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8-10-1 00:25 编辑
~~~~~~第三話 病夜宮美闇將煩惱治好~~~~~~
病夜宮美闇。 在看到這列文字之後,人腦海裡會浮現什麼呢。 ——這是詛咒的話語? ——感覺不很吉利。 ——就是那個啊,會寫在符咒上的東西。 雖然根據個人情況,會抱持著各種不同的感想,不過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人覺得是好的意思。 畢竟,這可是"病態的漆黑闇夜",像是這樣表現的五個文字。 然而,這五個文字。 別驚訝。 竟然是人的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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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口同學」 病夜宮如同放棄了些什麼似地,朝我看了過來。 「雖然我也想討論”為什麼事到如今還要介紹我的名子什麼的”這件事......」 是那個嗎? 她讓自己的秀髮流淌在旁,並傾斜頭部。 「這是如果不貶低我的名子,就無法讓故事繼續下去系統嗎?」 「我完全不清楚你想講什麼」 這是封殺對現實吐槽的系統。 二 三 五 一 四 病夜宮美暗依舊一臉不滿——「別在人家的名子上打返點。而且文法上還亂七八糟的」(97註:以日文的方法閱讀漢字時,從下面的字回到上面的順序標記) 這是封殺對現實吐槽的系統。 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在一如往常的保健室裡。 病夜宮撐起上半身,在腰部夾著枕頭,為了不壓到頭髮——因為很痛——而慎重地流淌在一旁,並以那個樣子閱讀著『家庭醫學百科』。 說到這個,一直以來都在這翻開這本書來讀,還讓我以為這是保健室裡的備品,不過這樣看來,那彷彿被血所魅惑一般紅的書本,似乎是病夜宮自己的私人物品。 在翻開來內封面的地方,這傢伙的名子以漂亮的字體寫在那裡。 「妳今天身體狀況比起平常好的樣子」 對我的這句話,病夜宮從嘴裡「哼哼哼......」漏出幾個聲音,之後便將『家庭醫學百科』夾著書籤闔上。 然後,她捉住那本書——像是要注入氣勢一般閉上眼睛——換好幾口氣之後,以不斷顫抖的手將『家庭醫學百科』給舉起——就這樣往旁邊的桌子上砸下去! 「妳啊......若是被泊桑看到,會被宰掉喔」 「不,不是這樣的! 我手滑了! 並不是我想把書砸在上面! 只是想要放在上面而已! 我只是想展現"狀態好的時候可是拿得起來喔"這件事而已!」 病夜宮一邊辯解著,一邊好好地將『家庭醫學百科』給擺正。 病夜宮在清一清嗓之後,朝我問了一句「所以呢」。 「甘口同學,今天有什麼事嗎?」 「為什麼會想說我有事啊」 「因為啊,一般來說如果沒什麼事,是不會放學後還來保健室什麼的吧」 而且啊。 病夜宮的視線像是在做掃描一般,從上到下將我掃視過一遍。 「好像也不是受傷的樣子」 「? 為什妳會——」 知道那種事啊——在我正想這麼說的時候,想起來了。 病夜宮美闇的『特技』。 「——『阿斯克勒庇俄斯』」(97註:古希臘神話中的醫藥之神) 「......用這樣的名子稱呼,我覺得非常的羞恥呢」 我對病夜宮的抱怨——是說,她應該是對很酷的命名感到害羞吧——充耳不聞,並「呼恩」的低鳴了一聲,看向病夜宮。 