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诞节的决断 运动会结束后转眼便是深秋,冬天的脚步声悄然临近。 即便是小空的合唱部出席全国大会,我大学的学园祭再度开办cosplay咖啡店广受好评,然而我们最挂心的依然是关于美羽在学校的事情。 「呐,美羽,学校……没问题吗?」 「诶~,姐姐,你太过担心了啦」 小空一找到机会就想旁敲侧击探听出点什么。美羽则是边清扫着客厅边四处逃窜。自从知道了她与同学中的一部分相处的并不融洽之后,要说美羽有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倒也没有。嘛,也就是变得偶尔会与我们说些类似牢骚的话而已。 「美羽你呀,莫非是做了些什么不能跟姐姐我说的事情吗?」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说啊,姐姐,我可是如此动人的美少女哟」 或许是厌倦了一直被追得四处逃窜,美羽将吸尘器关了后,向姐姐极速转身。 「诶,啊,嗯。那,那当然了,毕竟美羽跟莎夏小姐相差无几是个大美人呢……」 「更进一步来说,姐姐你啊,在我们中学里可是传说中的偶像哦~」 「诶,我才没有当过什么偶像呢……美羽,不要说些奇怪的话啊」 「所以说你们这些不自知的人啊……嘛,这个姑且不提,你再仔细想想。若是欺凌了这样的我,下场会怎样?」 美羽向一脸诧异的小空,以夸张的动作展开了双臂。 「诶,诶诶?会怎样?」 「欺凌的人将会被视为恶人,是吧?所以呢,我本来就没有被怎么样啦。我觉得只是我……稍微有些敏感过头了而已。说我没跟大家融洽相处的,只是姐姐你们啊。真的没事啦」 「……是,这样吗?」 被摆出了一脸自信满满的表情的美羽如此说了之后,小空也觉得不适宜再多问了。不过话说回来,虽说不属于内部升学的那一部分人,但有个姐姐在同学校的高中部或许也算个优势。小空像是寻求支援一般看向了我,抱歉了,我也不懂该怎么回应。像是乘胜追击一般,美羽将姐姐的手抓过。 「真的没事了啦,姐姐!」 「你确定你不会再逞强再强忍?」 「不会了啦~。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 如此说完后美羽又再度开始了清扫。虽说并没有完全释怀,但我们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不论如何,至少美羽的笑容还很灿烂。 「嘛,既然如此……啊,已经是这个点了! 得准备做晚饭了」 我向看了一眼时钟的小空挺起了胸膛。 「呼,小空。今天就交给我吧。是吧,小雏」 「是~,今天小舅舅和小雏做的是咖喱哦,小空姐姐」 小雏正在帮我端来土豆。实际上在小空和美羽扫除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因为再度开始打工而忙碌起来的缘故,生活节奏反而逐渐变回了一年前那般。虽然我和小雏都是一脸自信,但小空却犹如代替我们反省一般自省了起来。 「呜……对不起,哥哥。我会帮忙的」 「不用,不要在意。因为我最近有些松懈了。反倒是小空你,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吧」 小空稍作考虑之后,像是醒悟了以一般,理所应当地与我并排开始着手晚饭的准备。 「今天莎夏不来吗? 还想让她尝尝小雏做的咖喱呢」 「我给妈妈发个短信,就说舅舅和小雏的合作咖喱在等着她呢~」 美羽在结束了客厅的扫除后,开始编辑短信。 感觉阴影开始从她的表情上逐渐消失,即便如此,我想也不能大意。因为美羽是个即便自己过的很艰辛。也会面露笑容考虑起大家的事的善良的孩子。 进入了十二月之后,天气转眼就变为让自行车上学艰难起来的严寒。虽说如此,但对于努力想跟上莱香小姐骑的公路自行车的我而言,这点气温真是再好不过了。最近,三天中就有一天,虽然不能说是并列了,但能跟莱香小姐几乎同时到达。剩下的两天中,率先抵达的莱香小姐会买好咖啡在自行车停车场等我。今天则是后者。这与身着自行车运动服的莱香小姐两人齐饮罐装咖啡的瞬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奖励。能来新宿校区真是太好了。 「哈啊」 离开罐口的嘴唇轻吐出一口气,化为出白色雾气。虽说只是不值一提的举动,但由莱香小姐做出,仿佛就像化为了海报或者广告中的一个场景一般,让我不禁看得痴迷了。 「祐太?」 「啊,不是。没什么!」 我慌张地也喝了一口自己罐中的咖啡后,也像莱香小姐一样吐出一口白气。顺便一提,骑着公路自行车的莱香小姐,最近似乎被周边的自行车爱好者称为『公路的女神』。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莱香小姐。 「祐太。你怎么了,总觉得有些神情恍惚」 「诶?没,没有,没什么的啦……」 「在想什么呢?关于美羽的事?」 我也将美羽的事稍稍与莱香小姐她们商谈过了。大概她很挂心吧。总不能说是看莱香小姐看入迷了,只好含糊地笑着回答。 「到目前为止,美羽还是很有精神的。自从运动会以来,并没有什么大变化呢」 「但是美羽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所以,我很担心」 与我差不多程度为三姐妹着想的莱香小姐,确实对美羽很是了解。就连接触她们的时间也与我大体相同。 「说的也是呢。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想开了。挺开朗的呢」 「嗯,那就好了。关于人际关系,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也是啊。