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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xt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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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WEB][贴吧转载][佐崎一路]利贝提姆皇国的豚草姬(作者诈尸了转载至248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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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217_塞拉維の選択と競技の終了

就像在黑暗中迷路小孩尋求大人的手掌一般,賽拉維神情恍惚地,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顫巍巍地朝自稱「神聖妖精族」的女性伸出了手。

「大功告成!」

指尖相觸的瞬間,女性的嘴角神秘地上揚了。

「⋯⋯嗯─⋯⋯」

突然間,伴隨著輕微的響動,馬廄的一個木板窗被打開了,然後就見那裡出現了一雙茶色的狐耳,

「嗯咻,嗯咻⋯⋯」

隨著號子音一起,穿著紺**僕服的嬌小少女與一枚湯匙跌落到了馬廄裡。

「『『⋯⋯⋯⋯』』」

因為這預料之外的事態,眾人都懷著與其說是被搶了先機,不如說是被拆了台的心情啞然凝視著少女。
順便一提艾雷克雖然給所有的出口都上了閂,不過在馬廄的窗戶上卻沒下多少功夫,只是簡單地從內側用釘子進行固定。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一處地方沒有釘實,於是被她用湯匙撬開鎖扣鑽了進來。

「──嗅嗅」

毫不在意周圍的空氣,啪塔啪塔地搖晃著從裙擺下鑽出的尾巴,撿起掉落的湯匙收回口袋裡,嗅著舖滿乾稻草的地面四腳著地到處爬來爬去的少女。

「喂,喂!你這臭小鬼!」

回過神來的艾雷克臉上漲滿了怒氣,伸手準備抓向少女。

「住手!!」

而在那只手就要碰到少女時被賽拉維截下了。
對這名自己認識的,即使是在這雙方角力的緊要關頭,仍全神貫注地在地面上到處爬動的獸人族狐族少女,賽拉維出聲叫道:

「你在幹什麼,這裡很危險,趕緊逃啊,菈娜!」

被喊到的少女──茜兒侍女中的其中一名菈娜,耳朵雖然朝向了賽拉維這邊,但本人卻是仍自顧自朝馬廄一角的乾稻草堆成的小山爬去,

「──嗚忸?」

輕輕歪了歪頭,下一個瞬間,眼睛猛地發亮像是確信了什麼,雙手氣勢洶洶地刨起乾稻草堆來。

「⋯⋯嘁。應該先出到學園的結界之外的。隨意使用魔術的話,魔力波動立刻就會被為五郎感知到嗎。」

注視著那個小小的背影,忌憚地咂了砸嘴的「神聖妖精族」女性。
不過只要不使用魔法就行了。這種小孩即便是徒手也能輕易解決⋯⋯,口中低聲呢喃著危險的內容,準備踏步向前。

「住手!你打算對小孩子出手嗎!?」

從背後拴住艾雷克限制其行動的賽拉維發出了悲痛的吶喊。

與之相對的,女性卻是一臉冷漠地,

「呵,天真。如果不捨棄那份天真的話,你的願望是無法實現的哦,賽拉維司祭。」

打斷了賽拉維的叫喊。

「沒有鋼鐵的意志野心便無法達成。你不會以為存在沒有傷痛的勝利吧?──啊啊,是了。剛好,你來結果這個小鬼吧。這樣我們才會將你視為同伴。」

對方進而提出的交換條件,讓賽拉維愕然地停止了動作。

借這個機會從拘束中逃脫的艾雷克用充滿敵意的視線盯著賽拉維與菈娜,不過被「神聖妖精族」的女性用眼神制止,不情不願地老實退下了。

「⋯⋯⋯⋯」
「好了,動手吧賽拉維司祭。你將借此超越今日之前的你。」

對於女性的催促,賽拉維沒有作聲,只是自顧自地陷入了內心的掙扎之中。

(我明白的。這是恐怖主義和宗教洗腦的⋯⋯一種准入儀式。)

同時被譽為「神童」的清晰頭腦正迅速地掌握著當前的狀況。
讓自己殺掉相熟的小孩的命令,普通人是絕對做不到的。在法律之前還有倫理與道德,最重要的是身為人的本能禁止自己實施這種行為。通過這種手段,以此粉碎生而為人的價值觀,進而灌輸對自己有利的「教育」

對方在強迫自己做這種事。

這儼然是作為人類的分水嶺。如果跨過這條線,自己便不再是人類──墮落為**了吧。
但是,人生在世若不能實現自己的願望,那就算踏足非人之境也⋯⋯

「──咕⋯⋯」

賽拉維從懷中取出慣用的護符,顫抖的指尖指向了菈娜毫無防備的後背。

「對,就該這樣做。」

女性的瞳孔閃爍著璀璨的光華注視著這一切,如同歌唱般地催促道。

「嗚咻嗚咻!」

吃力地挖著稻草山(因為挖的方式沒有章法,被刨上天的稻草落下後又重新堆積了起來,基本沒完沒了)的菈娜。

「──*⋯⋯可惡啊!!」

最後賽拉維再次閉上眼睛,幾乎是自暴自棄的扔出了護符。

大約十枚左右的護符飛上天空,六枚等間距地落在菈娜的身周,描繪出六芒星的圖案,剩下的四枚則在外邊繪出了個正方形。

「不要動!菈娜!」

剎那,組成四方形的護符掀起了一陣暴烈的狂風,而六芒星則形成結界,使得只有菈娜所在的地方處於無風狀態。

「──嘁!」
「你果然叛變了啊,賽拉維!」

在女性的咂嘴與艾雷克的怒號聲中,賽拉維衝向菈娜準備帶上她逃跑,卻見視野中被狂風翻卷得七零八落的稻草山的底部出現了一個怎麼看都像是「寶箱」的東西。

「──嗯!」

毫不猶豫地撲了上去的菈娜,用獸人族特有的腕力一口氣打開了看似沉重的寶箱蓋。

「『『什⋯⋯什麼!?!』』」

剎那間,被打開的寶箱中現出了一塊足有嬰兒頭部大小的寶玉,粲然閃耀著使人目眩的虹色光輝。

「遭了,這個魔力是──嘁,為五郎的手筆嗎!?」

就像是在回答「神聖妖精族」女性愕然的話語一般,從遠處競技場方向,

「哦哦哦哦──呀!!看來第五競技『學園全域湯匙尋寶』的勝者已經誕生了!誰是發現人!?採訪團請立刻前往現場!我說,不要慢吞吞的,給我以馬赫為單位趕過去啊!」

傳來了主持人帕尼Jr闊達的報道聲。

◆ ◇ ◆ ◇

仿彿要取代浸染了整個天空的暮色一般粲然閃耀的虹光。

聽著緊隨其後響徹整個學園境內的播報聲,結束了現場考查的我們、以及游蕩在學園各處的其他隊伍的參加者與有關人員們,紛紛三五成群地回到了作為主會場的競技場。
剛踏進熱鬧的會場,便見捧起足有成年人雙臂合抱大小的虹色寶石的菈娜、與肩膀充當了菈娜坐騎,在會場盡情誇耀的賽拉維的身影映入了眼簾。

「跨越了『學園全域湯匙尋寶』,這靠一支湯匙找出藏在廣闊的學園內某處的寶玉,連運營委員也認為在實際上不可能的試練的,竟然是巫女姬的代理人,小不點侍女菈娜醬~~!」

剎時,熱烈的鼓掌與歡呼猶如海嘯般席捲而來,驚人的氣勢嚇得坐在賽拉維肩膀上的菈娜眼睛翻白,就要仰面翻倒,於是慌忙緊緊抱住了賽拉維的頭。
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關係變得十分要好了呢~。難道說,剛才沒看到賽拉維的身影,是因為偷偷地在照顧菈娜嗎?呼呼,畢竟是個害羞鬼呀⋯⋯

一邊偷笑一邊這麼想著,我從競技場的選手專用出入口觀察著他們的樣子。

「順便一提『學園全域湯匙尋寶』的得分規則是勝者將拿到全部的兩百分!雖然白組剛才憑借『自由型手玉』一舉躍升至暫時第一,但由於這個出人意料的結果,不等最終競技『學園淑女決鬥』的開始,紫組茱莉亞大人便已提前鎖定了優勝!!」

誒,是這樣的嗎!?

「這是什麼鬼啊!?太狡猾,太犯規了──!!」

又一次對結果暴跳如雷的艾絲蒂爾。

雖然我明白在感情上的確難以接受,不過這次完全是屬於規定的範疇之內的。
我也莫名對這天上掉下來的優勝有著「這樣真的好嗎?」的感想,不過意外地,其他公主候補和觀眾們看上去似乎都接受了這個結果,早早地在觀眾席上掛起了「恭喜當選公主,克拉拉大人!」的橫幅(這絕對是葛蓓莉婭的傑作)

嘛啊,記得最終競技好像是女子力(物理)的碰撞這種血腥的東西,就我來說如果能回避這個的話,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忽地,感覺到了強烈的視線,尋著視線望去,代替魔導甲胄中的人去尋寶的索尼小姐看來也已經回來了,此時正用著莫名有些凶惡⋯⋯甚至可以說是殺意的眼神瞪著我、菈娜、以及賽拉維。

是因為對這次的競技看得很重呢。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總覺得對方全身散發著像是疲憊不堪、沒有生氣的氛圍。

「──嘛,總之必須好好獎勵這次的大功臣菈娜才行呢。」

也不能一直表現得好像跟自己無關似的。
重新給自己鼓勁後,我邁向了在競技場的中心等待著的兩人。

「哦哦,各位觀眾請看,我們的公主,二代巫女姬大人回到了現場!會場的各位來賓請讓出一條道來!不要擠不要擠⋯⋯***都說了別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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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46 | 显示全部楼层
218_後夜祭の夜と突然の告白

今晚的月亮十分漂亮。

銀板一樣的滿月浮在萬里無雲的夜空中,散發著明亮的光芒。我在院子中央背靠著噴泉的邊緣,枕著制服的胳膊肘,眺望著輕輕地晃動的倒映著銀影的水面,對慌慌張張的今天一天的騷亂和慶典的餘韻深深地感慨著」

「那麼有請作為榮耀的皇華祭小姐──『公主』入場吧。okok!不要鬧不要起哄!已經總所周知了吧。呵,沒錯!!就如傳聞評論的一樣各方各面都壓倒性地發揮出實力,一旦揭曉就不允許追隨其他人的,Princess Or Princess!我們引以為榮的眾人所愛的巫女姬大人,Miss・茱莉亞・福爾圖娜・克爾萊森・格拉麗絲小姐!!!────!」

到了後夜祭剩下的只有學院學生和部分有關人士,但這樣的怒濤般的歡呼聲中,穿著整潔的純白晚禮裙的茜兒,羞澀卻滿面笑容地在中庭布置的野外會場現身了。

這種超絕的美貌面前,為學生們準備了廉價的ティアラ也如國寶一樣耀眼。

「接著Mr.皇華祭『王子』,但這裡竟然有同為第一位的結果。這是皇華祭開始以來的椿事!」

途中,處處都有了不尋常的細語,地毯上走著的茜兒也露出困惑的表情停下腳步。

『──後來,雙方討論的結果,一方面的當事人的碧歐拉樣被棄權的意向,另一邊被承認為「王子」了!──那邊的。先別把名字說出來!算了,不過已經能預測到了啊。沒錯。如果這位的話作為「公主」的護花使者的角色可謂無可挑剔!擠也擠不下去王子大人!這個組合會作為皇華祭的傳統流傳下去──否,沒有先例也沒有後例的空前絕後,唯一且不滅。此乃不滅的光芒四射的金字塔!是為了這對情侶的而開的皇華祭也不為過。是的,他就是盧卡斯・雷恩巴魯特・阿貝爾殿下!!!!』

那一瞬間,遠比剛才更巨大的掌聲和歡呼聲,低劣的口哨聲一齊打破了夜幕。
茜兒對面的出入口,穿著純白的燕尾服盧卡浮現出晴朗的表情以陶醉的溫柔眼神注目著對面等待著的茜兒。
不久邁開步伐,理所當然地會合,盧卡的基於護花使者的基礎手牽手向舞台的中央進發。

與此同時等候著的學園的Ob、Og組成的樂團,演奏起舞曲來。

「那麼,皇華祭的最後的舞蹈派對開始了!首先請注目公主,王子的舞蹈!!」

說也不用說,兩人都如魚得水般,披露了優雅地⋯⋯偶然讓人不禁發出嘆息聲的甜蜜而美麗的舞蹈。

從後夜祭華麗的舞蹈派對開始過了多久了。

依然坐在噴水池旁,偶爾被女僕角色的女生(大概,是平民吧)路過抓住,抓住玻璃杯倒葡萄酒,飄來派對會場的嘈雜和樂團的演奏,根據五顏六色的禮服和比賽大輪的花朵盛開一樣的舞蹈會場。旁邊還有披露隱藏技藝的表演那喝彩的聲音,喝空了幾杯酒的俺,有著再也喝不了的自覺,那麼怎麼辦呢的想著。

(難得的免費的酒,免費的飯菜於是就在這吃晚飯吧。不過,酒先不論飯在對面呢⋯⋯)

站著吃的形式,各自選喜歡的拿來吃,從三明治到海龜丸一應俱全,若鳩餡餅,鳥類的肉團子,各種布丁、甜點,冰淇淋應有盡有,想要取食物就必須經過聚集著貴族們的華麗會場。
這也挺麻煩的,因此就這樣喝酒,抱著空腹回去睡覺吧⋯⋯這樣,做了半個決心的時候,抱著大大的銀托盤的女僕路過。

「──嗯?還真是和黃昏很相襯啊,愚民」
「⋯⋯是你啊,葛蓓莉婭」

絲毫與女僕不相襯的傲岸不遜的態度,對那外表十六~十七歲的自動人偶那討人厭的話語疲憊地回應的俺,不過,我對自己那愉快的餘韻和寂靜被打破了的不愉快的同樣,感到安心的意識嚇了一跳。
看來被會場的氣氛所影響,我的所作所為讓我有了思念某人的心情了。

(⋯⋯我果然不相配。最好還是趕快退散吧)

察覺到想要起身離去的我,皺起眉頭的葛蓓莉婭開始快速回收身旁滾動著的空酒杯,同時換上散發的香味的料理。
三文魚火腿和雞蛋三明治,鳥腿肉的烤鵪鶉餡餅,烤馬奶酪餅乾,順便一提飲料不是酒而是換上牛奶的杯子。

「哼,就算被稱為神童說到底也就是個無知的愚民呢。飯也不好好地吃,只知道攝取酒精卻不知這回影響健康和阻礙成長。雖說如此沒有任何能力的愚民身體不好的話就不能好好使喚了,特別的慈悲讓你吃這些以維持健康是我給予你的同情」

想要抱怨卻抵抗不住飄進鼻腔的香味,我默默地接受了葛蓓莉婭的好意(?)

吃了一口的話後,死命抓住手中的料理吃得停不下來。
葛蓓莉婭以畏縮一樣的表情看著我吃飯的樣子,

「⋯⋯真是沒品。嘛不過這次看在愚民的努力份上。菈娜也很高興,克拉拉大人也安心了。今後也一直有這種程度的話就行了,嘛期待你能更加精進。」

最後吃下奶酪喝乾牛奶的時候,附上了這句話。

不管把料理端過來,還是一直到吃完為止都等著,難道⋯⋯我就想該不會是,要稱讚放置不管的我嗎,葛蓓莉婭這傢伙!?
不由得,定定地看著葛蓓莉婭如字面般的人偶一樣工整的臉凝視著的時候,「──嘿誒」的,像是覺察出這邊心中所想的一樣的鼻子發出笑聲。⋯⋯嗯。是錯覺。

「喂,賽拉維君~ ~!」

這時候,像小狗一樣跑過來的,是在宿舍同室的艾利斯。

「你居然這兒嗎?我想你已經回宿舍了。」

其實現在我就想回去了,不過嘴裡沒說出來只是無言地輕輕聳聳肩做出個模棱兩可的回應。

「說起來你貌似在找著誰⋯⋯啊,是打算邀請之前說的青梅竹馬跳舞?」

突然想到這樣開玩笑,艾利斯的笑容當場就凝固了,淚水不自覺地溢落。
周圍的喧囂如同在別處般他們倆的地方寂靜下來,艾利斯的存在什麼的如水蚤般不放在眼裏的葛蓓莉婭在身旁收拾餐具的聲音響了起來。

「啊⋯⋯不好意思。我各種各樣的粗心。對不起。」

不禁被慶典的氣氛所影響,還是說剛才的酒意外地醉人,不像我地失言了,我就坦率地向他道歉。

「啊,不,沒事的。我就是這樣的命運⋯⋯俗話說初戀說是實現不了的⋯⋯」

───

就算垂下肩膀露出有活力的笑容的艾利斯無意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直刺胸口。

「俗話說初戀說是實現不了的」──雖不是小時候的回憶中的少女。不知為什麼浮現現在茜兒的臉。
這種心裡話無從了解的艾利斯空有活力,啊哈哈哈⋯⋯地笑著,

「⋯⋯算了,反正失戀,也要告白後再崩潰。」
「嗯⋯⋯啊,沒錯呢。乾脆現在就把心情傳達給她不就好了嗎?」

為什麼這句話自然地說出來了。

「這,這種事做不到的!阿娜貝爾的心情喔已經知道了,而且再把我的心情塞給她什麼的,不就只是自我滿足的嗎?只會讓阿娜貝爾困擾而已!」

艾利斯雙手厲害地搖著。
這傢伙,一直覺得他很沒用然而意外地有男子氣概的,我聽到這個藉口很佩服了。

「比,比起這個──」

害怕一直站在這裡,那個話題會被一直追問嗎(倒是已經沒有了)、艾利斯環顧周圍,語速很快地問倒。

「想找宿舍長卻找不到啊。他在哪兒貌似誰也不知道,賽拉維見到他嗎?」

「──!?!」

說的途中,腦海裏的是艾雷克──阿雷庫斯・夫歐扎特貌似人畜無害的笑容,還有學園馬房的房間裡,自稱<神聖精靈族>的女人,絕對忠誠的誓言,委身於憤怒想要殺了菈娜的醜惡真面目。

因那個菈娜在此次殊勲賞被陌生的對方輪流讚揚,被撫摸、被給予吃不完的料理,那顯露出困惑的樣子,能從圍起來的人的圈子間隙中看到。
當她雙手抱著一大堆的食物而站不穩倒下了⋯⋯正要倒下時,千鈞一髮支撐起她的是看上去就很有壓迫感的,巨大的魔導甲胄──豚草姬。嘚,那個甲胄開始自發性地行動了哦。

菈娜沒有害怕地點頭哈腰,而魔導甲胄那邊可能是有什麼想說地上前一步。⋯⋯或許,她們是互相認識的嗎?這樣想著的時候,彼此的關係者──穿著女僕裝的,這邊是艾蓮和那邊叫索尼的奧蘭修家的女僕長走過來,簡單說了幾句問候,把2人帶走了。

「⋯⋯那麼。艾雷克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望著這樣的光景,我只能這麼回答。

「這樣啊~ ~對不起啊打擾你了。再見」

沒有值得在意的態度的艾利斯轉身回去了。

「也許,亞歷克斯已經不會回來了──」

自己背後對自己這樣說著⋯⋯ 停止繼續思考了。反正亞歷克斯也好那個<神聖精靈族>的女人也好,早就逃到我們的手夠不到的遠處了吧。

這樣沉入思考的時候,突然感覺視線,葛蓓莉婭一邊手抱著空了的盤子和玻璃杯的的姿勢,默然地望著我的側臉。

「⋯⋯什麼啊?」
「『艾雷克』之類的話題出現的瞬間,確認到脈搏和發汗量一下子增加了,呼吸也出現了混亂,所以懷疑你腦中風中受什麼東西刺激驟然死亡的而在此待機,不用在意。」
「──哼。多餘的擔心。現在恢復正常值了吧?」
「算是吧。嘛,愚民試圖積累壓力還是隱瞞事情都是自由的,但對克拉拉大人不利的謊言可不能當作不知道,請銘記於心。不如說,總有一天會殺了你。」

葛蓓莉婭理所當然的殺害預告。發現我隱瞞的事情嗎?這傢伙到底是傻還是敏銳,到現在還不清楚啊⋯⋯⋯

這樣想著,我偷偷地咂舌的時候,正好話題人物──這個後夜祭的主角,以一副毫無芥蒂的笑容走了過來。

「啊啦,賽拉維。居然在這種地方?好不容易參加了,你也跳舞就好了。」

樸素的禮服比什麼都適合。即使在宵暗中,如鮮明的光閃閃生輝的絕世美貌的公主大人茜兒,絲毫不在意周圍的目光筆直地看著我。

「⋯⋯不巧沒有邀請我去跳舞的搭檔呢,而且我還是這個打扮呢」

拉了拉身上穿著一直以來穿著的舊校服的袖子。
制服也正裝的一種,出現在這個場所是勉勉強強可以,但想要享受舞蹈的學生們呢,想他們是為了這一天積極地準備的服裝吧。
像我那樣的貧窮神官,這樣坐在會場一角吃飯菜和喝酒是約定俗成的事。

對著這樣回答,茜兒以一直以來的呵呵~的笑容,歪了歪頭,

「學生的祭典是為了享受啊,我覺得就算你這樣也沒什麼問題呀?先不說最初的時候如何,從中途開始普通的學生也參加跳舞了。於是我也被幾個穿制服的男生邀舞跳了一曲」

但是,再怎麼說一直跳舞累了,所以我逃出來了。茜兒一邊調皮地笑著,一邊毫無猶豫地來到我旁邊靠著噴泉的牆壁坐下。

冷峭清澈的月光照射下,倒映在閃閃發光的水面上的身姿,就像童話中的一段話取下來作成畫,完全想像不到是這世上的東西程度的幻想般的景象。

「克拉拉大人,要吃點什麼嗎?還是準備些飲料呢?」

路過的學院的女生扮的女僕,把礙事的裝滿餐具和杯子的盤子,幾乎強行推給本職的女僕,在茜兒的旁邊問道。

「⋯⋯嗯?那就要點什麼飲料吧──能夠拿茶過來嗎?」
「請交給我吧。正好泡好的青茶── 金萱茶在手邊。」
「金萱草?啊,烏龍茶的一種吧。正好。」

現在,突然間也不能在意什麼了,葛蓓莉婭攤開餐巾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套茶具及茶葉,燒開水壺裡的水泡茶。

「⋯⋯呼哦,美味啊。」

茜兒喝起小杯裡的茶看上去十分滿足。

「──怎麼了,賽拉維?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看著我的臉?」

看到那驚訝的表情的時候,終於發覺我自己被那一系列表情所陶醉而感到狼狽了。

「沒什麼。只是,那個⋯⋯覺得今天的月亮很漂亮而已呢。」

這麼愚蠢的事不禁脫口而出。
什麼「月很漂亮」,這跟「今天天氣真好啊」有什麼不同!
我對好聽的台詞一個也說不出的自己感到厭惡⋯⋯說出這話的雖然我,但是突然發現,茜兒的樣子很奇怪。
為什麼臉頰染成紅色,無言地害羞等。

「──啊,那個,我,有說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不禁這樣問道,

「不,不是這樣的。我隨便意識到什麼而已⋯⋯請真的不要在意!」

為什麼如吃了泡沫般拚命辯解。

「?這麼說就更讓人在意了⋯⋯」

徹底地一副驚訝的目光望過去,茜兒「嗚~ ~⋯⋯」地呻吟著,但投降般的表情躲開視線,他的視線中,輕輕告訴我回答。

「⋯⋯嗯,那個,在遙遠異國翻譯過來的小說中,在男性對女性表達『愛她』的句子上翻譯者將其譯成了『今夜月色真美』。從那以後,這個國家『今夜月色真美』這句話就是暗喻『我愛你』。」

啊,原來如此這當然讓人害羞。

「對不起。被祭典的氣氛弄得思考有點奇怪了⋯⋯但是。賽拉維沒有那種意圖我是很清楚的。」
「不,沒有那樣的事情。」

看到拚命否認忽悠著的茜兒的樣子,我的心中的鐵針不只一根而是二十~三十根一起飛走了。
或許是因為醉酒。有各種各樣的興奮也說不定。之前和艾利斯的對話也可能成為了契機。還是說,可能是滿月的魔力。
總之,在我察覺的時候已經說出口了。

「我,喜歡茜兒!不是作為朋友,而是作為男人愛你。不想把你讓給任何人。即使對方是帝國的皇子大人,這種想法也不會不動搖!」

把一切思念告白了。

「──這個我也一樣啊。」

這時,在茫然的茜兒的背後,一副毅然決然表情的美男子──帝國的直系帝孫,自認是茜兒的未婚夫的盧卡斯⋯⋯ 盧卡靜靜地靠過來。
恐怕看不見茜兒的身影而擔心過來尋找的吧。
茜兒好像沒有發覺,但是葛蓓莉婭發覺了,這是我想要告白了⋯⋯察覺到那氣氛,制止住開口的動作。
這盧卡也,筆直地看著茜兒清清楚楚地說出來。

「我,盧卡斯・萊因哈特・阿貝爾,愛著茜兒。一直只看著她,只愛她。這種心情誰也不會輸!!!」

彼此的目光在空中激突。
這個時候,說起關鍵的茜兒說起的,卻是極度混亂中,

「⋯⋯這是一副停止思考的臉呢。」

極限地睜大眼睛和張大嘴的變成一副陶俑的樣子,確認了這點的葛蓓莉婭用這一句話評論了。
茜兒遭受到異常狀態襲擊!

>毒
>**
>沉默
>黑暗
>混亂
>石化
>哈哇哇


════════════════════

下次新章開始。
終於,和那位大人面對面了!

「呼呼呼,貌似終於到了我的這個面具脫掉的時候了⋯⋯」
「嘛,是誰呢?!哇古哇古(興奮)」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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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神子姫 那輝[15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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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219_【闇の森】への帰省と魔女の日曜大工

♪。:*:「゜☆。:*:」゜♪。:*:『゜☆。:*:、』゜♪。:*:、『゜☆。:*:、』゜♪。:*:、'

初次見面♪
我的名字叫茜兒。是在利貝提姆皇立學院就讀的十五歲的普通女孩哦。
但是,其實是隱藏了公主的身份的事可是秘☆密~ ~ ~的說!

在學院顯得有點瘦小,唯一的特點只能使用治癒魔法的
雖然是隨處可見的學生,不顯眼的我(喵:大誤)

但在學院中在很多的朋友包圍中,每天都非常Happy的說♡

不過有這樣的一天,舉行了學園祭後的後夜祭的夜晚
從有點在意的男性朋友(喵:直譯Boyfriend?怎,怎麼可能呢)的黑髮的男子賽拉維收到

「一直喜歡著的」,那意想不到的告白把我給嚇了一跳!!
" ~ ~ ~咿呀⋯⋯☆ 該怎麼辦呢!

但是這是後來到這裡的,是我隱隱的憧憬著的王子大人♬
相比起超紳士,而且很帥的盧卡是輸了但,
他做了「我比你更愛茜兒」的宣言了讓事情變得大條了!
誒,騙人!?怎麼會⋯⋯!

我夾在互瞪著的賽拉維和盧卡中間 ☞☜
在這種緊張的空氣中,我的玻璃心即將爆炸★

真是的,到底該怎麼辦的啊!
我忍受不了從那裡逃走了──

♪。:*:「゜☆。:*:」゜♪。:*:『゜☆。:*:、』゜♪。:*:、『゜☆。:*:、』゜♪。:*:、'

「──我做了這樣的一個夢呢。」
「克拉拉大人,那全部都是現實。我從部分開始一直在現場目睹了到了最後。」

伐成圓柱狀的圓木旁,只能做出那種很痛的妄想⋯⋯把不知為什麼從腦海裏揮之不去的場景說出來的時候,在一旁用一隻手測量設計圖的葛蓓莉婭一本正經地說出否定的話。

「⋯⋯又來了又來了~ ~ ~。這種事怎麼可能會有呢。哪個世界會有用鶴嘴鋤、鋼鋸親手在森林裡建造藏身之家的公主大人呢。之前的事情也一定是,腦袋有點不靈光的木匠的女孩的做夢看到的幻想而已吧。」

漂亮地使用魔術加工粗圓木木棍和板材,甚至是同時用時間魔術,使通常要半年、一年,根據情況還要放置三十年的木材馬上乾燥,立即使用,在此過程中產生的歪曲和收縮確認後,再次制材修正到能使用的狀態。

重複進行單純作業的公主大人什麼的會存在嗎,不,不可能存在!論破完成!!(喵:彈丸論破的梗?)

「什麼都好,不過作為逃避現實的手段留下一條紙條就瞞著任何人連夜逃回【闇之森】,無論怎麼說都有點不負責任吧⋯⋯」

旅行準備完畢就半夜乘坐菲婭逃走前,能勉強發現我做了什麼似的東西⋯⋯⋯這樣,不像平常般的葛蓓莉婭對我的非的常識性進行了譴責。

「真是討厭啊,葛蓓莉婭。這不是逃亡,而是回鄉探親,回鄉旅行。出發的一周後,學院就會進入夏季休假的日程,我跟艾魯瑪大人和克里斯蒂女士也說過了,只是提前回來了而已。」

用重力魔術把木材整理成山放在騰出來的地方,為了不造成語病以防萬一我預先給葛蓓莉婭留了言是不會忘記的。

「雖說如此卻巧妙地消去了足跡了呢?」

不是用死靈魔術而是用錬金術製作了<撒かれた者(スパルトイ)>(又稱為 <龍牙兵>)與骷髏戰士數十名使役,讓它們做基礎的土木工程,葛蓓莉婭把我這樣的當作垃圾地聽。

「最初是故意從顯眼的街道經過,還接受了冒險者公會的委託,路過的村莊中治療受傷或疾病的人,為乾旱、冷害煎熬的無能傢伙們的田用精靈魔術再生,還拯救了快要被當作龍的祭品而上供的姐妹等等」
「咦呀,那個是。再怎麼說都是巫女姬,看見有困難的人可不能無視啊。為了世人不善用這個力量的話就對不起他們了。」
「不,這個主張很好哦,主張呢。話說回來進入了庫蘭斯自由同盟的首都ウィリデ,活動就全部停止了呢?」
「再,再怎麼說夏天的炎熱和疲勞達到最高峰了啊。」
「那麼,為何是假裝預約去乘坐從ウィリデ到群島聯合魔導帆船,幾乎出港同時卻乘坐菲婭返回了呢?」
「想,想起來了有點忘記取回的東西」

是的,那是在舞會中丟失了玻璃鞋⋯⋯(喵:灰姑娘?)

