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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Ⅱ 『Berserker』
英国 伦敦某处
时钟塔。 那,通常应是作为伦敦的观光胜地而被理解的单词吧。 但是,在魔术师们之间却是意义截然不同的单词。 既是统括了大量魔术师们的“协会”的心脏部位,同时,亦是以培育年轻魔术师们为目的的最高学府。 正是在这个甚至可被称为总本山(佛教用语,本山意指佛教特定宗派内被赋予特殊地位的寺院,总本山则是在本山内也处于上位的,统辖宗派的寺庙)也可以与英国本身的历史比肩的地方,在过去诞生了为数众多的优秀的魔术师们——各自谱写出崭新的历史,拔高了魔术本身的整体格调。
“Fuck……” 在时钟塔这个值得夸耀的“最高学府”的校舍内,响起了与其森严的印象不相符的话语。 “你就是那什么。一个词来说就是蠢。” 一开始扬起那句辱骂的,是个将长发拂起的30岁左右的男子。 红色大衣的上面垂着黄色肩带,脸上露出了十分不愉快的表情,像是在向眼前的年轻人做着什么训话的样子。 但,面前的年轻人却摆出绝望的表情—— “怎么会!起码请用两个词来表达吧!” 这样,答案似乎有些不着边际。 “又蠢又笨。除此以外没有其它形容。” 面对摆出一副不爽的脸这样说道的男子,年轻人仍然争辩着。 “不要,无论如何我都想参加啊教授!在美国开始的那个圣杯战争!” “所以说像这样在走廊里堂而皇之地说出那个词这点就是蠢!真是的……你在哪知道那个事情的?虽然还不至于是重要机密,但是也不是像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可以知道的事!” 确认完周围没有其他人后,被称为教授的男子将猛贴过来的年轻人的头没好气地用力推开。 他是这个魔术师们的最高学府的教授,被称为“埃尔梅罗二世阁下”的存在。尽管本名似乎另有其他,但认识他的人皆怀着敬意称他为埃尔梅罗二世阁下。 虽然尚是年轻,可在时钟塔里也被视为最是优秀的教师,接受他的教导而离巢的学生们的每一个人都作为优异的魔术师在世界展翼,各自在魔术师间建立了为数可观的功绩。 甚至,他在魔术师之间也集尊敬之意于一身,被起了“Professor•Charisma”(教授•魅力)、“Master•V”(大湿•胜利)、“Great Big Ben☆London Star”(大本钟☆伦敦之星)“Magica•Disclosure”(魔法•披露)等等的诸多外号。 最值得一提的是,并非他自身有多少功绩,而是弟子们的身姿愈发闪耀似乎让他感到焦躁的样子,但—— 现在最让他感到烦躁的,正是现役弟子的眼前的这个青年。 对于从何处知道“圣杯战争”这件事的问题,青年以淡然的表情回答道。 “昨天,不是在地下讲堂那和教授还有协会的干部的人开了会议嘛。兰嘉尔先生就是那个有名的人偶师吧?我还是第一看到真人啊!” 听到青年的话,埃尔梅罗本已青云密布的脸色更为阴沉,保持着冷静向自己的学生的脸上使出了铁爪(职业摔跤技)。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个会议的内容?” “不,有点在意就偷听了……” “那可是机密的报告会啊?!张了好几重结界的吧!” 被身为自己师傅的男子逼问,青年像是十分抱歉移开视线回答道。 “对啊,那个,虽然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我就是在意的不得了……” 接着,蒙混过关似地笑着,将拳头猛地握紧,说道。 “作为尝试在房间本身的结界上进行了hacking,居然成功了!”