平常閃耀漆黑色彩的眼瞳,蘊含些微碧藍色的樣子,是這傢伙使用『特技』的特徵。 「『阿斯克勒庇俄斯』」 僅僅只是看一眼,就可以掌握對方的身體狀況、受傷的有無,到有關那些的詳細症狀——是這樣的一個『特技』。 如果對像是同性的話,甚至就連女性的固有器官——我避免具體的描述——有關的事情,似乎都可以診斷出來。 這就跟泊桑的『物語終結之理解者』一樣,充滿超能力感覺的力量,不過這邊也是,只不過是『特技』的一種。 以前病夜宮說過,這是看到一個臉通紅的人,就能夠判斷是「有發燒」的症狀,像這樣延長線上的能力。 「像我這樣把『家庭醫學百科』反復閱讀的話,甘口同學也可以做到像這樣的事情喲」——病夜宮如此說道。 ......這話聽起來感覺就像騙人的。 在一開始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感覺就是一種誇大其辭的『特技』,不過在碰上幾次使用這能力的場面後,就不再懷疑它的真實性了。 再加上,這能力似乎可以在意識上作開啟關閉的樣子,所以平常就關起來不用。 「——妳那『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能力啊」 「......就說別用那的名子稱呼了嘛」 我無視果然像這樣表示謙虛的病夜宮,並這樣說。 「我記得,連自己身體狀況也可以診斷是嗎?」 「嗚恩? 是啊,那是當然」 就是因為這樣呢——病夜宮自嘲地說道。 「我才討厭看鏡子」 她若無其事地這樣說,反而傳達出這是她的心底話。 病夜宮——搞不好這是理所當然的——並不喜歡自己病弱的身體。 那也是將『特技』給『基本上關著不用』的理由吧。 鏡子什麼的,在這世界要多少都有,玻璃像鏡子一樣反射光的也是有。 在哪裡撞見都不奇怪。 「......」 感覺到這是對方不想觸及的話題,我「......話說回來啊」改變話題。 這也就是說,我不能告訴病夜宮她頭髮翹起來這件事。 「雖然是說『若沒有事情,在保健室什麼之類的』,但就是不想被一直待在保健室裡的妳這樣說呢。 就是因為這樣,妳住在保健室裡的謠言才會傳開來的——被我」 「我是因為有需要才留下——你說『被我』!? 奇怪,那謠言的出處是甘口同學嗎!?」 「不是不是」 「啊啊太好了......」 「我不知道來源喔。 我只是將謠言流傳開來而已」 「這才不好!? 如果你想說這樣就能減輕罪刑的話,這可是大錯特錯喲! 哪一邊可都是同罪的呢!?」 「幫我叫律師過來。 在那之前我可不會透露半句話喔」 「而且還是確定犯罪的人——!」 真是會在精準的地方吐槽的傢伙。 「——所以呢,你說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我在等天色變暗的時候」 「因為是吸血鬼?」 並不是——病夜宮這樣說道。 「......不,說不定也沒說錯,你想想看,我.....」 看她含糊的樣子,我想起來了。 『人體玻璃症候群』須避開紫外線。 「因為可不能讓全身受陽光照射,所以在沒辦法的時候,勉強倚靠陽傘及陰影處度過難關。 不過在那之後,有時身體狀況會變得不好,所以我想盡可能避免」 雖然在姐姐可以早回去的時候,可以讓她開車載我回去。 不過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 這樣說著的病夜宮,勉強用開朗——的樣子,一句「話說回來」改變話題。 「比起那種事情。 甘口同學的『要事』沒關係嗎?」 「要事?」 