虽然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呢……」 莱香小姐点了点头。只能默默注视她的我们也是意外地心酸。 「若是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告诉我。不论什么我都会帮忙的」 「谢谢」 打心底感谢这位温柔的女神。然后,这十二月的寒冬中,此时的次女又过着怎样的校园生活呢,不禁思绪飞驰。 「话说回来祐太,新的工作,已经习惯了吗?」 喝完咖啡后,前往教室的路上莱香小姐换了个话题。 「嘛,尽力在做。忙的时候和不忙的时候差距实在太大……想要适应估计还得花点时间呢。放学时间就像打仗一样」 「是吗……」 「莱香小姐你那边情况如何呢? 取得内定资格了吗?」 「嗯,拿到了几个」 呜,几个,她取得了数个公司的内定资格吗! 文科能就职的公司明明就只有那么点,居然能拿到几个……真是厉害啊,莱香小姐! 「既然如此,那个秘密能告诉我了吗?」 莱香小姐看着我, 「……不行,还是得保密」 如是微笑说道。这么说来,可能是她最希望就职的公司结果还没出来吧。 感受着就职活动的严峻,我同情起了明年的自己。 中学的教室此时午餐时间已经结束,正被午休的喧闹声包围其中。 门嘎叽地被推开后,身兼班主任的社会科的老师探出了脸。 「小鸟游,你是今天的值日生吧。帮我把下节课要用的教材趁午休时间取来」 「好的」 「有地图什么的很重的一个人拿不动的哦。两个值日生一起……野际吗,交给你了」 念出了写于黑板上的值日生的名字后,刹那间,全班都一齐紧张了起来。刚入学的时候内部升学组与考试入学组之间的隔阂早已小时了。特别是,经过运动会上美羽的活跃表现后,全班都进入了稳定的状态。不过,全班想要团结一心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以野际立夏为中心的小团体仍在避开着同班的初中部一年级里最具人气的小鸟游美羽。这已经可以说是全班人人知晓的事实了。立夏在小学部的时候,被称为最漂亮的美少女是个很有人气的女孩。随之,从小学时就跟她关系密切的孩子们,露骨地与美羽保持着距离。美少女之间的对立使班级出现了些许扭曲。 「美羽,我,跟你一起去行吗」 「怎么能让美羽拿那么重的东西呢! 请务必交给我」 不一会,身为美羽粉丝的男生们就表态了。 「谢谢。不过这是值日生的分内事当然应该由我去取。野际同学……」 「……我也是值日生呢」 立夏也点了点头后两人一同走出了教室。对于不与美羽并排走,而是在她身后些许的地方跟着的立夏,美羽毫不介意地搭话道。毕竟能够搭话的机会少之又少。 「马上,就是期末了呢。明明感觉才刚刚考完期中考试,时间过的真快呢」 「……」 「不过,在那之后便是圣诞节冬假。冬假要做点什么呢? 去工作?」 「……」 对于毫无回应的立夏,美羽稍稍拿出了些勇气。 「野际同学……我,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吗?」 美羽觉得原先并没有被这般躲避。确实,身为内部升学组的领袖一般的立夏,与考试入学组中最为抢眼的美羽很难融洽相处。不过,立夏开始明显对自己产生敌视,是在被莎夏带去了电视台后在那与其相遇之后的事。 虽说美羽也数次考虑过自己有没有失言,但并不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 「……你是,不会理解的」 「诶?」 「够了,不要管我了」 立夏像是要做示范一般想要甩下美羽。 「……你终于肯说话了呢」 对于美羽的反应,立夏咽了口气。随后像是后悔开了口一般,紧咬双唇。自此立夏便不再开口,美羽抱着教材的同时观察着她。 (嗯,果然是我对野际同学不小心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野际同学在我看来也是相当漂亮的那种啊。美羽如是想着,跟在立夏的身后前行。仔细想了想,也不是主动欺凌只是不想与我扯上关系的立夏的态度,也可以认为是姐姐所说的那种对于『无法喜欢的人』理所应当表现出的态度。美羽不由苦笑。美羽还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是,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对于姐姐说过的话,和立夏的态度都很了解。但即便如此。 ——不做点什么的话,不对,是我想做点什么。 通过今天的对话,美羽如此确信着。但还没能想出究竟是要用什么办法。 美羽与立夏不在的教室,被沉重的气氛所包围。她们两人不要吵架就好了,这便是大家共同的期望。 若说美羽误解了一件什么事的话,那便是班级并没有分裂。美羽的朋友,立夏的朋友,都仅仅实在担心同一件事而已。 「我,果然还是去帮忙拿东西吧……」 读不懂气氛的男生暗自喃喃着并朝着走廊观望。 「……没事的啦。立夏酱也不是会寻衅的人啦」 「虽然话是这么说啦……小鸟游同学很是在意呢」 这对话全班人都能听见。对话的人,都是从小学部内部升学的男女生。 「真亏小鸟游同学还能保持笑容呢……我……有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如此说道的,是从小学就跟美羽很熟的少女。因为她数次看见美羽想要融洽相处而作着努力。所以就更看不惯立夏的举动了。 「……立夏酱也很痛苦的啊」 以大家都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如是低语的,是一直在立夏身旁的少女。 她们所了解到的立夏的心情。确实,对美羽并没有刻意刁难的意思。不过。 少女深深叹了口气。人生总是这么不公平。在我们身边人力不可为的事情数不胜数。即便如此,若是如此美丽的两人能好好相处的话,该是多么棒的事……少女也时刻沉浸于梦境之中。 过了十二月剩下的一半后,对洋溢着圣诞节气氛的景色已经司空见惯了。 