——沉默。 在魔术上使用“hacking”这样的单词的并非只有他,在年轻的学生之间十分常见。虽然实际上是与hacking或是cracking都毫无关系的行为,总而言之就是“突破结界,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旁听到会议内容”这样的事。 弗拉特•埃斯卡尔德斯。 他既是埃尔梅罗二世阁下教室的学生,同时亦是资质最深的人。 还在年少的少年时光就已是埃尔梅罗的学生的他,就这样一直未能从时钟塔毕业,已有几年了。 要是用一个词来表示的话,那只能想到阁下所骂的那个词汇了吧。 但是,用更多的词汇来说他的话——“无法得知其魔术的技术和才能的底限,但是相应地,身为魔术‘师’的最重要的部分不知丢到了何处”这样的评价最为合适吧。 立户于地中海的魔术师世家,作为埃斯卡尔德斯家的长男而生,因拥有着过去未曾有过的魔术回路以及制御它的才能而被期待着,但是—— 无奈,他的魔术暂且不论,却有着与魔术师截然相反的温吞秉性。 原本曽作为受期待的神童而从师于其他的教授,却让多数的教师立马哀诉胃痛而结束,最终变成以“只有您才能做到”为由而交给了埃尔梅罗二世。 自那时起的数年后。他关于魔术的才能成功地超越了其他得学生们并继续着成长。这是在其他得教师手下未能达到的成果,这正是让Master•V备受佳评之处吧。 但是,其它的问题积累过多,导致他时至今日都无法从时钟塔毕业。 本来的话,就算是放弃也无所谓的事,却抱着“怎么能中途而废呢”的想法而守律仪地继续坚持的埃尔梅罗二世,到了此时此刻后悔起了那个选择。
“所谓有才能的笨蛋,真是无药可救啊……” 越过了愤怒,转变为就像领悟了什么真理的僧侣一般的声调的Master•V。但是脸上却依然顶着张佛顶面(无爱娇的颜貌,俗语里指不耐烦的神情。佛顶面,指佛顶像的脸,佛顶为将佛祖的头顶的无量功德神格化后的神祇),砰地将手放在了自己所教的学生的肩上,这么说道。 “刚才的事我就当作没听到。所以不要再搅乱我的平稳生活了。”
“我不会给教授带来麻烦的,只是,你看,应该有什么能召唤出英雄的东西吧?!那种东西,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入手啊!如果拿着拿破仑的肖像画去召唤的话就能召唤出拿破仑吧!皇帝的话不就是最强了么!” “我要是拿破仑的英灵的话在契约前就一枪崩了你。” 虽然也考虑到就这么跑开逃掉,但似乎对圣杯战争有着什么考量,以稍稍认真的声音,再次问道。 “……弗拉特,那个你……为什么要追求圣杯?你也不像是有追寻魔术的根源这样的魔术师想法。难不成是想毕业,或者是想对没能让你毕业的我背后捅刀吧?” 但是,面对这个问题,弗拉特却回答了完全超乎对方预想范围的答案。 “因为想看啊!” “……说什么?” “因为,不是超帅的么!圣杯什么的!是那个希特勒和戈倍尔为了第三帝国而追寻,秦的始皇帝还有信长和哥●拉也追求着的绝品啊!如果真的存在的话,不是会很想见识一下嘛!” “呃,不是戈倍尔而是戈培尔啊。还有,哥●拉并没有追求那个。信长和始皇帝的话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在时代和文化上太有违和感了。” 指谪出了怎样都好的部分后,埃尔梅罗二世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还以为会被回以怒骂的弗拉特在提心吊胆地等着教授的下一句话,但是——不久,教授静静地吐出一声叹息,编织出听起来像是颇为温和的劝告似声音。 “魔术师同类间的斗争是怎样的东西你真的理解了吗?以比死亡还要悲惨的遭遇为结束,就这样一事无成地惨遭杀害也说不定啊?” “那是哪怕抱着那样的觉悟大家都还要追求的东西吧?不是越来越想见识一下了么!” 面对爽快地如此回答的青年,虽然想要怒骂道让他好好考虑,但—— ——这家伙大概,就算再三考虑也会给出同样的答案。 得到了这样的真理后,又从别的角度抛出了问题。 “你啊,有着仅为了那种理由就杀掉对手的觉悟吗?” “呜……不杀掉就战胜的方法……比如说用国际象棋决胜负之类的……” “啊啊真厉害!要是对方是国际象棋的世界冠军的话说不定还真会这么承诺呢!西洋棋拳击(一项综合西洋棋和拳击的运动,比赛为一局拳赛和一段棋赛交替进行)之类的也不错啊!” “……真是个难题啊。其他的英雄之类的也想看得不得了,如果可以的话不是会很想和他们成为好朋友么!能和六个英雄成为朋友的话,这个,作为魔术师很厉害吧!就算征服世界也不是梦啊!” 听着别说听对方的话了,从中途开始就完全偏离了主旨的弗拉特的话,埃尔梅罗完全地沉默了。 然而,既没有痛骂也没有愕然。 拿手撑着下颚,暂时陷入了什么思考的样子—— 不久,兀地醒了神智: “……肯定是不行的啊。” 如此,不由分说地拒绝道。 “别,别,别,拜托您了教授!不,Great Big Ben☆London Star!” “不要在本人面前叫我外号!而且一般会好死不死选那个外号么?!你是在把我当笨蛋耍吧!你这家伙,绝对是在耍我!” “这一点我来想想办法!会给教授您想出一个量身定做的外号,所以说!唔嗯,你看,‘绝对领域魔法老师’之类的!” “去死吧!就这样永远都不能毕业地去死吧!”
