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9-2-7 13:47 编辑
010 MORE
芙拉姆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用懒散的动作打开了玄关的门,用着毫无霸气的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小跑过来的米尔琪特带着笑脸来迎接她了。
「欢迎回来,主人。」
芙拉姆也一样地笑了起来。
只要有她的话,自己就觉得像是被拯救了一样。
「正好我想着去买点东西,主人要怎么办呢?」
芙拉姆一看,她手里提着购物的时候一直有带着的编织袋。
她在等着芙拉姆回来然后邀请她一起去购物。
「还是说,您想在家里休息吗?」
米尔琪特注意到了主人的样子不太好,她观察着芙拉姆的脸色说道。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侍从服,胸口附有红色缎带和饰品,比平时的更加可爱。
与其说她是上等住宅里的女仆,不如说她更像是女服务生。
米尔琪特就这样每天都穿上不同的衣服来治癒芙拉姆的眼睛。
「……那,就这样吧,我要在家休息一下,对不起。」
米尔琪特她肯定也是在期待着能和芙拉姆一起去。
芙拉姆也想和她一起慢慢的散步,但是她的身体却跟不上。
「我知道了,请主人好好地休息。我和艾塔娜小姐一起去吧。」
「走吧。」
艾塔娜突然出现在了起居室说道。
芙拉姆在两人出去后,进入了起居室,坐在椅子上后一下子就趴在桌上了。
「欢迎回来,芙拉姆。」
坐在她对面的茵库还在玩着拼图。
「嗯,我回来了。」
「怎么样了,有找到关于塞拉的线索吗?」
「成果几乎为零,不管怎么找都找不到塞拉酱啊。而且连欧缇丽耶小姐都失踪了。哈啊……她们俩都不见了,真的很累人啊。」
「是吗……但是,我觉得一定会找到她们的哦。」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只能这么想来支撑自己了。
芙拉姆非常的疲倦,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茵库非常的担心疲劳的她,停下了手里的拼图陷入了思考——但是她注意到了自己能做的事也只有让芙拉姆好好休息。
她卷起了袖子,注意着不发出声音,再次开始了拼图。
◇◇◇
「真的没问题吗?」
购物结束得比预想的更早,艾塔娜不禁问米尔琪特。
「没问题的,我想尽快地回到主人身边。」
「确实,芙拉姆一副落魄的样子。」
艾塔娜还想着,说不定芙拉姆那里还有什么坏消息。
「……那个,艾塔娜小姐。」
「怎么了?」
「果然,还是应该由我来拿吧?」
米尔琪特不好意思地说着。
艾塔娜的手上提着装满食材的袋子。
「没关系的。」
单纯的从状态值来看的话,米尔琪特的筋力值才11,而艾塔娜的筋力值则有668。
虽然艾塔娜的手臂非常的纤细,但她的力量远比一般人强。
「我要比米尔琪特有力得多。」
她说完,就用左手做了个肌肉疙瘩的动作。
然而她的手臂并没有什么变化。
「话说回来,净是买些芙拉姆喜欢的东西呢。」
「我想着做主人喜欢吃的东西帮她回复精神。」
「……相亲相爱」
「才不是这回事!只是……我想回报主人给予我的那么多东西而已。」
「精神可嘉。」
「因为我是主人的奴隶。」
她挺起胸膛,把手放在胸口上说。
「好像是场美好的相遇呢。不管是对于芙拉姆来说还是对于米尔琪特来说。」
「是的,毫无疑问。」
她们俩是在地狱一样的地方相遇的。
偶然活了下来,互相舔舐着伤口活着。
米尔琪特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而是如同往常一样随波逐流。
然而从结果来看,她的人生好转了,真是世事无常。
米尔琪特回想与芙拉姆度过的每一天——这个时候,前方的小巷里挡着一个纤瘦的男人。
「哦?真是少见的组合啊。如果只是一个人到是手到擒来。麻烦,啊啊真的是麻烦啊,没想到英雄艾塔娜·利恩巴乌是这个小姑娘的同伴啊。」
小巷中出现的男人张开双手,说着像是舞台演员那样的台词。
他的身高很高,身体也比较纤细,发色是明亮的茶色。
身穿包裹着肩部的皮铠,腰部挂着约20厘米长的短刀,背上背着大弩,手臂上戴着木制护盾。
米尔琪特说出了他的名字。
「迪恩·菲尼亚斯……!」
米尔琪特少见的露出了敌意,瞪着迪恩。
他是主人的敌人——只需要这一点,就足以让她露出『愤怒』的感情了。
「就是这家伙吗。」
艾塔娜毫无感情的说着,将魔力聚集在手中。
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不知道这个人会使出什么卑鄙的手段。
「等一下等一下,今天我们只是偶然相遇的,我完全没有战斗的想法。我也是能看清实力的差距的。」
「那为什么接近我们?」
「我有话想对你们说啊。对我们双方都有益的话呢。」
「恕我拒绝,回去吧,艾塔娜小姐。」
艾塔娜点了点头。
两人完全不理会迪恩就打算离开这里。
但是他嘴角上扬,再次开始了他的演技。
「啊啊,真是遗憾。我可是有着塞拉·安比莲的情报啊。芙拉姆在西区跑了一整天去找她吧?为什么那孩子不见了呢,她现在又怎么样了?知道了这个的话,你的主人也会高兴吧?」
「塞拉小姐……!」
米尔琪特不禁停下脚步。
「……米尔琪特,不要停下来。」
「但是!」
毕竟对于她来说,与塞拉一起度过的时光非常的开心。
她也希望能找到塞拉。
想再和她说话,玩耍,让她吃自己做的料理。
而且——芙拉姆都累成那样了都还要继续找她。
如果,自己得到了什么情报的话。
说不定能帮上忙——
「我挺喜欢聪明的奴隶。你也长得丰满了起来了啊,脸也治好了吧?现在的你能卖个差不多的好价钱了吧。」
「闭嘴,下三滥。」
艾塔娜瞪着迪恩。
那份迫力,让一幅游刃有馀的样子的他不禁吓了一跳。
不愧是能拥有英雄称号的人物。
但是,迪恩又是在哪里获得米尔琪特和塞拉的情报?
他在西区有无所不知的情报网,虽然因为上次的事件弱化了,但是好像还是健在的样子。
「呜嘿嘿,好可怕好可怕。但是现在的我不知恐惧为何物啊,我没想到被保护着是一件这么轻松的事啊。至今为止,我都是站在保护别人的立场上呢。」
「这些事随便怎样都好,告诉我关于塞拉小姐的事。」
「库嘿,嘿嘿,别这么着急嘛。我会好好告诉你的。」
迪恩脸上露出的表情比以前更加的粗俗。
米尔琪特看到他都不禁蹙起眉头,真的是不像样,一点威严都没有。
「那个小鬼,在失踪的那天,去了西区教会哦。然后去骑士那里打听叫做茵库的女孩子的情报。啊,这又是另一个自大的小鬼呢。然后她从教会骑士那里听说了教会的研究的传闻呢。」
迪恩说完,暂时停了下来,看着两人的表情。
为什么他嘴里会出来茵库的名字?——看来他是打算看看她们两人的反应。
不能让他看到一点可疑的反应。
不能让这个男人察觉到茵库就住在她们家。
艾塔娜从理性上得出来了这个结论,米尔琪特凭直觉得出来了这个结论。
恐怕,他是在寻找茵库。
所以刚才他是在试探。
两人抑制住自己的表情,摆出了扑克脸。
迪恩没能得到期待的反应而感到不爽,「嘁」地砸了一下嘴继续说道。
「但是,那些传闻,可不仅仅只是传闻。而是误打误撞与真相十分接近了的呢。不过正是因为这一点,最终还是变成导火索了。」
「导火索?什么意思?」
「啊啊,应该说是过度自我防御吧。那个很温柔啊,它的那份温柔就是表现在过度保护同伴上吧。判断条件是这边和是那边吧。」
迪恩说着抽象的话,两人完全不能理解。
他说着「真是没办法啊」,露出了无畏的笑容,说起了具体的话。
不过在那之前,艾塔娜的手指跳了一下。
「……?」
觉得耳朵有些违和感的米尔琪特歪了歪头。
但是,迪恩继续推进着话题。
「判断条件是教会的人,还是教会之外的人,不。是赤子们的人还是他们以外的人。除了他们之外的人要是知道了真相之后,会被追杀。而我成为了赤子们的伙伴,不得不成为他们的伙伴。所以,我现在被他们保护着啊。」
「赤子?难道说,是教会的人体实验吗?」
「对,就是那个!什么啊,你知道的啊。不,不对啊,如果是这样的话条件应该是满足了。啊……也就是说,你说的是赤子之外的其他组织吧。」
「其他的研究组织……」
「没错,螺旋赤子(SpiralChildren),把天生的心脏换成了那个叫核心的东西?总之就是把那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埋进去了的怪物的总称啊。是教会里好几个研究组织中的一个,其中也有上交了巨大成果的优秀的家伙呢。他们还在王都地下的某个地方建立了研究所呢——」
为什么迪恩不停地对自己透露这么重要的情报?