順便說一下魔導帆船的票是由艾絲蒂爾,很高興地,

「連盧君隱瞞著的旅行的事是真的嗎!?會做會做,馬上就準備好!!去盡量遠到回不來的地方,排除麻煩⋯⋯,才不是,為了去玩!」

而免費給我的東西。

「但是此後卻不顯眼地,橫穿幾乎沒有人經過的【愚者之砂海】⋯⋯ 被笨蛋般大的被線虫吞下的時候,還以為會怎樣呢。」
「我倒是覺得您徒手把<沙蠕虫>的肚子割斷卻滿不在乎的樣子,是否不太妥當⋯⋯」
「但這之後就很不妥當了。克拉拉大人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把那樣奇形怪狀的虫子吃掉這不是可嘆這種程度的問題哦!」
「那可是沙漠中寶貴的蛋白質啊?那個樣子也是挺好吃的⋯⋯你不也說著要試毒而代替我吃了嗎?」
「不不,原本選擇沙漠路線就很奇怪啊。如果不是我的話早就活動停止了。而且還有奇怪的塔靠過來,在那裡等待著的是人造生命體三體和自稱吸血鬼的神祖自動人偶連續戰鬥。」
「那真是嚇一跳啊。我想那不是應該四年前擊破了嗎?什麼時候復活了呢。」
「貌似有自我修復功能。我也沒想到居然在那種地方,會遇到我的同型⋯⋯不如說,那是試作零號。」

戴著奇怪的面具穿著燕尾服的白髮自動人偶,與女性型的葛蓓莉婭不同接近男性型的中性型,自稱『ダブルミュート』的自動人偶,能讓人覺得是自動人偶的,心平氣和的葛蓓莉婭。(喵:第五章的FLAG草草回收)

「破壞了覺得後悔嗎⋯⋯?」

襲擊過來了所以不得已只好破壞到無法再生,但是對她來說相當於兄妹機存在。當然感慨應該也會有一兩個的,雖然想聽聽看。

但「不,完全沒有,不如說是想宿便通了般暢快。之前我不是說了嗎?我的姐妹機全部,都發生了謎樣的暴走『人類是下等生物』『應該由優秀的我們支配』之類的,腦袋奇怪地實行妄想,所以我是唯一有良知和充滿人類的愛的正常體,有必要處分掉它們,這樣就不用留臭萬年而暢快。」(喵:腦補~腦補)

───

微妙地無法讓人同意起來,不如說這是目前自動人偶的研究大幅倒退的原因能夠從中窺視到的瞬間。

「於是,以強行軍橫穿【愚者之砂海】,甚至是迂回街道回到了這裡【闇之森】。真是厲害的路途呢。假設有追兵的話,都會被誤導成克拉拉大人逃到群島聯合吧⋯⋯」
「⋯⋯這是你的錯覺。」

自己也無從辯解。這麼想著的我斷言了。

「茜兒殿!有不錯粗細的針葉樹,所以暫時砍伐了五十棵左右,全部搬到這裡可以嗎?」

這時,把粗壯兩米長的大樹,兩肩各扛三根合計六根的巴爾托洛梅,以悠然的腳步回來了。

「五十本再怎麼說都放在這裡很勉強啊。總之,和菲婭合作把二十跟左右運過來,剩下的為了能隨時搬運形式堆積在森林中適當的地方就幫大忙了。」
「呼嗯。委託詳細了解了。」
「那,那個砍倒的樹不是在同一處的吧?因有植被的問題所以想拜託盡量砍倒保持一定距離的樹⋯⋯」

為比預想進度快的情況感到危懼。這裡的樹確實比鐵更堅硬,對魔術也有一定程度的抗性,所以首先人類的樵夫是砍不下來的,就算是我也頂多只能一天砍倒十五根⋯⋯⋯

「咔哈哈哈!在下可跟某個人不同可不會疏忽。另外,砍伐後的植樹造林也好好地去完成了無須擔心。原本,古來真正有先見之明的人都說『為一年之後考量的人養花,為數十年之後考量的人種樹,為數百年之後考量的人培養人才』。總是預測一年,數十年,數百年之後的人,才有站在上位的將軍之器啊!」

巴爾托洛梅莞爾一笑。說到老樣子還真是老樣子。

「哼。做將軍的人聽了會無語呢。不考慮周圍步調的豬武者率領的部下的話,想必很辛苦吧?」

葛蓓莉婭對那巴爾托洛梅提出異議。

「──你說什麼?」
「哦呀?惹你不高興了嗎?真是個器量小將士先生呢。倒不如說,說起率領人,這樣實際上把部下的手腳有機地、有效地使用才對呢。自己是多麼偉大的只在嘴上說說的那是番長啊。你可知道?」

默默工作著的<撒かれた者>背後,葛蓓莉婭一副得意洋洋的臉挺起胸來。

「呵呵。只不過是垃圾制成的小姑娘,居然以一副人類的樣子開口呢!」
「因為與以笨蛋的怪力驕傲的木偶不同呢。還有,把我的研究所破壞掉的道歉也沒有聽到呢。」
「研究所?啊,那粗糙得像的螞蟻窩的地下迷宮的事情嗎?我還以為一定是某老鼠的洞穴小屋呢,我不過是輕輕地撫摸了一下,但對汝來說已經是十分努力的成果了,咦呀,真是的,那可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呢!」

「⋯⋯等,等一下,你們兩個吵架可不行喲!」

怎麼說呢,這兩個人是庫瓦盧茨湖的湖底迷宮見過面了,但是那個時候各自都不在通常的精神狀態中,所以以為之後就會忘記這件事情的,但是實際上他們都記得,再遇的時候到現在都是這種感覺。

這時候──。

「喂!笨蛋弟子、廢柴、デクノボー(我的機器人?說明機器人?),別玩了給我快點工作!!」

倒了一半的庵的門被打開了,露臉蕾吉娜來回揮舞著愛用的長杖怒吼。
看到她那個樣子的我們慌忙地停止閑聊,回到了中斷的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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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220_再会の挨拶と庵の新築

《五天前的故事》

為了不顯眼而讓菲婭白天在地上快步奔跑,夜間在峽谷、山脈等地形間從大陸逆時針方向的位置,十二點到兩點的地方環繞差不多二巡周(兩周)

終於看到了地平線遠方熟悉的廣闊的樹海前,我把感慨萬千的想法說出口。

「我回來了,【闇之森】!終於回來了」
「啊嗚~ ~ ~ ~ ~ ~ ~ ~ ~(我回來了~ ~ ~ ~)!!」

同樣,我們後背上載在我們的使魔天狼的菲婭,向著森林放出充滿活力的咆哮。
途中【闇之森】外圍的零散幾個小森林產生少許喧鬧,出現了啪嗒啪嗒的B級C級的魔物左右不定地逃跑的氣息,但因為沒有危害就放任不管了,我撫摸著菲婭的脖子對它說話了。

「再怎麼說逃到這裡追兵也不回來的吧。從央都逃走後到現在有二巡周了⋯⋯一直在急行軍中都跑累了吧?已經離庵只有一點點距離了,所以到庵為止就悠閑前進吧!」
「哦嗚(是~)!」

坦率的菲婭是我就如我所說的那樣,漸漸把步伐減慢到人快步走左右的速度行進,搖著尾巴向森林走去。
在這樣的我背後乘坐的葛蓓莉婭一副泄氣的表情長嘆。

「終於連逃走這個詞也不加掩飾地說出來了呢,克拉拉大人。不如說,甚至從嘴中說出了,幾乎大陸的一周,用二巡周時間環繞什麼的很異常啊。確實迄今為止的正式記錄中,古拉維奧爾帝國的貓妖精的龍騎士用創下了用八十八天環繞一周的世界記錄。我們不如索性刷新世界紀錄紀錄吧?」
「太麻煩了就這樣算了。而且我又不在意那世界紀錄,原本這就是輕鬆的女孩三人行(一人+一台+一匹)嘛」
「⋯⋯那個大冒險旅行的日子能說成舒適的旅途的話我只能為克拉拉大人脫帽致敬了。再怎麼說最後的一周幾乎不喝不食不眠不休什麼的居然能承受得住。說實話精密機器的我還算好。」

啊啊,所以才總覺得精彩啊(精彩がないわけね,不懂,腦補)

「意外地脆弱呢,自動人偶什麼的」
「不不不。全力全開行進二巡周什麼的,就是水車也會壞掉的!我覺得若無其事的克拉拉大人簡直超越了生物的極限哦!?既然自稱是人類的話就稍微自重些啊!」
「真是失禮。如果像我那樣鍛鍊的話誰都可以做得到啊。」

實際上,我的前世的武術師傅和師範們,說過可以不吃不喝不吃活動一個月的豪言壯語,想起那個我自己試過後也做得到了。
不過要是問到是不是一般的話就算是我會被掐脖子的吧⋯⋯

我想,他們是被世界核爆的火焰包圍著的,也許,就是那種世紀末的人種吧。

「我想鍛鍊也是做不到的⋯⋯不過,【闇之森】嗎。千里迢迢後回到這裡來了呢。艾蓮前輩們會很慌張吧」
「那樣突然的事雖然會吃不消,但是我好好留了紙條後,再逃跑⋯⋯才不是,我不在後的的操作和行動指南都寫好了所以是不要緊的。有平時的經驗積累,而且我家的工作人員很優秀的。我相信是沒關係的⋯⋯沒錯,非要說的話這是愛的鞭笞。」

嘛,而且實際上對於也有親友艾蓮就偷偷地預先告訴她潛伏地點了,克里斯蒂女士,就給了她個方便,讓她也能回鄉什麼的理由,這三個月的暑假期間,也許會回西邊的開拓村⋯⋯ 不,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真是準備周到呢⋯⋯,於是呢,就這樣筆直地向【闇之森】的藏身之處進發嗎?」
「誒誒。比起從這裡到開拓村的捷徑,還不如先去確認庵的狀態比較快,所以首先去那邊。」

姑且在央都留學前,把整個建築施以保存的魔術加固結界了,但那之後,有許多無常的事態有一年以上了。變成怎樣了不親眼確認就什麼都開始不了。

魔鬼之類的受害,我覺得巴爾托洛梅回來了的話就沒問題了,但是重要的是本人還是沉入到庫瓦盧茨湖當中,後來怎樣了完全消息不明所以(說是絕對死不了,不如說我覺得並沒有消滅他)同時那邊怎樣了,從殘留的魔力波動的反應來看,這種想法也是有的。

以那樣的感覺中途休息和少許用餐相隔著,我們經過四小時的路上步行──看到了卻意外地遠──終於到達了森林的入口。
到這裡的話離庵就只剩一點點了⋯⋯雖然如此的的⋯⋯⋯

「飄起了煙霧呢。是誰在焚起篝火呢?」

在庵的那邊冉冉升起了白煙,有葛蓓莉婭悠閑地說出感想。

「⋯⋯⋯⋯」

另外,抬頭看著飄揚起來的煙,我的心中只有毫無道理地生出不祥的預感。
會飄起煙霧,人或是類似的東西進入了庵內,會使用柴火暖爐,知道那個庵的所在地,這樣的人物據我所知只有一人。這樣一來⋯⋯⋯


◆◇◆◇

「相當長時間沒見了呢。話說,到現在了還有什麼事啊傻瓜弟子」

師傅蕾吉娜坐定在燃燒著的火爐前的位置,用像是說葬禮的悼詞般陰郁的表情和語氣,一股腦怨恨般地跟我說話。
一般的話可能會被認為自己被非常無情地對待了,但蕾吉娜的話這是默認情況,所以我還沒有被她驅趕。
與之相對,在旁邊坐著的巨虎般大小的黑貓──蕾吉娜的使魔S級魔獸的<黑暴貓>瑪雅很高興地眯起眼睛,咕嚕咕嚕地喉嚨發出的聲音歡迎了我。

瑪雅輕輕地搖曳的肩膀開始長了一對觸手,想要輕輕揮手致意的瞬間。

「好痛──好痛啊──師傅。突然而然的要幹什麼啊⋯⋯?」

蕾吉娜以電光石火般的速度從暖爐旁邊站起來,用自己愛用的長杖打了我的頭,於是我泛著眼光抗議了。我,血脈上可是奧蘭修國和尤尼斯法國的公主,全大陸上是《巫女姬》的立場,但她卻毫無猶豫地打過來。

「哼。依舊一副嘿嘿的鬆弛的臉呢,順便一說發呆的時候就一副螺絲般鬆懈的樣子,就稍微給點教訓。」
「我沒嘿嘿地傻笑,也沒有發呆啊。不如說現在在人生中也是數一數二的走投無路的情況啊!」

大體上,我現在苦惱的原因的其中一個有關的就是蕾吉娜的血族盧卡,所以這更加顯得沒道理的暴力。

就算這麼說也會當耳邊風的吧。真是的⋯⋯⋯

「哈⋯⋯師傅也是沒有改變呢」

這樣只能嘆氣呢。
然而這是不是奉承和追隨。不愧是魔女。真的是幾年後了,說是就像昨天剛剛分開般沒有改變,和記憶中的形象完全 不遜色的舉止。

霎時,蕾吉娜的嘴角向上吊起,露出與年齡不符的牢固且整齊的門牙,

「咔咔咔咔咔!我可是定期抓人類來吃的呢。那是年輕的秘訣啊!」

那樣,說出吃人的答覆。
在令人不覺得是開玩笑的笑容面前,我再次嘆了一口氣,

「──再說,你為什麼在這裡呢?」

事到如今,以理所當然的疑問收場。

從遠處也看到了煙霧的時候會有誰在就已經做好覺悟了,不過,玄關打開了後出現了蕾吉娜的臉的瞬間我認真地懷疑自己的眼睛。不如說,有點覺得恐怖。

「啊啊啊嗯!?老樣子的南瓜頭啊!一副笨蛋的身體,裡面卻是鬆垮垮的蓮藕根嗎?!我在我自己的家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我問的不是因果關係而是過程。三年前古拉維奧爾帝國的首都空瓦魯莉斯離別後,一直消息不明的師傅做了什麼,為什麼沒有絲毫聯絡,原本為什麼拋開我⋯⋯不如說,旅館裡數落我逃跑了吧?(喵:我也忘了是什麼回事,有人解釋下嗎)那時候的情況,能否願意說明一下?」

啊,想起來的話昔日的仇恨,ふつふつ地復甦了。

「哎呀──?說來居然有這種事嗎?上了年紀健忘症厲害啊⋯⋯哎呀,我也到了年紀了啊。壓根兒不記得了~ ~」

蕾吉娜顯而易見地裝傻。
這樣的話,就是堅決不回答吧。

「⋯⋯我明白了。師傅大概也有想停止也停不下來的原因吧(希望是這樣吧)。因此我就不固執地追問理由了。但是我確認一下,現在是把諸多問題解決後、再回到這裡⋯⋯可以這樣解釋吧?」
「──當然,我不可能會手軟的吧!」

不,剛才有一瞬間沉默了吧?的,不由得以懷疑的目光看著她,再次被長杖打了。(喵:暴力、不講道理的老婆子,沒動力翻了)

「──好,好痛~ ~ ~ ~ ~ ~ ~ ~ ~!!」

這是什麼速度,完全沒有抓準時機──恐怕是無意識的舉動,所以無法預測的吧──這揍法,從以前開始就沒有能躲開的先例。

「什麼呀那眼神!?要懷疑師傅嗎,這個呆頭弟子!師傅說白的話就是黑的也是白的。我說沒有問題就是沒有問題啊!!」(喵:茜兒是現代人,要敢於懷疑)

老樣子唯我獨尊的暴君發言,但我仍然無法平息的懷疑,她忽然一副想起了什麼的表情:咕噥著抱怨和發牢騷。

「真是的。說到底他們那些傢伙,以這樣那樣隨便的理由,把退休的老人叫來,結果磨磨蹭蹭的也決定不了後繼者⋯⋯那些傢伙討厭我更討厭啊!交給那傢伙們的話幾百年也不決定不了呢。於是就指名了後繼者後就回來了!」

從憤慨蕾吉娜的時斷時續的獨白推測,

「也就是說,還有一大堆工作的途中就放棄了自己逃了回來了呢⋯⋯?」
「才不是放棄了!說到底技術都已經有了,必要的都好好地教給他們了,如果他們是那種事業做不來的溫室花朵們的話,那麼乾脆幹掉他們不留後患比較好啊!這是愛之鞭啊,愛之鞭!」

毫無掩飾地放言的蕾吉娜的台詞讓我的背後,和菲婭一起畏懼地等候著的葛蓓莉婭,自言自語道。

「──不愧是師徒。多少表現不同,說的卻是一模一樣的呢」

對這非常意外的評價,「等,等等。請不要把我和她當成一樣的!」同時謹慎地回頭,蕾吉娜靈敏的耳朵卻都聽到了,並「啊嗯?!」的,我提高了聲音的同時。

「從剛才開始就在意了,但那不明所以的糊塗女僕是什麼回事?不要說人類連生物都不是啊?」

被銳利的眼光逼視著的葛蓓莉婭是向前走了一步,向蕾吉娜流暢地彎下膝蓋,漂亮地問候了。

「被您的慧眼看見真不好意思了。──初次見面。很榮幸見到您,您 偉大的祖・大師傅大人大師。我叫葛蓓莉婭。是侍奉克拉拉大人的女僕,是稀世的錬金術師維克多・弗蘭西斯博士謹制的自動人偶您。我知道本來我這樣的人與偉大的 祖・大師傅大人大師見面本來就是不敬,會弄髒眼睛,但懇請允許我在克拉拉大人身邊侍奉,如此跪下來求您了。」

過去從沒有見過的──不是幽默和慇懃無禮──而是真摯的表情,葛蓓莉婭一副令人欽佩的敘述語氣。
那樣太戲劇油酥態度之前,露出就像咀嚼著橄欖的果實(非常酸)的表情的蕾吉娜,眼光避開深深地低著頭不動的葛蓓莉婭,

「茜兒。這個⋯是你發現的東西嗎?」
「呃,呃哆⋯⋯說是找到了不如說她順勢自己跟來了吧⋯⋯」
「⋯⋯呼嗯」

我模棱兩可的回答,像是要冷淡對待的蕾吉娜會怎麼回應呢。
是要怒罵呢還是要當我傻瓜呢⋯⋯⋯

在持續戰戰兢兢反應的我看著當前,蕾吉娜是把自己的手放在尖尖的下巴,

「對你來說倒是入手了不錯的女僕呢。看來多少養成了看人的眼光啊」

對她來說這可是放出了相當露骨的值得讚揚的話。

「(呃~ ~ ~ ~ ~ ~ ~ ~ ~ ~ ~ ~ ~⋯⋯!?)──不敢當」

壓抑內心的震驚,我努力地以平靜的表情行了一禮。
其間,擺正回來了葛蓓莉婭,我對她暗地裏細問。

「⋯⋯吶,剛才的話是認真的嗎?不是為了圖方便?」
「⋯⋯當然。和克拉拉大人一樣,為祖。大師也進行誠心誠意侍奉。」
「⋯⋯呃哆,是因為她是我師傅嗎?」

那樣子對梅依理事長和克里斯蒂女士的態度卻截然不同呢?對這隱含的問題,葛蓓莉婭微微搖著頭了。

「⋯⋯那也有。雖然這麼說,但還是為祖。大師的威光而感動比較多。」
「⋯⋯威光⋯⋯?」
「⋯⋯是。我從未看到過如此的氣質和品格。威嚴和風格。那正是女王⋯⋯不,是他人所無法靠近的女皇氣場和超凡魅力的大人。我徜徉在感動和銘感中顫抖。心臟的龍珠現在也像是要破裂般。能侍奉那樣的大人才是女僕的幸福,就算是克拉拉大人要達到那個領域,很遺憾還需要五十年⋯⋯」

葛蓓莉婭一副陶醉的表情,真的醉心她的樣子。

「(怪人之間,會有我所不知道的共鳴的那種感覺嗎?)」

只能這麼想。總之沒有發生一直擔心著的衝突是最好的。

「囉哩囉嗦說什麼呢?!傻瓜弟子和破爛!」

啊,就算高評價也是破爛的待遇啊。

「抱歉。那個,於是我們也在庵裡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我家可不是客棧!自己的食物自己準備還有打雜,特別是茜兒。半途而廢的靈藥製作還有其材料收集,順便還有修行我也不會手軟的,做好覺悟了嗎!?」

也就是說像以前一樣工作的話就隨便你的意思啊。

「我明白了,請多關照。」
「以我的力所能及之處盡力盡心做好工作。」
「嗚哦~ ~ ~!」

想到得到許可,我、葛蓓莉婭、菲婭依次低下了頭。

對此瑪雅觸手來回舞動地表示歡迎之意,請轉達,蕾吉娜是一副厭倦的表情,

「這下可要無謂地喧鬧起來了呢。本來就是間狹小的破屋呀⋯⋯」

鼻子哼了一聲。

這時候,──。

「嗯嗯嗯嗯!──這個靈力和魔力是──不可能有錯。是茜兒殿和菲婭殿!!一別三春,別來無恙!?(久方振りである。息災でござったか,喵:日語文言文我跪)」

熟悉的聲音高亢有力的聲音在庵的外面響起了。

「⋯⋯啊,果然安然無恙的啊。」

雖然完全沒有擔心,但是這邊也是聽見一別以來貌似毫無變化的巴爾托洛梅的聲音,感到一半安心一半膩煩。

於是,這邊的蕾吉娜也是要咬碎苦虫般的表情,突然想起了什麼惡作劇的魔女的表情,微微地露出的壞笑。

「是嗎。那個笨蛋也在呢?」
「──那個?」

在有了非常不祥的預感的我提問前,蕾吉娜就這樣坐著不是什麼大不了般地提案──不,是發出強人所難的命令。

「好機會。這個庵也差不多縫隙多起來風和漏雨嚴重起來了。比起修理還是建一座新的比較快吧。於是乎,茜兒。交給你了適當找個空著的地方建新庵吧。沒什麼,你的話就算過度使用也不會狀況變差的,不眠不休十天就能建好了。我期待著哦!」
「欸,欸欸欸欸欸!?!」
「請交給我吧,祖・大師!這個葛蓓莉婭可是設計和建設的專家。十日內必定,完成無敵的庵給您看!」

在啞然無言的我的背後,葛蓓莉婭輕易答應了。
真是字面般的從後背被擊中了,可是

「不行的不行的!話說回來師傅當我是什麼了!?被使喚了再怎麼說都會有傷耗的!」

無論說什麼對自己也不方便的話就聽不到的蕾吉娜故作不知,

「還有,你的女僕的話至少泡個茶吧,廚房和茶葉的地方茜兒知道的。」
「好的,我明白了!」

說著,就把我們從那個地方趕走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葛蓓莉婭和我一同前往廚房,我對自己的選擇後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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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221_開拓村的變化與門前的騷亂

久違地全身掩藏在兜帽外套下,現在,我正處於前往西之開拓村的道路上。

因為夏天的關係,日曬強烈,空氣也有很高的濕度。雖然並不想穿得太厚,不過現在為了躲避來找自己的人──我是說,正處於秘密返鄉期間,不適合太過引人注目,只好做了現在的變裝。不過總覺得無論是裝扮也好,在做的事也好都和從前無異呢⋯⋯

順便一提,一起跟過來的有葛蓓莉婭和師父的使魔瑪雅,以及為了搬運行李而由葛蓓莉婭製造的一尊〈龍牙戰士〉,叫做「青之六號」,這具不知道為什麼戴著裝飾著一根青色鳥羽的獵帽的骸骨也跟了過來(據說是以用水龍的牙齒做的第六個為由來的名稱)

雖說是用來搬運行李,但我自己擁有的空間收納魔術「收納」就有著相當於一條小規模的倉庫街的容量,而且還有手上帶著的「收納布包」和葛蓓莉婭圍裙的四次⋯⋯亞空間口袋,所以我們這些人實際上並不需要幫忙搬行李的角色。不過在今後,我和葛蓓莉婭都會忙起來,遇上沒空前往村子的時候,手頭無事的〈龍牙戰士〉說不定就能派上用場,所以這次的目的是為了事先將它同葛蓓莉婭一併介紹給村子裡的人。

「話雖如此,如果沒有事先打招呼就去的話絕對會被當成魔物入侵的,真是沒辦法呢⋯⋯」

回頭看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帶著〈龍牙戰士〉游行的葛蓓莉婭,我不禁嘆息最初該如何說明。
立刻地,本應該沒什麼主觀意識的魔術機器人〈龍牙戰士〉「青之六號」,像是在說「實在抱歉」般地,脫下帽子抵在肋骨附近,一副惶恐的態度朝我低下頭。

「這些傢伙最近好像有些奇怪啊~」

對其樣子微微歪頭的製作者(葛蓓莉婭)

「普通的〈龍牙戰士〉過上三天就會魔力耗盡,然後歸為塵土才對的,結果都過了一巡周都還活蹦亂跳,有些傢伙偶爾還會偷懶,用猜拳來分派工作,粗壯的骨幫助瘦小的骨,能偶爾看見我沒有指示過的行動和個性啊。」

葛蓓莉婭臉上微妙的表情正顯示著其主人的無法釋懷。

「前半句的魔力沒有耗盡是因為『闇之森』密集的魔力的影響吧。畢竟之前就有數十具屍體被棄置後,不到半天就成了僵屍的先例呢。」
「豁豁。不愧是克拉拉大人。已經進行過人體實驗了嗎。」
「不是的,並不是我殺害的,我也沒進行過實驗。」

如果招致奇怪的誤解就麻煩了,所以這裡還是明確地否定掉吧。

「原來如此。身為巫女姬的克拉拉大人有著像那樣表裏不一的過去的話,確實會使
讓您的威光粘上瑕疵呢。所以要當做不存在對吧。了解!另外,身為侍女的我當然也應將殺過人的過往當作不存在,讓其隨風飄逝散吧!」
「順勢就給我冠上莫名其妙的莫須有罪名,還捏造自己的過去是鬧哪樣啊!」

不由得出聲抗議的我,肩膀被走在身旁的瑪雅用觸手輕輕地拍了拍,似是在溫柔地勸導我「嘛啊嘛啊,冷靜,不要吵架。」,安慰我冷靜下來。

「──呼。沒事的,瑪雅。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

調整好呼吸的我,感激地沿著她的背脊撫摸她那天鵝絨般的毛髮。
瑪雅立刻很舒服似地眯起了眼,喉嚨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正覺得他是不是在興致盎然地看著我們,青之六號(因為麻煩,之後均稱為「青六」)就做出了傾聽鳥鳴聲的風雅舉動。
見到這葛蓓莉婭果然露出了一副無法釋懷的表情。

「唔~~,關於魔力的事暫且不提。問題是這多此一舉的行動啊。就我的原則來說,創造物就應該完全發揮出同一的性能。量產品更應該如此。像這樣脫離常識又奔放的只能說是失敗作,可如果不搞清楚原因我怎麼也⋯⋯」

脫離常識又奔放的就是失敗作,這不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的發言嘛?

「是嗎?我倒是對知禮節識風雅的青六有好感。」

像是對我的話表示同感,瑪雅也大幅地點頭。

「是嗎!?唔~嗯,嘛啊『知禮節識風雅』的部分,大概是在製作時不知不覺轉錄了我的個性吧。畢竟雖然魔術生物生來就具有一定程度的自我,但像是一般常識和記憶就只能依存於製作者了。」

葛蓓莉婭總算是憋出了自己能夠接受的理由,而就像是在對無法接受這個答案的我表示支持一般,葛蓓莉婭的背後──繞到死角處的青六像是在說「沒有沒有」似地擺著手,順帶還對一臉得意的葛蓓莉豎起了中指。
後面後面!類似這種感覺,唔~~~嗯。這我該如何判斷呢⋯⋯?

這微妙的惡劣性格與愛戲弄人的個性,說到這點⋯⋯,想到這,我萌生出了一個非常討厭的猜想,背後不禁冒出了冷汗。

現在,〈龍牙戰士〉們工作的場所,是距離原本的茅屋五百美爾左右的地方,那邊本就在蕾吉娜的圈地「咒圈」的範圍內吧?而且,蕾吉娜的拿手好戲是「使役魔術」與『感應魔術』(不論哪個是『空』系統的上位魔術),就算是掃帚之類的非生物也能使其像是活過來一般自由自在地操控。

(⋯⋯這就是說,難道是!?)

下意識回過頭,視線前方的青六似是在哼歌又似是吟誦,雙手悠閑地背在骨盆後面,仰望著藍天信步而行。

於是,類似這樣的感覺,在路上並沒有碰上什麼問題,這段路途亦未使我感到生疏,所以並沒有出現迷路之類的情況,而且因為現在能夠使用精靈魔術的緣故,通過拜託比我個子還高的茂盛草叢讓出一條路來,以前單程需要花上四五個小時的路程,這次只用了三個半小時就到了西之開拓村。嗯。來到這裡後時間感和空間感都得到了拓展呢。

「真懷念呀~。村子是不是比以前大了些?哎呀,田裡已經撒上了肥料,那邊種著三葉草,這邊是豆子呢。很好地實踐了諾福克農作法呢。」

看來這似乎是因為村子整體大了兩圈的緣故。
周圍的壕溝與水道與防護欄都變得更加地完備,而由圓木扎成的,作為村子正面門戶的出入口也變成了氣派的石制建築,哎呀⋯⋯有一隊超過十人以上帶著行李和騎鳥的人馬在那邊排成了一列,難道是訪客嗎。真是有了不小的發展呢。

此外,放眼望去,是成片的田地,曾經貧瘠的土地得到了養分的滋養,種植於其上的玉米結出了飽滿的果實,叫人垂涎欲滴。

雖然只是一場在我給出契機之後便沒能再進行確認的農地改革,但真不愧是專業的農家。在那之後經過反覆的嘗試開墾出了能生長出成色誘人的蔬菜與旱稻的田地。這樣的成果擺在眼前,我不禁生出無限感慨。

「──這趟回來真是來對了。必須去和大家打個招呼才行。」

調整了一下心情,我腳步雀躍地朝西之開拓村的正門走去。
門那邊應該會和從前一樣,由安迪和恰德擔當門衛吧。數年不見他們還認得我嗎?不過有能夠充當身份證明的瑪雅跟著,雖然或許一開始會感到吃驚,但肯定馬上就能認出來是我的。
懷著期待的心情,因為小小的惡作劇心態而變得有些小雀躍,就像是凱旋一般地,我朝排在正門的隊列走去。

◇ ◇ ◇

一小時後,與正門相隔甚遠,此時正鴉雀無聲的後門。

「──哈!?你說Ke,Kekkon⋯⋯,那個,難道指殘留在殺人現場,會與發光氨產生反應然後發光的那個?」

「克拉拉大人,您說的是血痕。這種場合應該理解為結婚──Marriage吧?」

因為太過震驚,於是變成了我充當丑角,被葛蓓莉婭冷靜地吐槽這種令人討厭的展開。
話說回來,因為葛蓓莉婭說出的不能裝作沒聽到的話語,我下意識掀下了兜帽,湊近站在那邊一動不動的門衛(既不是安迪也不是恰德的新面孔)少年的臉,準備詢問一下詳情,瞬間──

「咕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名少年按著心臟⋯⋯臉上卻是幸福至極的表情,當場暈倒了。

「──誒,怎麼了!?!」

「克拉拉大人,Stop!Stop!讓沒有抗性的下等生物的鄉下人直視到克拉拉大人美麗的素顏的話他們會死的。話說回來,因為這傢伙的心臟停跳了的緣故,所以要一邊給他電除顫,一邊做心肺復甦。不過其實我這個功能原本是用來拷問的就是了。」

被葛蓓莉婭勸阻後我連忙低頭重新戴上了兜帽。
在這期間葛蓓莉婭用AED(自動體外除顫儀)將不省人事的少年喚醒,青六拖著少年的身體,將其調整成比較輕松地姿勢。還有瑪雅,正看上去很熟練地用觸手做著心肺復甦。

老實說我也本應該去幫忙的,然而,這名失去了意識的少年(從還殘留著稚氣的紅毛與雀斑來看,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剛才漫不經心回答的內容,現在仍不斷在我的腦中迂回著,使我無暇顧及。

『啊啊,安迪前輩前年和村裡卡蓮舉辦了婚禮。恰德那**倒是和北之村的寡婦成了一對。』──這樣讓人難以置信的台詞。
另外,雖然無關緊要,但少年對安迪與恰德的溫度差,就像是在拿他們的德行來做對比一樣,倒是有些同情起恰德來了。
茫然地呆立在內門前的我,與慌張失措的門衛少年們。
順便一提會變成這樣的原因,不是別的正是由於我們的疏忽造成的。

就在剛才我們向正門走去時,引起了一陣不大不小的恐慌──如果只有村裡的人還好說,但外來的人見到天災級(S級)魔獸〈黑暴貓〉瑪雅、以及怎麼看都只是會自行走動的人骨的〈龍牙戰士〉青六,會陷入恐慌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因為平時習慣了和開心過頭的緣故竟然連這麼理所當然的事都忘了。
另外,同行的葛蓓莉婭也,

「只是一具〈龍牙戰士〉而已,這也太誇張了吧。在我以前所在的庫瓦盧茨湖研究所附近的城鎮,一到滿月漲潮那天,就帶著一群〈龍牙戰士〉、改造人、改造魔獸什麼的去買東西時也沒有引起什麼騷亂呀。嘛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那邊的城鎮盡是些沒有人的店舖就是了。」

那多半都是因為月圓之夜裡出現的魔物群而都去避難了吧──(葛蓓莉婭)抱著這樣的認識,也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問題,所以哪兒也找不到能指出這會引**亂的人。

於是回過神來的我為了回避騷亂,從後門悄悄進入村子,就在這時產生了問題。

擔任這扇後門門衛的村中年輕人們似乎是最近從帝國的其它土地移居到這裡、以及從一盤散沙的北之開拓村流散而來的人們的孩子(根據透過圓木間的縫隙所看到狀況來判斷,大概是十二歲到十五歲左右的年輕一代),似乎都不知道關於我的事,

「我是三年前偶爾會來拜訪村子的森之魔女的弟子⋯⋯」

即便我做了說明,卻依然頑固地關著門,絲毫沒有放我們進去的打算。
於是我無奈掀下兜帽前去說明,門外那名剛才與我爭論的,最為年長的少年便成了大家看到的這副模樣,場面陷入了僵持。

「喂,喂。怎麼辦⋯⋯?」
「誰去把知情的大人叫來啊。」
「顧問克雷特先生怎麼樣?」
「是一年前從王都來的會計師吧。他不知道情況的。」
「恰德──」
「不是半年前移居『白樺村』了嗎。」

後門的另一邊經過一番商量後,似乎決定了方針,

「我叫知情的大人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另外約翰哥沒事吧?」

如此虛張聲勢地對我們進行恫嚇的少年用尚未變聲的男童高音問道。

「約翰哥」是指那個看了我的素顏後就直接暈倒的失禮少年吧。我瞥了葛蓓莉婭那邊一眼,

「呼吸和生命體征的恢復到了正常值。引起腦損害等併發症的機率低於百分之五。」
「──嗯嗯,他只是睡著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的。」

這麼回答後,緊張得到了緩解的氣息從門後傳了過來。

「說起來。和三年前相比村子發展了很多,人也多了起來,是發生了什麼嗎?」

抓住這稍微和緩了一點點的氣氛,我忽然有些在意⋯⋯帶著這樣的思緒我開始試著和他們攀談。出於盡可能想讓對面放鬆對我們的警惕,以及單純只是在意的兩種心情,我提出了問題。

接著馬上就有一名似乎是年長組,年齡在十三歲左右的少年接替了約翰的工作,用有些輕視,同時蘊含了幾分驕傲的語氣回道:

「怎麼,不知道嗎?這全是拜巫女姬大人所賜啊!」
「噢─⋯⋯」

我,做過什麼嗎?

