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繁体中文

轻之国度

 找回密码
 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335099|回复: 1210
收起左侧

[讲谈社] [自翻][讲谈社BOX]猫物语(白)[西尾维新][全书完]更新下载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0-10-31 17: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2-7 09:19 编辑

========================================
        猫物语(白)
        作者:西尾维新
        插画:VOFAN
    翻译:T-Mars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1.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译者,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 



『并非无所不知,可还是了解阿良良木君的事情。』
完美无缺的班长、羽川翼
在第二学期的第一天,就被一头老虎盯上了——
那是徒然无功的独白,是无法传达的告白……
<物语>系列,开始向无法预测的新章前进!
这才是现代的 怪异!怪异!怪异!
为你而生的怪异。







PS. 有一点我需要声明,我真的不是为了骗那么一点点轻币或者是给斑竹啦想要占前排的人以压力啦这样的理由才占了快70楼的,这一切都是西尾的阴mao,是的,就是这样

11/20 通知:前几天父亲不幸遭遇车祸,我在医院里陪了几夜,幸亏只是虚惊一场,除了左脚骨折外并无大碍。过程不是很长,也不算痛苦,然而还是让我觉得,平静安稳毫无波澜的生活不能不说是一种幸福。那么在虚构的文字当中寻求着现实中所不可能有的波澜,是否真的是一种正确的态度呢?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但愿这只是我一时不快的发泄,而不要让它影响我今后的道路。

12/01 整整一个月,总算是完成了……话虽如此,其实错别字包括误译之处还有很多,不过在线版我实在是不高兴更新了(喂喂,这只是借口吧),之后的txt下载版本当中应该会将这部分更新掉,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另外长期寻找11区卧底,具有扫图能力者佳,请pm联系
12/07 下载地址 https://obsolete1.lightnovel.us/viewthread.php?tid=250371&amp;extra=page%3D1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评分

参与人数 33轻币 +483 收起 理由
xiaoxian77 + 1 不收费,好人
bdtofu + 99 T大,你是个好人...
q120607046 + 10 TXT出现了
chen0x + 1 不错~
unasf948 + 20 庆祝竣工
hejia0707 + 10 我说……你那里果然是在骗轻币吧……
红色有角三倍速 + 10 前辈好棒!翻译的真快啊,于是期待txt下载..
一色いろは + 1 楼主加油哦,真冬是来支持黒仪女王的
nij180 + 10 没事就好,加油
尕扑橥 + 10 又能看西尾有多啰嗦了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0-31 21:11 编辑

001


羽川翼,也就是我的故事,我自己却无从说起。究其原因,对我而言,就连我身上的哪些部分可以定义为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虽然曾经有某个大文豪写下过将身体舒展伸直之后的脚尖很难再算作是自己的一部分这样的话语,可我都无需伸直脚尖,我的内心,是否能算作是自己的东西,这一点就已经非常存疑了。
我是我吗?
我是什么?
我是谁?
谁又是——我。
什么才是——我。
比如说纠结在这种毫无意义问题上的无聊思考,是否能算作是我自己呢?或许可以说是,或许也可以说不是。可是这只不过是看法,是想法,到头来或许其实是记忆,换言之只不过是知识的积累。如果说经验才是构成我的要素,那么和我有着完全相同经验的人类,是不是也可以称他为我了呢。
除了我之外的我存在,那也是我。
那么不像是我的我,终将变得不再是我了吗——这样想有错吗?
原本羽川翼这样一个名字就不稳定。
我的姓曾经发生过数次改变。
所以无法用名字来作为身份的证明,一点都算不上是身份的证明。我非常深切地理解了名字只不过是一种记号这样的想法,也就是所谓的切身体会。
在和怪异对峙的时候,掌握对方的名称是最重要的事项——是所有行动的第一步。既然如此,我之所以没有办法面对自己,最大的理由就是我没有把自己的名字看成是自己的东西了吧。
那么,我首先应该明了的东西便是自己的名字。
应该将羽川翼认识为自己。
这样一来,我才算是第一次给自己下了定义。
不过,一想到阿良良木君肯定是不会为了这样的思绪庸人自扰,我就觉得自己在这样的问题上止步不前显得非常可笑。就算变成了吸血鬼,就算不再身为人类,就算被各式各样的怪异牵扯入那边的世界之中,他却依然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自我,坚定不移的自我,想到这里,我不禁自相形愧。
他或许没有那份自觉。
尽管在别人的眼中是那么一目了然,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显眼,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断地贯彻着自我,不过他自己大概完全没有发现。
也不需要去发现。
充满自信,阿良良木历就是阿良良木历。
他总是,述说着自己的故事。
所以我喜欢他。
羽川翼喜欢阿良良木历。
结果,我所谓的自己,似乎完全是以此为起点的。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内心中可靠的部分,就只有这里。就好像是在图书馆里一个人自习的时候,不自觉地在桌子上,又或者是在笔记本的空白处写下「阿良良木翼」这样一个名字。
这就是我的全部故事。
在阿瑟·伊格納修斯·柯南·道尔爵士的笔下诞生的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60篇冒险故事当中,只有两篇不是由他的助手华生博士而是他本人记述的短篇小说。在粉丝之间似乎被看成是伪作而引发了不少的问题,不过在其中的一篇,「皮肤变白的军人」的开头,佛尔摩斯曾经这么说过。
The ideas of my friend Watson, though limited, are exceedingly pertinacious. For a long time he has worried me to write an experience of my own. Perhaps I have rather invited this persecution, since I have oftern had occasion to point out to him how superficial are his own accounts and to accues him of pandering to popular taste instead of confining himself rigidly to fact and figures. 'Try it yourself, Holmes!' he has retorted, and I am compelled to admit that, having taken my pen in my hand, I do begin to realize that the matter must be presented in such a way as may interest the reader.
(译者注:我朋友华生的某些想法虽然为数有限,却是执拗得出奇。很久以来他就一直在撺掇我自己写一篇办案记录。这也许是我自找的,因为我总是借机会对他指出他的描述是多么肤浅,并且指责他不严格遵守事实和数据,而是去迁就世俗的趣味。「你自己来试试吧!」这就是他的反驳。二轮到我提起笔来的时候,我也不得不承认,内容确乎是必须以一种吸引读者的方式来表达)
我也毫不例外地被夏洛克·福尔摩斯的超人之处吸引,兴致勃勃地阅读着他的种种活跃表现,突然出现的这番他的「内心独白」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老实说,很是失望。
明明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如同超人一般,为什么都到了这份上还要出说这般充满平凡气息的话语,总觉得是被背叛了。
不过现在我却明白了。明白了无法忍受在华生博士描述下的那个「超人」的自己,和真实的自己之间的鸿沟的他其实也是个凡人。
明白了他想要辩解的心情。
结果,名侦探被助手用「你自己来试试吧!」这样的话语反驳之后,便写下了这两部短篇——所以,我觉得我也应该在故事的开始,就首先说明这个故事的类型。
这为了让大家了解到,在阿良良木君的口中夸张到简直如同历史上的圣人圣母一般的我,其实不过是个平凡人类的故事。
我既是猫,也是虎。
同时这也是让大家了解到我是个凡人之后,全都大失所望,感到被背叛的故事。
或许我无法像阿良良木君那样鲜活地讲述这个故事,所以干脆就顺其自然,用我的方式去努力。想必,无论是谁,都是以这样的方式讲述自己的故事的。
接下来。
从恶梦中醒来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评分

参与人数 3轻币 +110 收起 理由
随风飘落 + 1 这是T-mars的阴谋~这楼建得真高。。。
清穹随意蓝 + 99 班长大人最高!
银翼妖精 + 10 一楼少给了10轻币,二楼补上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8:0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0-31 23:00 编辑

002


尽管是道听途说来的消息,阿良良木君似乎每天早上都是被火怜和月火两个妹妹用充满活力的方式叫醒的。无论是平日还是休息日还是假日都是如此,据说是从未有过例外。按照阿良良木君自己的说法,他似乎感到非常之困扰的样子,可是在我的眼中,这绝对是「关系亲昵」的兄妹的表现。
说真的,我羡慕得不得了。
真的如此。
在这个世界上,会被妹妹仰慕至每天早上来叫床的哥哥,究竟有几个——只不过,这种情况下,我所羡慕的人或许并不是阿良良木君本人,而是每天都能够看见阿良良木君睡脸的火怜酱和月火酱。
还真是,让人羡慕得不得了。
真的如此。
那么,要说羡慕着他人的我,也就是羽川翼是怎样醒来的,就好像阿良良木君每天早上都是被妹妹们叫醒那样,我是被伦巴叫醒的。
所谓伦巴,自然不是在说羽川家饲养的某只叫做伦巴的小猫,又或者是我有着一个名为羽川伦巴这般诡异名字的妹妹,其实不过是个平凡无奇的iRobot自动吸尘器,按照型号来说则是伦巴577。
(译者注:iRobot是日本一家生产自动吸尘器的公司)
被设定成每天早上六点自动开始工作的高性能吸尘器轻轻撞了撞头部之后,我便醒来了。
神清气爽。
话虽如此,其实伦巴也和其他的吸尘器一样,在工作时会发出不小的声音,再通过走廊靠近我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醒过来了——可是直到头部被轻轻撞击之前,一直都闭着眼睛静静地等待着「钟声」到来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我在内心一直都憧憬着「被某人叫醒的感觉」之中「被叫醒的感觉」的缘故。
用比较诗意的说法来形容,就如同睡美人那样。
不不,对象是吸尘器,再怎样也算不上是诗意的形容。
再说什么睡美人,我也真是的。
而且以伦巴的视角来看,在自己清扫着走廊的过程中,有某个家伙睡在那里的话,只能说是挡了自己的道了吧。
没错,我睡在走廊里。
将被褥铺在独立式住宅的二楼,睡在那里。
虽然我觉得这是极其自然,极其普通的事情,不过似乎事实并非如此。因此,自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和朋友提起而失去了这位朋友之后,我就小心翼翼地不再和别人说这件事了。
不过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想要个属于自己的被窝的打算了。
这样的状况已经成为了日常。
我不想改变日常。
从来也没有产生过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这样充满了孩子气的念头,对了对了,说起来我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没关系,所以在和同班的战场原同学关系变得亲昵了之后,我曾经和她说过这方面的话踢,结果她却,
「什么啊,不过如此。」
如是道。
「我家里连走廊都没有。」
在父女二人住在一室户公寓里的战场原同学眼中,这恐怕是奢侈的烦恼,或许根本就算不上是烦恼。
不。
或许不是这样。
推测起来这或许是因为我不希望让这个家成为「自己的港湾」。就好像是动物标示出自己领地的那种举动的反面——我在刻意和这个家庭保持距离。
希望尽可能地。
抹去自己在这个家里留下的痕迹。
或许这才是真相。
……要说为什么自己内心的想法都要用推测的,还有为什么要用「或许」这样暧昧的表达,就先放一边吧。
「嘛,无论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反正再过几个月这一切就都无所谓了,还是不要思考太多比较好。」
自言自语的同时,我叠好被褥。
清爽的早晨。
话说回来,我还真不知道「睡迷糊」了这样一种感觉究竟是怎样。
意识的开关切换异常清晰。
只要想睡就能睡着。
「我这方面的感觉,肯定和常人不同吧。阿良良木君也常常那么说。『你觉得理所当然般能够做到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奇迹了』诸如此类的话——可是奇迹这样的形容太夸张了啦。」
我继续着自言自语。
在外面的时候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一旦回到家里,自言自语的次数就明显多了起来。因为我有种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会忘记语言的感觉。
这样是不正常的吧。
可是就算在自言自语之中,依然自然地回忆起阿良良木君的事情,甚至感到害羞的自己,也同样很不正常。
把被褥放进储藏室之后,我走向洗面台。
戴着眼镜的时候,总觉得直接把镜片贴在眼球上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连想都不敢想,而且在第一次戴上隐形眼镜的时候,也是胆战心惊地闭着眼睛将镜片放进去的(这只是个比喻),习惯了之后发觉其实根本就没什么。
任何事情只要习惯了就好。
倒不如说因为没有了对于鼻子和耳朵的负担,比以前轻松多了。
只是,一考虑到从明年开始的事情,无论是隐形眼镜还是普通眼镜,总是会带来一定程度的不自由,干脆趁现在依然在学校就读,拿出勇气去接受角膜纠正手术。
整理好仪容之后,我走向餐厅。
在那里,有着我应当称呼为父亲和母亲的人物,他们二人一如往常地在两张不同的桌子上吃着早饭。
他们看不见进入了这个房间的我。
我也看不见他们。
进入了视界并不等同于能够看见,只要挪开心眼就可以了。虽然要用心眼看见某物很难,但反过来不用心眼去看某物就很简单了。
唯有从电视里传出的新闻播报员播报今日头条的声音,在餐厅里回响。
这是为什么呢。
比起身在同一个房间内的那两个人,明明就待在电视台演播厅里的新闻播报员似乎离我更近。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甚至有种想要同她说一声「早上好」的冲动。
这么说来,我已经有多少年不曾在这个家里说出过「早上好」这样一句话了呢。我试着在记忆当中寻找,却一下子想不起来。记忆中曾经有过五次对伦巴道早安的经历(如同我之前说过的那样,并非是睡迷糊了的缘故。那台自动吸尘器,在工作的时候很有一种生物的感觉),可是,我却从没有对应该被我称呼为父亲和母亲的那两个人说出早上好的记忆,真的是一次都没有。
哪怕一次也没有。
嗨嗨。
还真惊人。
以前,我曾经对阿良良木君说过「在双亲的事情上,我会主动让步的」,看样子事实并非如此。不过我满口谎言的习惯本来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
我是由谎言构成的。
远离了真实的存在——那就是我,羽川翼。
姓就是骗人的东西。
小心翼翼地在尽量不发出声音的状况下关上房门,我没有走向餐桌,而是径直走进了厨房。虽然是为了准备自己的早饭,但是多少也有着想要尽可能拖延靠近那两个人坐着的桌子的时间的考量在里面。
无聊的抵抗,不,其实是徒劳的抵抗。
这种程度的抵抗应该会被原谅吧。
又不是武装暴动。
我家的,应该说,在我的内心实在不愿意去提及的羽川家的厨房里,烹饪用具实在是多了些。砧板有三块,菜刀有三把。煮锅也好平底锅也好,全都是三个三个的。无论什么用具都是三个一组。至于这代表着怎样的意义,没错,也就是说居住在这个家里的三个人全都使用着各自不同的烹饪用具。
在这一点上,我也有过失去了朋友的小故事。
又比如洗澡水在一个人洗完之后会全部放光重新加水,洗衣服也都是全部分开,诸如此类的小故事可说是不胜枚举,但我觉得很奇怪。
我觉得这些举动完全没有不自然之处,可是却因此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朋友——既然如此,羽川家也应该像别的家庭一样生活,这样的想法,却从没有出现过。
离开家的时间大致相同,吃早餐的时间也是「凑巧」地相同,却好像在学校的餐厅同桌而坐,从未有过对话,也不曾有人,顺手替另外的两人准备早饭。
挑选出自己的烹饪用具,我开始准备早饭。
没有精心准备的打算。
除了一人份的米饭之外,还有味噌汤和煎蛋,鱼,然后是色拉(曾经被别人说我早饭吃太多了,不过我是那种喜欢早饭吃饱的类型),分成三次运送至餐桌上。最后还要倒茶,于是又多跑了一次。如果有人帮忙的话也就不用来回往返四次半了,不过,理所当然的,在这个家里,没有人会来帮忙。伦巴也没有这方面的功能。
如果能让阿良良木君帮忙的话就好了呢,我一边在内心暗忖一边走到桌边。
「我开动了。」
双手合十如是道之后,我拿起了筷子。
虽然从来没有听到另外的两个人说过这句话,但是对我而言就算没有「早上好」和「晚安」,「我开动了」和「我吃饱了」依然是不可或缺的。
特别自春假之后,一次也不曾忘记。
因为,这是送给即将成为我的血肉的,原本是活物却被加工成食材的,动物和植物的话语。
为了这样的我而被杀死的生命。
心怀感激。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1 16:49 编辑

