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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karma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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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谈社] [自翻]缠绕着我与死神(保镖)的黑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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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5-3 10: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個人敵百人又有許多超能力,這種保鑣全世界都想要吧? 畢竟二次元的神槍少女也能出現了(啊,這部也只是二次元 )
 楼主| 发表于 2019-5-3 23:59 | 显示全部楼层
airlauyo 发表于 2019-5-3 10:30
一個人敵百人又有許多超能力,這種保鑣全世界都想要吧? 畢竟二次元的神槍少女也能出現了(啊,這部也只是二 ...

哈哈哈哈是的开头还是有些中二哒
 楼主| 发表于 2019-5-4 23:5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2

星期一的早晨。
学校的教室像是新筑了蜂巢一般沸沸扬扬。
“我听说了,交响乐部是不是发生大事啦!”
早已等候凛多时的黑柳笑嘻嘻地说道。
“算是吧”
“羽流被抓走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羽流?”
正要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的凛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咦,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差点被诱拐的不是羽流。而是自己。
“毕竟新闻没有报道嘛。但是肯定没错的。”
黑柳一脸自信满满的样子。同往常一样,肯定又是他的父亲从管不住嘴的公安委员长哪儿打听来的警察信息吧。等等,管不住嘴的应该是他父亲才对。
“似乎是为了赎金哦。说是到了深夜羽流被释放后,円城家报的警。现在肯定还在家休息着吧。”
教室里确实没有羽流的身影。
也就是说,本计划诱拐凛的犯人,在凛逃出剧院后,作为代替诱拐了羽流吗。
但是,这件事是在上午发生的。
为什么羽流的父母,会等到晚上再报警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问怎么,诶呀,保不准偷偷交钱了呢?円城家的话一个亿还是拿得出手的吧”
平日里老老实实的仁科,也少见地对这件事一副颇感兴趣的样子。
“虽然交了钱,果然还是舍不得那点钱才报的警,就那回事嘛”
这副看不起円城家行为的语气,自然来自黑柳。
“然后犯人呢?”
“好像还没抓到。都收到赎金了,兴许早就跑到国外去了吧?至少我要是犯人的话就会这么干”
“我要是犯人,会盯上凛哦。海堂家的话拿出个百亿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吧?”
“你还真说得出口啊”
这群同学毫无责任地想象并为此咯咯发笑。
别了吧,受害者可是同班同学啊。没有一人站出来说出类似的话语来浇醒他们。
凛理了理思绪。
也就是说,绑架的对象只要是当时在场的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吗?
确实,在这所学校的孩子中,交响乐部的成员来自富豪家庭的比例要高得多。
尽管鹿沼做了那番十分令人信服的推理,说宇喜田建筑如何如何,看来是完全猜错了啊。
“羽流也是天降横祸”
凛不痛不痒地评论了一下,耸了耸肩膀。
然而事件在这天的下午急转直下。
第五第六节课的间隙,黑柳得到了最新消息。
“我们学校三年级的那个宇喜田建设社长的儿子啊”
大家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只有一人,只有凛,悄悄竖起了耳朵。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宇喜田建设社长的儿子在读这所学校的三年级。
“第四节课上到一半,家里开车来接他了。你们猜是什么原因?”
“谁知道”
仁科歪了歪他粗壮的脖子。
“听说啊,他爸爸,也就是宇喜田建筑的社长,今天早上自杀了”
“呜哇,真的假的!?”
教室里一下炸开了锅。
“宇喜田建筑的社长,死了……?”
我认为差不多是时候请宇喜田社长主动辞职了,鹿沼的话语突然出现在凛的脑海中。
凛用右手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绝对不能让同班同学看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我刚刚听到办公室里老师的谈话了。星期六刚发生羽流那件事,老师们现在都慌慌张张的”
“我们学校灾难不断啊”
“事情有二就有三”
“下一次说不定就到你了”
“怎么可能,是你吧”
什么都不知道的黑柳和仁科互相开着玩笑。
在这个节骨眼上宇喜田建设的社长自杀,这是偶然吗?
还是说,和鹿沼有关……?
凛咬紧牙关。

放学后校内的喧哗仍然没有平息,孩子们你一群我一组地聚在一起,不负责任地传着不知哪儿来的消息。
只有凛一人表情阴郁地坐上了峰岸和永濑的车上。他一坐上后座,就用力啧了一声。
“你听说了没?”
“您是指”
永濑认真地回复道。
“宇喜田建设的社长。黑柳欢欢喜喜地跟我说了”
“方才电视上也报道了。似乎是宇喜田建设的内部人员,用匿名将内部账簿寄给了所有有往来的银行。结果被发现宇喜田建设的问题,社长跳轨自杀”
听完永濑的话,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宇喜田和我被诱拐那件事并没有关系。在大剧院,羽流代替我被诱拐了。据说是为了赎金”
“円城寺羽流少爷被诱拐了吗?”
永濑皱起眉头。
“我从黑柳那里听说的。到了晚上,羽流被放了以后,円城寺家向警察提交了受害申报。犯人好像还没有被逮捕”
“羽流少爷没有大碍,真是件好事。不过,为什么被诱拐当时没有立即报警,而是等到被放走才通知的警察呢 ”
“仁科推测是因为交了赎金”
“原来如此”
“也就是说,星期六的诱拐犯说到底只是为了赎金,和投标一时没有任何关系。鹿沼的话也应该知道的吧?”
若是
知道宇喜田建筑与诱拐无关还要逼至其破产,不得不认为有点做过火了。
“也许因为円城寺家深夜才联系的警察,等到鹿沼得知信息,也已经是寄完内部账簿之后的事了吧”
“你觉得要是羽流被诱拐后立即报警,宇喜田社长就不用死了吗?”
“我不清楚。无论如何,那都是鹿沼先生的决定。凛少爷您无需为此感到压力。”
“……嗯。鹿沼他,本来就差不多打算让宇喜田建设破产了。大概祖父大人也有这个想法。我被诱拐无非是给他一个契机。我明白”
凛右手紧握,轻咬着食指。
“您有什么在意的吗?”
面对从未如此坚持的凛,永濑感受到了莫名的违和。
“……自杀的社长的孩子,是我们学校的三年级生”
“您认识他吗?”
“不。只是,父母去世时我也是三年级生,所以有些在意”
凛咬住下唇。
凛读三年级时,不过八岁。
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当场死亡。
在医院里看到时,父母的样子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明明已经过了两年,当时的记忆仍然像是昨日一般鲜明。
“只是在意而已”
不是我的错。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凛用力摇了摇头,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
一瞬间,像是要安慰凛一般,永濑的眼里闪过一丝光芒。然而他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永濑摸着下颚,沉思了一阵。
“关于円城寺羽流被诱拐一事,有太多疑点。我也会去调查一下”
“嗯”
凛小声赞同。
发表于 2019-5-5 06:46 | 显示全部楼层
疑點重重
 楼主| 发表于 2019-5-7 17: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3

当晚,坐到桌旁的凛,看着送上来的料理皱起了眉头。
明明说了没有食欲只需要沙拉和面包就好,偏偏大厨不仅沙拉准备了三种,面包准备了五种,连汤也准备了三种。
“凛少爷应该已经很疲惫了。尽管如此,如果一直不好好进食的话,厨师就会被问责,进而被解雇。作为上位者必须把这些事情也考虑在内。”
面对伊泽委婉而又坚决的说明,凛不禁叹了口气。
在凛放弃挣扎把手伸向汤碟时,一名年轻的佣人向伊泽耳语道。
“伊泽先生,警察来了。似乎是想要询问一下发生在大剧院的事情”
“少爷不需要被询问。让他回去。”
“那个,不是询问凛少爷的,他说想要见一见少爷的保镖”
“见永濑?”
伊泽抬起头,看向站在房间角落的伊泽。
“因为表演了一出从五楼入口跳下去的好戏吧。永濑可比我显眼多了”
“不敢”
面对凛的风凉话,永濑很快绕开话题。
“就说永濑现在是在任务中,不能离开”
“让他去呗”
凛一反伊泽的指示。
“凛少爷?”
伊泽正要把汤碟撤走,他的动作顿时停住。
“只是看着我吃饭,永濑肯定觉得无聊吧。偶尔做个善良的市民协助警察调查不也挺好。说实话,我被永濑看着吃饭,一点都不开心”
“但是凛少爷……”
“只是不能让警察进入我们家宅邸内部。随便去哪儿谈都行。这事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
“是的”
永濑郑重地鞠了一躬,向外走去。

青白色的灯光下,在通用入口等待永濑的,是曾在大剧院向永濑搭话的健壮警察,深山。深山今天的衬衫外套着双排扣防雨大衣,一把伞被握在手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百忙之中打扰了”
深山说话时吐出白色的雾气。
“边走边聊吧”
永濑和深山肩并肩走着。
“你不是海堂凛的亲戚,是他的保镖没错吧”
“不好意思,因为保镖身份无法获得学校排练日的参观许可”
我是太平洋综合警备的,永濑重新自我介绍。
“算了算了。话说回来,你那天是不是从五楼入口抱着小孩子直接跳到地上来着?我亲眼看到了。尽管无法确定小孩的样貌”
“自然是凛少爷”
“是吗。两位都没有受伤吗?”
“万幸”
“真的?那可是五楼哦?”
“所以是万幸”
深山一脸不可置信地一个劲盯着永濑的双脚。
“那可真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啊。不过,为什么要采取那样危险的行为呢?若是运气不够好,两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哦?”
“因为凛少爷吸入了过多烟雾十分危险。另外,当时我认为一定要尽快离开”
“难道不是因为犯人在追你们?”
“您说的犯人是?”
永濑一脸坦然,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就算有人看到了凛被袭击的场景,靠海堂家的能力,理应能够让这件事消失得一干二净。
“事实上在那片骚乱之中,有一个孩子被诱拐了”
“啊啊,是円城寺羽流少爷吧。我从凛少爷哪儿听说这件事时也吓了一跳”
“你当时有没有在剧院内部看到可疑人物?”
“很可惜,我什么都没能看到。当时现场浓烟滚滚”
“为什么犯人不选择海堂而选择円城呢。啊不好意思,毕竟音乐世家的円城寺家和海堂家的资产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这就要问犯人本人了”
永濑露出一副“您就算问我,我也回答不上来”的笑容
“羽流少爷他被从剧院拐走了是吗?”
“据他本人所说,他被强行塞入车中,蒙上眼罩,几个小时里被带到好几个地方”
深山似乎话中有话。
“有人能够证明与羽流少爷被人拐走吗?”
“暂时还没有”
“监控摄像头呢?”
“除了烟雾什么都没拍到”
深山叹着气,摇了摇头。
“即是说羽流少爷的证言是唯一的证据吗”
“但那个也……他说被带上眼罩什么都看不见,而且他对于如何被拐走的说辞也是改了又改,根本说不清楚。到底不过是个小学生,可能因为太过恐慌导致记忆混乱……”
永濑歪了歪头。
“关于深夜才报警这件事,他的父母是怎么解释的?”
“说是惊慌失措,一时间忘记报警”
“听说也有传言是円城家偷偷支付了赎金”
“不能说没有这个可能,只是至今为止,他家的账户完全没有相当金额的取款记录”
“换言之,是否真的发生过诱拐这件事也……”
“啊?”
深山惊讶地看向永濑。
“我并不是在质疑羽流少爷。毕竟他对这次的演奏会那么热心。就算假装被诱拐,对他而言也找不到任何好处”
深山呼了口气。
“……老实说,我也觉得円城寺可能做伪证了。终究是个小学生。偶尔也有会小孩希望能让父母担心自己,或者想要零花钱之类的,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说自己被绑架了。只是,円城寺羽流他看起来异常憔悴,疲惫,像是真的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事件,打心底感到恐惧的孩子一样。而且他的父母也是那种表情。”
“这就表明,他们确实遭遇了什么事件吧”
“啊不过这些只是我的感受”
“嗯……”
永濑紧锁眉头,认真思考。
“因此,我本来非常期待当时在场为数不多的大人,永濑先生的证言”
“很抱歉没能帮上忙”
“不会不会,如果你想起什么的话,请务必联系我。不管是多小的细节都可以”
深山递出名片。
“我明白了”
“……啊”
永濑正要收下名片时,深山啊地一声。
“怎么了?”
“啊不,你指甲的形状,和我曾经的同事非常相像而已”
“是吗?我倒觉得挺普通的”
永濑把名片塞入口袋,不动声色地藏起指甲。
“左手大拇指中间有三条线,还是挺少见的”
“这我还真没发现。下次会注意看看的。”
“嗯,请一定注意一下。很有意思哦”
“我差不多是时候回去工作了”
永濑转身走入雨幕,回到了海堂家宏伟的宅邸。
 楼主| 发表于 2019-5-10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4