「自從巫女姬大人親手賜予了作物和土地祝福之後,這附近就和歉收無緣了。並且還為我們設置了轉移門,道路的整備與水路的灌溉也全都是巫女姬大人一手指導的。所以這個村子才會這麼富饒的!」

大概是平時聽慣了大人們類似的發言,孩子們才會也像是在說自己的事一般驕傲地說了起來吧。

「⋯⋯⋯⋯」

聽到這些,一股無法言說的複雜思緒在身為巫女姬本人的我的心中縈繞。
實際上我並沒有做過什麼了不起的事,我只能認為,能有如今的豐產與發展完全是村裡的人自身的努力與艱耐的成果。
即便是這樣,卻有人依然這麼認為。不是將我遺忘,而是為我感到驕傲。村裡的大家的心意,很開心,很溫暖⋯⋯百感交集之下,胸中被填滿的我,偷偷用手指拭去了在兜帽下的眼眶中積蓄的淚花。

「──茜兒!好久不見呀。長大了,嘛啊⋯⋯!」

這時,隨著一陣熟悉的聲音,透過圍牆的夾縫,我看到一名神態木訥的高個子男性跑了過來。

吃驚地看了看來人,

「安迪先生,好久不──」

經過三年變得更加穩重──就像是深深扎根於大地大樹那樣──的安迪,穿著一身比以前更加乾淨的裝束走了過來。
不過這些怎麼樣都好,最重要的是雙手抱著的繈褓,還能從其中看到一只形似楓葉般小小的手,並傳出一聲「叭布」的撒嬌似的聲音。

「大概三個月大的嬰兒。是個女孩,可以肯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和這名成年男性屬於親子關係。」

也就是結婚→太太懷孕→太太分娩→丈夫帶孩子→家庭圓滿(現在處於這個階段)的狀況對吧。
聽著葛蓓莉婭冷靜的分析,我不禁對這三年多來狀況的變化感到頭疼。

「怎麼會這樣⋯⋯⋯三年前還說過『雖然作為朋友她是個不錯的人,但作為結婚對象的話還有所欠缺』的安迪、還有被大家稱作『不想在近鄰的村子中結婚的男性第一名』的恰德,竟然同時結婚並構築了幸福的家庭!」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一般來說這不是好事嗎?平時這種時候克拉拉大人不是已經舉雙手祝賀起來了嗎?」

是的,我確實理解這是一樁喜事。雖然只是理性層面上的理解⋯⋯⋯

「作為單身的最後堡壘竟然!反正既然大家都不受歡迎,還想著要不大家一起舔舐傷口算了,安迪和恰德倒好,竟然直接把我這種程度的煩惱一腳跨越,成了『第一只企鵝』!!」

順便一提「第一只企鵝」是是指,數量龐大的企鵝群中,有勇氣首先跳入不知道有什麼危險的大海裡找魚吃的企鵝,也被當成死亡的標志。

「⋯⋯大概,是因為不習慣的戀愛事件,並且還是三角關係所造成的壓力的影響吧,現在克拉拉大人的思考罕見地消極,已經錯亂到期盼別人和自己一樣失敗的狀態了,我只明白了這一點。」

感到眩暈的我與身旁一臉不明就裡的葛蓓莉婭,青六像是在說「哎呀哎呀」地,抬起雙手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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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222_村子的變樣與茜兒的照看

「哎呀~,說起來真是變漂亮了啊!不對,原本就是絕世的美少女,現在更顯高貴聖潔了⋯⋯嗯,啊,畢竟是巫女姬所以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從艾蓮的信上知道這件事時村裡的大家都大吃了一驚,現在一看感覺可以理解了。不過僅僅三年就成了巫女姬,太厲害了!果然是那樣的吧,去聖都進行了大量嚴酷的修行對吧?」

在趕來安迪一聲令下後門便為我們打開了,現在我們正一起跟著安迪走在村中的道路上。

我們幾人,可說是怎麼看都顯得可疑的集團──具體來說就是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地包裹在由純白的高品質亞麻布綉上金絲銀絲剪裁而成的,有點小貴(金幣七十枚)的兜帽外套下的迷之兜帽女、與不要說在這種鄉下鎮子,就連城市中都鮮少能看到的煽情迷你裙女僕(葛蓓莉婭)、以及無論何人,只要在遇到的瞬間就會做好死的覺悟的S級魔獸(瑪雅)。還有一邊走著一邊討周圍人歡心的骸骨(青六),如這樣的,在一般人看來簡直是百鬼夜行──即便如此,在微妙灑脫的安迪開朗而嘹亮的搭話聲、與一臉理所當然地與我們情切交往的態度下,雖然依舊很吸引眼球,不過只是成了原本應該嚇得人臉色大變然後開始警戒的眾人眼中奇裝異服的搞笑集團⋯⋯似乎成了在這種意義上的顯眼。當然,刻意往這方面引導也是安迪一路上對我們的照顧吧。

受到這看似不經意的關照,我默默地朝他低頭致謝。

就這樣,一邊感受著沿路上店家的人們與疑似旅行者們遠遠圍觀的視線,一邊懷念的望著大約三年不見的西之開拓村的家家戶戶,我漫不經心地走著。
雖說如此⋯⋯⋯我還是對村子的大變樣發出了一半讚嘆,一半驚嘆的感嘆。

回來一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類似這種感覺,雖然在外面看的時候就心有所感了,進到裡面來一看,村子中經過發展後的景象更為直觀地展現在眼前。原本樸素且算不上乾淨的村子如今煥然一新,從前只有零星兩三家的商店現在也連成了一片,甚至連露天店舖的土特產店與磚造的旅店與冒險者公會支部都掛上了招牌。現在與其說是村子,更應該說是個小鎮了。(注:回來一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似乎是民謠《蒲島太郎》中的一段歌詞,表達的是蒲島太郎從龍宮回來後發現家和村子都消失不見時的驚愕心情。)

老舊的房屋大部分都被拆掉或是重建,幾乎無法從這條主街道上找出其原本的影子。

不過如果仔細看看岔道,還能在各處看見以前住民的家和令人懷念的面孔,大家察覺到是我,有的輕鬆地向我打招呼、有點恭敬朝我低頭、還有點親切地向我微笑,在始終和藹的氛圍中前來迎接我。

大概是因為有新來的住民與從外面來的旅行者在的緣故,所以不願弄得太張揚給我添麻煩吧。實際上,安迪也特地不用「巫女姬」這個稱呼,而是和以前一樣叫我「茜兒」,以前就住在村子裡的大家也都熱情地以『茜兒歡迎回來』來向我打招呼。

另外,雖然無關緊要,但巫女姬這個情報的出處果然是艾蓮吧,這麼想著我曖昧地向安迪答道:

「⋯⋯嗯,就是那樣的吧。」

比起一件事一件事進行說明本身的麻煩,更主要的是能說出口的與不能說的部分之間的界限難以劃分,所以只好像這樣含糊不清地回答,雖然感到道歉,但這也是沒辦法的。

「哦~,是那樣的啊~」

安迪輕易就接受了,立刻,葛蓓莉婭露出有些輕視的表情對此一笑置之。

「呵──。終究是虛弱貧弱無知蒙昧的鄉下人。可以看出你完全沒有理解教團行三顧之禮請求出山的巫女姬克拉拉大人的偉大。」
「等──葛蓓莉婭!」

我慌忙給就要說漏一些多餘的話的葛蓓莉婭來了一記肘擊。
然而為時已晚⋯⋯

「她說了『巫女姬』!?」
「果然是這樣的啊!」
「好厲害!!太厲害了啊,喂!」

從剛才就聚成一堆,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跟在我們後面不遠處的少年們,看樣子是聽到了葛蓓莉婭的疏忽言論,興高采烈地討論了起來。
嘛啊,眼下正忙著和安迪重溫昔日的交情,那邊就先放著不管吧。

至於安迪則是表情詫異地看著我和葛蓓莉婭,

「克拉拉大人⋯⋯?那不是前代巫女姬大人的名字嗎?」

「呵。根本沒有什麼所謂的前代和二代喔,虛弱貧弱的鄉下人。說起『巫女姬』,世間早已公認從三十年前開始便一直是(雖然中途讓冒牌貨頂替了一段時間)此刻站在這裡的克拉拉大人⋯⋯嘎啊!」

我用鐵爪抓住了一個勁抖出多餘的事情的葛蓓莉婭,用旋轉一圈半的力技使其安靜下來。

「哦豁豁豁豁豁,請不要在意。名字只是出於方便考慮的結果!」

說起來要一五一十進行說明也很麻煩,我自己則是因為稱呼經常變來變去的關係,並沒有太過糾結這個問題。

「不,但是⋯⋯我說,剛才咔咔咔地擰著轉,她的頭現在還朝向著背後⋯⋯?」

「請不要在意!這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且既然已經有了不去宇宙幾乎只打海戰的宇宙航空母艦、幾乎一季都在拒絕變身的標題黨魔法少女、成了大王都還被叫做王子的超人之類的,說明名稱什麼的只是細枝末節的東西,根本無足輕重。好,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雖然安迪仍是一副不太滿意,微妙地無法釋懷的樣子,但這由於個話題槽點太多,越說就越是會出破綻,所以我強行截斷了這個話題。
另一邊,或許是覺得葛蓓莉婭轉了的一圈半的頭很有趣,安迪懷中的嬰兒像是在說「唔哦哦哦哦,臉朝著後面看不見了~!」一般,嘰嘰喳喳笑個不停,看上去很是開心。

「比,比起這個⋯⋯安迪你現在在做什麼呢?務農嗎?還是做起買賣來了?」

我記得安迪原來和恰德一樣,是農家的三男或是四男,所以無法繼承家業的(嘛,恰德入贅了寡婦家,因此不必再為此操心了吧),這樣的話組建一個家庭的經濟基礎就有些讓人擔憂了。

「啊啊,我和卡蓮⋯⋯妻子兩人在村裡經營了一家旅店,雖然只是家最多只能容納五批客人投宿的小店。名字叫『我的休憩之家亭』。」

「嘛啊!這下你就也是一城之主了呢。真好。」

「謝謝。這也多虧了茜兒你喔。」

一邊逗著懷中的寶寶,不好意思地介紹自己的情況的安迪,然後猝不及防地,我收到了自從和安迪認識以來頭一次的道謝,嚇了一跳。

「哈?不是,就算向我道謝,那個⋯⋯我離開了三年,經營旅店也好結婚有了孩子也好,這些我都是剛剛從得知的呀?」

「即便如此也是因為茜兒你的功勞啊!」用出乎意料的強硬語氣斷定的安迪。「在這三年間,一次也沒有出現歉收也好、沒有受到魔物的侵襲也好、村子能有了這樣的發展也好、我能夠留在村子經營起旅店,與卡蓮相遇也好全都是茜兒你的功勞喔。」

所以說那些是村子裡的大家努力的成果、因為安迪自己努力的結果呀⋯⋯,就在我準備這麼反駁時,葛蓓莉婭砰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克拉拉大人克拉拉大人。看,還有這種小冊子喔。」

回過頭的我,視野頓時被大大地寫著「帝國觀光名勝・與二代巫女姬結緣的聖村」的頁面佔據了。

「⋯⋯這是什麼啊!?」

下意識硬拽似地從葛蓓莉婭手裡拿過旅游手冊,眼睛瞪地像盤子一樣掃視著上面的內容。

「啊啊,那個似乎是赫雷斯商會以帝都為中心發行的旅游向導呢。托它的福連我們這樣的邊境村子都迎來了大量的觀光客,人口也出現了倍增,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需求,因此整個村子每天都像是過節般熱鬧呢。連我家那樣的偏僻旅店,都拜其所賜每天都滿員呢。全都多虧了茜兒你啊。」

被這麼一說,剛才冊子上確實有一條「前往執政官市可通過『轉移門』或是乘坐赫雷斯商會的舒適航船,七到十日抵達。之後向西一日之內便能完成的聖地巡禮!」的交通路線⋯⋯

話說為什麼這裡成了聖村,而來這裡成了「聖地巡禮」啊!?!這裡可是在禁區「闇之森」的附近啊!?

「啊─,仔細一看上面還寫著『贊助方・聖女教團特奧多羅斯法王』,不會打算以此為落腳點在帝國傳教吧,那個法(禿)王(子)。」

惡意揣測的葛蓓莉婭,不過感覺真很可能就是這麼回事,所以無法完全否定就是了。

「特產有『巫女姬加持成聖的結界樁』、『巫女姬喜愛的牧場的牛奶』、『踢過巫女姬的雞所生下的新鮮雞蛋』⋯⋯雖然我覺得這些特產簡直匪夷所思。」
「不是─,關於那個村子裡也有人覺得這太過不正常,不過有很多客人就是衝著這些來的,實際上也賣得很好所以態度上也就強硬不起來了,這孩子⋯⋯艾露希的山羊奶也是從杰內特大叔的牧場那兒分來的,所以和我也脫不開關係呢。」

一副內疚的表情低下了頭的安迪,這又不是安迪你的錯吧。硬要說的話,或許被商業主義荼毒的聖女教團、還有不負責任地煽風點火的赫雷斯商會才稱得上是元凶。

「說起來,克拉拉大人。上面還寫著這裡是『一百五十年『神帝』大人曾經品嘗過的位於舊都的店裡的烤肉鐵板。是與太祖女帝大人首次眺望新帝都時所登上的瞭望台齊名的新帝國三大失落名勝』,感覺被當成餘興節目調侃了呢。」

指著小冊子中的一段的葛蓓莉婭。
是我的錯覺嗎。這個瞬間我似乎聽到從「闇之森」方向傳來了盛大的噴嚏二重唱,瑪雅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四處張望。

「那本手冊的內容絕對是艾絲蒂爾監修的吧!?我感覺到了其中的惡意!」

我立刻對浮出水面的黑幕的正體宣泄起了的心中的憤懣。

「──對了對了,先不說這個,比起我的事來,倒是茜兒你們為什麼在這種時期突然回來了?」

是感覺到了話題正在朝著奇怪的方向發展嗎,安迪利落地替我們改變了話題。

「誒?那個,因為放暑假所以就回來了。嗯嗯,就只是這樣。然後回到森林裡的茅屋一看,師父不知什麼時候也回來了,自那之後就是連日不眠不休⋯⋯並沒有誇張地,不停地幹活,因為各種資源和食材都出現了不足所以拿補充庫存當做理由來這邊喘口氣,這部分是真心話喔。話說回來,沒想到村子裡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現在都不知道要找那家商店了。」

「噢─,『森之賢者』大人也回來了啊。真是讓人高興。啊啊,還有以前的商店還在營業,我讓個人帶你去吧。」

一下子,背後的少年們爭先恐後地,

「嘿,嘿!我我,我來帶巫女姬過去!」

一副就像是電話欺詐的做派喧嘩起來。

「嗯~~,那,你們猜拳吧。五局定勝負,輸了不要互相怨恨,可以嗎?」

接受了安迪隨便應付的提議,在路邊玩起了猜拳的少年們。

「啊啊,還有雜貨店的女老板也還和以前一樣,回頭如果去看看她我想她會高興的。」
「呵,有招呼要打的話就應該自己來到克拉拉大人的面前⋯⋯啊唔!」

牛氣轟轟大放厥詞的葛蓓莉婭的口和手腳被瑪雅和青六默契地封住了。
跟著收到對方遞來眼神,我也立刻「看我,趕緊看我啊」地,動作誇張地點著頭,

「好,好的。剛好料理用的調味料和小麥粉之類的不太夠用了,之後過去拜訪一趟吧。」

表示同意。

好在那邊的鬧劇似乎沒讓安迪察覺到,

「老板娘一定會高興的。」

其原本就屬於柔和的草食系的臉更加溫柔地綻開了。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賢者大人的三餐是由茜兒你準備的嗎?」

不是公主大人嗎?身邊不是還有一名女僕嗎?似乎在如此述說的視線交替地落在我和逃脫了束縛的葛蓓莉婭身上。

「⋯⋯呼。不用說就算在料理方面我也是被稱作『鐵人』的萬能女僕。炊事什麼的自然也是手到擒來⋯⋯」

不是,鐵人不是什麼稱讚的話,只是對事實的追認吧?這麼想著,我接過葛蓓莉婭的話頭,說道:

「目前是葛蓓莉婭負責掃除和洗衣,料理和燒洗澡水由我負責,打水則是輪流進行。師父曾云:『衣食住行,烹調料理也是修行的一環。不要懈怠了,**。』是這麼說的。」

見我模仿蕾吉娜的口吻,安迪事不關己地「哈哈哈」快活地笑了,

「真有賢者大人的風格呢。大概是很享受茜兒的料理吧。」

然後說出了意料之外的事。

「⋯⋯是這樣的嗎?」

「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的吧。要讓那位頑固的賢者大人率先要求別人為自己做將要入口的東西,如果不是非常信賴的人是辦不到的吧,而且在聽茜兒你說之前賢者大人已經回到森林這件事村子裡應該誰也⋯⋯連村長也不知道喔。或許是嫌村子太吵,這次真的打算完全隱居吧。不過,還是像現在這樣通過茜兒你重新表明了和村子的聯繫。這不是因為茜兒的回來而非常高興的緣故嗎。」

「是⋯⋯那樣的嗎?」

下意識看向蕾吉娜的使魔瑪雅。

「⋯⋯⋯⋯」

瑪雅則一副像是在說「這是秘密」的樣子,就像人把食指擋在嘴前一樣用觸手擋住,無言地眨了眨其中一只眼睛。

這個瞬間,安迪抱著的寶寶突然像著火了一樣哭了出來。

「嗚哇哇哇哇哇,怎,怎麼了,艾露希!?是要換尿布了嗎?還是要喝奶?」

不知所措的安迪、與更加混亂不知該如何是好,成了一尊石像的我。
瑪雅一臉無所適從的表情,無意義地卷曲著觸手,至於青六則乾脆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唯一仍保持著平靜的葛蓓莉婭雄赳赳地挺身向前,

「借我看一下。──尿布⋯⋯看來沒有濕,應該是肚子餓了吧。有帶奶嗎?」

接過繈褓,半跪在地上動作嫻熟地查看尿布狀態,對安迪問道。

「啊,啊啊。出來的時候有把奶瓶和山羊奶放在行李中⋯⋯我現在就從包裡拿出來,孩子能幫我哄一下嗎?」

急急忙忙地把行李──肩包放在地上找了起來的安迪。

「好的。奶的話先用人的體溫溫一下會比較好,所以請先溫一下再喂孩子吃奶吧。不用擔心,現在她已經停止哭鬧了──略略略~哇~(扮鬼臉逗孩子)!」

按照葛蓓莉婭恰當的指示準備著陶制奶瓶,簡直就是個新人爸爸的安迪,不過話說回來葛蓓莉婭的態度可以說是登堂入室,非常老道且富有效率,不過並非機械式的完成一系列動作,是具有一種帶過數個孩子的老手奶媽的氣度。

「總覺得你很熟練呢,葛蓓莉婭?」
「是的,這是理所當然的。經由我的手帶大的人形生物粗略估計已經有一千八百一十七具了。」
「⋯⋯嗯~,那些是指用錬金術製造的人造生命體吧?」

「嘛啊是的。因為根據情況做成人形更具效果。我想起來了,有段時期為了對付冒險者所製造的『叭卟叭卟盾』、『叭卟叭卟布槍』、與成群襲向敵人的『爬啊爬・晃啊晃炸彈』。歷來的冒險者們也很愉快地被牽制住了,就算偶爾有成功突破的精神上也受到了不可逆的損傷⋯⋯」(注:叭卟叭卟,嬰兒發出的聲音的擬聲詞;爬啊爬指嬰兒爬動的樣子,晃啊晃指嬰兒蹣跚學步的樣子。emmm確實會有心理陰影⋯⋯)

在講述著某種勇武傳的葛蓓莉婭,從其名稱讓人想到⋯⋯該不會,就像用貓盾和貓投石器攻陷了古埃及人的波斯軍那樣的,非人道的兵器吧,不是的對吧!?

「那些現在不提也罷,還沒好嗎?笨手笨腳無知蒙昧的鄉下愚民?」
「抱歉。一直都習慣不來⋯⋯」

看不下去在行李中苦尋的安迪(大概是單純無法忍受眼前這種沒有效率的作業吧),抱著寶寶站起來的葛蓓莉婭,

「笨手笨腳的!我來找,行囊放那邊吧!
啊,克拉拉大人,這期間嬰兒就拜託您照顧了。」

這麼說著,什麼情況呀這是。把還在哭鬧的那孩子(小艾露希)遞向了我。

「──誒!?!不不,不行的不行的。我都還沒碰過連頭型都還沒穩定下來的小寶寶!」

如果是一歲左右能夠在某種程度上自己活動的寶寶姑且不論,要我照顧這種沒控制好力道就會壞掉的寶寶根本辦不到。就連抱著定時炸彈都比這要好些。

明明都說了不行了──。

「好嘛,機會難得能抱一下艾露希嗎?這樣說不定將來也能長成像茜兒一樣的美人呢。」
「不存在的,從遺傳因子的角度來講那是不⋯⋯咕啊啊啊啊啊啊!!!」

迅速把葛蓓莉婭的頭扭了三圈半。

「就算這麼說⋯⋯讓既不是母親,也沒有育兒經驗的我抱她,要是有個萬一⋯⋯」
「沒事的沒事的。這孩子不認生的,而且隨我,很結實的。而且因為一些原因,現在我的妻子沒辦法照顧她,我現在是一邊工作一邊借助鄰居的幫助來帶孩子的狀態。」
「你說的原因是指⋯⋯?」
「多半,是妻管嚴吧。」

一隻手糾正著頭部的位置直言不諱的說出驚人事實的正是一如既往地葛蓓莉婭。

「不要說出來啊。」

苦笑的安迪,不過似乎能從他的側臉中感覺出陰霾。

「嘛,總之。──我遞過去啦。」

似乎是嫌繼續爭執也只是浪費時間,葛蓓莉婭幾乎是直接撒手地把小艾露希遞了過來。反射性地接過了小寶貝,是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溫暖與柔軟的⋯⋯千真萬確的小小生命。

「呼哇~~~!?」

雖然我身上是否配備著母性本能這一點尚不明朗,但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多想,完全陷入了聽牌狀態,整個人戰戰兢兢地,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定是一副不成體統的樣子顫巍巍地抱著小寶寶,而這已經佔據了我的全部心力。(注:聽牌,沒錯就是雀魂的那個聽牌,用來形容人萬事俱備或是焦頭爛額的狀態。)

「克拉拉大人,全身都綳得太緊了。如果不放鬆一些的話會很累的喔~。還有比起橫抱還是豎著抱對雙方都比較舒服喔?」

「豎著抱的話頭會晃來晃去的,太危險了,感覺像是要掉了一樣,我討厭這樣。」

對葛蓓莉婭毫不緊張的建議我堅決貫徹全力拒絕的態度。

「都已經三個月大了,而且已經用裹布包成嬰兒裹了,頭部應該沒問題的。」(注:嬰兒的頭一般三個月開始定型;嬰兒裹,指用裹布包住嬰兒,還原類似嬰兒在媽媽子宮時的舒適狀態。)

「真沒轍啊,不過一開始都是那樣的。我在一開始的兩周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

對靠著作為過來人的餘裕扔下我自己佔據著安全地帶,姿勢不亂地進行旁觀的葛蓓莉婭與安迪,我稍稍湧起了殺意。
就這樣體感時間大概過了兩小時,實際上是十分鐘左右的時候,用體溫加熱奶瓶終於完成了,把小艾露希遞還給了父親安迪,我終於得以從這心勞中解脫出來。

「哎呀謝謝。艾露希,要好好和姐姐說謝謝喔。」

笑眯眯地邊給自己的孩子喂奶邊這麼說著的安迪。雖然似乎沒少操心,但看上去似乎也挺幸福的。

不過,如此一來剛才一瞬間瞥見的憂郁神情就使我感到在意起來了。
於是我決定狠下心問一問。

「──那個。雖然可能很失禮,小艾露希的母親怎麼了嗎?」

「啊⋯⋯啊啊。那個⋯⋯」剛才的陰霾立刻又佔據了安迪的整張臉龐,斟酌了一番措辭,「產後的恢復不太順利。到現在一直昏迷不醒。」

「──!?!?太見外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現在就去拜訪夫人為她治療。請立刻帶我去!!」

「誒⋯⋯誒⋯啊⋯⋯啊啊啊啊!!」

因為我一連串怒斥而啞然的安迪大概是理解了我所說的涵義,抱著小艾露希,

「這邊走!拜託了,茜兒!」

慌忙放下行李朝道路的另一邊小跑而去。
從他這樣的反應看來,並不是對告訴我夫人的情況有所顧慮,似乎只是單純忘了而已。

嘛啊,雖然我也一直沒說我會治癒術的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吧,原本以為知道我是「巫女姬」之後就開始拘謹起來了,不過果然,安迪還是那個安迪啊。
這麼感慨著我追著安迪跑去,細心的瑪雅把散亂的行李收進了包裹,用觸手拎著追在我身旁。

在其背後葛蓓莉婭「這難道只是單純的出差嗎~?」不滿地抱怨著,和青六一起慢吞吞地跟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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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4 | 显示全部楼层
223_春の太陽と感謝の言葉

「『我的手為慈悲之手。我的光為治癒之光。治癒疾病,撫平傷痕吧!』」

耀眼的金色光輝將臥病在床的卡蓮小姐的全身覆蓋。

「『真・治癒』」

隨著光芒如同泡沫一般瞬間散去,卡蓮小姐原本蒼白如紙的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了起來。

過去我所用的治癒術是在從獸人族的聖巫女烏塔塔大人習得的皮毛的基礎上,融入了一些自己的原創的產物,不過之後在一系列事態的發展的推動下,經過在聖都一年間正式的巫女修行的積累,術式的形態有了巨大的變化,效率與效果都有了顯著的提高,即便是普通且基礎的「治癒」也能發揮出堪比高等治癒術的效能──要說的話,就是完成了一個「我現在並不是美拉佐瑪,而是美拉」的限定於我的實踐。

不過和某大魔王大人相同的是,能實現這種操作的終究只限於我自己(大概是受限於個人的資質與能力吧。),其他巫女就算進行同樣的詠唱也模仿不來,

「那種原創如果還叫做治癒術的話會引起大混亂的,今後注意要在術式名的前面加上『真』!」

所以被特蕾莎明巫女大人叮囑過要和一般的治癒術區別開,現在想起來倒也成了一段美好的回憶。

順便一提聽了這件事的葛蓓莉婭,

「既然只用基礎術式就能達到匹敵高等治癒術的效果的話,那高等治癒術豈不是可以和聖女一樣復活死人了嗎?真想實驗一下呢。這附近有沒有死人啊?」

說出了這番危險的言論,不過到底還是沒有時間去原創高等治癒術,所以想要驗證恐怕是不可能了。嘛,雖然我也有抽時間一點一點著手嘗試的打算就是了⋯⋯

「『清爽的微風啊,溫暖的吐息啊。速速驅除侵蝕此人的病魔!』」

接著猶如溫暖的微風一般的物質,緩緩地由發端至指尖地將卡蓮小姐的身體包裹,就像浸潤於溫泉之中一般地,滲入了身體的最深處。

「『真・回復』」

施術結束的瞬間,呼⋯⋯地,呼出一口氣的卡蓮小姐似乎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狀況的變化,露出驚訝的樣子眨了眨眼,

