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马尔科的场合
每每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那闪烁的眼瞳,那不详的视线,在它的注视下仿佛就连血液也会凝固起来,就是那么的美,每当回想起那份注视总感觉自己像是被她放在齿间噬啮,那就像是火,像是自由,像是天空的极光一般让人神往,啊。。。与这宏伟的落日,辉煌的落日相比你的眼瞳要更加美丽更加芬芳,可与这相比我又算得上什么呢。。。
想被更多的注视,想感受更多的美。。。阿尔弗雷德老师啊我可能一直都没有明白,我曾以为我那种强烈的感情是对她的嫉妒,曾以为是害怕她将您从我身边抢走,可当我与那双晚霞里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起我似乎明白了,那不是嫉妒那样浅薄的情绪,也不是害怕,那。。。似乎更像是一种憧憬,一种渴望,我想像她一样强大,一样强大到可以不在乎一切那么洒脱,强大到可以和您并肩而立,强大到站到您的身旁和您看着一样的世界,老师啊,我从不曾惧怕过浴血的负担也不畏怖前行的代价,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与您背负相同的命运,喜您所喜悲您所悲,我想。。。我是爱上她了。。。爱上她那不顾一切的强大和那双俯瞰世界的眼。。。所以我才更加不能忍受她变得平庸变得普通,所以当您决定让她和普通的孤儿们一起过上平凡生活的时候,我很害怕啊。。。。
害怕她那冷漠的脸上开始出现的,不易察觉的笑容,害怕她拿起梳子给孩子们梳头时开始变得轻柔的手指,还有那不再燃烧的不再炙热的眼神。。。我都很害怕啊,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她是有才能的人,她是不可以平凡的人啊,所以。。。所以才有了那一天。
世界是残酷的这是真实的不变的,为了让她的光芒再一次绽放啊,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可为什么呢,当我看着那一缕缕血花从她手里泼洒的时候,我竟然丝毫没了愧疚,那一刻充斥满我心灵的。。。只有。。只有喜悦!她看过来了,看过来了啊老师,阿尔弗雷德老师,她那双眼睛又再一次的注视着我啊!!我的全身都在颤抖,我喜悦的灵魂几乎是要喷薄着破开天灵。。。啊,多美的眼神啊,对,就是这样充满厌恶充满憎恶!正当我肤浅的渴望着那些回望向她的时候,却看到了在那数百倍数千倍以上的美,极致的美。
“ ”,空,什么都没有,那双瞳孔树立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只是安静的仿佛悼念着什么,从那澄澈的玻璃体里,只是很简单的反射出了我的身影,仅仅倒映出了我那张扭曲变形的丑恶的笑脸。。。真的是静静的,真的是毫无区别的俯瞰着,毫无区别的倒影着一切,就像。。。“镜”一样。。。
{梦魇}海尔赛兹(划掉) 镜的场合
真是个蠢小鬼,从第一次看到他就这么想了,尽管他比我大,不管怎么说那张满是鼻涕和泪痕的脸真是太棒了,简直是杰作啊,那天心血来潮去井边看水真是太赚了,要知道那种为了别人而不是自己流出来眼泪在这个孤儿院里可是最稀有的东西啊。
现在想来那里恐怕是他的秘密基地一样的地方吧,受了委屈就跑到那里哭,简直是小孩子的行为,不过怎么说呢我并不讨厌那样,而且那里的夕阳也很好看,不知不觉间我便也常常到那里去了,只是会刻意的避开他,这对有着特殊眼睛的我来说并不难。。。对了他好像是叫马尔科来着,我刚来这个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在了,真是个能让我享受一番的人啊。
那天。。。应该是我第一次和神父去见“厅”里的人们的那一天吧,他也悄悄跟过来了,尽管自以为隐蔽的很好让我都不忍心揭穿他,但当那些人开始背后挖苦神父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大幅度波动起来,几乎把四周的吵人的虫鸣都盖过去了,还没等到结束他就自己跑开了,我知道他八成是又去到那个地方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了,我看向神父拉了拉他的袖口,刚想和他说些什么,却发现神父居然在盯着马尔科跑走的方向,一动不动像是雕像一般,眼神里是一些我不太懂的东西,很浓。。。很悲伤。。。
我不知道神父是怎么发现马尔科的,神父没有我一样的眼睛所以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吗?我这么猜测着悄悄的爬上礼堂扶着尖顶看着那片“秘密的地方”。
一如既往的马尔科在那里不争气的哭着,神父走过去摩挲着他的头,和他说了些什么,他很快就不哭了,可奇怪的是他心里的什么东西变得更加剧烈了。。。我兴致盎然的继续看着他,猛然间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还是仅仅只是抬头看向这边的夕阳。。。我们的眼神相交了,他刚刚才哭过的还有些红肿的眼泡就像只滑稽的金鱼让人发笑,可那小小眼神里透露出的某种东西却很让我着迷,很让我想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那是在那一瞬间才在他心里升起的火,那火苗微弱飘渺,但我可以感觉到。。。总有一天那颗星火终究会燎原成片乃至将他燃尽!夕阳里我们就那么对视着,和不久后那让我终生铭记的一天一样,虽然不曾预料到但可能从那时起就已经是必然了吧,命运之轮早在那时就已经注定了吧。。。你总有一天会死,会死在我的手上,而我则会。。。杀了你!
十分单纯的事实就那么静静的铭刻在那个黄昏,不喜不悲忠实的反射着,简单的预兆着。。。就像。。。“镜”一样。
钢铁和血肉的山脉上,三个人安然的沉睡着,直到其中一只眼睛猛然睁开,金黄的蛇瞳汽灯一样点亮了这份寂静,海尔赛兹大口喘着气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则攥着刚刚捏断的半截油绿触手。
【居然让我看这种东西,马尔科啊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笨呢。。。只会自己躲起来哭,从来没有想过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就是你的这一点啊,就是你那自以为什么都能靠自己解决的自大啊,我最讨厌了!】
海尔赛兹拎起刀缓慢的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马尔科身旁,望着那残破的,可怜的身躯还有那瘦削脸庞即使闭上眼也紧锁着的眉头,再一次轻轻的说道。
【但你的其他方面。。我其实并不讨厌啊。。。如果不是在那种地方相遇的话没准还能做朋友吧。。。不过孩子们的仇。。。还是要和你算清的不是吗。。。马尔科】
刀抬起的无比缓慢,绮丽的刀身轻轻的架在马尔科的脖颈上,良久,随着可能是某一阵风的吹过吧,刀像是雪花融化在掌心似的掠过他的脖子再一次被海尔赛兹提在手里,血。。。不是粘液而是属于人类的鲜红的血液慢了一拍,才从那平滑的不似有切开过的细痕处慢慢渗出,流淌。。。
【再见了,马尔科,Amen】
海尔赛兹回过身不再注视低垂着头颅的,本可能成为友人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只剩一只的金黄蛇瞳也波澜不惊,宛若明镜一样,平整淡然,毫无迷茫。
只是那低垂着头颅的某个往日少年的话语,好像有在那深得见不到底的井水某处投入了一个石子,微微的似是泛起了一点涟漪。
那是用干涸的嘴唇说出来,颤抖的,气若游丝的一声。。。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