永濑回来的时候,凛已经用完正餐,正在喝饭后的大吉岭。
“打听到关于羽流的事情了吗?”
“听说他的说辞反复修改,并不清晰”
“这样啊——”
永濑把从深山那里获得的消息如实传达给凛。
“有可能是假装被诱拐,吗……。谜团变得更加错综复杂了哦,原警察先生”
凛笑得有些邪恶。
“警察知道我差点被诱拐了吗”
“这个不太清楚。至少今天,我没有被问到有关凛少爷的事情。当然我也没有主动提出”
“是你把事情像以前摆平了吗?”
凛向伊泽询问道。
“不,这次并没有目击到凛少爷被诱拐的报告,我认为无需动手脚”
“随便你了。然后呢,警察是怎么说宇喜田那件事的?”
面对凛的提问,伊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轻松。
“什么都没有问”
“是吗。那就是他们还没注意到吧”
“凛少爷无需在意宇喜田建设一事”
“你是想说让我别多管闲事吗?”
凛高高在上地看着伊泽,嘴角扬起微笑。
“不敢”
“反正鹿沼也没联系你吧?”
“没有”
“看来是白在意了”
凛耸了耸肩膀,把白色茶杯放回杯托,站了起来。
“我回屋子去”
凛闷闷不快地往房间走去,永濑和伊泽跟在身后。
“今天不用了”
对着跑到前方为凛开门的伊泽,凛扔下一句话。
“但我还尚未……”
“睡衣我自己准备”
“我明白了”
伊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二人在走廊转角处转弯,直到看不见二人身影,伊泽重重叹了口气。
“明明不过是个小学生,那脾气以及眼光犀利程度,该说不愧是继承了会长血脉的人吗。但是那也太危险了……”
伊泽喃喃自语。
 楼主| 发表于 2019-5-12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arma蘑菇 于 2019-5-17 17:22 编辑

第四章
将冬日玫瑰献予你



第二天放学。
天空到了傍晚方才放晴,云间透出细弱的光线洒向大地。
峰岸同往常一样于放学时分开车前来,正当他坐回驾驶座位时,凛突然让峰岸把车开向円城寺家。
“您是说円城寺少爷的家吗?”
峰岸有些惊讶地回问道。
自凛读幼儿园起,就一直由峰岸接送,这还是第一次开车送凛去往他的同学家中。
“嗯。羽流他今天也没来上过学,我去看看。我请假那会儿羽流来看过我,算是回礼。没什么奇怪的吧?”
凛坐在后座悠闲地盘起脚,整个人靠在座椅扶手上。
峰岸瞄了一眼坐在凛身旁的永濑。永濑保持沉默,似乎并不反对。
“我明白了”
峰岸无奈地点了点头。他联系了海堂家的警备室,开动车子。
円城寺家位于自由之丘,是一栋非常贴合音乐世家气质的,三层楼建筑。没有特意装饰由水泥砌成的墙壁,和绿意盎然的庭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凛通过对讲机告诉自己的来意,一分钟后,大门微微挪开20公分。
“凛同学……”
羽流看上去极度虚弱,一双眼睛显得尤为突出。
“我听说了。真是天降横祸。”
凛将路上买来的浅紫色玫瑰花束往前递去。
“谢……了”
羽流只能放下防盗门链,收下花束。
“能和你说会儿话吗?”
“抱歉,我等下还要去警察那里……”
羽流故意不看着凛的眼睛说道。
“难道你想把我赶回去?我们是朋友,这没错吧?”
“咿”
凛强硬地打开大门,羽流手中的花束应声落地。
“啊,抱歉……”
羽流急忙蹲下身,打算捡起花束。
凛也同时弯腰,左手向前,抓住羽流拿着花束的右手用力握住。
“痛”
也许是被刺戳到了手指。
羽流脸皱成一团,也不见凛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之前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望我。所以今天,请务必让我来慰问你一下。”
凛在羽流耳边轻声说道。羽流浑身颤抖起来。
“谢……Xi……e”
“听说你在大剧院被诱拐了?”
“咦!?”
“我那时和永濑一起逃出剧场了,没想到你遭遇到了那种事情。没能救到你我觉得很抱歉”
“哦,哦……”
羽流的额头上冷汗涔涔。
“但是好奇怪啊。明明有那么多人,却似乎没人见到你被诱拐”
“那是,烟,烟雾……”
“啊啊,确实烟雾让人看不太清。火灾警报器也是响个不停,大家都陷入恐慌了”
“所以说嘛……”
“但有一点没办法解释”
“咦?”
“为什么那个时候,灭火器没有任何反应呢?”
羽流肩膀一颤。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么大的剧院里,居然连这种基础设备都不到位”
“就,就是说嘛。可能坏掉了……”
“这样啊,坏掉了吗”
凛夸张地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我还以为,肯定是有人一开始就把连接灭火器的水管的闸门关了。毕竟弦乐器价格那么贵,进水可就不好了”
“…………!”
“比如说你的大提琴。那是一架非常昂贵的大提琴吧?那天用的和平常用的大提琴完全不同,我的耳朵可是听出来了”
“……那是母亲曾经用过的……她借给我用于这次的演奏会……”
羽流血色褪尽的嘴唇颤抖着,哑着嗓子说道。
“那要一千万了吧?那可绝对不能进水。和小提琴不一样,也没办法抱起来就跑。”
“……谁,谁知道呢……”
“啊啊,我竟然擅自给那么有纪念意义的大提琴估价,真是不知好歹。总而言之,你为了不让重要的大提琴出事,一开始就让灭火器不能正常工作,为防万一,你在骚动平息前一直静静等着。因为要是有人误以为是火灾而去使用灭火器的话,你的大提琴就完了。所以谁都没看到你的身影”
“……怎么会……我是……”
“我一直都觉得不可思议。和我钢琴水平相同的大有人在,为什么偏偏那么热心地找上我”
“那是……我喜欢你弹的钢琴……”
“难道说,你被谁拜托,要让我参加演奏会?”
“怎么可……”
“你差不多可以说实话了吧。你不想让自己重要的手指受伤吧?”
凛更加用力地抓住羽流的手指。
“我说!我说我说,求求你放开我的手!”
“说完再放”
羽流忍不住痛叫出声,凛却一点也不肯松手。
“只要我能让你在演奏会上表演,我就能得到东凰艺术大学附属中学的推荐名额”
羽流一脸快要哭出来似的说出了真相。
“谁找上你的?”
“你的亲戚呀”
“……啊……?”
面对这预料之外的真相,凛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羽流瘦弱得只剩骨架子的手指冷冰冰的,不停地小幅度颤抖着。
老实说,凛的感想就是,这家伙突然扔了个炸弹。
他甚至开始怀疑,羽流是不是因为疼过头了索性随便编了个故事。
“我的亲戚?”
“嗯。说是海堂株式会社的专务”
“这样啊……”
趁着凛因为惊讶而松开手,羽流赶紧把手抽回来。鲜血顺着指尖流下。
说到海堂株式会社的专务,即是右近的亡妻,笃子的外甥,重冈纪彦。尽管他确实是一位相当有能力的人才,但仅靠40岁就稳坐专务一职,多多少少还是得益于右近的亲戚这一身份。
众人都认为,若凛出事无法继承,则他便是继承海堂家的最好人选。
没想到锁定的目标竟然是这样一位大人物,凛感到无比苦闷。
这想来不会是胡说,羽流确实坦白了。
“然后呢,他说要在演奏会上诱拐我?还是说要杀了我?”
“他说要用发烟筒吓你一跳……”
“惊喜?别告诉我你还真信了?”
凛扯起嘴角冷冷地嘲笑道。
“你大概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我不是被诱拐就是被杀掉。但是你呢,故意闭上眼睛不去思考。因为自己能进入艺术大学附属中学比什么都重要。”
“啊……那是……”
羽流用左手握住受伤的右手,压着胸口,止不住颤抖。
“算了。不过你为什么要到了晚上,向警方报警称你被诱拐了?”
“专务联系我了。他说凛逃走了,而且有警察目击到凛逃走的场景,这次可能没法把事件压下去。邀请你来演奏会的我被调查也只是时间问题。所以,我只得作为被诱拐的被害者什么的…… ”
“哦——,也就是说全都是他的指令?”
“他说……之后可以利用海堂的能力搞定一切的……但是”
“但是?”
“我听说宇喜田建设的社长也被杀了……”
“也是从专务那里听说的?”
羽流哆哆嗦嗦的点头。
“说是因为被怀疑和凛的诱拐有关,和公司一起被处理掉了……”
凛紧紧咬住后槽牙。
原来如此,重冈说宇喜田建设社长的死不是自杀而是他杀吗。
那恐怕真相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他说,要是被右近会长发现他也和这件事有关的话,估计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当然円城寺一家也是一样的……。我要是……知道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羽流紧紧抓住凛。
“求求你,求求你了,原谅我吧……。艺术大学附中随便怎么都好。我想活下去啊……”
他一边哭着,一边抓着凛的制服领口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我不打算对你做什么,也没这个能力”
“那……”
羽流突然一脸放下心来的表情。
“都是祖父决定的。我无法插手祖父的决定,自然也帮不了你”
凛温柔地向羽流宣告了答案。怜悯地看着他。
“凛……”
羽流绝望地直接坐到了地上。
“祝好运”
凛一点点扒开羽流抓住领口的手指,站起身。
“……嗯”
羽流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今天就先到这里”
“嗯。谢谢你来看望……”
羽流正打算关门时,他抬头看到了站在凛身后两米远左右的永濑。
永濑双手背在身后以目致意。
“今天保镖也在呢”
“是啊,那就是永濑的工作”
“真令人羡慕”
“我随时都可以给你介绍啊。我们海堂集团的安保公司有多名优秀的保镖可以提供”
“是吗。下次我请请看吧”
羽流弱弱地笑了笑。
凛道完再见后,转身往回走。
尽管听不到关门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
凛一屁股坐上峰岸等待多时的车中,两手插入发间,让头沉入后座的靠椅上的头枕里。
等永濑在凛身边坐下后,峰岸将车子发动。
“你那两只千里耳都听到了吧?”
凛闭着眼睛向永濑询问到。
“是的”
“我可真没想到羽流的幕后推手竟然是重冈那家伙”
凛增开眼睛,右手的中指玩弄着一缕头发,动了动嘴角。像是想要微笑,却没能好好笑起来。
“在首都高速上被狙击的时候,比起要把我怎么样,更像是在测试你的能力,因此我没太在意。可是这次的大剧院明显是针对我的。重冈的话我也能理解,毕竟我死了他受益最大”
“也许是羽流少爷在说谎”
“也是啊。因为羽流是个骗子……”
凛终于轻笑出声。
“羽流他,在让我出席定期演奏会莫名地热心,我那时就对他抱有疑问,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个入学名额就卖了我……”
凛咬着紧紧握成拳头的右手的中指。
“羽流撒谎?不,羽流说得八成是真的。羽流和重冈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他能知道重冈的存在,基本上除了这个理由也想不出别的了吧?”
“互相利用,是吗”
“那个傻子!”
皮革座椅因为凛的右手的用力一拳,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就算不靠重冈暗地里周旋,羽流自身能力就足够挑战艺术大学附中了啊”
“怕是他无论如何都要进东凰艺术大学附中吧。就算背叛朋友”
“朋友?那种人,一秒钟都没有把我当朋友看过!”
凛咬着手指的牙齿逐渐用力,手指上甚至渗出了血丝。
永濑伸出右手,轻轻覆上。
“不要再用力咬了,手指会留疤的”
“这是我的手随便我怎么处置!”
“我作为保镖,就算是凛少爷自己的选择,我也有义务保护凛少爷”
“别管闲事!”
啪得一声,凛一掌推开永濑的手。
他的胸口起伏不停,像是强迫自己冷静。
究竟是为什么会如此不甘,连自己的心情都不能好好控制。
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羽流。
还是说只是为了走后门就卖了自己,让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打击吗。
自尊什么的扔了就是。
那种东西毫无用处。
要变得更强。
凛用力咬住后牙。
“为什么只要有点不妙的预感就一定会成真呢”
“凛少爷”
“你也是。过不了多久,你也会从我身边消失。”
凛凉凉的口吻让永濑睁大眼睛,然后一脸开心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和平时捉摸不定的从容笑容不同,这次脸上挂满了笑容。
“谢谢您”
“有什么好开心的?那么想被辞退?”
“正好相反。您说是不妙的预感吧?也就是说您认为我要是不在的话,您会感到困扰对吧?”
“……啊?”
凛用了眨了眨眼睛。
“您若是真想辞退我,那就不会称之为不妙的预感。”
“不是!刚刚只是……那个,对了,措辞!”
“那可真是可惜”
尽管这么说,永濑仍然满面笑容。
“到底算什么好事啊……”
凛鼓气转过身去,耳朵染上了一抹淡红。