× ×
最终被冷淡对待的弗拉特明显泄了气一样地在学府内部徘徊。以怎么看都不像是将要二十岁的少年的姿态,嘴里念叨着“脱啵脱啵”(此处为音译,实指垂头丧气地走路的样子)一边走下长阶梯。 “啊,来得正好。” 忽地,被阶梯下的女性搭话了。 作为时钟塔事务员的女性的怀里抱着大量邮寄物品和——一个小小的包裹。 “这个,是给你那的教授的东西哦,能帮我交给他吗?”
就这样,他变成要给前不久才刚单方面地甩掉自己的Master•V传递包裹了,但—— ——呜呜,一定还在生气吧。 像这样一边做着消极的想象一边爬到长长的阶梯的中间位置——他因为在意箱子里是什么,便用透视的魔法确认里面的东西。 那似乎,是会在某种仪式上使用到的,有着不祥造型的短剑。 下一个瞬间,以他那更为集中的透视能力看清了短剑的剑刃上刻着的铭文后,全身被电流疾走般的感觉所笼罩。 ——这……难道是! ——教授……!为了我而?! 擅自做了极大的误解的少年,就这么拿着箱子跑开了。 箱子内尽管刻了许多的文字,但却是自己完全读不懂的文字。恐怕是异国的像魔术似的说明书之类的吧。 但是,比起解读文字的内容,他选择了先一心一意地在校舍内奔走。
× ×
“真是的……又来了吗。” 发现了从走廊深处跑来的身影,埃尔梅罗二世明显地摆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但弗拉特将手中的小包裹扬起,吐出了与圣杯战争无缘的话语。 “教授……这……这……这个包裹……给……给我!” 或许是因为以全力奔跑了超过百米的距离的缘故,急速陷入缺氧状态的弗拉特连气都喘不上来地将盒子递了出来。 一方面,教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盒子——看到在那上面所写的住所和包装纸上的LOGO标志之类的之后,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询问道。 “啊啊,这个啊……怎么,你想要这个吗?” 面对那个问题,像是在head banging(指随着重金属或摇滚乐的节奏摇头这一行为)似的青年重重地纵向甩着头。 “也行。你想要的话就给你吧。对于我来说这是不需要的东西。” 听到教授的回答后,弗拉特的脸上露出了以就算被称为人生中最闪耀也不为过的表情。 “非常感谢!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我,能成为教授的弟子真是太棒了!” 看着一边涌出半边泪珠一边跑走的弟子,无奈般地念道。 “真是的,这家伙和我年轻时完全相反啊。恐怕是用了透视看了里面的内容了吧… …那家伙,真的装了他那么想要的东西吗?”