面临不久后将到来的年末,只会变得越来越忙而已。佳子伯母所介绍的,主打儿童读物的出版社也是同样的情况。今天也是从一大早开始,便四处奔波,总算是等到了午休时间。空余的时间在充当休息室的小小接待室中刚刚打开便当盒,此时三十多岁单身的编辑便出现了。 「看起来很美味嘛,那个便当。女朋友做的?」 「我家的侄女为我做的哦」 今天的便当是小空亲手做的。红黄绿色彩缤纷,肉食和蔬菜的平衡也很完美的便当,不论从那个角度都是值得褒奖的杰作。我也不由得自豪了起来。 「噢噢,你的侄女,将来会是个好老婆呢。请务必介绍给我」 「才不要」 我笑着如是断言道。我们家的事情在开始打工的时候社长就替我稍稍与大家说明了,正是因为了解情况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对话。像是在家中一般的出版社也挺舒适的。 「那可真是可惜。嘛,这个姑且不提。到年末为止的排班,你有什么想法吗?」 「那个。圣诞节的时候请准许我休息」 「什么,果然还是有女朋友啊你这个魂淡!」 「是家人! 因为二十四号在保育园有圣诞晚会」 因为小雏今年就要从保育园毕业了,所以这是最后的圣诞游戏会。作为爸爸一定得让她参加。我可是时刻准备着痛哭的哦。 「并且二十五号是长女所属的合唱部的圣诞定期公演呢」 「噢噢……,还真是当了爸爸呢。我有点敬佩你了。二十四、五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来上班的啊。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我会再考虑考虑的」 「对不起」 挠了挠头后,编辑轻轻一笑。 「相对的,能拜托你加班整理魔之书库吗? 好像明天,要查询资料,所以被塞在箱子里的东西得整理下才行的样子」 「好,好的……」 虽说是打工,但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呢。如此想着,我急忙将便当扒完。丢进嘴里的炸鸡块的味道调得绝妙无比,小空的料理水平真是在迅猛进步呢。 「最初那会,明明还会出现焦炭一样的汉堡肉呢」 一回想起来就忍俊不禁。这个便当,是小空两年以来努力的结晶。我也不能输给她。为了得到圣诞节的休假,我竭尽全力地工作。 莎夏也与我一样忙碌于工作。日本子公司的第一个年末可并没有那么好度过。圣诞商战是能左右一年成果的大型活动。在只有莎夏一个人能用的状态下,不论怎么拼命四处奔波工作也做不完的。 『库存告急了。加紧把商品送到各个店铺去。需要补货的我会将店内库存表用邮件发给你的。其他的店铺也用传真,早点追加订单……』 莎夏通过电话以俄语接连不断地发布指示。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羽柴」 「不会不会,忙忙碌碌再好不过了」 在桌子的另一端,坐着原经纪人羽柴。 「然后,发生了什么吗?」 「嗯,要说发生了什么的话,我是来送这个的」 那是在平安夜举办的时装秀的邀请函。莎夏吃了一惊。这时装秀可不是莎夏的品牌能够参加的规模。那完全是拉关系走后门才能够进入的世界。 「羽柴,我很高兴……但是,这个我并不能收下。难度太高了啊」 「虽然我想过你会这么说,不过这是由我们社长推荐的。我知道这种走后门一样的事情莎夏你是不会喜欢的,但我觉得这毕竟是个好机会……」 话外之意,是想告知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招待。 「嘛,毕竟只是将艺人的品牌剧中起来介绍的环节而已,不用过于紧张。模特也可以用我们事务所的年轻人哦。我们会为你准备好有人气的模特的。啊,当然,若是莎夏或者美羽能出席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真是的,那是不可能的啦。因为我,已经是个大妈了呢。不过……谢谢你,羽柴」 「你能接受让我很开心呢。等到这么紧迫的时间才给你真是抱歉了。show结束后还有盛大的派对,我想,大概能结识不少生意伙伴哦」 也就是说,平安夜一整天的时间都要被占用。莎夏不禁再次头疼了起来。这是在日本定居后的第一个圣诞节。想与女儿们一起度过的心情十分强烈。然而,莎夏思索着。正如佳子所说的那般,工作也是很重要的。美羽她们也对莎夏的工作很挂心。这时,若是为了与家人们一起度过圣诞而让工作上的机遇泡汤被知道了的话,三姐妹和祐太也会很过意不去的吧。 「……能等我一天吗? 我想征取下家人们的意见」 「明白了。不过社长似乎也是莎夏小姐的粉丝,所以就算拒绝了我想也不会生气的哦」 充分理解莎夏的心情,羽柴点了点头。莎夏迅速处理起今晚的工作,为了能早点前往小鸟游家,全力驱使起电话和电脑。 莎夏到达小鸟游家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了晚饭。泡过澡后暖乎乎的小雏散发着幸福的气味前来迎接莎夏。 「莎夏,欢迎回来! 小空姐姐和莱香酱做的饭还有剩哦!」 莎夏朝兴致勃勃地领着她前去客厅的三女欣然微笑的时候,次女以及长女则迅速地为其准备晚饭。祐太边泡着茶边说明起情况。 「我也是打工加班迟了些回来,刚刚才到家吃完饭呢。都没能赶得及见莱香小姐一面……明天得去道声谢」 有温柔的家人迎接自己归来,莎夏深吸一口这幸福的空气。 「我也要向莱香道声谢呢。也谢谢小空了。抱歉呢」 看着道谢的莎夏,长女苦笑了。 「莎夏小姐,请不要道谢。这本就是我们准备要做的事情而已」 「是的是的。妈妈只是为了来吃饭也可以的哦。毕竟工作那么忙」 女儿们的心意令其欣慰不已。品尝着美味的晚餐,莎夏偷偷地抹了把眼泪。接下来必须要说的事,稍有些沉重。 「谢谢,其实,我有事想跟你们商量……」 听完莎夏带着些许紧张,莎夏将圣诞节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莎夏小姐的话,三姐妹拍了拍手。 