「⋯⋯好輕。輕得就像是重獲了新生!」

表情一亮就準備從床上下來。

「哎呀,請不要勉強,今明兩天就請先休息吧。總的來說我已經將由於產後恢復不順導致的子宮復原不全(胎盤與卵膜的一部分殘留在子宮裡,子宮無法恢復成原本的狀態)、與出產導致的骨盆變形、以及體內的荷爾蒙失調恢復成了平常的狀態,所以現在卡蓮小姐您的身體應該已經恢復了健康,不過產時的出血與因發燒而流失的體力是無法立即恢復的,所以請先把通過進食與休息恢復體力放在第一位。」

「沒錯。不要勉強自己,安心休息吧。」

在我進行叮囑的同時,抱著小艾露希的安迪湊近她的枕邊,一隻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一直讓親愛的你一個人照顧旅店和艾露希也⋯⋯」
「那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比起那些你能好起來對我們來說才是最大的幸福。──你說是吧,艾露希?」

說著將小艾露希湊到了母親卡蓮小姐的身旁。

「⋯⋯艾露希!」

一臉百感交集的表情抱住了自己的孩子的卡蓮小姐。

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品味著幸福。
其親密無間的樣子極其地自然、又及其地崇高⋯⋯在我的眼裡就如同一幅宗教畫一般。

同時這也讓我不禁想到對我心馳的那兩人,如果同其中一位交往順利,那麼在其延長線上所等待的,果然也會是這般景象吧⋯⋯心中隱隱湧起了一股不知是期待?是恐懼?亦或是不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茜兒!!無論怎麼道謝都不夠。我其實一直很不安。擔心會不會就此失去卡蓮⋯⋯會不會弄哭艾露希⋯⋯」

緩緩地,深深地低下了頭的安迪。聲音有些哽咽,或許他此時正在哭。

「是的,我也由衷向您表示感謝。謝謝您巫女姬大人。您又⋯⋯又一次救了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才能表達我對您的感謝⋯⋯」

同樣一副極其感動的樣子,回過神來的卡蓮小姐坐在床上整了整儀容,低下了頭。

「才沒那回事!我只是做了我作為友人能做到的事而已,請不要像那樣敬畏⋯⋯誒?『又』?」

複述了一遍卡蓮小姐那讓我忽然有些在意的台詞,我小微微地歪了歪頭。
卡蓮小姐看上去十九二十歲左右(在這個過了二十歲就顯得有些晚的世界正好屬於適齡期吧)。是一名和安迪很稱的,雖不顯華麗但卻顯得沉穩的女性。

不過在最初介紹的時候,我記得⋯⋯好像是有種在哪見過的感覺,可怎麼也想不起來,憋得難受。

最終還是由本人一邊拘謹地微笑著一邊解答了我的困惑。

「這是因為沒正式和您打過招呼。那個,不知道您是不是還記得。我是在舊北之開拓村的德美利歐村長家當過傭人的──」

「啊!!」

說到這我總算是想起來了。

「是那個時候當過女僕的那位小姐對吧!」
「⋯⋯同行嗎。」

不知為何起了對抗心的葛蓓莉婭。

不過話說回來,本人不說的話還沒能發現確實是我的失誤,但當時的她與現在的卡蓮小姐,咋一看給人的映象完全不同呢。
然而這邊才是她真實的樣子吧。當時那種如履薄冰般,神經綳緊表情僵硬的樣子,也變得像如今這般溫和開朗,這讓我打心底鬆了口氣。

「那之後,北之村解體了,無處可去的我在統治官大人的幫助下移居到了這個村子⋯⋯」
「之後她就在食堂做起了服務員,而我就是在那時候迷上了她,然後花了一年才說服她答應嫁給我⋯⋯」

安迪有些得意地插道。

「其實我原本打算一輩子不結婚的⋯⋯」

似乎是回想起了北之開拓村的經歷(村子父子各種各樣的侮辱),卡蓮小姐的言辭變得含糊起來,而安迪則是不以為意。

「過去的事怎麼樣都無所謂啦。因為我所知道的卡蓮是在陌生的土地上,獨自努力的出色女性。畢竟我已經向你發下了要讓你比起被不快的過去所囚禁,不如從現在開始創造幸福的記憶使其黯然失色的求婚誓言了啊。」

「哇啊,意外地熱情呀!但,是個很棒的求婚喔!」

得意洋洋的安迪與笑而不語的卡蓮小姐。在他們的身旁小艾露希正甜甜地睡著。

「從北之村的寒風中拯救了我的一切的巫女姬大人,您的存在對我來說就猶如春天的太陽。無論怎麼感謝都不足以表達我的心意⋯⋯現在依然如此。您對的恩情我已經几輩子也還不清了。」

「嗯。我也一樣喔,茜兒。」

再次深深低下了頭兩人。

「不,請等一下!我並沒有做什麼,二位正是因為互相之間的羈絆,依靠了自己的力量抓住了幸福,所以並不需要對我感恩戴德!」

兩人太過鄭重其事的態度,使我慌忙請求兩人抬起頭來。

「他們在感謝您,隨了他們不好嗎,克拉拉大人?」

「如果只是意思意思的話還能勉強接受,我只是臨時起意做了些自己能做的事罷了,完全沒有道理受到感謝的!」

雖然葛蓓莉婭一臉將其當做理所當然
的樣子口出狂言,可我沒法像她那樣厚顏無恥。慚愧使得我似乎就要當場死去。

「雖然這一點艾蓮前輩也說過,我覺得克拉拉大人的自我評價太低了喔。」

聽到我的說法,葛蓓莉婭罕見地一臉認真地進行了反駁。

「才沒那回⋯⋯」
「我覺得有的。」
「同感呢。」

打算進一步反駁的我被搶了先,是終於抬起了頭的安迪與卡蓮小姐,他們同意了葛蓓莉婭的觀點。

「我呀⋯⋯正是因為巫女姬大人的到來才能從地獄中脫離出來的。」

靜靜地將手放在胸口的卡蓮。

「我和村裡的大家也是多虧了茜兒才不用為食物發愁,讓村民們不必離開,在這裡扎下了根。」

溫柔地揉著卡蓮小姐的肩的安迪。

「正是因為巫女姬大人結下的緣分,才讓我和安迪相遇了。」
「因為茜兒你而得救的北之村村民現在在和妖精族攜手開拓叫做『白樺村』的村莊。恰德現在就在哪裡喔。」
「而且這次您又救了我。托您的福我終於能夠守護這孩子的笑容了。」
「不止是我們,我認為很多人都被茜兒你拯救了。」

「巫女姬大人,雖然可能有些自作主張,您是給我⋯⋯給大家帶來希望的溫暖的光。只是存在於那裡就會讓冬天的寒冰融化的溫柔陽光。所以不僅是這裡,肯定在許多和巫女姬大人有過交集的地方也會有人認為自己被拯救了吧。」

「這樣的你說出『自己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只是做了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罷了。』的這種貶低自己的行為的話,這和在說被你拯救了的我們是更加無足輕重的存在⋯⋯和這也沒什麼區別喔?」

兩人一唱一和⋯⋯淡淡地將自己的想法原封不動地傳達給我,這意料之外的(同時也像是被銳利的針扎到般的)指摘使我不知所措,同時我一邊忍受著被刺痛到的胸口處傳來似乎就要脹裂般的痛楚,大喊出聲。

「⋯⋯才沒有!那種事我一次都⋯⋯!!」

「嗯。我知道的。但事情就是這樣的喔。所以自信點。為受到拯救的我們挺起胸膛感到驕傲吧。不過不用勉強自己,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茜兒。」

「嗯沒錯喔。巫女姬大人保持現在這個樣子也很重要。因為要拯救一個人,一句不經意的,有點小親切的話語就足夠了喔。」

「是啊。茜兒,你也有的吧?一直留存於心中的,由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與一句小小的感謝的所成就的重要回憶。」

「⋯⋯⋯⋯」

「所以我們要重新向您道謝。謝謝您讓我與安迪⋯⋯以及最重要的是與這孩子相遇。謝謝您!巫女姬──不,茜兒大人!」

望著深深地低頭行了三次禮的倆人,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啊⋯⋯」

徒然地發出了無意義的呻吟。這時,我感覺到了瑪雅與青六(雖然青六沒有眼珠)傳來的擔心的目光。
與此同時,我發覺我正是在一直溫柔地注視著我的盧卡與艾蓮、布魯諾、賽拉維與莫妮卡、莉潔羅黛大人、碧歐拉、克里斯蒂女史⋯⋯各種各樣的人們的目光的支持下一路走來的。

「──話說回來,總覺得好像有些吵啊。」

葛蓓莉婭突然間轉身,粗暴地從內側打開了房間的門(居住在旅店中的夫妻的寢室),

「『『『哇哇哇⋯⋯!』』』」

瞬間,孩子們像雪崩一樣摔入了房間。

「這是怎麼回事啊!⋯⋯羅伊,是你們幾個嗎!?」

瞪大了眼睛的安迪的視線,落向了剛才在後門時第二個與我溝通的十三歲左右的少年。

「嘿嘿,對不起啦安迪哥。但是你好過分啊,明明我們一直在猜拳絕對誰來給巫女姬大人帶路,但不知不覺就被扔在路邊成了雕像!」

「『『是啊是啊!!』』」

聽到少年們撅著嘴埋怨,安迪「啊,啊~~⋯!」地拍了拍膝蓋恍然大悟。

「⋯⋯是真的嗎?」

「不會錯的,那個時候的⋯⋯」

這時從倒下的少年們背後傳來小女孩們的竊竊私語的聲音,接著一瞬間我瞥見了躲在門後偷窺屋子裡情況十歲左右的小女孩的側臉。

「啊──!」

那女孩的視線一與已經放下了兜帽的我對上,立即如花兒般綻放出笑顏,

「是公主大人!是那個時候的公主大人喔!」

興奮地朝背後呼喚,緊跟著幾乎比少年們多出一倍人數的少女們一塊擠到了門前。

「是公主大人─!」
「是真的呀~~!」
「好漂亮~~,好厲害~~!」

室內一下子成了尖叫聲齊飛的兒童公園,

「⋯⋯公主大人,您還記得我們嗎?」

就在我不知所措時一個小女孩看上去惴惴不安地向我問道。

「嗯~⋯⋯你們難道是,以前我來這裡時和艾蓮一起製作『紅花冠』的──」

看到少女們的這個感覺(反應)便心有所感地想了起來,沒等我把確認的話說完,小女孩就以讓人不禁擔心她的頭會不會掉下來的氣勢點頭表示肯定,

「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我們以前和公主大人一起做過花冠玩!我沒有騙你們吧!」

得意洋洋地朝幾個有點垂頭喪氣的小女孩炫耀道。

看來沒弄錯的樣子,不過一半的小女孩春風得意,而剩下的一半臉上都掛著內疚、沒有神采的表情,就這情況來看,應該是以前和我一起玩過的孩子們對外來的她們說過「我們以前,可是和公主大人玩過喔!」之類的話,結果沒能取得她們的相信反而被說成騙子⋯⋯是這麼回事吧?

「明明那時候的孩子們僅僅五歲左右,年長的孩子也只有七歲,而且一起玩的時間也只有幾天而已⋯⋯」

我對她們竟然還記得這件事不禁感到佩服。
同時我又想起了剛才兩人的話──

「要拯救一個人,一句不經意的,有點小親切話語就足夠了喔。」

「你也有的吧?一直留存於心中的,由人與人之間的溫暖與一句小小的感謝所成就的重要回憶。」

──我的心忽然間被觸動,眼睛朝床舖那邊看去,兩人則就像是在說「看,我說的沒錯吧(對吧)?」一般,回以了微笑。


◆◇◆◇

「公主大人,要再來玩呀~!」
「巫女姬大人,下次只要叫一下我的名字我馬上給您開門!」
「公主大人,下次一起做花冠吧~!」

「茜兒,今天謝謝你了。下次來的時候試一下卡蓮的料理吧。她的燉菜可是絕品。雖然我們因為貧窮沒什麼能作為禮物的東西,但至少在你來的時候讓我們招待你吧,拜託啦。」

黃昏時刻。在男孩女孩、安迪依依不捨的目送下,我們越過後門踏上了返回的路。
我朝一直向這邊揮手的大家揮了揮手,直到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聲音,我停了下來,再一次回頭將融入了夕陽的暮色背景中的,此時已經變小了的西之開拓村收入眼底。

「⋯⋯來到這裡真是太好了。」

對於我毫無虛情、百感交集的肺腑之言,

「是嗎。嘛啊,雖然浪費了些時間,不過克拉拉大人能夠釋懷的話這不就好了嗎。」

葛蓓莉婭一如往常毫無情緒地附和道。

「釋懷⋯⋯雖然還算不上。不過我覺得就算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我這麼接道,心中閃過了剛分別沒多久的安迪、卡蓮小姐、小艾露希、以及許多孩子們的笑臉,還有許多友人的微笑。

「真不可思議呢。一路走來明明也曾遇到過不好的事,也曾差點被殺害,受到別人的惡意與侮辱的次數也數不勝數,明明是這樣,如今卻只能想起很多很多的美好回憶與可愛的人們的笑臉。」

這不是對任何人說,只是在向自己傾述。

「所以啊,無論前方有怎樣的艱辛,就算是被誰怨恨,被最喜歡的人討厭⋯⋯就算如此,我肯定也不會怨恨任何人的吧。因為我更在那之上地喜歡著人們、大家、以及這個世界啊。」

忽然間,試著感覺了一下臉頰上的溫暖,是瑪雅正在為我拭去不知何時流在臉頰上的淚水。

「──謝謝你瑪雅。」

抓住一條觸手我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
葛蓓莉婭無言地看著我們,輕嘆了口氣,

「克拉拉大人您太過爛好人了喔。」

然後聳了聳肩,

「說起來,有這種想法的人,人們一般是稱之為『聖女』的吧?」

這麼補充道。

────────────────────

「話說回來剛才好像在店裡買了米,該怎麼處理呢?」
「這個嗎?既然茅屋的屋頂提高了,所以來辦一場上樑儀式吧,人偶(巴爾托洛梅)是這麼說的。」
「上樑儀式?」
「您不知道嗎?是在新建的房頂上撒年糕和零錢的超帝國的儀式喔?」
「⋯⋯超帝國,難道說⋯⋯」

就在茜兒生出疑念的瞬間,

「⋯⋯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年糕米的話就做不成年糕了⋯⋯」
「誒,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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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224_森林的新家與聖女的串門

「這個位置挺不錯的。你們建一所新茅屋,有個十天就夠了吧。畢竟像我這樣沒幾年可活的老太婆,不知道哪天就會突然死掉呢。」

對於蕾吉娜這番騙同情(雖然我覺得唯獨蕾吉娜就算是在我死後也會依然活得很滋潤)的荒唐話,

「請放心交給我吧,Grand・Master。只需給我十天,無論是無敵要塞還是直插雲霄的黑鐵之城都造給您看!」
「普通的茅屋就行了,普通的!要是敢做多餘的事就把你拆了做成火鈎子!!」

葛蓓莉婭不假思索地大打包票。

今天剛好是第十天。

我取下平時的緞帶,轉而系上了工作頭巾,葛蓓莉婭也馬力全開不停工作,菲婭與巴爾托洛梅也不遺餘力地幫忙,瑪雅則因為蕾吉娜的關係,不能經常過來,不過即便如此她還是一有機會就默默地帶些食物來犒勞我們。

不過就算是這樣人手也還是不夠,所以我們還對〈龍牙戰士〉們進行了增員,有的做些簡單勞動,有的去西之開拓村採購森林裡收集不到的釘子和塗料,全都忙得團團轉。

於是總算在期限到來之前,成功使一座比原本的茅屋要大上一倍並且非常堅固的──就算說是別墅也不為過的新茅屋,赫然矗立在舊茅屋沿森林外圍方向偏南的地方。

「──哼。總算安靜下來了嗎。你們這群笨手笨腳的傢伙倒是花了不少時間啊。一天到晚叮叮咚咚的吵得要死,拜你們所賜我都睡眠不足了。」

熬了一晚上總算完成了最後的工序,抬頭望著早晨金黃色的太陽。
望著我們這邊豈止是睡眠不足,因為不眠不休地施工急行軍所帶來的勞累而遍地是五體投地、層層疊疊地趴伏在地面上的屍體,宛如大屠殺現場的〈龍牙戰士〉一眾、與癱倒在新建成的玄關前的我們,蕾吉娜一邊打著呵欠一邊不悅地說道。

「『『『⋯⋯⋯⋯』』』」

半靈魂出竅狀態的我則對蕾吉娜牙尖嘴利的抱怨充耳不聞。

腦中回放的是為了完成這項工程至今為止所吃的一系列苦頭。
又是挖井又是從附近的河裡引水、施工中A~C級的魔物群的突然大舉入侵、在周圍設置五重的驅魔結界石、因為能夠使用的釘子數量有限而不得不竭力構思榫卯結構、時不時被蕾吉娜命令去做一些家務和雜事、進到村子裡則受到村中的婦人們的包圍,被刨根問底地詢問關於健康與美容的方法、或是反過來猶如身臨其境般地被教導懷孕・生產的過程、還要防著一離開視線就謀劃著在茅屋的周圍與屋內布置必中必殺的陷阱與攻擊武器的葛蓓莉婭、被號稱為了確認二層的強度而用腳猛踩的巴爾托洛梅所破壞的完成了七成的房樑結構⋯⋯究竟是怎麼回事呢?比起建造的辛苦,總覺得雜事和隊友挖的坑才是我累成這樣的主要原因,難道是我的被害妄想嗎?

瞥了一眼連回答的氣力都沒有,精疲力盡的我們,又說了句「哼,丟人」後,蕾吉娜在瑪雅的陪同下邁著老當益壯的步伐,踢開倒在地上擋道的〈龍牙戰士〉們,向新茅屋的玄關走去。

「愣著幹什麼,你這呆頭呆腦的**弟子!裡面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不來介紹難道還想指望別人嗎!?每次都非要我說嗎,趕緊過來!」

「啊⋯⋯是。馬上來。」

就在我準備進入由黑曜石風格的岩石打磨成的玄關,剛一只腳跨在坎上時,被回過頭的蕾吉娜越肩點名了。
晃了晃昏昏沉沉的腦袋維持自己的清醒,慌慌張張地撿起腳下變成幼犬尺寸,冒著鼻涕泡爆睡的菲婭,為了給蕾吉娜帶路我小跑著趕往玄關。

「還有,那邊的破爛和木偶回去舊茅屋做好搬家的準備!要是敢弄丟或者損壞什麼東西,到時候可不會就這麼算了,你們這些蔫茄子!」
「⋯⋯了解。」
「⋯⋯銘記於心。」

與血肉之軀的我不同,一邊是人造人一邊是死靈騎士的那兩人似乎還有餘裕,不過或許到底還是感到了疲憊吧,兩人一副莫名沒有精神的樣子,轉身按照蕾吉娜的命令從被踢得七零八落的〈龍牙戰士〉裡挑出幾名看起來還能動的,帶著他們朝原本的茅屋的方向離開了。

雖然誇下海口的葛蓓莉婭純屬自作自受,但因為交情而前來幫忙的巴爾托洛梅、以及因為被強行帶去不想去的散步而似乎有些不滿的〈龍牙戰士〉就未免有些可怜了。

我偶爾也和葛蓓莉婭提議過也讓〈龍牙戰士〉他們放鬆一下骨頭(字面意思),另外應該勸巴爾托洛梅回本家看看嗎?不過不清楚哪裡是他的本家(雖然他平時一直掛在嘴邊的「真紅帝國」是否實際存在本身就十分可疑)就是了,畢竟偶爾也需要慰勞一下的嘛。

或許是因為思考這種事而遭了報應吧。
一巡周之後,我所懷疑的本家竟然會來人這件事,這時的我便無從得知了。


◇◆◇

「啊您是說新家的慶祝會⋯⋯嗎?」

搬完家,事情告一段落的某天。仍散發著木香的客廳中的暖爐兼燒鍋旁,用大勺子攪拌著鍋裡有滋養強身功效的靈藥的我,在聽到蕾吉娜唐突地說出和她那孤僻執拗的性格毫不相稱的台詞後,下意識地歪了歪頭。

「──哼。你是在想我說了不合我一貫作風的話吧?」

簡直像是讀了我的心一般,坐在椅子上的蕾吉娜眼神犀利地瞥了我一眼。

「沒,沒有,才沒有那回事。搬家後心情煥然一新,把這份喜悅和關係要好朋友們分享,我認為是個很好的主意。」
「嗯──,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是的。友情、愛、和平⋯⋯是很重要的東西。」
「嗯。『予天以星,予地以花,予人以慈愛。如此便天下太平。』這才是為政者最應恪守的準則。」

與之前的茅屋不同,由於新茅屋的非常寬敞並且地板結實的緣故,最近時常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屋內偷閑的巴爾托洛梅如此附和道。
雖然純屬題外話,

「偶爾也回家休息一下吧?」

不久前我曾這麼建議道。

「啊哈哈哈哈!在下身為武人,無須擔心。所謂『起則半疊,寢則一疊,即便是取得天下亦不過二合半。』如此便足矣!」(疊,合,都是計量單位,這句話的意思是無論住多大的房子,一個人在起來的時候最多占半疊的地方,睡著時占一疊,就算是取得了天下,一頓最多也只能吃二合半的糧食。意在告誡人要知足,不能貪得無厭。)

把我的建議晾在一邊,最近一天到晚都在放飛著自我。
守衛「轉移門」這項本職工作真的不要緊嗎?

「嘁!真是一群成天把什麼愛什麼友情掛在嘴邊的噁心傢伙。給我記住了茜兒,那些命題正是人之所以會毀掉的原因。說到底所謂的和平,不過是下一場戰爭的準備期罷了。」

蕾吉娜表情陰沉地吐出這些話,透過她的視線前端,可以看見在有狀似玻璃的某種半透明物質(葛蓓莉婭用錬金術製作出來的類似玻璃板的迷之素材)做成的窗戶的另一邊,被以青六為首,舉著寫有「反對露宿野外」、「給我們床!」、『造反有理』的標語要求改善待遇的〈龍牙戰士〉們圍攻的葛蓓莉婭。

啊,葛蓓莉婭忍無可忍開始全方位攻擊了⋯⋯然而因為人數上壓倒性的差距直接被圍起來暴揍了。
從材料上來看是葛蓓莉婭那邊更加堅固所以不會有事吧,不過被自己的創造物造反,感覺在精神上就已經失敗了。

嘛,這些就隨它去吧──。

「總覺得這簡直像是謬論⋯⋯ 而且實際上,先不說小規模的紛爭,在這一百年間國家間也沒發生過大規模戰爭啊。」

「你說的確實沒錯。現在是因為有深紅薔薇超帝國這個龐然大物壓著呢。一不小心引發國家戰爭就完了,那些傢伙會躍躍欲試地介入地上的爭端⋯⋯嘛啊,半天之內就會滅國吧。」

「──滅國?」

「對,滅國。聲明一下,這不是比喻或者誇張喔。畢竟在超帝國本國的那些傢伙個個都是鬆了一百萬顆左右的螺絲的貨色呢。」

如此斷定的蕾吉娜。雖然無關緊要,但如果松到那種程度不會一開始就東一塊西一塊了嗎?不過可以說是把目中無人當做人生準則的蕾吉娜會表現出這種程度的忌憚,真是稀奇啊。或許是自以前去「黃昏之街」以來的頭一回。雖然不是因為「鵺鳴之夜甚為可怖」,但未知的東西確實讓人莫名感到不安。雖然也不是沒見過恐怖的東西,但還是想要要自己的眼睛好好確認一次呢。(鵺,日本傳說中一種猿首狸身虎足蛇尾的怪獸,其叫聲被視為不詳的象徵)

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將手中的大勺子按照一定的節奏進行攪拌。

「總之,對方擅自說要在最近過來慶祝,雖然沒有歡迎的必要,你還是隨便做點迎接的準備吧。」
「哈⋯⋯?」

到底在說什麼呢。與其說前言不搭后語,不如說吃掉了太多的主語和謂語而變得意味不明了。
話說回來──

「雖然不是很明白,按照這個說法,是說超帝國的大人物會在近期前來祝賀我們搬新家⋯⋯我可以這麼理解嗎?」
「就算是你那不太夠用的腦袋不是也能勉強擠出點答案來嗎。沒錯,我的老熟人,被周圍的人叫做『姬』、『聖女斯諾』什麼的輕浮女會來⋯⋯還傳話說會順便來回收幾名熟人。」

誒,「聖女斯諾」!是聖女教團崇拜的那位斯卡雷特・斯諾大人本尊嗎!?

被稱為「薔薇的聖女」、「流浪的美姬」的傳說中的存在──難道是實際存在的嗎!

另一方面,比起錯愕的我更加動搖的是巴爾托洛梅,

「什嚒!?!?」

發出了至今為止從未聽過的奇聲怪叫,就像是突然站起來引起了眩暈的人一般,整個人劇烈地晃動起來。

「那個,巴爾托洛梅先生⋯⋯?」

就算向他搭話也沒有反應,像是成了一具普通的屍體的巴爾托洛梅,在吃了一記蕾吉娜瞬發的「魔力彈」的直擊(大概,威力相當於反坦克火箭筒)之後,似乎終於回過神來,眼中亮起了孱弱的鬼火。

「⋯⋯在下突然想起來有事要去處理,暫時失陪了。」

如此直白地告知後就沉入了陰影之中,似乎就這麼離開了,之後就再沒有任何反應。
雖然不是很明白,或許這個話題對巴爾托洛梅來說是個鬼門關吧。

「──哼。瞧他那副狼狽樣。」

一臉無趣地哼了哼鼻子的蕾吉娜。

「⋯⋯嘛啊,也就是說會有重要的客人會來,所以這邊也要努力不怠慢了對方是嗎?說起來『傳話』是哪位傳的話?」
「啊啊,是你也認識的那名行商人。」

瞬間,我的腦中浮現出了說著「謝謝光臨~♪」的,神出鬼沒的黑髮眯眼的可疑商人的身姿。

「誒!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們搞出一堆噪音修建這棟房子的時候。因為這邊沒空陪他閑聊所以聽完傳話後就把他趕了出去。」

那麼說我潛伏在這裡的事情還沒暴露給其他人⋯⋯?不過感覺唯獨那個眼尖的商人不會把這件事看漏啊。
就是說或許在近期就會被盧卡和賽拉維鎖定我所在的地方呢⋯⋯我郁悶地嘆了口氣。不,並不是說討厭那兩個人,也不是想要成為超過三十歲還保持單身的真魔女,只是覺得立即就要把將來定下來實在太過草率了。
而且我對我自己這個人並沒有什麼自信,不清楚該如何自處⋯⋯

「哼,擺著張陰暗的臉幹嘛。遲鈍愚鈍蠢笨的你要說有什麼地方還算說得過去的話,也就腦子裡什麼都沒想呵呵傻笑,一邊手忙腳亂一邊勉強把事情辦妥這一點吧。所以按照你平時那樣做進行了──喂,你的手怎麼停了!難得的靈藥就這麼燒焦了,你這**!」

一瞬間以為被鼓勵了,看來只是我的錯覺呢。

被蕾吉娜用自己的愛杖敲打了屁股,我急忙重新將心思放在工作上。

「對不起。──嗯~~,那個,聖女大人到時候會來嗎?」

或許有必要進行準備,所以為了確認這一點,我出聲問道,

「或許吧。可能今天來也可能一年後來。畢竟是個毫無道理可講的怪人。上次來的時候是五年前,那次也是種下了麻煩的火種,然後就立馬拍拍屁股走人了,給我惹了大麻煩啊。」

然而得到的只是不負責任的回答與自顧自的嘆息。

「真稀奇啊」,我這麼想著。最喜歡譏諷別人,以捉弄人為生,目中無人堂而皇之地踐行著自己的霸道蕾吉娜,竟然會對一個人如此顧慮重重,並且會「是那傢伙的話就沒辦法了」地妥協,簡直超出了我想像力的邊界。

不過也不能當面對著本人這麼說,總之先說些沒有營養的話進行附和。

「啊,是那樣的嗎?雖然不知道五年前的麻煩事是什麼,辛苦了呢。」

我一這麼說,不知為何蕾吉娜一瞬露出掃興的樣子,眼神怪異地緊緊盯著我的臉。

「⋯⋯那個?」

咦?我作了錯誤的應答嗎?
難道我自作聰明地踩著了老虎的尾巴嗎???
蕾吉娜的視線從戰慄地顫抖著的我身上離開,對某人⋯⋯亦或並非對任何人,

「──真是的。那傢伙真是硬塞了個非同尋常的大麻煩給我啊。拜此所賜整個大陸都陷入阿鼻地獄般的騷動之中呵。」

這麼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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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5 | 显示全部楼层
225_黃昏之街與雜貨店的邂逅

「喂──,讓開讓開!別傻愣在那裡,不然碾死你啊!」
「哈,就你這龜速!撐死了也就跟在我後面吃灰的份!」
「切。那就在下一個拐角一決勝負吧!!」

各自手裡握著巨型騎獸的繮繩,在鞍上敲鑼打鼓吹喇叭,這德行怎麼看都是異世界版的暴走族⋯⋯換句話說,騎乘著巨大的陸龜與超巨大的蝸牛的,字面意義上的珍走團,正在鎮子的大道上狂飆著。(珍走團,是對暴走族的蔑稱;珍,在日語中「珍」有奇異、奇怪、滑稽的意思;順便,日語裡「走」的意思和文言文裡的意思一樣,相當於跑)

順便一提騎手是穿著標新立異的奇裝異服,長得像是等身大的傘蜥和直立的越前水母的未知種族。

不過號子雖是喊得震天響,可終究只是烏龜和蝸牛。
其爬行速度比牛還慢,小孩子們在它們旁邊一邊轉著由蘆葦編成,形似茅草環的呼啦圈,一邊輕易地超過了它們。

⋯⋯嘛,畢竟所謂的珍走團基本上都跑得很慢,所以按照實際情況來說也就那麼回事。

就在我將眼前的場景和前世的記憶進行一番了對照,奇妙地感到釋懷時,

「呀~~,有人偷窺──!!」

突然響起了少女猶如裂帛般的悲鳴。

我急忙看向那邊,只見在街上的一個角落,一名泡在只用布圍了起來的澡盆中,似乎是在洗澡的半魚人女性(不是人魚,是長著手腳的魚)正用毛巾捂著胸口(當然乳房什麼的是不存在的),並且因為自己正向周圍發放著不知誰人有福消受的福利,而臉部染上了羞紅。

「呼哈哈哈,我是鮭男!授精完成!」

另一邊,似乎同樣是鮭科的半魚人男正不著片縷地逃跑⋯⋯中途倒下了,然後就此一動不動了。

「⋯⋯這傢伙怎麼了?」

永遠對八卦沒有抵抗力的路人們紛紛聚集了過來,圍在男人周圍觀察狀況,

「這是死了吧?」
「啊──⋯⋯你看,鮭在授精後就會耗盡精氣,所以⋯⋯」

「『『啊~~~~!』』」

「這麼說,這也叫死在肚皮上吧⋯⋯?」

接著有人推開了困惑的路人,

「死人了嗎?抱歉,借過一下。啊啊⋯⋯真是不幸」

穿著本地有些怪異的墨色僧衣,身高高達二點五美爾直立灰熊──熊族獸人,肅穆地舉起念珠為其祈禱,完事後,

「不能就這麼讓他曝屍荒野。就由貧僧運到寺院裡供養起來吧。──伽嚕嚕嚕⋯⋯在下告辭(咕嚕)」

一副比起搬運死者更像是在打包獵物架勢,不知將半魚人男性摟到哪裡去了的熊族獸人。

「熊和鮭⋯⋯」「熊和鮭啊」『供養是指那個吧⋯⋯?』『老話常說不要對死人說三道四。』

目送其背影的路人們的閑言碎語如同漣漪般蕩開了。

「總覺得是座喧鬧的小鎮呢~」

面對在走入連門衛都沒有的小鎮的大門後,不到五十步內所遭遇的一連串的騷動,葛蓓莉婭說出了在我看來算相當客氣的對這個小鎮的第一印象。

「──雖然俗話說『挖出活馬的眼睛』,但這麼讓人放不下心的小鎮還是第一次見識到啊。」(挖出活馬的眼睛,指動作快得連活馬的眼睛都能挖出來,比喻動作很快,也用於形容沒有紕漏,不能大意的人和事。)

下意識這麼舉例嘆息著,

「被挖出來了喔。看那邊──」

朝葛蓓莉婭所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見一個戴著紅帽子的袖珍妖精一邊拿眼球當沙包拋著玩一邊揚長而去,其身後憤怒地追趕著一頭瞎眼水妖(一種馬形水妖。是一種會裝作普通的馬,將騎到自己背上的人甩到水裡淹死然後吃掉的妖怪。)

「⋯⋯明明眼睛都看不到了,到底是怎麼追上去的?果然妖怪就是不一樣呢。」
「克拉拉大人吃驚的地方微妙地脫離常識啊。」

深深嘆息的葛蓓莉婭。

結果走在前面的蕾吉娜回過頭來,

「你們打算一直在路邊說相聲嗎!趕緊買完東西回去了!」
「是,是!」
「如您所願!」

對我們怒喝道。於是我們慌忙小跑著追了上去。

「──說吧?」

雖然很是不耐煩,但還是在原地等著我們趕上來的蕾吉娜開門見山地問道。
大概是「說吧,你想要買什麼?」的意思吧。

「嗯~~⋯⋯如果能有新鮮的肉的話,做出來的料理看上去也會豐盛些吧。」

在櫃台後面的工作台上,一頭染血的豬正慘遭肢解,而凶手則是一名肌肉壯碩,身上圍著圍裙的黑豚──不,是一身黑毛的獨眼豚鬼。
對方瞥了一眼我們一眼,淡淡地招呼道。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已經有所預料,在這個鎮子人類真的屬於少數族群啊。

一邊打著招呼,手卻沒停,用手裡巨大的切肉用菜刀瞬間將塊頭十分龐大的豬切塊,而內臟也沒有傷到分毫,全都被完好地分裝在碗裡。

這氣勢比起肉店老板更像是身經百戰的古時的強者,那一手刀法也令人嘆為觀止。
不過因為這個世界並不存在經過品種改良的豬(雖然廣義上有時也把家畜化的野豬稱為豬),所以這些是受到討伐的野生豚鬼吧。同為豚鬼在下手的時候難道不會躊躇嗎?