数分钟后—— 回到自己房间的埃尔梅罗二世,边回想起自己不肖弟子的事情,边将目光落在了房间深处的某个柜子上。 站在既有物理上的锁又有魔术上的锁的两重锁的柜子面前,埃尔梅罗二世小心翼翼地解开了锁,将手伸向了里面的物品。 那是,被收纳在特殊的保管容器内的,一块布料。 从外表上看来是相当有年代的物件,磨损严重的质地应当已经没有实用性了吧。 但,从这是在房间里所有物品中保存得最为严密这件事来看,能够证明这块布料并非是单纯的烂布片。 “跟随其他的Servant,去征服世界么……” 回想起不久前弗拉特的玩笑话,他颦起眉牵起了嘴角。 “没想到,居然会从我的弟子口中听到那么愚蠢,又让人怀念的话。” 接着,以像是蕴含着怀念般的眼瞳看着盒内的布料,自言自语地说道。 “如果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的话,还想过把这个交出去,是该为没这么做就解决了而感到庆幸么。” 埃尔梅罗二世紧蹙着眉间就这样漏出了安心的叹息,接着盖上了容器的盒盖,考虑起交给弟子的那件包裹的事。 “但是,虽然我可能没什么资格这样说,可是把寄给个人的包裹就这样交给其他人来转送,这个程序真是缺乏考量啊。虽说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算了,不管怎么说,那个奖品能让他忘掉圣杯战争的事也挺好的。”
数月前——
教授在自己房间里尽兴地玩完一款对他而言颇有趣味的日本产游戏后,详细地填写了和游戏软体的盒子同捆的问卷调查明信片。 特地贴了高额的邮票用航空邮件投递,不知是否是这罕见的举动奏效了,根据问卷调查明信片的抽奖而抽中的相关商品等在房间里堆得满满当当。 原本,他就对这些商品几乎没有兴趣,只是纯粹地为了向游戏公司反馈才一直寄出问卷调查而已。
接着,数月后——
对于有真正想要的商品属于会直接下单毫不犹豫地买下来的类型的他来说,看见小包上写着的的日本厂商的名字就判断到“又是和往常一样的特典商品吧”,把它以尚未开封的状态赠送给了双目闪着光芒靠近的弗拉特。 就如同他判断的一样,那确实是如同往常一样的游戏相关的赠品。 他由厂商名,认为是以机器人为主体的游戏的可动模型之类的,但是—— 实际上,是名为“大英帝国ナイトヴォーズ(naitowohzu)”的模拟游戏的东西。
数日后 斯诺菲尔德市 中央公园
灿灼太阳于头顶璀璨生辉的正午稍过时分。 弗拉特连准备都没怎么做便跳上了飞机,就这么抵达了美国本土。 关于圣杯战争,只做了粗略的调查,至于具体的部分他全然没有理解。 以这样的状态,属于探讨参加资格之前的问题的弗拉特—— 现在他却,颇为欢喜地欣赏着浮现在自己右手之上的纹样。 “真帅气啊,这东西。使用令咒的话就会消失吗,这个。” 频繁地抚摸手背,时不时嘀咕几句——下一个瞬间,突然垂下肩膀。 “看起来会消失啊。好,绝对不能使用令咒!” 是如何看穿“使用就会消失”这个系统的呢,要是有“圣杯战争”的关系者在场的话,一定会揪着他追问的吧。 不过,幸运的是,周围除了一般人的亲子之外就再无其他。 在就这样暂时欣赏完令咒后,弗拉特揭开了在手中的布包。 出现在里面的,是一把短剑。 有着不祥设计,以黑色与红色为基调的恶趣味物件。 尚未开锋,刀刃的光泽却有着绝妙的高级感。 “但是,真是要感谢教授才行呢。因为他不管嘴上怎么说,还是为我准备了这么帅气的遗物啊!” 哪怕是从箱子里取出之后仍是没有注意到这是自己的误解,不如说,来到这片土地后误解反倒更深一层了。 接着——令人惊讶的是,圣杯选择了他,并在他身体上寄宿下如同通往圣杯战争的参赛资格般的令咒。 只是将短剑和令咒比较着——他又像先前那般,时不时地低语着什么。
大致经过了三十分钟左右吧—— 若是让其他的令咒持有者知道便会猝倒的事情,正于那个公园发生。 那正是可称为奇迹的事,要是他的老师埃尔梅罗二世在现场的话,必定会先给他三记膝踢(武术中脚法的一种,用膝盖头或是膝盖头内侧笔直地或是回旋地踢对手)后再焦躁地赞赏他的吧。 不知该称为奇迹还是偶然,亦或是将他自身的才智作为理由呢。不论如何,他所做到的事,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对这虚假的圣杯战争的莫大侮辱。 只是,察觉到这个的唯有弗拉特本人。
『试问。汝可是召唤我的Master?』