003

吃过早饭之后,我换下睡衣穿上制服,之后便立刻走出了家门。距离阿良良木君出门似乎还有差不多80页的样子,不过我已经出门了。这大概就是是否有着一天到晚宅在家里不愿出门的家人之间的明确区别了吧。
总而言之从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了。
这件事让我松了一口气。
从心底觉得得救了的感觉。
新学期一直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休息日就是散步的日子——话虽如此,无所事事地在街头闲逛也还是有个限度。不良少女可不是什么好事。自从暑假开始之后,之所以成为阿良良木君的家庭教师,除了是想要帮助他提高学习成绩,考入大学之外,也有着可以利用这个借口离开那个家的缘故。
所以学校这个地方——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摸了摸胸口。
其实,散步也好,家教也好。
学校也好。
无论哪条路线最后都不得不回去,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情了——没错。
对我而言,充其量不过是「回去」,绝对不会是「回家」。
蒂蒂尔和米蒂尔(译者注:莫里斯·梅特林克所著青鸟中的人物)在最后发觉能带来幸福的青鸟其实就在自己家里,可对于没有家的人来说,又该到哪里去寻找能带来幸福的青鸟呢。
还是说应该寻找别的什么东西吗。
比如说,应当寻找的不是青鸟——而是白猫。
再者说,如果以较为消极的观点来看,就算能够带来幸福的青鸟真的在自己家里,又有谁能保证会带来不幸的猛兽就不曾潜伏在某处呢。
就在我怀着如此这般的思绪一路前行的时侯,哎呀哎呀,在我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双马尾的少女。
「这不是羽川小姐吗。」
少女——八九寺真宵在向我打了招呼之后,便一路小跑着朝我这边赶了过来。她的一举一动实在是可爱异常。对于自己的这份可爱令得阿良良木君发狂这点,她到底有没有自觉呢。
「今天开始就是新学期了呢,羽川小姐。」
「嗯,没错。」
「勤于学业这点也可以算得上是重劳动了呢。这么说来我虽然只是个小学生,但是也曾经有过为学业所苦,尝便各种艰辛的日日夜夜。在暑假里大量的作业几乎要将我压垮,说是战斗的记录应该也不为过吧。」
「这样啊……」
这孩子在和除了阿良良木君以外的人交谈的时侯果然完全没有咬舌头的迹象,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回应道。
「真宵妹妹在做什么呢?」
「我在寻找阿良良木先生。」
她回答道。
这可真是出人意料。
这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如果说阿良良木君为了寻找真宵妹妹而在街头徘徊,那我很好理解,可是反过来真宵妹妹居然会寻找阿良良木君,还真是罕见。
不,说起来以前似乎也发生过类似的情况?那应该是小忍下落不明的时侯——难道说,这一次又发生了那样的状况了吗?
似乎是从我的表情当中看出了这份担忧,真宵妹妹摇了摇头。
「不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一不小心把某样东西忘记在阿良良木先生的家里了,所以想要把那个拿回来。」
「忘东西了?」
「你看。」
说完,真宵妹妹就转过身来。
看上去那是没什么特别的,非常普通的可爱背影,可是仔细一想什么都没有才是奇怪的地方。因为无论何时无论何地,真宵妹妹总是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那也是她的萌点。
可是现在这个登山包却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来,等等?真宵妹妹,你刚才说了什么?在阿良良木君家里忘了东西?」
「是的,昨天,我被他带回家里了。」
真宵妹妹保持着背对着我的姿势,用颇有些困扰的语气说道。
「当时,我一个不小心就把背包给落下了。」
「带回家里……?」
「是被强行带回家里的。」
「……这个,犯罪感增强了的说。」
我有种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话,强行即将转变成暴行的感觉,还是就此打住吧。总而言之,真宵妹妹把自己的背包,忘在了阿良良木君的家里。
要多粗心才能把这样的物品给忘记了呢。
「不过,既然如此,直接去阿良良木君家不就好了吗?」
坐标完全不对。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一开始就去那位先生的家拜访了。不过,似乎是已经出门了的样子,自行车也不在。」
「哎……?可是,阿良良木君会这么早就去学校吗?」
我是因为就算早一分早一秒都希望尽可能早地离开那个家所以才会如此早就上学,不过以阿良良木君的立场,就算他真的想那么做,两个妹妹应该也不会轻易地放他出门,换句话来说就是在日常生活中便处于一种轻微的软禁状态。如果这样的他在一大早就离开了家门,那应该是有相当重要的理由的——
「或者说其实是由于某种重要的理由,阿良良木君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都没有回来。」
并不是早早地出门,而是彻夜未归。
「啊啊,我确实漏掉了这样一种可能性。不愧是羽川小姐,这真是漂亮的推理,这种可能性的确存在。或许在我费尽力气从阿良良木先生的家中逃离之后,发生了什么让阿良良木先生陷入泥潭的事件。」
「没错。」
小学生从自己家里费尽力气逃离这种足以称得上陷入泥潭的危险事件还是先放在一边。如果深究下去,总觉得又会有许多令人深感遗憾的事实被披露出来。
「不过不管怎么说,应该是不会在这个时间就直接去学校的,所以精神抖擞的我正在随意地搜寻阿良良木先生。」
「真宵妹妹不怎么擅长找人呢。」
完全就是撞大运。
靠这样的方式要怎样才能发现阿良良木君的行踪?别说是寻找了,连点头绪都没有。
「不不,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够和羽川小姐见面的啊,我的探索能力也并不是完全没用的哦。」
「还真是乐观呢……」
「不过,对于羽川小姐来说和我见面这件事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嗯?为什么?之前我可是听人说,如果和真宵妹妹见面了的话,接下来一整天都会很幸运,是个幸运星一样的角色哦?」
「请不要传播奇怪的传言……」
出处自然是阿良良木君。
在散布谣言这一点上,他可算是无人能出其有了。
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说书人呢。
「那么,如果我在学校里遇到阿良良木君的话,我会跟他说真宵妹妹正在寻找他的。」
「有劳您了。」
真宵妹妹非常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非常可爱地踩着小碎步,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理所当然般地不像和阿良良木君交谈时那样和我进行长时间的对话。我非常羡慕能够和像真宵妹妹这样可爱的孩子在同一视角进行对话的阿良良木君,当然也同样总是能够和阿良良木君进行欢乐对话的真宵妹妹。
虽然一想到对阿良良木君来说这是非常自然的事情,还是让我心里产生了小小的疙瘩。
要我来说,这才是真正的奇迹。
真羡慕。
「那么!让我们在不久之后再见吧,羽川小姐!」
突然,就在分别之前,真宵妹妹又一次转过头来,挥着手向我说道。
我也学着她的样子挥手回应,
「嗯!再见咯!」
「接下来发生在我和阿良良木先生之间的故事就是下一回作品了哦!」
「不要剧透得如此彻底啦!」
这哪里是剧透,已经是宣传了。
我多少也学着阿良良木君面对真宵妹妹时的习惯,在最后吐了槽。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nij180 + 1 都已经带回家了。。

查看全部评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1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1 23:52 编辑

004


遭遇过怪异之后就会吸引怪异——据说。
据说如此。
至于是吸引,是招惹,是拖拽还是碾压,越是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就会发现各种要素之间联系越是密切,最终变得混沌起来让人无法分辨——不过按照忍野先生的说法,凡是曾经遭遇过『怪异』的人,在其之后的人生当中,会变得比常人更容易遭遇怪异。
虽然那个人说这样一种现象没有理由,但是我却觉得这很合理。而且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歪理,而是非常实际的理由。
简而言之,就是记忆和认识的问题。
相信大家都有过在学习到某个新的『词汇』之后,发觉这个词汇出现的频率一下子变高了的经历吧。
比如说学习了『肉冻』这样一个词汇之后,在阅读报纸和小说的过程中,又或者是在观赏电影和电视的过程中,就会更容易注意到『肉冻』这样一个词汇。
除了词汇之外,音乐也好名字也罢,都会引起相同的现象。
学得越多。
了解得越多。
知识转化为认识之后,便化作了记忆。
成为了自己了解的东西。
也就是说当能够认识『那个』的神经回路在大脑中形成之后,在日夜不间断流入大脑的庞大情报流之中,原本一直都被过滤掉的『那个』,现在被提取出来了。
怪异无处不在。
怪异只在此处。
只是你有没有注意到的问题,仅此而已。
所以第一次才特别重要。
最初的那一次,最重要。
对阿良良木君来说,是鬼。
对战场原同学来说,是蟹。
对真宵妹妹来说,是蜗牛。
对千石酱来说,是蛇。
对神原同学来说,是猿。
对火怜酱来说,是蜂。
而对我来说——是猫。
……那么,为什么我会突然谈起这方面的话题呢,那是因为,此刻,在我的眼前出现了某样东西。
某样东西。
也就是——怪异。
「呜哇……」
普通人遇到怪异的时候,人都会产生这种想法。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种怪物,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这种妖怪,现在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并不是怪异——
理当这么想。
可我现在,却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想法。
发自内心地希望,出现在眼前的『那个』,就是怪异。
因为——那是虎。
老虎。
就在我的眼前,一头老虎正悠然踱步。
黄黑相间的花纹。
如同画布上的虎。
目送着真宵妹妹离开之后,立刻就遇到了——就在我转过转角之后,发现前方有一头老虎。不,以这样的方式来描述,完全就没有真实性,可信度。
因为没有真实性,所以这也不是现实吧。
是怪异。
其实,应该说如果这不是怪异情况会变得很麻烦——那头老虎和我之间的距离,甚至都不到五米。老虎身上的花纹似乎触手可及。如果说这头老虎不是怪异而是现实的话,没错,比如说它是从动物园的笼子里逃出来的话,那么毫无疑问我将性命不保。
根本来不及逃跑的距离。
会被吃掉。
成为对方的食物。
交出生命的接力棒。
话说有种意见认为高度发达的科技其实已经很难和魔法区分开来,所以怪异过了头的话也很难和现实区分开来。
这种独有的野兽气息,厚重的存在感,二者全都浓厚到骇人的地步,尽管缺乏真实性却还是现实到不行,尽管没有可信度却还是如同证据的凝块一般存在于那里。没关系,出门之前,亲爱的新闻播报员应该是没有提到过有老虎从动物园逃走的消息。
「……OO」
老虎——低吼道。
并没有像漫画里出现的猛兽那样,故意发出洪亮的吼叫。
然后它停下脚步,注视着我。
糟糕了。
视线对上了。
无论这头老虎是现实还是怪异——视线对上都是非常糟糕的。
如果是现实的老虎自然不必多说,这样就足够成为它袭击我的理由了——如果是怪异的老虎,然后它认识到我的程度,就像我认识到它那样,不,只要是对方发现了我就足够糟糕了。
我立刻挪开了视线。
将老虎移出了自己的视界。
老虎并没有以此为契机展开某种行动,可是,反过来说我自己也无法从此处离开——就结果而言无论对方是动物也好是怪异也罢,我所采取的应对措施都是不上不下的。
能够逃跑的话逃跑就好了——为什么我却无法逃离这里呢。
只要逃跑就能够得救。
我。
为什么不跑。
「……」
也不知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多久。
这样的状况,究竟是漫长得如同几个小时,还是正相反,短暂得仿佛一个瞬间呢。虽然文学作品中常出现这样的形容,但老实说,此刻的我连思考这种问题的余裕也没有。
除去思念,我的内心异常狭窄。
无法停留于此处,也无法离开此处,这样一来我自己变得如同怪异一般——然后。
「哼哼,白的。」
突如其来。
老虎开口了。
怪异确定。
「白色——让人扫兴。」
说完(当然,它没有在句尾加上『噶唔——』这样的后缀)——老虎轻轻地、慢慢地、缓缓地,抬起四肢,从我的身边走过。
从来没有在近距离见过老虎这种生物的我,之前也完全无法把握自己和五米之遥的对方之间的距离感,可是当它从我的身边走过的时候,发现到对方的身体甚至比我的头还要高之后,才重新到认识到,这头老虎巨大到非现实的地步。
所以不应该回头。
既然它已经从我的身边经过了,就让它那样过去吧——既然对方都把视线从我的身上挪开了,我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再将视线转移过去了。
可是我。
白的。
白色——让人扫兴。
我却被老虎的那番发言所吸引——无法思考,也没有任何戒备。
转过头去。
多么愚蠢。
完全没有吸取第一学期还有黄金周时候的教训。这下我还拿什么去对阿良良木君说教呢。
不,我的状况。
比阿良良木君更加严重。
「……啊。」
可是,万幸。
也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么说。
不,明显就该是这么说。
转过头去之后,那里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老虎了,就连一只猫都看不到。
空无一物的道路。
一如往常的上学路。
「……麻烦了啊。」
我之所以这么说,并不是因为老虎消失了,而是因为我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八点半。
看样子,自出生以来第一次的迟到,就要来临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2 22:25 编辑

