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jackeded 于 2016-4-10 23:54 编辑
第四章 圣歼 The Sacred Genocide 1
石柱门外围的高档酒店——最高级套房的接待室里,矢濑显重正在听取着报告。 「“棺桶”竟然被解放了……?」 「是,是的。五大主电脑一号机,二号机,四号机已经突破了设计的最大功率,三号机与五号机的功率也在急剧上升。在岛内检测到了大规模的“圣歼”反应。发生源是石柱门第三层,屋外活动区域——第零层正上方附近!」 在屏幕里叫喊着的研究员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恐之色。他们长年为人工岛管理公社名誉董事——矢濑显重效力,一直参与着弦神岛的建设。是可以称之为显重的忠臣的心腹部下。所以他们才会害怕。因为他们最清楚“棺桶”被解封意味着什么,以及此事对弦神岛造成的影响。 「弦神冥驾的把戏吗。这还真是被自己养了的狗反咬一口的感觉呐……冥狼(野狗)」 显重望着持续不断传送过来的报告,不快的嘟囔道。“棺桶”解放这就意味着,之前到达石柱门第零层的潜艇“咎神的棺桶”已经被接入弦神岛内的网络了。 其带来的结果就是,封印在“棺桶”里的魔术程序被安装进了弦神岛。这是将过去被称为“圣歼”的魔术——咎神该隐创造出来的弑神禁咒,以电子形式重现的程序。 但是,让显重不快的并非是“棺桶”被解放这件事本身。 因为即使“棺桶”被解放了,但仅仅这样,“圣歼”是不会发动的。 “圣歼”的发动的必需条件有三个——第一个是作为祭坛的弦神岛。,另一个是解放被封印在“棺桶”中的禁咒。以及最后的钥匙,发动“圣歼”的关键,同时也是控制器的活祭品,也就是“巫女”的意志。只要把超越人类极限的电脑天才——该隐的巫女控制住,“圣歼”就不可能发动。 而且,迄今为止发现的唯一的“该隐的巫女”合格者——蓝羽浅葱的双亲,已经成为了人质,现在正处于显重的监视之下。能使用连接软禁蓝羽浅葱的“棺桶”的直通线路的人,只有显重一个。除了显重以外,任何人都没办法跟蓝羽浅葱取得联系。 但是,弦神冥驾却启动了“圣歼”。 这也就代表着冥驾用了什么方法,得到了新的“巫女”。 正是这个事实使得显重十分不快。这是绝不该发生的情况。 「——您在忙吗,矢濑会长,我是不是改日再来比较好。」 坐在客用沙发上的外国男性对眉头紧锁的显重说道。 他年约四十上下。虽然是亚洲人种,但肌肤白皙,给人时常保持微笑的印象。 这名男性身旁,站着一个年龄不详,娃娃脸女性。虽说她外貌不是不漂亮,但因为她半睁着眼睛,让人觉得她很困。是个看上去非常飘忽不定,难以捉摸的女人。 「失礼了,连总帅,惊扰到您万分惶恐,但这也是个好机会。我等重现的“圣歼”的力量,务必请您亲眼见证。」 矢濑显重转动椅子,面向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壁挂显示器里放的是石柱门周围的画面。其中一部分,拍到了类似爆炸的画面。 「“圣歼”——是过去咎神该隐,为了反叛众神和复仇而发动的终极密咒是吧。」 这名被称为连的男子,用平稳的口气反问道。 作为MAR总帅,沙赫里亚尔·连——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多国籍魔道企业复合体马格纳-阿塔拉克希亚-利萨奇公司的创始者兼最大股东。 「但是,您打算,怎么证明这个力量呢?」 连的问题似乎正中矢濑显重下怀,他无畏的笑了起来。 「以第四真祖作为对手,可有不足之处?」 「“焰光的夜伯”……世界最强的吸血鬼,是吗?」 连佩服似的扬了扬眉毛。矢濑显重则严肃地表示肯定。 「正是,为了监视他,“战王领域”派遣了阿鲁迪阿鲁公,迪米特里叶-瓦特拉,“破灭王朝”派遣了“凶恶王子”伊布里斯贝尔。如果把它们一起歼灭的话,我们就不得不相信“圣歼”的正统性了吧?」 「确实,如您所言。」 他正面看着显重,眼神柔和但看不出任何感情。 「可是,引发新的“圣歼”,您有打算从中获得什么呢,矢濑会长。」 矢濑“呼”地哼了一声,扬起薄薄的嘴唇。 「欧洲的“战王领域”,中东的“破灭王朝”,以及中美的“混沌界域”——这些夜之帝国的共同点,阁下应该心知肚明吧,连总帅?」 「有石油,天然气,稀有金属——丰富的地下资源,是这么回事吗。」 「正是如此。」显重说着点了点头。「歼灭所有的魔族,我们将解放被囚禁于夜之帝国的人民。」 「然后攫取这些地方的利权(译注:利权指经济上的权利,多指国家的),是吗?」 听了连这句揶揄般的话,显重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只要我财团与您的MAR联手的话,我认为实现的可能性相当高,如何?」 「很有意思的话题呐。」 这么说着,连的脚换了个姿势,然后把视线移向显重的背后。 「可是,要这么做的话,首先“圣歼”必须在您的控制下才行,不是吗?」 「您什么意思?」 「失礼了。因为我觉得,这座岛上发生的“圣歼”的核心已经脱离了你的控制——。」 连带着一脸清爽的微笑指出道。随后,套房的室内便充满了奇怪的杂音。 显重皱着眉,转过身。他背后的壁挂显示屏里出现了严重的杂讯后来画面慢慢变成一个少女的形态。是一个黑色长发的美少女。 少女穿着的,只有一件让人联想到古代妖精的薄衣。少女从衣袖与裙裾延伸出的四肢,布满了惨不忍睹的伤痕。就像是将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躯体强行缝合在一起般,触目惊心的痕迹。 「库·……库库……库·……卡……嗤!」 这个即漂亮又丑陋的少女,在屏幕中粗野的嗤笑。 那虚无的瞳孔注视着的,是矢濑显重。 「愚蠢……愚蠢至极,欲念深重的篡夺者的后裔们哟。你们以为如此残暴的想法会实现吗。“圣歼”的钥匙业已在我的手中,你们便与这不祥的岛一同沉没吧!」 「报告里的“亚伯的巫女”吗……?」 显重不快地低语道,转向书桌上的端末,再次呼叫脸色发青的研究员。 「“棺桶”的情况现在如何?」 「通信已经被断开了,“该隐的巫女”的反应也已经消失了。五大主电脑依然在极限范围运作中——但已经处于被外部控制的状态下。」 听了研究员几乎是惨叫着说出来的话,显重眼角微颤。 「是你在控制着“圣歼”吗?该死的东西。唆使弦神冥驾的也是你吧。」 「库……卡嗤……正统统治区被夺去的屈辱,让你亲身体会——咎神的末裔!」 少女留下了诅咒般的宣战话语,她的身影便消失了。 强烈的杂音渐渐消失,屏幕的画面也开始恢复正常。“混账亡灵”显重心里这么想着,焦躁得脸都扭曲了。他怒视着屏幕。刚才,“亚伯的巫女”切入了防护严密的秘密线路,给显重留下了诅咒般的话后离开了。 「会长,我们到底该如何是好……这样下去的话……」 「不要惊慌。马上通知都市管理室加紧夺回运算单元。把特区警备队全部投入“亚伯的巫女”的搜索行动中,还有,马上通知魔道打击群(SSG)」 呵斥了战战兢兢的研究员,显重再次坐回到桌前,他顶着沙赫里亚尔·连冰冷的视线,压制着心中的情绪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 「——把弦神冥驾,杀掉!」 2 不祥的深红色光辉,将弦神冥驾的全身覆盖。 远古的魔术文字在细微的光粒子内侧闪烁着。这一粒粒深红粒子,每颗都是隐藏着强大咒力的魔术阵吧。这是过去古城从未遭遇过的,压倒性的魔术。而且这深红的粒子的光辉和密度,正随着时间不断增加。 比起这个,更加恐怖的是,冥驾不断释放着如此强大的魔力,周围却仍然充满寂静。丝毫感觉不到魔力的波动、热量、或者振动。整个空间里只有压倒性的寂静。因此完全看不清冥驾的极限,给人就像从正上方窥视深不见底的洞口一般的让人不安。 「你说·……把姬柊交出来……这种事门都没有……!」 古城通过干渴的喉咙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与其说是被愤怒,不如说是被恐惧驱使,古城无限制的将魔力释放。绝对不能让正在天使化的姬柊,与现在的冥驾战斗,绝对不能,对,绝对不能! 冥驾放出的光辉,就是这么让人束手无策的危险,既不是理智,也不是直觉,而是作为第四真祖的血中的记忆,如此告诉古城。 「等等,晓古城!现在的那家伙——」 那月见古城进入了攻击姿态,突然表情僵硬起来。但是,古城已经向眷兽下达了攻击指令。绯色的双角兽放出了高度压缩的狂乱的空气弹。 「双角的深绯——」 「——」 呵,冥驾似乎无言地笑了,他把高举在头顶的黑枪,聚起深红的粒子,将古城眷兽的攻击——暴风弹丸,从正面挡住了。 冥驾的眼前空气,就像阳炎一般摇曳着,这便是眷兽的攻击所引起的唯一的变化。第四真祖的眷兽的攻击,就连冥驾的一根头发也没能碰到。 古城目瞪口呆的注视着这一切。 与其说是动摇,还不如说是就连到底发生了都没能理解。即便冥驾的黑枪将眷兽的魔力无效化了,但应该也无法消除已经击出的攻击的物理冲击波。 可冥驾被光粒子包裹着,冷酷地笑着。他的笑容既温柔也冷淡,就像是在怜悯吃惊的古城他们一般 。 「这样就完了吗?那么——就该我动手了——"女教皇”」 冥驾右手持枪,随意地举起了左手。他握在手里的红色粒子变成了有魔术性质带风属性的——子弹大小的正八面体。 随后,这个闪耀着光辉的集合体,向古城无声地飞去。 那东西变成了货真价实的弹丸,朝着古城飞了过去。发射出去的弹丸数量为十几发。这速度和数量,即便拥有吸血鬼的反应速度也是避不开的。 「……疾驰而来吧,“神羊的金刚”!」 古城几乎是条件反射,召唤出了新的眷兽。出现的眷兽是,拥有美丽金刚石肉体的巨形大角羊。 包裹眷兽的无数宝石似的结晶,在古城的面前集结,形成了坚固的护盾。“神羊的金刚”的真面目,是无论什么攻击都无法伤害到它的金刚石神羊。会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返还给攻击者,是象征吸血鬼不死诅咒的眷兽。但—— 「什么——!?」 在触碰到冥驾的深红子弹的瞬间,古城的完美无缺的防御壁,便如脆脆的砂糖工艺品般无声地粉碎了。既不是被压倒性的力量压碎,也不是古城的魔力被无效化。冥驾的深红弹丸,把宝石墙削去了,简直就像一开始就没有似的。 然后剩下的弹丸马上杀向毫无防备地站立着的古城。 而挡下些子弹的,是由斩击轨道产生的看不见的护壁。 「晓古城,快给我退下!」 纱矢华的长剑斩出的空间断层,吞噬了深红的子弹,将其消灭。不直接接触对方的攻击的“煌华麟”的空间断层,并不受那子弹的影响。估计那些弹丸发动能力的条件是要接触到目标物。 「没事吧,晓古城?」 纱矢华再次把剑举过头顶,保护着古城同时问道。 「啊~,总算是吧,帮大忙了,煌坂。谢了。」 古城安心地吐了口气,道了谢。或许是没料到古城竟然这么老实的就道谢了,纱矢华仓皇失措地扭扭捏捏的咬着嘴唇,涨红了脸。 但是实际上,没有纱矢华的援护的话,古城应该会结结实实的吃下冥驾的攻击。即便说是不老不死的吸血鬼,吃了那几颗弹丸,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事。 「不过,到底什么情况,那力量`……?竟然一瞬就击穿了我的眷兽的防御。」 古城盯着悠然的靠近自己的冥驾,呻吟道。既然不知道对手的能力是什么,就不能轻易进行攻击。这样下去的话只会被他步步紧逼。 「是“圣歼”。」 回答了古城问题的是那月。 古城他们眼前的空间像眩晕似的一晃,下一瞬间,古城他们就已经移动到了离冥驾四五十米远的大楼屋顶上,为了能够避开冥驾的国内攻击,那月用空间转移拉开距离。 「“圣歼”……?」 突然的移动加上那月说了意想不到的话,古城与纱矢华同时转过头来。 古城他们当然知道“圣歼”这个名字。但是,他们一直以为那是更加大规模的,历史性的事件或者说是天灾之类的东西。 冥驾操纵着的深红的光辉与之相比,动静也太小了点。他们还觉得那只是比较罕见的魔术而已。 不过,那平静而又奇妙的能力,却将第四真祖的眷兽的能力完全封住了。 「咎神该隐创造出的用于弑神的禁断魔术……以及这个禁咒引发的史上最臭名昭著的大屠杀——这就是“圣歼”的真面目。虽说是从晓牙城那现学现卖的。」 那月像是在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平静地说明着。 