“哈、是?!” 异常清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弗拉特不禁站起身环视起四周。 然而,周围仅有家族或是情侣在踱步,怎么找都无法寻觅到声音的主人。 『可以把方才的回答视作肯定吧?那么契约完成。共通渴望着圣杯之人,今后也好好相处吧。』 “诶?诶诶?!” 哪怕上下左右激烈地摇摆着头部,果然还是在哪都无法找到类似的身影。 也不管处于混乱中的青年,声音仍旧继续说道。 『竟然……连祭坛都没有,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Servant的召唤,成为我Master的人倒是相当有胆量啊!……不,等等……没有祭坛也就是说,莫非连召唤的咒文都没有 ?!』 “那、那个……抱歉,在尝试着各种魔力的流动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不小心连上了’的样子。那个,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召唤。” 『嗯……也罢,这也证明了你是这般优秀的魔术师吧。』 看来像Servant一般的存在的声音,是在自己的脑袋当中回响的样子。 确认到在自己的身体中,通过令咒,魔力流向“某处”这件事后,弗拉特战战兢兢地向自己的脑袋内搭话。 “那、那个……本人,不,我,看样子错过了感动瞬间啊……Servant的话,大家都是这样子的吗?” 『不,只是我较为特殊罢了。请不必特别在意。』 Servant的语气比自己所想的要直率,奇妙的是,虽感受到绅士风却完全捉摸不透具体的来历。 『毕竟对于我而言,并不存在确实的‘来历’这种东西。姿态或是形状,根据情况可以是任何存在——也可不是任何存在。』 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从着哪一种职业,按常理是会透过声音的某些特征表现出来的,但是脑袋中直接回响的那个声音则惊人地没有特征,简直像是与没有相貌的怪物在进行着对话一般的感觉。 “请问……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兀然,如此问道。 若是自己手中的短剑的出处是事实的话,那么它的正体应当与自己的猜想一致。 然而,弗拉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脑内的这个声音与他想象中的“英灵?”的印象重合起来。 头脑中“英灵?”的想法也正是因为,哪怕是弗拉特,也明白这并非是属于被称作“英雄”的那一类别。 但恐怕——于英国产的电影或是小说都普通地流转着的国家的话,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尽管,知名度而言或许稍逊于夏洛克•福尔摩斯以及鲁邦,可——与他们不同,这是真实地存在于过去的人物。 不知为何,抛去的问题得不到回应,弗拉特不安地游走着视线,然而—— 视野中,不经意地映入一位以黑色为基调的大个子男人的身姿。 “啊,终于肯显现了么!” “在说什么呢?” 见到作出惊奇表情的男子,弗拉特“啊”地叫出声,又转而脸色一青。 自然是黑色的服装。 因为腰间挂着手枪的警官正以威严地神情俯视着坐在喷泉旁的自己。 “握着短剑自言自语的可疑人士。” “不、不是!那个!不是这样的!” 慌忙着准备开始辩解的弗拉特,但—— “吓到你了么?” 这般,眼前的警官忽而采取了柔和的态度,将手中的警棍交给了弗拉特。 这质感分明是真正的警棍,可——其质量,却开始从手中消失。 讶异地瞥向前方,那里早已没有了警官的身影,取而代之地伫立着一名装束动人的女子。 接着,这位女性,用女声,以先前在脑中响起的同一口调吐出了话语。 “我只是希望在自我介绍之前,能让你理解我的特性而已。” “诶?诶?什么?!” 于更为惊讶的弗拉特面前,女子的身姿一瞬便消去了。 『抱歉让您受惊了。我的Master啊。我只是认为让您实际见识见识更为快捷罢了。』 声音再次,响于脑内。 周边的亲子里的几人似乎也将目光投向这“异常”的现象,有拭目之人也有侧首之人,更有向母亲说着“妈妈,巡警先生变成了女人之后消失了”之类话语的小孩子等等。 无论是周围的反应,或是看着眼前所残留着的高跟鞋足迹,都足以确信前一刻所见的人物并非是幻觉。 抛开惊诧着的一般民众——真相,于青年的脑中明朗。 