「恭喜!真是厉害呢,莎夏小姐!」 「妈妈,加油哦!那个可是每年都上电视新闻的盛会呢!」 「莎夏,加油——!」 「不过……圣诞节,就不能跟家人一起过了……小雏的游戏会也……」 听到莎夏小姐那满怀歉意的话,我摇了摇头。 「啊哈哈,虽然游戏会不能去有点可惜,我们家的圣诞聚会,只要错开平安夜不就行了吗。二十五号也行,二十六号也行……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日子办吧。大家觉得,这样行吗」 像是在说当然了一般,三姐妹都点了点头。虽说若是虔诚的基督教徒是不可能变更日期的,但若是有这样的理由,神应该也会宽容地原谅我们的。 「谢谢,大家……」 莎夏小姐笑逐颜开。此时,美羽却意外地举起了手。 「对了。既然如此,那能不能选在二十六号呢?」 「可以是可以啦,但是二十五号就是结业式了吧? 选在那之后,有什么特殊意义吗?」(SR:日本的小中高在每一学期结束后都有结业式,第三学期则是举行毕业式) 小空一脸疑惑的表情如是说道。美羽则笑了笑。 那笑容,不知为何带着认真的表情,是至今为止未曾见过的笑容。虽说美羽如同偶像一般可爱,但这第一次展现的表情,透露着一些大人味。 「我,有些自己的考虑。诶嘿嘿,之后的事是秘密。因为是我自己的事」 听到美羽的话,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 「我明白了! 是要跟男孩子去约会是吧! 美羽,介绍给我认识啊!」 莎夏小姐紧紧抱住美羽。什,什么! 这我可不能当没听见! 「美,美羽! 跟男孩子一起过圣诞节什么的,对你来说还太早了啊!!!」 「真是的,妈妈,不是啦! 舅舅你也别一脸铁青了……诶,啊勒? 虽说不是约会……呜,嗯,但也不能说全错啦……大概?」 ——你,你说什么!!!!! 这之后的事情,我没什么记忆了。只记得最后被小空和莎夏小姐安慰之后,听美羽解释完后允许了。我在那天晚上,独自一人与信吾姐夫的照片倾诉。姐夫,请务必要守护美羽啊…… 在高中部的音乐室中,身为合唱部部员的一年级生小鸟游空,从窗户眺望寒冬的天空。 从考试后到结业式前的这段时间里下午没有课。虽说即便如此还是有社团活动,但回家的时间大幅提前了。这着实令其欢喜不已。 「哥哥,没事吧……。虽然他说比起在八王子的时候,上学路上话的时间已经减少很多了,但若是把那时间加在打工上,疲劳程度也是不会变的啊」 担心着的家人并不只有祐太。 「忙碌的还有莎夏小姐呢。最近,真的只能拐到我们家来一会而已呢。或许,我们去探望她更好点吧」 给娴熟干练料理又做的很棒的莎夏小姐,带去手艺还尚未精通的空的料理,这让她稍微有些害羞。不过,莎夏会很开心地吃下我们所做的料理的。 随后,空一考虑起今天最失落的家人后,便不由叹了口气。 「啊啦,怎么了,小空。居然叹气了。那些一看到你这样就会喧闹起来的男生还在这,忧郁的表情要适可而止哦」 挚友阳子走到了身旁,探头瞅了瞅她的脸。我有些被这极近的距离所吓到了,而样子却像是恶作剧成功了一般笑个不停。看来是故意悄悄走近的呢。 「真是的,下了我一跳呢,阳子酱」 「谁让你看你呆呆愣愣的,我还以为是你在请求我吓你一下呢」 「我才不有要这样的请求呢,真是的」 这随性的交谈让空不禁笑了起来。 「然后,叹气的理由是什么呢?」 「……是妹妹的事。她有些努力过头了,我很担心」 空简单地向阳子说明了事情经过。在不久前碰壁了的妹妹正在试图以自己的力量解决在学校中的问题。这到底能不能顺利,空也不懂。能做的只有声援她了。 「既然是小空的妹妹,肯定没问题的啦」 阳子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如此说道。连笑容都没有,只是平淡地叙述。 「小空的家……小鸟游家的字典里,大概是掉了一页吧。濑川先生也是这样」 「……什么意思?」 「我觉得,是没有『放弃』或是『挫折』之类的单词啦。 这是我跟哥哥唯一共同的看法」 挚友清澈的话语,让空双目圆瞪。 「我,我觉得,才没,这种事呢……」 「是吗。大家,似乎都很赞同我哦」 阳子与空环视四周后,大机,修二,清美,就连从中学开始就熟识空的部长十条都她们,都好似强忍着笑意一般以涨红的脸回看她。 「是,是这样吗……」 「是的哦。所以大家才想帮你们啊。你妹妹,一定没问题的」 被挚友鼓励了之后,空总算是点了点头。是呢,一定没问题的。因为美羽,是令我自豪的妹妹。 「不过既然这样,也就是说平安夜晚上小空你是有空的吧。那么,要不要在我家办圣诞会? 我想介绍的短篇的书堆积了很多了呢。久违地来我家聚一次如何」 「……嗯! 那么,到时候就打扰了……」 「好的好得到! 我也要去! 阳子酱,别忘了我,还有冈江清美哦!」 阳子的邀请,理所当然的也包括清美和修二,大机。高中合唱部中,部分有意向的同学也有举办圣诞聚会的安排。都部长啪啪地拍了拍手。 「大家,欢闹归欢闹,圣诞节还有一如往年的定期公演哦!不要忘了。今天虽然没什么时间,不过也要全员一起,从开头开始练习一次哦!」 气氛变得紧张了起来,全员都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在阳子的伴奏下响起的强而有力的旋律,比初中时更加流畅自然,温柔且嘹亮地回响着。(SR:不要怪我语死,此处原文就是这么句式杂糅,四个形容词我也是日了poi了) 小鸟游美羽现在,正抑制着心脏的激烈跳动。这是考虑已久的事。烦恼已久的事。 班级里尚有些尴尬的气氛。虽说与班里大半的人都已经能自然地交流了,但以立夏为中心的数人仍旧与其保持着距离。而大家反倒是渐渐习惯起了这个情形。 运动会以后也并没有刻意的刁难,美羽与立夏只要不接触,这还能算是个普通的班级。在班级里人际关系有浓淡之分是理所当然的,大家认为这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渐渐习惯了这个现状。 