「晓古城的父亲大人……」 纱矢华吃了一惊,小小的吞了口气。 这家伙在说什么呐——古城皱起了眉。古城的父亲,晓牙城绝不是那种被称为父亲大人的好东西,叫他混帐老爹就够了。不过,这好歹也算是那个自称考古学家的他的专攻,关于“圣歼”传承的解析。 「晓古城,绝对不准靠近弦神冥驾,即便是你的力量也赢不了那家伙。那家伙不是防住了你的攻击,而是将它变成不存在的东西了。」 「将魔力无效化了吗?就像仙都木阿夜的暗誓书那样……?」 古城见那月一反常态,认真的发出警告,困惑地反问道。 不是,那月摇了摇头。 「错了。阿夜只是在使用暗誓书模仿“圣歼”而已。她心里一直有矛盾,那只是她在自我满足罢了。因为她只是用魔力把这个世界改写,短暂地创造了一个没有魔力的世界。即便用墨水把画给涂了,也不代表墨水下的画消失了是吧?」 「哦、哦哦……」 古城暧昧的点点头。确实,因暗誓书引发世界的改变,只是靠月龄和星座的布置造就的短暂现象。一度被消除了的古城他们的魔力也马上就回复了,结局便是,仙都木阿夜的败北。 「可是,“圣歼”却能改变这个世界本身。比如甚至可以将画切碎然后拿去烧掉,或者连同整个美术馆消灭掉。」 那月无表情的这样说道。她说得十分稀松平常,但这样反而显得更有真实感。 「难道……我和格兰达见过的异境的废墟是……」 「或许那就是像我说的那样被该隐破坏,万物绝迹的世界中的一个。」 那月对嘟囔着的古城点了点头。被破坏了的无人废墟。以及充满整个世界的虚无。古城所目睹的异境的世界,或许就是类似“圣歼”的残渣的东西。没有限制失控的“圣歼”的力量,甚至可以毁灭整个世界。 「不过,足以改变世界面貌的魔术,人类能好好驾驭吗?」 古城单纯出于疑惑,返问道。被称为足以改变世界本身的“圣歼”的能力,明显超出了个人能够控制的信息容量。难以想象这种攻击能够不进行复杂的魔术仪式就乱放。 那月叹息着点点头。 「当然玩不转。所以那群家伙才需要弦神岛这个祭坛,和“该隐的巫女”。作为魔力的供给源和魔术演算装置——。」 那月话还没说完,弦神冥驾发动了新的攻击。 冥驾操纵着深红的光的粒子,在空中生成了篮球大小的正方体。冥驾对着古城他们所在的大楼,将那个带有魔术含义上的土属性的立方体像炮弹一样打了进去。 炮弹在强烈撞击下抛散出发光的粒子,渐渐将大楼全部染成了深红色。随后,古城他们的脚下便突然开始噼里啪啦的崩塌。 大楼在一瞬间就被变成了盐块。“咚”高大的大楼散落着纯白的盐晶开始垮塌。 「即便如此,看来引出这种程度的力量就已经是极限了呐。」 那月用空间转移再次回到地上,无关紧要似的说道。 「呜噢?!」 「你说就这种程度……!?我看已经足够危险了的说……」 古城被扔到坚硬的混凝土地上,纱矢华在古城上方,一边按着裙裾一边落下。那月冷冷的回过头,看着“呃咳”咳着嗽呼吸困难的古城。 「给我小心点,那家伙可是能做出无视物理法则和魔术原则的攻击。」 「你说小心点,那种东西你要我这么小心才好——」 古城说着抬起头,只见深红的弹丸向他飞来。冥驾释放的无数弹丸,挥洒着深红的粒子压了下来。 「啧……“煌华麟”——!」 飞身而出的纱矢华长剑一闪,展开了疑似空间断层的障壁。这看不见的障壁,虽然已经证明了能防住冥驾的子弹,但 「诶!?」 飞来的弹丸就像看穿了纱矢华的行动似的,变换了轨道。深红的弹丸纷纷画着超出物理法则的轨道,从背后向纱矢华袭来。 纱矢华长剑斩出的疑似空间断层虽然很强力,但是却有着只能朝一个方向展开的缺点。纱矢华 已经在前面展开了护壁,无法防御从背后袭来的子弹。 「煌坂!」 迟了一步站起来的古城呼喊着无法行动的纱矢华的名字。古城从侧面跳出,以飞扑的形式保护纱矢华。深红的弹丸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古城全身各处。右脚和侧腹,肩上和背上——全身四处地方被击中,古城束手无策地倒下了。 「不!?晓古城!」 纱矢华发现自己被古城所救,看到他浑身是血惨叫了起来。勉勉强强仅靠左脚支撑着身体,古城站了起来。 「没关系的。擦伤而已……这种程度的话,马上就……」 「笨蛋!那家伙的攻击既然能够让你的眷兽无效化,那就意味着或许也能让吸血鬼的治愈能力也无效化!」 「好像……看起来是这样呐……」 古城察觉到随着大出血,自己的体力也开始流失。丝毫感觉不到魔族特有的生命力和回复力发动的迹象。异能之力正大量地从被深红的弹丸贯穿的部位流失。 大楼崩塌扬起的结晶盐像沙尘般将古城他们的视线覆盖。在沙尘的另一边,被深红的光辉包围着的冥驾出现了。 「好了……差不多有打算把姬柊叫出来的意思了吧?」 冥驾,玩弄着手掌里的深红色的弹丸,沉稳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纱矢华激动了起来,冥驾对雪菜执着的态度,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这种事怎么可能!从你的嘴里说出雪菜的名字,再等十年吧!」 「慢着,煌坂——!」 在古城制止纱矢华之前,纱矢华就已经一转长剑朝冥驾砍去。 冥驾发出深红色的弹丸。是个以复杂轨道高速飞行的正八面体。 纱矢华把它放到最小距离,然后用煌华麟将其击落。 冥驾见了这有如神技般的高超技巧,脸上浮现出赞叹的微笑。 「模拟空间断层吗……不愧是舞威媛。好身手。但是,靠的太近了——」 「诶……?」 纱矢华正接近冥驾,突然,她的姿势大幅摇摆起来。她全身无力,摇摇晃晃的倒了下去。尽管纱矢华拼命想要站起来,但是也只能晃晃悠悠地站着,没办法站直。半规管被扰乱,眼睛的焦点也对不上了。 「难道是……把毒,空气里……」 纱矢华发出痛苦的呻吟。包围着冥驾的深红粒子,是能够随意改变世界的“圣歼”的光辉。既然拥有能把巨大的高楼化为盐柱的力量,那么把空气转变为毒气想必也是轻而易举。 「听到你的悲鸣的话,姬柊雪菜应该会出来吧……?」 冥驾俯视着跪倒在地的纱矢华,随手刺出了黑枪。异形的枪瞄准的是纱矢华的右肩。他大概不是要马上杀死她,而是打算剥夺四肢的自由,延长纱矢华的痛苦吧。 尽管纱矢华的脸因恐惧而紧绷,但她仍然死死地瞪着冥驾。 「弦神冥驾!可恶!」 古城拖起受伤的身体站了起来,打算攻击冥驾。此时,古城身后响起了“嘎嚓”一声浑厚的装填声。 「准驸马阁下,请趴下!」 古城听到的是莉蒂亚努变了调的厚重声音。她的有脚战车 解除了咒术迷彩现身,将搭载的武器一齐发射。 脚部的大口径对人机枪和背后发射的小型导弹,加上音响震爆弹和无线电击枪。从主炮那里射击出的是镇压暴徒用的橡胶散弹。这些拥有实体的攻击,即便是冥驾的黑枪也无法防御。 冥驾操纵着深红的粒子,在自己的周围展开护壁。正十二面体的这个护壁,挡住了莉蒂亚努的炮击。 「对魔族用的有脚战车……原来如此。认为没有魔力的物理攻击的话,就可以对抗“圣歼”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了吗?白费力气——」 冥驾轻蔑的念叨着。莉蒂亚努的炮击毫不间断,却始终无法打到冥驾。它们都被深红的护壁阻挡,全数被弹开了。 冥驾就这样展开着正十二面体的护壁,同时创造出了新的弹丸。是个足有手榴弹大小的正六面体弹丸。将大楼化为盐柱的这个弹丸,应该能轻易让莉蒂亚努战车的装甲无效化吧。但是在这弹丸发射之前,“叮”地一声划破空气响起。 「不。这可不见得——」 「什么!?」 长达数十米的金色的锁链撞上了冥驾的障壁发出了巨响。巨大的骑士的幻影出现在那月的身后,就像挥舞着鞭子那样挥动着黄金的锁链。这是那月缔结了契约的恶魔的眷兽——“空隙的魔女”的守护者。 冥驾正在阻挡莉迪亚努的齐射炮击,无法避开这个攻击。吃下了从意想不到的角度传来的冲击,冥驾连同护壁一起被炸飞了。 「煌坂,没事吧?」 乘着这个机会,古城带回了倒下的纱矢华。纱矢华周围飘散着强烈而刺鼻的异臭。因为冥驾创造出的有毒的空气还没有完全的消失。 「莉蒂亚努,纱矢华就拜托你了!」 「了解!」 莉蒂亚努用辅助臂抱起动弹不得的纱矢华,驾着战车后退了。 因为刚才一直在持续齐射,有脚战车的弹药消耗了不少。她应该是判断再这样继续战斗下去的话接下来会很困难吧。 「准驸马阁下,你怎么办——」 「不用管我,我去支援那月。你们先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古城嘱咐莉蒂亚努后,摇摇晃晃地迈出步伐。 虽然那月的攻击仍在持续,但攻守却已经逆转。即便她拥有魔具“诅咒的缚锁”的威力,也无法破坏冥驾的护壁。相反,是那月沦落到了不断用空间跳跃勉强避过冥驾打出的深红色弹丸的窘境。 即便如此,那月的表情依然游刃有余。 「晓古城,下面。」 那月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术,声音直接在古城的耳边响起。 「下面……?」 古城困惑的,把视线移向自己的脚下。 那里有的只是平凡无奇的混凝土地面而已。石柱门第三层的露天广场。而在这之下,是没人的停车场和建材仓库。然后—— 「对呀!疾驰而来,“甲壳的银雾”!」 古城集中所有残留的魔力,召唤出了新的眷兽。被银色的浓雾所包围,有如幻影般的甲壳兽。它挥起那巨大的前肢击打广场,混凝土地面变成了雾气。 由于地面雾化,古城掉入了地下。在地面之下看到的是被金属隔断壁层覆盖的地下空洞。石柱门第零层。一个以前没有的东西,漂浮在这个充满海水的空间里。 被群青色的金属壳所覆盖的流线型的舰船。被称为“咎神的棺桶”的潜艇。 「这才是你目标吗,“空隙的魔女”……果然你才是最大的难敌吗!」 冥驾散发着红色的光辉,追着古城跳了下去。 只要古城他们能够夺回被软禁在潜艇里的浅葱的话,冥驾就会失去“圣歼”的力量。冥驾因为惧怕这个才采取了这个行动准没错。 果然浅葱被囚禁在了“棺桶”之中。 「这东西就是“咎神的棺桶”……入口在——!?这里吗——!」 古城跳上潜艇的船体,向舱门跑去。那月见状绷紧了脸。 「等等,晓古城!别轻易靠近那里——!」 「诶……?」 古城刚碰到潜艇舱门,突然四周就被深红的光辉包围了。全身感受到的剧痛,使古城发出无声的惨叫。将古城的身体困住的是正四面体的牢笼。拥有炎属性的这个立方体变成灼热的监狱折磨着古城。那是弦神冥驾看穿了古城的行动,事先布置的陷阱。 「混蛋——!疾驰而来,“龙蛇的水银”!」 古城在剧痛下呼吸困难,但还是召唤出了眷兽。第四真祖的第三号眷兽——拥有水银色鳞片的双头龙,持有将空间本身吞噬的能力。古城打算利用这个能力,破坏冥驾的陷阱。 可是,即便是吞噬次元的齿颚,也无法咬碎正四面体的火焰牢笼。反倒是古城的眷兽被深红色的粒子包围,受到了伤害。 「混……蛋……!」 古城就像力量用尽般当场倒下了。他想要召唤出新的眷兽,但魔力却不够了。因为冥驾的攻击所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先搞定一个——」 冥驾对准动弹不得的古城打出了新的弹丸。是个有炎属性的正四面体弹丸。而且是同时打出近二十发。他打算把古城连同整个火焰牢笼一起毁灭—— 「——“雪霞狼”!」 一个娇小的少女从天而降,将其全数击落。 然后她有力地一挥,耀眼的银光一闪而过。 3 能斩裂一切结界的破魔之枪,粉碎了囚禁着古城的火焰牢笼。然后少女继续架起银色的枪,无声的降落在古城的身旁。 冥驾打出的红色弹丸,被银色的长枪挡下,没能碰到古城。因为神格振动波将足以让世界变貌的“圣歼”之力抵消掉了。 「没事吧,前辈。」 古城无言的盯着看起来十分担心的看着自己的雪菜。他因为惊讶与混乱说不出话来。多次剧烈地咳嗽之后,终于发出了干涩的声音。 「姬柊!?你,为什么——!?」 她知道再继续这样持续使用“雪霞狼”的话,自己就会消失吗。 缘堂绿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古城心里的这些疑问被一阵粗鲁的哄笑声打消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我得向你道谢呀,姬柊雪菜。多亏了你我可省了不少功夫啊……哈哈!」 平常冷静的冥驾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露出狂傲的笑容叫喊着。就像要反抗那充满杀气的视线一般,雪菜将银色的枪头对准了冥驾。 「姬柊,小心点。这家伙的攻击能够改写世界的法则。