『那么,再次自我介绍。我的真名——』 弗拉特咽下了口沫,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他知晓这个Servant的正体。然而,对于“传说”而言,真名又有着别样的重要意义。 他满含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声音于脑内响起的时刻,然而—— Servant的回答,则在另一层面上成了让人讶异的结果。 『说实话,我也并不清楚。』 “等?!” 青年不由地起身,但起身至一半时便意识到那里并没有对话的对象,又害羞地张望着四周坐了回去。 并没有理会青年的这一反应,声音又继续,以既无情感也无特征的语调述说起自身的来历。
『若是有知道我的本名的人存在的话——恐怕只有,那并非存在于传说中的真正的我,以及……阻止了那些凶行的人而已吧。』
× ×
弗拉特所持有的短剑,实际上并非是遗物,不过是仿制品罢了。 然而,正因为是那一位英灵—— 可以说唯有作为大众向而制作成的仿制品,方能招引到更为强大的灵魂。
那名Servant并没有名字,却,确实有着曾存在于这世界的证明。 但是,无人知晓其真实身份。 容貌也罢,真实姓名也罢,是男是女也罢, 不,究竟是否为人类都不明确。 作为恐怖的象征而被全世界所惧,连性别都不明的“它”,必然地被人们想象成各色的姿态,不断地记载于数量众多的故事与论文中。 许是医生、 许是教师、 许是贵族、 许是娼妇、 许是屠夫、 许是恶魔、 许是怨念、 许是阴谋、 许是狂气。 再说,“它”是否只是孤身一人都未有定论,人们只是,连恐惧都为以利用,自在地描绘出其存在——将其升华至了一个“传说”。 但它,却并非纯粹是传说,是真实地存在过的。 不如说,对于长期在“时钟塔”度过的弗拉特而言,可以说最为接近的传说了。 唯有存在之证,无人不晓。 于被唤作白教堂的伦敦一处区域所留下的—— 『但是,人们是如此称呼的,根据信件也存在着我这般自称的称呼,』
『便是——开膛手杰克。』
数月前—— 埃尔梅罗二世所玩过的名为“大英帝国ナイトヴォーズ”的游戏—— 在他从日本以通贩的方式购入这款游戏之时,还以为这只是一款描述英国的传说中的某位骑士的战斗的模拟游戏。 然而,以片假名所写的Naito实则是“夜”这个意思的Night(游戏正确名称为大英帝国Night Wars,被误解为大英帝国KnightWars),这款游戏实则是,以某一实际存在的人物作为主人公,讲述着主人公边与自己内心潜伏着的另一个自己的狂气作斗争边于伦敦的夜晚彷徨,并慢慢被卷入与魔物们的战争中去的这样一款冒险游戏。 尽管是与预想全然不同的游戏,他还是坚持玩至通关,并以“起标题的方式让人混淆”为始,如实地将所思所想罗列出来。 忽地,翻查调查问卷明信片的背面,发现那里详细地书写着关于抽选可得赏品的详细内容。 “将从填写了调查问卷的玩家中抽取一百名,赠予‘附有开膛手杰克铭印的短剑’!(尚未开锋)” ——开膛手杰克怎么可能在短剑上刻自己的名字啊。 嗤之以鼻后,他便失去了对赏品本身的兴趣,淡然地写着对游戏的评价。
甚至不知这份调查问卷明信片,在后来导致了怎样的结果——
于是,数月后的现在—— 坐于公园的喷水池旁,弗拉特仍旧与脑内的“什么”继续着对话。 似乎以相当短的时间便习惯了目前的状况,极为自然地与头脑中的声音进行着交流。 “就是说,正是您的‘谁都不是’的状况造就了‘成为谁也可以’的能力吗……” 『正是,但是你运气不错。若是以其它的职阶而显现的话,便会夺取你的身体陷入狂乱……总之,会先将这片公园化为血海的吧。』 “诶……” 对方的话并不像是玩笑,弗拉特不由地环视起四周的人们。若是魔术师的话,必定会有如同“暴露魔术师的存在”或是别的担心吧,但由于他以并不像魔术师这一理由避免了这一状况而感到了安心。 “那、那个……话说回来,您的职阶是什么呢?是Assassin么?” 『噢,这还真是抱歉。我的职阶是Berserker啊。』 “欸?” 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弗拉特更为混乱了。 虽说只是些皮毛,他也算是针对圣杯战争做过简单调查的。 然而,提及Berserker职阶的话,应是以丧失理性而引发其潜力为特征的职阶。 或许是感受到了弗拉特的疑惑吧。杰克淡淡地述说起了关于自身与职阶之间的关系。 『因为我是作为疯狂的象征而诞生出的传说啊。