嘛,這個問題先放一邊──。

「真是家奇怪的店呢。擺出來的好像只有豬肉⋯⋯」
「啊啊,畢竟按照本豚(本人)的說法,在行走於戰場斬下過各式各樣的肉之後,不知不覺就被肉本身迷住了,於是開了家專賣肉的舖子⋯⋯是這樣的吧?」
「──噢哦。想起來了。曾經的戰友迪尼斯、比迪、雷克斯⋯⋯全都成了肉泥呢。像這種肉與脂肪成鮮明對比的要是布滿整個戰場那可別提多美了啊。」

用著仿彿是在說「簡直愚蠢至極」的語氣吐出這段話的蕾吉娜,與半沉醉地露出恍惚的表情回答的肉店豚鬼店主。

「⋯⋯這不是因戰爭的創傷後應激障礙而病入膏肓的單純變態嗎?」

對葛蓓莉婭不加掩飾的露骨感想,

「但,但是這家店可是有著『仙客來亭』這樣可愛的名字對吧?對吧!」

因為接下來就要在這裡購物,像這樣惡語相向要是惹店家不高興就遭了,所以我急忙打圓場,

「哈!你難道不知道?仙客來的別名可是『豚麵包』呵。和你的豚草倒是很般配呢。」(豚麵包(豚の饅頭),來自仙客來的英文名Sowbread,據說因過去曾被當做豬飼料而得名。)

這麼說著蕾吉娜一臉惡趣味地哈哈大笑。

而在我們閑聊期間,豚鬼老板似乎完成了豬的切分,一邊用圍裙擦著手一邊朝櫃台這邊走來,

「──客人,要買什麼?」

似乎對我們任性的舉動並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詢問我們的需求。

一邊因為被當做顧客而鬆了口氣,我要了很多的內里脊肉與上里脊肉與排骨以及準備添加到料理的醬汁裡的豬血,然後向店主詢問價錢。

「嗯。嘛,既然這樣就給你便宜些吧,一共是銀幣──」

店主說出了比想像得要正常合理的價格。

我原本預想會給出一個和這個地方一樣令人望而生畏的價格,萬萬沒想到⋯⋯這連進一步講價都沒有必要價格,真是讓人感覺撲了個空。
或許是我的想法寫在了臉上吧。

「小姐」不知為何被肉店的主人用鄭重其事的語氣搭話了。「你⋯⋯其實是相當容易發胖的體質吧?一直在勉強著自己吧。」

咕噗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為,為什麼會──!?」

「呼。雖然還未達究竟,但我浸淫豬肉一道也有六十年之久。這些是不可能逃過無論白天黑夜都只想著肉的我的眼睛的。我不會說什麼不好聽的話。只是過度的節食會危害到將來的健康的。豬肉,豬肉就應該按照隨心所欲地吃。吃豬肉不會妨礙到任何人,是自由的,因此我覺得你必須得到拯救。所以我才少收你的錢的。」

莫名讓人覺得別有深意,給予了多餘的關照的店主。
適當地無視了後半段的台詞,將對方幫忙用油紙包好的肉用魔術「收納」收好,我道了聲謝後就從對關於肉的話題似乎仍顯得意猶未盡的店主身邊速速退散了。

就在我的背後肉店的主人用整條街都轟隆作響的巨大聲音,送上了由衷的餞別之言。

「喂──,小姑娘!多吃些豬肉,變得像豬一樣吧!多吃點,要變得隨時都能吃豬肉啊。如果是小姑娘你的話馬上就能變得像豬一樣胖了!!」

受到了周圍的注目洗禮的我轉過身,笑容滿面地,

「『大地與天空的眾神啊,現在就將車軛化為懲戒吧!』──必殺『月落』!!」

在全力釋放的殺意之下詠唱了最強咒文。

「嗚哇~~!克拉拉大人零點一秒就做好了覺悟,使出了對伊戈爾使用過的奧義!?」
「給我住手,你這豚草!!!」

隨著葛蓓莉婭慌張的叫喊、與蕾吉娜幾欲突破天靈蓋的怒吼,長杖的頂端沒有絲毫手下留情地給了我後腦勺乾淨利索的一擊,意識被敲成了碎片──。







彡粗品彡






彡壽彡









「⋯⋯咦?」

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趴在了菲婭的背上,我滿臉奇怪地支起上半身坐了起來。

「──哼。醒了嗎?」

蕾吉娜哼了哼,無趣地問道,然後用她那尖尖的下巴指了指眼前的小小店舖。

「喏。這裡就是你要找的賣醬油的店了。」

因為這句話我才想起來到這裡的目的,一下子醒悟過來,然後從菲婭的背上跳下地面。

「這裡就是嗎!?終於到了呀!⋯⋯話說回來,進入鎮子之後的記憶莫名有些模糊──」
「哇~哦!(豬肉~~)」

不知道為什麼葛蓓莉婭突然用意念傳來這樣的話。

「Zhu⋯⋯Ro⋯⋯唔,我的頭!?」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就要說出那個詞的瞬間後腦部突然劇烈疼痛⋯⋯「不能再回想下去了!」腦中的有一個聲音這麼告訴我,制止我進一步回溯記憶。

「是您的錯覺啦,克拉拉大人。比起那個重要的是醬油呀,醬油。我們趕緊過去吧!」
「是,是呢。既然想不起來,那就說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吧。」

抓著我的手比平時還要急著把事情辦完的葛蓓莉婭。
迫於她的氣勢,我放棄去糾結那些細節問題,朝店裡走去。

「⋯⋯真是個**弟子啊」

一邊聽著從背後傳來的蕾吉娜一如既往的毒舌,我和葛蓓莉婭以及在對其招了招手後縮小了身子跟了上來的菲婭陪伴下,打開了招牌上寫著「異世界雜貨店・食品店朵拉」的小店的門。
於是,在一腳踏進店裡的我面前所呈現的是⋯⋯

「──飲酒屋?」

最多只能坐下五六人的櫃台,以及一群佔據著兩張小小的圓桌大白天就聚眾喝酒的人。

「歡迎光臨!歡迎來到雜貨與食品店朵拉!」

循著活潑的少女⋯⋯或者應該說差不多和我同歲的女性的聲音望向櫃台的另一端,就見到一名和預想一樣的十五歲左右,將熱情與端正完美的協調與一身的藍色長髮女孩子正穿著女僕服打點著店舖。

聽了她的話,我左瞧瞧右看看,確認了由矮人族、蜥蜴人、半人馬等多種多樣的種族構成的客人們全都在那喝著酒,大吵大鬧的樣子,得出了一個結論。

「嗯~~,對不起。我是來買食物的,可好像弄錯了店。」
「就是說嘛。真是沒想到會是女僕提供服務的飲酒屋呢。異世界是什麼隱語嗎⋯⋯」

我行了一禮,將差點被矮人餵食的菲婭抱在胸前,轉身準備離開,後面是作為同樣穿著女僕服的同類而有些想法,有點看不起對方似的嗤之以鼻,並一邊聳肩一邊跟在我背後的葛蓓莉婭。

「等,等一下!雖然好像有什麼誤會,但雜貨和食品才是我們的主營啊!我們不是開酒館的!只是這幫傢伙擅自在店裡喝酒而已,我也不是什麼接客女!!」

立即慌張從櫃台探出身挽留我們的藍髮女孩。
或許是因為興奮地緣故吧。似乎平時貼在頭髮中隱藏不見的貓耳,一下在頭上立了起來。
作為那對耳朵不是裝飾的證據,貓耳不知所措地左右胡亂擺動著。

「『誒⋯⋯?!』」

那孩子明明有著一般人的耳朵,卻在此基礎上還有著另一對耳朵?根本沒聽說過有那種種族啊!
下意識停下來看了又看的我與葛蓓莉婭。

「──說起來,用靈視仔細觀察的話,簡直充滿了不協調感啊,那孩子?」
「分析⋯分析⋯⋯啊啊解析完成了。是合成獸對吧。以人類為基礎混合了魔族和獸人族以及其他各色種族的。」

魔力明明非常地充沛,效率卻莫名地低下,身體的構成本身也感覺有些奇⋯⋯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迅速完成了分析的葛蓓莉婭一下便看破了她的正體。

「誒,我是合成獸!?」

雖然我也對這意料之外的正體感到驚訝,但本人卻更為驚愕。

我難道不小心說了些傷人的話?!
畢竟無論誰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不想去知道的事實⋯⋯,雖然我這麼擔心著,

「⋯⋯是嗎,原來是這樣嗎──。哎呀~,多年的疑問終於水落石出了。」

立刻接受了事實並一副釋懷表情的女孩。真是樂觀,或者說堅強呢。

「話說回來,這合成獸到底是何方神聖創造的?這種程度的完成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呢。」

對於忽然表現出興趣的葛蓓莉婭的疑問,有人給予了回答,

「那是我幹的喲。」

冷不防地從背後── 一直開著的玄關之外──的街道上傳來清脆的少女聲,我與葛蓓莉婭一起轉身,出現在眼中的是,露出厭煩的表情把臉撇向一邊的蕾吉娜、與五全身體投地表示恭順的瑪雅。

接著是維持著一步朝我們這邊走來的姿勢佇立在原地,延伸到腰部,猶如絹絲般的黑色長髮隨風飄搖,擁有著神秘的緋色眼眸的美麗⋯⋯宛如夜與月之女神的化身的嬌小少女。

年齡雖然咋一看只有十二、十三歲左右,但她那讓人從中感覺到深邃睿智的眼眸,則似乎在敘述著少女更像是一名歷經滄桑的賢者。
少女身上穿著與王族一般華麗的禮裙,其美貌不似存於人間,一眼見到她,我曾在哪裡和她見過──產生了這樣的確信。

「你⋯您莫非是⋯⋯聖──」
「***去死吧,狗屎聖女!!」

幾乎與我的問話處於同一時間,剛一見面葛蓓莉婭就二話不說發射的火箭拳,直朝著少女的面門噴火推進而去,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與雜貨店的少女、以及聖女大人(疑似)本人同時發出了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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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6 | 显示全部楼层
226_幕間 麗潔洛特王女如是說

──暑假這東西究竟是何等的無聊啊。

白天是公務,晚上是晚會和晚宴,以及仿彿只是用來填充其間空白的私事。熟練地處理著手頭上的事,奇蘭托央國的第三王女莉潔羅黛・尤特利亞・奇蘭托莫名有些惆悵地嘆了口氣。

在別人看來或許會覺得她事務繁忙,依靠自身三頭六臂的本領活躍其間,然而在她目前所居住的奇蘭托央國王宮裡的某個豪奢的空間──幾乎要淹沒腳踝的絨毯、琉璃吊燈、多達數十名的俊男美女侍者、輕描淡寫地裝飾於其中的國寶級藝術品。這些東西因為生下來就是生活的一部分而顯得稀鬆平常,同樣地,無論是派對還是工作,熟悉到極致的事情也就成了乏味地日常。

幾乎無意識地處理著堆得像山一樣高的文件(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她在偷工減料),莉潔羅黛已經對一天天積攢下來的無為與無聊感到了厭倦。
於是,忽然想到處於他地的友人們。

──自從茜兒隱藏自己的行踪以來已經快有三巡周了吧。那傢伙不在的話簡直無聊到不行啊。

嘛啊,之前她也失踪了一年,而且還生死不明,不過那時候的心情被擔心所佔據著,根本沒空考慮無聊什麼的。
這次因為事先留下了留言,而且原因也十分明了,所以沒了擔心的必要,不過也因為有了餘裕,反倒是開始考慮起「無聊」之類的感情來了。

──不過還真是見外啊。就算要跑,也事先和我說一聲再走呀。

雖然知道以那時的茜兒精神的緊張狀況,是沒有那個餘力的,但還是感到不愉快。
另一方面就幾乎將茜兒視為自己唯一認可的同格同性的友人的莉潔羅黛而言,內心也確實有著些慚愧。

畢竟以莉潔羅黛的立場,要是被自己的父親,奇蘭托公王(奇蘭托在作為利貝提姆皇國的中樞的同時,其國王也同時是「皇國公爵」)詰問茜兒的下落──實際上確實也被這麼問了,不過自己不可能去回答一件本就不知道的事──,確實就會變成自己身為王女的立場、與作為友人的友情的兩難抉擇。

憑茜兒的聰明,或許當時立即就為自己顧慮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沒告訴自己具體的去向吧⋯⋯

──所以才說太見外了!那個不懂得變通的傢伙。真是的,那傢伙的腦袋雖然好使,但關鍵在於她根本搞錯了使用方法!

一邊批閱著文件,對站在身邊的工作裝女秘書官隨時進行詢問與確認,一邊暗自憤慨不已的莉潔羅黛。
茜兒如果在逃跑之前與自己或者碧歐拉推心置腹地談談戀愛的煩惱,那麼作為友人,就算對方是奇蘭托公王、還是超帝國的「神帝」,自己也會守口如瓶的吧。同樣身為戀愛中的少女,這麼做也是理所當然的。

──就這麼不信任我嗎!?下次必須對那傢伙好好說教一番!太小看戀愛中少女的力量了!

想起如今作為交換留學生而遠在古拉維奧爾帝國留學的戀人,再加上茜兒的事,這似乎使她在無意間露出了嘆息。

「──您似乎累了,王女大人。今天從早上一直工作到現在,休息一下喝點茶之類的如何?」

被這麼一說,「不用⋯⋯嗯,嗯。確實。那容我轉換一下心情吧。」下意識就想拒絕,不過實在是感到有些氣悶的莉潔羅黛還是接受了建議。
實際上也差不多到了該歇口氣的時候了。不僅是自己,考慮到部下的負擔,此時小憩一下也未嘗不可。

這麼想著,目送著秘書官在行了一禮之後颯爽離去,莉潔羅黛在變得再沒有其他人的辦公室裡,

「唔~~~~嗯」

雙手高高舉起,不必顧慮任何人,肆意地伸了伸懶腰。

將手裡握著的羽毛筆放入筆筒,視線從辦公桌上離開,便見到璀璨耀眼的初夏陽光穿過均勻的玻璃窗板與蕾絲窗簾,將整個辦公室照得鮮活明亮。

在暖陽的撩撥下,下意識想要打哈欠。

「⋯⋯真是和平啊。太和平了,哈欠都出來了。」

由於緯度高的緣故,利貝提姆雖是正值盛夏但卻不會讓人感到不舒服。
熱得讓人脫力的年份也只是出現過一兩次的程度,真正像夏天的日子眨眼間過去才是常態。

於是相對於每年這個時期從別國前來避暑的游客的增加,居住在利貝提姆的貴族與上流階級等則是為了迎接夏天的到來,反倒是預定前往南部地區與迪亞=亞美迪亞聯合國、乃至古拉維奧爾帝國。

「──說起來,去年去庫瓦盧茨湖的調查學習還真是撞上了不得了的大事件了呢。」

大群不死族的襲擊啊、傳說中的庫瓦盧茨湖的大BOSS的出現啊、最要命的是甚至連國家都會毀滅的災厄級存在「不死王」都復活了啊⋯⋯

即便是現在想起來的不禁背脊發涼的一連串威脅,就像危機迭起的走鋼絲。

「真虧自己能活著回來啊」,如此慶幸著,另一方面,雖然有欠謹慎,卻也有著「那次真是刺激。畢竟身臨其境地品嘗到了在無聊的王宮裡一輩子都體驗不到的千鈞一髮的緊迫感呢。」的想法。

完全是一種自己成了英雄傳說或者故事中的登場人物的感覺。
雖然怎麼想茜兒都是主角,自己則只是個配角,嘛啊和那種傢伙相比無論誰都只能相形見絀吧。

不自覺地露出了苦笑的莉潔羅黛。

大陸四大國之一的利貝提姆皇國,身為其樞紐國奇蘭托央國的王女,被稱為鳶尾花王女,享有盛譽的她。
雖稱不上自我陶醉,但對自己的才智與美貌還是有著自信,讓這樣的她連嫉妒之心都生不出的,世間罕有,同時擁有超絕美貌與才能的──不只是等級,是在次元上有著過大的差距,以至於只能付之一笑──二代巫女姬茜兒
雖說是偶然,能與她相知或許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變數⋯⋯亦或是幸運吧。

如果按照原本的軌跡,自己或許仍只是井底之蛙,局限於自己所知,而對自己的容貌、才能與血統自鳴得意的行屍走肉吧。

即便不到那種地步,想必也只能過著枯燥無趣乏味的人生,甚至不會對其產生疑問吧。

嗚呼,然而在與茜兒她們相識的那天之後,究竟是過著何等讓人驚訝與新鮮的每一天,自己的日常又是何等地耀眼⋯⋯!!

關於這一點,恐怕自己的另一名親友,薩菲拉斯王國的王女(王子?)碧歐拉・伊格娜西奧・薩菲拉斯也有同樣的感覺。

「真是無聊啊,乾脆像盧卡斯公子與賽拉維司祭那樣,和碧歐拉事先串通好一起去找茜兒算了。」

「⋯⋯您要是這麼做的話我會很困擾的。」

回復著自己無意中出口的話,女秘書官端著茶回來了。然後才為時已晚地敲了敲剛才打開的門。

「你又是什麼情況,偷聽王女的自言自語嗎?真是個不忠不義的傢伙。」

莉潔羅黛像是故意地,用和演戲一樣誇張的動作搖了搖頭。

「這只是我在回來時碰巧聽到的。比起這個──」

動作熟練地將散發著芳香的紅茶放到莉潔羅黛面前,秘書官表情認真地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您不是認真的對吧?要扔下公務和今後的預定不管跑去找巫女姬大人。」

面對二十歲出頭,將褐色的頭髮束在腦後,並且看上去很是能幹的秘書官那似乎要將人穿透的視線,

「雖然很想那麼做,但我要是那樣隨便走在外面,世俗是不會允許的吧?」

在那之前你首先就不會允許的對吧⋯⋯,對自己的想法也不感到羞愧,輕輕聳聳肩把手伸向紅茶的莉潔羅黛。

「好也罷不好也罷我只是個凡人──嘛,因為是拿茜兒做的比較,所以實際上和世俗的基準有很大的差距就是了。」

莉潔羅黛自嘲自己為「凡人」的瞬間,秘書官反射性地反駁「才沒那回事!」,用手將其制止,立刻將茜兒搬了出來。
聽到是拿超越了俗世的巫女姬作為比較對像,秘書官似乎也不得不閉嘴了。

「──所以說,像那樣胡來,並且到最後還能神奇地和平收場,這種絕活我可學不來。」

再加上其完全天然無垢,無意識地信賴著他人的善良,認為「世界是美麗的,活著是美好的」,茜兒的這種會通過發散從而感染周圍的人的德行,好也罷壞也罷世故的自己即便想要模仿,也是模仿不來的。

聽了莉潔羅黛這有些像是獨白的低語,

「聽到您這麼說我就安心了。其實我剛才一直因為在擔心您是不是認真的而心裡捏了一把汗呢。」

做出一副明顯放下心來的樣子的秘書官。

「嗯。嘛啊茜兒在頭腦冷卻下來之後就會回來的吧」

「記得是被帝國的帝孫殿下與法國的司祭同時告白了吧?小報上很是有趣地報道了這件事,而且聽說還有人開了賭局押哪一邊能成功。」

「將別人的戀愛當做消遣,還有這麼閑的一群人呢⋯⋯!這下,說不定意外地逃跑才是正確的選擇呢。」

得知在自己所不知道的一般民眾間正爆發著異樣的熱情,莉潔羅黛大大皺眉。

「目前的預測是帝孫殿下取勝的把握為六成,司祭兩成,雙方都被拒絕的概率是兩成,順便問一下,王女大人您是怎麼看的?」

兼具安撫的目的,秘書官罕見地用饒有興味的語氣對莉潔羅黛問道。

「那種事要看茜兒本人是怎麼想的吧。」

得到這要說當然也確實理所當然的回答,莫名地,秘書官臉上的氣勢似乎被削弱了幾分。

通過會去看小報這件事,窺見到了她讓人意外的一面──「到這個年齡還是單身,還以為是個工作狂,沒想到這傢伙也對戀愛有興趣啊。」,懷著這有些失禮的感想──心裡暗暗發笑,莉潔羅黛用紅茶潤了潤喉嚨繼續著話題。

「雖然從旁看來這完全是一目了然的,盧卡斯公子與賽拉維司祭對茜兒的喜歡,其喜歡的種類是不一樣的。並且關於這一點也可以說茜兒也和他們是一樣的。」
「噢哦。是這麼回事嗎⋯⋯?具體來說是怎麼回事?」
「要是把這些都說出來的話不就等於把戀愛的答案給說出來了嗎。在本人不在的地方,這麼不解風情的事我可辦不到。」

有趣地觀察著因被冷淡地拒絕,而露出了似乎有些不滿的表情的秘書官的變臉大戲,

「嘛畢竟是那群聰明的傢伙。估計多少有所察覺,只是偏偏在關鍵的部分退縮了才弄成現在這樣的。」

嘆了口氣,將茶杯放回杯托。

「是這回事嗎?」
「就是這回事。真是的⋯⋯雖然茜兒也有錯,但更主要的還是沒能把握住心儀的女生的男人們太沒用了!」

望著莉潔羅黛憤慨的樣子,「說起來~」,身為秘書官的女性想起了關於她的戀愛往事。

「說起來王女大人也是在經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之後,與伯爵之子賽多利克大人的關係才終於得到了認可呢。」

對於當時八歲的莉潔羅黛,宮中出現了「差不多也該定下婚姻者⋯⋯」這樣的聲音,而本人頑固地堅持指定比自己大了三歲的伯爵家的嫡長子,這在當時可是有名的逸聞。

雖說是第三王女,但也是現任國王與正室王妃的直系,哥哥是王太子。有著這樣的血統的她,竟然打算和最多只能算自己屬下,並且沒什麼值得一提之處,只是伯爵程度的家世的對象定下婚約。這是正常來說絕無法想像的魯莽舉動。

然而,不顧周圍人的反對與勸說,在本人的強烈要求與哥哥王太子背後支持下,幾經波折,兩人的關係終於得到了認可。

──正因為是這樣的她,會對這次的三角關係感到著急或許也是無可奈何的吧。

看出了秘書官的心理活動,莉潔羅黛「呵呵呵」地,看上去有點小愉悅地笑了。

「看來我似乎被誤會了,當時我可沒有如你所想象的那樣激烈地傾慕著賽迪喔。單純只是因為其它婚約者都是些爛泥扶不上牆的棒槌,所以就報上了兄長的友人,我也算是認識的賽迪的名字而已。就我自己而言只不過是出於通過提出無理的要求,以此換來父親大人他們的妥協,這樣一來只要能給我換些稍微好點的對象就不算虧⋯⋯這種程度的考量罷了。」

只不過我根本沒想到真的會得到認同呢,莉潔羅黛這麼繼續說道。這似乎連百年之戀會為之冷卻的自曝,使得秘書官不禁啞然。
在對方茫然而又似是責備的目光下,或是想到這果然還是太過露骨,莉潔羅黛像是補救搬繼續說道。

「不過嘛,我認為他是至今為止最好的婚約者喔。你看,俗話不是說『老公和牛要在身邊找』嗎?」

「那句話的原話是『老婆和牛要在身邊找』。」

一邊深深地嘆息,這件事絕對不能對任何人──尤其是婚約對象的塞德里克大人──說呢,一邊在心中這麼下定決心的秘書官。

「差不多啦。真是的,原本只是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的,結果不知不覺真的鬆懈了下來啊。開始繼續工作吧──」

放下不知何時空掉的茶杯,似乎是在反省剛才的饒舌,莉潔羅黛肅了肅表情,挺直脊背將手伸向了羽毛筆。

「盧卡斯公子與賽拉維似乎暫時休戰一起去追尋茜兒的足跡去了,真是辛苦了呢。」

為此艾絲蒂爾似乎還特地作為出資人,組建了商隊,嘛,她的估計是盤算著在茜兒不在的時候和盧卡斯公子變得親密起來吧。不過是徒勞⋯⋯ 一邊稍微覺得有點可悲,一邊發出了慨嘆。

「話說回來,想知道茜兒究竟在哪裡,看看她的侍女的動向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真是的,所以才說這些遲鈍的男人啊⋯⋯這麼嘆息著,視線投向了遙遠的「闇之森」方向的莉潔羅黛。

「嘛,這也算是一劑良藥。就讓那些男人的頭腦好好冷卻一下吧。」

在這期間茜兒也能最終得出結論吧。身為其友人的莉潔羅黛給予了對方全部的信賴。

「嘛,那傢伙無論在哪都是啊哈哈~~地,沒心沒肺地活著吧。」

如此蓋棺定論的莉潔羅黛。

而關於此時她口中的茜兒正五體投地地跪在地上謝罪這一點她自然是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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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227_龍王的逆鱗與客人的登場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剛見面就遭到葛蓓莉婭噴火的火箭拳洗禮的疑似聖女斯諾的黑髮美少女。
在她發出的不似美少女應有的慘叫的同時,身體後仰並將雙手合十接住了葛蓓莉婭的火箭拳。

嘛啊,真是完美的反射神經。明明事先沒有任何防備,卻在這個距離下接住了葛蓓莉婭超越馬赫的火箭拳,不愧是傳說中的聖女大人!

就在我這麼讚嘆的片刻之間,突如其來的駭人雷聲與閃光在空中間不容髮地炸開,幾乎與此同時,一道及其粗壯的雷霆轟擊了下來。

「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頭部受到了直擊的葛蓓莉婭。

處於旁邊的我立刻張開了魔術護壁,然而我那就算受到攻城兵器的直擊都不會出現絲毫動搖的防護壁此刻變得像紙一樣脆弱得令人不安。
面對這恐怖的能量洪流,光是勉強讓自己停留在原地便已經竭盡全力了。

心血來潮地,我朝師父(蕾吉娜)那邊看去,就見她一臉淡定的站在原地,瑪雅則擋在其身前,用肩上的觸手吸收雷電然後傳導至地面。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呢。
順便一提菲婭(幼犬模式)已經被落在眼前的,真正的晴天霹靂給震暈了,在我的手腕上成了圈圈眼。

「──啊─⋯⋯啊─,啊─」

因為這過於龐大的光與聲音,我的眼瞼內側仍一閃一閃地閃爍著餘光,耳朵也一直嗡嗡作響。
我出聲確認自己的耳膜是不是破掉了。聽著像是從遠方傳來的自己的聲音,唯一還在正常地工作著的嗅覺聞到了濃烈的焦臭味與大氣臭氧化後的清香氣味。

「⋯⋯啊─,做過⋯了⋯⋯天涯⋯⋯」

終於恢復過來的聽覺捕捉到了聖女大人有氣無力的抱怨。

「──那個,剛才的難道是⋯⋯?」

我一邊給因為在近處直面雷擊而閃個不停的眼睛施加「治癒」,一邊向毫髮無傷,一臉習以為常且早有預料的表情的聖女大人出聲詢問。

這雷霆實在是太過不自然了。

而且同時還感覺到了龐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魔力──恐怖到僅憑魔術波動的餘波就能讓半吊子的魔術師變成廢人的程度──,就在我下意識用疑惑的眼神看去時,聖女大人像是感到為難般地用手指撓撓臉頰,接著那根食指就那樣指向了天空。

「啊啊⋯⋯嗯。我的護衛。叫做『黃金龍王』,有聽說過嗎?」
「⋯⋯難道說,是把帝國的舊朵彌茨阿諾伯爵領燒毀的那位憤怒的龍王嗎?」
「對。就是他。」

聖女參雜著嘆息點頭道。

「呀─⋯⋯啊啊,原來如此,真是非常巨大的巨龍呢。魔力也好嚇人~」

凝起終於恢復的眼睛望去,可以窺見遠在雲端之上的上空,一頭黃金色的超巨大──僅憑目測,其全長便有盧卡的坐騎「真龍」的兩倍,至於質量則看上去足有十倍左右的差距──巨龍正睥睨著這邊。
傳說中的龍王大人嗎。怪不得──

「真虧你能看到呢。這究竟是什麼視力啊!?」

似乎是在讚嘆的聖女大人。
是的,嘛啊。如果有那個心情的話,在白天分辨出隱沒在青空中的星辰,在沙漠分辨出地平線前端的灌木上停留的鳥還是能做到的。

「先不提這個。我的女僕做了非常失禮的舉動。實在是萬分抱歉。」

對於一見面就像路魔一樣一拳揍了上去的葛蓓莉婭的無禮,我為了重新表達歉意,當場雙膝跪地,朝聖女大人低下了頭。(通り魔,路魔,一種會襲擊路過的村子與碰見的路人的妖魔)

換個說法就是跪拜(土下座)的姿勢。

「等,等一下!太誇張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而且堂堂尤尼斯法國的巫女姬,奧蘭修王國的王女大人怎麼能在人前下跪呢!」

聖女大人慌忙間說漏嘴的「尤尼斯法國的巫女姬」還說得通,不過在聽到「奧蘭修王國的王女大人」這對於一般世俗間屬於秘密的詞語之後,我的視線下意識轉向蕾吉娜──

「這可不是我說的。這傢伙和世間的評價截然不同,哪裡有熱鬧看就愛往哪裡湊,只要和有趣的事情有關,這傢伙立馬就成了千里眼順風耳。」

被劈頭蓋臉地怒罵了一通。

「真討厭,把人說得跟偷窺狂魔似的。」

或許出乎意料地厚臉皮。很明顯被奚落了一通的聖女大人,一臉像是事不關己地淡然處之。

「你們看,聖女教團的教義也是這麼謳歌著的。我想想,是『聖女無論何時都滿懷關愛地看著人間』喔。」

一副就好像⋯⋯「剛才我說得真好」般的滿足表情,這麼給予了回答的聖女大人,只是──

「──如果您說的是那個的話,是指聖典第二章的『聖女大人恆存於人道之上,給予努力之人以微笑』嗎?」

「『⋯⋯⋯⋯』」

笑容就此凝固的聖女大人本人。
場面陷入了令人尷尬的沉默之中,痛感自己把事情搞砸了的我再次以跪拜的姿勢低下了頭。
是錯覺嗎?頭上的雷似乎心情很是不悅地轟隆作響著。

「⋯⋯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打破沉默的是聖女大人發出的微妙地走了調的笑聲。

「不愧是被謳歌為下一代的聖女的巫女姬。沒錯,剛才是為了看看你是否精準地把握了教義的測試喔。漂亮地通過了呢。哎呀~。我剛才奮不顧身的逗樂也算是值了。」

((((這絕對是為了強撐場面的信口胡謅!))))