或许就连你的枪也不一定能挡得住……!」 「……嗯,我知道。」 雪菜听了满脸痛苦的古城发出的警告,轻轻地点点头。她转过头对古城微微一笑,然后就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闭上了双眼。 「就算这样——!」 雪菜的全身,被青白色的光辉所浸染。在虚空中出现的图案,是与雪霞狼表面上的相同的复杂魔术的图案。然后渐渐变成像翅膀般的形态,在雪菜的背上伸展开来。 「姬柊……!」 雪菜挥洒着的巨大灵力将古城的肌肤烧得发烫。这种感觉古城有印象。过去在与模造天使化的夏音战斗时照到到的,由高密度的神气造成的伤害。 「这个神气……果然,是这么回事吗……!」 冥驾面带微笑,但他的眼睛里闪发着黑暗的憎恨之色。他身边出现了无数个深红色的弹丸。,从四面八方向雪菜袭来。 「无法接受……你踏足冬佳的领域,这种事,绝对不可饶恕……为了新的“雪霞狼”的使用者,将冬佳舍弃了——那种事怎么能够接受!」 「啧……!?」 席卷而来的红色弹丸,渐渐侵蚀着雪菜的翅膀。冥驾所使用的“圣歼”,可是为了弑神而创造出来的禁咒,即便成为完全的模造天使,也挡不住它的攻击。雪菜能够勉强承受住这种攻击,只是因为目前冥驾的力量不完全而已。 「南宫老师!趁现在把蓝羽前辈救出来——!」 雪菜一边拼命抵挡冥驾的攻击,一边对那月呼喊道。 「别对我指手画脚,剑巫」 一个个都这样——那月不高兴地碎碎念着,落在了古城的身旁。 冥驾设置在潜艇舱门上的陷阱,已经被雪菜解除了。虽然“棺桶”内的结界还在,不能使用空间转移入侵,但打开舱门进去的话因该没问题。 但是,那月稍稍皱了皱眉,握紧了折起来的扇子停了下来。 在那月的注视下,一个发着微光的奇妙的身影从眼前的暗处浮了上来。“圣歼”的光之粒子聚集起来,最终形成一个少女的姿态。是个全身布满是如同被撕裂过的伤痕,既丑陋又漂亮的少女。 「不会让你得逞的……!」 半透明闪着光的宛如亡灵的少女,向那月射出弹丸之雨。这些弹丸跟冥驾用的一样,是用“圣歼”的光创造出的弹丸。 「这家伙……是什么……!?」 那月没法悉数避开那少女在极近距离下放出的攻击。那月娇小的身体被无数的弹丸在近距离命中,飞开了。扇子粉碎,残片四散,奢华的礼服的碎片从空中飘落。 「那月酱——!?」 古城凝视着被击倒的那月,叫喊道。 “哈哈。”弦神冥驾发出欢喜的笑声。 「向你致谢啊,“女教皇”——」 冥驾对亡灵般的少女致谢,同时黑枪一闪。从枪头那里洒出的,是能使灵力无效化的零式突击降魔双枪的暗色薄膜。 「啊~——」 雪菜的翅膀被被暗色的薄膜斩开,消失了。此时,雨点般的深红色弹丸落了下来。虽然雪菜用雪霞狼迎击,但那弹丸的数量太多了。她现在失去了神气的保护,被冥驾的手段压制,渐渐处于劣势。 「可恶!疾驰而来,水精的——」 被焦躁所驱使的古城,打算召唤新的眷兽。而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冥驾。 「碍事!」 冥驾瞄准召唤中无防备的古城,放出深红色弹丸。可以剥夺异能之力的正八面体弹丸,精准地贯穿了古城的左肩和腹部。 「前辈——!?」 雪菜看着血沫横飞倒下的古城,走神了一瞬。这是致命的破绽。冥驾将雪菜释放的神气用暗色的薄膜斩裂,同时挥下黑枪。 「结束了,姬柊雪菜!」 被打散了灵力的雪菜,无法对抗身为僵尸鬼的冥驾的腕力。“雪霞狼”被冥驾的黑枪挑开,黑枪的另一边的枪头不断向失去防御门户大开的雪菜的喉咙逼近。然后, 「不,还没——」 就在这一瞬,世界上的声音消失了。就像时间静止一般,一瞬的静寂。 纯白的寂静随着剧烈的杂音被打破,下一瞬间,冥驾的身体就像被弹开一般向后方飞去。这一瞬间的事,就连拥有未来视能力的雪菜也辨别不了。本该正在攻击雪菜的冥驾不知何时,全身挨了九颗子弹。 「竟然是……绝对先制攻击的权利!?」 尽管受了放在一般人身上会当场毙命的重伤,但冥驾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他嘴角滴着浑浊的鲜血。低声咒骂道: 「你还活着啊,“寂静破除者”……!」 冥驾全身喷涌出了深红色粒子。他一怒之下,将数量空前多的光弹丸散向四周。他打算用无差别攻击逼出不见人影的“静寂破”。 暴风般的火焰席卷了整个第零层潜艇基地,碎裂的金属隔离墙碎片成了刀片,在风中乱飞。但是没有传来打倒敌人的手感。 「让她逃掉了吗?」 等爆炸烟尘消散后,冥驾平静地叹息道。 受重伤的古城和雪菜也消失了。这因该是南宫那月的把戏吧。乘着‘寂静破除者“吸引了冥驾注意力的时机,用空间转移逃走了。 「虽说挺麻烦的,但还是算了吧。要消灭的敌人,还有一个——」 冥驾这么说着,抬头看向了头顶。透过还未消散的烟尘,可以看见一栋巨大的建筑物耸立在那。 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女从冥驾身后浮上来,“咳哈”一声笑了。 那是沉溺于复仇之人所特有的,阴暗扭曲的笑容。 4 古城被粗暴的扔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了短促的惨叫声。 这里是运河沿岸的小公园。从这里可以看见在河对面不断有黑烟升起的石柱门。 从周围的景色推断,这里应该是人工岛北部地区的南岸吧。到石柱门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两千米。 「看来你还活着啊,晓古城。」 那月俯视着面朝天倒下的古城,傲慢地问道。在冥驾无差别攻击开始之前将古城带了出来的果然是那月。 「啊,总算是吧。」 古城弱弱的嘟囔道,拖着浑身是血的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被冥驾的弹丸击中的伤口,比想象的要深。更糟的是虽然拥有吸血鬼的治愈能力,回复却异常的慢。果然是因为“圣歼”的力量,导致吸血鬼的能力被阻碍了。 现在还能用第四真祖压倒性的魔力强行与“圣歼”的效果对抗,但要是再中几颗弹丸的话,就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了。号称弑神的禁断魔术,看来这未必是夸大。 「姬柊也没事吗?」 古城四处看了下,抬头看着正扶着他的雪菜。虽然从外表上看雪菜没有受伤,但她的消耗之大,连旁人都可以看出。绝对是在与冥驾的战斗中使用了神气造成的影响。 但是雪菜就像是在掩饰这一点一样,逞强地微笑着。 「是。我没问题。但是,在最后救了我的是——」 「是“寂静破除者”……吧,那个女人的话,虽然我认为她已经自行逃脱了……」 那月替古城回答道。感觉听起来没有平时那种可靠感。让人感到她是在坦白自己没有余力去帮助她一样。 直到此时,古城才终于想起那月负伤了这件事。 「那月酱……那个伤口……」 「没问题,这个身体不过是临时容器罢了」 那月这么说着,缓缓地摇摇头。她所负的伤,某种意义上比古城更加严重。虽然没有明显的出血,但从礼服的裂痕处,可以窥视到肌肤有多处深深的龟裂,左腕也无力地下垂着。这是被那伤痕累累的亡灵般的少女打伤的。 「但是,这样子再怎么也使不出全力了。可恶的“亚伯的巫女”,干的不错啊。」 那月不愉快的噘着嘴唇,动作笨拙地按着左腕。 那月真正的肉体,在被称为监狱结界的她的梦中异世界里,现在仍在沉睡着。现实世界里的那月的身体是她用魔力所操纵的分身——人偶。 虽说是由魔力创造出的分身,但要是被破坏了的话,那月在现实世界里就无法行动。视分身受到的伤害量,多少会让那月的战斗能力有所损伤。就算是她,以现在这种状态与冥驾等人正面战斗也应该会很艰难吧。 就算这么说,也不能去责备那月。 因为那个亡灵般的少女突然出现,是个完全不可预料的意外。 「你说亚伯……是指那个看起来像幽灵的少女吗?」 古城疑惑地反问道,那月听了“哈”地冷笑起来。 「幽灵这词用得太贴切了。那个女人,是过去“圣歼”的幸存者。虽说那个女人的本体,早就已经死了,说是幸存者有点不太恰当。」 「残存意念……这种东西吗?」 雪菜就像吃惊一样眯着眼睛,那月轻轻的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是被残存意念附身的尸体吧。有报告说它被秘密运送到弦神岛,虽然攻魔局曾追寻过去向,但被弦神冥驾背后的那帮家伙给挡了下来。」 「那,现在控制着“圣歼”的是——」 「啊,不是蓝羽,而是那个女人。如果是正统的“该隐的巫女”的蓝羽在担当演算的话,“圣歼”可就不是这点规模了吧。」 那月俯视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自嘲般笑了起来。 「就算是这种规模,我认为也足够麻烦了。」 古城托着腮,叹息着。冥驾操纵着的“圣歼”的改变世界之力,作为个人操纵的力量来说,其威力强得不可理喻。将建筑物化为盐柱,使世界最强的吸血鬼的眷兽无力化——简直是名副其实的禁咒,无比荒谬魔术。 但是如果那月所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就是说原本的“圣歼”,拥有比现在更加深远的影响力。要是这样的话,如果是那样,那这就是个能把这个弦神岛——甚至是能把世界毁灭的恐怖能力。 不禁让人认为,即便是那个古代兵器或是“贤者的灵血”,在“圣歼”的面前也不过是糊弄小孩的把戏一般。 「过去曾一度被卷入“圣歼”而丧命的那个女人,有着能对抗世界改变的强力抵抗力。就像对传染病有着免疫能力那样。尽管不是正统的“该隐的巫女”,却还能勉强控制圣歼,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被称为“亚伯的巫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古城听了那月淡然的说明,焦躁的问道。 「到头来,那个“圣歼”,到底是是什么东西啊?我不知道什么弦神千罗还是什么别的,但那家伙又是为什么试图再现这种东西?」 「要想了解“圣歼”的话,找个专家问问如何?」 那月在古城的瞪视下,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地眯起一只眼睛笑道。 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台,感觉是攻魔局发的配给品的简陋手机。滑动着联系人的列表,按下呼叫的号码。 「专家?」 谁呀,古城疑问地看着雪菜的脸。雪菜也困惑的摇摇头。 就在这时,那月呼叫的对象好像接了电话。 那月变得更加无表情了。 「是我,盗墓的。」 那月冷淡地说完后,将电话切换到扬声模式。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个十分清晰的男子的声音。古城认得这个声音。 「啊,什么呀,是老师妹妹啊。不好意思,现在,凪沙来探病来了。要是和老婆以外的女人太过亲密的话,估计又要被她训了。挂了哦。」 古城的父亲——晓牙城,跟往常一样一上来就怪里怪气地说了一大通。 为什么那月认识牙城?古城真的感到混乱了。不过意外的确认了凪沙平安,也不能不说是一大收获。石柱门那里发生了动乱这个消息,现在好像还没传到牙城他们那里。 「我可完全不想和你搞好关系,只是有问题要问你而已。」 那月完全没有理会迷惑的古城,继续跟牙城说道。 「问题?」 牙城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快的回答道。用这么不逊的态度对“空隙魔女”没关系吗。古城少有的认真地担心起父亲来。 「“圣歼”到底是什么。是为了什么目的引发的。」 那月在忧虑的古城面前,高压的陆续问道。 牙城则「哈」地露骨的叹息道。 「什么呀,这件事吗。我还以为是想询问我喜欢的女生类型是什么呢。」 「废话少说,快回答。」 牙城被电话里那月的声音镇住。好像认怂了。 然后牙城的语气突然变了。古城从没听过他这么认真的声音。 「——所谓传承,看起来像是虚构的故事,可有时没准也反映出了当时的历史之类的哦。比如说,在英雄消灭龙的传说的背后,隐藏着那时有个致力于治水防止河川泛滥的王这一史实。得到圣剑的传说,隐喻着炼铁技术的普及等。」 「……」 那月似乎在一定程度上预料到了牙城这番解说。沉默地点了一次头,又马上追问道。 