「甘口同學——我想是作為病夜宮擔當就是了——有什麼事情才來到保健室,不是嗎?」 「啊啊,是這樣沒錯......」 話說到那裡,對病夜宮的說法感到違和感的我,「恩?」低語了一聲,並看向病夜宮。 「"有重要的事"——我有這樣說過嗎?」 「沒有喔」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搖了搖頭。 「不過,甘口同學沒有否定『有事情?』這一點,所以我才想說是不是這樣呢」 「那麼,作為『病夜宮擔當』這句話呢?」 「那是因為,如果有什麼事,肯定是作為『病夜宮擔當』來這裡的啊」 「不......」 我一時語塞,不過結果還是說出來看看。 「作為個人過來見妳,什麼的」 對我所說的話,病夜宮也一時講不出話來。 「甘口同學本身有事情找我,我這倒是沒想到.....」 「......」 在妳心裡我究竟是怎樣的傢伙......。 ......算了。 我「所以」這樣說了一句。 「關於我那件事情」 「嗚恩」 「不是有一位上我們班課的老師,叫做門前老師的人嗎」 「體育課的老師?」 我對這樣詢問的病夜宮,表示沒錯並點了點頭。 「那位門前老師,突然申請停職了」 「唉? 門前老師不做了嗎?」 「不,並不是辭職,而是停職。 暫時性的東西喔」 「啊啊,是那個意思啊。 為什麼這麼突然」 「然而,理由好像並不清楚的樣子。 就算問起這件事,也會被曖昧地轉移話題」 「呼哼......」 如此點頭回應的病夜宮。 「這又是,會讓人感到不安的話題呢。 明明是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情,我們卻什麼也不清楚」 「是吧?」 我這樣同意道。 「雖然還沒有到掀起風波的程度,但有人像是引起一點謠言似地談論起來,也有像是妳說的,覺得不安的學生存在的樣子」 也就是說——我整理話題。 「到妳出場的時候了喔。 治癒學生的煩惱,保健室裡的吸血鬼名偵探」 「不,那種令人恐懼,語感又不好的別稱,別像是平常就這樣稱呼似地叫我啊。 我第一次被這樣叫喔?」 「真得假的。 我本來想說是一個好命名的呢......。 ——所以,怎麼樣?」 「你問怎麼樣......什麼的啊?」 「不,就那個啊,門前老師突然停職的理由喔。 妳有沒有想到什麼原因?」 「就算這麼說——只聽到這件事,根本不可能知道原因吧。 還是說,甘口同學想到什麼了?」 「不,什麼都沒有」 對吧——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將頭部傾斜在一側。 「沒有其他什麼跟這件事有關的事情嗎?」 「啊——......雖然這件事還是未公開的事情——」 在準備要說的我的身後,突然傳來一句「——什麼事情還未公開?」,害我被嚇得差點跳起來。 在回過頭望向保健室的入口後,正好是在襯衫與西裝褲的上面套著白大褂的女性,一聲不響地將拉門給拉上的時候。 漂亮地整理好的秀髮,在臉頰的側面搖晃著﹒ 「——久凪崎老師,請不要嚇人嘛」 「是你自己在那邊被嚇到而已吧」 將拉門給拉上的久凪崎老師,以斜眼朝我的方向一瞥,之後便靠近自己的書桌。 她從胸前的口袋拿出香菸——的樣子,在看一眼病夜宮之後,果然還是收了起來。 在妹妹的面前,姑且還是避免吸菸的樣子。 不過,也是有二手菸之類的問題,最近三手菸也被視為問題的樣子——吸菸的六次產業化也近在眼前——,即使如此,這一位也按照自己的想法,珍重著自己的妹妹吧。 久凪崎老師一邊感到嘴邊有點寂寞,一邊將比較高位置的腰部靠在書桌上。 