想与任何人都相处融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连莎夏,都曾为人际关系而烦恼不已。或许正如空和祐太所说的那样,没有必要为了友好相处而强忍。只不过。 金发的美少女,紧咬双唇下定了决心。马上班会就要结束了。 「老师。我有个提议,能说吗?」 举起手获得了班主任的许可后,美羽站了起来。环视起分在同一个班级后一同度过了两个学期的伙伴们的脸。视线扫过立夏的瞬间,感觉似乎被躲开了。(SR:日本的小中高一学年通常分为二或三个学期,从文中的描述大致可以判断美羽和小空的学校为三学期制) 将快要跌落的情绪重新振作后,美羽作出了完美无瑕的笑容。 「在结业式之后,大家一起举办圣诞会如何? 全班人聚集起来,一起开派对。我想一定会很开心的」 听到圣诞会这个词,全班都嘈杂了起来。因为美羽没有跟任何人商量过这件事。所以忽然间提出这个建议让大家议论了起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并且,美羽说了,是全班人。美羽心想都到了这一步了,便无视大家的反应而继续演说。 「预定是在二十五日的两点到五点。地点的话我已经与学校附近开店的熟人交涉过得到了包场的许可。没有场地费! 取而代之的是约定好了结束后清扫店内。大家一起来帮忙哦! 有超大的音箱哦! 卡拉OK设备也有哦!」 在那欢快的身体动作下,逐渐理解了情况的同学们中笑容不断传递开来。 「食物与饮料由各自一人一个带入场。 薯片也好一瓶饮料也罢都没关系! 我的家人说会帮我们烤蛋糕的,所以至少也有蛋糕可以吃哦! 当然,大家要跟妈妈商量好哦! 想吃很多的人带很多来也可以哦!」 充满诙谐的语气,让从小学时代就熟识美羽的朋友们感怀不已。自从进入了中学后,『想与大家融洽相处』所以一直避免过于被瞩目的少女,再度绽放出光彩。 「因为是下午两点开始三个小时,所以晚上有事要和家人一起的也没问题吧? 虽说或许要去社团活动或者补习班……不过,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会办的,有空的人能来就行了……」 美羽说到这便止住了话语。战战兢兢地窥视周围的反应。 这便是,美羽所想出来的绝招。为了与大家融洽相处,美羽曾苦恼不已。曾失落不已。曾消极被动。也曾因被直言拒绝,而备受打击。 「要不要,与我,一起办圣诞聚会?我想与大家,一起办呢。与大家一起!」 美羽怀着强烈的意志,强调了,与大家一起。由自己,将门推开吧。想要去除芥蒂,与大家融洽相处。怀着如此心意,美羽看了看全班同学的脸。 「我,要去!」 最先如此说着举起了手的,是在合唱部向空搭过话的人。内部升学的她,面带光芒地注视着美羽。与美羽从小学便熟识的朋友们像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接连举手,迟了一步的男生们欢呼着举起手。这可是来自绝世美少女的邀请啊。 「噢噢噢,我也去我也去! 美羽,我家是开便当店的! 我会带一堆便当去的!」 「我,我家是开便利店的!要什么都请跟我说!」 「社团活动我会请假的! 我,很擅长清理哦!」 看到男生们欢声雀跃,女生们的紧张也缓解了。 「我还想办个礼物交换的活动呢。得决定好条件,比如五百日元左右的……大家,觉得如何呢」 「提前汇合好一起做料理也不错呢。我,在跟妈妈练习呢」 以参加为前提,开始收集意见。美羽可爱的扑哧一笑摇了摇手指。 「啊,不过不过,如果有预定要和恋人一起过的人还是要将原计划优先哦? 我呀,怕是要被记仇了呢」 看到美羽小恶魔般的笑容,从同一所小学一起升学来的少女们都大声笑了起来。 「看起来像有恋人的,也只有美羽你了啊!」 「我现在可是募集中呢」 那诙谐无比的笑容,让男生们沸腾了。不过,并没有人觉得美羽是想找恋人而说出的这番话。为了挽救氛围尴尬的班级,一方的当事人正主动迎合着。全班的心意,融为一体。 「全班同学一起举办圣诞聚会……全员都参加是吧!」 「嗯,参加!」 「我会帮忙的,小鸟游同学」 班级中的大半同学,都像被美羽的笑容所传染了一样露出灿烂的表情。连班主任都破颜一笑。 「啊,小鸟游,剩下的班会时间,可以用来讨论圣诞聚会的事情哦。当然也请务必让老师我也参加哦。毕竟需要个监督者呢。还有,向学校的申请也由我帮你们办吧」 「非常感谢,老师!」 响起了“哇”的欢呼声后,大家开始谈起关于圣诞聚会的事情。美羽则偷偷看向立夏那边。她也在与周围的朋友们说着些什么。用手紧紧按住了胸口,美羽闭上了眼睛。她会来吗。我愿意相信,她会来。 「那么……能够帮忙的人,能举下手吗?」 举起了许多手,随后开始制起当日的规则。 即便班会结束放学了,愉快的交谈仍在继续着。 小雏的保育园所举行的惯例圣诞会是监护人可以参观的活动。为了迎接活动,在保育员们的指导下,孩子们亲手进行着装点。 「那个红色的折纸,是这么折的哦」 「哇,真漂亮。小雏,真厉害~」 「大家也都能办得到的,一起加油吧」 在保育园中最具人气且是最高年级的小鸟游雏的周围,聚集着众多小伙伴。 在前来迎接的母亲们陆陆续续出现的时候,小雏觉得能听见格外轻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随之教室的门被推开了。 「哦吼吼,看起来很精神嘛!」 这声音很令人怀念。小雏猛地转过了身。果不其然,那华丽的直螺旋卷发,以及摆着手叉腰姿势的身影映入眼帘。小雏飞奔过去后,将久违的朋友紧紧抱住。(SR:圆神里巴麻美的发型就叫直螺旋卷发) 「呼呼,还真是一如既往呢。明年开始,你也要成为小学生了,不沉稳点怎么行呢」 「君香酱,好久不见了呢」 「你好好听我说话啊。我也是很忙的呢。因为已经是小学生了呢」 听到关系很好的二人的对话,保育员忍俊不禁。 「哇,是君香酱」 「啊,是小学生姐姐诶。