「那么“圣歼”——咎神该隐又隐喻是什么。」 「这个,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人类对魔族的大屠杀呀。」 「人类曾经屠杀过魔族,是这样吗?」 那月平静地复述道。牙城「哈」的敷衍的笑了笑。 「这个,就是这样吧。在当时,那群人应该不是称呼他们魔族这个名称吧。」 「那么,他们又是如何称呼的?」 「“天部”,还有,古代超人类。或者是——“神”。」 「神啊……。」 那月静静地嘟囔道。 古城与雪菜屏住呼吸听着那月他们的会话。 古城他们知道,有个被称为古代超人类的族群。是他们创造出了那拉克贝拉等大量的古代兵器,将十二号“焰光的夜伯”封印在遗迹之中的也是他们。也曾与自称“天部”的末裔的魔导犯罪者真刀真枪的战斗过。 但是他们竟然是与魔族同样的——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让人难以置信。 「就是说,以前魔族的真面目是神?」 那月愉快的反道。牙城的毫无干劲的用鼻子哼了一声。 「在战争中胜利了的家伙,将被征服的战败国的诸神贬低为恶魔,怪物之类的,不是全世界从古至今屡见不鲜的,统治者一方的常用手段吗。」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那是当然。这种学说,学会又怎么可能会认同呢。所以刚才我说的话,你可以全都当做是我个人的妄想来看待。」 「无妨,继续。」 那月催他继续说下去。老师妹妹也是好奇心重的人呐——牙城笑了笑。 「……如果说有被称为该隐的人物或者民族,它也曾是神的一员。但是,估计是不知道什么缘由,被放逐出这个世界吧。」 以我的经验来说,应该是金钱或者跟女人有关的麻烦吧——牙城语气认真的说道。 「然后该隐,遇到了他放逐地所在的世界的人类。他好歹也是神的一员。驯服无力的人类这种事小菜一碟吧。该隐获得人类的崇拜,成了真正的神。这样成了异世界的统治者的该隐,接下来所期望的,你认为是什么。」 「回归到这个世界——以及,向将自己放逐的诸神复仇吗」 那月毫不迟疑的速答。 「没错。但是仅仅只有该隐的话是无法胜过诸神的。尽管如此,要与诸神战斗,人类太过无力了。然后,该隐给予了人类与诸神战斗的知识与道具。魔术就是其中之一。另一个就是——」 「——“圣歼”的魔具吗?」 「不愧是老师妹妹。理解得真快。」 听牙城的声音像是发自真心的感到佩服。 「因此,虽然凑够了军队,但诸神的力量压倒性的强大。正面战斗的话人类毫无胜算。因此该隐这么想——人类无法弑神。这是这个世界的法则的话,那把这个法则改了不就好了。」 「“圣歼”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那月「嗯」地哼笑到。那是个略带焦躁的冷笑。 「正是,该隐借助改变世界的究极禁咒,改变了诸神。诸神变成了魔族,人类无法弑神,但是,对手是魔族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结果就是,之后引发了大屠杀吗?」 「不是说了吗,全部都是我的妄想啦。人类才是侵略者,这种事,谁也不会想去承认吧。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被称为神的那帮家伙是善良的。魔族那帮家伙也是,估计也接受不了自己曾是古代超人类堕落成如今这样吧。」 牙城用戏谑的口气断定道。出乎意料的是,那月没有反驳。 「如果刚才所说是事实的话,该隐确实是最原始的罪人,魔族的先祖呐。」 那月露出带着同情与放弃的复杂表情,平静地自言自语道。 对呀。牙城很普通地回答道。 古城强行插入了两个大人间的对话。他有点像抢似的把那月手里的手机夺了过来。 「等一下。引发最初的“圣歼”的理由我知道了。但是,为什么到现在还会有人想将其重现?不是已经不需要屠杀了吗!」 「啊?什么呀?」 牙城听了古城突然插嘴进来问的问题,不解地说道。 「我是无所谓,可你还真是个喜欢问无聊的事的人啊。想要得到“圣歼”力量的人全世界多了去了吧。魔族消失了的话,夜之帝国的资源就可以随便拿。就算不真的打仗,单是掌握了如此强力的武器,就可以将交涉朝有利的方向推进吧。」 咯,古城无语了。虽然不服气,但牙城所说的话是事实。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圣歼” ?」 「哈?」 「应该有可以停止发动了的“圣歼”的办法吧。不然的话就不合道理了。因为魔族没有被灭绝,也没有被人类统治。。被灭绝了的,是该隐啊!」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笨蛋,还真是一个劲地问些无聊的事啊。」 真想见见你父母呀——牙城发起牢骚。古城猛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该隐灭绝的理由,肯定是被干掉了啊。」 「被干掉了……?」 牙城用看透一切的口气愉快的对茫然地嘟囔着的古城说道。 「为了杀死唯一不受“圣歼”的影响,作为神存活下来的该隐,过去曾被称为“天部”的那帮家伙,创造出了弑神的兵器。那东西灭绝了该隐,终止了“圣歼”。就是那个世界最强的“人工”吸血鬼——被称为第四真祖的笨蛋呀。」 5 古城握着那月的手机,沉默地站了一阵。。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能思考。牙城的话太过跳跃,无法顺利理解吸收。 此时古城耳边响起了口气如同时代剧般的喧嚣声音。 「准驸马爷,您平安无事吗!」 红色的有脚战车强行分开公园的植被靠了过来。莉蒂亚努打开像甲壳似的的驾驶舱舱门,探出脸来。 「哦呀?这气氛,发生了何事?」 莉蒂亚努发现古城处于神游状态,诧异地问道。 古城粗暴地拍拍自己的脸,再次回到状态。 「不……这,不用介意。比起这个,煌坂没事吧?」 「舞威媛阁下的话……那个……到底该说是没事还是说……」 「嗯?」 有脚战车在不安的皱着眉的古城面前停下,向着地面弯下了身子。煌坂纱矢华从战车背上跌跌撞撞地跳了下来。 她用对不准焦点,空虚双眼看向古城。轻轻地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啊—……晓古城……!」 纱矢华用格外挑逗的表情说着,过来抱住古城。古城被她这出乎意料的举动吓得全身僵直。 「煌,煌坂……?」 「你扔下我一个人上哪逛去了啊!我担心死了!明明雪菜可能会消失,要是连你都消失了的话,我……我……呜……咕呜……」 纱矢华用小粉拳不停地锤着古城的胸口,突然开始抽泣起来。那月就像蔑视一般,半睁着眼眺望着狮子王机关的舞威媛的这副姿态。雪菜则是全程无语了。 仔细看的话纱矢华的脸颊微微的有些发红。她抱过来的时候感觉她全身柔软得出奇。纱矢华全身飘散着成熟果物般甘甜的气味。 古城发现这股芳香是什么后“呜”地一声屏住了呼吸。 「……你,一身酒气啊……什么情况?」 「正是弦神冥驾的把戏。那个男人,看来应该是改变了空气,创造出了医用酒精——」 莉蒂亚努叹着气说道,缓缓的摇头。 「酒精?那不是毒啊……·」 想起冥驾把纱矢华击退时的行动古城无语的闭上眼。冷静想想的话,冥驾当时正和纱矢华在极近距离交战。在这种状况下将周围的空气转化为致死性的毒气,应该不太可能。即便是不死身的僵尸鬼,这风险也太大了。 「大量摄入酒精的话,也会变成致死的毒药。且不说这些,舞威媛阁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 莉蒂亚努似乎有些疲惫,说话方式一板一眼地报告道。在说话间,纱矢华缠上了古城身边的雪菜,把脸埋在雪菜的胸口蹭来蹭去。 「雪菜……」 「纱,纱矢华小姐?」 「不要啦……雪菜,不要消失啦。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啦……」 「纱,纱矢华小姐,请冷静一下……等,纱,纱矢华小姐!?你在摸哪……」 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雪菜束手无策的抚摸着纱矢华的后背。在此期间,纱矢华趁机揉揉雪菜的胸,抱抱她的腰,聚精会神的骚扰起雪菜来。 古城则目瞪口呆的眺望着如此场景。 「那月,就没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不用管。用魔术强行把她恢复正常,也会宿醉,帮不上忙。比起这个,战车手——这辆战车,还能用吗?」 「老师阁下,您想怎么做?」 莉蒂亚努回头看着冷静地问她的那月,啪啪地眨眨眼。 「控制着弦神岛的超级计算机总共有五台。如果可以将其中一台从网络剥离的话,那时弦神冥驾的力量也应该会有所削弱。因为那家伙为了控制“圣歼”,一直在借助弦神岛本身的力量。」 「嗯……有一试的价值呐。虽然在下一个人入侵五大电脑有点困难,要是能借助女帝阁下的力量的话……然而,为此必须要有跟身处“棺桶”中的女帝联系的渠道。」 莉蒂亚努用与年龄相符的天真无邪的口调说道。 弦神冥驾操纵的深红色弹丸,其每一发都是独立的强大的魔术阵。要运行如此程度的魔术,必须要有超越人类界限的巨大演算能力。 冥驾目前就是让这被称为五大主电脑的弦神岛的超级计算机代为执行。也就是说,如果五大电脑的性能降低的话,“圣歼”也会随之弱化。 「没问题。弦神冥驾启动了“圣歼”,和“亚伯的巫女”,应该都是在黑幕本来的计划之外的状况。这就有机可乘。当然,这种程度的事弦神冥驾也应该清楚吧。」 「了解。在下,虽然能力微薄,但也愿助一臂之力。」 莉蒂亚努有力地说道,再次启动了有脚战车。那月敏捷的登了上去。 「那月,我们该做什么好呢?」 有脚战车拖着受损的脚立了起来,同时古城问道。那月瞥了一眼这样的古城。拖着黑色的长发转了一圈,用一记华丽的回旋踢对古城的脸致以热情的问候。 受伤的古城没能承受住这个冲击,被狼狈地踢飞,仰面摔倒了。 「呜……啊……!?喂!?你,突然搞什么……!?」 「姬柊雪菜。你,带上这个半死的家伙和那个醉鬼离开这座岛。现在这个时间的话,去本土的高速船应该还能用。」 「……出岛,您的意思是叫我们逃跑吗?」 雪菜听了那月单方面的命令。吃惊地反问道。 娇小的魔女,用无感情的眼神,俯视着倒在地上的古城。 「刚才的电话,你也应该听到了吧?万一“圣歼”已完全的形态发动的话,能够阻止的,也就只有这笨蛋了。你就给我好好保护他吧」 「等等啊,那月,我还能战斗——」 「走了,战车手」 「准驸马爷,祝你武运昌盛。来日再会!」 「那月!莉蒂亚努……!」 无视拼命站起来的古城,那月她们乘坐的战车渐行渐远。彻底被被抛下的古城,跪在地上目送着她们远去。 「哭什么哭,不就是区区的古城!」 醉酒模式的的纱矢华一巴掌拍在古城的后背上。古城身上被冥驾打的伤口生疼,流出了眼泪。 「烦死了,谁哭了——诶,怎么了,你!?这个样子!?」 「纱,纱矢华小姐!?」 「诶?」 就在古城他们惊慌失措之时,纱矢华萌萌哒歪着脑袋。纱矢华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制服背心,衬衣的领口大开。 在纱矢华蹒跚的晃动着身体的时候,不只是她胸口的谷间,就连内衣的褶边也映入古城眼帘。她那因为醉酒而被染得淡粉色肌肤,被香汗湿润,显得格外艳情。 「可是,这座岛,不是很热吗?」 「那不是因为你醉了的缘故吗!」 古城对着单纯地提出反问的纱矢华大吼道。纱矢华耍性子似的嘟起嘴自暴自弃般将手放在纽扣上。 「让古城看也没关系啦。反正也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了,连罩罩也被脱了——」 「前辈……」 「不是,那个时候不是我脱的——!」 雪菜用冰冷的眼神望着古城,他猛地摇头。强行将不情愿纱矢华的衣服脱掉,那是仙都木优麻干的。不过古城也正好在现场, 清清楚楚的目睹了全过程。 「是啊,就算看到了我的胸部也没什么好高兴的呢。我又不像雪菜那样可爱,像雪菜的那种可爱的内衣也不适合我——」 纱矢华把衬衣前的纽扣全解开了后,突然无精打采地缩起身子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这是烂醉者特有的剧烈的情绪变化。 