「——然後呢,抱歉,我似乎打攪了話題,是在談論什麼? 雖然講了未公開還是什麼的事情」 「啊啊,我想想......是關於門前老師的事情——」 「啊啊」 在我要講完之前,久凪崎老師開了口。 「我沒什麼能夠說的喔」 「......不,我不是什麼都還沒說嗎」 「現在這個時候,提出後路的話題什麼的,不就只能是『為什麼停職?』這件事嘛」 一瞬間還想說是誰,原來這似乎是門前老師下面的名子。 跟二十歲後半的久凪崎老師比起來,門前老師我記得是在二十歲前半。 就前輩後輩來說,關係似乎相當的好。 「......我是打算要問這件事就是了」 「我可是沒什麼能夠透露的喔」 像這樣重複同一句話的久凪崎老師,歪曲了嘴角。 「不管怎麼樣,都被下了封口令了呢」 那種說法,就是在暗地裡說自己知道些什麼——不過。 把封口令當擋箭牌,也就是說就算知道也不會講吧。 久凪崎老師就是這樣的性格。 「恩?」 久凪崎老師突然低語一聲,皺起眉頭,往白衣裡的口袋裡翻找。 她將手機取了出來,不知道是不是有郵件,在確認過手機的顯示螢幕之後,很厭惡似地大聲砸嘴。 「什麼啊,又要被叫出去啊」 到底誰說只要當成保健醫生,就可以一整天待在保健室很輕鬆的啊......——久凪崎老師一邊喃喃低語,一邊朝向出入口的方向。 「彌亞抱歉,如果想要搭車的話,稍微等我一下。 甘口的話,沒什事就趕快回去喔」 她很稀奇地說了像是老師會說的話。 在我一這麼想之後。 「不過,你搞不好想留下來就是了。——彌亞又在這裡呢」 不到底是在說什麼啊! 久凪崎老師連給我反駁的機會也沒有,說完就走了。 我盡可能佯裝平靜,回頭望向病夜宮,而她「我又在這裡?」這樣說著,並不可思議地傾斜頭部。 「為什麼?」 「不,那是久凪崎老師的玩笑話喔」 我這樣回答之後,病夜宮簡單地就「啊,是嗎」這樣點頭。 對這輕描淡寫的反應,總覺得哪裡有些不滿的我,總覺得啊——自己在那邊糾結。 「——所以,是什麼?」 「唉!?」 還要繼續深入下去嗎? 我一這麼想之後,被「唉,為什麼那麼驚訝」這樣回應。 「剛才未公開話題的事情呢」 「啊啊,是那邊啊.......」 那邊? 由於病夜宮像這樣傾斜頭部表示疑惑,所以我「不,就那個」趕快將話題接著繼續。 「我認識的人呢,在這個星期六——是前天嗎——似乎目擊到門前老師喔。 在學校外面呢」 「呼嗯。 她是一個人嗎?」 「恩? 這我倒是沒問呢,跟她朋友什麼的一起吧? 都說要去看電影了」 對於我的回答,病夜宮微微地笑了起來。 「不是不是,不是在說甘口同學認識的人,是門前老師那邊喔」 「啊啊,是這樣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所謂的日本語真是難啊」 不把誤會當作自己的錯,而是推給日本語的男人,現在就在此處。 「明明『請洗我的內褲』這樣說的話,就會變成求婚,但『我想洗你的內褲』這樣說,就會變成變態呢」 病夜宮再次輕輕浮起微笑。 「前面那一句,即使是現在也不想被那樣求婚呢。 ——所以,門前老師是跟誰在一起呢?」 「啊啊——那正是未公開的部分呢」」 病夜宮對壓低聲音的我,奇妙地點了點頭。 「不是有一位三年級的阪神虎太狼前輩嘛。 就那個恐怖的人」 「不,我對那種人完全不感到害怕,完全沒有喔」 「......」 你那害怕別人覺得你在害怕的樣子,究竟是? 我「所以」接著這樣一句話。 「那位三年二班孤獨一匹狼,『孤獨野狼』的阪神前輩啊」 「等等,你很自然地混了什麼詞進來啊」 「很酷的好嗎——。 這可是我想的喔」 「我就想說是這樣......」 所以,那位阪神前輩怎麼了? 