你好」 对君香的突然到访都已经习惯了的幼儿园孩子们,兴致勃勃地朝这边聚集过来。 不久后,应付完那些孩子们,君香邀请小雏来到了走廊。 「怎么了,君香酱」 「那边人太多了,所以来这躲躲而已」 如是说着,君香伸手在来到走廊时一起带过来的手提袋中找了找。 「哇,这是什么好可爱~!」 「呼呼。这是我在学校做的,圣诞花环哦」(SR:一般是用花和叶子所做的环,所以称为花环,但也有用果实做的,常用于圣诞节的室内装点,也可以戴头上当花冠) 在用一次性筷子组合成的方框中,装点着缎带和加工过的树果。 这与小雏平时在保育园做的手工比起来,难度高了很多。 「太厉害了~,君香酱」 真不愧是身为小学生的姐姐。小雏一想到明年自己也能作出这样的东西,便激动不已。 「这个可是,我为了送给朋友当礼物才做的东西呢! 所以,送给你了」 君香将那漂亮的花环递了过来,侧过了头。那朝着小雏的耳朵红通通的。 「谢谢你——,君香酱! 最喜欢你了嗷!」 小雏就连那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令人怀念的口头禅也毫不在意,再一次抱住了她最喜欢的年长的朋友。 「呼呼,这是理所应当的呢」 看着一脸自得的挚友,小雏忽然想起来某件事。 「……对了。君香酱,小雏,有一个请求……」 特地从小学跑来见小雏的少女,绝无可能将小雏的愿望置之不顾。 母女都成了小鸟游家的支持者的君香即刻应允了,这让小雏开心不已。 在结业式结束后,美羽的班级展现出了与单纯是因为要放假所不同的活跃。 急急忙忙准备回家准备的人,打算跟美羽一起去清扫的人,那些少数无法参加的人,也说至少要给交情好的朋友送个礼物,而在包装纸上写着寄语之类的。 「那么,我还要准备所以先走了哦」 美羽如是说完,朝着在窗边的固定位置聚集着的少女们靠近了。 「等你们哦」 只是说了这一句,美羽便转过身。抖动起飘逸柔顺的金发从教室里飞奔而出。 留下立夏的小团体数人,似乎要酝酿出不妙的气氛。 教室中的人逐渐离去,而她们却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就在这时,一位女学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朝她们走近。 「呐,我们会等你们的……如果方便的话就来吧」 「是哦。你们也来吧~」 男生也紧接着出声搭话。在这之后,有数人接连来做了同样的事。 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那位金发美少女说出想要办圣诞聚会的意图。 「再见,等你们哦」 「稍后再见」 大家都向她们说了一声后踏上归途。教室里剩下的女孩子们悄悄地看向立夏。即便如此,立夏的表情,仍旧是冰冷冻结着的。 位于池袋车站附近地下的小店中,充满了中学生们的欢声笑语。 「没有谁缺食物的吧? 饮料也没问题吧?」 美羽出声询问后,大家都爽朗地回复。 「噢噢噢噢哦,好没见到美羽穿私服了」 「可恶~,跟她同一个小学的那些人能每天看见这样的天使吗……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嗯嗯,美羽的私服造型果然是可爱啊」 这是至今未曾有过的融洽氛围。紧张的气氛被逐渐缓解。至少,是能让美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的程度。同学们笑吟吟地向美羽搭话着。 「话说回来,这个店真的能免费包场吗,小鸟游同学」 「这是我舅舅的学长的朋友的店。因为是营业前所以特别算我们免费」 美羽在心中感谢佐古。或许给他抛个飞吻都行。说起来,在初次与佐古见面的时候空还被喊了「大婶」呢。现在的我会不会也是啊?想着这些自己不禁笑了起来。 同学们慢慢开始在店里聚集了。距离派对开始还有三十分钟。 在人数渐渐增加的同时,美羽反复留意入口处和参加者名簿。 这时,突然入口那人声嘈杂了起来。注意到了之后,美羽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 「野际……舅舅!?」 「……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呢? 我们可是把,约定好的东西带来了哦」 祐太和莱香,仁村,佐古,还有空和小雏都在。莎夏之所以不在是因为昨天的时装秀的善后还没有处理完。做料理莎夏也是帮了忙的。不过空在这之后,应该是要参加定期公演的啊……对于为自己而逞强的姐姐,不知如何言谢。 「这个,慰问品哦」 「舅舅,谢谢你。姐姐,这里结束后,我会去听定期公演的哦」 看到大量的食物以及蛋糕,中学生们欢呼雀跃了起来。男生关注莱香,女生则是对仁村倾目,其中还有一个聚集了全员目光的人便是空。看到去年毕业的有名的前辈出现了,大家都压抑不住兴奋。空以微笑,却参杂少许担心的表情看向美羽。 「……美羽,大家都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呢。」 看到美羽微妙的表情,空点了点头。 「这样啊……如果能顺利就好了呢」 「……嗯。一定,会没事的。因为至今为止,一直都是这样的」 美羽以比从前更为成熟的笑容微笑着。空和祐太能做到的,至此而已。 「美羽姐姐,明天,还要参加小雏的派对呢! 每天都开心呢!」 「是呢。一定,会的!」 美羽将三女抱紧补充正能量。祐太他们回去之后,审判的时间到了。 美羽不论等到怎样的结果,都不会想放弃的。 距离开始的预定时间,还有五分钟。包括野际立夏,还有数人没来。 「不来了吗」 同伴中漏出的这句嘟囔是在指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美羽闭上了眼睛。失败,了吗。或许不能如愿以偿吧。 若是以大家一起办圣诞聚会这个借口的话,或许会拐来看看也说不定。 