她刚才就觉得有一些违和感,这时,她已经确信这里面有诈了。
「……啊,啊嘞?」
米尔琪特再次歪了歪头。
因为她听不见迪恩在说些什么。
艾塔娜用水魔法做出了耳塞,塞住了米尔琪特的耳朵。
为什么他要做这种事——迪恩本人回答出来了。
「……嘛,为什么我要说这些事呢?我啊,脑子还算挺好使的,我突然想起来,就算你们没有像那个修道女小鬼那样直接听说过,没有探明真相。只要我把情报给你们,条件就满足了啊。」
他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头。
然后,房顶上大量的落下来了什么东西。
扑通,扑通扑通地——看到那个东西之后艾塔娜绷紧了脸颊。
是眼球。
它们从各种各样的地方钻了出来,翻滚着靠近艾塔娜。
从地面,从小巷,从住宅的创物理,不断地涌出来,接近着她。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都聚过来了呢?不快点逃的话——你们就会变成散发着恶臭的身体去死了哦?」
迪恩说完,发出了今天最恶心的坏笑。
她们从芙拉姆那里听说了西区那些散发恶臭,令人不适的尸体的事。
如果迪恩说的话都是真的,触碰那个的话是十分危险的行为。
「咿……咿……艾塔娜小姐,那个是!」
「不会让你们接近米尔琪特的——水灵嘉尔姆(Aqua Garam)!」
艾塔娜的前方浮起了水球。
然后突然扭曲,变成了比人大好几倍的犬形。
「诶、诶!?呀啊啊!」
犬用它柔软的嘴将混乱的米尔琪特含住,然后把她抛到了自己的背上。
「走!」
然后艾塔娜对它作出了指示,它笔直的往芙拉姆的家里跑了。
一下子就跳上了建物上面,它穿梭在屋顶之间。
「嘻哈哈,就算你做这种事也是没用的!」
迪恩发出了嘲笑,而艾塔娜冷静地说道。
「不是无用的。」
「啊啊?」
「米尔琪特根本就没有听见你这家伙说的话。我用魔法堵住了她的耳朵。」
「你这家伙……注意到了吗!」
「因为我的头脑比你好呢。」
「你这个混蛋!」
迪恩满怀愤怒,架起十字弩对准了艾塔娜。
「沸点低的可怜,看得出来你也没什么余力了。」
「被逼到绝境的人是你!艾塔娜·利恩巴乌!」
艾塔娜的周围被眼球包围了。
面对失去退路的她,迪恩扣下了十字弩的扳机。
「水矛击(AquaSpear )!」
与此同时,艾塔娜也发动了魔法,地面出现了无数的水枪,射穿了靠近过来了眼球与箭。
「水之触须(AquaTentacles)!」
接着,她在自己的脚边召唤了水做的触手。
然后它们摇晃着去追捕迪恩的身体。
「哎呀!」
迪恩的身体向后飞退,同时他的小圆盾里射出了钢丝。
铁爪钩在了住宅的屋顶,然后他的钢丝开始收缩,他人就往那里飞去。
跟着他的男人们也早就跑完了。
「没能处理掉那个小奴隶有点遗憾,不过你就到此为止了。在极限来临之前尽管站扎吧,英雄大人?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边笑着,一边操纵着钢丝,飘在天上离开了这里。
艾塔娜打算追击他发动魔法,不过——
「我这边也没余力再去处理他了呢。」
眼球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就算它们的动作很迟缓,但要面对这种无限涌出,光是碰一下就GameOver的对手,并没有那么容易。
艾塔娜将魔力集中在脚部,用脚底蹬了地面,发动了魔法。
「水之庇护(AquaShelter)。」
从地面涌出的水形成墙壁将她包住。
虽然硬度不如冰,但是可以利用弹力将攻击弹开。
像艾塔娜这种程度的魔术师使用这个的话,不管找来多少普通的冒险者,都没有可能打破。
眼球还在不断地增加着。
虽然能用强力的魔法将它们一扫而空,但她的魔力量是有限的。
所以,她打算尽可能把它们吸引过来,聚在一起再一下子消灭它们——所以她才会发动水之庇护。
然而——
「它们打算穿进来……」
眼球朝着确认的猎物笔直的前进。
哪怕前面有着墙壁也是一样的。
它们像进入人的身体一样,侵蚀着水壁。
「这下子没完没了的……总之只能跑了吧。」
艾塔娜这次又用脚蹬地面。
「喷射(Splash)。」
她的脚下喷出了大量的水花,冲开了庇护所的上部,艾塔娜飞到了空中。
「水之触须。」
然后她再利用触手向屋顶移动。
落在了附近住宅的房顶后,马上又利用触手移动到隔壁的房顶。
眼球们不分场所,无论怎样都要追上她。
本以为甩掉了它们,结果又从其他的地方钻了出来,不知不觉间她又被围住了。
奔跑在夜间街道上的艾塔娜比起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更加担心芙拉姆、米尔琪特和茵库。
她不觉得迪恩做完这些之后就乖乖收手了。
而且,驱使着眼球的人很有可能是其他人,也就是说还有着其他敌人。
艾塔娜祈祷着三人无事——然而,她长长的逃跑剧现在才正开始。
◇◇◇
「主人!」
跑进家门的米尔琪特看到主人的脸后,马上飞扑入了她的胸口。
芙拉姆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浑身都是湿的,购物袋也没带回来。
「米尔琪特,发生什么了吗?艾塔娜小姐呢!?」
「艾塔娜小姐她……和塞拉小姐一样,被『眼球』……给追了。」
「连艾塔娜小姐都……为什么……」
迟了一步到达玄关的茵库听到这个消息后受到了打击。
「然后,就只有米尔琪特逃掉了吗?但是为什么,明明你们只是出去买东西……!」
「迪恩出现了。那个人说了什么后,眼球就突然出现了。」
「那家伙又来!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大概,是艾塔娜小姐用魔法塞住了我的耳朵。我什么也没听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用魔法制成了一只大犬,然后我就来到了这里。」
「塞住了耳朵……也就是说,如果听到什么消息的话,就会被那些眼球追?」
仅仅调查教会是不会触发那个的。
知道了特定的情报之后,那群家伙就会马上出现。
但是,迪恩肯定也知道这个情报,但为什么那群家伙不袭击迪恩。
「因为迪恩属于教会所以没事……不对,塞拉酱也会被眼球追,说明属于教会是不够的,会不会是是研究组织的一员才不会被追……?真是那样的话,迪恩他们成为了那群家伙的手下?」
迪恩昨天说过『上司说过不许对芙拉姆出手』之类的话。
上司应该是研究组织里的人。
那么,不要对芙拉姆出手也就意味着——不能杀了芙拉姆,而是要抓住芙拉姆。
「结果还是我的错……」
「主人,不是这样的。」
「米尔琪特……」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芙拉姆还是摆脱不了那个想法。
「啊……对了,你要是感冒了就不好了,总之先换身衣服吧。之后再继续想吧。」
就算暂时抛之脑后,但艾塔娜都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对手,芙拉姆真的有办法与其对抗吗?
芙拉姆现在的内心接近崩溃。
茵库也一直低着头。
家里充满了沉重的空气。
不过,米尔琪特还在这里。
光是这个事实,芙拉姆就能重新振作起来了。
◇◇◇
芙拉姆回到房间取替换的衣服,然后走向更衣室交给了米尔琪特。
芙拉姆有想过要不要去外面等她,但双方都害怕孤单一个人待着,于是她就在这里等米尔琪特。
一直盯着米尔琪特也总感觉有些害羞,所以芙拉姆转了过去背对她。
「这不是主人的错,那是那家伙的错。」
米尔琪特脱掉湿了的衣服,擦着自己的身子。
「我也知道是他们的错。但是,究其原因,还是在我身上。」
「他们只是单方面的袭击主人,请您不要感到责任。」
「这……虽是这么说……」
塞拉、欧缇丽耶、艾塔娜都被牵扯进来了。
教会盯上的人也就只有芙拉姆。
那,只要自己去教会那里——芙拉姆这样想着。
米尔琪特擦完身体后,拿起了内衣。
在两人的沉默中,只能听见布与身体摩擦的声音。
「至少,关于迪恩这件事,我必须自己亲手解决掉。」
「那个人,从之前开始就没怎么变。」
「我也是这么想的。失去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变得自暴自弃了吧。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可怕了。」
米尔琪特轻车熟路地穿上侍从服。
比起一般的洋服,穿着的步骤更加的繁杂,但她每天都有船,所以不觉得麻烦。
说到底,从『这是芙拉姆给她的衣服』这个瞬间开始,米尔琪特就很喜欢这样了。
「换好了。」
听到她的声音后,芙拉姆转了回去。
——但是她并没有看见米尔琪特。
「……哈?」
什么都没有。
一无所有的空间。
她刚脱下来的衣服还在洗衣篮里。
上面还留着她的提问。
也就是说,米尔琪特知道刚才为止,毫无疑问的还在这里。
「诶……诶?……这、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却不见了。
「米、米尔琪特?呐、米尔琪特!你在哪里,呐!你只是藏在哪里了吧?对吧!?」
芙拉姆全身冒着冷汗,起了鸡皮疙瘩。
呼吸也开始混乱,没办法好好地吸入氧气。
「回答一下啊,米尔琪特!米尔琪特!」
她再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浴室里,窗户外,走廊里,客厅里,二楼——芙拉姆到处找她,但是哪里都找不到米尔琪特。
「芙拉姆,怎么了?」
注意到异变的茵库握住了芙拉姆的衣角。
「茵库……米尔琪特她、米尔琪特她不见了!明明她刚才还在换衣服的,明明她就在我的身后的,突然就不见了!」
「冷静一点,芙拉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就是我不知道所以我才会拼命地找她啊!」
芙拉姆已经半疯了。
在大家都失踪了的情况下,只有米尔琪特是她最后的支柱。
然而她却突然不见了,支柱突然消失了,等待着她的只有崩溃。
她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不过,这股支撑她内心的魔法还没有结束,她还能再坚强一阵子。
虽然她的内心早就不正常了,但还没有完全的枯萎。
所以她才会去寻找,在魔法消失之前,想尽办法找出米尔琪特。
「米尔琪特、米尔琪特、米尔琪特、米尔琪特、米尔琪特、米尔琪特、米尔琪特!」
芙拉姆不断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不仅仅是家里,她也去外面找她了。
甚至都趴在地上看看在不在屋底。
但是,不在。
哪里都不在。
直到刚才都还在她身边的米尔琪特,忽然就消失了。
自那之后过了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不管她去哪里,连一丁点的线索都找不到。
芙拉姆的头脑被冰冷的夜风吹得冷静了一点,她丢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芙拉姆……没事吧?」
茵库寻找着芙拉姆的手,找到了之后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体温,传入了芙拉姆失去热度的内心里。
而这个时候,茵库的肚子也突然响了起来。
晚饭的时间早就过了。
本来她们早就该快乐地享用完米尔琪特制作的翻完了。
大家围在餐桌旁。
但是,现在——没人。
米尔琪特、艾塔娜、说不定会过来串门的塞拉,谁都不在。
「呜……唔唔唔唔……!」
芙拉姆跪在地上,低头看着地板。
她一边挠着自己的头一边发生呻吟。
自己在做些什么。
她只是想未雨绸缪而已,却发生了这样的事。
难道说,上天想让她继续单方面地忍受这种不讲理的暴力呢?