病夜宮如此詢問。 「就話題的走向來看,難道說,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在一起嗎?」 「啊啊......」 我點頭同意道。 「兩個人似乎在速食店的樣子。 然後我的兩個熟人在遠離的位置坐著,基本上聽不見聲音的樣子,但在要站起來上廁所的時候,似乎稍微聽見了點對話」 「說了什麼?」 「阪神前輩似乎朝門前老師這樣說」 我隔了一拍再敘述。 「——他講『別這樣』」 為了將這句話的意義理解的十分透澈,我隔了數秒才開口。 「那是前天的禮拜六。 我在昨天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僅僅只是做為閒話家常作結而已。 但到了禮拜一,就發生了這件停職騷動」 ......那麼。我這樣說道。 「這不就是,感覺有些什麼的樣子嗎?」 「這的確......覺得沒關係反而很奇怪呢」 「是阪神前輩握住了門前老師的弱點,對她進行脅迫嗎?」 「沒辦法"就是如此"這樣斷言呢......」 雖然沒有肯定我說的,但像這樣說話含糊其辭,也就代表病夜宮也懷疑那件事吧。 我「——這樣說的話」接著說到。 「為什麼是『停職申請』呢?」 「......意思是,為什麼不是『辭職』這件事?」 病夜宮對「啊啊」這樣點頭同意的我,雖然暫時擺出考慮些什麼的表情,但卻靜靜地搖了頭。 長長的秀髮在空中柔順地舞動。 她在說完「不清楚」這句話之後,接著講。 「想要更多的資訊呢」 「要去見阪神前輩嗎?」 「那就有點......」 不是我覺得害怕喔? 可不是我覺得害怕喔? 病夜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 「順便問一下,那件事有作為『病夜宮擔當』的投書來嗎?」 「不,是沒有。......不過嘛,這也不是挺好的嗎。 校內似乎有相當多學生在意這件事的樣子」 「也是呢。 那麼,那個,打個比方,甘口同學,我可以跟你那位熟人打聽這件事嗎?」 「啊啊,可以。.....是說呢」 「"是說呢"?」 我一邊小心別給人強迫對方的感覺,一邊說了出來。 「我就想說你會這樣講,所以先跟對方約定好了」 對我所說的話,病夜宮驚訝地眼睛睜圓。 漆黑的黑色眼目亮晶晶地閃耀著。 在那之後,她與傾斜頸部的可愛動作一同,笑了起來。 「謝謝你,甘口同學」 我一邊對那笑容感到眩目,一邊聳了聳肩。 「不客氣」 病弱少女將制服上衣穿上,拄起拐杖,慎重地站起來,而我給她幫把手,並與她一同從保健室出去。 抵達的地方是體育館。 從敞開的門扉對面,傳來球的撞擊聲、球鞋的地面磨擦聲,以及人跳躍起來的氣息。 現在籃球社在練習。 為了不打擾他們,我們先在入口處稍微等一下,在聽到休息招呼聲的時候,便往裡頭窺探。 一股熱氣往臉上迎面而來。 有幾位注意到了這裡,而其中一位就是我們在找的人,所以省了些麻煩。 以左手手腕上的運動腕帶將汗水給擦掉的人物,以輕快的腳步搖晃馬尾,朝這裡靠過來 。 病夜宮「什麼嘛」這樣說道。 「『認識的人』什麼的說法,讓我想說究竟是誰,不就白水桑嗎」 白水泉在露出爽朗的笑容之後,按順序跟我與病夜宮打了招呼。 然後,她將視線聚焦在我身上,並加深她的笑容。 「有什麼事嗎,小念? 有事找誰嗎? 我幫你叫過來喔」 泉的性格特徵毫無遺漏地濃縮在這句台詞裡。 『無底沼澤大好人』以及『冒失女孩』。 看那心情愉快的笑容來就很清楚了,她似乎忘記我在午休時跟她做的約定。 『我就想說你會這樣講,所以先跟對方約定好了』——我像這樣耍帥說出來的台詞,變得沒有意義了。 