说实话,对于无视自己的人也还以无视的话,大概能两厢情愿吧。对方也不是有意图地想要使坏。但若是事情变成那样,不论是班主任,还是周围的朋友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就像姐姐说的那样,想与所有人都友好相处太难了。这种事,美羽也很清楚。 就在这时,入口的门被有些犹豫地推开了。大家的视线聚集了过去。然而在那出现的是,应该是刚才便离开了的祐太。他露出一副稍显困惑的表情。 「怎么了,舅舅」 「……那个,我注意到有个站在街角的孩子,一直看着店这边呢……我实在是在意得不行,想要告诉美羽你呢」 「马上带我过去!」 没等祐太说到最后,美羽便催促着祐太登上了楼梯。在店门口的站着也看不到的位置上,那个人伫立在那。 「……你是」 并不是立夏。而是在立夏的小团体中的,内部升学的人。她一个人拿着礼物站在那。美羽急忙做出笑容。 「能,能来真是太感谢了。大家都在等着呢,快请进……」 美羽如是说着的时候,那个人……眼泪夺眶而出。 「请不要……讨厌立夏酱」 美羽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注意到了,此时面对的便是岔道口。 「呐……难道说,你知道野际同学现在在哪吗?」 那个人,微微点头。美羽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派对举行的时间……大概会延期了。舅舅,请向大家这么转告!」 「美,美羽!?」 「我会马上回来的!」 说完,美羽鼓励着那个少女开始跑了起来。那闪烁的目光中没有一丝犹豫的神色。 野际立夏正在碰头的地方。露出着受伤,失落表情。 「这样,真的好吗……」 今天是班级举办圣诞聚会的日子。不过立夏一点也不想参加美羽所主办的圣诞聚会。温柔的朋友们为了照顾这样的立夏,而提出要聚会,所以现在才在这里。她们还没有到。把她们卷入进来的后悔之意,现在,正折磨着立夏。本来,她们之所以会避着美羽,就是因为考虑到了立夏的心情。 朋友们并没有避开圣诞聚会,避开小鸟游美羽的理由。立夏给她们徒增了负担,这点她自己也很清楚。不过…… 「明明不用考虑我,去那边参加聚会就好了呢……」 这份顾虑,很沉重。并且,立夏自身也陷入了无法回头,只能继续意气用事的状况了。 她也察觉到了这本就只是因为自己的嫉妒而落入这般田地。那么可爱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简直让拼命地打扮,努力不去吃想吃的东西的自己,看起来可怜不已。就算与朋友去海边玩,为了不被晒黑而不游泳,大家都知道立夏在这样抑制着自己。 「能不能早点,到分班的时候啊……」 立夏的嘟囔,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予以了回复。 「是呢。我懂我懂。我也是,曾经这么想过好几次呢」 这声音清澈空灵。是立夏最不想听到的声音。那是她无视的那个少女的声音。 「小鸟游同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圣诞聚会呢?」 「我是来邀请你的哦」 那毫无迷惘的视线,将立夏贯穿。但是,立夏只能别过头。 「我不去。我,跟别的朋友约好了的」 话语尖锐地拒绝了。这是在平时的教室中不可能出现的对话。双方都不必在乎周围的反应直言以对,是自电视台相见以来第一次。美羽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 「……以这种语气说话,真是久违了呢」 美羽温柔地笑了。立夏重振了自己那快要被击垮的情绪。 「在当值日生的时候也这么说过的」 「啊哈哈……然后,野际同学。我……不小心听到了」 「……听到什么了」 美羽将头低了下去。 「我,在电视台说了很过分的话呢。对不起」 「什……为什么」 这是立夏坚决保密的事情。是在朋友面前不禁落泪委屈不已的事情。 这是绝对,至少不想被美羽知道的事情。 「我完全,没有恶意的……不过你很受伤吧」 金发的少女,在奔跑至这里的途中知道了立夏愤怒的原因。在电视台中美羽说过对演艺界没有兴趣,即便能够立即出道,也将那星探无视了的事情。貌美的少女的,对那些所采取的态度,让做梦都想进入演艺界的立夏深受打击。 说是美羽的错,也未免太强词夺理。不过她无法重振信心将那些告诉了朋友们,朋友们想要支持她所以与美羽保持了距离。若是如此,就应该道歉了,美羽如是想道。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 因为你……是得天独厚的人! 从小时候,就参加过无数次选拔却无所进展的我的心情,你当然不会理解! 因为你拥有一切!」 立夏越说越激动,面容惨淡地泪流不止。一直强忍的东西正不断溢出。 「你那么漂亮……还被星探发掘,母亲也是有名艺人……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理解我的心情! 就别管我了好吗!」 立夏越说脸色越凄惨。而且立夏也不是笨蛋。知道她在这等着碰头的人,只有她最后几个青梅竹马的朋友。能理解她的心情的,也只有她们。而这被美羽知道了也就是说。 终于,变成孤身一人了。就连朋友,都成了美羽的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了。立夏现在一心只想快点从这里逃走。 另一方面,眼看朋友哭了起来,美羽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是不知该将对方如何。而是不知该将自己的心情如何。 意想不到的强烈情绪在心中溢出。那是。 愤怒。 美羽因为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事情……流下了眼泪。