005


「战场原同学,听我说听我说。我今天在上学的路上,遇到了一只老虎。」
「是吗。对了,羽川同学,你觉得我有听你说明详细情况的义务吗?听我说听我说这几个字,并不是铺垫而是认真的请求?」
在开学典礼结束之后,大家三三五五回到教室的途中,我来到了同班同学战场原的身边。
然后向她述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结果战场原同学,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露骨的厌恶反应,可是她却没有直截了当地拒绝我,
「然后呢?」
反而是催促着我说下去。
她在暑假的这段日子里,把原本齐腰的长发剪掉了,然后就立刻回父亲的老家那边去了一次,所以先不管阿良良木同学那边是怎样,反正对我来说,短发的战场原同学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原本就整洁的脸庞,无论长发短发卷发直发都很合称,只不过第一学期时围绕在她身上的那种『大家闺秀』的氛围,在这样的修整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一点在班级里引发了相当轰动的私下议论(比起我剪了头发的那个时候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我看来,对于高中女生来说,『大家闺秀』这个词语其实无限接近于侮辱了,所以这是好事。
「你刚才说是老虎?羽川同学,不是猫吗?」
「嗯,不是猫,而是老虎。」
「不是批了虎皮的猫吗?」
「嗯,是批了虎皮的老虎。」
「不是批了虎皮的斑马吗?」
「就算那样也还是斑马吧,不,不是那样的。」
「你不觉得把练马区改名为斑马区之后更改户籍的人会增加吗?」
「不觉得。」
是吗,战场原点了点头,
「这边。」
然后就拉着我的手。
将我带到了背阴处。
导师时间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开始,似乎是打算离开队列的样子——的确在教室里也没法避开别人的耳目随心所欲地交谈。
体育馆的背面。
使用了这样的形容之后,多少会给人以一些恐怖的感觉,不过自从去年女子篮球部大活跃之后,体育馆附近的管理也变得周密起来,所以到不如说是个健康的开放场所。
天气很晴朗,对于女生来说是个非常适合让恋爱话题如花般绽放的地点,可是我们两人来这里却是为了让怪谈话题如花般绽放。
或许应该说如花般凋零。
「看见了老虎……羽川同学,这不是非常严重的事实吗?」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不是这样的,那并不是现实的老虎,我认为应该是怪异才对。因为它开口说话了。」
「这样也没区别吧。没有任何东西发生改变。就算是现实的老虎,对于日本人来说也是如同怪异一般的存在了。」
「啊啊。」
战场原同学看待事物的观点还是一如往常地大胆。
充满现实性的大胆。
「说熊猫是妖怪的话,我可是会相信的。」
「唔嗯,这个可不好说。」
「长颈鹿也是一样,根本就是个能随意伸缩头颈的妖怪。」
「对战场原同学来说,动物园就是妖怪屋呢。」
或许吧,战场原同学未置可否。
很诚实。
「可是羽川同学,你遇上的东西真是出人意料——或许该说真亏你能够遇上才对。老虎,老虎,居然是老虎!你不觉得这实在是太帅气了吗?蟹。蜗牛。猿。火怜应该是蜂吧?在这样的队列之中,居然插进来一只老虎。就好像在大家都小心翼翼保持着同一平面想要同时通过终点的竞走比赛当中,好不容易其乐融融地齐头并进到了现在,却突然有人冒了出来一样,怎么能够如此不识大体!这搞不好可比阿良良木君的鬼还要帅气啊!」
「战场原同学的观点还真是有够独特呢……」
「它对你做了什么?」
「不,什么都没做——我是这么觉得的。不过,这种事情,自己是很难发现的。所以我才想来问问你,现在的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嗯,如果是缺席的话倒也算了,迟到这点实在是不像羽川同学的风格。不过,问题应该不在这点上吧。」
「嗯。」
「失礼了。」
说完,战场原同学就靠到我的面前,仔仔细细地上下观察我的皮肤,简直像是用舌头在我的脸上舔过一样。皮肤,眼球,鼻子,眉毛,嘴唇,巨细无遗地检查着。
看完了脸之后,她又牵起了我的手,仔细端详指甲以及手背上浮现出的血管。
「……你在做什么?战场原同学?」
「我在确认是不是有什么异常啊。」
「真的?」
「至少一开始的时候是那样。」
「那现在你在做什么?」
「我在保养眼睛哦。」
用尽全力。
甩开手。
战场原同学用非常可惜的语气「啊——」了一声,看着我——不,这应该只是个玩笑吧。
没想到战场原同学是个很喜欢开玩笑的人呢。
……希望最好是个玩笑啦。
突然想到最近从阿良良木君那里得知的,神原同学的嗜好之后,就更希望这是个玩笑了。
「然后呢?」
「没问题,这肌肤还可以再战十年。」
「我不是在问这个。」
「看上去,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的样子——又没有长出虎耳什么的。」
「虎耳……」
对于曾经有过长出猫耳经历的我来说,这不能算是一笑置之的玩笑话,可正是因为这个比喻太过现实,我反而只能夸张地笑了笑,假装若无其事地确认着头部。
没问题。
还没长出来。
「不过,遭遇了怪异之后,也不一定立刻就会发生什么异常——考虑到潜伏期的可能性的话,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是啊。」
「明天早上起床之后,羽川同学变成了虫子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我觉得这穿越得有些太远了。」
起码也该和老虎有点关联吧。
我知道你喜欢卡夫卡了啦。
「不过,我觉得这方面的话题还是找阿良良木同学商量效果更好——虽然我曾经因为怪异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这并不能成为我比他人更了解怪异或者应对怪异方法的理由。」
「嗯,也对,是这么回事。」
确实如此。
就算遭遇了怪异,也不能等同于积累了经验。
倒不如说越是积累,就越缺乏经验。
找战场原同学商量这方面的问题,只会让她徒增困扰。搞不好,甚至会出现揭开了她的旧伤疤这样的结局。
「可是,阿良良木君今天好像没来的样子。」
「哎?」
战场原同学一下子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么说来在开学典礼的队列里面没看到他啊——居然没注意到他不在,这可比没注意到他在那里更缺乏存在感呢。」
哼哼哼,她冷笑起来。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阿良良木君曾经说过的那个『毒舌时代』的她的残渣,还是会时不时渗透出来。
不过比起暑假时的那种毒性已经好太多了,刚才的那种表达,也很显然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人类是会发生改变的。
她就是一个很好的实例。
「不过,虽然出席天数这方面已经不需要太过担心,可我那亲爱的达令现在究竟在干吗呢。」
「不要用达令这样的说法。」
变过头了。
已经跟你的属性完全连不上了。
「这么说起来,今天早上,在和老虎项羽之前,我还遇到了真宵妹妹,从那孩子说过的话来推断,果然还是正在做些什么——吧。」
「做些什么,呢。」
战场原颇有些无奈似地摇了摇头。
虽然看上去是有些过激的反应,但其实是吃惊的表现。
「和之前的那几次,一样吗。」
「或许吧。毕竟是个只顾着眼前事情的男人嘛。」
「打过电话吗?还是说发过邮件了?」
「没有,我怕干扰他。」
的确,不想打扰正在活动中的他的心情很是强烈。如果来到学校之后,发现阿良良木君也在,那自然是最好,直接找他商量就可以,不过打电话过去,或是写邮件之类,果然还是不太好吧。
与其说是客气,倒不如说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这样啊。」
战场原同学点了点头。
「羽川同学。我觉得你的脸皮再厚一点比较好哦。」
「脸皮厚?」
「该说是,胆子再大一点么。我觉得只要是你的请求,无论那个男人处于怎样的状况之中,都绝对不会觉得麻烦的哦。这一点你也是明白的吧?」
「唔,不好说呢。」
战场原同学的话语,让我犹豫起来。
「感觉不怎么清楚呢。」
「还是说在顾及我的感受?」
「怎么会,才没有这种事。」
「那就好了。」
哎,这一次,战场原同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深深的叹息。
「不过,现在还不能说就一定发生了什么,太过神经质可不是好事——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没有任何帮助。不过,除了羽川同学之外,其他的什么人也可能会被那头老虎袭击,所以不觉得这件事我们果然还是只能找阿良良木同学去商量了吗?无论是狮子还是老虎,你和我都一样,没有足以同怪异本体战斗的力量。再说在拥有知识却没有经验这点上,我们也还是一样的,都是理论派。」
「这样说也对……」
这说法似乎还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是故意还是无心之举呢,难以区分的界线。
如果是阿良良木君的话,应该能够看穿这一点,进行精彩的吐槽吧。
我没有这种技能。
「能够和怪异战斗的也就是将吸血鬼饲养在影子里的阿良良木君了——另外,神原如果认真起来应该也差不多,不过不应该让那孩子去冒这种风险。」
「嗯。」
那方面的话题我只是大致了解。
据说是——左手的绷带。
在这一点上不是客气或者顾忌之类的问题,而是更加实际的——危险。虽然怪异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但是神原依然是在类似于随身携带着炸弹的情况下生活着。
或许该说她自身就是一颗炸弹。
……不过,真要说起来,阿良良木君也是相同的状况。所以我才没有给他打电话吧。
尽管也有这样的想法。
我很明白——这并非是真正的理由。
结果,还是如同战场原同学说的那样。
在面对阿良良木君的时侯,我无法做出厚脸皮的举动。
至于理由,则简单明了得让人吃惊——
「羽川同学,你有对阿良良木同学说过『帮帮我』这样的话吗?」
「哎?」
突然的疑问,让我从沉思中回复过来。
吓了一跳。
「什么?『帮帮我』?……这个,在日常对话当中,不太会出现这种台词吧……不过,我觉得应该是没有。」
「是吗。我也没有。」
说完,战场原同学就抬起了头。
「因为,他在听到我们说出那句话之前,就已经帮助了我们了——还要一边说着什么,人只能自己帮助自己,这种早就听出了老茧的话来。」
听出老茧,有些夸张,但也不能说不是事实。这是忍野先生重复过无数次的台词。
「不仅仅是蟹的事件,比如说,神原的事件,贝木的事件,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事件,他都或明或暗地帮助了我。可是,就算在一言不发的情况下获得了帮助,也不能认为一言不发就是好事了哦。」
「?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或许羽川同学是在期待着阿良良木同学在自己没有开口的情况下就来帮助自己。」
「……啊啊。」
嗯。
原来看上去给人这种感觉啊。
不过,可悲的是,真的被人这么说了之后,我却没法全盘否定。
不是自己走过去。
而是等待着对方走过来?
这样的自己——不能说是不存在。
在我的内心,还有个黑色的我。
在我的内心,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我。
「我觉得只要老老实实去拜托就好了。他总是在期待着那样的情况出现。因为,在黄金周里,你曾经那么做过。」
突然。
话说到一般——战场原同学,突然不再开口。
或许是说到一半,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吧。
尽管她看上去有些尴尬,但没有道歉——不过,要真道歉了我也很困扰。
没有那样做的理由。
「差不多该回教室了吧?」
我开口道。
这并不是给尴尬的她一个台阶。而是看了手表之后,发觉真的已经到了不得不赶回去的时间了。不赶快沿着台阶走向教室的话就要迟到了。
「是啊。」
战场原同学点了点头。
「我也不是强迫你,可要是真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能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现在在你身上还是有很强的这种倾向——如果实在不想给阿良良木君添麻烦,虽然做不到什么,还是请把我也卷进去。对了,和你一起死这种程度的事情还是做得到的呢。」
战场原同学一边朝着校舍的方向前景,一边若无其事的说出耸人听闻的话语。虽说是重生了,但是在这方面,总觉得她身上坚强的那部分还依然健在。
硬要说起来的话,与其说战场原同学是重生了,不如说她是变可爱了更合适。
特别是在阿良良木君的面前。
阿良良木君,只了解那个在自己面前的战场原同学,所以大概要再等上一段时间,他才会发现这一点。
要不要告诉他呢。
然后我们两人,一起回到了教室——原本还有着导师时间搞不好已经开始了的担心,不过幸亏是赶上了。
不。
班主任保科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
既然如此,导师时间本来应该是已经开始了——可是,包括保科老师在内,全班同学全都贴在朝向操场的窗户那一侧,没有任何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这样根本就算不上是导师时间吧。
究竟发生什么了。
他们看到什么了。
「啊。」
突然,在我身边的战场原同学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她的身高比我高了不少,所以应该是先我一步发现到了『那个』的真相——严格来说,她在发现大家全都在注视着什么的时侯,就已经脱了鞋子站到一旁的椅子上去了。
没想到和外表不同,她是个如此充满活力的人。
我可没有这种勇气,只能很普通地从人群的缝隙之间挤进去,眺望着窗外的风景。
然后我立刻便发现大家注意力的焦点。
「……着火了。」
我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说出了很少在离家的时侯会说的——自言自语。
距离很远,从这里看过去就如同豆粒一般的大小,可是即便如此熊熊燃烧的火势猛烈到似乎能将现场的声音都传递过来。
不禁开了口。
「我家着火了。」
那座建筑物,是我的家——不禁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2 22:25 编辑

006

有两件事情我一直都不知道。
其一是从每天都在其中学习的教室的窗户望出去,能够看到我所居住的那座房子。而且我也曾经有过站在窗边,向外眺望的经历。
为什么没能发现呢。
为什么没能看见呢。
想必应该是看见了,可是,意识却没有将其作为认识提取出来——也就是说『遭遇了怪异之后会吸引怪异』的逆规律。
我的意识在刻意保持和那座房子之间的距离。
那么,另外一件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就是看到那座房子燃烧着的样子,我所受到的冲击远超想像——我目瞪口呆了。
大脑中一片空白。
受到强烈的冲击。
阿良良木君似乎在这方面有很深的误解,但我并不是那么了不起的人类——也和普通人一样有着破坏冲动。就算是在经历了黄金周的恶梦之后,他却依然对我的人类性保持着过剩的信赖——不,那或许只是他假装没有看见而已——但我已经有过不止一次,明确地出现 『这个家消失掉就好了』这种念头了。
但我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消失。
也没想到在消失的时侯,我会有如此之大的丧失感。
没有眷恋。
而且也不觉得那里是我的家——虽然刚才一不小心说出了那样的话语,但那只是一时情急。
不过,在一时情急的状况之下,我是真的那么想,这一点也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这是好事吗?
我不确定。
对了,这是事实。
这是坏事吗?
似乎选哪一边都不会有错,可是无论想要选哪一边,现在都已经太晚了。
因为已经消失了。
永远地失去了。
我居住了十五年的那个家。
也顾不上今天上学的时侯迟到了,我向保科老师提出了早退的申请,然后被理所当然地批准。我虽然不是神原同学,却还是一路奔跑着赶回家里,现场被消防车还有看热闹的人群围绕,灭火工作已经结束了。
灭火结束。
一切都消失了。
尽管火势没有蔓延至邻居那里,可是自家连只檐片瓦都没能留下。
购买了火灾保险这点在现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以这次的事件而言,说是救赎也不为过。
尽管这话有些卑鄙,但保险确实是最重要的东西。
啊啊,不对不对。
最重要的东西,自然是人命——不过这点用不着任何担心。我出门上学去了,理论上是我父母的『那两个人』也基本不可能在早上就回到家里。
三人都一样。
没有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真正的家。
是栖身之所,但不是家。
不过伦巴不知道是不是也被烧掉了,我忽然开始哀悼起每天早上充满活力将我叫醒的自动吸尘器。
比失去了这个家更加悲伤。
然后,除了伦巴之外,应该还有许多其他东西也被烧掉了,不,准确来说是全都被烧掉了。不过,我本就只是一介高中生,也没什么太值钱的物品,所以并没有那么困扰。
硬要说的话,衣服之类的东西全都给烧掉了这点还是有点头疼的。
不,这一点上应该被我称呼为父亲的那个人还有应该被我称呼为母亲的那个人也是一样的——但那两个人应该也不会把真正重要的东西放在这个家里吧。
而是放在了公司里吧。
我这么觉得。
这个家。
不是一个会让人想要自己重要的东西放置其中的地方。
会被弄脏的。
不过,不管怎样,这些都是我所不了解的东西——也有许多东西,是在家被烧掉了之后才第一次注意到。
我没有和那个人直接见过面,不过按照之前的那位欺诈师,贝木泥舟先生的说法,我应当从这次的事件当中吸取的教训是什么呢?
不知道。
不明白。
先不管知道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接下来我将要流落街头了。
虽然一点都不喜欢,在无所事事的休息日里也忍受不了待在那里而总是出门在外,虽然是这样,可有个能够挡风遮雨让自己安眠的地方是多么地值得感激——简而言之,因为这次的事件,在羽川家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家庭对话又出现了。
对话?
不,就算是我,也能够想象得到,这和普通的家庭里会出现的那种对话完全不同。
根本算不上是家庭会议。
只是意见的交换。
不是交流。
家被烧毁了之后,自然而然地,会出现许多繁杂的手续——尽管现在连火灾的原因都完全搞不清楚。由于纵火的嫌疑也存在,所以还有些恐怖——但那是长期性的问题,还是个孩子的我也无力解决,今天应该讨论的话题,也就是当前的问题,『今天晚上睡在哪里』。
附近没有可以拜托的羽川家亲戚,所以首先这一点就可以从讨论的范围中排除掉,应该会转变成在最近的旅馆里过夜——可这一点对羽川家来说才是问题所在。
最大的问题,也可以说是唯一的问题。
我们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了。
在走廊里睡觉的我自然是不必多说,身为夫妇的他们,也是分室而居。如果住进旅馆,考虑到费用的问题,也不太可能借两三个房间——
「我没关系的。我会暂时借住到朋友家里去。」
就在议论陷入僵局之前,我说道。
宣言道。
「父亲和母亲也趁这难得的机会,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
这并不是什么客套话,而是我的真心,我早就知道,这就是我的缺点,是我可怕的,不近人情的地方——这我早在黄金周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不想和这两个人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
我自己的心情明明也是如此地明确,却偏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这到底有多么不自然。
我很明白。
发生了这样的火灾之后,居然还觉得是难得的机会,这样的我已经很难说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阿良良木君和忍野先生都告诉我了这一点。
教训。
不过,我没有吸取那些教训,才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希望那两个人能够回到正常的状态。
难以抑制地希望。
这一次如果能够成为打算在我成年之后立刻离婚的那两个人,最后的机会就好了。
我这么想。
彻底被烧毁的家重建起来,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在租到某处房屋之前的数周时间里,如果这两个人能够拥有已经阔别了十五年的时光的话——或许会有什么转机。
我这么想。
我不禁这么想。
我希望能够这么想。
那两个人很爽快的答应了。
完全没有阻止去朋友家借住的我的打算。倒不如说他们两人因为我主动提出了这一点而显得异常高兴。
不过,这也难怪。
比起三人共处,肯定是两人共处要轻松得多,从甩掉包袱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两人或许是非常感激这一次的火灾的。
为他们的这种高兴。
而感到高兴的我,大概已经发狂了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3 23:40 编辑