冬天天空总是暗得很快。刚到五点,西边红色的天空就已经全被染成了黑色。
凛回到成城的府邸时,伊泽站在停车位旁,伴着呼啸的北风早已等待多时。
“欢迎回来。听闻您去了円城寺少爷的宅邸”
尽管伊泽还是如往常一般稳重,但听说凛去了同学家,似乎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嗯”
“您是明白了些什么吗?”
“啊啊……差不多吧。泡杯红茶送到我房间去”
“知道了”
伊泽算好时间,等凛差不多换完衣服时,把泡上红茶的一套茶具放在托盘上送进房间。
他令帮凛换衣服的年轻佣人退下。
凛靠在宽大的座椅靠手上,伸手接过杯子和杯托。
伊泽沉默着等待凛开口。
“绝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实哦,真的要听?”
“凛少爷这幅表情,我怎能置之不理。如果您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说出的话,我就带着吐真剂前往円城寺家”
“西岛博士的话肯定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吧”
凛耸了耸肩膀。
他双手捧着杯子,把从羽流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伊泽。
“竟然是重冈先生……”
看来对伊泽来说这个名字也是意料之外吧啊。他眉头紧锁,表情有些可怕。
“永濑说羽流有可能在说谎。要用用看吐真剂吗?”
伊泽瞥了一眼永濑。
“很可惜,他并没说谎”
“我也这么觉得”
凛保持着靠在扶手上的动作,把脸转向永濑。
“永濑没见过重冈吧?”
“是的”
“要我说重冈吧,就是个暗地里传闻不断的男人。擅长用花言巧语笼络别人,绝不弄脏自己双手的卑鄙小人。不过他对最关键的部分却不够上心,因此才会有那么多传闻”
和重冈争夺重位的有利竞争对手,因为被暴和秘书婚外情而惨败一事。
重冈的妻子在继承其父亲巨额遗产后失踪一事。
以及凛的双亲遭遇交通事故双双去世一事。
每一次都有传言与重冈有关。
“说到底不过是个被宠大的少爷”
永濑没有评论的立场,他默默地听着。
“觉得我评价亲戚说他是被宠大的少爷很奇怪吗?但是那家伙身体里流淌着的并不是海堂家的黑色血液”
凛扯了扯嘴角。
“话说回来,该怎么办呢?我被亲戚盯上了,这种事又办法和警察讨论”
“那位大人也真是让人头大啊”
伊泽也是一脸苦恼地点了点头。
虽然凛常常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会影响家业”,但不管是否和商业有关,不让警察进入公司或是家族宅邸,是海堂家的铁律。
“要和会长谈谈吗?”
“不了……还没有必要。我想尽量不要劳烦祖父。”
凛有些含糊其辞。
宇喜田建设一事刚刚发生。尽管心中早已给重冈定下罪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随便断言为妙。
伊泽对凛的回答也表示赞同。
“原来如此。毕竟是已逝的夫人的外甥,白白地大吵大闹一番实非良策。就先暂时静观其变吧。”
“但是一直按兵不动的话保不准他又会使什么手段”
永濑少有的和伊泽的判断唱了反调。
“那就雇佣侦探调查证据?”
凛有些戏谑地询问道。
“这次就直接询问他本人如何?”
“永濑,你已经不是警察了。记住你保镖的身份”
伊泽面露不快,否决了永濑的提议。
“我不能对极有可能伤害凛少爷的人不闻不问。我认为这也是我作为保镖工作的一环”
“但对方是……”
“当然,我不会采取有害于凛少爷亲戚的行动”
“说白了,就是和他当面对峙咯?”
凛咻地一声吹了个口哨。
“还是不要采取那么轻率的行动比较好”
“在我们袖手旁观时,凛少爷又有可能遭遇危险”
“但是……”
“挺好的嘛。随永濑做去”
面对凛的意见,伊泽的为难展露无遗。
“凛少爷”
“老实说,我也想看看他哭丧脸的样子。随便找个理由,把重冈叫到家里来吧”
“叫到家来吗?这可是类似于引蛇入洞哦?”
“没事的。他从来不会亲自动手”
伊泽叹了口气
他一脸拗不过凛似地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记事本。
“离凛少爷的生日还有些时间,一定要找理由的话……”
伊泽望向黑漆漆的窗外。
“下下周,正是适合观赏冬日玫瑰的日子”
“不错嘛,那就举办个花园派对好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呢?”
“好的”
伊泽关上笔记本,抹去了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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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哈默尔恩的吹笛人如是说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一周过去。
宇喜田建设社长的葬礼在他亲属间悄悄举行,而羽流仍然没来上学。
“羽流今天也没来学校。结果上周一次都没看到过他,警察是还在找他取证吗”
午休时分,凛抛出话题后,黑柳和仁科面面相看。
“都已经一周了啊”
仁科一副把一周前的骚动已经忘得一干二净的样子。实际上,也因为羽流诱拐事件迟迟没有下文,令大部分同学逐步失去了对事件的兴趣。
“啊啊,听说不读我们学校了”
“咦,是转学吗?”
“听说他父亲被招进维也纳的乐团了。羽流大概会去留学吧”
抓住时机展现自身无事不晓的人,正是黑柳。这次似乎是从PTA职员的母亲那里听来的消息。
“如果想要正儿八经搞音乐的话,就算不发生那件事,总有一天也要去欧洲的嘛”
面对黑柳的结论,同学们都是一脸“就是说嘛”表示赞同,关于羽流的讨论也就这样结束了。

“凛少爷,重冈先生发来消息,他以早有计划于下下周去海外出差为由,表示无法出席花园派对”
接下凛刚从学校回来摘下的帽子,伊泽缓缓开口道。
“被他逃了吗”
凛鄙夷地哼了一声。
“与此相对的,他邀请凛少爷下周一起进餐”
“去哪里”
“似乎是在他青山的公寓里”
尽管重冈和双亲生活在田园调布,他名下也有青山的房产。
“知道了。告诉他我会去的”
伊泽微微皱眉。
“我们不知道他就在作何打算。还是不去比较保险吧”
“要是我除了什么是,那他就是在宣告自己就是犯人”
“您是要把自己作为诱饵吗。请不要乱来。在隔音效果极佳的高层公寓里,我们很难实施救援”
伊泽板起脸。
“难以实施救援这点,对方也是一样吧”
“那至少请让我跟随”
“不行。你一起来的话重冈会过于警惕而不出手。我家的管家不仅功夫了得,还是海堂右近的心腹这件事,在海堂一族可是众所周知的”
凛认为不能让这次的机会白白溜走。
“可是”
伊泽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凛抬起右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带永濑去。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我明白了”
伊泽绷着脸回答道。
穿过商业大厦林立的青山大道,便来到了安静的文教区。正直周六傍晚,几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重冈的大楼外墙是深色的花岗岩,看起来十分厚重。这座大楼是个十二层楼高的小高层建筑,怎么看都像是他的隐居之处。
“没想到你还真的来了,凛”
重冈站在一楼的入口处,笑容满面地迎接凛的到来。
下巴上的胡须被精心打理过,略长的刘海卷曲着固定在一边,黑白条纹的T恤外套着一件藏青色的衬衫。鼻梁上架着白色边框的眼镜。小麦色的肌肤看不到任何皱纹,他的外貌比他的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个十来岁。
“谢谢你的招待”
凛也戴上面具,笑着和重冈伸出的右手回握。
“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新保镖?”
“敝姓永濑”
永濑面无表情。
“果然,真是个相当帅气的小伙子。很久没有过能坚持一个月的保镖了吧?”
“您过奖了”
永濑面不改色,重冈倒是衣服颇有兴趣的样子。
重冈带领二人走过毫无生活气息,如同酒店大堂一般的客厅,来到了他位于顶楼的房间。
“凛喜欢和红茶吧。永濑你呢,喝红酒还是威士忌?”
“工作中请允许我拒绝”
“啧啧挺认真的嘛”
重冈看起来丝毫不觉不快,笑眯眯说道。
“今天的晚餐我预定了附近酒店法式餐厅的外卖,你有什么不擅长的吗?”
“鸽子兔子蜗牛我都不喜欢,可以换成意大利或者中式料理吗?”
面对凛的回答,重冈不由地噗地笑出声。
“哦呀,不好意思。我这就去改”
重冈从口袋中抽出手机。
“我是重冈。可以换成意大利餐吗?对,大份分食的比较好。谢了”
像是故意说给凛听一般,重冈打完电话微微一笑。
“这样可以吗?分食的话也不用担心我下毒,你能够放心吃下去吧?”
法国餐的话每个人的餐点都是单独的,重冈笑着继续说道。
“多谢”
“谁让凛你从刚才开始,一口红茶都没喝嘛……。不用那么警惕,我什么都不会做哦”
重冈中指抚摸着放在凛前的杯子的边缘。
“是吗?听闻重冈先生您的那么多成就,我很期待会发生些什么”
“哦?”
重冈起身,走到凛座椅背后。他双手放在椅背上,弯下身,小声对凛说道。
“凛少爷能不要那么见外吗?我是你父亲的堂弟,叫我纪彦就好”
“那就纪彦先生”
“不错不错”
重冈伸出右手摸了摸凛的刘海。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流连在凛的一撮头发上迟迟不肯离开。
“说起来,传闻中我究竟有哪些成就呢?”
“没听说过吗?比如说我双亲的事故也和纪彦先生有关,之类的传闻”
“那可太过分啦。我那时候都不在日本。不过凛是相信我才来的对吧?”
“不好说哦。说不定我是为了复仇才来的”
凛推开玩弄自己刘海的手,站起身。
“这架钢琴,我可以弹吗?”
“请”
凛走向放在房间角落的钢琴。
他坐到椅子上,打开钢琴盖,检查音色。
“这钢琴音调得不错。纪彦先生弹钢琴吗?”
“偶尔弹弹”
凛随手弹了弹曲子的前几小节。
“你喜欢贝多芬吗?”
“一般。本来要在交响乐部的演奏会上弹这首曲子,所以难得好好练了练。结果演奏会中止了。”
“可惜了”
“是啊”
凛停下弹钢琴的动作,抬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重冈。
“我听说纪彦先生在东凰艺术大学有门路。能推荐我入学吗?”
“这也是传闻吗?”
感受到来自凛的锐利目光,重冈轻飘飘地回应道。
“是啊,交响乐部内流传得煞有介事。顺带一提,入学条件是让我参加演奏会”
“原来如此,我还有些奇怪为什么你会突然联系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重冈用左手手指推了推镜架。
“你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吧?”
“我当然是信了才会和你说的嘛”
笑容满面的同时眼里却是燃着熊熊怒火。
“诶呀诶呀”
重冈表现得十分震惊。
“希望你之后不要在对我的同学出手了”
“多么为朋友着想啊”
“正好相反。我的同学都是一些,为了无聊的奖赏就可以轻松出卖我的人。以円城寺羽流为首。不去管的话,过不了多久我连学校都去不了了。我自己上不上学倒是无所谓,只是伊泽太烦人了”
“所以要直接和我谈判吗”
“你不用装傻了。我已经从羽流那里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可真是……”
重冈轻笑道。
“说起来,你是怎么接近羽流的?”
“那个啊,仁科常务的儿子介绍给我的。是叫望来着?那个人一点野心都没有,完全不上钩。相比起来羽流倒是很好用。那种认真努力的人偏偏容易败给诱惑,想想就觉得讽刺”
凛右手握成拳头。
“不过演奏会那次,都是因为我雇佣的家伙太过无能……。不,应该说是永濑太过优秀吧。总之让你逃走了,但现在你还是来到我这里,从结果上来说也算是大成功吧”
重冈站在凛的背后,双手搭在了凛纤弱的肩膀上。
然后缓缓地向凛的脖子移动。
“你的脖子很细啊。稍微用点力,就能轻松折断吧……”
重冈的双手从左右两边掐住了凛的脖子。