如果说这是神做的话,那未免也太乱来了。
芙拉姆想着到底哪里出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出问题了。
为什么自己不得不被剥夺。
明明自己只是互相支撑着对方活下去而已。
坠入了不幸的深渊之后,一点一点地追寻着光明往上爬而已。
难道说这就是罪吗?所以要受到罚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米尔琪特……要是我一直看着她就好了……!?但是,但是……!」
明明她就近在身边,芙拉姆甚至都能感受到她的体温。
但她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消失了,只是移开了一眼,连眨一下眼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这样的对手,芙拉姆是毫无胜算的。
无力,无力,无力。
无论芙拉姆怎么想,到最后都是变成了无力的自己的过错。
和旅行的时候比起来,什么都没有改变。
「我……又落到了地狱的底部了……」
她把手放在了奴隶印记那里,像是要弄出伤痕一样的挠着。
她感觉到了疼痛,手指也被鲜血打湿了。
但是因为诅咒,伤痕马上又消失了。
「就算、就算有这种力量,也不能保护好那个孩子……!」
「芙拉姆……」
面对陷入绝望的深渊的芙拉姆,茵库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讲话才好。
就算想安慰她,茵库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
她只能要紧牙关,把手放在柱子下面,紧紧地握成拳头。
就在这时,芙拉姆停止了哽咽,站了起来。
「……我、再去找找她们。」
「夜都已经这么深了,太危险了。」
「我去找她们,茵库绝对不要出去。」
「……我知道了,我就在这里等着。」
外面太黑了,想在这么黑暗的环境中找人实在是太鲁莽了。
但是,不让身体动起来的话,不让自己的脑里想着『为了米尔琪特』的话,芙拉姆觉得自己都要变得奇怪了。
◇◇◇
在那之后,芙拉姆回家时,都已经是深夜了。
当然,她毫无收获。
这种强烈的无力感变成重担压在她的肩上。
「……我回来了。」
芙拉姆小声的说道。
茵库可能是睡着了,所以没有回应。
一楼的灯还亮着是考虑到芙拉姆会回来所以才没熄掉的吧。
芙拉姆肉体的疲劳已经到达了顶点。
她想着干脆就这样不换衣服就睡死在床上吧。
干脆就再也不要睁开眼睛了。
她踏着沉重的步伐上楼。
二楼一片漆黑——茵库果然是睡着了吧。
不过,她房间的门倒是半开着的。
说不定她是想等芙拉姆回来的时候,听到声音下来迎接她。
芙拉姆就这样通过了茵库的房间——这时,她听见了“咔咚”的声音。
而且还不是一次,而是连续响了好多次。
「啊嘞,起来了吗?」
她是打算吓一吓芙拉姆吗?
听起来就像是窗户摇晃的声音——但是,芙拉姆不在外面。
没有打开窗户的必要。
「茵库,我回来了。」
在看她的房间之前,芙拉姆先叫了叫她的名字,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但是,里面还是传来了像是打开了窗户一样“咔咚,咔咚”的声音。
「呐,茵库,我可以进来吗?」
还是没有回应。
「我进去咯。」
虽然芙拉姆觉得有点对不起她本人,但是她还是打开了房间的门进去了。
在这样黑暗的场所里,一开始映入芙拉姆眼里的是茵库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把身子探出了窗户,看着家后面的小巷的地面。
「你在做什么?难道说,是在寻找米尔琪特她们——」
芙拉姆一边这么说着一边靠近她的背后,突然芙拉姆停了下来。
——噗啾、噗啾。
她听到了之前在某个地方听到的声音。
芙拉姆全身僵硬。
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筋。
芙拉姆脸上失去了血色,感觉到了强烈的寒冷。
「茵、茵库……?」
芙拉姆鼓起勇气,往前踏出了一步。
声音变大了。
那种蠢蠢欲动的湿肉吐出什么东西一样的声音。
噗啾……啾啵……扑通,扑通扑通。
到底,发生了什么?
茵库,在做些什么?
不想知道。
不想看见。
但是——她就是移不开视线。
她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声音变得更大了。
地板嘎嘎作响,振动传到了芙拉姆的脚下。
芙拉姆吞了一口唾液。
粘稠的唾液顺着喉咙的蠕动通过食道落到胃里去了。
从太阳穴浮现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流到了下巴,最后往地上落去。
肺像是抽搐了一样,芙拉姆半开的嘴里不断急促地「哈,哈」浅呼吸。
她所有的感官,都强烈的感受到了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心跳快得头晕目眩,芙拉姆想着干脆就这样失去了意识更好,芙拉姆——还是伸出了手。
她的手指碰到了她借给茵库穿的衬衫。
手按着衣服起了皱纹,摩擦着里面的肌肤,茵库终于注意到了,于是把头转向芙拉姆。
「噗啾、噗啾……噗啾……」
芙拉姆看到的是肉的旋涡。
和那个食人魔一样。
而那个还在脉动,吐出血液。
还不止这个。
吐出来的东西——还有大量的眼球。
旋涡的缝隙之间,慢慢地掉落着白色眼球。
「啊……啊啊啊……」
哪里出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问题了。
那个答案——芙拉姆是知道的。
流出的血液把借给她的衬衫染红了,大量的眼球掉在了地板上。
那个光景,把芙拉姆与茵库渡过的记忆,全都给涂抹掉了。
「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芙拉姆的喉咙挤出呻吟。
汗水打湿了全身,泪流不止。
但是,茵库即使看见了芙拉姆这么悲壮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茵库和她对视了一会之后,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再次把身子探出了窗外,向着地面吐出眼球。
「啊啊啊……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芙拉姆终于忍受不住,大叫了起来。
然后逃出了房间,粗暴的关上了门。
嘭!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走廊与房间隔绝了。
她背靠着门坐下了。
「哈、哈、哈、哈……」
但是,房间内又传来了什么声音。
噗恰噗恰,扑通扑通,有什么蠢蠢欲动,吐出了什么东西的身影。
芙拉姆捂住了双耳。
手心流出的汗有种黏糊糊的的声音。
而且这种黏糊糊的感觉也非常恶心。
但是,她觉得这也比听到那个的声音更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一直在问着。
问谁?不知道。
不管是谁都好,她想要得到答案。
现在的话,无论是怎样的恶徒给出的答案,芙拉姆都会很高兴的接受吧。
但是现在谁都不在这里。
塞拉、欧缇丽耶、米尔琪特、艾塔娜,接着连茵库也。
这个家里没有其他人了。
有的只有芙拉姆她自己,还有曾经是茵库,她也想相信那是茵库的——怪物。
「呜……呜诶……哈,啊啊啊……呜咳……呼……呼……哈……哈啊啊啊……」
就算她堵住耳朵,她也能听见一些细小的声音。
她觉得之前待的地方就是绝望的底部。
但是,那只是绝望深渊里很浅的一个地方。
是这里。
这里才是真正的绝望的底部。
汗水、眼泪、唾液、胃里的东西,甚至是胃液,芙拉姆都吐出来了。
芙拉姆就这样,在声音停止之前,一直捂着耳朵坐在那里。
011 粉碎黑夜
芙拉姆完全丧失了对时间的感觉。 她就这样一直抱着头,直直的看着地板,不知道经过了多长的时间。 虽然时间长到像是永远,但实际上也只过了几个小时而已。 黎明还没有到来,走廊依旧十分的昏暗。 芙拉姆嘴里十分干燥,已经不再流汗了。 虽然她的身体在需求水分,但她连站起来去厨房的力气都没了。 咔噔——芙拉姆背后的门摇晃了起来。 里面的人咔嚓咔嚓地转着门把手,门好多次撞在了芙拉姆的背上。 「啊、啊勒?打不开,为什么呢。明明没有锁上的……」 里面传来的是茵库的声音。 芙拉姆吓得浑身发抖。 应该让开吗? 让开,和她面对面,然后又要做什么? 啊啊,那种事情,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茵库是和在之前的研究所里见到的怪物一样的存在。 所以——所以—— 「哇,打开了。啊勒,有人在那里吗?」 离开了门前的芙拉姆,用着右膝跪地的姿势呼出了噬魂。 握住剑柄时,发出了一点细小的金属音。 黑色的剑刃反射着月光,闪烁着妖异的色彩。 「哈啊……哈啊……哈啊……」 「能听到呼吸。是芙拉姆吗?呐,不要沉默说点什么吧。」 她的脸——很普通,是往常的茵库。 是有什么条件吗?能根据目的而改变? 芙拉姆不知道,她什么都无法相信了。 但是,她只知道刚才,茵库的脸变成旋涡,吐出眼球,那个噩梦一样的光景——是事实。 塞拉不见了。 爱德和乔尼恐怕已经死了。 欧缇丽耶失踪了。 艾塔娜没能回来,米尔琪特消失了。 也有好多无关人员死去了。 如果这些都是茵库做的话—— 芙拉姆站了起来。 把力量注入到双手,举起了剑。 之后再挥下去的话。 挥下去的话——她就会死吧。 不,如果她真的和那个是一样的话,她的伤口也只会变成旋涡,不打碎核心的话是死不了的。 那么,她的核心在哪里呢?是在心脏那里吗?还是在其他地方? 为了弄清楚那些,首先应该把她的身体切断—— (切、断……!) “挥下去”,芙拉姆的理性告诉她这么做。 “快住手”,芙拉姆的感性却让她停下来。 芙拉姆不知道哪边才是正确的。 「你在那里的吧?欢迎回来,芙拉姆。抱歉,我好像睡着了。睡醒了才发现自己待在二楼,我是不是睡糊涂了啊。以前好像也有一样的事,所以被大家说『你的睡相真差』,还被他们发火了呢。」 「……呼……」 「真是的,芙拉姆,是在做恶作剧吗?我耳朵挺灵的,所以能听见哦。