007


终究还是变成了让人困扰的局面。
不,应该说从一开始就转变成了让人困扰的局面,可是现在更加让我困扰的是,我暂时还没有能够让自己借住的朋友这样一件事情。
我当然有朋友。
因为我性格上的诸多难点,所以朋友的数量绝对算不上很多,不过也算是和普通学生的平均水准差不多,我还是希望能够建立一个健康的学校生活的。
这么说来,阿良良木君的朋友数量之匮乏,与其说是自虐,倒不如说是以之自傲,向人夸耀的次数也不少见,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在此作证,他所言非虚。
毫不夸张的说,他完全没有朋友。
其实,是故意不去结交朋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也就是他所谓的,结交了朋友之后人类强度会下降之类的。
他是真的那么想,真的那么说。
现在这种主义本身虽然已经被放弃掉了,可是似乎还处于绝赞复健过程当中,我是从来没看见过他和班级里的男生交谈的画面。
或许该这么说,从来没看见过他和除了我还有战场原同学之外的人交谈的画面。
就好像战场原同学以前被人称作是『大家闺秀』一样,他现在被人称作是『不动的沉默』,而他自己应该也是清楚的吧。
和那样的阿良良木君相比,我还是有朋友的。
而且关系也不错。
可是仔细想想看的话,我还没有在同学家里留宿的经历。
换言之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过夜』的经验完全为零——嗯。
重新思考,现在该怎么做。
我是那么讨厌生活在那个家里,可就算这样,也从来没有做出过真正意义上的『离家出走』这样的行为——
这是因为你是个优等生啊,如果是阿良良木君的话想必会这么说,实际上也的确如此。可是,或许战场原同学的解读,才是真相。
也就是说,
「你有说过说过『帮帮我』这样的话吗?」
这么一回事。
不仅仅是对阿良良木君。
大概,我这个人无法向除了自己以外的某个人求助——不喜欢将决定性的东西托付给别人。。
希望自己来定义自己的人生。
所以——才变成了猫。
变成了怪异。
成为了我。
「不过,没问题的。幸运的是,我有目的地。」
算是为了振奋起自己的精神,我说出了这种算不上是自言自语的话,之后便买出来脚步。手里的行李就只有从学校带出来的书包一个——因为是新学期第一天的开学典礼,所以书包里只有文具和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可就算这样这也是我现在唯一的财产了。
全部的财产只有手上的一个手提包,简直如同刚刚登场时的安妮·雪莉一样(译者注:《红发安妮》的主人公),结果,在这种状况下,我居然还觉得有些高兴,看样子我也并不是那么地一本正经,这应该算是不谨慎了——然后,目的地自然是。
那座补习学校的废墟。
在废弃之前,那里似乎是叫作叡考塾。
忍野先生和小忍,居住了差不多三个月的场所——在春假期间,阿良良木君也曾经居住在那里,所以尽管外表看上去破败不堪,但是能够让一个人睡觉的设备应该还是有的。
这就是我的计划。
至少有地板和天花板就值得庆幸了。
以徒步的方式前行算是挺远的地方,不过考虑到今后的生活,金钱方面还是能省则省比较好,所以没有选择坐公交车过去。
以前忍野先生曾经张开结界保护了这里,让人不太能够随心所欲地来到这里,不过现在这个已经消失了。
只要沿着道路前进。
就能到达目的地。
理所当然地没有通电,所以必须趁在天色还没有变暗之前准备好床铺。
记得忍野先生和阿良良木君应该是把桌子椅子什么的拼在一起来当床的吧?
那么我也学他们的样子去做就好了。
穿过围栏上的破洞,进入废墟,我沿着楼梯来到了四楼——之所以爬上四楼,是因为之前听阿良良木君说忍野人生大部分时侯都会睡在这里。
也就是参照前人的生活习惯来看,四楼应该是比其他楼层更适合居住——然而这样一种想法却彻底扑了个空。
扑了个空,想错了。
四楼的第一间教室,天花板上有个洞。
第二间教室,地板上有个洞。
屋顶和地板都有问题……
至于剩下的最后那间教室是怎样的一个状况,简直就像是野兽在其中大闹过一番一样——该怎么形容才好,简直就像是阿良良木君和真宵妹妹尽其所能地在这里大闹了一场。
高兴得太早了,我微微感到了一丝后悔。
原本应该没有这么荒废的啊……
其实在我说出要去朋友家过夜的决定的时侯,就已经在脑海中想到这个废墟了,可是,看样子这里的环境远比我想象的要更加严苛。
强挤出一丝笑容,打起最后一丝精神,我回到了三楼——三楼的第一间教室,天花板和地板上各有一个洞。
看样子天花板上的那个洞,和我刚才在四楼第二间教室里看到的,地板上的那个洞是相连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洞口边缘的颜色来看,应该是最近才形成的……
如果说这是自然因素造成的崩落,那么这座建筑的耐震结构就已经相当不安全了。
怀着担忧的心情,我继续搜索,最后,总算是找到了一间上下左右都保持完好的教室。
但是现在还不能放松,我必须抓紧时间把精力放在准备床铺上。感觉自己好像在参加童子军的野营一般,虽然我并没有实际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仅仅是了解,知道。
没有经验。
这一点也和战场原同学说的一样。
我所积累的哪些知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其实是毫无意义的积累。
实际上,把邻近的桌子绑在一起做成床,仅此而已的工作,做起来却一点都不简单。首先我就没有可以把桌子绑在一起的绳子。所以我离开了废墟一次,到附近的商店去买了绳子回来。
「好,完成了。忍野先生制作的床,比我多用了一张桌子,不过我的身高也没有忍野先生那么高,这点尺寸足够了。」
话说回来,制作东西的过程还是很让人快乐的。
完成了床铺的制作之后颇有一种作品般的感觉——在跃跃欲试的心情之下,我连制服都来不及脱,就那样躺了下去。
「唔哇。」
这样不行。
所谓期望越高失望越大,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真的不行。
我感到很失落。
这样和直接睡在地面上根本没区别。
硬邦邦的。
觉得实际比较相当重要的我,接下来又试着在地板上躺下,果然没什么区别。
不,应该说,因为有接缝的缘故,桌子的选择反而睡起来更不舒服。
忍野先生,真是可怕。
他一直都是在这种如睡针毡的状况下睡着的吗。
试着去回忆阿良良木君和小忍是怎么做的,结果发觉小忍原本就是个吸血鬼,而阿良良木君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里,他也吸血鬼化了,没法拿来参考。
能够在狭窄的棺材当中美美睡去的吸血鬼的睡眠感,实在难以想象。
「棉被,有棉被的话……」
说着,我又一次离开了废墟。
拿出钱包,里面放着现金卡——所以要买东西也没问题。
反正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话,除了尼龙绳之外,还会有许多别的必需品,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大手笔——可是,对于连公交车费都不得不精打细算的现在的我来说,实在是没有余裕去购买什么温暖的棉被。
还是想办法搞点什么替代品吧。
这么说起来,我似乎在不少书里面都看到过报纸、杂志、硬纸板这些东西是非常合理的取暖物品。硬纸板的话应该能够在百货商店里面很容易地搞到手。
考虑到不得不购买的物品的数量,归程时似乎不得不借助公交车的力量了,这一点上就不要纠结了吧。该用的钱就没必要节省了。
人穷志不穷。
美丽的词藻。
不过,正因为如此,去的时候是徒步。
慢慢地前进。
脚踏实地,一步一步。
速食食物,然后是水,这两者是必不可缺的。垫被就用硬板纸来替代,盖被就用报纸来。使用杂志的话就必须把内页一页一页地撕下来,就算是杂志,也是读物的一种,对我而言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这一点上,报纸本来就是散开的,也就无所谓了。
然后是衣服。
不能穿着制服睡觉——阿良良木君似乎已经开始认为我连一件便服都没有了,不过事实当然不是那样。
尽管那两个人从来没有对我做过一件符合父母身份的事情,可也没到了放弃养育的地步。
保持着最低限度的照顾。
就好像是在尽义务一般。
所以衣服还是会买给我的——只不过是我不太愿意穿那些衣服罢了。
不过,不管怎样,那些衣服已经全都被烧掉了。
烧掉了之后也就没区别了。
有种重新开始了的感觉。
没错——虽然这样很不合理,但我也不能否认在自己内心的某处有一种清爽了的感觉。
尽管这种清爽感其实是骗人的。
完全称不上是重新开始。
现在的状况,不过是暂时性的避难而已。
就算是消失了,也不意味着没有存在过。
在百货商店的量贩店内巡视了一圈,衣服的价格出乎我意料的高。要不还是去优衣库看一看吧,虽然那样意味着我不得不坐公交车了……就在我开始出现这样一种念头的时侯,突然,一旁的百円商店进入了我的眼帘。
我心念一转,有了个想法,走到橱窗前一看,果然没错。睡衣当然不可能是一百円就买下,不过内衣什么的还是有的卖,实在是太好了。
我毫不犹豫地买下,购物完成。
不过从百円商店买回来的内衣,果然还是不能给阿良良木君看到呢,一边思考着这样愚蠢的念头,一边坐上公交车回到了补习学校的废墟。
忍野先生从来没做过类似这些生活上的准备,可他毕竟不是吸血鬼,而是个人类,想必在这方面苦战了三个月吧,我不禁产生了莫名的钦佩之情。
回到三楼的教室之后,我开始补强床铺。用美工刀切割硬板纸,然后用胶带在桌子上粘上两层。『可是,无论怎样改造,硬板纸终究还是硬板纸吧』,或许会有人这么认为,但实际上两者之间具有压倒性的区别,睡起来的感觉完全不同。将另外一枚硬板纸卷起来之后,被窝就算完成了。
做了许多工作之后,一股疲劳感袭来,我开始吃饭。
因为是速食食品,所以没有加工的必要。
当然,
「我开动了。」
这样一句话可不能忘了。
虽然是速食食品,但是追根溯源,也是靠牺牲某种生命才制成的。
应该是这样,所以不能忘了感谢的台词。
不,就算不是生物,对于即将成为我的血肉的东西,也应当心存感激。
生命的尊严。
就算死去了也不会消失。
不过,不可能一直都吃这样的食物,看样子还是趁早买好电磁炉和锅比较好。虽然是在那两个人找到新的房子之前的临时住所,他们两个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搞不好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期内,我都要住在这里。
「厕所和洗浴只要利用学校里的设备就好……手机充电,实在不行的话在学校里也还是有办法的。学习的话,在图书室或者图书馆就好。还有什么问题……」
我将可能成为问题的要素一一提取出来,一个接一个地仔细检查——无论什么问题,都立刻就找到了答案。
与其说这样一种行为是在担心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改如何生活,其实更类似是在证明自己并不会为了那样一个家烧毁就变得困扰。
这样一来,似乎自己的想法就变得合乎逻辑了。
矛盾被解决了。
充满了我的风格的思考方式。
「我吃饱了。」
以季节来说现在还算是盛夏,太阳下山的时间也很晚,可等我忙完这些,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我换上从百円商店买来的睡衣和内衣,躺在刚刚制成的床上睡下。
无论以怎样的标准来衡量也很难说是令人舒适的床。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比起家里的走廊,却有一种更能让人安眠的感觉。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3 23:40 编辑

第八章?嗯我早就说过了,这都是西尾的阴mao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0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3 23:41 编辑

009


嗯?
是不是跳过了某个章节?
还是我搞错了?
算了,反正没关系。
如果说伦巴还在,这里想必是个很值得它打扫的废墟,可惜的是它和我的家一起烧毁了,我也无法再依靠它的力量在早上起床了。
可就算这样,肯定也能够和往常一样,在同样的时间醒来,我对此深信不疑。
人类的体内有生物钟这么个东西。
早已印刻在身体里的这种规律,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破。
更不用说我是从来都没有睡迷糊过的人类——虽然我这么想,事实却并非如此。
不是睡过头了。
反而是在预定时间之前,我就醒过来了——而且还不是自己醒过来的,是被人叫醒的。
伦巴消失了的现在,明明就不可能有人把我叫醒的——
「羽川同学!」
突然。
被人叫醒了。
所谓睡迷糊了,就是指在这种时候,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景吧——在等待着认识赶上理解的这段时间里,我优哉游哉地想着。
看着在我的眼前,抓住了我胸口衣领的战场原同学。
优哉游哉地想着。
「没事吧!?还活着吗!?」
「啊,哎?哎?早上好?」
搞不清楚状况,道了早安——我已经不知多久没这么做过了。
同时还很疑惑。
因为,那个冷静的战场原同学怎么会满脸通红,而且泪水也几乎夺眶而出,直直地注视着我。
「没事吧!?」
然后,战场原同学又重复了一次相同的问题。
我连她到底在担心什么都搞不明白,
「嗯、嗯。」
只好点了点头。
完全是被她的气势压倒了。
「…………」
听到我的这番回答之后,战场原同学总算是松开了在我胸口的手,咬住了嘴唇,似乎是在强忍着泪水,然后,
「笨蛋!」
给了我一巴掌。
被人打了。
被人扇了巴掌。
有心回避的话或许还能避开,然而对方的这股气势让我只能一动不动地按了这一下。
不,果然还是避不开的吧。
脸颊,一下子热了起来。
「笨蛋!笨蛋!笨蛋!」
光一次还不够,战场原同学不停地挥动着手掌——中途就已经无法保持平衡,倒在我的胸前,然后就像个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扑打着我的胸口。
完全不痛。
可还是很痛。
「女……女孩子!一个人!睡、睡在这种地方……!要是发生了什么的话,你要怎么办!」
「……对不起。」
道歉了。
不,应该说是被迫道歉了——因为,我现在还觉得自己做过的事情,也就是类似童子军野营的这一夜,还挺有意思的,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
可是,就算这样。
战场原同学,那个战场原同学,为我的事情感到无比担心这点——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或许不该这样,可我觉得有点高兴。
有那么一丝高兴。
「不行。不能原谅。我绝对不会原谅。」
战场原同学说着,依偎着,抽泣着,呜咽着,抱着我。
仿佛打算就这样再也不分开。
「不原谅你。就算道歉了也绝对不原谅你。」
「嗯……我明白了。我知道了。对不起。对不起。」
就算这样,我也依然重复着道歉的话语。
我伸出双手抱着战场原同学。
不住地向她道歉。
结果,战场原同学花了大概三十分钟才止住了泪水,而那正是我几乎从未改变过的,起床的时刻。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3 23:41 编辑