不用說,在場的全員──我、蕾吉娜、雜貨店女孩、重啟的葛蓓莉婭──都想到了一塊。

「哎呀~,這下放心了。之前的克拉拉在性格和能力上有點那啥,不過這次是你──是叫茜兒吧?──我就放心了。之前從蕾吉娜那邊聽說『能力倒是有,就是性格比較**』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呢。」

保持著下跪的姿勢將頭轉向蕾吉娜那邊,結果對方猛地撇開了視線。

「嗯。這樣的話應該也能繼承二代聖女的名號了呢。」

說了某些不得了的話的聖女大人。
於是──

「嘿。就算臉蛋姑且算是打了平手,但在胸的大小方面是克拉拉大人的壓勝呢。換言之就是克拉拉大人在綜合魅力上的壓勝。看著吧貧乳聖女。你的時代已經終結──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旁受到落雷的直擊而黑得跟焦炭似的,一頭爆炸頭卻仍在口吐惡言的葛蓓莉婭。
在她豎起中指口無遮攔的剎那──

──咚嘎啦翔~~~~~~~~~~~!!!!

從天空再度降下威勢成倍于先前的雷霆,在那個衝擊波面前葛蓓莉婭就像根破棍似的被炸飛了。

「呼哈哈哈,可笑!對我這身Nicebody根本就是零⋯⋯不對,是由特殊合金|( ̄∀ ̄)『Turn A・Overrun』製造!電磁波和高能射線類一律無效──」

一邊放聲大笑一邊撂下狠話,不過就算雷擊沒有效果對於物理上的破壞力似乎就沒轍了,整台機體被如同葉片般翻來覆去。

「──雖然事到如今才說,不過還真是有著和德國出品的機器人刑警一樣的特技呢。」
「珍藏版的話我們這有喔。」

回應我的自言自語,從店裡取出重制版漫畫的雜貨店貓耳少女。
為什麼這裡會有?還有我其實是原作黨的說。

我們的交流被聖女大人用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

「⋯⋯您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嗎?」
「不是,該怎麼說呢,你該不會是──」
「哎呀哎呀,剛才還想著發生了什麼,好久不見呀,卡特萊亞的小姑娘唷。」
「──嚯哦。原來是小姑娘你啊。」

聖女大人話剛說到一半,背後就同時響起了耳熟的好聽的男聲與對於女性來說有些低沉的渾厚聲音。

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見到一名白皙美麗到不同尋常的妖精族男性、以及雖然這麼說對一名女性有些失禮,一名擁有著非常凜然且精悍的五官,一只眼睛戴著眼罩的獸人族女性站在那裡。

「哎呀?已經追過來了嗎。不愧是『精靈王』與『獸皇』啊。」

將說到一半的話吞了回去的聖女大人表情稍顯驚訝地看向那兩人,

「雖說是魔之森,但只要是在森林裡就算是你也不會快過我的喔。」
「哼。要甩掉我還早了五百年。」

兩人同時露出了無畏的表情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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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7:58 | 显示全部楼层
228_茅屋的歡迎儀式與公子們的追尋曲

「站著說話也不太方便,換個地方聊吧。」

於是在聖女的提議下我們決定換到別處。

「明白了,聖女斯諾大人。」

就在我順從地表示遵從時,聖女大人的表情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微妙。

「──唔~~,死板,太死板了啊。用和朋友或是家人聊天時的口吻就行了喔?不如說我希望你能像那樣和我聊。」
「哈啊⋯⋯但是,雖然純屬冒牌但我姑且也是聖女教團的巫女姬,您又是教團的信仰對象,所以出於對外的立場⋯⋯」
「嘿,這就是所謂的只要有了信仰就連沙丁魚頭都能顯得高尚呢。反過來說就是所謂的禮節也就那點價值呢──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為了給予困惑的我實質上的幫助(?),一邊用毛巾擦著自己焦黑的表面一邊走了回來的葛蓓莉婭,第三次受到了憤怒之雷的洗禮。

「『真是不吸取教訓呀(啊)』」

無論再怎麼耐電,但像這樣連續吃了這麼多發落雷似乎也無法保持無傷了。看著倒在地上時不時抽搐一下的葛蓓莉婭,我與聖女大人的感想下意識重合了。

「⋯⋯說起來,為什麼非要這麼針對聖女大人呢?」

當我問出了一開始就抱有的疑問時,葛蓓莉婭「喝!」地重新啟動,一邊用帶著殺意的眼神斜視著聖女大人一邊回答。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因為聖女(這傢伙)一旦玩完,克拉拉大人就能作為下一任聖女君臨整個世界了呀。只要把眼前的這傢伙幹掉,克拉拉大人就能成為第一中的唯一。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這種無厘頭的⋯⋯

這麼想著偷偷觀察了一下聖女大人的表情,

「(ヾノ・∀・`)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不出所料地被否定了。

「嘛啊無所謂啦。還有如果不用『聖女大人』、『斯諾大人』之類的見外叫法,而是叫我『緋雪』的話我會很高興的。」

用拇指指向自己的聖女斯諾──不,

「緋雪大人嗎?」

這麼叫的瞬間,臉上露出「噢!」的表情睜大了眼睛的緋雪大人。

「不是被叫做『費雪』而是被用『緋雪』這個準確的發音稱呼還真是久違了啊!果然,你擁有著那邊的世界的知識吧?」

直截了當地問──不,是投下了顆炸彈的緋雪大人。

「『那邊的世界』,難道是指──!?」

「不管你們在說什麼,能不要站在說話趕緊走了嗎!?先說一下,我可是恨不得馬上就從這種鬼地方離開!」

下定決心準備問個究竟的我卻被搶了先,被蕾吉娜有些不耐煩的話給打斷了。
腳尖幾次不耐煩地點著地。這是心情真正要變壞前兆。

「對,對不起。我趕緊買完東西回去!」

「黃金龍王」的雷霆雖然也很可怕,但對我來說蕾吉娜的雷霆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我慌慌張張地跑進雜貨店,緊接著從身後傳來精靈王「天空之雪」大人溫和的聲音。

「啊啊,用不著那麼急的。回去時我會打開『妖精之道』,所以回去時應該不會太費力的。」
「──哼。真是方便的玩意呢。」

或許是因為想起了來時奔勞,用似乎有些不快的表情哼了哼的蕾吉娜。
似乎有意開導,被稱作「獸皇」的獨眼女性對蕾吉娜說道:

「別這麼說嘛。能開通前往『闇之森』的『妖精之道』的,在這地面之上可只有三個人喔。」

「不過前提是要得到森林的主人的許可。」

對於烏拉諾斯大人向自己投來的討好眼神,緋雪大人只是無言地聳了聳肩。




於是在蕾吉娜的催促下,我們三下五除二地買完了東西。

就這樣在沒能詢問詳情的情況下,把進入視野裡的醬油、味噌、醬汁與調味料等買了一通之後,我懷著不捨離開這裡了。

然後很快地,在烏拉諾斯大人帶領下,我們在「妖精之道」行進了大概一個小時左右便抵達了建好沒多久的我家⋯⋯蕾吉娜的小屋。
看著眼前雖然只是離開了一天,卻感到懷念的茅屋,我安心地呼了口氣。

「⋯⋯哎呀,好像漏了一個人吧?」

見烏拉諾斯大人回過頭來這麼說,我忙確認起前後的各個成員。

①烏拉諾斯大人 ②瑪雅+蕾吉娜(騎在背後)③我+菲婭(兩只手抱著)④葛蓓莉婭(不在)⑤緋雪大人 ⑥獸皇

「葛蓓莉婭!?」
「人偶怎麼了?」

驚愕的我、以及用毫不在意的口吻向原本應該走在葛蓓莉婭後面的緋雪大人確認情況的蕾吉娜。

「在進入『妖精之道』的瞬間,就像被彈開一樣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滿臉無可奈何地指著上方的緋雪大人。

「嗯⋯⋯看來似乎是和森之精靈的相性太差了啊。」

秀麗的臉上出現了陰霾,表情就像是在說「麻煩了啊」的烏拉諾斯大人。

「那個,這種情況下葛蓓莉婭會飛到哪裡去呢?」
「嗯?可以確定的是不在森林裡,可能會出現在遙遠的彼端的城鎮、或者是在大海的中央、根據場合出現在火山口的可能性也⋯⋯」
「──哼。既然是那台人偶的話,無論到了哪裡都會立刻若無其事地跑回來的。光是擔心都嫌不值。」

除我以外的三人都因蕾吉娜的譏諷而面面相覷,

「確實。如果是葛蓓莉婭的話就算在熔岩之海裡也會豎起拇指跑回來的吧。」

眼前已經浮現出了她說著「I’ll Be Back」,雄赳赳地一邊把熔岩濺得老高一邊跑回來的景象了。

「是,是嗎。真是給予了她完全的信賴呢。」

以面部微妙有些抽搐地出聲附和的緋雪大人為代表,表情精彩的幾人。

「信賴嗎⋯⋯」

雖然只是因為就算擔心也無濟於事罷了,不過關於葛蓓莉婭的事越是詳細說明就顯得可疑,所以只好嘴上含糊其辭,付之以曖昧的一笑了。

「總之──」

我走到前面打開了新屋的門鎖,回身面向這裡的各位大人們,一面行著屈膝禮,一面重新送上表示歡迎的問候。

「──歡迎光臨,各位大人。我衷心表示對您們的歡迎。」


◆◇◆◇

「頭兒,有個變態女僕從天上掉下來了喵!」

伴隨著一陣轟鳴,一個未知物體從天空落下,在街道旁砸出了個隕石坑。

為了確認其正體,從臨時編成的商隊中先行離開前往事發地察看的白貓獸人莎托,帶著一個灰頭土臉,渾身破破爛爛,看上去有些眼熟的迷你裙女僕回來了。

「哎呀,這不是在央都見過幾次的眯眯眼商人嗎。奇遇呀。」

與外表的慘狀不同,本人倒是生龍活虎,「呀」地抬起一隻手打起了招呼的葛蓓莉婭。

「啊~,我記得你是茜兒小姑娘的⋯⋯」
「葛蓓莉婭。就特別許可你稱呼我為『葛蓓莉婭小姐』吧。」
「哈啊,為什麼那個葛蓓莉婭會出現在這種地表的盡頭──『愚者的沙海』的入口啊?」

這麼說著指向了放眼望去一直延伸至地平線的沙海的黑髮行商人。
而在沙海的背面,以街道與綠洲為中心勉強有著頗具規模的住宿街,在那附近停著十台左右的商隊的帶蓬馬車(拉車的並不是馬而是一種叫做『騎甲虫』的巨型蜣螂)。(吐槽:不禁想像了一下這種蜣螂滾動著比人還高的糞球的場景⋯⋯)

「『愚者的沙海』⋯⋯就是說,一下子幾乎回到了起點啊。都怪那個狗屎**聖女,发King・You!」

葛蓓莉婭有些晦氣地抱怨道,聽到這莎托「嗯?」地歪著頭,行商人則是變得神情呆滯。

「聖,聖女!?」
「對,就是那個自稱『費雪』,自認是平胸聖女的**。」

聽了葛蓓莉婭這不經意的一句話,行商人猛地站起來,然後眼前一黑。

「『???』」

露出不解的表情的莎托與葛蓓莉婭。

總算是沒讓自己摔倒的行商人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讓人不禁覺得其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就好像是假的一般,

「那個名字不能亂說!絕對不能!!以後不要再出口了!不然真的會被抹除掉的!!」

唾沫橫飛地叮囑著兩人。

「『哈啊⋯⋯?』」

用「怎麼回事啊這個大叔?」的表情送去了個白眼,然而本人卻只是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像是夢囈般不斷嘟噥著「嗚啊,啊,好可怕!」

於是,或許是聽到了這邊的騷動,幾個全身裹著有著沙漠居民風格的只能看到嘴部及其周邊的服裝的人從蓬馬車中探出頭來。

「在吵什麼?」
「弄清楚剛才掉下來的東西是什麼了嗎?」
「真是的,盧君外面危險,我們還是不要出去了吧!」

那三人組的視線集中到了怎麼看都在沙漠中鶴立雞群的葛蓓莉婭身上。
一下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人一塊用食指指著那邊發出了驚呼。

「你們怎麼回事啊,指著別人很失禮──」

朝著憤憤不平的葛蓓莉婭,其中一個人像雄鹿一樣輕巧地跳下馬車衝了過去。
稍遲一會又一人從馬車上下來。接著一個小個子也準備跳下來,不過被數人的手給按住了。

「等等!放開我啊,盧君他──!!」

「那邊有專門的護衛跟隨所以請不要擔心,大小姐。」

因為掙扎得過於激烈而掙脫了上衣,裡面的嬌小少女──雖然實際上已經十五歲了,但遺憾的是仍未擺脫肚子微微鼓起的幼女體型──艾絲蒂爾發出了咆哮,然而束縛住她人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並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在這期間一群訓練有素的人紛紛從其它馬車涌現,與跑在前面的人物匯合了。

「葛蓓莉婭小姐!」

似乎是為了表示沒有敵意,掀下自己的兜帽,露出自己本來面目的盧卡。

「喲,這不是小少爺嗎?真是奇遇呢。那邊的是⋯⋯什麼啊,原來是愚民啊。」

稍晚一些追上來的人也脫下來了兜帽,暴露出黑髮司祭那張看慣了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說,茜兒也在附近嗎!?!」

一到葛蓓莉婭的跟前就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問話的盧卡。

「不,並不在。」

聽了葛蓓莉婭冷淡的回復,顯然變得失落的盧卡,與說著「果然嗎。」聳了聳肩的賽拉維。

「剛才還在同一條街上的,可是因為敵人的陰謀而被活活拆散了。」

唔,似乎有些懊惱地皺起了眉頭的葛蓓莉婭。

「敵人?又在和誰戰鬥嗎,茜兒那傢伙?」

在搞什麼啊,那傢伙⋯⋯這麼嘀咕著的賽拉維。

「與其說是敵人,其實似乎是和聖女斯諾大人在一起喵。」
「聖女就是敵人!現在克拉拉大人估計也在對聖女『Fucking・You!』地憤然比著中指吧!我必須立刻回到我在『闇之森』裡建造的茅屋幫助克拉拉大人!」

對莎托的補充說明葛蓓莉婭用決然的表情發出了宣言,這卻讓賽拉維感到了困惑。

「『闇之森』!?和聖女斯諾在一起?!什麼情況!?!」

另一方面,盧卡則似乎有著不少的眉目,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一拍自己的腦袋。

「啊啊啊,對啊!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所以艾蓮她們才會突然說是要回老家而沒和我們一起行動的嗎~~!」

看著兩人錯亂的狀態,

「哎呀?難道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嗎?對於嘴巴嚴實的我來說這真是失態啊。」

事到如今才察覺到自己的失言的葛蓓莉婭。

不管如何,茜兒所逃亡與潛伏的地點,就這樣暴露給了這起事件的兩名元凶。

「嘛啊,反正回去也需要代步工具,在這期間拘泥這些細枝末節的小事也無濟於事對吧。」

從不吸取教訓的人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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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229_魔女の饗宴と前世の告白

突然間發現客人的數量增加了。

金髮金瞳,有著非人的美貌,釋放著凌厲的威壓的執事風青年、與擁有著一頭標誌性的銀色長髮,身著女僕服,十七歲左右的──只是或許應該加上「永遠的」這個前綴──姿容優美的佳人,不知何時以從屬的形式出現在了「聖女」緋雪大人的身後。

察覺到我的視線,緋雪大人笑眯眯的臉上浮現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啊啊,這兩人是我的隨從。嘛,金色的這邊剛才你也親眼見到了他的本性,所以我想應該無需再加以說明了吧。」

拇指越過肩膀,似有深意地指著金髮的超絕美型男。

被這麼一說我稍作了一番深入的思考,隨後注意到了似乎心情不佳的青年那狹長的金色豎瞳,猛地一拍膝蓋。

「──難道說,您是『黃金龍王』大人嗎?」
「⋯⋯⋯⋯」

即便是想要求證,對方也只是傲然地挺起胸膛繼續保持著沉默。

「對對。他是我的頭號心腹,別看他這樣,其實還是超帝國的宰相,而且是世界最強喔。還有,脾氣不好這一點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了,所以不要介意呀。」

緋雪大人笑著代為回答,並且像是順帶的一般透露了什麼不得了的情報。

「──公主!您隨意與地面上的人建立聯繫,這可是事關我榮光永存的真紅帝國的社稷啊。而且這人現在還有『弒神者』的嫌疑⋯⋯」
「沒問題的。我一直都在觀察,唯獨這孩子絕對不會是那個的。你太多慮了。」

猶如呻吟般提出反對意見的「黃金龍王」大人。

「弒神者」?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在說出這個詞的同時,初次見面的天涯大人會對我表露出明顯地敵意⋯⋯?

「沒錯呢。天涯大人,至少難以想像她是有自覺的『弒神者』呢。不只是這樣,我甚至覺得她是有著難以想像會出現在人類的子女身上的純潔心靈的和平少女。」
「命都,怎麼連你說起了這樣的胡話!無論可能性再怎麼小,但只要出現危險的苗頭,就應該將公主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這難道不是我們的責任嗎!!」

雖然銀髮的女僕小姐──名字似乎是叫名都──語氣溫和地從中調解,然而「黃金龍王」大人(天涯大人?)似乎完全沒有要聽取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大發雷霆。

「你說危險,那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認為危險的?」
「這人的存在本身!是這個連作為女神司掌著這個世界的命運的公主您都無法看透其命運的異端分子!這無疑是在說明她就是『弒神者』!」
「誒─?那按照你的說法,我完全看不透紫苑的行動喔。他就沒問題?」
「公子大人可以說是公主您的分身,身為神之子(沒有危險)不是理所當然嗎!」
「那這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就像分身一樣的存在,所以也是理所當然吧。」

「『──哈!?!』」

聽到緋雪大人出人意料的反駁,我也不由得(與天涯大人)同時發出了驚叫。

「那個⋯⋯?請問這是怎麼回事?我的母親已經沉眠於九泉,而且我與她還是在我出生之前互相爭吵毆打,最後互相理解的關係?」

「出生之前互相毆打???不是,雖然不是很明白⋯⋯你和我的關係說起來有些複雜呢。在某種意義上,大概是類似剛才雜貨店的女孩的存在吧。身上繼承了我的血液,對我來說等同於自己的孩子的有三人,你就是那第三人。」

「嗯──⋯⋯?」

所說的意思我半點也沒能理解。
如果是漫畫的話,這時的我已經眼睛轉著圈圈,頭上浮現出大量的問號了。或許是看不下去了,

「真是麻煩!這種事就算用你那不夠用的腦袋去思考也是白費力氣。比起這個,還不趕緊去做飯!!」
「是,是!我現在就去準備!」

被師父(蕾吉娜)這麼怒吼的我倉促地打了個招呼,心有牽掛地離開了玄關,向廚房跑去。

「不要用跑的!!」
「對不起~!」

或許是看我一個人忙不過來,瑪雅跟了過來,順便還用觸手捆來了幾名在走廊掃除的以青六為代表的「龍牙戰士」

不愧是瑪雅,真是體貼呀!

按照人數取出圍裙分給他們,捲起袖子準備開始料理,根據手感將剛買來的調味料與食材分別擺在廚房的桌上。

「首先是點火⋯⋯把可以直接吃的食物裝到盤子裡,然後見我每做好一道菜就端過去吧!拜託啦。」

聽了我的指示,瑪雅和青六他們默默地舉起手與觸手表示回應。
雖然這種時候葛蓓莉婭不在有些讓人頭疼,但只要她在場多半會引起毫無意義的騷動,所以從長遠來看或許不在才是僥倖。

「總之得加油了。」

就在我集中精神準備投入工作的時候,從客廳方向傳來了「茜兒,酒呢!?」的蕾吉娜粗暴的喝聲。

「是,是!現在就拿來!!」

迅速用芝士與脆薄餅做出下酒的小吃,和適當的幾瓶葡萄酒和白蘭地一起讓瑪雅用托盤端過去。

接下來,我的戰爭開始了。




「秘劍,霞十文字斬!!」

隨著緋雪大人的一聲吆喝,刀身為半透明,有著優美造型的劍劍刃一翻飛入空中,漂亮地捕捉到了目標──

──啪!

那個目標在華麗地將劍刃彈開的同時,又與默默地喝著燒酒的天涯大人的顏面來了個大衝撞。

「──唔!又沒能切開魔芋!」

看到那個結果,緋雪大人看上去有些懊惱地跺腳。

「與其說是魔芋,其實是調好味的味噌田樂⋯⋯」(味噌田樂,一種把豆腐、魔芋、茄子和芋頭之類的串,再塗上味噌以及其它調味料烤製成的烤串。)

「⋯⋯⋯⋯」

頭上流著味噌的超絕美型男,變成了這副絕無僅有別無分店的慘狀的天涯大人,我為他遞上了洗好的毛巾,對方無言地像是搶奪一般接過毛巾默默地擦起被弄髒了的頭。

「啊啦啦。不行的喔,天涯大人。要好好地說謝謝喔。」

命都大人看著天涯大人的舉動,笑呵呵且微帶責備地說道。
這邊倒是完全打成了一片,伸展著自己的羽翼嗎⋯⋯這並不是比喻,對方真的從背後伸出三對,和計多達六片的純白羽翼。
據我所聽到的,她似乎是天使中的頂點熾天使,與「黃金龍王」天涯大人對等的稀有存在。

「修習不足啊。竟然在區區魔芋上面折戟。」

一邊咕嚕咕嚕地像喝水一樣喝喝著用米釀成的類似清酒的酒,一邊就像在感慨對方的可悲般發出了嘆息的獨眼獸人族女性。

「你行你來啊。地表最強。讓我見識一下武林的最高峰『獸皇』的本領吧。還是說你已經醉到動不了了~?」

像是嘔氣似的從盤子裡取出一串味噌田樂,挑釁地指向對方的緋雪大人。

「『獸皇』?」

對於我的疑惑,一邊啜飲著葡萄酒一邊看上去似乎很是美味地吃著味噌田樂的烏拉諾斯大人給予了解答。

「你所知的大概是『獸王』吧。而她則是現存的四名『獸王』之上的存在。兩百年前就君臨那個寶座的唯一『獸皇』,同時也是斯諾大人的武術老師。」
「兩百年!?」

我再次定睛凝視著「獸皇」大人那怎麼看都不到三十歲的姿容。
一般來說和人族比起來獸人族是相對短命的,究竟是用了什麼美容方法才能讓自己看上去這般的年輕並且活上兩百年呢!?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疑問,烏拉諾斯大人繼續解釋道:

「並不是因為她是神人喔。她是憑借修行超越了人的極限,與自然化為一體的存在──『仙人』,或者說是近似於『英靈』的存在呢。」
「這可真是──!」

厲害呀─,就在我準備這麼繼續說時,

「秘奧技・無拍振電!!!」

面對朝自己投擲而來的味噌田樂,「獸皇」大人雙爪朝前抓去──

啪!

地一聲響,被彈開的味噌田樂再次猛地打在天涯大人的面門上。

「──哎。我果然是醉了啊。」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盯著自己未能建功的手,一邊痛切地發表著感想一邊自斟自飲的「獸皇」大人。
望著她的樣子放聲大笑的緋雪大人、命都大人與蕾吉娜三人。

「⋯⋯⋯⋯」

無言地用手帕擦著味噌的天涯大人。

在這期間「龍牙戰士」們負責端茶倒水,而在角落裡瑪雅不知道在對菲婭教導著什麼。

⋯⋯這難道是,「魔女的宴席」?

我這麼察覺時宴會的氣氛也達到了高潮。

「茜兒喵喝嗎~~?」

一隻手端著著裝有山一樣高,散發著濃郁蒜香的蒜香螺旋面與蒜香炒飯的盤子,緋雪大人軟弱無力地朝我靠了過來。

「那個~,緋雪大人。難道您醉得厲害?」
「我才沒醉呢~。證據就是貝布拉布拉波波,布貝波—嗶呀。」

完全口齒不清了呢。
直到剛才應該還只是微醉而已,是同時吃了什麼才惡化了嗎?

「說起來,你呀,那兩個男生你喜歡哪個~?告訴一點給媽媽聽吧。」

誰是我媽媽啊!?

「就算您問我喜歡哪邊⋯⋯」

「那,哪邊對你的胃口?我誰都不會說的,和我說一下嘛。好嘛,好嘛,就一點點,就算只是前面的一點點也行呀,告訴我嘛,只要前面一點點進行了。茜兒喵~~♪」

一隻手摟著我的脖子,呼著充滿大蒜味的臭氣,另一只握著叉子的手的中指戳在我的臉頰上畫圈圈,連呼著「前面一點點前面一點點」追問著我的緋雪大人。

明明外表是無懈可擊的美少女,所作所為卻毫無疑問是老爹的性騷擾。(前面一點點,先っぽだけ,某些男生在和第一次的女生做某些喜聞樂見的事情時常說的台詞,意思是「我只進去一點點就好了」)

「⋯⋯就算您這麼說⋯⋯可我本來就難以想像我有和公子交往的資格。」

半是自暴自棄了的我,在這時選擇了和喝的爛醉的對手坦白我想說的事。

「嗯~~?為什麼~?」
「要說為什麼──」
「要說為什麼~?」
「因為,我是有著在異世界作為男高中生的前世與記憶轉生過來的存在啊!」

忍不住,將自己最大的秘密說了出來──剎那,

「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捧腹大笑的緋雪大人。

就那樣在地上抱腹打滾了一陣子之後,
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把蒜香炒飯與蒜香螺旋粉快速扒進嘴裡,從路過的青六的托盤取來一杯葡萄酒一口氣灌下後,說道:

「──哎呀~~,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我跟你說,異世界轉生⋯⋯而且前世是男人什麼的,這種事根本不可能會有!竟然這麼認真地去鑽牛角尖⋯⋯噗噗⋯⋯真,真是像個笨蛋啊~」

似乎真的戳中了笑點,在那之後仍顫抖地嘻—嘻—忍笑。

「⋯⋯⋯⋯」

什麼啊。這個在地板上抽搐的不可理喻的醉鬼?這把人拼死的告白當成當成笑料笑得渾身發顫的鬼畜行為。
和葛蓓莉婭說的一樣,真的不是什麼善茬呢。聖女。不是別人,唯獨不想被這位大人在這個話題上嘲笑自己。莫名地,我如此痛切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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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230_終結之地與初始之地

雖然已是草木皆眠深更半夜,卻仍不知疲倦,晚宴的氣氛被推至高潮,賓主們紛紛表一演起隱藏的絕活、一展自傲的歌喉、拿過廚房送來的酒瓶直接往嘴裡倒、忽然離席狩獵來巨大的魔物,就地整頭烤了吃。一派酒池肉林的景象。

在那之中,似乎正撒著酒瘋(?)的緋雪大人豪放地盤坐在地上,一邊咕嚕咕嚕地豪飲葡萄酒瓶裡地酒,一邊對被要求在她前面正坐的我滔滔不絕地說教。
這樣真的好嗎,傳說中的聖女大人這樣一副連最狂熱的信徒看了都會幻滅的樣子⋯⋯?