可以说,唯有疯狂方是唯一吻合我波长的职阶。』 “啊啊……也就是负负得正的意思吧!” 对于寻常的魔术师的话……不,普通的人类的话无论是谁都会指谪道“太凑巧了吧”,但弗拉特却轻易地接受了。 这似乎反倒让杰克受惊了,脑内的声音沉吟了一下,补充般地说道。 『不过,我若是由真实存在的人类的精神转移而出的存在的话,恐怕便不会这样吧。但是,正因为我是作为疯狂这一记号的象征所诞生出来的,才酿造出这一一奇迹的吧。又或者,或许是这次的圣杯战争自身有着某种特殊的性质。』 “这样。果然Servant什么的很厉害啊!” 面对依旧清爽地回答了的青年,Servant边带着一丝不安边转换了话题。 『话说回来,方才我化为警官的姿态的时候——为何,没有以催眠术……魔术性的暗示来脱身呢?对魔术师而言,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吧?』 “诶?……不,但是,还是觉得必须得解开误会才行。” 『你真的是优秀的魔术师么,突然感到不安了啊。』 不知是否对脑内响起的声音感到尴尬,这次轮到弗拉特当即切换话题了。 “对了,您要是找到圣杯的话会许什么愿望呢?” 『嗯……是否该向Master如实禀告呢……还请不要笑话我』 保持清醒的Berserker,在稍作犹豫后,回答了Master的问题。 『……在那个,白教堂内杀害五名娼妇的是谁——也就是,我究竟是什么人,只是,想知道这个。』 “什么人啊……” 『我不过是传说,并非是真实。然而,仅仅通过人们所编造出的故事或是考察而改变自己的形态,这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而拥有着肉身、姓名、过去的你或许是无法理解的吧。』 Servant以坦然的口吻如此诉说。 知晓自己的正体。 尽管是奇妙的说法,但恐怕这便是这位Servant的全部了吧。 青年思索了一阵,将自己所疑惑的问题坦率地说了出口。 “那,知道了正体之后又怎样呢?比如说,今后在并非圣杯战争的时候,被谁所召唤的时候……那个,模仿自己的正体的那个人的姿态现身吗?” 『或许会是那样吧。虽然终究会与现在的我截然不同,但我是以杀人鬼为前提于世间流传的传说。若是那成为真实的存在的传说,我也该更为接近真实了吧。』 对于Servant以稍显寂寞的语调所说的话语—— 不懂体察气氛的青年,过于直率地倾吐出意见。 “我觉得这不才,显得更没有自我嘛。” 对于轻易地——极为轻易地如此回答的青年的言语,Servant似乎颇为震惊,这一感觉充斥着青年的脑内。 『……你是否经常,被说不懂察言观色呢?』 “啊哈哈,经常被这么说呢!多谢夸奖!” 『并不是夸奖啊……不,还是算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但是……亏你有将我召唤出来的念头啊。明明无论是英雄那般的力量,还是作为人类的伦理观都无法期待。』 若说是常识,倒也确实是常识性的问题。 虽说由开膛手杰克本人发问也有些微妙,但却召唤了通常来说让人犹豫不决的Servant,关于这点—— 轻易地,依然轻易地这样回答道。 “我很喜欢啊,像您一样的,不明正体的谜之怪人什么的。” 『……』 “因为,不是很帅么!而且,现在看来还是个好人,太好了!”
哪怕拥有魔术的天赋,作为魔术师的本性依然稀薄的青年。 若要说他唯一的,与魔术师相应的秉性,那便是—— 他的感受力,与一般人稍稍有差异这一点吧。 不过,若是以最大限度的善意来解释的话,也可以说是具备着好奇心旺盛这一魔术师素养吧。
面对青年的回答,作何想法呢—— 本应只存在着疯狂与杀气的Servant,则以仅仅稍显乐观的音色作出了将踏足这场战争的宣告。 『那么,Master啊,第一步该作何动作呢?只要有我的能力,就可侵入任何地方,甚至直接击溃敌人的Master也是可行的!我可是打算按照您的指示来行动的啊?』 听到干劲十足的Servant的话语,作为魔术师的Master,脸上依然挂着与魔术师所不相符的爽朗微笑。 “总之,天气这么好就一起晒晒太阳吧。又暖和又超舒服的哦。” 『什么……?!』
就这般——不知悲剧为何的青年,以及只懂得创造悲剧的恶灵的旅途开始了。 共同点唯有一个。 双方都是,距离圣杯战争的理念最为遥远的存在。 仅此一点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