010


「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给你打电话。」
之后,战场原同学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回复了往常的冷美人形象,说出了刚才那句话。这种转换之迅速实在让人惊叹。不过就算如此眼睛周围的红肿还是没有消失,果然这方面是没办法了。
另一边,我则是由于床铺的问题,似乎睡相很成问题(被形容成了超级羽川人),就形象怪异而言大概和战场原同学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过,刚才的那份嚎哭简直就像是假的一样,战场原同学眼下异常普通的行为举止让我钦佩不已。
我真的觉得她很可爱。
自己的睡相怎样根本就不重要了。
「我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的家被火烧毁了之后会是怎样的心情……这种时候不想和任何人交谈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所以一直都忍着没打电话,可终究还是担心得不得了——『算了,就打电话去问问吧』,做出了这种决定之后,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
「啊啊,对不起,我把电源关了。」
我说道。
「一想到接下来的生存问题,就觉得还是节约一点比较好。」
没有用手机来代替闹钟的功能,除了对自己的生物钟很有自信之外,也有这种非常实际的理由在里面。
学校里的插座,也并不是一定就能够拿来用的(如果向老师说明了情况之后,应该是能够借用的,但是基本上来说学校里是不允许使用手机的)。
「真的是,你也太较真了……插座什么的,随便拿来用不就好了。」
「那样不就变成偷电了吗?」
「都亏了你,我可是在小镇里东奔西跑的啊。向许多人打听了之后,得到了羽川同学似乎是借住到同学家去了的情报——可是,没问到到底羽川同学是借到哪一位同学家里去了。」
「你、你问了多少人啊?」
「我把自己的联络网找了个遍。」
「…………」
远远不是怕生能够形容,对人类的不信任到了极致的那个战场原同学,也成长了啊。
不过,因为这种成长,我下落不明的消息在班级里散播开了……
这该怎么说呢。
「另外就是,对不起。我和羽川同学的双亲也见面了。」
「哎。」
吓了一跳。
也就是说,战场原同学造访了那两个人住宿的旅馆了吗。
当然如果下了功夫去找的话,一路顺藤摸瓜要找到也不是什么难事……本来就不是什么隐居,还有邮局的信息可查。
话虽如此,战场原同学,肯定是以为——我也在那座旅馆里面,所以才回去拜访的。
「是这样吗。战场原同学,和父亲……还有母亲见面了啊。」
「像那种人,根本就算不上是父母吧?」
若无其事地,战场原如是道。
可与其说是若无其事。
其实更像是一脸不快的表情。
以前,别人完全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在想什么,不过最近各种感情都开始出现在脸上了。
或悲或喜。
有时愤怒。
……看样子受到了很过分的招待。
那两个人也是的,做点戏给外人看又有什么不好——黄金周的时候似乎也以很恶劣的态度面对忍野先生——虽然这么想,但是在这种状况下都说不出什么正常话语来的我那来的资格去评论呢。
没办法接着对方的话茬继续下去。
「看样子是有许多内情。我也不打算追究。」
和阿良良木君不同,关于我家里的情况,羽川家的不和还有扭曲,她都一无所知,不过也没有深究,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
真是漂亮的手腕。
让我憧憬。
「那之后我就不停地在暗夜中寻找,终于在今天早上想到了这里。不,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过了,可是我实在难以想象正值妙龄的少女会选择在这种地方过夜……就是因为不相信,不愿相信,无法相信,才留到了最后。」
「嗯。嗯嗯?难道说,战场原同学,通宵了?」
「不是难道说,战场原同学的的确确是通宵了。从头到尾一夜未眠,简称从夜未眠。」
所以心情太急躁,发现了羽川同学的时候才会哭出来,战场原同学如是道。
还真是可爱的借口。
另外正确说法是彻夜未眠才对。
「……正值妙龄的女孩子,在夜晚的小镇里徘徊,可是相当危险的啊。」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没法反驳。」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思前想后的类型,战场原同学说道。
仔细一看,牛仔裤加上T恤衫,她的打扮非常随便。满头的汗还没有干透,充分透露出她不是在夜里的小镇徘徊,而是像神原那样来回奔跑。
「谢谢。」
我简短地,尽可能轻松地道了谢,之后便下床。
身体没有痛疼感。
无论阿良良木君怎么赞美,我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优秀的人类,不过在铺床这一点上,似乎还是有些才能的。
干脆将来以铺床作为自己的职业吧。
是不是应该到德国去进修呢。
「没事的。反正是我自己要做的——按照你现在的样子来看,我是白担心一场了啊。」
「才没那种事呢。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危险。人家都说火烧眉毛,我被火这么一烧之后,似乎也变得奇怪了呢。」
「或许是这样吧。倒不如说这样才好——就算羽川同学保持着往常的那种状态,不也还是会做出危险的事情来么。」
「是吗?」
「比如说诱惑阿良良木君之类的。」
「唔。」
唔。
这个真不好反驳。
明明就没有诱惑过,但是很难反驳。
似乎外界普遍认为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由于我的缘故。
「真的是很帅气呢……刚和我接触时的那个阿良良木君。虽然现在是连影子都没有了。」
「这是我的错……吗。」
「不过,也有老虎的因素在里面——所以说我担心过头,也不是没道理的。另外就是我要为自己乱了方寸的事情道歉。那么,我们出发吧。」
「出发,是去哪里?学校?」
「我家啊。」
战场原同学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可把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打算抵抗的话,我就直接把订书机按到你嘴里去,拖也要把你拖走。羽川同学。」
「…………」
曾经真的对阿良良木君实行过这番举动的她的发言,让我完全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6 03:34 编辑

011


尽管已经听本人描述过了,不过战场原同学所居住的这间公寓,民仓庄,其外表破旧到让人觉得这栋建筑物在战前就已经建成了。正是所谓的古色古香。
之前阿良良木君曾经说过就抗震构造而言这里比废墟更加危险之类危言耸听的话语(我倒觉得这是因为他担心战场原同学才会这么说),不过沿着外侧的楼梯走上去之后,却并非如此,还是给人一种很牢固的感觉。
看样子比起现在那些快速建造的建筑物,还是以前的老房子要坚固得多。
而且安全性也相去甚远。
这房子居然上锁了!
……跑到这边来了之后,我才意识到之前在那座废墟里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Dangerous。
「我父亲今天因为工作的缘故不会回来,晚上就住在这里吧,羽川同学。」
「哎……这样好吗?」
「其实,今天呢,父母,都不会回来。」
「为什么要用爱情喜剧的口吻重复一遍!」
战场原同学的幽默感,无论在重生前后,都令人捉摸不透。
二〇一号室。
脱下鞋子,步入房内。
真的没有走廊。
六叠大小的一室户——除了书柜和衣橱之外没有其他的家具。以房间的大小而言,的确是很难再增加其他家具,不过战场原同学看上去本来就是那种不喜欢携带太多东西的类型。她的父亲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别看这样,以前我可也是住在豪宅里的呢——如果是那个时侯的我,随随便便就能借你一间宽敞的房间,可是现在这就是全部了。」
「不要用鲁邦三世的口气来说。」
「因为想要鲁邦小汽车,我在各个便利店里面一共花费了9万円去买鲁邦抽奖券,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运气太差了。」
我弯腰坐下。
环顾四周。
「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呢。」
「是吗?阿良良木君倒总是坐立不安的。」
「到了女孩子家里还能够心如止水的男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吧——不过,这里感觉真不错呢。」
还未来得及整理大脑中的想法,我就脱口而出。
「很有自己家的感觉。」
「哎?」
战场原同学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想必是很莫名的吧。
这也难怪,因为我自己也搞不明白。
就是脱口而出。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
再说自己家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已经被烧毁了的羽川家,的确是我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从定义上来说应该是那里没错。若是真要理论一番,对我来说,那里确实是我『自己的家』,在我看见那里起火时的样子的时侯,也曾下意识的说出过,『我家』这样的话来。
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比起那里的走廊,这座民仓庄的二〇一号室更让人安心呢。
是心情平静的缘故吗。
「不过对我来说可不觉得这里是自己家。搬到这里来之后,还没过多久。」
战场原如是道。
「不过,就算想回原来的家,那里也已经消失掉了。」
「…………」
没错。
战场原同学以前居住的那个家——将之称为豪宅也不为过,在本地相当有名的那座住房,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块空地。
不,不是空地。
而是——道路。
我虽然是在离开了一定距离的地方,眼睁睁看着自己家被烧毁——然而在不知不觉当中,过去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就被夷为平地,这两者相比,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放弃了思考。
没错。
已经不用在意。
不用在意,为什么安心。
「羽川同学,今天就别去学校了。」
战场原同学一边脱下被汗水浸湿的T恤衫,一边说道。
这个,就算大家都是女生,还是觉得战场原同学的脱相很美。
让人憧憬。
「我也会休息的。」
「哎?」
「很困啊,累死我了。」
仔细一看,战场原同学的眼神有点迷茫的感觉。
「现在恨不得被被子裹住。」
「…………」
真是夸张的表达。
「虽然我原来是田径部的,但空白期实在是太长了,小腿酸得要命。羽川同学也是一样,虽然床是铺得不错,但是在那种地方不可能安心入眠的吧?」
「哎,这个,或许吧。」
「睡相也很糟糕哦。」
「别提睡相的事。」
我急忙打断了战场原同学的话头。
「可是,第二学期才开学两天,现在就请假的话。」
「家里刚发生了火灾的学生,第二天就若无其事地带着开朗的笑容去上学这才是异常吧,就是你身上的这些部分偏离了社会的常识哦。」
战场原同学把牛仔裤也脱了,只穿着内衣面对着我,进行了严厉的说教。
双手叉腰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明明就穿着内衣,却让人觉得异常勇敢。
色情度当然也是高得不行。
「而且,你本来就没有升学的打算吧?既然那如此,出勤天数也好,志愿表也好,根本就不用在意不是吗?」
「这个,话是没错……」
可是,还有规章制度。
我想要遵守规章制度。
因为那就是规章制度。
「好了好了,安心休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去上学的话,先把我打倒了再说。」
说完战场原同学就摆出了中国拳法的家事。
完美得让人觉得毫无意义的螳螂券起手式。
「锵锵!」
「自己制造效果音是怎样……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今天就照战场原同学说的去做。老实说,我也的确想好好休息一下。你如此强硬地让我休息一天,我还要谢谢你呢。」
「这样就好。」
如此客气的回应不太像是我的风格——不过,战场原同学那害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呢,应该是她表达客气的特有方式吧?
「啊,不过,战场原同学不去上课没关系吗?」
「我?我反正是靠保送去大学的,出勤天数方面是没问题,不过志愿书——嗯,也对。」
在烦恼了短短一瞬间之后,战场原同学立刻就拿出了手机。正当我为她想要打电话给谁而感到疑惑的时候,突然她就捏起了鼻子,压低嗓子,用嘶哑的声音说道,
「咳咳,咳咳,啊,是保科老师吗?我,咳咳……我是战场原。看样子似乎是得了错季的流感……可能是最新型的。咳咳,什么,热度?问我有没有发烧?啊啊,基本上是四十二度。刚才因为我发出的热量空调都坏掉了。今年夏天的酷热应该就是我的缘故吧。流出来的汗都快能游泳了。全身上下都如同撕裂般疼痛……或许会有传染给同学们的可能性,我今天可以来上学吗?不行?啊是这样啊,我明白了,真是遗憾。我还很想来上老师的课呢。那么我挂了。」
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然后用一脸轻松的表情看着我,
「这样就好了。」
说道。
一点都不好。
「流感……为什么非要用这种完全没必要的借口来撒谎呢。只要说是普通的感冒不就好了。」
「夸张的谎言才不容易被人揭穿哦。没关系的。我有个常年来往产生了深厚交情的主治医师,他会帮我伪造病历的。」
「没可能帮你伪造的吧。」
到底是怎样的医师,会不惜堵上自己的职业生涯,来替女高中生的跷课念头打圆场呢。
战场原同学虽然是常常撒谎的样子,却不怎么擅长撒谎呢。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应该把衣服穿起来了,战场原同学。一直都保持着内衣装束,怎么说也不好吧。」
「哎?可是我打算等下洗澡啊?」
「啊,这样啊。」
「羽川同学也要洗的吧?」
「啊,嗯,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么说来,全身都粘满了灰尘。
而且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似乎出了不少汗,在百円商店购买的内衣,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再说尺寸上也稍稍有点不合。
「那,战场原同学,你先洗吧。」
「你在说什么客套话啊。一起洗吧。」
我提议之后,被对方邀请了。
而且还是满面笑容地邀请。
阿良良木君恐怕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笑容。
「反正大家都是女生,也没什么可害羞的吧。」
「稍微等一下。不对不对,是好好地等一下。我感到了一股可疑的气息。」
「讨厌啦,我才没有什么特别的打算呢。还是说羽川同学不愿意相信朋友吗?」
「在这种状况下说出这种话来的朋友,确实有点难以信任……」
「不要误解了,我和神原是不同的。」
战场原同学突然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我只是想看看羽川同学的裸体而已,不会做出进一步的举动来的。」
「…………」
战场原同学的新属性确立了。
关于神原同学的嗜好,我在之前也有所耳闻。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国中时代的瓦尔哈拉组合,其关系性,似乎也不是单方面的。
「拜托你了,羽川同学。请和我一起洗澡吧!」
战场原同学双掌合十向我恳求道。
这属性崭新地有些过头了。
谁还能跟得上你啊。
「只要我和羽川同学联手的话,应该就能够打败千石妹妹了!」
「按照设定来说,你应该还不认识那个孩子吧……?」
问题发言登场。
必须要加以关注。
要对之投以不输给战场原同学的关注。
「……好啦好啦。的确都是女生,我也没打算抵抗的。」
「啊,居然真的答应了。」
战场原同学又回复了本性。
到底哪些部分是真心的啊。
完全搞不懂。
「虽然我邀请了,可我觉得羽川同学是那种即使和朋友之间也会保持着一条绝对的界线的类型。」
「啊哈哈。界线是指什么?不让任何人进入自己的房间,不和任何人在学校外面游玩,这样的感觉?」
「没错。」
「这我倒是不否认。」
我身上的确有这样的地方。
明明自己很喜欢多管闲事地介入到对方的生活当中去,反过来却很讨厌对方这么做——我和阿良良木君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非常贴切的例证。
所以才变成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和扑在我怀里哭闹的孩子之间都保持距离的话,也太不像话了。」
「唔。」
战场原同学的脸色一下变红了。
撅起了嘴唇,仿佛是在闹别扭。
始终保持着面无表情状态时的那个战场原同学让人倾心,可是现在这个表情丰富的战场原同学,更胜以往。
不如说都已经到了我想要主动和她一起洗澡的地步了——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了点?
「啊。」
就在此时,战场原同学还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原本以为是太过不自然的借口让保科老师起了疑心,再打个电话来确定,结果并非如此。
再说其实是一封邮件。
「谁发的?」
「阿良良木同学。哼哼,按这个内容来看,大概羽川同学的手机也收到了一封相同的邮件哦。」
「哎?」
「要不要确认下看看?电源插座那边就有。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付电费的。」
「加上那句台词之后,反而更有种小气感觉的说……」
在战场原同学的建议之下,我从书包中取出了手机,打开电源。然后非常自然地在新邮件通知铃声响起之前,直接打开邮箱查看未读邮件。
未读邮件——一共有957封。
「啊,开头的那些都是我因为担心送出的邮件,不用在意。」
「一个晚上就发了956封!?」
收件箱里的大部分邮件,都因为内存不足而被清理掉了。
这是我不好吗?
是不是应该要求道歉呢。
想到这点,我赶紧确认最新的那封邮件——发信人的确是阿良良木君。
『暂时不会回来,不哟担心。』
没有标题,没有署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文字。而且,就连『不用』这两个字都打错了,不禁让人觉得这封邮件是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送出来的紧急邮件。
「虽然之前就已经预想到了,不过阿良良木同学这次又跑去忙了呢——而且,看上去还相当不轻松。」
接收到了相同文字消息的战场原同学,无奈地说道。
有种苦笑不得的感觉。
「我是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情况,不过光从字面上来看的话,这次似乎要比春假的那个时候更加夸张呢。」
「果然你也这么想啊?」
「嗯,不过,至少还想着给我们寄了这样一封邮件,也算是有那么点成长了吧……之前的他,可是实实在在的,只顾着眼前的男人啊。」
「也对。」
应该是和真宵妹妹——相关吧。
不,真宵妹妹只是想从阿良良木君哪里取回落下了的登山包,所以才会寻找着阿良良木君的,应该和阿良良木君现在牵扯于其中的事件没有关系吧——
不知何故,我就是这么想。
几乎是确信的程度。
「不行,电话打不通。」
不知何时,战场原同学已经连这一步都完成了(行动起来也太毫不犹豫了吧),然后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样子,啪嗒把盖子合上之后就将手机放在充电座上了。
「嘛,反正他也是个男生。用不着那么担心……嗯,没问题的。等到他回来之后,我再向他好好炫耀一下自己和羽川同学共浴的事情吧。」
「我觉得这样触不到他的痛处哦。」
「羽川同学身体的线条是怎样,摸起来的手感怎样之类的呢?」
「别毛手毛脚的。」
与其说是色情,不如说是情色。
「不过,这样一来这边的老虎就只有靠我们自己来对付了呢。」
「老虎?」
我在上学路上看到的——老虎。
巨大的虎。
会说人话的虎。
这么说来,正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战场原同学才会产生了过度的担心,是不是这么说来着——
「不过,老虎——」
「嗯?我是觉得说不定那老虎就是火灾的起因……不对吗?还是说火灾的起因,已经搞明白了?」
「不,这个还不清楚——」
说不定有纵火的可能——之类的。
消防员在灭火之后曾经这么说过。
老虎——老虎是原因的话——
「——我不知道。」
「是吗。那么,这或许是我抢跑了。不愧是前田径部呢。」
「不要用笑嘻嘻的表情来说这种程度的『不愧是』啦。」
「那么,羽川同学。让我们把阿良良木同学的那份也一起洗掉吧。」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连他的那一份也一起洗掉。」
「阿良良木君想要看到的那份羽川同学的裸体就由我来接收吧。」
「在这点上还请战场原同学只照顾自己那份就好了。」
「这样啊。」
战场原同学没多说什么,非常爽快地接受了。
不过她如果在这里抵抗了的话,我还是会相当困扰的。
「也对,想想阿良良木同学他到了现在,女生的裸体或者内衣打扮什么的只会让他的兴奋点消失吧。」
「是这样吗?」
「嗯。他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等级已经提升了不少。现在只要女生穿着裙子对他而言就是工口了。」
「对女生而言还真是无法防御的攻势呢。」
「据说是难以抵挡被风轻抚的布料带来的诱惑。」
「希望他别做出撩裙子这种举动……」
等级真高。
这能算是等级高吗……
唔……
「那么,就让我们亲亲我我地相互洗胸吧。」
「一般来说不是相互擦背的吗?」
「对了,羽川同学。」
觉得话题再继续发展下去即将不可收拾而匆匆忙忙开始脱衣服的我,和突然提出疑问的战场原同学四目相对。
她脸上的笑容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现在还喜欢着阿良良木同学吗?」
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嗯,现在也喜欢哦。」
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6 03:35 编辑