「......」 對我緊盯著不放的眼神,泉露出困擾的表情。 「啊,阿勒?我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今天中午的時候,妳在含著煎蛋捲的時候講的話,還記得嗎?」 雖然泉張大眼睛,發呆了數秒時間,但她「——啊啊!」的一聲提高音量,之後回頭望過去她聚集起來的視線,並低頭好幾次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事也沒有!...... 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她那隨著頭部上下晃動的馬尾甩到了我身上,好煩。 重新轉過頭來的泉,以細小的聲音說道。 「......阪神前輩的事情是吧」 然後,她稍微將視線瞥向了病夜宮。 我對泉,"病夜宮喜歡阪神前輩,想要問他的事情"這樣說明了。 因為說明實際情況太麻煩了。 「......那麼」 泉這麼說道,並回頭望向牆壁上掛的時鐘。 「稍微等我一下。 因為今天老師不在,所以練習會提早結束」 在"休息結束——"這聲招呼下,泉朝我們小小地揮手並跑著過去。 在去保健室拿書包之後,我跟病夜宮就這麼在體育館外面等,後來,真得在眨眼之間便聽見結束練習的號令(那麼,為什麼要在那個時間點安插休息啊,給人像這樣的感覺),穿著練習用社服的女生社員,在一邊談天的同時一邊走了出來。 像是高年級生的女生會比較多,是因為一年的為了收拾善後而留下來吧。 暫時中斷的人群,這次作為一年級生的群體復活。 我在裡頭尋找泉的臉——不過她不在。 變得沒有人從裡頭出來之後,我跟病夜宮面面相覷,便往裡頭窺探。 結果——。 那裡誰都不在! 騙人的。 泉一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留了下來,做著整理。 「......妳怎麼了,被人欺負嗎?」 「唉?」 對這麼回應的泉,低頭看向自己兩側抱著的籃球之後,便以慌張的樣子"不是不是!"左右甩動馬尾。 那個樣子讓球從手中掉出來,她「啊嗚」一聲呻吟。 朝這裡彈跳過來的籃球,我以單手拿起來。 原來是這麼打算的,不過由於"意外的很厚很重啊"什麼的而掉下來很遜的關係,所以就用兩手確實地撐住了(第二次)。 我就讓病夜宮在那邊等,並將室內鞋拖掉進入裡面——進入體育館的時候,還需要替換成別的鞋子。 雖說現在我沒帶過來——將球還給泉。 謝謝——我的青梅竹馬露出滿面的笑容道謝。 「......為什麼,妳一個留下? 被別人欺負嗎?」 「不是喔」 泉抬頭挺胸如此說道。 「我跟大家關係超好」 泉繼續挺著胸,並一句"只不過"接著講。 「因為我的冒失,害得收拾完的球掉了出來,讓大家替我再收拾一次又不好意思,所以就讓她們先回去了」 我想這不是可以抬頭挺胸講的事情吧......。 「在那如果不是『沒關係,我們一起收拾吧』這樣講的話,那關係就不是很好吧?」 「有跟我這樣講喔。 不過我拒絕了」 ......這傢伙還真是......。 而且其他部員也是。 不知道跟這傢伙相處的方法啊。 我在嘆了口氣之後,將其他在我腳附近的球給撿起來。 「啊,沒關係啦,小念! 我會整理的!」 「別在意。 我現在就是想整理一下的心情。 ——也讓我整理吧」 我這樣說的話—— 「......嗚恩!」 我那不懂得拒絕別人的青梅竹馬,就會很高興似地上下點頭。 