后悔的眼泪。 「说我得天独厚……说我拥有一切……」 立夏大惊失色。大概是未曾想过,美羽会哭吧。 在美羽的心中激涌而出的感情。身来,便拥有与周围的人不同的容貌的美羽,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她是不会了解的。刚晓世事便与生母分离,又因事故而失去了最喜爱的祐理和信吾,拼命维持着笑容的一年。即便是在那之后,美羽也一直努力着。从没有想过要获得谁的赞许。但是,即便如此。 「野际同学……你错了哦。若是那样……小时候开始便能与妈妈一同参加选拔的你,我才……」 话不成声。看到美羽头一次展现的这副表情,立夏胆怯了。 「……我,是我在说些无理取闹的话……我懂的。你要讨厌我也可以。将今天的事情,告白于天下也可以。所以,不要……再管我了。不要再与我扯上关系了」 立夏如此说道。她也晓得自己显得那么丑陋不堪。但正是这些在支撑着她的自尊心。 落着泪,美羽……摇了摇头。 「那样,我不喜欢」 美羽毅然决然。 「我,想与野际同学也友好相处」 金发的少女,用力地拭去眼泪做出笑容。 「方才的话让我明白了。我想将更多我的事情告诉野际同学你,也想听更多你的事」 美羽觉得空和祐太所说的,认为无法友好相处,那也是正确的。如莎夏所说,人际关系不是能用道理说明白的。或许想要友好相处,会成为对方的负担也说不定。将这些都抛之脑后,美羽仍旧说出了自己的决意。 「我,是个贪心的人。我终于明白了呢」 小鸟游美羽,是个贪心的人。想与所有人融洽相处。若说能够果断舍弃是大人的智慧,那么美羽想要一直当一个孩子。现在的话,还能够说些固执的话。经过了那一年,以及之后的一年,如今终于,美羽能变得任性了。 「就算你讨厌我也可以,我们友好相处吧。野际同学,我能教你立夏酱吗?」 「小鸟游同学……我的话,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哦。听得泪流不止。我现在,似乎也快要讨厌起立夏酱了。所以,我不喜欢这样……友好相处吧」 立夏擦拭着眼泪,凝视美羽所伸出的手。比起原来,变成了现在这样后悔的感觉更多一些。说了很过分的话,她也有自知。看到迷茫的立夏,美羽笑了。 「不快点的话……圣诞聚会可是迟迟不能开始哦。因为我想,大家一起参加呢」 如是说着,美羽朝自己的身后看去。 在那里的,是前来迎接美羽的少女以及,立夏的朋友们。 「立夏酱! 抱歉! 我……很希望你们两人能和好……」 「你……」 立夏的脸上浮现出理解的神色。不再意气用事,少女将少女的手握住了。 「……至今为止的事对不起了。小鸟游同学」 听到这坦率的话语,美羽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没事的。因为我们是朋友,吵架什么的总是会有的!」 立夏与立夏的朋友们相互对视。也不知是谁带了头,笑了起来。 美羽也笑着,抬头仰望天空。感觉就像能够看见祐理的笑容一样。 ——是的。小鸟游美羽,是个贪心的人。 因为想要与大家都友好相处,所以露出笑容。因为想要大家都笑容以对,所以露出笑容。知道与常人不同的自己,不同的辛酸,这才是对于小鸟游美羽而言最重要的事。 为了那些想要美羽保持笑容的人们,美羽不论何时都那么贪心。
看到一脸满足地前去姐姐的定期公演的美羽,就知道圣诞聚会很成功。一回到家就瘫倒在了沙发上的她,衣服精疲力尽的模样。 「啊啊累死了~。最后连地板都用抹布擦了一遍呢~」 「姐姐,没事吧?」 美羽将一脸担心地跑过去的小雏紧紧抱住。 「没事的~没事的~。不过,再让我这样一会啦~」 瘫软地微笑着的美羽。这也算是罕见呢。小雏呀哈哈地笑着扭着身体逃脱了出来。然后,像是灵光一闪一般跑向了客厅的角落。 「啊勒,小雏,那个包是什么?」 「小空姐姐,美羽姐姐,小舅舅! 小雏,有要给你们的东西」 小雏目光闪耀地如是说道。哦呀? 老师什么都没说过啊…… 「哇,松果」 现如今很少能见到的松果,其伞柄的位置被蜡笔涂过。 「真漂亮呢~。这是什么?」 侧躺着的美羽也起身询问。 「是君香酱,在小学里做的呢。这个,也教会小雏怎么做的了! 这是圣诞节礼物!」 小雏稚嫩的双手中,有三个。是我和小空,和美羽的份。 「把一堆松果连起来,就能做成圣诞花环。 要做成环哦!」 仔细看了看,似乎保育园的背包里还塞着很多松果的样子。 「还有莎夏的份,和莱香酱的份哦。还有爸爸和妈妈还有十兵卫的份呢!」 接过保育园的背包后,我将还没看的家长联络簿翻开了。 里面写着,要在从小雏手中接过后才能观看的注意条目,还留有保育员写给家长的信息。我将其过目。 「哥哥,里面写着什么呢?」 「松果是在散步的时间里收集的,制作似乎是在等待接送的时候完成的。还说要我们夸奖一下她」 从小公主那得到的出乎意料的惊喜礼物,让大家都震惊不已。 「诶嘿嘿~。就算不是圣诞老人,也可以送给最喜欢的人礼物哦! 所以呢,小雏,为了姐姐们为了小舅舅而做了这些哦!」 挺起胸膛的小雏一副极其满足的样子。 「真开心呢,小雏,谢谢你!」 「我也会好好保存的,小雏!」 姐妹两人的逐渐被泪水湿润了眼睛小心地将其接过。我的眼角也有些热起来了。为小雏的成长而不禁感叹。不必这么急着长大也行的哦。 「真厉害呢,小雏。谢谢你,我会小心保存的」 就这样今年我们的圣诞便结束了。将小雏的礼物装点在姐姐她们的相框上,我们露出了笑容。美羽则打了个大呵欠。 「啊啊,妈妈,能不能早点回来呢。还得筹划下,明天的计划呢」 「明明今天还办了派对呢,美羽真是有精力」 「呼呼,还没跟家人办过不是吗? 因为我啊…是个,贪心的人呢」 金发的次女,以无比动人的笑容笑了起来。那笑容不知为何很是欢喜,连我们都不禁被带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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