012


现在应该是稍微谈论一下有关阿良良木君情报的好时机。
至少我觉得。
关于阿良良木君的话题。
关于战场原同学的男朋友,我的朋友,阿良良木君的话题。
其实我在春假以前,就已经认识阿良良木君了——并非无所不知,可还是了解阿良良木君的事情。
看上去他自己是完全没有那个自觉,阿良良木君在直江津高中里也算是个很有名的人物了。
或许该说是非常显眼。
再详细一点来形容,是属于坏得显眼。
他始终想把我当成是名人来看待,但是,反过来阿良良木君的形象,则很需要斟酌了。
被人畏惧着或许才是正确的说法。
没错,我畏惧着他。
就好像我非常讨厌被人当成是优等生一般,他也不喜欢别人把他看作是不良,可是,如果在学校里有随心所欲地翘课,上课也好考试也好都是敷衍应付,甚至不参加考试也不奇怪的学生,想必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我一个。
熟悉了之后我曾经详细地询问过他,其实是不着痕迹地探查,常常不来学校,上课和考试敷衍了事的阿良良木君到底在做些什么,结果,似乎和春假还有黄金周那时候也没什么区别。
似乎,并不是因为他在春假里变成了吸血鬼,因为和怪异发生了关联而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历程,从根本上来说,阿良良木历还是阿良良木历,并没有发生改变。
包括阿良良木君常常苦着脸描述的火怜酱和月火酱这对火焰姐妹的活动,其真相,也不过是阿良良木君国中时代的翻版而已。
不,按照我从她们两个口中听说到的情报来看,阿良良木君国中时代的种种举动要出格得多。游走在法律边缘的课外活动,不,说是和法律正面杠上的战斗也不为过的程度。似乎他能好好地活着成为高中生也令两个妹妹吃惊不小的样子。
不过,就算国中时代的阿良良木君,和高中时代的阿良良木君,做的事情大同小异,其动机之差别还是真实存在的。
他似乎极度不愿意提及到底发生了什么,比春假时的那个事件还要抵触,所以,包括我在内,至今为止他身边的所有朋友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阿良良木君似乎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就有了某种精神上的转机。
也就是他所谓的,『自暴自弃』的原因了。
……虽然描述得如此夸张,但或许理由只是非常单纯的学习成绩跟不上了。也并不是说一定要有什么重大事件的发生,人的精神才会发生变换。
而且不管有没有发生变化,阿良良木君始终是阿良良木君。
刚刚相识时那个帅气的阿良良木君现在已经连影子都看不到了,可他依然是他。
无论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都是阿良良木历。
所以,这其实只是单纯的描述,阿良良木君在国中时代是个更积极,更热血的行动派的回忆——是他自己都忘却了的,回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或许升上了高中之后多少会变得更加冷静一些,也算是很普通的。
普通。
常见。
他的故事。
我不禁这么想。
春假也好。黄金周也好。
战场原也好,八九寺也好,神原也好,千石也好,火怜也好,对他来说,和他在国中时代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相比,其实不值一提。
今天也是一样,在这个世界的某处为了某事而奋斗。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这样的他的——关于这一点,还是等之后再说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1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7 22:50 编辑

这是西尾的阴mao之二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7 22:51 编辑

014


……?
章节数又飞走了一章?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因为13这样一个数字不吉利所以就跳过了?这也说不过去吧。过去,阿良良木君曾经这样说过,『13』这个数字被人讨厌还算是有其必然性,多少可以理解,不过最先想到把『4』和『死』联系在一起而且把这种谐音普及开来的那个人究竟有着多大的影响力之类的(倒是很有他风格的观点)。但就算存在着必然性,『13』这个数字也不是非跳掉不可的。
???
不,其实这样也没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总之到了下午,我醒来了。
没有人叫醒我。
就像战场原同学所说的那样,在那个废墟般的环境当中,似乎的确是没有办法安眠的样子,虽然感觉上睡得很深沉,但是身体内部的核心似乎还有着很强的倦怠感。
不过,醒来的时候发觉战场原同学的睡脸近在眼前这一点,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不,不是吃了一惊的程度,应该说是大吃一惊才对。
大饱眼福一定就是指这样的状况。
端正到震撼人心的脸庞——所谓的睡美人,就是说这个人睡着和醒着的时候有着完全不同的风采吧。
特别是,战场原同学的睡脸,太像是刻意制作出来的装饰品,让人联想到精美瓷器的光滑皮肤,同时又充满了人工制品所不可能拥有的艳丽,我不禁心跳加速。
咚咚,咚咚。
身体的疲惫消失了之后,在醒来的瞬间发觉血压急速上升,这应该不算是睡迷糊了吧。
阿良良木君总是一个人独享着这样一张睡脸的吗。
不知不觉地开始了这种成人幻想,我的脸都变红了。
真是个傻瓜。
傻到不行。
……不,应该也没那么夸张。
不过就算是阿良良木君,现在应该暂时还无法独占这张睡脸吧——因为战场原同学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
比任何人都熟悉这张睡脸的。
比任何人都想要守护这张的睡脸的。
应该就是父亲了吧。
「……啊。」
突然。
战场原同学毫无前兆地睁开了眼睛。
相比『起床』,说是『复活』可能更准确一些。
或者是『按下了开关』。
看样子战场原同学也一样是和『睡迷糊』无缘的类型——我怎么觉得听说过她是低血压的呢。
不过实际上起床时的状态和低血压之间似乎也并没有因果关系。
要说有关系的那应该是低血糖吧?
「早上好,羽川同学。」
「早上好,战场原同学。」
「话虽如此,实际上时间已经完全不同了吧。」
「是啊。已经不是那样的时候了。」
「现在几点?」
「这个。」
我转了转头,看了看衣橱上的时钟。
「一点半。」
「一点半?早上?下午?」
「当然是下午了,这还要多问吗。」
你以为我们俩睡了多久啊。
以下回忆——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战场原同学真的和我一起洗澡了——我还从没有过和某人一起洗澡这样的体验,也就是所谓的初体验,在此我就一一汇报自己当时的表现有多么笨拙吧。
因为主导权完全被战场原同学把握,所以实际上身体各个部位都被她洗了一遍。手法非常熟练,明显她具有丰富的经验。
这个人,非常明白该如何和女生调情!
让人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都被做到了这一步我自然也不会保持沉默,所以也还以颜色,把她身上的各个部位都洗了一遍。
在一点都不宽敞的浴室之内,全身赤裸地正面相对,真的不知道如何形容才好,有种越位很多的感觉。
划出了界线的我自己跨过了那条界线。
要说转机倒真是转机。
至少,我今后在和战场原同学相处的时候不会再保持不必要的距离假客气了。老实说,虽然已经被战场原同学强行带到了这里,但是对于在别人家过夜这一点,我还是很有抵触心里的。
因为我觉得这样就等于是麻烦别人一整天。
有种愧疚的感觉。
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么说来,不过就是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也已经许久不曾做过了。
真实是什么
想法又是什么。
越是细想,就越觉得答案变得更加模糊。
战场原同学其实也是那种在内心筑起了厚实的壁障的人。
很难想象那个在被别人误解为『大家闺秀』时的她,会花上一整个晚上在小镇里四处奔波寻找我的身影,更别说是让我在家里留宿,或者是一起洗澡了。
不禁让人联想到她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所克服的、越过的那些东西的分量。
相比之下,和她一样经历了许多,到头来却没有越过任何难关的自己就显得异常悲惨。
没错。
我没有——越过任何难关。
就算经历了黄金周时的那次骚动,就算发生了文化祭前夜的那次事件。
没有成长。
也没有变化。
所以我非常羡慕战场原同学——而且也很喜欢她,完全没办法去讨厌他。
真的这么想。
之后,在浴室里玩闹了差不多三十分钟之后(这都怪没人来阻止我们),神清气爽地来到了脱衣间。
擦拭了对方的身体之后,穿上内衣。
「不管怎么说把我的内衣借给你也会是有抵抗心理的吧,不过羽川同学,睡衣之类的就用我将就下吧。」
战场原同学如是道。
「我是不知道你的那件是从哪家折扣商店买回来的,不过那种倒塌的佛塔一般的设计,干脆还是让我帮你扔到垃圾桶里去吧。」
「哎?那套不行吗?」
「完全不行。」
似乎是被濡湿的头发搞得有些不爽,战场原同学摇着头说道。
还真是过分的评论。
「我根本没法想象人类穿着那套衣服的样子……那是人体模型专用的服装哦。或者该说是为衣架做质量检测时会用到的样品呢。」
「…………」
有这么夸张吗。
在废墟里没有镜子,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穿着那套内衣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模样……难道说我从自制的床铺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战场原同学的泪水,是由于她看到我穿着那套睡衣睡觉的样子?
嗯。
这下头疼了。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借用战场原同学的睡衣……」
「当然可以了,我的藏衣还是很多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内衣用的是从百円商店买回来的全新品。
然后穿上战场原同学从衣橱拿出来的睡衣。
穿着别人的衣服还真是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明明就好好地穿着衣服,却还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开放感。
似乎放弃了某种东西。
战场原同学的身高很高,衣服的尺寸自然也比我大上一号,产生了一种毫无必要的羞耻感。
「不过独独胸部这一块有种紧绷的感觉这点倒是说好了般的精彩呢。」
「不不,一点都不紧的……」
再说我也和你有过这种约定啊。
等到战场原同学也把睡衣穿着了之后,相互用吹风机吹干对方的头发。
这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第一学期的时候我和战场原同学都留着长发,可是现在两人都是娃娃头一般的短发了。
一下子就吹干了。
这一点让我觉得有点失落。
「羽川同学在文化祭之后剪短了头发,不过现在又长长了呢。」
「嗯?啊,是啊。自那之后还没去过美容院呢。」
「又打算留长了吗?」
「嗯——不好说呢。头发短了之后我才第一次发觉,其实打理长发的时间也没那么长啦——你不觉得吗?」
「嗯。这一点上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大概。」
「是吧。」
「比如说睡觉的时候。」
「……是啊。」
配合下啊。
「所以,考虑到毕业之后的状况,或许还是任头发留长比较好吧——我这么觉得。」
「毕业之后的状况,啊。」
战场原同学颇有深意的重复了我的话。
「老实说,我觉得也未必。当然,我是也不觉得对于羽川同学来说还有继续在大学里受教育的必要,不过,大学并不只是一个学习的地方。在我看来,周游世界也好,上大学也好,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
至今为止这样的话题已经出现过好几次,可是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的人,战场原同学还是第一个,所以我才会喜欢她。
没错,我不打算升入大学。
也因此,出席天数和志愿书都不用在意。
毕业之后,花上两年的时间周游世界——这就是我的打算,而详细的计划,也基本成型。行程表定得太细多少有了些背包客的感觉,不过其实这终究只是一时冲动之下做出的计划。
目前为止,知道我这样一个『升学志愿』的人,就只有阿良良木君和战场原同学两人。
以阿良良木君那个人的性格,是不会阻止我的。
以战场原同学那个人的性格,是平静地反对着我。
「一想到你能够在那种废墟里毫无防备地入睡,反对的心情就越来越强烈了。说是执拗也行。这个世界上可不都是像日本一样安全的国家哦?等到你遇到了什么惨痛经历之后再来后悔就迟了哦?想想被这个世界上所有男人盯上了的这一身肌肤吧。」
「肌肤?」
「一想到当你走过热带地区,这身肌肤被阳光直射之后的情景,我整个人都绝望了。」
战场原同学居然真的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这个人原来是如此执着于我的肌肤的吗。
「干脆套上个项圈关在笼子里监禁起来吧……」
「战场原同学你快醒醒。这样下去在这个治安优秀的国家里,我反倒要遭遇惨痛经历了。」
「不是在赌气吧?」
战场原同学无视了的吐槽。
这么说来,阿良良木君的吐槽也常常会遭遇战场原同学无视的样子。
这算是天然吗?
「对象是阿良良木君呢,还是忍野先生,又或者是我——还是说除了我们之外的某人,比如说那样的双亲,你是不是在和他们赌气呢。」
「…………」
稍微,沉默了一会儿。
考虑了一下。
或许是这样——不对。
「我并没有和谁赌气。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决定自己的未来。」
「是吗,那就好。」
「我只是,希望补足自己身上缺乏的那些部分——用现在流行的说法来形容,应该就是自我探寻之旅了吧。」
「自我探寻。」
「只不过,这个『自我』貌似已经在黄金周的时候遇到了——所以应该说是创造一个新的『自我』才对吧。」
「嗯。反正我也不觉得我能够改变你已经做出的顽固决定。如果说我是执拗的话那你就是顽固了。不过。」
战场原同学顿了顿。
平静的说道。
「如果不想去了的话,放弃掉也没什么不好。在旅途中想要回来也没什么不好。我们都不觉得那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没错,是我们。阿良良木同学也是一样,其实他心里肯定也是想要阻止你的。」
「真的这样吗。」
「板上钉钉。」
被断言了。
不过,真的如此吗。
我还不是很明白阿良良木君到底是怎么看待我的事情的——总而言之,在这种很不像是女生之间会有的悄悄话进行过程中,我们的头发也吹干了。
然后战场原从壁橱里取出了一条被子。
「另外还有一条是父亲使用的,不过看样子是用不上了。我可不想让个女高中生去睡年过四十的大叔一直在用的杯子。嗯,这方面是无可奈何了,羽川同学,就和我同被而卧吧。」
「…………」
结论好快。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放宽心!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想要和你睡在一个被窝里罢了!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手指的!」
正因为拼命申诉可信度所以才更加缺乏可信度,战场原同学的申辩真是精彩异常。
「我才没有想要用羽川同学当抱枕的想法!」
「……我总算明白你为什么会和阿良良木君交往了。」
或许,阿良良木君之所以会是那个样子,其实并不是因为受了我的影响,而是在战场原同学身边潜移默化的缘故。
我突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而且仔细想想,春假时候的阿良良木君还真是个很不错的人。
嗯,这样一来就不是我的错了。
「可以啊,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就算你不解释,我也不会担心的。」
「是吗?谢谢。」
战场原同学不知道为什么向我道了谢。
这个女人的可疑度真的很高。
「那么羽川同学,枕头就用我的吧。我用父亲的枕头就好。」
「哎?那这么说来,不也还是有战场原同学用父亲的被子这样一个选项吗?」
就算是家人,不,正因为是家人,这个年纪的女儿产生了和父亲之间的疏远感那也是非常自然的事情,所以不想用父亲用过的被子——可是从她愿意用父亲的枕头这点来看,这个理由似乎也不成立。「哎?要是我用了父亲的被子的话,不就不能和羽川同学一起睡了吗?」
「原来如此。」
真是具有说服力的理由。
没法推翻。
「而且我其实是个父控,如果用了父亲的被子的话会兴奋得睡不着觉的。」
「战场原同学,太直白了。」
这算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不——完全不明白正常家庭关系是怎样的我,绝对不应该随随便便地就在这一点上吐槽。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阿良良木君家里的兄妹关系,不也明显是异常的吗。」
「果然是异常吧!」
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那种兄妹关系说白了是很危险。
持续性的和伦理进行战斗,而且最近这种战斗似乎还全胜了的样子。
战况非常之危急。
「前一阵子被介绍过去的时候,火怜和月火看着哥哥的那种眼神中的憧憬度简直就……与之相比的话,我对父亲的态度根本就是正常范围嘛。」
「嗯。」
虽然有种以更夸张的例子来令自己的行为一般化的感觉,不过现在还是不追究了。
我和在同一个空间里居住,生活了十五年的那两个人之间都没能发展出家族关系,这实在不该是我可以追究的内容。
现在。
就连那个家,都已经不复存在。
没有了家——自然也不会有家族。
「那么,让我们赶快睡觉吧。羽毛被……不,羽川同学。」
「把羽川念成了羽毛被,这绝对说不过去。」
相同点就只有一开始的那个字,而且念法都不同(译者注:日语中羽川的羽字是训读,羽毛的羽则是音读)。只能认为是故意读错的,不过以我的视角来看,表情变得丰富起来的战场原同学究竟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在开玩笑,完全搞不明白。
时间是早上八点。
尽管是就算以冲刺的速度赶往学校也来不及的时间,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保科老师打了电话告诉他即将缺席的情况。
接下来便是和战场原同学同床。
「晚安。」
「晚安。」
向别人道晚安。
这应该也是我很久不曾做过的举动,或许是初体验也说不定。因为和伦巴道早安的机会天天都有,道晚安的机会就没有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9 23:11 编辑