「绝对没那回事。纱矢华小姐很可爱的!对吧,前辈?」 雪菜看不下去纱矢华骤然失落的样子,拼命地鼓励道。 「啊……我也认为煌坂很可爱哟。不说话的话也是个美女,胸也很大……」 虽然古城心里想着:现在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但还是随便搭了几句腔。 纱矢华泪眼婆娑地抬头看着古城。 「真的?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啊啊。是啊。」 「那,你也会吸我的血吗?」 「诶……?」 纱矢华说话毫无套路,古城做不出反应的沉默了。「可是」……纱矢华啜泣起来。 「可是,那个伤口……是为了庇护我……因为这个,你要是死了的话,我,不知道的到底该做什么好……」 「你……难道从刚才开始就是为了这个……?」 古城抱住朝他倒过来的纱矢华,哑然的嘟囔道。 又是亲昵的抱着古城,然后又突然开始脱衣服——虽然一直在想,就算是醉了,这也不像是纱矢华会干的事。但是,如果是为了让古城吸自己的血的话,倒是可以理解了。 纱矢华作为强力的灵媒,她的血有着能使古城的吸血鬼能力觉醒的效果。可是引起吸血冲动的关键的,也就是所谓的性兴奋。刚才纱矢华为了引起古城的吸血冲动,所以一直在色诱古城。虽然平时是那种态度,但这么笨拙的纱矢华的行动,让人感觉意外的可爱。 纱矢华依偎在古城身上,毫无抵抗的闭上了眼睛。 她纤细的肩膀开始缓慢地起伏,古城听见她发出有了规律的呼吸声。 「……喂,睡着了!?」 古城看着纱矢华的后颈,不由得叫道。在醉酒状态之下哭累了,纱矢华完全进入了梦乡。 「如果她没有睡着的话,你又打算对纱矢华小姐做什么呢?」 雪菜眺望着大失所望垂下头的古城,冷冷的询问道。 古城吓得肩膀一震,怯怯的摇着头。 「不,不是……那个……」 「哎……前辈真是下流呢……·」 雪菜深深地吐了口气,但是,这与其说是因愤怒而无语,更像是带着苦笑和信赖的温柔的叹息。然后雪菜,把手伸向放在一旁的银色的枪,将枪刃转向自己的脖子。 「姬柊!?干什……!?连你也,突然的搞什么鬼——!?」 银色的枪就像抚摸一般触碰到雪菜的脖子,她白皙的肌肤上,缓缓地浮现出血滴。这幅景象钉住了古城的目光。 「这个只是纱矢华小姐的份而已」 雪菜将手放在制服的胸前。“唰”地拉了丝带,然后慢慢解开制服的纽扣,露出出纤细的锁骨和微微隆起的胸。然后显露出苗条的细腰。 「要去帮助南宫老师和蓝羽前辈吧。那么,哪怕不多,还是至少先让力量向恢复一些为好。」 「可是,姬柊……你……」 古城挤出声音。雪菜现在的状态绝对谈不上万全。进展迅猛的天使化,让她的身体承担着巨大的负担。感觉她就连像现在这样普普通通地说话也是很勉强了。古城不认为,现在的她可以承受吸血行为的负担。 「没关系。因为这说不定是最后一次我给前辈吸血了。」 但是雪菜这么说后,优雅的微笑着。 就连早就应该看她看惯了的古城也觉得,她现在这用双手掩着只穿了内衣的胸部,同时伸出脖子的姿态有种圣洁感。 太过耀眼无法直视。可是,就连想要移开视线都做不到。 「那个……我跟纱矢华小姐比起来有点小,这么一直盯着的话,我会害羞的……」 雪菜视线下垂,对屏息凝神看着自己的古城软弱地抗议道。 古城强硬地将雪菜纤弱的身躯抱了过来。 「前,前辈……?」 雪菜有一瞬间感到胆怯,瞳孔动了一下。但古城没有放手。 「不可以,雪菜」 「诶?」 「不要消失!不要说自己消失了也无所谓……!要是你不在了,不管是煌坂,叶濑,凪沙还是我,都会,难过……!所以就算是为了珍视你的人们,不到最后不要放弃啊……!」 「可是」……雪菜就像快哭了似的声音发颤。 「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能留在前辈你的身边了啊……!要是我不再是剑巫了的话……」 「留下来就可以了!」 古城强有力地驳斥了雪菜软弱无力的反驳。 「就算你不是狮子王机关的剑巫,不是监视者,你要是想留在这座岛上,留下来就行了。你可以留在这里!」 「我……」 古城的这番话让雪菜全身气力尽失。雪菜的双臂用出人意料的强大力量抱紧了古城。 「我也……不想……离开!因为……来到这座岛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黄金般的时间!」 雪菜,吐出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心声,就像眼泪要涌出来一样闭上了眼睛。 她缓缓地调整呼吸,突然放开了古城。雪菜的双手,触碰着古城的脸颊。然后雪菜在双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的距离下凝视着古城。 「前辈」 雪菜柔和的的微笑着。她美丽而清澈的瞳孔里,没有任何迷茫和胆怯。古城的眼睛,无法离开她那还略带稚气的脸。甘甜的香汗和血液的味道刺激着古城的鼻腔,古城感到喉咙十分干渴。雪菜那像悄悄话似的声音轻挠着古城的耳膜。 「请吸我的血吧。因为我是前辈的监视人……到最后为止,一直都是」 「姬柊……」 古城就这样被吸血鬼的本能所驱使,向雪菜的脖子伸出尖牙。 锐利的白色尖端,缓缓地刺破雪菜的肌肤,插了进去。 「……」 雪菜的身体因紧张和疼痛僵直了起来,古城发现后停下了动作。 雪菜将手伸向古城的后背,温柔的耳语道。 「……没关系……我没事的……再深一点……请不要离开……」 「嗯嗯」古城加大了抱着雪菜的手臂上的力量。古城将牙齿更深的刺了进去,沉醉于肌肤的接触与甘甜的血的感受。 「前辈……晓前辈……」 雪菜一边痛苦地呼吸着,一边呼喊着古城的名字。她的全身被汗水打湿,雪白的肌肤隐隐染得绯红。雪菜的身体微微地颤抖着,像僵住似的抽搐了好几次,最终精疲力力竭的脱力了。 古城一直抱着像刚跑完长跑后一样轻轻地呼吸着的雪菜,直到她醒来为止。 6 「伤……伤口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古城怀里醒来的雪菜声音尖细地询问道。 雪菜的制服还是敞开着的,古城的咬痕像吻痕一样,现在还浅浅地印在她纤细的脖子上。而且他们的双手上都还留有刚才紧紧抱在一起时的余韵。因此,气氛有点尴尬。 「看来想要完全恢复不太可能呢。但是,跟刚才比起来完全好多了。」 为了掩饰罪恶感,古城尽量用事务性的语气回答道。然后古城瞟了正在整理凌乱的制服的雪菜一眼。 「话说,姬柊,这个内衣——」 「嗯,是向夏音酱借的……很怪,是吗……?」 雪菜遮住胸口,露出不自信的表情。 尽管古城因种种原因多次目睹过雪菜穿内衣的样子,但平时她穿在身上的胸罩,怎么说,都是那种没有装饰的朴素的类型。但是唯独今天却穿着有软软的蕾丝装饰的设计十分可爱的内衣。 虽然这种意外性事实上让古城感到格外有魅力,但实际上之前古城对内衣的设计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是,这样也不错。可是,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有叶濑的味道啊」 嗯嗯,古城自个儿在那想明白了一样点着头。古城刚才在抱着雪菜的时候,微微感觉到了叶濑的气息,看来并不是他的错觉。 可是雪菜跟解开了谜题心里舒坦下来的古城相反,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什么?」 在这个词传达到古城那里之前,她挥出的拳头就已经打在了古城的侧腹上。古城嗷的挤出不成声的悲鸣。 「好疼!?干什么呀,突然间……!?」 「不管你了,前辈你个笨蛋」 雪菜气呼呼地转过身去,背向古城。到底什么情况,古城含泪叹息道。随后,一个听上去带有倦意的声音从他们脚下传来。 「……哎呀哎呀。还想着终于找到了,大白天的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干什么呢,这俩孩子。」 「师傅大人……!?」 雪菜捂着嘴,咽了口气。 在公园的椅子上面,仰视着古城他们的,是一只毛发亮丽的黑猫。它是缘堂绿的使魔。古城拉着脸看着那只表情怪像人的黑猫。 「你,你一直在看吗!?」 「你们刚才在干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不,没有,古城这么暧昧地糊弄道。雪菜则趁机拾起银色的枪,与黑猫拉开距离。她是在警戒着被绿强行带回去。 「师傅,我——」 「我知道。我不会再阻止你了」 绿的使魔,那只黑猫随意地摆摆前肢这么说道。然后她那金色的瞳孔,眼神锐利地盯着古城。 「相对的,第四真祖。你可得给我好好地负起责任来。」 「责,责任?」 「把这个东西戴到雪菜的手指上。你亲自来。」 古城没多想,身体前倾去取,黑猫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在那里的是猫用的细小项圈。在那项圈稍微靠近喉咙的地方,用淡红色缎带系着什么东西。是一个银色的闪着光的圆环。 「……戒指?」 古城熟练地解开了缎带,将银色的圆环取到手里。是一枚把两枚圆环上下叠起的,设计简单的戒指。戒指的尺寸相当的小。看起来似乎就连古城的小指也戴不上。但如果是雪菜纤细的手指的话,说不定能勉强戴上。 「看来是用和雪霞狼相同的材质造出来的……」 雪菜看着古城放在手心里的东西,这么说道。这么一说这个戒指的颜色,和雪菜的枪的枪头的颜色非常像。这金属虽然相当轻。但这种材质实质上应该比看上去要结实,这一点应该没错。 「嘛,就像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要是顺利的话,这个应该能防止雪菜的天使化吧。」 绿用不负责任的口气,这么说道。 「知道了。」 古城说着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怀疑绿的话。只要是能防止雪菜消失,管它是毫无根据的护身符也好,迷信也罢。 或许雪菜也是这么想的吧,她无言地将自己的左手伸到古城的面前。 本以为相当小的戒指,但却如定制般紧紧地戴在了雪菜的无名指上。雪菜转了转手,看看戒指戴得怎么样。 「没看见什么特别的变化呀……」 古城有点失望似的嘟囔道。古城无意识中在期待着会发生什么剧烈的变化。 「不是说了吗。这只是像护身符之类的东西。你就好好祈祷这东西会起作用吧。」 绿的黑猫使魔,用略有深意的表情说道。不过说到底它只是只猫,古城也理解不了它表情里的含义。 「前辈——」 刚才还在眨着眼看着左手上戴着的戒指的雪菜,突然表情僵硬的呼喊着古城。 随后,一股异样的魔力波动传来,古城感到皮肤被刺了一下似的。只见深红色的粒子朝着运河对岸——石柱门上空喷涌而出。 建筑物的墙壁,变成白色的晶体,崩塌起来。“圣歼”的力量,使墙壁盐化了。恐怕是为了侵入建筑物的内部。 「石柱门……弦神冥驾吗!喵老师,抱歉,拜托你照顾煌坂!」 古城抱起黑猫当做警戒人员,放在了烂醉如泥睡倒在地的纱矢华身上。黑猫则像在说:“哎呀哎呀”似的轻轻叫了声。 「有胜算吗,第四真祖小鬼?」 「谁知道呢。我的眷兽对那家伙又不起作用」 古城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是在逞强,也不是在自嘲。可是,只要冥驾还盯着雪菜,那将来无论如何都要与他一战。 而且仍被囚禁在“棺桶”之中的浅葱也让人担忧。无论如何,古城没有逃避冥驾这一选项。就算是没有胜算亦是如此。 「不,前辈,我们能赢——」 但是,雪菜在古城身旁斩钉截铁地断言道。 握着银色的枪的少女恶作剧般仰视着吃惊的古城,用力的点了点头。 7 「帮帮我……」 画面里,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这是在这座都市里,被称为偶像的少女的声音。 街头广告的屏幕、家庭的电视、电脑、智能手机、所有的画面中传出了她的声音。少女依然身着华服,容颜端正,她面无表情发出的声音,只为向一个少年,传达这个信息。 就像坏掉的复读机一般,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救救……这座岛……古城……」 人们都不明白她的这句话的意思。 