這麼想著,我適當地用「是,是」來應付眼前的醉鬼。

「我說的你有在聽嗎,有能力的人是必須時刻秉持著謙虛的態度才行的。」
「您說得對。」

「俗話說『長者的萬燈不如貧者的一燈』,只要有心誠,其間便沒有高下之分。」(出自《阿闍世王授決經》,本經謂阿闍世王以燈供佛,從宮門直點到祇洹精舍。一貧窮老母乞得兩錢,亦點一燈供佛。阿闍世王的燈雖有人看管,卻或滅或盡。老母之燈卻光明特朗,更上照梵天,連神通第一的目連亦無法撲滅。)

「正是如此。」
「我雖然被稱為聖女、『神帝』大人什麼的,但也只是個人類罷了。也會犯錯,比起做得到的事,做不到的事要多得多。」

啊啊,果然。雖然隱約有了猜想,確實是聖女斯諾=緋雪大人=「神帝」陛下呢。

「⋯⋯這麼說,您曾是人類嗎?」

下意識這麼問道,

「是的喲。」

對方立刻點頭給予了肯定。

「但,您現在是神對吧?」
「是的呢。蒼神⋯⋯以前管理這個世界的神生惹得我很生氣,於是就把他殺掉了,結果這個世界就自動把下一任神的位置強加給了我呢。」

對於我的又一次詢問,立刻用不大痛快的表情再次給予了首肯。
這麼說來,世人熟知的「神魔聖戰」,原來是在「一時氣昏了頭不小心就幹掉了。但並沒有在反省。」這樣的節奏下產生的行為啊⋯⋯?那麼,所以被殺掉的前任神大人他⋯⋯

「話說回來神明是怎麼樣的存在?還有這個世界是和我所知的地球相鄰的異世界或是平行世界嗎?」
「確實是異世界,不過是和地球世界的世界線分離的完全無關的世界呢。」

用牙簽扎起一塊作為下酒菜的奶酪,這麼說著聳了聳肩的緋雪大人。

「⋯⋯對不起。能用像我這種不學無術且愚鈍的人也能聽懂的話重新說明一下嗎?」

因為有種聽到了非常重大的事情的感覺,我重新調整好坐姿,對緋雪大人提出了請求。

「嗯~~?就算你要我給你說明,關於概念的部分也無法轉化為目前的語言,所以我適當地舉幾個例子吧⋯⋯」
「這樣也行,所以拜託了!」

「嗯,嘛啊也不是什麼秘密所以倒是沒問題啦。」

這麼說著從盤子裡抓來炒花生咔嚓作響地嚼著,緋雪大人一隻手拿著葡萄酒瓶一隻手抓著裝著下酒菜的碟子突然站了起來。

「──有點醉了,出去醒醒酒順便走走吧?邊吹晚風邊說吧。」

吃驚於對方的突然舉動的我,明明其他人也應該注意到了才是,然而包括師父(蕾吉娜)在內都不發一語,於是我朝那邊看去,結果發現那裡正上演著一連串既像是醉鬼的無意義行為,又或者可能是有著什麼深意的舉動。
這麼想著,我也跟著站了起來,注意到我的舉動,菲婭(仔犬尺寸)搖著尾巴來到了我的腳邊。

本以為緋雪大人會讓我把菲婭留下,然而對方也沒有表現出在意的樣子,搖曳著裙擺向外邊走去了。
大概是表示自己不會過問吧。我擅自下了這樣的判斷,抱著菲婭跟隨她那小小的背影而去了。

我們出了茅屋,在星光之下,一邊聽著虫與夜行鳥的鳴叫聲一邊漫步於森林之中。
大陸最大的險地,被稱為魔物的巢穴的「闇之森」

在這裡,螢光被漂浮的鬼火所取代,時不時有翼展達四美爾的「大鴉」飛過,還有兩顎發出咔嚓咔嚓的撞擊聲的野生骨架,大概是在林間夢游的「龍牙戰士」吧。雖然稍微有點讓人不寒而慄,不過或許是因為有緋雪大人在的緣故,它們並沒有朝這邊靠近過來。

悠然地捧著酒瓶走在前面的緋雪大人,我則抱著菲婭邁步跟在距離她一步遠的後方。
好在我的夜間視力不錯,並且能夠利用將魔力波動像海豚的聲納那樣发射向四面八方,就像雷達那樣根據得到的反饋把握直徑幾百美爾範圍內區域的情況,所以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這裡幾乎等於我的後院,我就算閉著眼睛也能穿梭其間。

另外,菲婭也是夜行性的魔物,所以這種程度的黑暗實際上和白天沒有區別。
因此並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能夠自如地在夜間的森林裡散步。

關於這一點,從緋雪大人也同樣毫不躊躇地避開灌木,跨過腳下的障礙來看,她應該也有著和我們同樣甚至更好的夜間視力吧。忽然間,我好像看到了回過頭來的她的眼中瞬間閃過了金色的光輝。

──是我眼花了?

無關我的疑惑,再次向前走去的緋雪大人用緩慢的語調繼續說起了剛才的話題。

「事先聲明一下,『世界』不只有一個,而是有無數個。另外輪廻轉生──Reincarnation也確實是存在的喔,我可以保證。」

「──哈啊⋯⋯」

雖然到此為止的答案都和預想的一樣,但既然是這樣,為什麼又要說「異世界轉生什麼的根本不可能」呢?雖然我認為這看上去很有可能。

「具備和已經死去的人完全相同的魔力波動、與可說是人的本質的『魂魄』的人我也見過不止一次兩次了呢。」

嘛啊,就算說是擁有相同的本質,不過既然轉生,那就已經是別人了⋯⋯這麼補充的她,那小小的背影看上去顯得落寞了許多,或許只是我的感傷在作祟吧。

「但那也只限於在這個世界中迎來人生的終結的情況喔。異世界的『魂魄』要轉生到這個世界是不可能的。」

雖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但不知為何我能輕易感覺到她此刻露出的苦笑,正是給以人這樣的感覺的嗓音。

「那又是為什麼?白天在雜貨店裡見到的她確實是召喚了異世界──而且是我所知的世界的道具並作為商品放在貨架上銷售的吧?既然這樣靈魂不是也可能會以某種形式誤入這個世界嗎?」

「物品和靈魂可不是一回事喔。」

這麼說著撕碎了手邊的樹葉,用手將它們揉成一團的緋雪大人。

「我們眼前的這些物品,實際上不僅僅停留在我們所能看見的範圍之內。而是跨越了多個次元的存在喔。⋯⋯嗯~~,要說的話應該類似通過繪畫軟件繪製出來的插畫吧。雖然看上去只有一幅畫,實際上是在底稿之上一層一層地覆蓋上圖層,然後才最終形成我們眼睛所看見的一幅作品。這麼說明你能聽明白嗎?」

「哈啊,似乎能⋯⋯」

嘛啊雖然這個世界既沒有PC也沒有照相館,但在知識上還是理解的。

「那便是層疊。而生物的魂魄,則是位於那些圖層的深層⋯⋯最下層,與這個世界的緊密糾纏在一起,可以說相當於基礎。記憶與人格與能力之類的,不過是覆蓋在其表層上的圖層罷了。然而所謂的異世界召喚,說白了就像是通過互聯網的回路下載別人上傳的畫像,說到底只是其作為呈現在表面的一幅畫的數據而已。並沒有觸及到位於更深層次的靈魂與本質。」

「也就是說,只是虛有其表的粗陋複製嗎?」

「雖然你這個說法不太好聽,但就是這回事呢。詳細的資料只存在於插畫作者所持有的電腦裡。按照這個比喻,世界就是那台電腦,而作者就是所謂的『神』了吧?雖然我只是中途繼任的第二代畫師。」

輕輕聳了聳肩,像是說大話般繼續說道。

「總之前作者因為精神錯亂,把這個世界當成失敗作而開始陸續消除圖層。因為這樣下去可能會連最深層的部分也被消除得一乾二淨,於是被產生了危機感的這個『世界』以緊急求救的形式召喚過來的就是我了。於是我和世界定下了契約,成為了唯一獨立於這個世界不受其干涉,同時還被賦予了隨意改動這個世界的圖層的權限的存在⋯⋯嘛,其實就是類似雜務工的存在啦。」

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反過來說也就是只要不干涉到作為世界基干的「魂魄」,幾乎可以對這個世界的物質的次元與靈的次元隨心所欲地加以干涉,對於這樣的存在如果要有個稱謂的話,果然只能是「神」──不,『女神』吧。

「⋯⋯您明明有著那種程度的力量,為什麼不更加隨心所欲地行動呢?」
「不是,我已經活得夠隨心所欲了。」
「──不是的,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更多地顯示自己的偉大、君臨天下什麼的⋯⋯」
「姑且是君臨著天下的。只是沒有進行統治。」
「為什麼呢?」
「因為麻煩啊。」

漫不經心的回答。

「我就是一直活得隨心所欲,所以其他人要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就好了。你看,讓─雅克・盧梭不是有句話很有名嗎?」

讓─雅克・盧梭?十八世紀的法國哲學家、作家、政治思想家、教育思想家、順便也還是⋯⋯

「是那句『胸部貧瘠的女人是投錯了胎的男人。』嗎?」

作為大愛巨乳的歐派星人而非常有名的人物呢。

「你是在挑釁嗎,喂!?!」

激動地轉過身來的緋雪大人。
啊啦,不是這句嗎。這樣的話⋯⋯

「你想想看,應該有的吧。關於人生的名言!」

「是『我的心靈和我的感官是從來都不曉得把一個沒有乳峰的女人看作一個女人的』對吧。」

「你是在嘲諷我嗎,喂!!我明明是想用『生命不等於是呼吸,生命是行動』這句話來來說明我不想連他人的行動也加以妨礙的!話說,一遍遍地用語言的利刃穿刺我的胸口的你,其實是我百年前所殺的盲人的轉世吧!?」

「漱石的《夢十夜》嗎。那本書讀起來很有韻味呢。不過說起來,您親身經歷過嗎?」

「怎麼可能!我說啊,你的前世是安──」

就要將什麼說漏嘴的緋雪大人,不知為何突然間一副像附在身體裡的鬼怪被祛除了的表情悄然垂下了肩膀,然後用似是懷念,又似是蘊含著哀思的眼神凝視著我的臉,深深地嘆了口氣後再次向前走去。

「那個?您怎麼了?您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的前世有什麼問題嗎?」

說起來就算是異世界轉生,也不會是TS吧?

「⋯⋯並沒有什麼問題。剛才我也說了,這個世界的『魂魄』只會在這個世界內部循環──輪廻轉世。實際上,你的前身或者說你的前世也是這個世界的人類女孩喔。原本是在一百五十年前左右因卷入了革命而夭折的西方的某個中小型國家的王女大人呢。」

「是這麼回事嗎?」

畢竟前世──是不存在於記憶之中的,所以就算被這麼告知我也只是產生了被占卜師告知「你的前世是異國的公主大人。」程度的感想。

「沒錯喲。『魂魄』以及作為其從屬的『業』經常糾纏在一起呢。你的情況是容易陷入『公主大人』並且『年紀輕輕死於非命』的狀況喔。」
「哈啊⋯⋯可是,我現在還活著呀?」

難道等一下就要被殺掉了嗎?特地把我帶到了這漆黑的森林之中。

下意識警惕了起來,抱著菲婭的手的力氣也大了起來。
對於我的不安恍若未覺,腳步匆匆地向森林的一角前進的緋雪大人,

「是在這附近嗎。啊啊,已經殘破不堪了呢⋯⋯」

來到有些陡峭的像是懸崖的地方朝下看去,這麼小聲呢喃道。

下面是有著作為她來到這裡的目的的某種東西吧?說起來這一帶雖然離以前的茅屋不是很遠,但因為總讓我莫名地毛骨悚然所以從沒來過。

為什麼會無意識地對這裡退避三舍呢?我陷入了沉思。這時緋雪大人轉過頭來,用她小小的指尖指向崖下,

「雖然你現在確實是活著,但是之前是有死過的吧?在那個地方。」

被這麼一說,恍然大悟的我飛一般跑到緋雪大人旁邊,憑借著月光勉強分辨出下方的物體。

是四處散落的木板與勉強維持著原形的車輪⋯⋯過去,還是茜爾緹安娜的我所乘坐過的馬車的殘骸。

「我和蕾吉娜發現的時候還維持的原形呢。不過,那時的你毫無疑問已經死了。確實已經是連聖女(我)都無計可施的狀態了。」

在無聲地凝視著自己曾經殞命的場所的我的身旁,緋雪大人淡淡地說道。

────────────────────

基本上直到十七世紀為止女性的胸部還是以質樸為美的。

在那之後,經過路德的宗教改革等一系列事件,對胸部的審美轉向了巨乳主義(至於正文中出場的盧梭之輩,則屬於「貧乳殺了你家爸媽啊!?」程度的極端存在),然而就算是這樣似乎仍還有深愛著貧乳的男性們,十九世紀法國的一個名叫路易・布雷(ルイ・ブーイレ)的人曾狂熱的說過:「乳房乾癟又如何,我喜歡。正因為胸部的平坦心才能靠得更近。」

另外,作為正文的補充,緋雪之所以不和茜兒直接接觸,是因為考慮到「業」的影響。
因為前世與她產生關聯不久後茜兒(前世的公主大人)就死去了的緣故,所以緋雪一直控制著自己不與其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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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231_私の好きな人と転生の真実

「哈。是這樣嗎?」
「反應好冷淡?!」
「就算您這麼說。把我復活的是緋雪大人,<不死王>的事件之際已經被明言過了──啊,這麼說那個時候真是受你照顧了──我這樣活著,已經被想過辦法了吧?」
「⋯⋯啊,是這樣沒錯啦。不過稍微有點⋯⋯應該這樣『這,這是怎麼回事呢?!』或『那我的存在的矛盾是?!』什麼的,反應過度而動搖,對自己存在的意義產生懷疑什麼的嗎!?」
「誒⋯⋯」

什麼啊都事到如今了。
說到底這個世界的女神大人就在眼前了,什麼都可能發生的吧?而且,本來我就對執著於細節的事情最不擅長的啊。

這麼說完,我對緋雪大人豎起大拇指傳達著自己沒有其它意思。

「細節就算啦。我不介意。」
「給我介意啦!!你,也算是在這個大陸最高水平的術者,對其他國家的影響力也不容忽視。真希望你別用那種粗神經度過人生啊!!」

「誒~ ~ ~⋯⋯」

與像婆婆那樣滿嘴廢話的緋雪大人做談話對象,漸漸麻煩了起來。(喵:茜兒好黑)

「──嘚。難道說,還沒酒醒嗎緋雪大人?」(喵:感到了某種惡意)

「我是常態!!」
「啊,是的是的(酒醉者都是這麼說的啊~)。是的呢,這當然讓人在意呢。應該受到無法重生的傷的豚草姬 茜爾緹安娜是如何復活的呢?現在在這裡的我有異世界的記憶是為什麼呢?是個疑問跌絲襪~。真相終於要被公開了呢,緊張到心撲撲地跳跌絲襪!」
「有你這樣做作的嗎,喂?!」

忐忑著,但也努力了讓氣氛活躍起來了,但緋雪大人有仍不滿。與酒相差勁的上司交往,也許就是這樣的感覺。

「⋯⋯說起來。你,一副喲呵呵~的臉,其實肚底吐著毒吧?」(喵:緋雪明鑑)

「完全沒有那樣的事情哇。」

用真心話混著場面話來辯解,口中說出的話也沒有謊言。只是後半句是不說出來而已。

「唔~~~~~~~。總~ ~ ~覺得好可疑⋯⋯嘛算了」
「哈⋯⋯(真好騙跌絲襪呢)」

「嘚,你是怎麼想呢。回到剛才的話題,我重生的條件還是挺艱難的,①不在死後三十分鐘以內就不行。②屍體不留原型就不行。③大腦被破壞的話也不行──,不過當時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就像特價商品的豬肉塊一樣,被隨便放置著呢~,死後已經經過了一個小時以上。順便一說大腦細胞也將近一半死滅被初始化了的狀態。也就是說符合了①和③情況下,本來不能重生⋯⋯無計可施的狀態。但是為什麼現在你能夠在這裡活蹦亂跳呢?」

大半夜自己被殺害現場的猜謎嗎?這是什麼懲罰遊戲啊⋯⋯⋯

「呃~,①傳說的宇宙戰艦的第一任艦長一樣誤診的(只是後來才發現的)。②王〇確認人已死亡,後來總算想到辦法解決了。③以死亡為契機被隱藏的神秘的力量發動了。──是這樣吧?」
「別瞎鬧了,喂~~!!」

緋雪大人激昂起來了,不過,對我來說,這是很認真的回答啊。⋯⋯被盯上了的是事實。神的方法不應該是什麼都有的嗎?

「──就算你這麼說。都已經是四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其實當時到漂亮的河川和花圃的那邊去了,有點不行。真的不妙啊⋯⋯被公開出來了,我也就『阿拉是這樣嗎?沒死掉真是幸運呢♪』之類的感想吧?」
「輕!太輕鬆了!四年一直舖好路,為了今天這一天戲劇性地把真相說出來,一直努力地計算好時機忍耐著和期待著還有不安著的我被從根底否定了!!」

總覺得埋了什麼伏筆,到了回收階段,但太過「都到現在」了完全沒考慮到讀者的作者般,緋雪大人一副愕然的表情抱著頭。

「哈???⋯⋯我不太了解,總之您辛苦了」

今天是經常「哈」連連的我,這麼想著一邊舉起右手,進行了慰問。

「像打工一樣的不負責任安慰會更悲慘的快住口!我先說好了。但是在這個世界上是有世界的規律的,特別是關於生命和靈魂、精神的就算是我也不能利己主義poipoi地扭曲的啊!做了那種事的話就像前任的蒼神一樣被世界的修正力阻止⋯⋯一個不小心就可能出現新的『殺神』,而被消滅的哦!!」
「⋯⋯神大人不是萬能無限的不滅的存在嗎?」

總覺得有疑問而問出口。
總覺得到目前為止聽到的說明,是「世界」為主體『神大人』就像其從屬者一樣的?

「不對啦。稱作『神』這個要素對這個還未成熟的世界來說是絕對必要的。但是,它對附帶的人格或個性並不怎麼重視。也就是說『神』說的是這樣被命名了的概念和現象的實體化了的存在,說白了就是套上『神』字樣的外套沒有兩樣。直截了當的人不管是誰都可以的啊。」
「~ ~ ~ ~ ~」

總覺得到目前為止的話中,『神』和『神殺』是什麼,從剛才開始緋雪大人的心腹──<黃金龍王>一致敵視著我,就貌似能知道了。

「──也就是說我被誤認成次世代神的《神殺》了。對嗎?」

這樣一問,緋雪大人說著:「我喜歡直覺的好的孩子啊」地,肯定了然後「但是──」地繼續說下去。

「倒也不能說是誤認呢。剛才也說了,你四年前就完全死了。用易懂的話解釋的話就是這個時代,『茜爾緹安娜』這個人與世界的緣已經切斷了。我也完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奇跡發生了⋯⋯ 我家那擅長的運算的部下,算出概率五百分億分之一!已經可以看作零了呢!」

原來如此。確實隕石從頭頂落下的概率大約十億分之一,通常是不可能發生的概率。

「但是也有『世上被說絕對的絕對沒有』的說法,說不定出乎意料地身邊會掉下奇跡哦?比如用《德雷克方程式》計算《命運的戀人相遇的概率》的話⋯⋯」

「命運的戀人相遇的概率」

可能成為男朋友的人數=人口×女性比0.495×那男性住在自己生活圈中的概率×符合自己喜好的年齡層率×符合自己喜好的男性概率

───

這不是這個世界的統計數據,而是地球世界基於人口(約七十三億)、男女比例(0.501:0.495)來考慮(順便說一下,男性的比率較高,是因為自然界中本來男性是消耗品⋯,因此,生物學上也比女性多出生的法則。)

有可能成為男朋友人數=世界人口約7300000000×女性比0.495×生活圈在住率(作為我的情況是頂多數百萬人)0.0001×適齡期(14 -24歲)率0.20×一定的生活水準率0.26×魅力率0.05 = 122136人。

更有對方喜歡我的概率0.05×單身率0.5×不破產率0.1 = 2人(喵:黑金二人?)

也就是說,中意的對方相遇的概率,是2÷7300000000 = 0.000000000027%
路走著能遇見的命運的戀人相遇的概率達到二兆七千億分之一,。

「你看。出乎意料地,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概率不是嗎?」
「那個例子是什麼?!不如說,是那個吧。自己也許前世是男人的擔憂被消除了不是嗎?!有那麼高興嗎!?這樣就能和那個帝國的美少年沒有任何芥蒂地交往了?!直截了當地想著之後的事情怎麼都好啦是吧!!」

緋雪大人在相當犀利地吐槽。長壽不是說說而已呢。

「大部分說對了,但不覺得或許賽拉維⋯⋯黑髮的兒時玩伴才是本命嗎?」
「不,說『或許』的時期不對吧?」

話音未落,就這樣被否定,我只能苦笑。

「⋯⋯是的呢。不對呢。」

嘛我喜歡的對象,自認情敵的艾絲蒂爾是當然,莉潔羅黛大人和碧歐拉,葛蓓莉婭也發現了,

「⋯⋯ 關鍵的本人盧卡到現在還可能沒有察覺到,戀愛真是很難呢!」(喵:有沒有搞錯,人家都告白了)

不過我有很多秘密而引來關注,於是以模棱兩可的態度對待的也是一個原因,不過有點強硬也好⋯⋯這樣的,我要是抱有下流的慾望也是奢侈的吧。

「⋯⋯居然津津樂道地講自己和愛人的無聊事,**。這邊卻是從很久開始就男人運氣差呢,靠過來的人一半是跟踪狂一半是偏執狂的⋯⋯ 真好呢。和那樣相貌性格都好的,權力也好身份也好都無可挑剔的對象相思相愛」

緋雪大人微妙地以自暴自棄的表情吐苦水。我貌似做了什麼觸犯了這位大人的逆鱗。

「啊,不,並不是喜歡這樣評價的部分,啊,當然包括性格。」
「那到底是哪裡好了。只看一眼就如命運一樣戀愛萌發了嗎?」

哎呀?這麼一說,真是難以回答呢。

「就算你問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我一下子燃起的火焰這種劇烈的思念是沒有的。要比喻的話,就是清流一樣流過的時間成了大河一樣,只是突然間注意到只筆直看著我的眼神,沐浴在那溫暖的陽光一樣的思念所包圍著,慢慢地時間經過⋯⋯然後,不知不覺中我也一直喜歡盧卡的感覺。」

明確提出是第一次,不過,自己把這樣的思念說出口的剎那,就有從胸口內一股溫暖的感情油然而生,就這樣乘著風傳達到在這大地某個地方的盧卡那裡去,這樣的感覺。

「⋯⋯唔~ ~ ~ ~ ~ ~。這裡有位少女。乾脆結婚的怎麼樣?媒人我會為你做的」
「再怎麼說這都太極端了的說哇~」

(ヾノ・∀・`)不會不會,我一個踏步壓制住緋雪大人。

「至少經過二~三年,雙方的父母和老師蕾吉娜等,受照顧的人們的答應才行。」
「已經到了倒計時階段?!」
「想要五個孩子呢!」
「然後家庭計劃覺悟完成!?!」

愕然的緋雪大人的態度,在確認突然抱著不安了。

「⋯⋯那個。能擁有普通的家庭吧,我?」
「是否普通就不知道了,不過,孩子是能生的。奇怪的是只有內在的生物功能和常規的女性沒有不同。」

微妙有刺的說法,不過,看來是沒有問題。

「聽到這個就安心了。──之後,怎樣的內在是奇怪的是不知道,不過,這對後代有可能產生惡劣影響的可能性嗎?」
「不知道。」

話音未落,就不負責任的回答了。

「誒~~~~!」
「所以我剛才也說了,你本來在這個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的!四年前找到你的屍體時候,總之先放個蘇生術但果然沒有效果。剩下的方法是,把我的血分給你再生了,不過概率很低,連大腦細胞都那個狀態了,所以就算成功也是變成靠本能移動的吸血──啊,不成為怪物的那邊的可能性比較高。」
「哈,於是給我輸血⋯⋯我沒有那個自覺,難道我成了怪物?」
「某種意義也許是這樣吧。可能性上是1半吧,但首先是分予我的血使肉體的再生。──在這時,蕾吉娜同時進行你的本質。靈魂,精神或肉體之類的進行修復。」
「這有可能嗎?」

這個人,剛才不是說過那個領域,連神都無法出手的嗎?

「我是覺得不可能的,但是條件具備了就讓蕾吉娜兼作實驗嘗試下。」
「於是我的屍體就被當成玩具了呢。⋯⋯但是,精神修復是用什麼方法進行的呢?」

有點無法想像。

「⋯⋯呼唔。原本蕾吉娜擅長的魔術是什麼呢?」
「使役魔術和感應魔術跌絲襪」
「是的。在這種情況下成了感應魔術的應用」
「? ??」
「從也就是說壞了的硬盤盡可能地提取數據,移植到外置的硬盤後,數據缺失的部分,從電腦那裡補充,硬盤修復完後 再次移植回來。這就是人和人的感應魔術施行啊。」

真了不起,她真是天才啊。這樣驚訝地看著緋雪大人。請稍等一下。

「誒多⋯⋯損壞的硬盤是當時的我,正在施術的師匠蕾吉娜不可能有那麼餘裕,瑪雅是魔獸原本的就規格不同,這樣一來作為三星外置硬盤缺失部分彌補的數據來源是──?」
「嗯,是我啊。」

緋雪大人坦然地首肯。

「也就是說。我的異世界的知識和男子高中生的自覺的來源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貌似有些什麼奇怪的東西在身體上混淆了啊~ ~。我去不了高中而憧憬著而已⋯⋯」(喵:忽悠忽悠~~)

緋雪大人笑著忽悠過去。這才不是能笑的事呢!救助了我生命會坦率地感謝,但最終的地方萬惡的根源就是這個人和蕾吉娜不是嗎?

「總之繼承了我的血和記憶的一部分的你就跟是我的女兒一樣。甚至持有著短命的──<初源之人>的因子,也因我的血的影響,還是說別的因素在起作用,所有的缺點,都被打消,還有著超完美的平衡,成為了所謂的超人類。也就是你!」

這樣斬釘截鐵地斷言的緋雪大人,不知道我閉著半邊眼,

「⋯⋯f.u.c.k You(ふゎっきん・ゆー)!」(喵:咿~!)

地,生氣地豎起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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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232_白霧の試練と森の管理者

「不過啊,果然你的心上人是皇子大人嗎~。雖然覺得很合適。不過太理所當然反而沒意思了啊──」

自說自話地嘆了口氣的緋雪大人。

「⋯⋯我還想著會不會有司祭一舉逆轉,成為贏家的可能性呢。他哪裡不好呢?」

完全樂在其中啊,這個人。儘管我忍不住嘆息,但因為眼前的人姑且也是地位比自己高的存在,所以她的提問還是要回答的。

「就算您這麼問,我也只是在注意到時就發現已經喜歡上了呀。如果您是問我『確實是沒有對賽拉維產生意識嗎』的話答案是『否』,不過應該說是波長沒有對上嗎⋯⋯啊啊。賽拉維是能夠靠自己走下去的那類人,本質上屬於引導他人的一方,而盧卡是會邁著與我相同的步調,互相倚靠著一起探索道路的人。我想我就是被這一點吸引的。」

嘛,雖然其中也有著想要向總是強有力地拉著自己的人撒嬌的感情⋯⋯

「嗯~~。仔細想想,其實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是盧卡呢。而且剛才的說法感覺就像是事後追加的理由⋯⋯我想如果沒有認識盧卡的話我已經和賽拉維牽手了吧。如果要問我為什麼是盧卡的話,因為他是『盧卡斯・雷恩巴魯特・阿貝爾』。除此之外我無法從我的內心找到任何其他的理由。」

當我這麼坦率地吐露完自己的心聲時,就算是在深夜的黑暗之中,也能明白緋雪大人「嗚哇~~」地,露出了感到難為情的表情。

「?」

「哎呀⋯⋯我只是在想被女兒抓住聽她秀自己和男朋友的恩愛的母親的心境原來是這樣的啊。」

其實我沒想過要秀恩愛的。
比起這個,緋雪大人的視線轉向了森林的一角──像是黑暗在此沉澱凝結了一般幽暗深邃的場所,這個舉動就像是发送出了某種信號,月光從云隙間照射下來,使一名劍士現出了身形。

「⋯⋯⋯⋯」

不知是何時出現在那裡的,紅色的鎧甲上披著緋色的外套,腰上佩掛著長劍的高瘦青年無言地佇立在那裡。令人疑惑的是,那名青年用一塊怪異的鬼面面具覆蓋住了面部,不過從體型與站姿來看,年齡應該在二十歲左右。

雖然是一身如果是在半夜的森林裡遇見,大部分女性都會發出悲鳴然後昏倒的打扮,不過很不巧我早已習慣了和這類人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對方既沒有敵意也沒有殺氣(不過對方應該是已經消除了這類的『意』,返璞歸真的達人級吧,他那輕鬆寫意的腳部動作立刻讓我產生了這樣的感覺),最最重要的是緋雪大人抬起一隻手親切地和對方打起了招呼,

「呀啊。你怎麼看,身為自家人,這告白簡直讓人臉頰發燙對吧?」

這麼看來,

「是緋雪大人的家人嗎?」

我這麼判斷。

「嗯~⋯⋯嘛啊,算是我的眷屬吧。介紹一下,如果說天涯是這片『闇之森』的守護者,那他就相當於管理者。名字是──」

緋雪大人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對方面具下的眼睛,稍作思考後,

「總之稱呼他『侯爵』就行了。」

不知為何介紹的不是名字而是頭銜。

「哈啊⋯⋯?」腦子有點沒能轉過彎來的我這麼附和,然後重新看向侯爵,姑且行了個提裙禮,「請原諒我用這身衣著向您行禮。我是魔女蕾吉娜的弟子,名叫茜兒。」

致以初次見面的問候。
儘管我身上也有著形形色色的頭銜,不過在這個場合能夠直接表示我這個人的語句或許就只有這個了吧。

「⋯⋯啊啊」

經過了一番猶豫?糾結?后,侯爵用猶如被鐵銹侵蝕了一般艱澀嗓音短短地回復道。

──話很少呢。是不擅長說話嗎?