手指光滑而冰冷的触感盘绕着凛的脖颈。
“看,这样轻松就能停止颈动脉的血液循环”
重冈两手食指压住凛的颈动脉。
“我倒下前,纪彦先生您的脑袋就会保不住哦”
“诶呀,什么时候”
永濑悄无声息地靠近重冈的身后,握着枪,枪口正对着重冈后脑。
“表情不要那么吓人嘛。开个玩笑而已”
重冈松开双手示意。
“永濑,纪彦先生是不会脏了自己手的人”
“冒犯了”
永濑把枪塞回枪套。
“就算要杀我,也不可能选这种会把自己推上犯罪嫌疑人的场合吧?我要是今天没能活着回去,没法对伊泽,不,没法对祖父交代。相信你不是连这些都想不到的傻子吧?”
“诶呀,也就是说,你对我评价还挺高,我该感到开心吗?”
重冈苦笑道。
“明天对你的评价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真过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觉得身为海堂右近的后继者的我是个麻烦,直接除掉我就好,我不明白你你为何需要利用羽流绕着圈子来。你想要以我为要挟,和祖父做什么交易吗?”
凛用右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询问道。似乎重冈刚才碰到的地方的触感还没有彻底消失。
“交易?和会长?我可万万不敢。像我这种人会长根本不可能考虑和我交易”
重冈夸张地摊了摊手。
“那是为什么……”
“我个人想和你找机会拉近一下关系嘛。不带保镖的那种”
“啊?”
重冈的手指沿着凛的脸颊往下划。
“世间哪里还找得到像你一样漂亮的男孩。杀了可就太可惜了”
他把弄起凛的一缕头发。
“要和我尝尝看嘛?究极的快乐……”
重冈牵过凛的头发,作势要放到唇边吻下。
还没等唇碰到头发,突然一声巨响,重冈的头向后仰去。
永濑用枪柄撞击重冈的下颚。
接着是膝盖顶向重冈的胸口,在他快要倒下时,永濑左手扯住他的衣领,右手来了一记嘹亮的耳光。
夹在重冈鼻梁上的细框眼镜就这样被打飞,掉在地上。他的嘴角边不断冒出血色的泡沫。
“永濑,住手。我说过在我同意前不许出手吧”
“非常抱歉”
永濑放开抓住重冈衣领的手,最后,还是没忘记把重冈撞到一边去。
“好……好过……混……嘻嘻”
重冈趴在地上,用手背擦拭口鼻流出的血液。打理得柔顺精致的刘海也变得乱糟糟的。
“你看,就因为你随便揍他,现在人家可是开心得很”
“咦”
永濑有些惊讶地皱了皱眉。
“还真是……挺不错,的哦……”
重冈一边放任鲜血流淌,一边轻笑道。
“……凛少爷,请允许我杀了他”
永濑举起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重冈的太阳穴。
“我还有事情要跟这只蛆打听,不许开枪。忘了我们来的原因了吗”
“是……”
永濑慢慢吞吞地把枪塞回枪套。
“不愧是凛。你看着我的……如此冰冷,轻蔑的眼神……让人好兴奋啊”
重冈舔了舔手背上的鲜血,陶醉地说道。
“你想向我打听些什么呢?请尽情地开口吧。我想你已经明白,我不可能是你的敌人。甚至该说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至少在你还是这样一位美少年期间”
感受着重冈贴着自己的视线,凛颇觉不快。
“站在我这边的,吗”
“不愿意相信我吗?”
“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相信一个和双亲死亡事件相关的人吧”
“啊啊,那件事”
重冈轻吐一口气,笑得眯起双眼。
看来他还沉醉在自己的鲜血里。
“那是最高机密,就算是你,我要说了的话…也会惹来不少麻烦……”
“你果然还是在说谎”
“不不,我并没有说谎。……把你双亲的死伪装成事故死的并不是我。……而是会长”
重冈声音放轻,和凛说道。
“……会长?你是指海堂右近?”
“除了他还有谁是会长啊”
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亲父弑子。古往今来并不少见,只是对还是个小学生的凛来说打击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真可怜啊。不过凛苍白的脸色也别有风味哦”
重冈很是愉悦地笑了。
“为什么,祖父他,把父亲?”
“煌也先生,也就是你的父亲,和你一样,是一位拥有超绝才华与无上魅力的英俊青年。他与生俱来的气度,美貌与聪慧的头脑。他的一切都仿佛被上帝所眷顾。除了忍耐力以外”
像一位吟游诗人一般,重冈装模作样地娓娓道来。
“只要乖乖等会长去世,一切自然而然就会成为他的东西,但他偏偏等不及。暗地里谋划夺权,被回击了。不过面对想要夺取亲生父亲权利与地位的儿子,能毫无顾忌抹消儿子存在的这位父亲也不是一般人。不亏是海堂家的人啊”
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祖父他,把父亲,抹消……了?
“……你不是要骗我吧?”
“不会不会。你想想。如果我真的是杀了你父亲的幕后黑手,会长还会让我活那么久吗?”
“不”
宇喜田仅仅是受到怀疑就被除掉了。还是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这就是海堂的作风。
直接也好间接也罢,不管是证据在手还是单纯推测,这对右近来说没有任何关系。
“这就是答案”
“难以置信……”
“没法去怀疑溺爱自己的海堂右近吗?”
溺爱。
没错。祖父一直很疼爱自己,对自己特别温柔,也很重视自己。
这件事也是众所周知的。
因此以赎金为目的的诱拐事件源源不断。
不过,果真如此吗?
右近的眼底深处,不是可以隐约感受到彻骨的寒意吗?
自己又是为什么每次见完右近后,都会感到疲惫得几乎无法动弹呢?
难道不是自己本能地感觉到危险了吗……?
怀疑的导火索被点燃后,不出一瞬在心中燃起了熊熊大火。
“……我并不信任祖父,不过重冈纪彦你更难以让人相信”
“哈哈,你既然这么说的话。那我再提供你一个信息吧。作为回报……”
“作为回报?”
“请让我亲吻你的手指”
重冈朝凛纤细的手指伸出手。
永濑默默地把手搭上枪套。
“对你这种人,最多允许你亲吻我的鞋子”
凛一脚踢开重冈的手。
“那也是别有情趣……”
重冈的指尖犹如毒蛇一般攀上凛的脚腕。
“先把该说的说了”
永濑一把扭过重冈的手腕。
“对我那么过分真的很好吗?这个信息对凛来说可是无价的哦?”
“快说”
“你的母亲还活着”
“你说什……!?”
凛一下起身。
“去那里看一看吧。不过不要用海堂家的车辆。也不要让伊泽发现”
重冈从胸口的口袋里拿出纸张,凛伸出紧张到僵硬的手收下。纸张被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中。
“你去过之后,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期待你回来以后的报告哦”
“要是假的,我绝对不放过你……”
“这双眼睛实在是相当不错啊”
重冈陶醉地扯起嘴角,嘴边残留的血迹刚刚凝固。

 楼主| 发表于 2019-5-17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为了生者的镇魂歌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温和地微笑着。
仅仅二十一岁就嫁入海堂家的母亲诗穗,一直和海堂家的作风格格不入。
什么事情都交给伊泽处理,窝在房间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抚摸猫咪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
而对自己唯一的儿子凛,也算是相当宠爱。
母亲教了凛弹钢琴,也会在周末陪凛去游乐园玩耍。
偶尔祖父来家里时,不知为何总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凛作为孙子,每次和祖父见面时都会感到异常疲惫,更不用说加嫁入海堂家的母亲会感受到多么大的压力了。
尽管重冈评价凛的父亲,是一位拥有超绝才华与无上魅力的英俊青年,凛对父亲却并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父亲一直工作繁忙,在家几乎见不到他的身影。
也许他在海堂集团身居高位吧。
不过凛并不知道父亲是在旗下哪家公司担任什么职位。
而父母过世后,海堂家的人似乎都有些忌讳谈论他们二人的事情。
之前一直以为是为了不让凛感到过于悲伤,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凛少爷,重冈先生对您做了什么吗?”
伊泽看着从青山回来的凛的脸色询问道。
“没事,我还好。不如说对方倒是被永濑狠狠教训了一顿”
“这样”
伊泽瞥了一眼永濑,但似乎并不打算询问。
“你……”
你知道母亲的事情吗,凛本想询问,但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下。
“没事”
就算伊泽知道什么,他也不可能告诉自己。
嘱咐伊泽把红茶和饼干送进自己房间后,凛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深夜,估算出佣人们大概都已经睡下,凛悄悄走出走廊。
他放轻脚步来到二楼。
目的地是,不知多久都没有进过的,位于二楼西南角落的房间。
他伸手试图转动门把手,门把手却纹丝不动。
果然,被人上了锁。
“凛少爷”
突然,有人从背后向凛搭话,凛一下僵直了身体。
昏暗不清的走廊里,站着一名身着贴身西服的高大男子。
“什么啊,永濑你有什么事吗?”
“没,只是见您不在房间里,就出来找了”
“简直把我当做犯人对待啊”
凛自嘲地笑了笑。
“这个房间是?”
“禁忌之屋”
“咦?”
“开个玩笑。这个房间是两年前父母的卧室。我在想有没有留下什么日记”
重冈的话是在太过突然,就算能够理解,却仍然没有实感。凛决定看看有没有日记或者相册留下。
“这个房间上锁了。需要我叫伊泽过来吗?”
“我有钥匙”
凛从口袋中拿出主人用的万用钥匙。
自从继承宅邸以来,这把钥匙一直被关在抽屉里从来没见过天日。
伴随着吱呀响起的声音,凛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这是……”
凛吸了口气。
什么都没有。
房间空空如也。
别说家具了,连毯子都被撤走。
“到底是谁……”
可想而知。
伊泽不可能擅自决定处理掉家具。
是海堂右近的指示。
说起来这个家以前,家里的家具都是时尚的北欧风格。
是什么时候起,被一口气换成了英式家具?
为什么要换?
在这异常清澈的寒冬里月光洒在凛的身上,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也许重冈说的不错,父亲真的是被海堂右近所杀。
母亲也还活着。