015

回忆结束。
「下午一点半……感觉睡得很香呢。羽川同学也是刚刚才醒过来吗?」
「嗯,差不多。」
「哼哼,没想到居然能够在和羽川同学同床的情况下醒来。」
「别用这种完事了一般的语气来说话。」
「我有点神经衰弱,所以平时睡眠都很浅,可是今天却睡得很香。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枕头的功劳。」
「你是在指父亲的枕头?还是抱枕?」
不管是哪一边感觉都很糟糕。
可是,我自己也睡得非常香甜,也没有指责别人的资格。是战场原同学的枕头太舒服了呢,还是战场原同学的被子呢,还说抱枕……
不不。
我才没有抱呢。
「那么,羽川同学,肚子饿了吧?早饭……不对,我来准备午饭吧。」
「啊,好啊。我也来帮忙。」
「有什么避讳的东西吗?」
「没有。」
「是吗。」
战场原同学离开了被窝,走向了洗手间。是打算洗过脸等完全清醒了之后再去拿菜刀吧。
离开了洗手间之后,径直走向了厨房。
说是说厨房,毕竟只是六叠一间的大小,其实等于是同一个房间。
「哼哼哼。」
战场原同学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系上围裙。
不知何故,心情似乎很好。
是因为她很喜欢料理的缘故吗。
我不禁想起以前阿良良木君对于战场原同学不愿意亲手给自己做饭的叹息,这么说来,最近似乎不再听到这种抱怨的样子了。照这个情况来看,他应该是在最近尝过女友给自己做的料理了吧。
「对了,羽川同学。」
「嗯?」
「如果我现在静静地脱下衣服换上裸体围裙的装束,你会觉得萌吗?」
「我跟你绝交哦。」
这样啊,战场原同学点了点头之后,从冰箱里取出了食材。
不用绝交真是太好了。
我不知道到底该怎样才能绝交,这可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说起来,羽川同学。豆芽这个词,用汉字来写的话就是『萌やし』呢。自从知道了这点之后,豆芽就变得特别美味。」
「不不,我觉得食物的味道是不会因为写法而改变的……」
「既然如此,这样呢?」
战场原同学微笑着转过头来。
将菜刀的尖端对着我。
「不觉得形容一个人有着豆芽菜般的身材,其实是等级非常高的夸奖吗!?」
「豆芽菜……」
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个笑话很有意思,不过被人用菜刀指着的情形之下,也没法提出什么像样的反驳就是了。
另外战场原同学和刀具还真是相称呢。
「羽川同学是越光派还是笹锦派呢。」
(译者注:越光米是日本谷物检定协会定位特A级的品种,笹锦米则由其冷后口感依然不减而成名)
「啊,已经决定我是米饭派了吗。」
「既然名称是早饭、午饭和晚饭,这不是当然的吗。如果要吃面包的话,就该是早Bread、午Bread、Doublet了不是吗。」
「感觉还挺帅气的呢……」
可是一般来说就用早餐、午餐和晚餐就好了啊。
怎么看都觉得战场原同学的理论充满了漏洞。
「嗯,的确如此。将Dibread念作了Doublet便是这个理论的漏洞呢。」
「不不,还有更大的漏洞存在。」
「话说,这个家里常备着越光米和笹锦米的吗?」
「怎么可能,这里只有迷之品牌(Brand)的米哦。」
「迷……」
「你看迷这个字里面,不还包含着米这个字吗。」
「那又怎样。」
「说不定不是品牌(Brand)米而是混合(Blend)米哦。」
「这个笑话,晚了15年啊。」
曾经也有过因为这个问题而引起了种种争论的时代。
当然直到现在这个问题也没有解决,争论也没有消失。
「没关系的,父亲在电饭煲上面还是非常执着的。这个可是很贵的哦。不觉得和这样一个厨房不相称吗?」
「嗯。」
的确。
这么一说之后让人觉得,说不定比这间房子的月租都更贵了。
羽川家的那个电饭煲,也算是相当陈旧的物品了,所以对这点多少有些期待。
「羽川同学会做饭吗?」
「嗯,会啊。」
要是回答得太多,就会牵扯到羽川家的内部状况,现在还不清楚战场原同学究竟了解到了多少内情。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如此多的帮助,还是应该向她做一定程度的说明,所以我开口说道。
而且,战场原同学已经和应该被称作是我双亲的那两个人见过面了,做些奇怪的掩饰也没什么意义。之前也已经跟她说过我是在走廊睡觉的了——
不。
这不是什么应该或者没办法之类的问题。
只是我想要告诉战场原同学而已。
不想对于如此担心我的战场原同学,继续隐瞒下去而已。
「自己吃的东西,全都是自己做的。」
「是吗。」
我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呢,战场原同学说道。
「自从和母亲变得不和之后。」
「……已经离婚了吧。」
「没错。自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做些什么。要是活得幸福的话就好了。」
和台词不相称的是她那满不在乎的语气——手里上下移动着切菜的菜刀也没有停下。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自然还是不自然。
「不过,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也是。」
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精心的计算,电饭煲煮熟了的提示铃音正好响起,战场原同学关上火,盛出两人份的分量。
尽管我之前询问过是不是需要帮忙,不过被战场原同学以让我一个人来吧的理由拒绝了。看样子她不太喜欢别人来打断自己的不掉。
之后,小矮桌上各种餐具排成了一排——上菜的过程中到底还是让我帮忙了。
「我开动了。」
「我开动了。」
米饭,味噌汤,鸡肉炒菜。
普普通通的配菜让我觉得有些高兴,可是这样一种感觉如果不仔细说明的话似乎没办法让人理解,我便没告诉战场原同学。
尝了一口。
「啊,真好吃。」
「是吗?」
战场原同学有些吃惊。
「因为阿良良木同学品尝的时侯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老实说,我都已经做好收到恶劣评价的准备了……」
原来,阿良良木君不怎么高兴啊……
嗯。
这应该算是缺乏男性气概吧。
就算不合自己的口味,假装成很高兴的样子也很好啊。
该说这就是他的性格吗。
「我是觉得很好吃啊,不过喜好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因人而异的。」
「也就是说我和羽川同学的喜好很相似呢。食物的喜好也好,男人的喜好也好。」
味噌汤从口中喷了出来。
我也会做出这种不合礼仪的事情来啊。
「战场原同学……我说你也太直白了……」
「会吗,我倒是觉得这种话题还是说明白比较好。这样才能和羽川同学真正地融洽起来。」
「要是走错一步感觉就会出现鸿沟的说……」
真是严峻的挑战呢。
不过,像这样直来直往,也挺让我高兴的——因为我自己也希望能够和战场原同学真正地融洽起来。
「那么,战场原同学,干脆我们就来谈谈自己都喜欢阿良良木君身上的哪些地方吧?」
「不,要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这番对话流传到外面去的话,会让那家伙得意忘形的,还是不说为妙。」
「这样啊……」
战场原同学对男友还真是严格呢。
似乎完全没有夸奖他的意思。
「那我们该说些什么呢?」
「对了,干脆就来谈谈自己都讨厌阿良良木同学身上的哪些地方吧?」
「太好了!」
在那之后的三个小时内,我们两人滔滔不绝。
沉浸于在别人背后说坏话的快感之中……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3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9 23:12 编辑

016

「已经到了差不多该准备晚饭的时间了,我觉得也是时候讨论一下今后的对策了,羽川同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战场原同学非常可惜似的切换了话题。
或许是心里作用,有种双方都更年轻了的感觉。
皮肤闪闪发光。
这种连带感是怎么回事?
「今后的对策是指?」
「当然是羽川同学的今后了。今天晚上住在我家里也没关系,可是明天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头绪。」
「头绪——」
如果我现在说出「这样啊,那就回到那座补习学校的废墟去吧。」之类的玩笑话,肯定又会吃耳光的吧。不不,说不定是直接踹飞了。
「——没有。」
「是吗。」
战场原同学很奇妙地点了点头。
表情认真到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直到刚才还在用尽全身力气批判男友的各种恶行的那个她和现在这个她是同一个人物。
这应该已经不算是表情丰富,而是两面性了吧。
「说真心话,我是希望明天之后也能住在我这里……能够置于我的管理之下。」
「管理之下?」
「监视之下。」
「这不算是解释啦……」
感觉都没什么区别。
总而言之就是想表达对我的关心,所以的确是她的真心话吧。
「不过,我家的地方就你看到的这么一小块——明天父亲回来之后,再怎么说也没法让羽川同学在这里睡觉更衣吧。」
「嗯,这一点确实。」
很麻烦呢。
父亲那边也是一样,和女儿的同级生生活在同一个房间里,想必也是非常困扰的吧。
「如果父亲喜欢上羽川同学的话就大事不妙了。」
「你是在担心这种事情吗?」
「说不定某一天我就不得不称呼羽川同学为母亲了。」
「不会的不会的。」
「什么?你难道想说我父亲不够格吗?」
战场原同学用颇为认真的眼神注视着我。
真是麻烦的性格。
看样子自称父控不是唬人的。
嗯。
算上这一点,不,就算抛开这一点,从明天开始都很难继续借宿在这里了吧。
那我究竟该怎么做呢。
「一天两天的话,我觉得问题倒还不大,换衣服的时候,只要让父亲到外面去就可以了。」
「怎么能让你父亲为我做到这一步呢……」
这算是哪门子的客人。
「另外,羽川同学有没有想过,羽川家今后会怎样。」
「那两个人也。」
在战场原同学的面前,已经没有必要装着样子称呼那两个人为『父亲』和『母亲』了,我特意用『那两个人』这样的称呼来形容。
「那两个人也不可能一直都住在旅馆里,我觉得应该会在最近找地方租下。这样绝对要省钱得多。然后等到火灾保险的赔偿支付完毕,再用那笔钱来重建房子,在房子重建完工之前,应该都会在临时住房里面住吧。」
「重建房屋的话,大概需要花多少?」
「如果按照之前的那个规模,应该是三千万円左右吧。」
「不不,我不是说钱的问题,是说时间的问题。」
「啊啊。」
令人害羞的误解。
居然首先说了钱的问题。
「嗯。不同的施工方法也会有不同的长短,算上各种手续的时间,应该会花上半年吧。」
「半年……」
战场原同学停顿了一下。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羽川同学已经从高中毕业,开始了环游世界的旅行。」
「——没错。」
赶不上了——
不对,这种情况下说不清楚究竟赶得上什么赶不上什么。
我所居住了十五年的那个家已经被烧掉了——即便被重建起来,那也已经是另外的家了。
失去了一切。
就是这样。
这不是赶得上赶不上的问题——是不走运。
「半年之后的事情就先不提了,总之解决了临时住房的话,羽川同学也就有了睡觉的地方了吧。」
「嗯,不过是走廊。」
「走廊?啊,对了。」
从战场原同学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已经忘记之前我向她说过的这件事了。
可是反应也仅此而已。
「嗯,总之就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在你家。」
「没错,在我家发生了许多事情。」
「这样的话。」
战场原同学伸出手,把手机从充电座上面取下,然后切换至日历的页面。
「那么关于在租到房子之前的临时住所——教科书和笔记本什么的都烧掉了吗?」
「烧掉了。」
我点了点头。
「安然无恙的就只有开学那天带出来的文具和钱包了。不过,教科书这方面只要跟老师打个招呼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错,所以这方面是不用担心的,等下。」
战场原同学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操作着手机——从我的角度看不到液晶屏幕,不过从她按键的速度来看,应该已经不是日历的页面了。
是在向某人写邮件吗?
「羽川同学。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你想要听听吗?」
「好主意?」
「说是秘策也不为过。秘策士黑仪哦。超越了世界观的梦幻合作。」
「…………」
说是合作,其实根本是单方面驱使吧……
「在你的双亲找到新的住房之前,差不多就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吧——如果是这样的程度,应该没有问题。」
「嗯。」
其实,我的内心对这个好主意,或者说是秘策,并不是很感兴趣——即使在最恶劣的情况下,我只要去到那两个人借宿的旅馆,就能解决睡觉问题了。
而之所以没有这么做,除了我的任性之外,就是因为战场原同学为我费尽心力,绞尽脑汁做了那么多。
所以,好主意的内容无关紧要。
对于战场原同学为我考虑了那么而高兴。
「我想知道,请一定告诉我。」
我如是道。
「是吗,该怎么办呢。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呢。」
「…………」
重生了之后,战场原同学原本坦率的性格里面,似乎多了些别扭的成分。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12 00:15 编辑