如果真是在恶作剧的话,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我可是能听到心脏的声音哦。」 茵库还是用以前的调子和芙拉姆说话。 要杀吗?要把这孩子杀掉吗? 说不定刚才看到的并不是茵库,而是别人。 在她睡着的时候那家伙出现了,顶替了她,然后为了吓到芙拉姆而现身。 这样想也能解释。 虽然是能解释——但是这可能吗? 「茵库……」 终于,芙拉姆叫出了她的名字。 茵库的表情放缓,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马上又鼓起脸颊发火了。 「终于有反应了。我之前还不安的想着如果不是芙拉姆的话要怎么办呢。」 她露出了和她年龄相符,像是人类一样的表情。 像是、人类。 如果她这样都不是人类的话,那她到底是什么呢? 干脆就一直维持怪物的样子变不回来了不是更好吗?为什么要变回人类的样子啊。 这是为了把芙拉姆逼上绝路吗?又或者说是让芙拉姆大意?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理由的话,茵库早在和她们一起生活的期间就能杀掉她们了。 而她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芙拉姆什么也不知道。 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也接受不了。 「不过这个感觉,没有能找到米尔琪特吗?真的很遗憾,说不定,等到明天天亮的时候,说不定她就会回来——」 「呐,茵库,你不记得了吗?」 所以,她发问了。 把手伸向了绝望的箱子。 茵库歪了歪头。 「记得什么?」 芙拉姆从干燥的喉咙里挤出声音。 「你……变成了、吐出、眼球的、怪物这件事。」 「……那是、什么啊。芙拉姆,就算是开玩笑这也太过分了哦!」 「不是!才不是什么玩笑,不是什么幻觉。刚刚,不久前,就在我的眼前,茵库变成了怪物!我看到了!」 芙拉姆悲痛的声音响彻在只有两人的家中。 声音甚至漏到外面了。 「芙拉姆,怎么可能会……」 「就是那样的啊。不是我看错了什么的。那个时候,我听到了声音,闻到了味道,连温度都记得!那个时候,茵库肯定不是人类。而是吐出眼球的怪物啊!」 茵库从芙拉姆的语气里明白了她是认真的。 茵库不断重复着说「不是的、不是的」,反覆摇头。 然后用手确认着墙壁的位置,和芙拉姆拉开了一点距离。 「我是人类啊。」 「不对,不是人类。」 两人的意见相互冲突。 并不是某一方在撒谎。 而是各自对自己的想法坚定不移才会让两人对立。 「我是人类……」 「你在研究所里,身体和第二世代的孩子们一样被动了手脚,变得不再是人类了。」 「我才没有、被做那种事。我记不得了……」 「我总是是知道药物的真面目了。那个是抑制茵库的力量的东西。」 「不是的!」 「抑制不住的力量……那个眼球,把塞拉逼上了绝路。」 「不、不对,我没有伤害塞拉。不管是塞拉还是芙拉姆……还是大家,我都最喜欢了!」 「还牺牲了好几个人。」 芙拉姆吐出带有怒意的话语。 茵库突然被自己信赖的人憎恶着,她陷入了混乱。 但是——茵库觉得这样并不是芙拉姆不讲理。 『搞不好,说不定真的是这样的』 她的内心里在怀疑着某些可能。 眼睛被缝上了的自己。 不普通的身体。 被眼球追的奇异现象。 不管哪个证据,都是指向了茵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然后米尔琪特也消失了,艾塔娜小姐也没能回来!塞拉酱、爱德先生、乔尼先生还有欧缇丽耶小姐都不见了!」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因为我看到了啊!看到了那种东西,要我怎么相信茵库说的话啊!?」 芙拉姆这边也是,可以的话她也不想说这样的话啊。 只要茵库愿意的话,就像芙拉姆和米尔琪特相遇之后互相成为了对方的归处,她们也能成为茵库的归处。 但是——这一切,都毁灭了。 「我……不是怪物、不是怪物!」 茵库这么说着,从楼梯冲了下去。 途中她还摔倒了,滚到了一楼。 浑身发痛。 紧闭的眼睛流出了眼泪。 用衣袖擦干——用芙拉姆借给她的,带着她的气味的衬衫擦拭眼泪。 她想起了过去几天的记忆,更加的伤心了。 她将这悲伤化作粮食站了起来,跑了起来,途中撞在墙壁上好几次,磕磕碰碰地到了玄关——然后就这样光着脚出去了。 夜晚冰冷的空气像是在告诉她『你是孤独的』。 而芙拉姆她——连阻止茵库这样的事都没做。 噬魂从她受伤哐当一声掉下来,她自己也坐了下去。 她就闭上眼睛跪在地上抬头。 和茵库一样,芙拉姆也在哭泣。 这是什么眼泪,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各种各样的——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悲叹混杂在一起,把那些具现化之后的产物。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处发泄的感情变成了咆哮,她像是发狂了一样吼着。 两手抱住头,把额头贴在了地上。 然后又开始大叫。 她不断地把自己的头往地板上撞,撞出血了也没有停下来,她想用这份痛苦来惩罚自己。 之后又用干燥的声音吼叫。 打算离开的茵库听到家中传来的声音,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伤心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 痛苦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 并不是谎言,也不是泡沫,那个叫声里包含的感情确确实实是真的。 也就是说,芙拉姆说的是真的,那不是梦。 茵库相信了,一定是芙拉姆真正的见到了自己变成了怪物的样子。 「呼……咕、呜……呜呜……」 茵库肩膀不断颤抖,声音硬咽。 她不想相信那些事是真的。 但是她也明白,养育了她的设施,肯定不是普通的设施。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里被做了什么,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被培养的。 她只知道自己很没用,被同伴们排挤了。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让她觉得自己当初要是没有逃跑就好了。 就这样一无所知的,在箱庭中继续作为家畜活着就好了。 这样的话,可能得不到普通人的那种幸福。 但是——这样就不用体会到这么痛苦的滋味了。 「芙拉……嗯咕!?」 茵库打算再一次回到家中,刚走一步——有什么人到她背后把她抓住了,捂住了嘴。 从手掌的大小和力道来看,是个男性。 茵库抵抗着挣扎,但是逃不掉。 不过他的手有一瞬间没能捂住她的嘴,她拼命喊道。 「噫呀——!」 传到了把头贴在地板上,脑里一片空白的芙拉姆的耳中。 然后马上就中断了,这绝对不是听错了。 有谁袭击了她。 那就该去救她——芙拉姆反射性地想到,站了起来。 但是又在那里站住不动了。 「救她……又是要、打算做什么呢?」 明明刚才自己不都把她当做怪物对待,把她赶出去了吗? 「……啊啊」 但是,她虚伪的正义心在对她说着。 「即便、如此。」 明明米尔琪特都不在这里了,在这里装英雄又有什么用。 现在她只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没有必要这样乱来。 但是这份喷涌而起感情却没有萎缩。 「即便如此……也得救她,不然我一定会后悔的……!」 她强硬地想着。 所以,就先不管过去和未来了。 那种东西,等救完她再去想。 现在,让她活着……或者是杀了她,为了能让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芙拉姆决定要救茵库。 芙拉姆冲进了茵库的房间,从开着的窗户跳了下去。 跳跃的同时光之粒子包裹着她的脚,史诗的皮革靴穿在了她的脚上。 “沙沙”——她着地后滑了出去,左右确认着茵库的身姿。 她在—— 「找到了!」 茵库被她见过的男人给绑住了。 「茵库!」 「嗯—!嗯呜呜!」 「哎呀,果然出来了啊。」 「你是……迪恩!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那当然是为了找这只逃出来的小白鼠啊。我有种感觉,『她是不是在这里啊?』,果然和我预感一样。不愧是我,感觉真是敏锐啊。」 迪恩这么说着,更加用力的绑紧了茵库的身体。 她痛苦地挣扎着。 「放开茵库!」 「别这样嘛,我也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啊。而且啊,这家伙一个人跑了出来,你们不是吵架了吗?我明白,我明白的,反正以你这家伙的性格肯定是对她说了『你这怪物!』之类的话吧?啊啊,真是可怜,嘛,不过这都是事实呢,嘻哈哈哈哈哈!」 「……你这家伙啊啊啊啊啊啊!」 「哎呀好可怕,说中了吗?」 迪恩嘴上说着害怕,不过他一幅有余裕的表情。 「呐,芙拉姆,你知道为什么这家伙会被叫做饭桶废物之类的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嘛,你听一下嘛。这家伙啊,就和你知道的一样,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杀人的怪物!在赤子们之中是最丑陋的家伙呢!」 「嗯呜呜……!」 怪物。杀人犯。 听到这些话语后,茵库埋下脑袋拼命摇头。 她不想相信吧。 但是迪恩却没有管这个——不,不如说他反倒很高兴,他继续说着关于茵库的真相。 「那是因为,她只有在『抑制药物效果结束』的『深度睡眠状态』的时候才会使用『Origin』的力量啊。啊不,说使用不太正确。应该说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她的肉体会被『Origin』的力量所支配。她住在你家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睡着了之后就会变成那副恶心的脸,吐出那些恶心的眼球!