中央线的特急列车开得摇摇晃晃。加之平时坐惯了汽车,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凛少爷,您没事吧?”
面对永濑的询问,凛默默点头。
这还是第一次两人一起去那么远的地方。
以坐电车回去的名义,让送凛到新宿百货店的峰岸离开后,二人一通来到了新宿站。
凛透过特急列车窗户,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关掉手机,离开海堂的保护与监视,不安的同时也感到了解脱。
尽管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理解了重冈所说的真相,母亲还活着这件事始终没有实感。
这种困惑没法让凛由衷地感到喜悦。
要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和母亲见面呢。
说到底,为什么母亲选择藏起来了。
纸条上写着的住所,位于山梨县北杜市。
难道是被软禁在海堂的设施里了。
总之,一点要查明真相。
凛放在膝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从新宿乘坐特急列车不到两个小时。凛在小渊沢站下了车。
搭上出租,朝冬日雪景八岳高原进发。道路两旁,是皑皑白雪覆盖着成片早已落光树叶的森林。
纸条上写的地址上盖着一栋雅致舒适宛如旅馆一般的民房。门牌上写着宫下工作室。看来并不是海棠名下的房子。
摁下对讲机,对面传来了可爱的应答声。
没错,那是母亲的声音。
“您的快递”
永濑撒了个老掉牙的谎。
没过会儿门被打开,门前出现了以为穿着围裙的小个子女性。
“辛苦你……咦?”
看到站在门前的凛,女子瞪大了双眼。
“……难道是,凛,吗……?为什么会,在这?”
和记忆中母亲的样貌并不相同。大概是整形了吧。
但是,声音还是一样的。
还有她的表情。动作。自然卷起的头发。还有教凛弹钢琴的那双纤手。
更重要的是,她明显动摇的反应,正是在告诉别人她的身份。
她是海堂诗穗没错。
“这是我的问题。母亲……您没和父亲一起因为事故去世吗?”
凛轻轻地伸出手。
苍白得像是幽灵一样的脸颊,传来属于人类的温度。
果然,不是幽灵啊。
“喂——还没好吗?”
家中响起了男人的声音。母亲突然回神。
“是位客人”
她和家中那人回复到。
“去附近的度假酒店的咖啡厅说吧。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她单方面地快速说完,转身进家。
过了十分钟最右,诗穗解下了围裙出现在指定的咖啡厅里。
“对不起,凛……”
诗穗深深地低下头。
“那个时候,我作了约定不会再和你见面,才得救了……”
“但是……葬礼的时候,遗体确实有……”
凛拼命回忆。
双亲的葬礼,确实是两具遗体并排着的。
因为灰尘全身漆黑的父亲。
他身边的母亲是,对了,因为被烧得面目全非,所以不让孩子看到。
“难道那个是……。难道说是人偶……?”
“是海堂家准备的替身。看上去身形差不多的遗体,估计是从医院搬运过来的”
“……!”
凛愕然失色。
不过既然是海堂右近,做出这种事情也很正常。
凛努力忍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父亲他,听说是为了夺权才被除掉的,是真的吗?”
凛的问题让诗穗多少有些困惑。
“……夺权,用词那么复杂,明明不过是个孩子”
“回答我”
“没错。他准备在董事会让父亲下位。但是失败了。还差一步的时候计划就被泄露了。因为有间谍。他被最为忠心的部下背叛了”
“……难道是……”
“管家伊泽”
这个词语太过恐怖,凛闭上了眼睛。
作为凛忠心的管家,像是双亲一般养育凛的伊泽,竟然是陷害父亲的罪魁祸首。
“那个男人,把情报都泄露出去了”
“伊泽他……”
“稍微动动脑子也能理解。毕竟他被赏识,从小就侍奉着海堂家”
伊泽事实上和鹿沼一样,深受海堂右近的重用。也正因右近对他极大地信赖,他才能被拜托把凛养大成人。
“他现在也在海堂家吧?难道说,他在你身边?你绝对不能相信他表面忠心的样子啊”
“……”
凛握紧右手,紧咬着指关节。
“可怜的凛。一直都相信那个背叛者……”
诗穗眼里饱含同情地看着凛。
“虽然我也不想对受过伤害的你这么说……但是凛,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来了……。对我来说已经有了新的人生,新的家族。我想要保护他们……”
像是不能理解诗穗的意思,凛眨了眨眼睛。
“新的家族……?”
“嗯,我再婚了,还有了小孩”
“祝……”
祝福的话语,在嘴边挣扎着,迟迟无法离开嘴唇。
“虽然我并没有爱过你的父亲,但我也不讨厌他。我的婚姻是由母亲决定的。虽然海堂右近有些吓人,但我也因此得以在生活上没有任何经济上的不自由,你又是那么可爱,我曾经想过,结婚生活也许就是那么回事吧”
海堂诗穗像是憋了太久,要全部倾吐出来。
海堂右近不喜欢自己儿子的妻子有太多亲戚。不管是要帮助外戚还是因为外戚可能接海堂名头作威作福,都让他觉得烦不胜烦。
于是他选中了诗穗。身为旧华族,却没有多少财产,也没有多少学识。煌也也顺势同意了这门亲事。
“但是有一天,被我发现了。煌也有爱人这件事。我没办法原谅他。尽管我并不爱他,但我还是不能原谅。这件事让我尤其愤怒,愤怒地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满脑子猜测他的爱人是不是比我年轻,是不是比我漂亮,又是不是比我可爱,这些想法让我觉得羞耻。同时,也不能原谅逼得我这样胡思乱想的他。可是我没法离婚,一是有损家名,更重要的是我的父母需要海堂的援助。所以……”
说到这里,诗穗急忙住嘴。
她犹豫了一会儿,视线游移不定。
“说了些奇怪的话,抱歉”
她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叉,坐得笔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和自己爱的人结婚,拥有了这份幸福。偶然和高中时期交往过的人再次碰面,我意识到了这个人才能给我真正的幸福”
所以现在母亲,是幸福的。
把自己留在那个空旷的宅邸,自己一个人获得了幸福。
以为母亲被海堂右近软禁什么的,自己还真是天真过了头。已经不是可怜不可怜了,事情已经变得奇怪。
母亲以自己的意志,抛弃儿子。
“你恨我吗……?”
面对默不作声的凛,诗穗小心翼翼地询问到。
“不,没有……”
“我也没有办法啊。我没法带你走。因为你的身体里,留着被诅咒的黑色血液”
不能带走凛的原因,应该是海堂右近不会允许吧。
还是说,因为凛是她再婚的阻碍呢。
“对不起,凛……”
听着她细弱的声音,凛闭上了眼睛。
他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了。
“我不会再见您了”
“再见……。多多保重”
“您也是”
凛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出咖啡厅。
“比想象中用的时间多了不少啊。电车还有吗?”
凛一边走一边询问,永濑点头。
“距离新宿方向的特急末班车还有足够的时间”
“那就坐末班车回去好了”
母亲厌恶的海堂宅邸。结果,自己除了那个地方以外无处可去。
回到伊泽等待的那个宅邸。
“到新宿站后,请峰岸来接吧”
“嗯”
然而没有这个必要了。
月朗星稀的冬夜里,酒店前院已经被点亮,那里站着一名健壮的男子。零下的冷风灌进燕尾服里,吹得下摆随风飞舞。
伊泽在前院等待多时。
“你为什么知道是这里?我应该已经关掉电源了”
“请不要小瞧海堂的安保系统。从监控画面找到凛少爷并不费事”
“还以为从新宿坐特急列车到山梨比打出租车更难让人发现。下次不会再犯这个错了”
凛自嘲地笑了笑。
酒店前,海堂家的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门口。这不是经过特殊组装的车辆,而是普通的轿车。
“八岳的别墅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直升飞机”
“竟然还动用直升飞机从东京飞过来吗”
“是的”
伊泽的话语让凛觉得有些微微的不对劲。
如果真的在监视画面里捕捉到了凛的行动的话,应该来得及阻止和诗穗见面。
动用直升机的话,可以轻松提早到达。
他是故意让凛和母亲见面的吗?
还是说在监视画面里捕捉到了是在说谎?
尽管从技术层面上来说捕捉到的可能性很大,但要说一开始就猜到凛会坐电车单独行动,并且加以监视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更何况。
“你不在意我和母亲说了些什么吗?”
“凛少爷?”
凛亲口说出和母亲见面一事,让伊泽面露怀疑停下脚步。
“啊,原来如此。你已经问过母亲了吧。所以也就没必要再问我了”
伊泽表情微微一动。
“……是母亲她,告诉你我来了吧?”
凛在咖啡厅里等诗穗,等了十分钟。那个时候,诗穗联系伊泽后才来的咖啡厅。这样想的话,时间上也刚好吻合。
大概是和海堂家约定过,万一凛来的话一定要联系他们吧。
“不用在意我,说真话就好”
“非常抱歉”
伊泽一连沉闷地低下头。
“我刚刚一直在想。如果父亲一定要死的话,为什么海堂家会允许母亲活着呢,什么的”
伊泽默不作声。
“……母亲她,大概是和祖父做了交易吧。出卖父亲夺权的消息,以此换取自由”
伊泽是右近的间谍这件事,大概是真的吧。
一直以来,伊泽都是右近忠实的部下。
但是为了母亲特意准备别的尸体,让母亲换个样貌,过上新的生活都是右近的决定的话,倒推一下就可以知道,母亲一定拥有什么可以交易的砝码。
重冈纪彦称,他自己能够活下来,就是和海堂煌也的死没有关系的最好证明。
但母亲恰恰相反。
不管海堂诗穗如何辩解,仅凭她能够活下来这个点,就能证明她一定背叛了丈夫。
不管父亲再怎么出轨,没想到那个安静温柔的母亲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说起来,她好像有孩子了嘛。你问过几岁了吗?”
“说是一岁半”
“哦——”
原来如此。是为了那个孩子才下的决心吧。
坐在飞离地面的直升机中,看着脚下点点的灯火,凛叹了口气。
“您累了吗?”
“我肚子饿了。还想在列车里吃列车便当来着的”
面对伊泽的询问,凛有些讥笑道。
“非常抱歉,但您必须尽早回到东京”
“为什么?”
“重冈纪彦去世了”
“咦!?”
凛不消说,连永濑也没能隐藏脸上的震惊。
“听说是心脏梗塞”
“心脏梗塞……”
从青山的公寓回来后第二天,凛就前往山梨了。谁把凛母亲的信息泄露出来可想而知。
一时兴起说过头的重冈,被永远地剥夺了说话的权利。
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只要海堂经营的医院出示了心脏梗塞的死亡报告书,一切都可迎刃而解。甚至不用被解刨。
“今晚因为会长在九州无法前来,需要凛代替会长吊唁。会长会参加下周的公司葬礼”
“这样啊……”
凛轻轻点头。
“就算是亲人,也不会被允许做出其他出格的行为。一定要用这双眼睛好好记住他的结局”
仿佛可以听见海堂右近在凛的耳边这般低语。
这就是海堂的作风。
一股寒气攀上凛的脊背,令他瑟瑟发抖。