即便如此,他们也理解到了。在这座岛上,将要发生什么。以及有人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要与之对抗。 人们并不是忘了这有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或是播放器材出了故障。 但他们还是在心中默默地送上了声援。“救救,我们的小岛”。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他们也是这座岛岛的居民。 对,因为这里是「魔族特区」—— 8 石柱门是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其建筑本身,既是弦神岛的关键,巨型人工浮岛之一,也是一座巨大的城镇。不只是人工岛管理公社,这栋楔形建筑物是由弦神市的市政厅,特区警备队的总部,饮食店街,高档酒店,高级时装大楼的租户等这些地方,像拼一幅复杂的拼图一样组合而成的。 在这石柱门的内部,有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它的正式名称是魔族特区博物馆。是一座收集了弦神岛的设计者弦神千罗过去的业绩、有关“魔族特区”的历史资料,面向观光客的设施。 但是现在这个设施内,没有观光客的身影。“地狱蔷薇”事件之后,这座博物馆就被封锁了。首先,没什么观光客会好事到专程在弦神岛正在进行灾后重建的时候跑过来,其次,对外界也是宣称这个设施因事件而受损。 一个意想不到的团体出现在了这个博物馆的职工区域 。 他们是装备了最新锐的对魔族装甲服和枪械的强劲武装警备员——特区警备队“魔导打击群(SSG)”的队员。 他们正护卫着的,是个眼神犀利的和服男子。人工岛管理公社的名誉董事——矢濑显重。 打开写着“除相关人员禁止入内”的大门,显重他们下到博物馆的地下。 眼前是一片让人联想到机场控制塔的,满是机械的空间。 面积大约跟中等剧场或现场演唱会场馆差不多大。覆盖墙壁的无数的显示屏和阶梯状的工作人员操作室。所有操作室里的控制板都在缓慢地闪烁着,表示其正在运转。 可是却到处都不见本该坐在席位上的操作人员。 显重的部下们,不知被何人催眠,然后被带走了。就如空间跳跃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那里。 是留着长黑发的,娃娃脸魔女。 「果然,你在这里啊——矢濑显重」 南宫那月抬头看着走进控制室的显重,冷冷地微笑着。 「南宫那月……“空隙的魔女”吗」 显重面不改色地答道。在这期间,武装警备员们迅速出动,展开部队包围了那月。他们不经警告就将枪口指向那月。 那月呼的吐了口气,悠然的环视着周围。 「这里就是“棺桶”的控制室吗……为了应对部下的背叛,早就准备好了安全装置。确实符合狡猾的你的作风」 「区区一个国家攻魔官,别说的像什么都知道一样」 显重以毫无感情的眼神瞪视着那月。 「不过,我原谅你,“空隙的魔女”——你确实很有能力。是个杀之可惜的人才。」 那月面不改色的听着显重像是恫吓的话。 据闻潜艇“咎神的棺桶”内部,除“该隐的巫女”以外无人可以进入,是个与世隔绝的领域。 但是,难以想象像矢濑显重这样性格的男人真的会允许有自己控制不了的领域。更何况这是“圣歼”的关键的领域,就更是如此了。 显重绝对在某处隐藏着能从外部控制“棺桶”的方法——这是那月推测。而这个推测,看来是蒙对了。 「尽管汇聚了咎神的智慧,以堪比神的运算能力著称,“棺桶”本身也不过是普通的潜艇。被剥离弦神岛的话,也只会沉入海底罢了。」 显重庄严地宣告到。他并不是在向那月解释,而是向部下魔导打击群夸耀自己考虑周全。 「被留在里面的蓝羽会怎样?」 那月平静地反问道。显重差点有些失笑起来。 「“该隐的巫女”吗,虽然是优秀的活祭品,但也说不上是什么不可替代的零件。就是不得不再重新寻找罢了。」 「棺桶里应该设置有控制人工岛的网络中枢。如果失去这个的话,弦神市就会陷入混乱哦?」 「那又如何?这座岛的居民,说到的不过是为了让人知晓“圣歼”的威力而聚集的祭品而已。只要作为祭坛的这座人工岛没事的话,死多少人也微不足道。」 显重平静地断言道。 为了使被弦神冥驾夺走的“圣歼”之力失效,将“棺桶”舍弃掉——这是显重的打算。其带来的结果将是蓝羽浅葱殒命,以及弦神岛发生混乱。而这对他而言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还是说,你想用这副身体来阻止我吗,“空隙的魔女”?」 显重的周围,空气在缓缓摇曳。矢濑一族,是代代传承的过适应能力的家族。作为当家的显重,当然持有此能力。 而且,他察觉到了那月的身体有损伤。他应该是确信——即便是跟“空隙的魔女”交手也不会输吧。 但是那月却朝头顶看去,仿佛嘲笑般嘻嘻的笑了。 「不了,还是算了吧,矢濑显重。看来或许是不需要我出手了。」 「什么……!?」 显重跟着那月抬头往上看。 下一瞬间,管制室的天花板便陷落下来。坚固的防空洞形状的外壁,如沙粒般碎裂掉落下来。不,那不是砂。是半透明的白色粉末——盐。 因为有人一瞬间将建筑物的外壁变成盐,然后击碎了。 了。 「弦神冥驾吗!」 发着深红色光芒的粒子从像浓雾般的盐尘中钻出。冥驾手握黑枪,悄无声息地落向控制室。 魔导打击群的队员本打算将枪口对准冥驾,但冥驾的攻击更快。被深红的弹丸击倒的队员们化为盐柱崩落。 冥驾接下来释放的弹丸,袭向无言站立着的显重。 但是显重一根手指头也没动,便将四方飞来的十几枚弹丸,全数击落。他释放的不可视的刀刃,抵消了深红色的弹丸。 「能防住“圣歼”的光吗,显重翁。不愧是自称咎神的末裔之人。」 冥驾愉快的微笑着这么说道。 相对的,显重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焦虑。被叛徒冥驾知道有这么个控制室,对显重来说是件意料之外的事。 「跑腿的死人,你想干什么,冥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希望不要用这个名字称呼我,嘛,算了吧。」 冥驾听了显重恨恨地说出的这句话,一脸轻松地回答道。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让咎神该隐完全复活。“圣歼”不过是为了这个的手段而已。」 「竟然是让该隐……完全复活……?」 显重太阳穴青筋暴起,呻吟道,正是如此。冥驾夸张的张开双臂。 「就如我的祖父借尸体将我复活一般,我要用“棺桶”中残存的咎神的记忆让咎神该隐复活。包括他的精神和意志!为了这个的话,即便将我自己的这个身体献出去也无所谓——!」 「昏了头了吗,冥狼!」 显重粗暴的怒吼到。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从容。他所释放的不可视的刀刃,被冥驾张开的正十二面体的护壁给挡住了。 「你的祖父想要的只是“圣歼”这个禁咒而已。并没有期望咎神该隐复活。要是那种事实现的话,世界可是会毁灭的……!」 「我的意思就是说,那正是我们所期望的」 冥驾语气稳重。或者说甚至让人觉得他是在享受显重的动摇。 「即便拥有弦神岛和“亚伯巫女”的演算能力,“圣歼”效果的影响半径也不过十几千米——但是,拥有作为本来的担当者的“咎神该隐”的能力的话,“圣歼”就应该可以乘着龙脉,覆盖整个地球吧——」 「原来如此呐……」 那月代说不出话的显重,插入他们的对话说道。 「这就是“亚伯巫女”协助你的理由吗,弦神冥驾。你们两个人死后再次复活,要再次将世界破坏掉。目的是,复仇吗……?」 「嗯,正如你所言。我们无法原谅背叛了我们的世界——无法原谅那些夺去我们的温暖的人们。“亚伯的巫女”如此,我也是——」 「愚蠢……」 矢濑显重唾弃道。对困于现世的利益之中的显重来说,冥驾的想法是无法理解的狂妄的产物。冥驾用空虚的视线看着因恐惧而扭曲了的显重的脸。 「我们只是尽了死者的本分而已。不需要崇高的理想和好心的正义。只要把哪怕多一个活人送上路,带进地狱。所谓的魔术,所谓的诅咒,本来不都是这样的东西吗——!这就是我们的“圣歼”!」 冥驾微笑着宣言道,同时放出了深红色的弹丸。 数量不只是一二十颗。百颗或者说两百颗以上的正八面体的弹丸,齐向矢濑显重袭来。即便是显重的不可视的刀刃,也不可能将其全部击落。 「呜——!?」 显重的身影消失在了猛烈的爆炸中。 少数幸存的魔导打击群的队员们,在看到了这样的光景之后,应该也不能再保持战意。看起来像是小队长的男子,呼喊着:“撤退。队员们都争相逃出了管制室。 冥驾冷冷的目送他们离开,然后再次面向那月。 「——接下来是你吗,南宫那月?还是说,像往常一样空间跳跃逃走吗?不过就算逃掉了,这个世界毁掉了的话,结果也是一样。」 冥驾洒脱的声音里,并没有对那月的敌意。现在的冥驾手握“圣歼”之力,早已不觉得那月是威胁。 但是那月明知这点却还是发出了“哼哼”的冷笑。 「逃走?不不不,你错了。需要逃走的不是我而是你哦,弦神冥驾」 「什么……?」 冥驾见那月莫名地从容,一下子皱起了眉。 随后,足以让大地震动的高密度魔力充满了整个控制室。那股魔力变成了一只雷光缠绕的巨型召唤兽。是吸血鬼的眷兽 「狮子的黄金——!」 伴随着少年的生猛的吼叫,雷光的狮子挥起了前肢。 冥驾用慌乱中刺出的黑枪,挡住了这一击。 虽然冥驾的枪可以让魔力无效化,但却不能消去爆发性的魔力而产生的冲击波。冥驾被直接炸飞向后面,猛地撞上了控制室的墙壁。 但冥驾依然毫发无伤,因为亡灵般的少女帮了他。“亚伯的巫女”制造出的深红的屏障将冥驾包住,保护了起来。 冥驾站起来,鲜血从他头上缓缓流下。之前被“静寂破”打出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冲击再次裂开了。 这让冥驾不由得焦躁起来。 然而,使他更为焦躁的是,刚才的攻击,并不是朝他释放的——。那只黄金的眷兽,是为了摧毁控制室的墙壁而召唤出来的。为了能尽早一步来到这个控制室,将碍事的墙壁破坏掉。这就是召唤这只眷兽的目的。冥驾不过是被波及而已。拥有甚至能毁灭世界的力量的冥驾只是被波及了罢了。 冥驾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瞪着黑暗的深处。 站在那的是个表情怠倦的吸血鬼少年。 「总觉得,要是这么说的话,不就像是相信了那个混帐老爹的话一样吗,让人火大呀——」 一边越过脚下的瓦砾,少年感觉像是在找借口似的嘟囔着。握着银色的枪的少女,在他身边听着他说。 随后,少年缓缓地抬起头,眯起发着红光的眼睛。 「我来终结“圣歼”了,弦神冥驾」 第四真祖——晓古城回头看了眼冥驾,狰狞的笑着。 9 深红色的弹丸穿过沙尘飞了过来。是具备土属性的正六面体弹丸。它在古城的脚下炸裂,周围的瓦砾消失的无影无踪。 威吓射击。不许再靠近了——这是冥驾的警告。 「到现在还来干什么,第四真祖?我记得我说过你对我根本没有威胁吧。」 冥驾明显语带焦躁,问道。 他身边的深红色粒子,正不断变成小弹丸。数量已经超过了数百个,渐渐向控制室的一面扩散开来。要是吃下这全部的弹丸的话,即便说是吸血鬼的肉体,也会被完全消灭吧。就像刚才的瓦砾那样—— 冥驾展示出了此等压倒性的力量后,宣告到。 「矢濑显重本打算将你消灭来炫耀“圣歼”的威力,但对于我来说,你连这个价值都没有。消失吧」 「构不成威胁,是吧。嗯,或许吧……」 古城以无所谓的口气说道。古城这让人感不到丝毫霸气的态度,反而让冥驾感到困惑。古城见冥驾这样,嘴角微微上提。 「但是,先不说我,浅葱又怎样呢?」 「什么意思……?」 冥驾焦虑地抖了一下眉毛。古城就像是要挑衅一般,故意慢慢地环视着控制室。 「这里的这些东西是控制“棺桶”的装置对吧?你要是真的掌握着“圣歼”的话,那为什么现在还要到这里来?」 「原来如此啊——」 那月看着冥驾沉默地侧脸,“呵”地颇有兴致的哼了一声。 「要让该隐复活,就必须取出“棺桶”里的东西。其中的缘由,嗯,我也知道。“棺桶”是保存该隐“记忆”的装置。可是,你要是真的掌握着“棺桶”的话,直接进入棺桶不就够了。」 「你要是不来这里,就无法与“棺桶”内部联系。既然“亚伯的巫女”已经得到了“棺桶”,那这有可能吗?」 古城接着那月的话,说道。 「浅葱对我说:“救救这座岛”。