芙拉姆,正是那些东西把你的朋友和保护者还有你的奴隶都逼上了绝路,这也太搞笑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他愉悦地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空虚。 「你知道米尔琪特去哪里了!?」 「啊哈哈哈哈!啊啊,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啦!现在她正在你无法触及的地方,变成了那种恶心的肉块吧?」 「——!杀了你,只有你这家伙,我一定要杀了你!」 芙拉姆拔出了剑向迪恩突击。 「哎呀,我只负责把逃走的怪物抓回去。就拜托你们拖住她咯。」 迪恩打出了信号,在阴影中待命的男人们走了出来。 是之前和迪恩一起去教会祷告的男人们。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一脸死相。 恐怕他们都被教会给做了什么处理吧。 「真可怜……他们,一直都相信着失去了统治力的你,他们不是你的同伴吗!」 「他们这样也算是为我立功了,这也是他们所期待的啊。」 「他们可不是为了被剥夺自我意识成为道具才选择的你啊!」 「为什么你要生气啊?明明这群家伙之前还打算杀了你来着。你还在玩正义伙伴的过家家游戏吗?」 总感觉迪恩是在迁怒什么乱发火。 他之前明明是为了给在艾尼奇得死掉的那两个下层报仇,就要竭尽全力击溃芙拉姆的男人。 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把同伴当做道具使用的事。 「我……我啊……没错,我啊!……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可以……!」 他咬紧牙关,都快把自己的牙给咬碎了。 对自己悲哀的身姿感到羞耻。 「哈、哈哈……怎么可以这么舒服呢?对啊,只要我平安无事的话,随便怎样都好。我早就是这么想的。」 「把卑鄙之外的东西全都舍弃后,你还有什么价值!?」 「库……给我闭嘴!」 迪恩忍不住怒意,将十字弩对准了芙拉姆。 「你懂什么!我……我失去了多少,你都懂些什么!」 「你不动手吗?」 「咕……」 迪恩愤怒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不动手的话,他的自尊心就更加的破烂了。 但是——他深呼吸了一会,愤怒的表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雇主说不能杀了芙拉姆·亚普利柯特」 这次,他又变成了一副恶心的笑容。 「嘛,就我来说我想杀了她,所以随便怎样都好,不过要是不遵从雇主的条件的话,就会被杀了呢。我又不想被杀。不管是谁,肯定都讨厌的啊。嘿嘿,呼嘿嘿嘿。所以……姑且警告一下吧。」 「……警告?」 「啊啊,这是我的温柔啊。别对这群家伙出手哦。也别想着逃开他们来追我。毕竟这群家伙早就是教会这边的人了。」 「你是打算求饶吗?」 「哈哈哈,不是那样的哦!我可是为你着想才会这么说哦?如果被那个眼睛看到了,说不定就管不住了。那么,尽情为了活下去挣扎吧。」 「嗯咕呜呜呜!」 迪恩说完,抱着茵库逃走了。 她像是想要求救一样,向着芙拉姆伸手。 「茵库!!!!!!!」 芙拉姆叫着她的名字,打算冲出去。 但是迪恩的手下挡在她的面前。 短剑,枪,钝器——大约十个男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把芙拉姆围住了。 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屋顶上,上面还有拿着弓和十字弩还有投掷器的男人。 以一个少女为对手来讲,这个数量的敌人是过剩的战力。 芙拉姆确认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男人的状态值。 ———————————————————— 格金·托雷斯 属性:火 筋力:611 魔力:422 体力:580 敏捷:412 感知:457 ———————————————————— 状态值合计2482——是C级最上位的实力。 筋力和体力在600左右,魔力敏捷感知大约在400左右。 没什么大毛病,可以说是相当能干的冒险家。 迪恩他自己的状态值也只有B级左右,考虑到这一点,这家伙应该是队长了。 以防万一,她又扫描了另一个男人。 ———————————————————— 格金·托雷斯 属性:火 筋力:611 魔力:422 体力:580 敏捷:412 感知:457 ———————————————————— 「全都、一样?」 状态值合计2482。 而且,细分下来的数字,属性甚至——连名字都和之前的那个男人一模一样。 感觉到了违和感的芙拉姆又扫描了旁边的男人。 然后她判明了一个事实—— 「这群家伙怎么回事……所有人,名字、属性、状态值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围住芙拉姆的这群迪恩的手下,只有样子不同,其他能力完全一样。 不过芙拉姆也不再惊讶这种明显的异常了。 「这也是教会干的好事吧?」 十有八九都是Origin的影响。 迪恩为了成为教会的一员,把任然跟随他的重要的同伴们卖了。 然后他们成为了被实验者。 当然,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变成这样。 芙拉姆咬牙。 虽然,自己差点被他们杀死了,所以他们也说不上是没有罪的人。 但是,那是他们为了对迪恩献媚才这么做的。 而迪恩为了保护自己选择背叛了他们—— 「绝对不原谅,一切都……!」 愤怒转化为了力量,芙拉姆蹬着地面,向前面的男人们冲去。 她还是第一次正式地与这么多人战斗。 对手是比自己弱一点的冒险者们,考虑到人数差的话,赢不了的吧。 就算是有着唯一的优势——最大限度地活用肉体再生与反转魔法,也看不见希望。 为了改变这压倒性的不利状况,首先得一个一个地减少对方的数量。 嗡! 芙拉姆横一字挥地拔出了噬魂。 男人们则是同时后跳躲开了这一击。 屋顶上的男人们则是对着挥剑的芙拉姆放箭。 芙拉姆视野的边缘确认着射过来的箭。 然后预测到命中位置是脚步,她就把魔力集中在脚上。 箭接触到她脚的瞬间—— 「反转!」 她发动了魔法。 然后箭矢的方向就『反转』了,往放箭的本人的脑袋上射去了。 箭命中了他的头后,他痛苦地抓住箭,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首先是第一个!」 她故意说出来,好激励自己。 正因为芙拉姆知道自己被瞄准了所以才准备好了反转魔法。 不过这招如果不是出其不意的话就不好使。 之后袭击过来的是地面上的敌人。 拿着长枪的男人从正面对着芙拉姆突刺。 扎咻——芙拉姆故意用肩膀接下了这一击。 对手的武器远比芙拉姆的大剑攻击范围大。 要是对方不断地Hit and away的话,这场战斗会无限地拉长。 所以得活用自己的再生能力,以伤换命——不管伤害,优先排除敌人的数量。 血液喷涌而出,芙拉姆觉得自己像是被炽热的铁块捅进去了一样,一股强烈的痛觉向她袭去。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扭曲了,不过她马上就抓住了枪柄,然后把长枪抢了过来。 确认枪从男人的手上脱离了之后,她马上就将长枪扔掉了。 失去了武器的男人立刻后退。 然后马上左右就有两个拿着单手剑的男人,背后有个拿着长枪的男人替代了他像芙拉姆袭来。 芙拉姆只能向前突破了。 躲开了左右两边的剑刃之后,芙拉姆一口气拉近了刚才武器被夺走了的男人。 然后他马上就转身回来,握好了拳头。 「还想挣扎吗!?」 芙拉姆挥下噬魂。 男人用手甲挡住了,用流畅的动作躲了过去。 然后冲到了芙拉姆的怀里,同时用拳头击打了芙拉姆的腹部。 「嘎……啊!?」 他的动作过于娴熟——简直就像是拳术达人一样。 拿长枪的动作也不像是外行。 格斗技巧与枪术都有研究……这种男人在迪恩一派里怎么可能会是底层人员? 虽然不能说是不可能,但可能性太低了。 这个时候,芙拉姆的脑里浮现出了一个可能性。 (难道说……不仅仅是状态值,他们的战斗技术也是共有的……?) 如果是真的话,那么这些男人所有人都是能自在操纵武器的达人。 芙拉姆不断地摇晃着,另一个拿着长枪的男人对着她的后背刺击。 「嘁……!」 刺进之后马上拔了出来,准备下一击。 再加上,右侧的男人也靠了过来,他的单手剑往芙拉姆的脖子上招呼过去。 「咕呜呜……!」 芙拉姆用右手挡住了,但是越过护手的冲击将她的右手骨折了。 她的前方飞来了箭,刺进了她的肩膀。 左边房顶又飞来了火球,接触到她的左脚之后马上炸裂开了,她没抗住冲击倒在地上。 「呜……咕……啊啊……!」 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发出悲鸣,自由被夺去。 力量的差距也太明显了。 以这么多人为对手在这么宽敞的地方战斗是愚策——芙拉姆这么想找着小巷,但这里离最近的小巷都还有一定的距离。 倒在地上的芙拉姆为了让身体轻一些,暂时收回了噬魂。 然后一边躲过不断射过来的箭矢一边翻滚,然后利用翻滚的冲力站了起来,移到了拿剑的男人身后。 对手以为芙拉姆肯定会往小巷里跑所以大意了。 「得手了啊啊啊!」 芙拉姆从异空间拔出了噬魂砍向了他的头。 嗡! 但是——男人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蹲了下去躲开了芙拉姆这一击。 (怎么可能!?) 他这动作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芙拉姆也不得不惊讶。 说不定,他们有着差不多一样的东西。 他们是共有的。 能力,技巧,五感——都共享着这些东西。 不然的话,就不能说明为什么他能多开这种来自背后的攻击。 芙拉姆哑口无言,而箭和魔法依旧连发。 就算是想躲在建筑物后面,但他们一样会追过来。 拿着近战武器的男人们也会追过来,马上就会被他们给包围住。 这个时候,她想起了迪恩说过的话。 『别对这群家伙出手哦。也别想着甩开他们然后来追我。』 芙拉姆有些火大。 怎么可能接受他的忠告。 芙拉姆向最近的小巷入口冲了过去。 