凛先回到了成城的债皇帝,换上学校的制服,前往位于田园调布的重冈家吊唁。
尽管遗体是在青山公寓被发现的,在医院认定死亡后,他的尸体被运回本宅。
重冈和父母共同住在本宅,他的母亲正是右近的妻子的小姨。
事发突然,重冈的父母似乎还没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请您节哀”
面对凛礼节性的慰问,也同样点了点头。大概精神根本不在葬礼上吧。
“实在冒昧,会长吩咐由我来负责这次的公司葬礼”
干脆利落地进行手续的人,就是提前右近一步从九州回来的鹿沼。
“拜托了”
鹿沼点头,凛靠近躺在白色布团中的重冈的枕边。
掀开白布,他死去的样貌被打理得干净整洁。连被永濑殴打的痕迹也在化妆师手下完美地遮住了。
“你没来得及收下奖赏,纪彦先生”
凛站在尸体前双手合十,口中小声说道。
作为会长代理,凛接受了赶来的公司相关人员的慰问后,凛立马离开了座位。他实在是不想再被卷入后任的专务人选争夺。
坐上峰岸开来的特别改装过的黑色轿车,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有什么新发现吗?”
坐在凛身边的永濑询问道。
“大概在下午七点左右,重冈秘书接到重冈的紧急联络来到公寓的时候,重冈已经失去意识了”
永濑一边护卫着凛,一边仔细聆听海堂公司职员之间的对话。
“秘书带着钥匙吗?”
“好像是的。他被很快送到海堂的一员,也尝试过心脏复苏,但还是在一个小时后确认死亡”
“真正的死因是?”
“不清楚”
“这样吗”
已经过世的父亲。
曾以为过世实际还活着的母亲。
几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突然被强求退场的重冈。
那活下来的自己呢?
自己为什么能够活下来,又能够活多久。
明天就要死了吗,还是说后天?
凛突然感到无法呼吸以至有些头晕目眩。
“凛少爷”
永濑的大手放上凛的额头。
“嗯?”
不知何时,自己抱住自己,缩成一团,止不住地颤抖。
“您似乎有点发热。一定是累了吧”
“没有那种……”
这不是发热。只是单纯的恐惧罢了。
就算明白,但在峰岸面前说出来的话一定会被怀疑。
“请休息一会儿吧”
永濑脱下外套,大衣把凛从头盖住。
“没事的”
永濑隔着上衣抱住凛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一般轻声说道。
不可能没事的,永濑,你根本不了解海堂右近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感受着来自永濑的心跳声,凛陷入了沉沉地睡眠。
 楼主| 发表于 2019-5-17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七章
保镖一无所知


一周后。
举整个海堂集团之力,在筑地的大寺院内,举行了正值盛年却因病早逝的重冈纪彦专务的公司葬礼。
亲属席位最中央的座位,自然是属于海堂右近的。
凛坐在右近身旁,屏住呼吸坐下。
令人喘不过气的香火味道,伴着僧侣们诵经的声音,让凛有些耳鸣目眩。
前来吊唁的客人间突然发生的骚动,大概是在点燃香火的这二十分钟后。
“去死吧海堂……!”
穿着丧服的年迈女人突然从手提包里抽出水果刀,向亲属席位刺去。
双目充血,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声,青筋暴露骨瘦嶙峋的双手。
被这副宛如恶鬼一般的样貌所怔住,凛根本无法动弹。
另一边则是眼看着袭来的刀子也一动不动,颇有兴趣看着的海堂右近。
周围悲鸣声四起。
鹿沼抬起右手的一瞬间,几下枪声响起,女人的眉间鲜血四溅。
女人的头被打飞的瞬间,身体还是保持前倾的姿势,向右近刺去。多么恐怖的执念。
“报……我儿子的……仇……”
还差最后一点距离时,女人不断地咳出鲜血,倒在地上。从她身体流出的血液向四周徐徐散开。
“这可真是”
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被右近用靴尖踹开。
“没事吧,凛?真可怜啊,你一定很害怕吧”
“祖父,这个人……到底是……”
“我不认识呢”
右近满不在乎地回答道。
但是他看着尸体的眼光,简直像是在看什么污浊之物。
“凛少爷!”
永濑右手持枪小跑过来。
“是你开的枪吗!?”
“我只是瞄准了手部而已……”
确实可以看到右手有弹痕。
右近身边有四五位保镖。其中的几人,或者说全员都瞄准了致命伤。
“会长,在媒体来前先离开吧”
“嗯。凛也回去换一身衣服”
“……是……”
海堂右近在保镖的保护下,前往便门。
“凛少爷”
永濑扶着凛的肩膀,帮助凛起身。
看着鲜血渐渐扩散到自己的脚边,凛感到不寒而栗。视线移向全身,不知何时丧服上也被溅上了血液和脑浆。
“不……不,不要……”
凛右手紧紧抓着永濑不肯放开。
他的双脚止不住地颤抖。
永濑抱起凛。
他的身后是震耳欲聋的惨叫与怒吼。永濑试图前往峰岸所在的停车场,逃跑的人群,想来凑热闹而蜂拥而至的人群,让永濑步履艰难。
于是永濑回身,从后门离开祭坛,叫了辆出租。
“回成城吗?”
凛摇了摇头。
“我只想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换掉。还有洗澡。血腥臭和香火的味道实在是叫人作呕”
“我明白了”
永濑点了点头,让司机开往日比谷。


到达位于日比谷的帝国酒店,永濑定好房间,在凛洗澡的时间里,从商场买来替换的服装。
“您感觉好些了吗?”
永濑一边用毛巾帮凛擦干头发一边询问道。
凛轻轻点头。
“查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了吗?”
“似乎是已逝的宇喜田建设社长的母亲。这个消息是追查円城寺羽流诱拐事件的那个警察告诉我的”
永濑通过之前深山交给他的名片联系到深山时,还让对方吓了一跳。后来深山“反正今天这些消息也会上新闻”为由,把消息告诉了永濑。
深山似乎已经调查过了羽流和重冈的关系,并且查询了参加重冈葬礼的人员名单。
“今天看到祖父的样子让我彻底明白了一件事。摧毁宇喜田建设的人并不是鹿沼,而是祖父”
凛紧咬着食指关节。
“一想到明天的我说不定就是那个倒在血泊里,被海堂右近踹开,或是躺在棺材里的那个人,就让我眼前一黑,根本无法动弹”
“凛少爷……”
“每天都要看着那个怪物的表情,为不知道何时会被抹杀感到恐惧。不知道伊泽究竟是怎么汇报我的事情而疑神疑鬼,又想到峰岸也是监视我的一员而心烦……我真的受够了!”
凛对着枕头拳打脚踢。
“那老家伙到底要多久才能死?十年?二十年?就算他活到一百岁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如果还要那么担惊受怕下去,还不如一枪杀了我。我受不了了!……父亲一定也是那么想才决定赌一把的”
永濑的大手轻轻盖上凛的肩膀。
“没事的,我来保护您”
永濑静静地笑着,超凛点了点头。
“永濑……”
凛移开目光。
“你都看见了吧,宇喜田母亲的死法。她到底被打了多少枪?头部,胸口,还有……”  
止不住的颤抖的指尖,被永濑紧紧握住。
“不过有多少人会来暗杀您,我一定会保护好您。我这副特别改造的身体正是为此存在的”
“不用勉强了。和你签下保镖合同的不是我。是海堂家”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凛少爷。所以我才答应了西岛博士的提案。我明白这不过是借着治疗的名义在我身上做实验,为了能得到保护他人的力量,我选择了同意”
西岛博士提出的治疗的条件,并不仅仅是成为一名特别保镖。
还要包括新的户籍,名字,外貌。和亲兄弟断绝关系,一天二十四小时保护别人。
这是奉献自身的觉悟。
“为什么为了做个保镖要做到这个地步?难道你不是因为讨厌做SP才放弃做警察的吗?”
“因为我做SP期间,没能保护好对方,使对方丧命了”
永濑垂下眼。
“……他自杀了”
需要保护的大臣,因为被怀疑贿赂行为而逼上绝路。每天媒体追在身后,承受着市民团体的抗议,宣传车甚至开到了事务所门前。他的身心都到极限了。
某日早晨,这位大臣在家中被发现,他把领带挂在横梁上,上吊自杀。
“尽管他是个粗鲁下流不管对秘书还是SP都会破口大骂的人渣,但我决定了要保护他。这就是我身为SP的使命。结果,没能完成这个使命。明明绝对不能移开视线的。于是我辞去警察职位,成为安保公司看守现金的一员”
永濑平静地叙述着。
“运钞车因为事故爆炸,当我被火焰包围时,还以为这下必死无疑了。死前人生会像走马灯一样回放原来是真的。那时,我突然想起了大臣最后对我说的话。谢谢你,明天见”
他那么说的时候,是还有活下的欲望吗,还是说已经知道不会有明天了和永濑告别吗。
现在也无从得知了。
“当我严重烧伤濒死的时候,穿着白衣的魔女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这么对我说道。如果还想做保镖的话,就会帮我一把”
白衣魔女当然指的就是西岛博士。
“当我询问如果拒绝会怎么样时。我大概会在一周内死亡,她是这么回答的。然后因为我没有保护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也会死。因为那个孩子只有我能保护”
在西岛博士口中,那是个仅仅十岁,却已经拼劲全力虚张声势的孩子。
如果永濑不在他成人前,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的话,那个孩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崩溃。
“……那和威胁有什么区别啊”
“是我自己选择为了保护你而活下来的”
永濑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微笑。
“所以不管是和海棠还是和什么签订的契约。我要保护的人是你”
“……你这家伙,脑子没坏吧”
凛像是笑着又像是哭着,表情复杂。
“也许是吧”
永濑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谢了。但是永濑,我们是没法在一起的”
“凛少爷?”
“不仅仅是你,我的每一届保镖身上都埋有炸弹”
“啊?”
“要是觉得我在骗人的话你去做检查看看就知道了。以前那些保镖身上装有伪装成心脏起搏器的炸弹。不过你全身都被改造了,也许不太容易找到”
永濑仍是一脸困惑。他完全不能理解凛的意思。
“究竟是为什么需要装炸弹?”
“比如说,要处决背叛海堂家的保镖时,就可以让他在说什么前解决掉。又或者打算让太过了解海堂的保镖闭嘴的时候。不管身体被强化到什么地步,对内部的爆炸也不会有多少抵抗能力”
“原来如此”
永濑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把手放在作胸口。
“西岛博士一共就说了这两个用途。不过炸弹真正的用途,很可能是用于一些原因需要抹消我的时候”
“……凛少爷?”
永濑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眼。
“这个炸弹的爆炸半径至少有几米,现在这一瞬间有人远程操作的话,我和你现在就会双双毙命”
“怎么可能……”
看来永濑多少理解了现状。他紧锁眉头,表情严肃。
“没什么好惊讶的吧?就像父亲和重冈一样,也许我有一天也会被杀死。不是常说有备无患吗?真要说有什么能惊讶的话,大概就是非要把毫无过错的保镖也卷进来吧。很过分吧,不愧是海堂”
永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盯着凛。
“既然我是为了保护凛少爷才陪在身边,如今我身体埋下了炸弹,是否不在凛少爷身边更好?”
“没错”
凛移开目光,冷冷地说道。
“这样啊……”
“不好意思,你能从我面前消失吗?”
“我明白了”
永濑露出捉摸不定的笑容,起身前往浴室。
“出口不是那里”
凛朝着浴室说道,却没有回应。
“永濑?”
凛打开浴室大门,看到永濑抽出手枪对准了太阳穴。
“住手!”
凛紧张地朝永濑大喊。
“您刚刚换好衣服,再染上鲜血就太可怜了……”
“谁在问你这个了!我让你辞职不要做保镖!不是叫你去死啊!!”
“凛少爷……”
“只要不做我的保镖,至少不需要作为杀死我的凶器被杀啊”
永濑放下手枪,歪了歪头。
“难道说,凛少爷您保镖做不久是这个原因吗?”
“不管是把别人卷进去还是被卷进去,我都不喜欢。所以摆出态度让他们尽早辞职。但你偏偏不知好歹,黏黏糊糊地一直呆在这里”
凛苦涩地回答道。
凛再三考虑,故意表现得充满恶意,让保镖想要主动辞职。
“非常抱歉”
和说的话相反,永濑保持笑眯眯的样子。
“话说至此,虽然有些晚了,我还是要辞了你。赶紧离开我吧。现在还来得及。只要装作对海堂的秘密一无所知就……”
“我已经和凛少爷去山梨,和母亲见过一面了。事到如今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大概瞒不过伊泽吧”
“啊—……”
凛叹了口气。
“为了不把凛少爷卷进来,我果然还是死了比较好吧?”
“……刚刚是骗你的。你死以后还会有新的保镖送来。老实说,我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那是……”
“所以你不用去死。不如说,不要死。既然你是真心想要保护我的话”
凛双手环住拿着枪的永濑。
“……我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值不值得让你拼上性命保护我”
“凛少爷?”
“只要我不在的话,就不用担心把你卷进来了。我很清楚。但是为什么呢,让我就这样等死,还是选择去死,心里一直在拒绝。这就是海堂犯下的业之深吗……”
“您只活了十年,还想多活几年再自然不过了”
“是……这样的吗”
凛咬住下唇。
“我放弃了。这样迷茫下去,是赢不了海堂右近的”
永濑一瞬间惊讶地睁大双眼,然后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我决定只考虑怎么让你活下去”
“好的”
凛直直的看向永濑。他的眼底第一次闪现出坚强的光芒。
像是被光芒闪到眼睛一般,永濑眯起眼睛,静静地笑了。
 楼主| 发表于 2019-5-17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karma蘑菇 于 2019-5-17 17:31 编辑