不是叫我救她而是救这座岛。那家伙只要有那个意思,随时都可以操纵“棺桶”逃出来。,但是她却没有这么做,这难道不是为了封住“亚伯的巫女”吗?」 「闭嘴,第四真祖——」 冥驾像呻吟似的低声嘟囔道。亡灵般的少女再次出现在他身后。“亚伯的巫女”的端正面容,在憎恶的作用下明显扭曲了。 古城对此毫不理会,继续说道。 「弦神冥驾,还有“亚伯的巫女”——你们并没有掌握着“圣歼”。你们操纵的不过是圣歼的表面而已。因为浅葱一直在将“棺桶”的内部——咎神的睿智冻结着。那家伙到现在为止,仅以一人之力保护着这座岛。不愧是弦神岛的偶像呐。」 古城说罢,嘴角咧出了个自豪似的微笑。 虽然冥驾使用的“圣歼”力量非常强大,但远远不如其本来的威力。顶多是破坏一个都市的程度而已。要毁灭这个世界还远远不及。 本以为是原因是“亚伯的巫女”强行启动了“圣歼”。 但是,错了。“亚伯的巫女”之所以不能引出“圣歼”的能力,并不是她欠缺作为巫女的正统性。而是因为浅葱一直在封印“圣歼”的力量。 浅葱并不是被关在了“棺桶”里面。相反,她为了保护古城他们,一直呆在“棺桶”里面。恐怕浅葱一边适当的应付着“亚伯的巫女”,,一边一个人寂寞的坚守着吧。 浅葱到最后也没对古城说过「快来救我」。她说的是「去救弦神岛」。也就是说,就是这么回事。古城他们从一开始就在被浅葱帮助着。 「所以……你想说什么!?」 冥驾虚无的瞳孔,充满了愤怒。他用来装饰自己表面的从容,已被剥去。现在他只剩下对世界的愤怒和憎恶。 「即使不完全,“圣歼”的力量也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该隐的巫女”的这点抵抗,只要把在这里的你们全部解决,然后再慢慢收拾就够了——!」 「不,弦神冥驾,你的复仇将在此结束。因为浅葱已经将打倒你的机会给予了我们——」 古城露出牙齿笑着,全身喷涌出无法抑制的魔力。能将魔力无效化的冥驾,在这迫力的压制下,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那,开始吧,弦神冥驾——从现在开始,就是第四真祖的战争了!」 「闭嘴——!」 冥驾将漂浮在空中的数千发弹丸全数发射。那是能改变世界,剥夺吸血鬼能力的深红色弹丸。即便是第四真祖的眷兽,也无法防住这个攻击。 然而,一道发着耀眼的光的神格振动波结界将这些弹丸全部挡下了。 「不,前辈。这是我们的圣战——!」 雪菜将银枪立在地上,有力地微笑着。她全身正通过银枪,释放着超越人类界限的庞大神气。 这股力量将深红色弹丸逼了回去,将冥驾的弹丸抵消掉了。 「一次……又一次地碍我事,姬柊雪菜——!」 弦神冥驾架起黑枪。雪菜的神气威力不管再怎么增加,只要有这个能使灵力无效化的枪还在手里,她就绝对伤不了冥驾。 雪菜明知这点,还是果敢地冲了过去。被青白的的光芒包裹着的银色的枪,将空气撕裂,朝冥驾戳去。 「雪霞狼!」 「七式突击降魔机枪吗!这种东西——」 冥驾的黑枪,挡住了雪菜的银枪,不管再怎么助跑加速,体重轻的雪菜也敌不过作为僵尸鬼的冥驾的臂力。 即便如此在雪菜眼中浮现出的,也不是绝望,而是信赖的光芒。 「疾驰而来,“牛头王的琥珀”——!」 「什么!?」 炙热的熔岩柱从冥驾脚下破土喷出。那是第四真祖的二号眷兽,肉体是熔岩的牛头神的攻击。 尽管这只使用大地之力的眷兽在这座浮在海上的人工岛上只能发挥出十分有限的力量。 但,高达数千度的熔岩之枪,可以轻易烧光僵尸鬼的肉体。 然后被雪菜吸引了注意力的冥驾,防不住这个攻击。 「艹——女教皇!」 冥驾走投无路,呼叫了“亚伯的巫女”。用深红的粒子塑造的亡灵化的少女在冥驾的周围,展开了护壁。冥驾勉强抵挡住了古城的攻击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的左肩喷出了粘稠的鲜血。 在防御古城眷兽的那一瞬,雪菜的枪浅浅的撕裂了冥驾的肉体。 「果然,是这么回事啊……弦神冥驾」 古城无聊似的吐了口气。 这就是之前雪菜说的对 冥驾的胜算。将这个告诉他们的,是“静寂破”。 在第零层的战斗中,“静寂破”的能力,伤到了弦神冥驾。他当时应该已经启动了零式突击降魔双枪。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的零式突击降魔双枪被称为失败之作——是因为如果不是僵尸鬼的你的话,就无法驾驭。但是,并不是这样。」 雪菜往后一转身落地,再次毫不松懈的架起银枪。 「零式突击降魔双枪是可以使灵力和魔力双方都无效化的恐怖武器。可是,一次只能消除其中的某一个。它有着不能同时消除灵力和魔力的这个缺点。所以才被作为失败之作而被废弃了。」 冥驾无言的听着雪菜淡然地解释。 七式突击降魔机枪的神格振动波,阻碍了“寂静破除者”的能力。这就表明,“寂静破除者”并不是用灵力,而是用魔力而驱动的。 尽管如此,本该能将灵力和魔力无效化的零式突击降魔双枪,却没能防住“寂静破除者”的攻击的理由—— 那是因为冥驾在那个瞬间,正在将雪菜的灵力无效化。在消除灵力的期间,冥驾无法防住魔力攻击。同理,在消除魔力期间,对灵力的攻击便处于无防备状态。就像刚才被古城的眷兽袭击的瞬间,雪菜的枪触碰到他的身体一样。 「对——我一直不想承认,这样不完全的武神器是我的作品。所以才叫它“废弃兵器”」 冥驾恨恨地俯视着架在自己手上的黑枪。 「但是,你们发现的太晚了。通过与“圣歼”改变世界的力量配合,零式突击降魔双枪的缺陷得以弥补。你们从最开始就没有胜算!」 冥驾再次在空中创造出深红色弹丸。现在支撑着“圣歼”之力的,是流在弦神岛表面的龙脉。只要还在这座岛上,冥驾几乎有无尽的魔力可用。要是再这样拖下去的话,先消耗完的将是古城这一边。 但即便如此,古城的表情也毫无动摇。 「这也不一定!疾驰而来,第十号的眷兽,“摩羯的瞳晶”——」 「什么——!」 古城召唤的,是有着银水晶鳞片的美丽的鱼龙。前肢是半透明的翅膀,类似山羊的螺旋状的角也是闪耀着光辉的水晶柱。 “亚伯的巫女”就像被这水晶柱的光辉入迷一般,停止了动作。布满冥驾全身的深红色弹丸也消失了。 「第四真祖的眷兽——!?魅惑之力吗!难道操纵了“女教皇”吗!?」 古城的眷兽控制住了身为意念体的“亚伯的巫女”。冥驾发现这点,将零式突击降魔双枪一闪,试图切断眷兽的魔力。 乘此机会,古城转身对娇小的班主任叫道。 「那月酱,拜托了!」 「嗯。」 那月一瞬间就明白了古城的意图,用空间控制打开了一道门。 空间发生扭曲,转移目的地是石柱门第零层的上空。这个区域在上次的战斗中受损严重,没有普通人进入。即使古城稍微多出点力,也不用担心波及市民。 「接招吧,弦神冥驾!疾驰而来,“水精的白钢”!“双角的深绯”!“夜摩的黑剑”!」 古城把现有的眷兽一个个地召唤了出来。下半身是巨蛇的水之精灵,绯色的双角兽,还有操纵重力的巨剑,以冥驾为目标无限制的解放魔力。 「何等……愚蠢的把戏……!」 冥驾展开深红色护壁的同时低语道。 眷兽们释放魔力的余波在石柱门的周边吹起了破坏的风暴。人工的大地被撕裂,建筑物崩塌,到处都开始渗水。 保护着冥驾的深红的护壁不安定的摇曳着,迸出火花。虽然有龙脉供给的魔力的“圣歼”之力是无限制的,但控制这些的“亚伯的巫女”的运算能力却是有限的。 物质还原和风暴,重力——为了使这些属性不一的魔力无效化,她现在正承受着相当惊人的运算负荷。 但无法用零式突击降魔双枪的使魔力无效的能力。因为聚集了庞大的神气的雪菜,正架着银色的枪。如果冥驾打算用零式突击降魔双枪将古城的魔力无效化,那雪菜就会趁机用她的银枪袭击冥驾吧。 然后—— 「还没完呐!疾驰而来,“黄金的狮子”!“甲壳的银雾”!“神羊的金刚”!」 古城又召唤出了新的眷兽。新的属性的魔力攻击,从四面八方一齐向冥驾袭来。加在“亚伯的巫女”身上的负担飞跃性的增加,护壁摇晃的频率也不断加大。 「这样啊,第四真祖的眷兽拥有的多样属性,就是对抗“圣歼”的力量吗——」 冥驾承受着深红色粒子逆流带来的伤害,扭曲着嘴唇笑了起来。 世界最强的人造吸血鬼——第四真祖为了打倒咎神制造的弑神兵器。制造者不会毫无理由就给这么危险的人物十二个眷兽的。 「不过,不完全的第四真祖啊——同时使用如此多的眷兽,你的精神又能承受到什么时候?你还是成不了我的威胁——!」 冥驾如夸耀胜利般宣告到。即便是六头眷兽的同时攻击,也没能打破他的障壁。古城早晚会精疲力尽,如此的话就没人能阻止“圣歼”了。 但是即便如此,古城仍然狰狞地笑着,摇着头。 「是啊,以我和姬柊为对手的话——」 「什么……!?」 冥驾震惊地睁大了瞳孔张到最大的眼睛。他正盯着的,是“咎神的棺桶”——巨大的潜艇上面。一辆红色的有脚战车正威风凛凛地停在那。 装在战车前肢上的钻孔机,破开了潜艇的船体,一个少女从钻出来的大洞里爬了出来。她的制服尽管穿法不对但颇有品味,发型华丽。是个典型的流行打扮的女高中生。在她腰间抱着的,是市面上常见的笔记本。 「久等了呐,女帝阁下——」 有脚战车的驾驶员用夸张的语调对她说道。 少女从潜艇里爬出来,就像刚睡醒似的伸了个大懒腰,吐了口气。 「真的等腻了。我这边真的闲得不得了」 她这么说着,随意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她用在指甲油的装饰下显得炫丽多彩的指尖流畅地敲击着键盘。 「嘛,也多亏如此,我才能好好做反击的准备。——要上咯,摩古歪!」 「库库,收到了,妹子!」 冥驾头上传来一阵听上去颇像嘲讽的合成声。 发出这个声音的,是如亡灵般飘着的伤痕累累的少女。构成她身体的深红色粒子像雪花片似的崩落,变了形。从一个美丽但又丑陋的少女的样子 变成了一个有些粗糙布偶型的虚拟形象。 「什……!?」 一直包覆着冥驾的深红色粒子消失了。“亚伯的巫女”消失,“圣歼”的控制权也被夺走了。 但是“圣歼”之力并不是完全的消失了。那个叫做摩古歪的虚拟形象,也放出了几个深红色弹丸,朝被破坏了的石柱门方向降下。 随后石柱门的建筑物,便出现了异象。 变成盐柱崩塌的大楼,本该被破坏了的外壁,第四真祖的眷兽破坏留下的爪痕——在被深红色的光辉包围后的一瞬间里,全被修复了。这是让“圣歼”引发的世界改变逆流,使被破坏了的城镇再生了。恐怕就连被冥驾杀死的魔导打击群的队员们也会如此。 「蓝羽浅葱……这就是正统的“该隐的巫女”的力量……吗」 留在地上的冥驾,因愕然声音发颤。 他背后的“亚伯的巫女”已经不见了。因为浅葱取回了弦神岛的主计算机——五大主电脑控制权,所以“亚伯的巫女”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啊……第四真祖的攻击,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夺走“女教皇”的运算能力吗。你们是确信要是能降低“女教皇”的运算能力的话,蓝羽浅葱就能夺回五大主电脑——」 冥驾摇晃着站起来,架起了黑枪。他呆滞的瞳孔盯着的,是雪菜。虽然他完全复活该隐的愿望破灭了,但是他对对不断向模造天使接近的雪菜的憎恶却没有消失。 而且现在,零式突击降魔双枪还在冥驾的手上。能够使灵力无效化的这把枪,是能够击毙模造天使的诅咒之枪。 但是古城挡在了冥驾的面前, 「——结束了,弦神冥驾」 古城平静地甩出了这句话。古城举起的右手漏出了类似鲜血的魔力之雾。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冥驾狂吼起来。黑枪的枪刃浮现出复杂的魔术纹样,被能使魔力无效化的耀眼光辉包围。 这时,少女庄严的念祝词声静静地响起。 雪菜高举银枪翩翩起舞。就如向神祈祷胜利的剑士一般。或者说是做出胜利的预言的巫女一般。 「狻猊之神子暨高神剑巫于此祀求。——」 「焰光的夜伯的血脉继承者,晓古城在此解放汝之枷锁——」 雪菜浑身包裹着神气的光芒奔跑着。 同时古城也魔力全开。粗暴狂乱的魔力聚合体变成了拥有实体的眷兽姿态。那是头浑身是水银色鳞片的巨型双头龙。 「破魔的曙光、雪霞的神狼,速以钢之神威助我伐灭恶神百鬼!」 「疾驰而来,“龙蛇的水银”——!」 世界最强的吸血鬼少年,以及其监视者的少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魔力和神气的同时攻击。而冥驾的黑枪,无法使双方同时无效化。 