伤口已经愈合了,虽然还有些疼痛,不过还不至于无法动弹。 男人们从背后追了上来。 不只是魔法和箭矢,投石也像是弹幕一样射了过来。 不过,专心逃跑的话,他们的速度应该是追不上芙拉姆的——然后,到了狭窄的小巷里,就能造出一对一的情况了。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到了。 她是这么想的——然后魔法掠过芙拉姆身体的两侧。 火球撞上了住宅的外墙,炸开了。 崩塌下来的瓦砾挡住了道路。 虽然不是不能翻过去,但是现在并没有时间翻过去了。 芙拉姆迷茫了,她焦躁地转了回去。 然后她的腹部和大腿同时中箭。 「呜呜……!」 她立刻拔了出来。 魔法和箭一刻也不停,专心于箭和魔法的时候,拿着钝器的男人也走了过来。 芙拉姆有些自暴自弃地挥动着噬魂。 当然,这种杂乱的攻击被那个男人躲开了,之后男人再次靠近举起了钝器。 放出这种容易看破的反击,他们也会利用共有的感觉全都躲开。 难道只能忍受对方的攻击吗? 不过——芙拉姆轻轻地笑了。 现在正可谓是个好机会。 她将魔力集中在脚边,释放对象是脚碰到的几十厘米的长方形石地板。 「反转!」 她发动魔法后,石地板就翻转了。 叩叽!听到低沉的声音后,男人脚下的石地板往不可能的方向倾斜。 他身体的平衡被打破了。 这下次,就算是再怎样容易看破的攻击,他都没办法躲过了吧。 「喝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呐喊声,芙拉姆全力挥下噬魂,男人的右肩到左腹部被笔直的切断了。 「这下子就是第二个了!」 虽然数量的差距还是明显,不过少了两个之后,攻击的频率也放缓了一些。 同伴死去后,男人们也毫不动摇。 被统一成一个的意识,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他们只是遵守迪恩命令的人偶而已。 虽然芙拉姆有些同情他们,不过死对于他们来说是唯一的救赎。 没有抽搐纠结的必要。 「虽是这么说,不过还差得远呢……」 敌人的攻击依旧生猛。 芙拉姆躲开了瞄准脚下的魔法,剑尖笔直的对准男人们。 同样的招式会不会中第二次就难说了。 该怎么解决第三个人——她这么想着,然后听见了什么东西落下来“啪叽”的声音。 发声的地方就是自己的旁边。 「……诶?」 那里落了个眼球下来。 只有一个的话还好。 但眼球在那之后像雨一样落个不停。 不仅仅是从上面,从水沟里,从她的背后,而且还有前面的那群男人那里也是。 『别对这群家伙出手哦。』 她再次想起了迪恩说的话。 「难道说,指的是这个意思吗!?」 别对这群男人你出手,尽管逃吧——芙拉姆终于注意到了这句话真正的意思。 茵库没有杀了人的自觉,茵库也没有自己变成了怪物的自觉。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和她的意志没有关系,只是她的力量自行发动的。 过剩的自动防卫。 恐怕,这是保护与研究有关的人,守住机密情报的自动防御机制,他们无法控制的能力——这就是,茵库变成那个毛骨悚然的样子吐出的眼球的真面目。 她杀死第一个人的时候,被判定是自杀所以才没有触发的吧。 「以这群家伙为对手就已经到极限了,连『眼球』也来了……!」 碰到那个东西的后果,芙拉姆亲眼见过。 她反射性地拉开了距离。 但是,这还是没来得及,碰到她靴子的眼球,已经钻进去了。 一点也不痛——但,她觉得非常的恶心。 「噫呜……!」 芙拉姆的身体变得僵硬。 要是这家伙移动到了脚的中央部分的话——“吱鲁”她的脚趾头开始增殖。“啪嗒”,靴子鼓了起来。 「这、这是……库,咕呜呜,好恶心……!」 芙拉姆觉得自己的脚像是相互叠加了一样,没办法好好地使力,没办法好好地站着。 而且,拿着短剑的男人也靠近了——他打算刺进芙拉姆的心脏。 啪咻! 芙拉姆用手挡住了。 「啊,咕……」 剑身刺穿了她的手心。 男人打算拔出短剑实施下次的攻击,芙拉姆则是阻止他。 两个人的肌肉力量相当。 那么,手上有负伤的芙拉姆不利,一般来说都是这么想——不过,她彼用脚向一扫,男人的体势崩溃了。 然后他的身体倒进了眼球的海里。 眼球像是不伤害同伴一样,四散躲开他的身体。 但是,还是有一部分的眼球接触到了他的身体,进入了他的身体,生成了新的手臂和脚。 虽然看不见,但他身体内部的脏器也在不断增殖,倒在地上的身体与地面接触的部分在不断地膨胀。 男人想挣扎着站起来,但增殖的手脚让他无法顺利地行动,他只能像个蛆虫一样蠕动。 「这下子就是第三个了!」 敌人还有很多。 因为脚趾增加了,所以芙拉姆的移动速度有些变慢。不过只要还能看得见,她就能躲过箭矢和魔法,不过都是近乎掠过她的身子。 另外,由于眼球,去狭窄小巷的战术也被封住了。 有没有什么有利的场所。 芙拉姆暂时背对了过去,为了寻找有利场所开始奔跑。 但是,还是因为增殖的脚趾而提不起速度。 芙拉姆开始思考解决方案。 (以这个人数为对手的话,肯定会变成拉锯战。增殖不是『伤口』所以噬魂没办法再生只好。既然这样,干脆——) ——由自己,把自己的脚砍断。 她对准自己的脚,使劲把噬魂往上面戳。 「咕,嘎啊啊啊啊……!」 扎咻! 芙拉姆哼出了苦闷的声音,增殖的脚被切了下来。 失去了一直脚的她,把剑当做拐杖,继续前进。 停下来的话,就会被那些眼球追上。 虽然脚的再生需要一定的时间,但总比一直带着那个增殖的脚跑路要好得多。 只要在男人们追过来之前完成脚的再生,让肉体回到万全的状态,再利用高过他们的敏捷拉开距离。 她的表情渐渐地有了余裕,不过前方走过来六个穿着白色板甲的教会骑士 应该是听到异变而来的吧。 先不说迪恩的手下了,不能让他们牵扯进眼球的事件里。 「那个,这里很危险,快离开……」 芙拉姆发出了忠告。 而骑士们则是同时面对芙拉姆,摆好了武器。 她咂了咂舌,迅速地使用了扫描。 虽然和迪恩的手下们不一样,但这六个人的状态值也是一模一样。 「被前后夹击了吗!」 过于彻底的包围网。 要被杀了吗?还是说要被抓了?即便结果不同,不过他们是不打算在这里放过芙拉姆的。 她紧握噬魂,交回地看着两边的敌人。 冒险者,骑士,眼球——敌人太多了。 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拜托这种状况的。 她手的颤抖传到了剑尖。 同伴都被眼球追到行踪不明,谁都没办法来救她——这种孤独感更是增幅了她的恐惧。 在没人支撑她,没人等待她,没人守护的现状,她的内心早就脆弱不堪,结局就迫在眉睫。 「不想死……我还、不想死……!」 她竭尽所能榨出来的也只有一丁点的勇气。 从不想接受死亡的想法里,从负面的感情里冒出的逃避。 为了逃走,她得突破迪恩的手下或者是骑士那边。 芙拉姆面对骑士那边,高高地举起剑。 集中意识,将充满身体的体力消耗,转化为灵气。 将清澈如清泉一样的能量灌入到手臂,然后再充满大剑。 气剑斩(Prana Shaker)。 只要有这个的话——不,就算是能顺利地进行,想一击解决一个穿着板甲的骑士还是不太可能。 那么连续地放出?可惜芙拉姆还没能熟练到有这种本事。 手心不断地渗出汗水。 像是与她的迷茫呼应一样,灵气也变得稀薄。 不行,不能退缩,要放弃的话也要等实际试过了在放弃——她这样对自己说。 已经没什么时间了。 不久后,冒险者就会追上芙拉姆,随后眼球也会包围她。 再加上骑士,这次她是真的招架不住攻击了。 所以,就算是知道这不可能,她也要相信奇迹会发生,放出赌上性命的一击—— 「芙拉姆,就这样将灵气往地上释放!」 ——就在这时,在这充满绝望的王都想起了勇猛英雄的声音。 「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芙拉姆遵从那个声音,迅速地将噬魂砸向了地面。 然后,灵气爆裂,产生了风暴。 啪咻,轰!!!!!!!!!!!!!!! 爆炸产生的豪风吹向了骑士们。 虽然他们想用盾防御,但炸裂开的灵气从铠甲的缝隙中入侵,切裂着他们的身体。 骑士剑术(Cavalier Arts)·气剑岚(Prana Storm)。 并不是将精制的灵气作为刀刃放出,而是将其积蓄在刀身里,对前方释放的广范围切裂剑技。 虽然比气剑斩需要更多的灵气,不过被逼到绝路的芙拉姆已经打倒了那个领域。 那个声音的主人,从屋顶上跳到了她的旁边。 “咚”,石地板碎了,身着漆黑重凯的男人着地了。 落地的同时他拔出了自己的大剑,向着芙拉姆背后追赶过来的冒险者和眼球一挥。 「哼!」 轰——嘎嘎嘎! 他放出来的也是气剑岚。 不过,威力之差过于巨大,连地面和周围的部分建筑物,在他攻击范围的一切生命都消碎了。 冒险者和眼球都无一例外。 无限涌出的眼球很快就补充了出来,掩埋了道路,但冒险者犹豫了停下了脚步。 「加迪欧先生!」 芙拉姆颤抖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不要大意,芙拉姆,又来了。」 那个粗野、有震撼力、但是温柔的声音——点燃了沉浸在孤独之中的芙拉姆的内心。 他说的没错,战斗还没有结束。 再会的喜悦之后再说。 「……是!」 芙拉姆擦了擦眼泪,正视新出现的骑士。 两人都握住相似的大剑,背靠背地摆出了架势—— 「哈啊啊啊!」 「呜噢噢噢!」 两人同时蹬向地面。
012 反击
站在芙拉姆面前的教会骑士有六个。
数量依然有着压倒性的不利。
他们的状态值都要比迪恩的手下还要高一点,以芙拉姆的实力要对上他们绝不是什么轻松的事。
不过很不可思议的——芙拉姆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
喀叩!
注入灵气的全力一击,敲入了板甲的侧边。
钢铁之铠「啪叩」的凹陷了。
贯穿内侧的冲击破坏了骑士的内脏。
他被击飞了出去,他在倒在地面后,鲜血随即从口中喷了出来。
紧接着,一把枪从右边朝着她的侧头部刺了出来。
芙拉姆身子一仰,枪尖掠过了鼻尖。
对准姿势不安定的她,一道锐利的突刺进一步从左边逼近。
拿下了——虽然五个骑士同时这么想着,但芙拉姆在消去噬魂的同时踢向地面,用后空翻避开了。
虽说是相当乱来的动作,不过将灵气注入脚部的话也是有可能办到的。
然后再利用回旋产生的离心力,将黑色剑刃拍向握着长枪的骑士。
头盔直接被扭曲了,里面流出了被砸碎的头盖骨以及脑浆。
一目了然的即死。
芙拉姆躲开了看准落地时放出的箭,并再次拔出剑「呼呜─」的吐出气息再次充满灵气。
另一边的加迪欧则是,朝着不厌其烦的往前冲的冒险者和眼球,将剑刺了过去。
叩喀喀喀喀喀喀!