第八章
黑色鲜血命定之处


发生骚乱的葬礼的一个月后。
傍晚时分西边的云朵染上了深红的色彩,低低地笼罩着高楼大厦。
凛正在涉谷区富谷的宅邸,他被允许和右近会面。栽满松树的日本庭院中,不知为何唯一的红色椿花正在盛开。
伊泽打开大门,右近已经坐在西洋风格的会客室等待多时。他轻松地靠在沙发上。
“你来了啊,凛”
右近和平常一样,笑得和蔼可亲。他穿着青柠色的衬衫和自然色的长裤,一脸悠闲。大概因为冬天会前往国外高尔夫打个痛快的缘故,他的脸上和右手都有被晒伤的痕迹。
站在右近身后的,是又穿着一身细条纹西装的鹿沼。他无声向凛点头示意。
“百忙之中谢谢您愿意抽出时间”
凛身着西装夹克礼貌地低头。
“蛋糕和饼干,你喜欢吃哪个?”
桌上摆放着满满地下午茶茶点。
“现在不需要”
凛表情紧张地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你还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右近今天也表现得像个开朗和善的祖父。
“听说你想和我聊一聊关于诗穗的事情?”
“是的。关于这个我想单独和祖父二人……”
“可以啊。你们都下去吧”
尽管伊泽有些不情愿,但右近的命令是绝对的。
待鹿沼和伊泽离开后,广阔的房间内只剩下凛和祖父二人。
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
“我在山梨和母亲见了一面。她改变了容貌和名字,现在还活着”
凛下定决心,抛出话题。
“这样啊”
“祖父您知道的吧?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呢”
凛故意表现得像是在闹别扭、
“是你的母亲要求的。她说希望和海堂断绝关系,并告诉你她的死讯。当然,对她的兄弟也是一样的请求”
“真令人意外”
凛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您为什么答应母亲的请求了呢?拒绝并不困难吧?难道说祖父,和母亲,那个,有特别的关系”
“和我儿子的妻子吗?”
右近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好笑。
凛停下步子,低头点了点头。
“凛的想象力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放心吧凛,完全没有这回事”
“这样吗……”
一边表现得难以相信,凛一边勉勉强强点了点头。
“然后呢,多年不见的母亲现在还好吗?”
右近举起酒杯送向嘴边。
“她看上去很幸福。好像也有新的家人了”
“哦”
凛有些不安地双手握紧又松开。
“她让我再也不要去找她了”
右近皱眉。
“她真的说得那么过分吗?”
“是的。我根本没想到会被生母那么说……”
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在右近身边坐下。
“如果祖父对母亲真的没有别的想法的话,请听听我的请求吧。请……让母亲受到惩罚”
凛眼神湿润地抬头看向右近。
“你指的惩罚是?”
“……让抛下我的母亲,离开这个人世……”
右近有些吃惊又颇有兴趣的样子看向凛。
“那么突然说想要见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你会那么说”
“……不行吗?”
凛像是个撒娇的孩子,贴近右近的脸庞,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我承认你的努力,不过好像有些勉强”
“咦?”
右近一把扭过凛左手的手腕。
“唔……!”
银色的光芒从左手的袖口露了出来。
凛塞在袖子里的,是烧烤时使用的铁质签子。
“假装撒娇让我放松警惕是个好办法,不过你的表现实在是平常差别太大了些,你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唔”
凛用右手从西装夹克口袋内试图拿出小刀。
“太慢了”
右近以手做刃打下小刀,反手掴了凛一巴掌。凛被一掌打在地上。
凛赶紧伸手,抓住了右近的拐杖。他借着拐杖的力量,晃晃悠悠地起身。
凛握着拐杖,抽出手柄部分,从中间散发出银色光芒。他双手握住手柄,刀尖对准了右近。
“上身前屈那么多可是杀不了的人哦。伊泽没教过你剑道吗?”
“就算不能一刀杀死你,至少能让你受伤”
只是砍到手足或者肚子大概不能使右近不能动弹。但是只要能砍中脖子,让右近不能自由呼吸的话,还有赢的机会。
凛紧咬着下唇,内心焦急地寻找时机。
“眼神不错。不过嘛”
右近拍了拍手。
“怎么了?”
鹿沼和伊泽从隔壁房间回来后,看向右近。
“究竟发生了什么!?”
面对鹿沼惨叫般的质问,右近笑得眯起眼睛。
“凛好像要杀我哦”
“请不要开这种恶意玩笑”
伊泽试图走向凛,凛厉声叫到。“别过来!”
“没什么奇怪的吧。父亲和重冈都被杀掉了。我绝对不要就这样等死。”
伊泽的表情微微一动。
“鹿沼,那个”
“是”
鹿沼从口袋中拿出像是小型卡盒一样的东西。打开盖子,出现了一张类似银行密码卡的卡片。
“这是永濑的卡”
鹿沼拿出卡片,盯着凛。
“凛,你明白吗?只要我摁下按钮,永濑就会爆炸。如果你不想让永濑的死的话,就放下刀”
右近轻笑着,像是在喻言一般温柔地说道。
“我拒绝”
“因为你的任性妄为,就要让永濑去死哦?今天这匹忠犬还在走廊等你吧?”
“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身体里装有炸弹什么的鬼话吗”
“你不信?”
那就没办法了,右近说着耸了耸肩。
“鹿沼,让永濑过来”
“但是……”
“没错。让他本人也来”
凛点头同意。
伊泽难得表现得有些迷惑,但还是打开大门,让永濑进入房间。
鹿沼默不作声地往房间里面移动,保证和永濑拉开一定的距离。
“您找我吗”
永濑站在入口处,双脚与肩同宽,两手背在身后。
“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凛盯着右近回答道。
“然后呢,这张卡能够让你身体里的炸弹爆炸。我摁下去没关系吧?”
“请随意”
永濑毫不迟疑地同意了。
“他是这么说的哦”
凛死盯着右近说道。他的声音听上去多少有些紧张。
“既然都说道这个地步了,摁下去吧”
右近向鹿沼点头示意。