「为什么……你们也是被狮子王机关利用的牺牲者……可……为什么……」 冥驾的双枪被双头龙咬住,碎了一半。 随后,冥驾瘦小的身躯正面承受了“雪霞狼”的神气,摇摇欲坠。他像是想抓住一道看不见的光似的,向空气中伸出手去,然后双膝着地倒下了。 「冬佳……」 冥驾的嘴唇微微一震。破碎了的黑枪的碎片,落到混凝土地面上,发出“咯锵”一声清脆的声响。 再后来,就只剩安稳的寂静了。 这是宣告“圣歼”终结的寂静。 10 「结束,了吗……?」 古城俯视着一动不动的冥驾,不安地说道。 雪菜放下银枪,慢慢地转向古城。她脸上露出的,是个非常飘渺微笑。古城见到她这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的柔弱的表情,心脏猛地一颤。 「姬柊!」 雪菜在呆然地盯着她看的古城眼前踉跄起来。 雪菜缓缓地倒向急忙冲过来的古城的怀里。古城感到雪菜轻得可怕,汗毛倒立。 「非常……抱歉……前辈」 雪菜用细若柔丝般的声音说道,古城拼命地抱着她,大吼道。 「振作点,姬柊!从今以后你不是还要一直监视我吗!?」 「对不起……但是……」 雪菜抬起脸虚弱地摇摇头。她脸上浮现出的,是害羞的表情。雪菜有难言之隐似的犹豫着,断断续续的继续说道。 「肚子……一直饿着……」 「哈?」 此时,古城脸上大概是一副蠢到了极点的呆样吧。 古城沉默了一会,然后听见了一阵可爱的声响。那是雪菜的肚子叫唤的声音。 「不是……天使化的情况怎么样了?身体如何?」 古城才反应过来,问道。看她倒下的时候还以为要怎么了,原因竟然仅仅是肚子饿了,这种说法到现在也无法接受。 雪菜大概也是对此感到过意不去,困扰似的垂着眼。 「那个,看来因该没问题。也没有发生灵力失控。」 「那样用“雪霞狼”也还是没事?」 「这个,大概是因为……戒指……」 雪菜这么说着,伸出了左手。她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绿给她的银色戒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戒指中间的细缝好像闪着红光。 到底这么回事,古城他们不解地面面相觑。 一只黑猫出现在古城他们脚下,回答了他们的疑问。 「看来进展顺利呢。」 「喵老师……!」 古城吃惊的将手伸向黑猫。缘堂绿的使魔,通过古城的手腕,爬到了雪菜肩上。它瞥了一眼雪菜手上戒指的状态,满意地嗯了一声。 「师傅大人……这个戒指到底……」 雪菜向坐在自己肩膀上的黑猫问道。黑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看着古城轻轻的一笑。 「第四真祖小鬼……这样一来,雪菜就成了你的“血之从者(hou gong zhi zhu)”了」 「血之……从者……?」 古城困惑地弯起了嘴。黑猫深深地点了点头。 「“血之伴侣”,又或者叫“新娘”吧。就是从作为吸血鬼的主人那里分得了不老不死之力的疑似吸血鬼吧」 「新,新娘!?」 雪菜听了黑猫的话,声音都微微的变调了。 被吸血鬼吸了血就会变成吸血鬼——虽然这是常见的的迷信,但也并非完全是胡说八道。将吸血鬼身体的一部分纳入体内的人,得到跟吸血鬼主人一样不老不死的肉体。这便是被称为“血之从者”的疑似吸血鬼。 「……也就是说,你,你把雪菜变成血之从者了吗!?」 古城激动地瞪着黑猫。 疑似吸血鬼必然,将同作为吸血鬼的主人共度永远的岁月。这不一定是件幸福的事。缘堂绿是否明知如此,却仍然将雪菜变成了古城的“从者”呢。甚至不顾当事人雪菜和古城的意愿。 「不过,准确来说,雪菜现在还不是真正的“新娘”。这枚戒指只是咒术的媒介,连接了灵力经路而已。要说的话,还只是“未婚妻”吧。要是变成完全的“血之从者”,不就连灵力也用不了了吗。」 「就算这样说……」 “那你就可以这样自作主张了吗?”古城皱着脸哼哼道。而另一方面,雪菜脸都红到了耳根,身体扭捏的嘟囔着「未,未婚妻……」之类话。 黑猫无语地叹息着。 「第四真祖小鬼。在你身体里应该有可以吞噬模造天使的神气,然后扔到不知道何方的异空间的眷兽吧」 古城僵硬的点点头。在与叶濑夏音的战斗中,古城沾染了神气差点没命。多亏了那个“次元吞噬者”的眷兽,总算是捡了一条命。那个时候奶了古城一口,使他能召唤出眷兽的,不是别人,正是雪菜。 「这个戒指,借助了你的眷兽之力,有消灭雪霞狼生出的多余的神气的效果。不过,实际上能不能顺利起作用,不试一下也不知道啊——」 「就是说,戴上这东西的话,姬柊就能像以往一样生活下去是吗?」 「前提是你在雪菜附近。不过,不过在这岛上的话,分开一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黑猫语气随意地说道。听到这个的雪菜,猛地吃惊地抬起头。 「那,我的任务……」 「这个,现在你就继续做监视第四真祖的任务吧。毕竟狮子王机关也没有养吃白饭的闲功夫。」 黑猫爱答不理的嘟囔着,擤了下鼻子。 「师傅大人……」 雪菜的表情变得明朗起来了。跟刚才满心悲怆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露出稚嫩柔和的表情。 古城还是无法释然一样,眯着眼睛。 「连接灵力经路的戒指啊……是通过什么原理做出来的?」 「什么啊,不知道吗?为了创造“血之从者”,作为吸血鬼的主人必须将身体的一部分给予该对象。在这个戒指里,放入了你的肋骨的碎片」 「我的肋骨的碎片?那种东西什么时候……啊……!?」 古城想起了最初和缘堂绿见面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她无缘无故地袭击古城,切开了古城的胸口。 如果说那时候发动攻击是为了得到古城肋骨的话——那绿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救雪菜而来弦神岛的了。 那就早说啊,古城不禁不满地瞪着黑猫。 「不过,放入了别人肋骨的戒指,不觉得恶心吗?」 「比体液啊,毛发之类的好多了吧。有好好的消毒,融进去的,因该不脏吧——还有,觉不觉得恶心是因人而异的」 黑猫这么说着,瞥了雪菜的侧脸一眼。 雪菜频繁的张开手掌有合上,满足地眺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看着这个戒指是什么感受,古城完全搞不懂。 但是,在看着这样的雪菜的时候,古城的脑内闪过某个想法。 「呐,弦神冥驾那家伙……为什么把那黑色的枪称作失败品呢」 黑猫听古城突然这么问,虎躯一震。 不只是魔力,就连灵力也能消除的武神具。本来的话,冥驾作为狮子王机关的技术人员,实在不觉得他会需要这种东西。就像刚才雪菜苦战零式突击降魔双枪那样,使灵力无效化的武器也会剥夺剑巫的战斗力。 可是如果把它当做拯救灵力失控,渐渐天使化的恋人的工具的话—— 「难道,那家伙的枪是为了那个名叫冬佳的人而制造的吗?那把枪对他而言,不是如同雪菜的戒指一样……」 「或许吧。但估计他本人死也不会承认吧。」 黑猫嘟囔道。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寂寥。 雪菜无言的咬紧嘴唇,将视线移向了倒在地上的冥驾。 「诶……!?」 雪菜的表情突然僵住了。古城也跟着回过头,然后目瞪口呆的张大了双眼。 本因力竭倒下的冥驾不见了。留下的,只有破裂了的黑枪的碎片。 「弦神冥驾,消失了……!?」 古城手无足措地站着,嘟囔道。 冥驾接触了大量的神气,应该是动不了了的。不止如此,他应该连保持肉体都很困难了。但事实就是冥驾消失了。 「那家伙……在哪里……?」 古城自言自语地问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唯有耀眼的阳光,静静地照耀着下午的弦神岛。 11 这个少女早已在石柱门最深处的通道里等着他。 是个戴着俗气的眼睛,相貌朴素的少女。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书。 她出现在这个,本该只允许人工岛管理公社的理事能通过的极秘的隐藏通道里,矢濑显重却不怎么特别的吃惊。 「狮子王机关三圣——闲古咏吗。听闻你被弦神冥驾毫不留情地收拾了一顿,已经可以出来走动了吗?」 显重冷冷的问道。但是显重虽说是在关心她,可他自己的状态也绝对说不上是完好。全身的肉都被捥去,做工精致的和服也因吸了血而被染成浓重的黑色。那是被弦神冥驾深红色弹丸击中后留下的伤。 少女见到显重,恭敬地低下头。 「托您的福。」 然后,显重趁她视线移开的那一瞬间,发动了过适应能力。是靠意念移物能力制造出的看不见的刀刃。这是能将视线范围内的所有东西都斩开的能力。 因为这不是借助魔术发动的攻击,不管是什么结界都无法防御。即便拥有剑巫的看见未来的能力,也不可能看穿看不见的刀刃。这是种即便是以狮子王机关的三圣为对手,也能确实击毙的攻击。—— 只不过,前提是要能够发动攻击。 「咕呜……!」 转瞬即逝的寂静来临,随即被打破。——显重感觉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重重的撞在了通道的墙上。显重的双腕刺入破裂的书页,封住了他的身体。而且显重的能力没有发动。 在显重的能力发动的前一瞬,少女的攻击便已经结束了。 「没用的,矢濑显重。你的能力对我起不了作用。」 一边合上书本封面,少女静静地说道。 显重忽然如自虐般的笑着。 「“寂静破除者”……绝对先制攻击的权利吗,不详的能力呐。你的一族,不是与我等同为咎神的末裔吗」 「对,跟你们一样,是被诅咒的一族」 少女丝毫没有显露胜者的傲气点了点头,随即拿出了一份文件。 法院发出的公文——逮捕令。 「矢濑显重……我以狮子王机关之名,逮捕你。你涉嫌实施及协助大规模魔导恐怖袭击,并且有多份报告指出你严重违反特区治安条例。」 「用狮子王机关的权力逮捕我吗……你认为这能办到吗?」 显重的脸因剧痛而扭曲,但他仍冷静地反问道。他只要动用自己的权力,区区的狮子王机关,自己想把它怎样就怎样——他有这份自信支撑,所以语气才会如此傲慢。 「——在之前你还是矢濑财阀的会长的时候的话确实不太可能吧。」 回答显重问题的不是古咏,而是出现在通道深处的年轻男子。 显重注意到这名男子,眼睑微微跳了跳。 「原来如此,几磨……是你在中间牵的线吗……」 显重平静地说道。他这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试图由始至终都保持威严。——显重如此的反应,反倒是表现出了他震惊的程度。一直以来将亲生儿子们当成用完就扔的工具的男人,现在,第一次被逼到了被舍弃的一方了。 矢濑几磨毫不理会父亲的动摇,用平时事务性的口吻说道。 「在刚才的长老会议上,已经选出了替代已故前任会长,矢濑显重的新的一家之主。新总帅是基树。」 「什么……?」 「没什么可值得惊讶的吧。那家伙是禁忌四字(矢濑)的正统末裔。而且是狮子王机关三圣之首、“该隐的巫女”——以及第四真祖的盟友。也取得了MAR 的沙赫里亚尔·连总帅的支持。如果这次的“圣歼”成功了的话,或许情况就会变了吧。」 不可能,显重心里嘀咕道。到底是哪里算错了,显重不明白这一点。那些被他认为没有价值舍弃掉的人们,不知不觉间得到了力量,一直在试图撼动显重的地位。不不只是因为弦神冥驾的背叛或者“圣歼”失败——简直就像这个魔族特区本身拥有意识,想要将显重排除一样。 「你真的以为就凭你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掌控这个魔族特区吗?弦神岛的阴暗面,就等同于人类的阴暗面啊?」 显重表露出了真实的情感,吼道。 几磨无感情地叹了口气,露出个总觉得有点寂寞的微笑。被称为“寂静破除者”的少女也露出了一样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就像是在说:“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我会牢记的,父亲」 几磨留下这句话给受伤的父亲,走向黑暗的通道深处,身影渐渐消失。 消失在弦神岛阴暗面的深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