注入其中的庞大灵气乱舞,化为暴风驱逐了眼前的所有存在。
「突刺,要集中一点贯穿!」
他用着强而有力的语调说着。
刚才的一击,大概就是示范吧。
芙拉姆听从他的教导,朝着骑士放出『突刺』,解放凝聚在前端的灵气。
——那就是骑士剑术·气穿枪(Prana Sting)。
纤细而锐利的一击,刺穿了穿着笨重铠甲的骑士的肉体。
他板甲的胸口附近打开大约数厘米的圆形。
虽然看见他想用手塞住,但还是“嘎沙”的一声倒在地面了。
还剩下三人。
骑士们共享着动摇,一时停下了脚步。
趁着这段时间芙拉姆调整呼吸。
「呼……话说回来,加迪欧先生,为什么会在这里?」
「就跟你看到的一样。」
在加迪欧用下巴示意的前方是——比起追着芙拉姆时又更加增多的眼球。
「难、难道说在被那个追赶着吗?」
「就是那样。」
说着,他「哼」自嘲的笑了笑。
芙拉姆想起了欧缇丽耶说过『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其他人在调查教会。』。
加迪欧也是其中一人。
他的脸上有着疲惫的样子。
说不定从几天前就被追赶着了。
就算这样,因为在疲惫困顿的状态下放出的攻击,还是能够像除草一样击倒敌人,真是可怕。
嘛,在再会之前的详细经过就之后再问——重振精神,再次对上剩下的三人。
在之后的战斗,应该称做某种『训练』。
加迪欧一挥放出的巨大剑气扫过地面时,芙拉姆也释放相同的技能将骑士打倒。
他挥剑划出十字,让灵气残留在其轨迹上做出防壁时,她也将剑尖描出十字,做出盾牌防御骑士放出的魔法。
再加上听见精制灵气的要领时,将更加洗练的力量寄宿在噬魂内,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才能弹开的板甲现在能漂亮地将其一刀两断。
「最后了!」
如果是一对一的话,完全没有会输的可能。
芙拉姆举起漆黑之刃,描绘出纵向的一文字。
最后一人,铠甲和身体变成左右两半倒向地面。
再加上芙拉姆靴子附加效果,流出的血液和内脏像是固定了一样,伤口被冻住了。
转向还挥舞着剑的加迪欧方向的她——
「哈啊啊啊啊!」
光靠气势就让附近的眼球破碎,使敌人胆怯。
「哼!」
看见了一挥就使男子粉碎飞散,彷彿在开玩笑般的景像。
虽然觉得对于加迪欧的强大有着十分的了解,但如果是对人战的话实在是格外的突出。
而且也不会轻蔑派不上用场的自己,还总是照顾着自己的人,所以才能坦率的这么说——不可能不感到憧景。
「你那边似乎也结束了啊」
「是,总算是结束了。来救我真的是非常谢谢你,如果加迪欧先生没有来的话,真的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哼,不是只有靠我的力量而已」
加迪欧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变强了啊,芙拉姆」
然后用温暖的声音如此说着。
被那个英雄所认同了。
虽然芙拉姆感到就像要跳起舞般的喜悦,但马上想着『不能得意忘形』自制了。
自己还很弱,自己还没有拯救过任何人。
「因为至今为止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想说的话有很多,总之先——」
「啊啊,上吧」
眼球的攻势尚未停止,依然从某个地方持续涌出,继续追赶着两人。
芙拉姆和加迪欧前往迪恩逃跑的方向,为了解决这个情况而开始行动。
◇◇◇
身着巨大铠甲的男人和穿着轻装的娇小少女如此不平衡的两人,专心的在夜晚的城镇里徘徊着。
还没发现迪恩的身影。
加迪欧和芙拉姆一边持续着搜索,一边互相交换着情报。
「也就是说,眼球是那个叫做茵库的少女做出来的啊。」
「就是这样。」
「是螺旋赤子的其中一人吗?」
「关于那个名字,难道说那是教会的研究?」
「既然你知道,果然芙拉姆你们也在调查教会吗。没错,那是对刚出生的孩子进行的实验,将起源之核代替心脏植入进去。真的是疯狂的实验。」
「起源之核……而且,将心脏替换……」
就是说,将核心粉碎的话——茵库就会死。
不过在核心还存在的情况下,她的能力产生眼球应该是不会消失的。
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会持续追踪着可能危害到教会的人。
「你和那个叫茵库的,是什么关系?」
「只是偶然在她倒下的地方帮了她而已。在那之后,一起住了几天。」
「也就是说,你想帮助那孩子啊。」
「……是的。」
芙拉姆的视线朝下,点了点头。
如果有可以只将起源之核去除的方法的话,她当然想救茵库。
不过芙拉姆也能理解,那是非常困难的事。
「抱歉我也想不到方法。不过,我也知道就这样把她交给迪恩绝不是什么好事。」
加迪欧也是冒险者,好像知道迪恩的存在。
「那家伙把同伴跟灵魂都卖给了教会」
「无药可救啊……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把最该重视的财产给丢了吗。」
加迪欧如此吐说着。
与此同时,两侧的建筑物上,落下了大量的眼球。
「哼!」
「哈啊啊!」
两道轨迹划开了夜晚的黑暗,那些眼球就这样散落在空中。
「话说回来,难道说朝我家的窗框射小刀的人是加迪欧先生吗?」
「没错。我得知了你在那个家生活,但也不能直接跑去见你。很难理解吗?」
「我不懂啦,因为也没写名字,字也很潦草。」
「抱歉,因为没什么余裕。」
一边被眼球追着,一边找着空隙写的吧。
说到底,要在被追赶时掌握芙拉姆的居住地也很困难。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迪恩他们的恶作剧。」
「我还是想说到最后还是没起到我想要的结果就是了。」
「事到如今就别叫我不要外出,毕竟我也是当事者。」
「当事者?」
「看来Origin的目标似乎是我的样子。仔细想想,在讨伐魔王的旅行,会选上弱小的我的时间点就很奇怪了,嘿咻。」
芙拉姆跳起避开了从脚边涌出的眼球。
前方又是转角,两人不减速的跑向左边。
「虽然我不知道理由。我在想会不会是那家伙看准了我的属性呢。」
「反转吗?」
「是的。那个,加迪欧先生刚才说的起源之核这种东西,我想一般来说会不会是无法破坏的东西呢」
芙拉姆想起在研究所遇到的涅伊加斯的反应说道。
「说的没错,那似乎无法用一般的方法破坏掉。」
加迪欧也在被追赶前,调查过教会,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情报。
「但我能够破坏掉那个。」
「你已经交战过了吗?」
「那个时候,总之我拼命的把灵气啊、魔力啊,各式各样的东西往核心里面灌注进去」
「你的魔力就是关键吗?」
「如果起源把『螺旋』当作力量的话,我的反转把那个回转逆转了回去,说不定发生了什么吧……」
「理论我不懂,不过实际上破坏了的话,那就是那样吧。如果要说灵气就是原因,那更久以前就应该有谁做到了才对。」
「只有我才能办到。所以,茵库就由我——」
芙拉姆看着自己的手心。
即使无法拯救他人,但能够阻止在这之上的悲剧。
不过,那样真的就可以吗?
「那是什么!?」
那时候,加迪欧发出了声音。
「往旁边跳,芙拉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芙拉姆拼命的跳着。
然后,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少年,向前伸手,咏唱着咒语。
「回旋(Rotation)!」
「扭转(Distortion
)。」
空间突然被扭曲。
一边是像龙卷一样的高速回转的能量。
它飘过了芙拉姆的旁边,将坚固的墙壁削成了圆形。
另一边则是摸一下就会被绞进去的力量。
那个也撞上了墙,然后墙上浮现出了螺旋的模样。
不管哪个——芙拉姆在那个研究所里都见过类似的光景。
「螺旋赤子吗!」
「什么啊,你居然知道我们的事啊。教会的保密工作是不是相当糟糕啊?」
「要告诉Mother好好地斥责他们呢。呐!」
他们的语气和寻常的孩子们都差不多。
不过——他们的连和茵库一样,变成了红色的旋涡。
「不良又可怕的卢克,总是在发呆的弗维斯……」
「茵库那家伙把这些东西都说出来了吗?那家伙真的很废啊。」
「没办法,毕竟是第一世代,反正那些重要的事她也没怎么听过。」
「让我通过这里,我还有不得不去的地方!」
「所以我们是来阻止你的啊。回旋!」
他伸出的拳头再次对芙拉姆释放了『回旋』之力。
她躲开了之后,再将靠近她的眼球用噬魂两断。
「还挺能干的嘛……!」
接着,她又用扫描确认两人的状态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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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维斯·图尔
属性:风
筋力:2341
魔力:3923
体力:2371
敏捷:5712
感知:4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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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克·福尔普
属性:土
筋力:3298
魔力:3792
体力:3512
敏捷:3148
感知: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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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对这差距感到惊讶。
被称为第一世代的茵库,状态值也很普通。
这就是第二世代吗?
「芙拉姆,这里就由来拖住。」
「加迪欧先生!?再怎么说,你一个人也太乱来了!」
「没问题,对手只是小孩子。力量上的差距可以用技术来填补。」
加迪欧毫不犹豫地说道。
架起剑的他确信着自己能够胜利。
「光看我们的状态值来判断可没有什么意义啊?爸爸的力量不是可以用数字来衡量的。」
「爸爸很厉害哦。只是稍微继承了一点血液,就比普通的人变得更强。即便是英雄也是赢不了我们的。」
卢克和弗维斯的自信也没有动摇。
该不该放下加迪欧自己一个人去追迪恩?
还是说应该与他一起战斗,虽然会迟一会,但依旧能两人一起追踪。
芙拉姆在此烦恼的时候——她的头上传来了挑衅赤子的声音。
「这种大话——」
「至少要等到离开了父母再说!」
芙拉姆抬头往上看,有两位女性站在房顶上。
「艾塔娜小姐,还有欧缇丽耶小姐!?」
她们跳下来的同时对着卢克和弗维斯放出攻击。
冰箭和血刃一路追击不断后退的他们。
「听到这么吵所以过来看看样子,果然变成这样了啊。而且连加迪欧也在。」
「我也是因为相似的经过才找到芙拉姆的。」
「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们两个继续往前走吧。」
多么的可靠。
如果是艾塔娜和欧缇丽耶的话,就算以赤子为对手也完全没问题。
「还活着啊……」
「你以为我是谁?在被姐姐大人所爱的那一天到来之前,就算对手是神我也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
「果然,光靠茵库的力量是不行的,得快点像Mother报告。」
「那可不行。我这边可是跑了一整晚累得不行,那群眼睛也恶心的不行,就让我欺负欺负你们来释放积累的压力吧。」
没有时间表达再会的喜悦,她们的战斗开始了。
她们也和芙拉姆一眼,被眼球追赶者,蜂拥而来的眼球汇合后密度更大了。
「走吧,芙拉姆。」
「好的!艾塔娜小姐,欧缇丽耶小姐,请加油!」
芙拉姆和加迪欧将这里交给两人,再次展开了对迪恩的追击。
◇◇◇
虽然找不到迪恩的身姿,但从他逃跑的方向来看,芙拉姆大概能明白他往哪里跑了。
有艾塔娜和欧缇丽耶作赤子们的对手。
在那之后与加迪欧打倒迪恩,然后再救出茵库找到米尔琪特──
(米尔琪特……应该,没事吧。)
现在的芙拉姆只能如此相信了。
「芙拉姆,我有件事想确认一下。」
「怎么了?」
「你好像从茵库那个孩子那里听说过赤子们的名字,那两人之外的名字你也听说过吗?」
「我想想……应该是涅克特和缪特。突然之间是怎么了?」
「没什么——那么,这股气息,就是那两个人中的某一个了吧。」
芙拉姆两人的后方,有个少年在暗中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然后,握住了打开的手掌的同时,说出了触发词语。
「连接(Connection)。」
注意到异变的加迪欧停了下来。
「加迪欧先生?」
「不要停下来,芙拉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芙拉姆还是拼命向前冲。
轰——咚——!