雖然這麼想,但畢竟不能對初次見面的先生問這麼無禮的問題,於是我又看向了緋雪大人。

「那個?」
「嗯?」
「您今天將我帶到這裡,是為了說明關於我的復活與記憶的事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應該是沒必要特地換個地方的。

「噢,很敏銳嘛。當然不只是為了說明那些喔。其實這座『闇之森』,是我的前任,那個號稱神的男人決定將世界的圖層推倒重來時所留下的痕跡。為了將其從頭開始淨化而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不能恢復成原本的樣子嗎?」

「因為數據被完全初始化了啊。嘛啊,雖然做出了似是而非的東西,然而這就好比身邊重要的人死了,於是用與那個人相似的粗陋複製品來取代他的人生。這無論是對死者、家人朋友、以及被製作出來的本人來說都算不上幸福吧?剛才我也說過,對於靈魂的根源連我也是無法干涉的。」

這麼一說還是能夠接受的。
確認我已經理解,緋雪大人繼續她的解釋。

「所以便放任其自由發展了。想要開拓的話開拓便是,冒險者想要探索的話探索便是。只是若是國家介入,強征為領土的話就麻煩了。平衡會被破壞的。」

「什麼平衡?」
「是蒼⋯⋯不,應該說是『喪神的負遺産』吧。」

這麼說著,緋雪大人的眼神變得凌厲起來,侯爵也似乎給人一種加強了警戒的感覺。

「說實在的,雖然想就這麼放著任其自生自滅,但似乎已經不能袖手旁觀了啊。現今仍在蔓延的的舊神崇拜者的殘黨⋯⋯ 原本以為會隨著時間的發展而日漸衰微,失去其威脅,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死灰復燃了。特別是至今依然身份不明的頭目,看來是對我們有所熟知──原本應該已經死亡的人,所以如果那人在背後提線操縱的話,我們就不得不防了。」

「就是說⋯⋯連緋雪大人也感到棘手的等級嗎?」

「如果是以前的話倒說不定會是一場不錯的較量吧?但現在的我肯定是不會輸的,不過因為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麼樣的隱藏手段,所以周圍的人都勸我不要與其直接對決⋯⋯ 而且她──阿茶子為什麼會復活,這件事本身就沒有弄明白。」

一邊嘆氣,一邊有些無奈地聳聳肩的緋雪大人。
雖然莫名地產生了「難道不是那樣的嗎?」的懷疑,畢竟,這位大人可是相當的武闘派呢。因為不能戰鬥而感到遺憾⋯⋯像這樣的感情能很明顯地從她身上看到。

「那麼,接下來就是正題了。為了確認其中的狀況,我希望你能進入『喪神的負遺産』的內部進行確認。」
「哈啊?嗯~~,為什麼是我呢⋯⋯?」
「嘛啊,確實是會這麼問的呢。首先的一點──」

嗯嗯地點著頭豎起食指的緋雪大人。

「嘛啊,很可愛的手指呢。」
「這種狀況下,你在關注哪裡啊!?」
「──噗」

突然從一側傳來了笑噴的聲音,朝那邊一看,

「失禮了⋯⋯請繼續──」

侯爵正了正坐姿,若無其事地催促我們繼續話題。
這位或許也意外地有著愛開玩笑的一面呢。

「嗯~~,剛才說到哪裡了?」
「是我必須去確認『喪神的負遺産』的理由其一呢。」

「啊啊是嗎。首先一點,雖說是『喪神的負遺産』但其實並非實體。是那傢伙在準備將世界初始化時所遺留下來的名為『虛霧』的霧狀空間,雖然將世界如同字面意義上地白紙化了,但其中一部分⋯⋯相當於中心的部分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淨化呢。於是便殘留了下來。如果進入這裡的話,有可能會得到如今已經不存在了的過去的情報與物品。」

「原來如此,所以是要得到那位『阿茶子』小姐的情報嗎。可是⋯⋯」

比起我來,不是更加了解她的人比較合適嗎?就在我這麼問出來之前,

「第二點。能夠進入這裡的,只有我或是與我相近的存在。其他人最多停留三十秒。如果超過這個時間,就算是『黃金龍王』也會被分解。就是說,因為你身上有著我的血,而且還複製了我的一部分記憶,所以我推測你有很高的概率可以通過。」

「哈~~⋯⋯」

但說到底也只是可能性很大而已對吧。

「雖然或許我親自去會比較好,但『虛霧』的殘渣是無法承受現在的我的,結果就是最後會被『我這個存在』所替換掉,所以沒有意義⋯⋯這是第三點呢。」

「原來如此。就是說綜合考慮起來沒有比我更適任的人了嗎⋯⋯」

「正是這樣。雖然這對你不太好,不過能夠進入『虛霧』的日期是固定的。剛好就在今天的黎明。雖然很是突然,但因為如果錯過這次就要等到下個月了──」

「我明白了。那麼,就讓我進去吧。」
「──咦。秒答!?不是,我再問一下,不再考慮一下嗎?」

「哈~~⋯⋯」總之大概考慮了兩秒。「我沒問題。」
「好隨便!」

「誒─,您不是正感到困擾嗎?熟人有困難時出手幫助不是很普通的嗎。更何況緋雪大人還是我的救命恩人,等同於家人。⋯⋯嘛啊,雖然無法叫您『母親大人』,不過我能叫您『姐姐大人』嗎?」

「『!?!』」

因為我隨便的一句話,不知為何緋雪大人和侯爵都出現了肉眼可見的動搖。

「?」
「──嗯。我知道了,那麼從今以後叫我『姐姐大人』就行了喔。」

緋雪大人看上去有些懷念,又有些難為情地這麼說道。

「好的。那麼,今後也請多多關照了,姐姐大人。」

我也順勢提起了裙擺重新致以問候。

「⋯⋯⋯⋯」

至於似乎感慨萬千地注視著我們的侯爵的面容,雖然是透過面具,卻能看出其此時又哭又笑的樣子,或許是我的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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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233_白魔的圓頂與久遠的約定

眼睛一閉一睜之間,眼前的光景發生了巨變。

「是『瞬間移動』嗎?雖然聽說在理論上是可行的,不過沒想到竟然這麼平滑地就施展出來⋯⋯」

一瞬間龐大的魔力進發而出,猶如氣泡炸裂般地施術⋯⋯這麼想的瞬間,就從剛才還站著的場所移動到了從沒見過的地方,整個過程幾乎感覺不到任何衝擊與違和感,就像只是剪切粘貼了圖片的背景一樣。所以由不得我不感到吃驚。

從植被與氛圍來看,我被移動到的地方毫無疑問依然是「闇之森」

不過一眼望去,卻給人迥然不同的感覺。

首先是魔素濃度的不同。兩者水平上有著根本上的差距。打個比方,如果我們居住的茅屋附近是酒精度為2.5度的香蒂格夫(由啤酒與薑汁無酒精飲料勾兌而來的酒)的話,這裡就相當於一點就著的伏特加(酒精度70度以上)吧。
魔素太過濃郁,以至於只是普通地呼吸都幾乎要醉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兩地所棲息的魔物強度根本不在一個數量級。雖然看不見它們的身影,級別⋯⋯應該說是不在同一個生命層次的魔物們所散發的魔力波動無時無刻不像是在催促自己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一般,從四面八方碾壓而來。

平時在我們居住的「闇之森」的外沿附近,雖然也能極其偶爾地發現到S級(瑪雅就是這個等級呢)魔獸的氣息,但實際目擊到的也只是A級以下的B、C級魔物──即便如此,這遭遇強大魔獸的概率也與大陸的其他區域不在同一量級了──這裡究竟是什麼情況啊?!

我懷中的SS級魔物天狼──菲婭因為受到隱藏著呼吸窺伺著這裡的魔物的氣息的壓迫的緣故,正翻著白眼全身僵直,全身算得上孔的地方都沒有節制地淌著體液。不得已,為了不被弄濕,我控制著水分讓其在一旁蒸發掉。

──先不提這些,話說回來,這裡的魔物豈止是SSS級,就算說是Ultra(U)。Super(S)。Special(S)。弩級(D)也不會有什麼不妥吧?即便說成魔神或者邪神之類的我也能夠接受。

儘管目前似乎還沒有敵意,不過如果有一頭襲擊過來,十次裡面能有一次通過犧牲二三隻手腳換來逃生嗎?辦不到⋯⋯狀況相當地不樂觀。

或許是畏懼這些魔物的氣息,明明是在森林裡,卻連一聲鳥鳴與虫鳴也聽不見。接著,呈現在我的眼前的是──

「這就是『喪神的負遺産』嗎?簡直就是一座圓頂球場呢。」

看上去就像是被朦朧白紗幕布所包裹的,直徑大概有一切爾左右的巨型白色半球。

「沒錯。很壯觀對吧。」

陪我一起來的緋雪大人微微聳聳肩點頭道。

「目前還沒有出現變化⋯⋯嗎。嘛啊,雖然為了以防萬一我有讓我的心腹們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視就是了。」
「心腹⋯⋯這些氣息的主人是緋雪大人的部下們嗎?」
「沒錯喔。擁有僅次於天涯的實力,是我們這邊的魔將級別呢。」

順便提一下,緋雪大人本人與侯爵或許是因為控制著魔力的關係,咋一看幾乎察覺不到什麼魔力,與就算只是空轉排氣聲也與摩托車相當的大型車(我)可以說是涇渭分明,多少還算是能感覺到其中實力的差距。不過周圍的氣息就算是這兩位也無法企及,是能夠媲美工業渦輪機的排氣量的排山倒海般的壓迫感。

於是,我不由得小聲地問:

「⋯⋯那個。大家該不會比緋雪大人還強吧⋯⋯?」
「是的喔。如果是泰曼的話我肯定是贏不了呢。」

即刻點頭的緋雪大人。

「⋯⋯哇─。總覺得會很辛苦呢─」

率領著絕對贏不了的部下一抓一大把的組織的老大什麼的,在不知道會何時落下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之下,每當下達指令時都戰戰兢兢地,想必壓力不小吧。換作是我晚上肯定無法安心入睡的。

「簡直太要命啦~~!你明白嗎~~~?你明白的吧?嗚嗚嗚嗚嗚嗚⋯⋯」

瞬間,淚眼滂沱攥著我的雙手,用著讓人擔心會不會腦震蕩的幅度瘋狂點頭的緋雪大人。
為什麼呢。為什麼只是這種程度的認同會招來如此的感激呢。各個方面上都太讓人一頭霧水了。
於是我只好先取出手帕,給哭成花貓臉的緋雪大人擦臉。

「好啦好啦。我對您的辛苦的由衷感到同情,但哀傷到連鼻涕都流出來了就⋯⋯緋雪大人您好歹外面的這層表皮還是很美麗的,所以我覺得還是有些女子的矜持會比較好喔。」

「咕⋯⋯我說,你也會若無其事地毒舌呢。不愧是奧麗──蕾吉娜的弟子啊。雖然你的前世要更加地純真無垢⋯⋯」

就算被拿來和前世作比較,可不記得的東西就是不記得呀。

「所以,我一個人進入那個大圓頂就行了嗎?有必須脫掉衣服之類的限制嗎?」

一邊做好如果有必要就脫衣的準備一邊出口詢問,

「穿在身上或是手裡拿的東西是沒問題的──我說,毫不猶豫就準備脫了呢,你啊!你是那種在溫泉裡也會坦誠相見的類型吧。」

雖然被緋雪大人制止,不過我將錯就錯,把還在僵直中的菲婭放到地上,麻利地脫下日常服裝,換上了我存放在「收納」中的正式裝備──「聖女的羽衣」、『星華寶冠』、『光翼的神杖』

無意間看到了侯爵紳士地背過了身的樣子。

換完衣服的我拿起「光翼的神杖」,重新將菲婭抱起,

「那是當然。澡堂就是坦誠相見的社交場所。感到羞恥才是真正的羞恥。」
「嗚哇~,是裸族啊⋯⋯」

真是失禮啊。把人說得像未開化的部族⋯⋯

我只是認為關鍵時刻還婆婆媽媽地害羞這害羞那的實在算不上驕傲而已。
因為有點來氣了,為了平復心情──因為緋雪大人似乎很明顯對自己的體型有著自卑情結──我提出了一個提案。

「才沒有那回事呢。說起來師父大人(蕾吉娜)的茅屋裡有個很大的浴場,等這件事平安結束後,姐姐大人也請務必和我一起泡澡吧?」

「『!?!』」

瞬間,不知為何緋雪大人與侯爵雙雙倒吸涼氣,特別是侯爵出現了強烈的動搖,肩膀顫抖著,一瞬間讓人以為是在哭。

不久後似乎取回了平靜的緋雪大人露出微妙有些抽搐的笑容,做出開玩笑的樣子說:

「不,不是。快停下你那『等這次結束後就xxx吧』的立FLAG行為。不要立旗了。」

「⋯⋯嗯?」

見緋雪大人她們做出這樣的反應,我忽然想到什麼,問道:

「難道,前世的我也做了同樣的約定最後卻沒能兌現嗎?」

「『!!!』」

「──啊啊,果然是這樣嗎。」

雖然只是隨便說說,不過似乎給我猜中了。

「這麼一來,我越來越覺得必須完成約定了。算是上回的雪恥⋯⋯雖然這麼說有些怪,但既然之前半途而廢了,這次無論發生什麼也要履行約定。姐姐大人務必要和我一起去泡澡啊!」

「⋯⋯唔。你啊──」

對露出了笑中帶淚的表情的緋雪大人,我為了表示無須擔心,發自內心地笑著回答:

「我就是我,是『茜兒』。或許前世只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公主大人,但現在的我既有著能夠自己戰鬥的力量也有著戰鬥的意願。最重要的是,有許多支持著我,等待著我的人。所以我絕對要回來。」

憂慮仍未消除的緋雪大人重重地嘆了口氣:

「⋯⋯真是的。我進入虛霧時大家也是這種心情嗎⋯⋯這真是因果報應啊」

「罷了罷了,我知道了。真是的⋯⋯越是勸阻越是勸不住這一點我有著切身的體會,所以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等你回來澡堂也好溫泉也罷我奉陪到底!」

「唔呼呼呼。我很期待呢。」

見緋雪大人一副「敗給你了」的樣子這麼說,我也大膽地用輕鬆的態度回道。

「行了行了。不過我不能再靠近那東西了,就在這裡等著吧,麻利點把事辦完趕緊回來啊。」
「好的,那我⋯⋯嗯~~,我能抱著菲婭進去嗎?」

準備一步踏出時,我的視線落在了像是理所當然一般賴在我的懷中的菲婭身上。

「不,我想應該是不行的。畢竟我的從魔也被排斥了⋯⋯」
「這樣啊。那麼,菲婭你也在這裡等我⋯⋯」

『汪汪嗷─!(不嘛─,我要一起去!)』

開始鬧脾氣的菲婭。

「雖然知道你很想去,但這裡的規則在排斥著你喔。」

或許是能夠聽見我和菲婭的傳聲,緋雪大人這麼細心解釋道──然而。

『哇噢~~!(不嘛我就要!)』

「⋯⋯那先這樣吧,以會被彈出來為前提帶進去看看吧。」

嘛啊,不過畢竟事先也沒有嘗試過,上來就直接是正戲,所以我自己也進不去的可能也不是沒有呢。

「說的也是。或許還是讓她自己死心比較好呢。」

對於鬧脾氣的孩子緋雪大人似乎也放棄了治療,撒手表示同意。

「汪哦~♪(好耶~!)」

抱著和帶去散步時一樣高興地搖著尾巴的菲婭,因為看不到像是入口的地方,我向著眼前距離「喪神的負遺産」最近的外圍走去。

「──喂!」

在我又走了幾步到達大圓頂的外壁時,至今為止幾乎沒有加入過對話的侯爵喊出了聲,聽上去像是下意識喊出來的。

「嗯⋯⋯?」
「──沒事⋯⋯進去時多注意點。給我平安回來。」

不知怎麼地,我似乎能感覺到寄宿在侯爵的眼睛上的悲痛與生無可戀。
雖然只是透過面具與他對視了短短幾秒,我卻涌起了某種既視感,於是我開口問道:

「⋯⋯那個,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剎那間,「喪神的負遺産」的外表像氣泡一般膨脹起來,一瞬間我的視野被白色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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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234_白の森と白の皇帝陛下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身處白色的森林裡了。
這並不是比喻,天空的顏色是純白色的(儘管如此卻能看出雲在動),地面的土也像石灰一樣白,草亦是清一色地白,疑似針葉樹的樹枝與樹葉還是純白色的,一白到底。

這裡不是白色的,也就只有倒映在地面的黑色影子、與我懷中的菲婭了。

「嗯~~,看情況我們是進到那個白蛋裡面了吧?」

「汪!」

對我的自言自語反射性地回了一聲沒有特別意義的犬吠的菲婭。
嘛啊,不管怎麼樣菲婭也能進來確實值得慶幸。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好呢?」

雖然緋雪大人讓我進入這個被限定的空間,尋找很有可能存在於這裡的關于喪神或是他的僕從的線索,不過由於表述得太過籠統,根本不知道該從哪兒下手。

「至少有點線索就好了⋯⋯」

而且又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東西攻擊過來、或者是遇上什麼阻礙。雖然來之前假定有一個高魔力濃度的中心,但現在這裡什麼都沒有,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我不自覺地垂肩嘆息時,菲婭突然「汪汪」地叫了起來,喚起我的注意。
我立刻朝菲婭視線的方向抬頭望去,進入視野的是一名幾乎與白色的森林融為一體,嬌小⋯⋯一頭長髮與連衣裙也還是白色的嬌小少女,這時正半躲著偷看著我們這邊。

是人類嗎?氣息相當地曖昧,是名全身猶如半透明的雲霧般存在感稀薄的十三歲左右的少女。或者稱之為幻影或是幽靈要更為貼切些。

看她衣著與身上穿戴的裝飾品、以及她的舉止,應該是上流階級的貴族小姐⋯⋯說不定還是一名王族成員。
就在我為了進一步確認若隱若現的少女的身影,往前踏出一步時,少女像是融化一般消失在了森林之中。

「啊,等等──!」

少女在消失的前一刻露出了若有深意的微笑,為了追上她,我和菲婭撥開擋路的草木朝森林裡追去。

雖然習慣了在森林中行走,但因為到處都是茂盛的純白色草木的異樣景觀,我立刻就被弄得暈頭轉向,在一步踏入的瞬間連自己從哪來,要到哪裡去都搞不明白了。

「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是看不下去我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菲婭從我的懷中蹦出,前足指向了森林的一角。
往那一看,我似乎看見了草叢間翻飛的白色連衣裙裙擺。

我連忙跟上朝那個方向追了上去的菲婭。

究竟跑了多久?
正當我以為跟丟時,少女又如同幻影般現身了。我開始猶豫要不要往森林的深處追去,而就在這時,直到剛才為此一直在逃跑的少女轉過身朝這邊招了招手。見狀,菲婭猶如脫兔般衝了過去,使得我也不得不跟上她的腳步。

於是──

森林忽然敞開,一棟像是貴族別墅的淡雅建築突兀地出現在眼前。
不出所料,牆壁與房頂也通通是純白色的。
雖然規模不大,但建築本身精緻而秀麗,所以就算告訴我這是哪個王族的離宮我也毫不懷疑。

「⋯⋯前面很明顯有著什麼呢。」

環視了一下四周,卻不見剛才那名恍若虛幻的少女的身影。
作為一種可能性,或許是這棟別墅裡有著什麼古怪,不過怎麼看這都像個圈套,因此我對要不要潛入玄關產生了猶豫。

該怎麼辦呢⋯⋯這麼想著,就從建築物的周圍游蕩到了背面,在一個比周圍高出了一階的地方見到了一名背向這邊而坐的男性。
男性沒有看向這邊,只是坐在一張沒有靠背的簡易凳子上,面向畫架與畫布,似乎正在描繪著白茫茫的森林。

與剛才的少女不同,男性有著明確作為一個實體的實在感。雖然如此,但有兩點原因使我躊躇著要不要立刻上前搭話。

一是他那仿彿除了眼前的畫布以外其他任何東西都不能吸引他的興趣,全身心地投入到繪畫中的樣子,這氣氛實在不適合不解風情地上前搭話打斷他的專注。二是因為從背後看去也能清楚地明白,那名男性與剛才的少女同樣有著一頭閃耀著白銀色光澤的頭髮,佩戴著一頂樸素的寶冠。

該怎麼辦呢?
就在我決定保留判斷的一瞬,「汪!」,菲婭先一步威嚇地吼了一聲。

立刻放下了左手拿著的筆(藝術家似乎多是左撇子呢),慢慢轉過身把我和菲婭納入了視野之中。
對方是一名看上去大概三十歲前後,膚色白得驚人的纖細的──猶如玻璃工藝品般透明而脆弱的印象──美青年(或者說壯年)

全身包裹在雖然不失奢華但卻白得單調的衣裝中,唯有一雙如同深藍色寶石的眼睛,正饒有興趣地看著我和菲婭。

忽然──

明明應該是初次見面,但他那雙眼睛的顏色與面相卻莫名有種既視感,我在心裡產生了疑惑。

「哎呀哎呀⋯⋯ 不知道多久沒來客人了啊。還是說只是森之妖精或者妖怪之類的?久違的無聊⋯⋯嗯。是啊。我是在感到無聊呢。就連這也忘了。能有機會慰藉無聊我倒是很高興。」

這麼說著站了起來的男性,從一舉手一投足顯露出來的品性與格調來看,他並不是什麼等閑之輩。立刻得出了這個判斷的我急忙讓自己嚴肅起來,屈膝行了一個最高等級的禮節。

「請原諒我用這樣的方式向您行禮。以及,對於沒有脫鞋就踏入您腳下的土地我深感抱歉。」
「無妨。雖說是不請自來的客人,但我還是很歡迎的。而且對於陷入了停止的這個世界來說,你看起來就像個異類,而且似乎還是值得我好好招待的貴人呢。」

男性悠然地點了點頭,催促我放輕鬆些,看上去似乎對我很有興趣。

「──嗯,從你的髮色來看,你是被伊昂聖王國的內部結社『尤尼斯法教會』作為王牌的『天人』吧?」

饒有興趣地看著我的頭髮,男性這麼問道。不過被問到的我反而不知該如何回答這意義不明的問題了。

「雖然對於用問題回答問題我深感惶恐,請問伊昂聖王國是哪裡的國家?雖然我的頭髮確實是受到了身為尤尼斯法國的巫女,『始原之人』的母親的影響?」

「尤尼斯法國?嗯⋯⋯既然不知道那個伊昂,看來外界時間的流動比想像的要快上許多啊。順便問一下,古拉維奧爾帝國還健在嗎?」

「是的,當然還在。而且是現如今的大陸上最古老且最強大的國家。」
「噢?最古老⋯⋯啊。在我的時代,伊昂才是最古老的存在,我的帝國則是被當做從屬於他們的蠻族末裔呢。」

雖然用似乎有些譏諷的表情為我進行說明,不過這件事從現在大陸的形勢來看是根本是不可想像的。

「那麼現在的皇帝是第幾代了?」
「是第四十八代皇帝,瑪貝爾・阿爾米羅・克里斯托弗洛皇帝陛下。」
「噢,朝代沒有想像地那般更迭嗎。既然這樣,是有什麼力量將伊昂的存在與痕跡消抹掉了嗎⋯⋯」

用釋然與疑惑各占一半口吻,姑且表示了接受。
接著表情忽然變得空虛起來,

「──嘛,這些都毫無意義了嗎。由身為過去的幻影的我來煩惱也只是庸人自擾罷了。」

說完便像是失去了興趣般視線從我身上離開了。

「那個⋯⋯?」

與辦完了自己的事的對方正相反,我則是因為在意的事情太多而坐立不安。
雖然知道這麼做不禮貌,但我還是沒忍住,出聲叫住了對方。

「有事嗎?」

得到的是雖然沒有責備,但相對的也沒有溫度,漠不關心的回答。

「雖然有些失禮,我能請教您的名字嗎?」
「啊啊⋯⋯」

用「是這種事啊」的語氣:

「我的名字是,卡爾・埃雷烏特里歐・巴爾凡。」

「!!!」

雖然看到那個髮色時我就在想會不會⋯⋯ 是這樣沒錯了。

「古拉維奧爾帝國第四十四代皇帝,『愛美帝』巴爾凡七世陛下⋯⋯!」

「噢。後世是這麼稱呼我的嗎。──雖然不壞。畢竟我不過是個用來裝飾皇帝這個座椅的丑角罷了。」

用一副並不是在自嘲或是其它什麼的,而是僅僅在陳述一件無可置疑的事實的表情,他──在那場「神魔聖戰」中為了守護自己的愛女,被後世稱為帝國中興之祖,史稱「真祖女帝」的奧麗亞娜陛下而魂飛魄散的偉大皇帝──這麼說著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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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9-8-12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235_畫布上的皇女與幻影之塔

似乎是對我的話題失去了興趣,巴爾凡七世陛下無言地回身向自己沒畫完的畫布走去。
該怎麼說呢,和剛才的少女在不同意義上地沒有神采,或者說缺乏現實感。
該說是沒有耐性,還是說完全不問世事呢⋯⋯

「──完全看不出和艾魯瑪大人與盧卡有著血緣的聯繫呢。果然,是受到了蕾吉娜的血脈與性格的影響嗎?」

我下意識地自言自語。
或許是對我的話有了反應,巴爾凡七世陛下停下腳步,一副微妙地被觸動了某根琴弦的表情回過頭來。

「蕾吉娜⋯⋯?是說,艾魯瑪和盧卡,他們是我的親族?」

「是,是的。艾魯瑪大人是當今皇帝瑪貝爾陛下的嫡長子,盧卡──盧卡斯・雷恩巴魯特・阿貝爾則是艾魯瑪大人的嫡長子。另外瑪貝爾陛下是第四十五代皇帝奧麗亞娜女帝陛下的曾孫,是古拉維奧爾帝國的正統繼承人。」

「噢哦。我小小的奧麗亞娜頑強地支持起了帝國⋯⋯不,是將被我傾覆的骨架重新搭建起來,並進一步發展。我雖然什麼都沒能留下,但唯獨那孩子是我的驕傲啊。」

說著巴爾凡七世陛下露出了微笑,笑得無比澄澈,表情如同一位讓人不禁想要流淚的溫柔父親。

──啊啊,這位果然是和盧卡有著血緣聯繫的家人啊。

這個笑容我注定一生難忘。如果奧麗亞娜女帝陛下也在場的話,見到這個笑容也會引以為傲,並支撐自己挺過一切困難吧。
她之所以能忍受各種各樣的逆境,跨越種種苦難的緣由,我現在明白了。因為我也有過相同的經歷,那便是剛剛相遇時盧卡所展現給我的笑容。
還有他的思念⋯⋯目擊這一幕的我,胸口充斥著難言的感動。

「奧麗亞娜⋯⋯我的愛女,她的一生幸福嗎?」

突然被問到的我,沒能找到能夠直接回答的語言,不由得支支吾吾起來。

「那個⋯⋯對不起。我雖然因為緣分而有幸與艾魯瑪大人和盧卡斯大人交往親密,但和太祖女帝──奧麗亞娜女帝陛下沒有直接見過面⋯⋯」

「是嗎。也是呢。都已經是來孫、晜孫輩了,估計也已經在泉下了吧。」

一下子,巴爾凡七世陛下看上去有些落寞地垂下了頭。咦?剛才的「她的一生幸福嗎?」用的也是過去式,難道是誤會太祖女帝陛下已經駕崩了嗎?

「那個⋯⋯奧麗亞娜女帝陛下其實還在世的?」
「什!?!你說真的!?」

巴爾凡七世陛下迅速滿臉驚喜交加地抬起了頭。

「是的。奧麗亞娜女帝陛下不久前才剛從臨時的公務中引退,聽盧卡說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歲,並且仍老當⋯⋯益⋯⋯壯⋯⋯?我是這麼聽說的。」

說著說著,我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觸摸到了至今為止一直沒有注意到的⋯⋯明明謎題的拼圖已經湊齊,卻因為覺得它不可能拼成的先入為主的觀念而一直拋之於腦後的缺失的一環。

太祖女帝。
巴爾凡七世陛下的容貌。
白銀色的頭髮。
現在年過一百五十歲卻依然老當益壯。

emmm⋯⋯

另一邊,巴爾凡七世陛下則是一掃剛才的陰郁,

「⋯⋯是嗎。是這樣的嗎。她還安在嗎。雖然如今存在於這裡的我,只是曾經的皇帝巴爾凡七世的殘渣。不過是記憶和記錄罷了,即便是這樣我還是很高興。所謂『心滿意足』就是指這樣的心情嗎。」

這樣喃喃地說著。

「──記錄?」

怎麼也無法想像眼前的皇帝陛下只是記錄與幻影,下意識地我不斷地眨著眼睛,顧不上自己的不敬緊緊地注視著眼前的他。

「正是如此。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和物,不過是過去被蒼神細分化為無數碎片的記錄罷了。我只是碰巧保留了生前的記憶的較大碎片。因此現在在說話的我不是巴爾凡七世本人,我不過是在他活著的情況下可能會這麼說的可能性之一罷了。」

無哀無嘆,用恬淡而虛無口吻這麼敘述著的,曾經的皇帝陛下。

「──嗯。不過或許在某種意義上這也是必然的。我之所以會擁有『我』的意識,或許是受到了你的存在的觸發,我有這樣的感覺。這個世界雖然是雜亂的記錄與記憶的海洋,但偶爾也會出現相關聯的記憶與記錄化為一個整體的情況。我的情況大概是由於與你有著親密關係的人裡面有許多是我的親族的緣故吧。」

「是嗎?我和這孩子(菲婭)是在森林中被一位有著白銀色的頭髮,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十三歲左右的大小姐引導到這裡的⋯⋯」

之後我又按照順序,把從緋雪大人的委託到被白衣少女帶來這裡的經過敘述了一遍,

「噢?不過我對你說的那個除了我之外的存在並不知情。這樣看來,起因似乎並不在我,而是在你呢。」

雖然他這麼說,但在我的記憶裡卻沒有任何與那名少女的交點。
見我歪著頭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我稍微有點線索。你等一下。」

留下這句話,巴爾凡七世陛下往別墅裡面走去。
沒過多久,陛下拿來了兩幅裱在畫框裡的油畫。

「你在森林中見到的少女,是這孩子嗎?」

遞來其中一幅,我一看──

「!!沒錯,是她!」

一頭白銀色的頭髮與一雙藍寶石色的眼睛,看上去聰明而又不失英氣地佇立著,臉上掛著細微的笑容的高貴少女正栩栩如生地出現在畫上。

雖然細節部分直到現在還沒有清楚地看到過,但這獨特的氣質與剛才在森林裡見到的少女如出一轍。
美麗而柔弱的公主,如果說看上去相同年歲的緋雪大人是會讓看到的人無法動彈的深紅薔薇的話,這位則是並不會積極地向他人傾訴自己的美貌,暗藏著高潔的品質的百合──這麼說起來我想起了在歷史書中學到的奧麗亞娜女帝陛下的別名──不,可以說就是鈴蘭本身吧。

「這位是⋯⋯?」

雖然我幾乎已經確信,不過視線還是回到了巴爾凡七世陛下身上。

「這是我的愛女奧麗亞娜的肖像畫。」
「果然⋯⋯」

我再次將畫得猶如照片般精緻的奧麗亞娜女帝陛下年輕之時的身姿刻印在腦海裏。
因為是親子的關係,她的容貌與眼前的巴爾凡七世陛下相似,但和艾魯瑪大人與盧卡除了眼睛的顏色與形狀以外並沒有什麼共同點。不過,總覺得⋯⋯似乎非常像某個人⋯⋯?

明明已經呼之欲出了,卻還差了一點點⋯⋯正在我冥思苦想的時候,一副風景畫被遞到了我的眼前。

「這是?」

看著眼前這幅用細膩的筆觸畫著高原與鈴蘭花,沁人心脾的風景畫──仔細看還能看到遠處並排站著一對白髮的父女──,不明白他的意圖的我陷入了困惑。

「這是我的女兒裝飾在自己的房間裡的最喜歡的畫。是我把在帝都阿爾贊塔姆毀滅時失散的部分進行修復,再稍作加工的產物。送給你吧。」
「這實在是受不起啊!竟然將您的親筆畫下賜給今天才剛見面沒多久的我⋯⋯!」

雖然我如此主張,陛下卻依舊是一副清爽的表情:

「放在這裡也只是浪費。而且你剛才用『盧卡』這個愛稱來稱呼我的仍孫,由此看來你和我的直系子孫關係不一般吧?」

「唔──!」

同時將風景畫遞了過來,我下意識把畫接了下來。

「嘛啊,這一點不難猜出。還有,你回到原本的世界後,有機會的話能把那幅畫交給我的愛女嗎?然後替我這麼轉告她『為父永遠愛著你。盡量不要那麼早到天上來⋯⋯』好嗎?」

半開玩笑地說道。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再推辭反而是不敬了吧。

「我明白了。那麼,如果有一天我能見到奧麗亞娜陛下的話,那時我會轉交這幅畫和陛下您的金口玉言的。」

我行了一禮,把畫放進了腰後的便攜型亞空間收納口袋裡。
不知道是口袋的功能在這個空間生效了,還是東西原本就能帶出去,雖然疑惑重重,不過看上去應該是口袋的功能生效了。

「──嗯。那我繼續畫畫去了。保重。」

要說的事似乎都已經說完了,巴爾凡七世陛下淡淡地轉身,而就在他完全被過身的前一刻,

「說起來你是來找尋蒼神的線索的吧?若是這樣,你可以去那座塔看看。」

這麼說著指向了一座不知何時聳立在森林中的,仿彿要刺破天際的巨塔。

「怎麼可能!?明明知道剛才為止都還沒有半點像那樣的龐然大物的痕跡──!?!」

對吃驚到啞口無言的我,巴爾凡七世陛下語氣超然地:

「我說過的吧。在這裡記憶和記錄會連結在一起。那座塔是曾經存在過的蒼神之塔──的殘渣。以剛才我和你的接觸為發端,那座塔又顯形了。」

「是說,那裡才是我的目的地嗎?」
「大概吧。你可以去看看。」

受到催促,我在向巴爾凡七世陛下告別後,騎著變大了的菲婭,朝著聳立在眼前的塔出發了。

「別了。我的愛女的──」

進入森林的一瞬,我因為巴爾凡七世陛下的送別之語而回過頭,透過層層的枝葉,我似乎看到了他對著手中的奧麗亞娜陛下的肖像畫說著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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