017

在那之后,两个人吃过晚饭(顺便一提,晚饭吃的是面包。喵只是电饭煲,厨房里还常备着家庭式烤箱。据说这吃饭是『用面包来下菜哦』),再一次两个人共浴,在浴室里玩了这样那样的游戏,然后为了迎接第二天的到来养足精神,在时针走到十点之前,战场原黑仪就和羽川翼一起睡觉了。
于是喵俺就这样醒来了喵。
至于说俺是谁,那当然就是以障碍猫为源头演变而来的新型怪异,被那个令人喵快的夏威夷大叔命名的黑羽川喵。
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从被窝里面爬出来(俺可和吸尘器什么的喵同,在无声的情况下移动对于猫来说实在是喵轻松了喵),然后,
「嗯——,喵!」
伸个懒腰。
用喵着俺说明大家应该也都明白,主人,也就是羽川翼睡着了的时侯章节数之所以会飞走,就是因为俺登场了的缘故喵。
身为怪异的俺是喵太明白,过按照主人的只是来说,睡眠这样一种行为除了让身体得到休息之外,让精神得到休息的意义也是很重要的——基本喵思考什么东西的俺和精神这样一个词基本无缘,所以也搞喵懂这是什么意思,喵过『思考』这样一种行为似乎对于生物是会产生很大负担的喵。
所以人才会把一天里的三分之一时间,一生里的三分之一时间,都用在了睡眠上。
任何人都要睡觉。
主人也喵例外。
只是,因为这一次的事件,一般性的『睡眠』,已经无法让主人的精神得到充分的休息喵——喵知道主人自己有没有意识到,喵,就算是个笨蛋的俺也知道,只喵过主人对于自己身上的痛疼太过迟钝所以才没有意识到。生活了十五年的居所被一把火烧光这件事,对于主人的精神,换言之也就是心灵产生了莫大的冲击喵。
如此,黑羽川第三次登场。
算上黄金周,然后是文化祭(等等,这是喵回事?),这次登场已经是第三次了喵。
其实,在黄金周时登场的那个俺,文化祭前夜登场的那个俺,还有现在登场的俺,可以说是完全喵同的个体——按照人类的风格来说就是换了个人。
或者该说是换了个猫?
喵过,就好像俺没有办法区分人类一样,以人类的视角来看,障碍猫——喵同时期的黑羽川之间,哪一个都差喵多,没必要去区别喵同个体之间的差异。
用冠词的方式来形容的话,最多也就是「a blackhanekawa」而喵会是「the blackhanekawa」。或者使用喵存在复数型这样的解释会比较容易让人理解?
如果人类看到了三只白容裔,应该是喵会用白容裔A,白容裔B,白容裔C,这样来区别的吧,只是单纯的说白容裔而已。
(译者注:是鸟山石燕的妖怪画集『百器徒然袋』中出现的日本妖怪,其为付丧神的一种。)
所以俺既喵是黑羽川C,也喵是黑羽川三号——就是黑羽川喵。
还请多关照了。
「喵、喵、喵。」
俺一边叫着,一边走向了脱衣间。
然后看了看镜子。
变成了纯白色的头发。
出现在头部的耳朵。
圆溜溜的猫眼。
之前在补习学校的废墟『醒来』的时侯,身边没有镜子,俺为了搞明白当时的状况费了喵少功夫(顺便一提,关于睡衣的品位,就算喵看镜子,信奉着主人的俺也觉得很有商榷的必要),今天早上『醒来』的时侯,俺因为很困所以都没怎么动,毕竟俺是夜行性的,白天的时侯脑子很迷茫。
也就是说现在是第一次看到镜子。
「嗯——果然头发变短了之后,猫耳的感觉也完全喵同了喵。」
确认过这种完全喵重要的事情之后,俺洗了洗脸。
似乎有谚语说猫洗脸之后第二天必定会下雨,喵过现在这个场合完全没关系。
俺离开脱衣间之后,把放在衣橱上面的钥匙拿在手里,这当然是这个房间的大门钥匙了。
名叫阿良良木历的那个可恶人类混蛋,居然认为俺是个连钥匙都用喵来的笨蛋,开什喵玩笑,钥匙俺还是会用的。
喵要小看以人类为模板的怪异喵。
俺静悄悄地移动着——为了喵弄醒旁边这个似乎是主人朋友的名叫战场原黑仪的女人,静悄悄地移动着,无声地打开了玄关,无声地打开了大门。
说是说朋友,其实这家伙也可以说是主人的敌人喵。这么一想,就觉得如此小心翼翼地走出来事件很奇怪的事情喵,喵过反正俺只要遵从主人的意志就好了喵。
至少主人她。
从来没有憎恨过这个人。
一次也没有过。
喵。
不穿鞋子。
不然的话很难运动了喵。
脚趾都动喵了了,完全受喵了。
「喵、喵、喵、喵。」
对了,主人睡觉的期间俺醒过来活动的话,主人就等于完全没休息到了,你肯定有着这样的担心喵。
多谢你的这份担心。
喵过喵要紧。
完全喵关系。
具体来说,俺其实是主人精神状态的平衡器——也就是说只要俺『出现』了,对于主人的精神就会产生治疗的效果。
肉体上的疲劳也完全喵用担心,俺是怪异,就算使用了人类的身体,也是利用和人类完全喵同的原理在驱动着,所以主人的身体比睡着的时候还要安全。
再说,好好想想喵。
就算主人铺床的手法再怎么高超,在桌子上铺上硬板纸然后睡在上面,居然没有感受到关节疼痛反而睡得很香甜,这才是完全喵可能的事情喵——那种物体根本算喵上是床,说是疼痛制造机还比较像。要说有什么东西可以相比较的话,和为了自己而哭泣的朋友睡在同一个被窝里还能够安眠都算是客气的了,而且一般来说睡在陌生的枕头和被窝里的话,都会比平时睡得更浅一些喵。
然而喵仅没有如此,还睡得很『健康舒适』,这可喵是俺吹牛,全都是因为俺出现了的缘故。
俺是主人压力的具现化,也就是『疲劳』的象征,以俺的形式将这种疲劳分割出来,主人自己就能变得轻松了。
而且喵只是这样,主人之所以从来喵知道『睡迷糊』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因为俺的功劳。
虽然是偶然,但是把俺比作是恶梦的人类混蛋,还真是慧眼识物——对于主人来说,俺就是睡眠。
就是梦。
喵过,就算如此也没能完全清算干净,所以才有了黄金周的事件,而当时是把周围的人全都用能量吸取吸了个遍——喵过这次喵用担心。
这次俺没有做出那种旁若无人的举动来的打算。
就算做了也没意义。
基本上,这次登场的俺,就和那个人类混蛋说的差喵多,是怪异的后遗症,残留一般的东西——喵过是现象而已。
就好像厄尔尼诺现象一样。厄尔尼喵?
几乎没有俺能够做到的事情。
只能让主人在晚上喵做恶梦而已。
俺所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像现在这样在晚上出现而已。
照顾着主人的精神状态,这就是俺能够做到的极限——这喵就和什么都做喵到一样吗。
喵过喵,按照夏威夷混蛋的说法,『怪异总是有其相应的理由』——所以就算什么都做喵到,就算是怪异的残渣,就算是错觉,俺觉得也还是有意义的喵。
喵过,做喵到的事情终究是做喵到。
做得到的事情就尽力去做。
仅此而已。
……嗯。
这样说来,今天晚上的俺,和以前的俺,果然还是喵一样——没有强行推动结局的打算,也没有用尽力气去解决问题的打算。
俺也变得圆滑了呢。
喵过猫变得圆滑也是自然的。
喵,喵对。
变得圆滑的人,是主人。
说是人类也好怪异也好,追根溯源的话俺和主人其实是同一存在,只要主人变得圆滑了,那么俺自然也变得圆滑了。
就算喵下雪。
被炉也喵会消失。
主人通过战场原黑仪这个人女人重生这一事件,似乎产生了许多想法,然后便热衷于让那个叫做阿良良木历的人类混蛋重生的活动当中(还被人揶揄成重生程序什喵的),喵过,在俺的眼中,主人自己比起之前也很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该说是重生,还是重构呢?
俺能够观察到主人的内心,内心的最深处——所以这方面俺很清楚。
家庭环境是那种模样。
没有发生扭曲才是喵可思议的喵。
然后这种扭曲,最终朝向了优等生的方向,这倒也是主人的风格所在——可这种扮演优等生的游戏,也随着剪掉的头发,脱下的眼镜一起消失了。
因为这样的变化,周围产生了许多意见,可要俺来说,这实在是太好了喵。
在这一点上和战场原黑仪意见相同。
总有一天俺会消失吧。
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喵过是过渡期——为了主人,能够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说到底,俺喵过就是思春期妄想一般的东西。
最迟也就是在环游世界的旅行结束,归来之后。
任何人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忘却小时候幻想出来的,架空了的朋友的故事。
要俺说喵觉得寂寞当然是骗人的,喵过从一开始这就是俺的职责,所以俺也没有反抗的打算。
有相逢,自然也有离别。
怪异也无法抗拒这一点。
俺只能做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
「喵,喵——是这边。」
俺并没有走下楼梯,而是朝着公寓、民仓庄的屋顶方向奔去,然后三百六十度环顾四周。
「喵——是这边。」
那么。
为什么俺会离开被窝,跑到房间的外面来呢——之前已经说过能量吸取喵是俺的目的了,当然也喵可能是半夜出来散个步什么的。
在废墟里『出现』的时候,还有今天早上『出现』的时候,其实俺都希望能够立刻就进行这样的『活动』,喵过俺也还是需要一点准备工作的。
接下来。
「嗯。嗯嗯。有了。」
就在俺发现对象——发现的那个瞬间,俺毫无声息地起跳了。
猫飞在了空中。
喵喵喵,这是骗人的。
可是黑羽川的跳跃力,足以翻山越岭——只喵过这次,因为要尽量喵发出声音,所以翻山越岭大概是喵可能了喵。
俺要是动真格地跳起来,脚下的这间公寓就要消失了喵。
可就算这样,跳个五百米的距离,也还是足够了喵。
都已经来到了这里,也没必要继续压低声音了,俺以出膛炮弹般的速度砰地一下着地。
深夜之中,空无一人,也喵会有车辆经过的,漆黑道路。
而在俺眼前的。
是一头老虎。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11 00:18 编辑

018


『障碍猫……不,不对。不是障碍猫。可也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是你。』
拥有现实中的老虎所喵可能拥有的,仅仅是注视着便会让人失去距离感的巨大身躯的——这头老虎,充满了疑惑地摇着头,看着俺。
老虎居然会摇头,这情景倒也挺少见的喵。
真想拍下来然后上传到blog去。
「障碍猫,也喵能说是喵对喵——虽然在细节上有些许喵同,在根本上有很大喵同,喵过,也喵差那么多。」
俺为了表现自己的友好态度,尽可能做出一副笑脸的样子说道,
『是吗?吾辈看来倒是完全不同——』
老虎眯起了眼睛,似乎并喵同意。
嗯。
以外表来判断怪异并喵是一个好主意,喵过以第一印象而言,似乎是能够构筑起良好关系的样子。
『——吾辈所了解的障碍猫这样一种怪异,是非常弱小,就连是不是在那里都难以察觉,缺乏存在感的怪异。可是你——』
「这个喵——你要这么说俺也喵法反驳。。」
也喵打算反驳。
障碍猫这种怪异基本上是缺乏实体,与其说是怪异其实更接近于是怪谈的存在——而且,就算喵是这样,对这家伙而言,大部分的怪异都是难以察觉是否存在,缺乏存在感的。
因为老虎,本来就是圣兽。
「就算是俺这样的家伙,也会经历许多事情的喵。」
『是吗。』
老虎点了点头。
似乎喵怎么感兴趣。
像俺这样的存在,随便怎样都好。
『反正,你的事情吾辈根本就没兴趣。』
居然还真的说了。
这真让人火大。
『可是,吾辈必须要问你找吾辈有什么事。挡在吾辈前进的方向上,作为同种怪异的吾辈,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吧?』
「同种怪异?」
这一次轮到俺听喵明白了。
俺和这家伙,以怪异的起源而言是完全喵同的——喵,它喵是这个意思吧。
单纯,是从动物的角度出发。
猫和虎——应该是这个意思喵。
理解了之后,俺,
「也对。」
说道。
「俺当然是明白的喵——喵过俺并没有挡你路的意思。一点都没有这样的打算。俺虽然喵是个聪明的家伙,但是这种程度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喵。」
『不是个聪明的家伙这点倒是一目了然——至于有没有自知之明,这就有疑问了。』
老虎说出了非常失礼的话语。
明明就喵是人形,还真饶舌。
反而让俺觉得喵安了。
『那么你到底是为什么站在那里。』
「这个喵,俺只是单纯跑来宣言的——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到这个小镇,停留在这个小镇,俺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想尽自己的本分,就尽自己的本分。当然你的本分究竟是什么,跟俺也没有关系。怪异,本来就是那样的东西。喵过喵。」
俺说道。
说出了宣言。
其实是说出了宣战布告。
「如果你继续加害俺的主人的喵——老子就做了你。」
「……是吗。」
听俺说完之后。
老虎——平静地,早就料到般地,点了点头。
品味着。
如同品味着嘴里的肉一般。
点了点头。
『刚才还在想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姑娘吗。附身在——那个小姑娘身上吗?』
「才喵是什么附身喵——真正的障碍猫的话,应该是能做到那一点的。俺其实就是本人一样的东西。」
老虎总算是想起了俺,其实是想起了和主人相遇。而俺则做了简单的说明。这方面如果喵说明清楚,就没办法得到对方的理解了——那个专家,夏威夷混蛋,也并喵是什么都知道的。
没有人知道,怪异的真实。
「同化,喵对,应该说是一体化才对。俺是主人,主人也是俺——主人格当然是在主人那边,喵过主导权似乎很意外地是在俺这边。俺所占据的,主人精神中,原理上原始上的根基。」
『哼,与吾辈无关。』
居然又说了。
我并喵是要这家伙感兴趣,但多少还是应该看几眼喵。
『偏袒人类的怪异吗。少见——倒也并非如此。不过,像你这样的怪异应该是最清楚的吧。怪异的特性,并不是想要抑制,就可以抑制地东西。这是看到吾辈的那一方的问题。』
「…………」
『你的那个什么主人,看到了吾辈——这才是关键。』
说完。
老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我。
下个瞬间,我跳了起来。
糟糕,产生了这个想法的瞬间——就有了一种进入战斗的感觉。
这家伙令人恐惧的暴力——令人恐惧的武断——
所以我跳了起来。
飞了起来。
并喵是向后退了一步这种程度,而是更加大胆地,用尽全力地起飞——这一次如同真正的飞翔,越过了山巅。
可是。
经过了五分钟的滞空时间之后,出现在降落于小镇的外面的我的面前的——
是喵知如何赶到我前头去的,那头老虎。
『没用的。』
「…………」
『你做什么都没用。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看到了吾辈。仅此一点便是重要,仅此一点便是必要。吾辈——已经开始了。』
这喵是我刚才所做过的宣战布告。
这是老虎的最后通牒。
 楼主| 发表于 2010-10-31 20: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t-mars 于 2010-11-12 00:14 编辑

019

「在进房间之前,能不能先把脚擦一擦?」
回到公寓之后,在门口等着俺的,是手里拿着湿毛巾的战场原黑仪。
小心翼翼地,在没发出任何声音的状况下打开了房门,不过似乎在此之前,这个女人就已经醒过来了。
「我可是很容易醒来的哦,因为神经质的缘故啦。难道没说过吗?」
「……又不是对俺说的。」
「可是,你就是羽川同学吧?」
战场原黑仪一脸自然地把湿毛巾递到了俺的手里。
俺接过她手中的毛巾。
按照她的要求擦了擦脚底,俺是没有特别去注意,不过看着毛巾真的变成了纯黑色,看样子果然是很脏喵。
「不过,和你见面倒还是第一次……称呼为黑羽川同学就可以了吧?」
「可以。」
突然,战场原黑仪向俺伸出了空着的手。
「……?你想要干喵?」
「没什么,只不过初次见面想要握下手罢了。」
「你,什么都没听说过吗?」
俺多少有些吃惊,向她解释道。
「俺作为障碍猫的特点是被动触发的能量吸取。只要接触到就会吸走对方的精力——握手什喵的,可不是说说就算了的喵。」
「能量吸取,这我已经听说过了。」
战场原黑仪若无其事地说道。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可能在一瞬间全都吸走的吧?握手这种程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
虽然还想说些什喵——不过俺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人不是俺说几句话就能够说服的。
所以,俺沉默着,握住了她伸过来的那只手——只不过是一瞬间。
「唔。」
就在这一瞬间,战场原黑仪低声地呻吟了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明明全身都被剧烈的疲倦感袭击着,即使跪倒在地也不奇怪,却完全看不出痛苦的表情。
的确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接触,所以能量吸取的程度并不足以让人失去意识,可这也不是普通人能够忍受的——虽说俺是在明知道这些的情况下,再去和她握手的。
可是,主人的这种心情算是什喵呢——似乎总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喵。
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这个女人。
「…………」
没关系。抉择
俺——当然主人也一样。
都不希望看到这个女人受苦。
看着这家伙若无其事的表情,俺的内心似乎被挖去了一块。
似乎是打算做出连击,
「请多关照。」
她微笑着,对俺说道。
「羽川同学,就拜托你了。」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轻之国度

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

  

GMT+8, 2024-4-28 19:05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