轰声回荡在寂静的城镇里,两侧的墙壁像是要挤碎两人一样收缩。
「咕……呶噢噢噢……!」
加迪欧用手臂撑住了两边的墙壁。
他的双手在不断的发抖,额头也冒出了青筋,很明显即使以他的刚力要维持住也是很困难的事。
再加上,眼球正朝着他的脚边接近。
他自己也想参加与迪恩的战斗,去帮助芙拉姆,不过——
他放弃了会合,从手臂抽回力量,朝芙拉姆的反方向脱出。
另一边,没有停下来的芙拉姆则是跑到了墙壁的另一侧。
接着,墙壁毫无缝隙的闭合,将两人分离了。
「这个墙壁……怎么突然之间!?」
「连接不同的两个点。不管是物体还是空间,不取对象。这就是我的能力。」
芙拉姆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不过,加迪欧这边倒是看见了忽然出现的未满十岁的少年。
他穿着的是看起来像病人服一样朴素的白衣。
「是吗,刚才交战的那两名赤子是由你的能力转移过来的吗?」
加迪欧只捕捉到了一丁点的气息。
并不是卢克和弗维斯隐藏了自己的气息,而是到那个时间点之前,他们都不在那里。
「转移……?那难道说,米尔琪特也!」
「不愧是英雄,真敏锐。没错,不管哪边都是我做的。」
「米尔琪特还活着吗!?」
「谁知道呢?你去问问迪恩看看?我只是被他拜托了,我对那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
如果是迪恩的话,为了解恨,应该会当着芙拉姆的面杀了米尔琪特。
至少,这个少年没有杀了她的话,米尔琪特现在还有可能活着。
「虽然你可能在茵库那里听说过我的名字了,我是涅克特·林凯吉。算是赤子的队长吧?」
「特意的报上名号,还真是礼貌呢。」
「毕竟是接下来就要杀了你的人,你肯定也会想知道名字吧?」
「哼,人小鬼大。」
加迪欧哼了哼,涅克特也露出了生气的表情。
两人不断地摩擦着战意,已经到了临战前几秒的状态了。
不过,加迪欧还有不得不向芙拉姆传达的事。
他对着墙壁的对面大喊。
「芙拉姆,有一件事情忘了说。塞拉·安比莲还活着!」
「赛拉酱她……?」
芙拉姆期初很惊讶,随后双眼浮现泪水,渗进视野里。
虽然她现在很想问加迪欧为什么知道这个,不过眼球还在不断地迫近她,没什么说话的余裕了。
与艾塔娜,加迪欧,欧缇丽耶再会,塞拉也还活着。
被绝望填满,以为失去了一切的内心,又再次涌出了希望,再次闪耀。
「还、活着。是吗、是吗……!」
当然,她没想过塞拉死了。
不过,得知了她还活着之后,她内心里的不安总算是被驱逐了。
「真的非常感谢您,加迪欧先生!」
大声的说完后,芙拉姆就从那里跑走了。
她忘记了疲劳,用今天最快的速度穿过了紧盯着自己的眼球之间的缝隙。
◇◇◇
加迪欧听着从背后的墙壁传来,她那明朗的声音「哼」的微笑了。
「还有笑的余力吗,大叔?」
「啊啊,当然还有。」
听见他立刻回答,明显露出不快的少年。
他举起右手拨起长到遮盖了耳朵的松散青发,用冷冷的目光评定着加迪欧。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大叔你这种程度的话我能很轻松地杀了哦?」
「虽然自信会让人变强,但自大可是会栽大跟头的。」
「又是这样把我当做小孩子——我就是讨厌你们这种大人!」
露出冰冷笑容的涅克特,手心朝上地伸出了手臂。
他的脸也逐渐扭曲,变成了赤色螺旋。
加迪欧架住大剑,进入临战状态。
同时也没有放松对眼球的警戒。
「呼唔唔……」
他突出气息,身体发出大量的同时,靠近他的眼球直接破裂了。
看不见的『圧力』将眼球碾碎了。
「那么,要上了。」
涅克特完全变成了人外的样子,他将张开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连接(Connection)!」
震动喉咙,从脸部的某处如此说着的涅克特的身影,随着声音一同消失了。
是连英雄的视力都捕捉不到的高速移动。
不对——那种东西,不可能存在。
不是移动,是转移。
感觉到背后有某个人气息的加迪欧,在转身的同时挥下了剑。
「哎呀,果然这样会有反应呢。」
剑刃从涅克特的眼前掠过。
「不过——连接(Connection)!」
他再次消失,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然后又将手握了起来。
「续接吧(Connection)!」
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肉块的漩涡脉动着,巨大的力量震撼着大气。
加迪欧两侧的住家连结了,墙壁彷彿要将他压溃般的逼近。
「同一招用不了两次——」
「才不是同一招,给我吃下追加的东西吧!击溃他(Connection)!」
空间又和其他的地方相连了,被转移而来的石造住宅,从加迪欧的上方往下落。
人类的身体没办法同时应对来自上下左右同时过来的攻击。
「啊哈哈,真无聊啊,就算是被叫做英雄的家伙也一样!」
涅克特已经确信是自己的胜利了。
不过——
「我意·骑士剑术(Cavalier Arts Exversion)——」
在这穷途末路的危机面前,加迪欧依旧冷静沉着,自身的呼吸毫不紊乱,以自身的技术应对。
所使用的并非只有灵气。
他的属性是土。
通过手臂让魔力充满大剑,剑刃被岩石所包覆。
本来只有一人高的大剑,又巨大化了两、三倍。
就算是加迪欧,不靠灵气辅助,也无法拿起那个重量。
再加上,矗立于空中的大剑也满溢着灵气,以如此状态释放技能。
那就是他所创造的,只为了他所存在的骑士剑术。
所以是我意(Exversion)。
「岩刃缒崩斩(Titan Blade)!」
叩嗡嗡嗡嗡!
在巨大的剑挥下时,那一刹那,时间彷彿静止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然后,下个瞬间——
叩啪———!
伴随着巨大的冲突声,墙壁也好、从上方落下的建筑也是,粉碎四散。
涅克特放出的必杀一击,被这一剑干脆的返还回去。
不过,在掉落的无数瓦砾中,少年扭曲着旋涡笑了。
「……嘿诶,得要撤回前言了呢。果然很厉害啊,大叔。」
「已经不需要担心将芙拉姆卷入进来了。接下来我会全力的战斗。」
「请便请便,正如我所愿!接下来就来证明吧,比起普通人还是我们更来的优秀!」
◇◇◇
远处传来了力量相互碰撞的庞大巨响。
加迪欧真的没事吗——芙拉姆压抑着想回头的心情向前迈进。
她的目的地是西区的教会。
迪恩要前往碰头的地方只有可能是那里了。
在大家都熟睡着的这个时间,正殿一个人都没有。
不管是要躲藏,还是要和谁会合,都是适合的地方。
「烦死了!」
她用噬魂把眼球击溃,总之先移动步伐。
如果去意识到就会感到疲惫。
寻找米尔琪特和艾塔娜、看见茵库的那个模样、和迪恩的部下战斗、骑士剑术乱发,然后现在也持续奔跑着。
倒不如说,为什么自己到现在还能行动才让人不可思议。
要是没有与加迪欧、艾塔娜、欧缇丽耶再会的话。
要是没有听见赛拉还活着的消息的话,要是没有得知米尔琪特可能还活着的话,或许她就走不到这里吧。
说不定早就已经放弃了。
但是现在,芙拉姆仍然充满着为了和迪恩战斗的力气。
到达教会之后,她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木制的大门。
微暗的殿内,装饰着据说是仿制起源的人像,从正面看的话只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地上并列着好几个长椅子,在最前列的椅子上有一个用着一副了不起的态度,交叉双脚坐着的男人。
为了争取一点时间,芙拉姆将入口处关上,显现出武装,朝他接近。
没有必要消除脚步声。
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迪恩早就注意到开门的声音了。
在正好走到铺在中央的绒毯中间时,他就在维持背对着芙拉姆的样子开口了。
「正想着你差不多要来了。那种缠人的地方才像你啊。该怎说呢,经验法则吗?就是靠那个懂的啊。因为我做为冒险者的经历很长,直觉也挺不错的呢。」
语气和平时一样完全没变。
就像是要故意激怒他人一样,让人打从内心感到不快的杂音。
芙拉姆完全没打算听他说话。
因为她打算在靠近后,二话不说直接挥剑把他的脑袋砍下。
现在眼球还没进入到殿内。
应该是多亏了把入口关上吧。
但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在状况变的不利之前,芙拉姆得尽快把事情解决。
嘛,不过她也明白,事情的进展不可能那么顺利。
因为,她的对手是『只是个卑鄙小人』的迪恩。
「不过,在跟雇主会合前就来了这一点,算是我的计算失误呐。对我来说还真是大失态啊。要是地上有洞的话都想钻进去了呢。不,还是说我在期待这种事呢?搞不懂啊,哈哈,真的是搞不懂了。」
芙拉姆无言的接近。
「啊啊,对了。那个叫茵库的小鬼和那个绷带的小姑娘就在里面的房间里。先不说那个绷带女,因为跟叫做涅克特的臭小鬼约定过了,我不会危害茵库那个小鬼。不过要是她什么时候失去意识,又变成那种怪物我就不知道了喔?呐,芙拉姆酱啊」
在进到范围内时,举起噬魂——瞄准脑袋砍下。
「哎呀!」
他对如此明显的攻击,向前倾倒后站起避开了。
然后,两人面对面。
释放杀意瞪着对方的芙拉姆,以及露出下流笑容的迪恩。
不论到哪都是两条平行线,两个极端——这两个人彼此永远无法相互理解。
「表情变了啊,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很可惜,就是那样。看来大家都还活着呢,听到了米尔琪特和茵库都没事,我现在充满干劲。」
「哈啊……是吗。随便啦。」
迪恩架起十字弓,朝向芙拉姆。
「反正你就要死在这里了,芙拉姆。」
即使她看着装填在十字弓上的箭矢那锐利的前端,也丝毫不觉得害怕。
「死的人是你,迪恩!」
芙拉姆犀利地顶了回去,用脚蹬着地面加速。
迪恩嘴角吊起,将力量注入搭在板机上的手指。
箭矢瞄准着芙拉姆心脏笔直的射出。
她完全不进行任何防御,就这样用肉体将箭矢接下。
然后——「反转!」——发动反转的魔法,箭矢按照原路反射。
迪恩偏过脑袋,避开了。
但箭头还是掠过了脸颊,脸上浮现些许伤痕。
他感受到了痛觉,活着的恶心感觉让他的嘴角扭曲了。
接着芙拉姆毫不减速,逼近过去。
迪恩进入了她的攻击范围后,她横扫右手的大剑。
迪恩依旧笑着避开那一击。
「真是不温不火的杀意啊,芙拉姆!」
面对迪恩的挑衅,芙拉姆露出犬齿,用愤怒的表情反瞪回去。
正与负——有着强烈的温度差的两人视线交错。
战斗,才正要展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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