鹿沼在卡片上摸索,输入密码后,用力摁下确定按钮。
什么都没有发生。
永濑仍然站在房间的入口处。
“怎么……”
鹿沼再次操作了一遍。卡片上显示出“输入完毕。请和爆发物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的字样。操作是成功的。
“怎么了?”
“……好像没能爆炸”
鹿沼的声音里掺杂了焦灼的情绪。
“没能爆炸?”
右近看准时机,在凛被炸弹吸引注意力的一瞬,持刀刺向凛。然而就快要刺到的那一刹那,右近抬起左手,用手腕护住脖子。
凛试图拔出刺进右近手腕的小刀,却被右近用右手抓住了刀尖。
“唔……!”
凛用尽全力也没能让小刀动一下。
“你对卡片动了什么手脚吗?”
右近摁下小刀,冷静地询问凛。
“鹿沼倒戈到了我这边而已”
“哦,鹿沼吗”
“会长,请不要被骗了!我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您的事情!”
慌了神的不是右近,而是鹿沼。
“开个玩笑。我只是偷偷把卡片换了罢了”
“怎么会,不可能……”
鹿沼着急地不停摁下卡片上的确认按钮。
但是,永濑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恶”
鹿沼把卡片狠狠地扔到地上。
看来是意识到不管他怎么摆弄卡片都无济于事了。
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铁签,朝着永濑冲去。
他把铁签尖端朝永濑眼球戳去。
永濑抬起右手接住。
永濑的右手一瞬间泛起银光,铁签撞上右手后响起钝钝的金属撞击音,铁签被弹开了。
“你这个怪物!”
鹿沼恶狠狠地乱骂着,和永濑拉开距离。
“但是……”
鹿沼重新握紧铁签,转向凛。
“不许动。稍微动一下我就刺死凛少爷”
鹿沼看着永濑笑了起来。
“不管是多么强大的改造人,只要我把凛少爷当做人质你也动弹不了”
凛咬紧牙齿。
凛多么想叱责鹿沼卑鄙,但倘若立场转换,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伊泽,制住凛”
右近发出指示的瞬间,凛就被从背后倒剪双臂。不知何时,伊泽就站在了凛的身后。
“凛少爷,请不要拿着那么危险的东西”
“啊”
插在右近左腕上刀也被伊泽轻松取下。伊泽把沾满鲜血的刀递给右近。
“简直像是重新发生了一遍啊,凛”
右近满是鲜血的双手抓住刀柄。
“没想到你也走上了你父亲的老路。我还想这次一定能培养出理想的后继者……。可惜了”
“唔”
凛一住伊泽的手腕,伊泽满是肌肉的粗壮手腕纹丝不动。
“下跪向我道歉的话,这一次我还可以原谅你哦?”
“我可没有天真到,会被所谓的亲情欺骗”
“不愧是海堂家的人”
右近满足地点了点头。
“不要放手哦,伊泽”
“是”
右近熟练地握住刀柄上部,慢慢挥下。
凛扭曲着身体,试图逃离伊泽,但他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撇开头。
感受到刀风的瞬间,凛紧紧闭上双眼。
然而过了三秒,也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伊泽保持着抱着凛的样子,用后背接住了刀。
“伊泽!?”
温热的血液从伊泽身上缓缓流到凛的头上,脖子,还有肩膀。
“愚蠢。产生感情了吗”
右近失望地看向满身鲜血的伊泽。
“因为会长您,让我,不要放手……我只是听从命令……”
“强词夺理”
右近放弃似的收回刀。
比右近更吃惊的,呆住不动的是凛。
伊泽究竟为什么要拼上性命来保护自己,凛完全无法理解。
“背叛者!去死!”
鹿沼恶狠狠地大吼着把铁签朝凛刺去。
伊泽一把夺下铁签,反手刺向鹿沼。
“呜哇”
鹿沼伸出右手阻挡,跪在地上。
“偏了吗……”
似乎本来瞄准了左胸口的心脏。
“非常抱歉,凛少爷,我眼睛已经……”
看样子已经出血过多。伊泽摇摇晃晃地蹲下,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中。
“为什么,伊泽……”
凛嘴巴颤抖着询问道,伊泽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两年前,你的父亲拜托我。保护凛,他是这么说……”
“到底是怎么回事……?”
凛跪倒在地上询问,但没有得到回复。
伊泽也许已经失去了意识。
“伊泽……”
“真是来了个大麻烦”
右近颇为不快地说道。
“够了。快点结束吧”
右近再次朝凛挥刀。
没中。
“这次轮到你了吗……!”
右近有些焦急地啧了一声。
保护着凛,左手制住小刀的,是全身泛着银光的永濑。”
“和普通的伊泽不同,我的身体接受过特殊改造,砍多少次都是没用的”
“这可不好说”
永濑冷静的视线和右近愤怒的视线互相交错。
就算是右近也不能冷静了吧。他呼吸变得急促。
右近突然往左边一跃,朝凛横刀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被永濑当下。
两人暂且分开,随后以凛为中心互相对峙。
绝对不能移开视线。
左手手腕还在不停滴血的鹿沼看向持刀的右近后背,吃惊地询问道。
“会长,您背后怎么了?”
右近有些惊讶。
“背后?”
“沾上了不少白色粉末”
“现在不是管这种东西的时候!”
右近吐出这句话时,看到凛正冷笑看着他。
“真的不用管吗?”
“那个是你,那时候弄上去的嘛?”
“是啊,这个”
凛从右手袖口里拿出一个破损的塑料等待,里面还残留着微量的白色粉末。
左手藏着的铁签,是为了刺破这个袋子而准备的。
“你差不多该觉得呼吸困难了吧?”
“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进化型的炭疽菌。只要被吸入肺部,一小时以内几乎百分百死亡”
鹿沼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用袖子捂住口鼻。
“啊啊,看样子细菌从伤口入侵了呢”
右近双手的伤口附近,浮现出黑色的斑点。
“你自己不会有事吗?”
“我事先接种过疫苗”
对凛无效的同时还拥有强大的杀伤能力。就这个层面上来说,比氰化钾砒霜这类常见的毒物更便于使用。
“原来如此,采取了权宜之计吗”
“这一个月里,我调查了各种方法,但能让孩子杀死大人的方法果然还是只有毒杀这一条路”
使用武器的话,不出我所料只会是这个下场,凛说着耸了耸肩。
“炭疽菌这种东西,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个嘛,当然是从海堂反恐研究所获得的”
“西岛博士吗”
右近轻轻咳嗽着。
“也就是说,接触永濑起爆炸装置的也是博士吧。你和她拿什么做的交易?金钱?还是地位?”
“不用。只是作为用户,请求更改了一下模式
“更改模式?
“没错。因为博士抱怨擅自从体内拆除炸弹会违反和海堂的合约,于是我们就拜托她让炸弹不会被远程设备控制,用信号屏蔽装置包裹住炸弹”
“那个女人……!”
“不过是追加了一点点功能罢了。道理上博士是不会被追责的”
“唔……”
右近呻吟出声。
“相当痛苦吧”
“赶……赶紧叫救护车……!”
鹿沼的呼吸也变得粗重。细菌正一步步侵蚀他的肺部。
“没用的。这种进化型的炭疽菌对药剂具备耐药性,医院是治不好的”
鹿沼的表情逐渐绝望。
二人交流期间,右近的咳嗽越发激烈,甚至咳出了血痰。
“如果你愿意效忠与我的话,可以给你血清也无妨”
“注射血清就能得救吗……”
“大概吧。能在这个文书上签字吗?”
凛从口袋中抽出文书。
“我不勉强你。毕竟祖父去世后再伪造文书,再容易不过了”
“我知道了……”
右近紧紧咬着牙齿,不甘地同意了。
不知是因为细菌,还是因为怒火,他的脸色发黑扭曲成一团,双目通红。
“收着……!”
右近把签好字的文书往凛的脸上砸去。
在文书遮住凛一半视野的瞬间,右近举起小刀向他刺去。
永濑一枪打穿右近的手。
“唔啊……”
右近这次,终于缓缓倒地。
永濑上前查看他的呼吸和脉搏。
“停止呼吸了”
“再晚一秒我们就要出事了”
“是的”
伊泽和鹿沼,也都躺倒在血泊之中
“所有人都死了”
“凛少爷……”
“你还活着。这就够了”
永濑有些吃惊地睁大眼睛。
“凛少爷?”
“联系研究所”
“您能再说一遍吗?”
“联系研究室。接下来的事已经拜托过西岛博士了”
血海之中,凛假装满不在乎地,靠着永濑的手臂说道。



凛站在西岛研究所的集中治疗室,透过窗口向下看去。
改造了无数保镖身体机能的床上,现在躺着的人,正是海堂右近。
大量医疗仪器正在有规律地运作着。博士今天白色外套内穿着拼接编织裙。
“祖父怎么样了?”
凛询问身旁的西岛博士。
“终于稳定下来了。要是再晚一小时送来,人就救不活了”
“治疗方针明白了吗?”
“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吧”
“真不好听啊。说成让他彻底静养嘛”
“失礼了”
浆果色的嘴唇划起浅浅的弧线。
确切来说,“在凛成人能够继承所有权利前,让右近活着。但是不能让右近恢复意识”才是凛的请求。
“身体怎么样?”
面对博士的问题,永濑低头。
“良好”
“当凛威胁我,如果不想让最高杰作变成粉碎的话,就改变模式时,我还吓了一跳,结果选择是正确的”
博士涂成浆果色的手指捏了捏永濑的脸颊。看到永濑困扰地忍耐的样子,她满足地咯咯笑了出来。
“伊泽呢?”
“那个人体力惊人啊。今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要去见见吗?”
“嗯,有事情想要问他”
凛朝永濑点了点头。

门口挂着拒绝会面牌子的,是伊泽的房间。房间内连一朵花都没有,十分无趣。
“这是,凛少爷……”
凛伸手阻止身体缠满绷带的伊泽起身。
要是让伊泽乱来的话,他肯定会勉强自己起身,甚至准备起红茶也不一定。
“就那样躺着。这是命令”
“好……”
伊泽板着脸点了点头。
平常一直梳到脑后刘海软软地垂了下来,让伊泽看起来年轻不少。
“已经能说话了吗。果然正如西岛博士所言,惊人的体力啊”
“诚惶诚恐”
“我有话想要问你”
“是”
“两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伊泽应该猜到凛的问题了吧。
“说来话长,请您先坐下”
凛朝会客用沙发上坐下。
“您听说过您的父亲和会长对立一事吗?”
“重冈他说,父亲计划夺权失败了。母亲好像说过,是因为信息在行动前被泄露才失败的”
“正是如此”
伊泽淡然地说道。
“我的任务是把煌也先生的行动报告给会长。但是,我一度非常犹豫。我既是海堂家的管家,也是煌也先生二十多年来的朋友”
凛还是第一次听说伊泽和父亲曾是朋友这件事。
但是仔细想想,他们年龄相近,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另一方,会长对我有恩。母亲病倒时,是会长帮助的我。被友情和恩情夹在当中的我十分痛苦,甚至想过索性辞掉管家这一职位。煌也先生也许是察觉到了我的苦衷”
某一天,煌也突然告诉伊泽。
我也许会和会长对立。
到那个时候,伊泽认真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好。
伊泽感到吃惊的同时,又感到无端的愤怒。
“请不要小看人。您竟然认为我对会长的忠心要高于您,太让我意外了”
“相对的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事?”
“是凛。凛生命遇到危险时,请你保护他”
“保护凛少爷吗?”
这个男人从来没说过那么像是父亲会说的话。
“那么可怜的孩子,那孩子既聪明又温柔,内心纤细。生在海堂家,一定很痛苦吧”
“非常抱歉,我从来都不知道您那么重视凛少爷”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重视妻儿,那些心里打着算盘的人都会去接近他们。最糟糕的情况,他们甚至可能被绑架”
“您有那么多情人,只是障眼法吗”
“你以为我只是个色眯眯的大叔吗?”
“既然您那么重视凛少爷,难道不更应该活得长久,一直保护凛长大成人吗?”
面对伊泽的反驳,笑着说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的这个男人,在一个月后,落下了他人生的帷幕。
“告诉会长煌也先生要夺权的是我没错,但告诉他会坐车出门的,估计是诗穗夫人”
“这样啊……”
凛一动不动地听着伊泽的讲述,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你。这下都弄明白了”
“不会。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怎么了?”
“会长他怎么样了?”
“还在集中治疗室。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但是将来,也会一直待在那里吧”
“这样吗”
伊泽表现得并不惊讶,他点了点头。
“关于接替我的管家”
“没有接替你的人”
“难道您不打算再雇佣管家了吗?”
“不,在你出院前,管家这个位子空着罢了。虽然有些不方便,那也没办法”
伊泽像是想说些什么,脸颊微动。
但是最后,他还是说着“我知道了”,默默点头。
“凛少爷,峰岸来了联络,差不多是时候了”
永濑一手拿着耳机,轻声向凛说道。
“啊啊对了”
凛感到麻烦似的耸了耸肩膀。
“接下来是鹿沼的葬礼。我得作为会长代理出面”
和你不同,鹿沼的体力和普通人一样,所以没能救回来。凛补了一句。
“请您注意安全”
伊泽顶着一如往常的扑克脸说道。
“嗯”
凛从沙发上起身。
“走了”
“是”
凛少女般柔软的嘴唇划出无畏的笑容,永濑也跟着微微一笑。
二人毫不犹豫地向修罗之道进发。
目视着年轻主人离开的背影,管家眯起了眼睛。
发表于 2019-5-18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还蛮好奇后续的……这个会是耽美吗?搜了一下,发现还有漫画!
 楼主| 发表于 2019-5-18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wbz110110 发表于 2019-5-18 12:29
还蛮好奇后续的……这个会是耽美吗?搜了一下,发现还有漫画!

不像是耽美吧~不过后续要等我去日本淘旧书了,如果想看的人多的话~
发表于 2019-5-27 18:0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想看後續!
发表于 2019-5-27 18: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起来还不错
发表于 2019-6-3 15:48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謝翻譯
感覺還有後續劇情
還是這是開放式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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