像這樣 "不好意思久等了"說了一句,並跟病夜宮低頭的泉,又說了一句"抱歉再等我一下",並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 在許多穿社服就這樣回去的社員裡,泉似乎還是特地替換制服過來。 我跟病夜宮「很像是白水桑的性格呢」,「是啊」——有著這麼一段對話。 最後,我們與帶著一身止汗噴霧香味回來的泉,一起到鞋櫃那裡。 換完鞋子,暫時在門口前止步。 對從書包裡拿出洋傘的病夜宮,我「書包我來拿吧」伸出了手。 手上有與「謝謝你」這句話一同交託過來的書包,以及自己的書包,在我煩惱要怎麼拿著這兩個書包,並為此呻吟之後,與站在一旁的青梅竹馬對上視線。 「......怎樣啦?」 「不,沒什麼——」 我們配合以沒有拿洋傘的另一手,拄著枴杖的病夜宮她的速度,首先從校舍外面朝保健室的方向走去。 有一道開關至地面,差不多在窗戶及門之間的出入口,只有我脫掉鞋子,從那出入口進入了裡面。 我很快地就將放置在一旁的輪椅給取出。 這是病夜宮的物品。 雖然病夜宮在校舍等地方進行短距離移動時會使用手杖,但在屋外等長距離移動時,似乎是利用輪椅的。 我將輪椅移動到出入口外面,並在那給她停下來後,病夜宮「謝謝你,甘口同學」這樣道謝 ,並將自己的腰部落在椅面上頭。 由於要將拿著洋傘而感到不自由的手杖給拆掉,我幫她撐著陽傘。 又再一次道謝,並將拆除的手杖固定在輪椅旁的病夜宮,為了不讓她自己的頭髮被捲進去,細心地將其整理在身後。 我將陽傘還給她,並「要幫妳推嗎?」這樣問道,之後便得到「拜託你了」這樣的回答。 由於是能夠單手操作的電動輪椅,所以她能夠撐著陽傘獨自移動,不過她似乎喜歡讓人幫她推輪椅。 以前她與奇怪的造詞一起,並「這種快感,就只有"輪椅者"才能夠知道呢」這麼強力訴說道。 那麼相對的,就替我拿書包啦——我這樣說並將病夜宮的書包還給她,同時將我自己的書包也交託過去。 然後,在我繞道病夜宮背後之後——跟截至目前一直沉默著的泉對上了視線。 「......怎樣啦?」 「不,沒什麼——」 我們就這樣從學校出去。 主要的話題就留到可以冷靜談論的地方,我們閒話家常一段時間,並走到途中放學路上的一間速食店。 這間店,為了使用輪椅的人也能簡單使用,桌子之間似乎隔了相當的距離(泉經驗談)。 讓兩位先去佔位置,而我在櫃台排隊。 我取得餐點並環顧店裡周圍之後,很大的聲音叫喚了我。 「小念,這裡!」 雖然這裡很多人並相當吵雜,即使如此,也是可以聽得很清楚的大音量。 理所當然的,吸引了他人的目光。 注視『小念』的人有一半,另一伴的人注視泉。 沐浴在周圍視線,將身體給縮起來的泉,在她的正前方,病夜宮輕輕笑了起來。 「妳啊」 我一邊這樣對她說,一邊坐在病夜宮旁邊。 「就算不這麼大聲叫喊,也沒問題啦」 「因為......我想,小念若是沒注意到就不好了」 由於泉低著頭的關係,原本的馬尾變得像狗尾巴一樣低落。 她若像這樣情緒低落的話,我也不能再抱怨下去了。 我「謝啦」這樣道謝之後,泉表情明亮地抬起頭,「嗚恩!」的一聲轉變成了笑容。 在我將乘著餐點的托盤,放置在四人位子的桌子後,泉很快地就將漢堡拿在手上 「我姑且先提醒妳,這可是晚餐前的時間喔?」 「沒問題。 媽媽做給我飯會好好吃掉的」 我們等待威風凜凜如此宣言的泉將她的漢堡給吃完——泉顧慮在等她的我跟病夜宮,急急忙忙地打算狼吞虎嚥,結果咳嗽得很厲害,而她慌慌張張往嘴裡灌可樂噎到她自己,碳酸飲料弄得病夜宮的制服溼答答的,泉像是要將頭往桌上砸似地道歉,又引來店裡的一陣注目,在經過這樣的一個插曲之後——我們進入了『正題』。 「阪神前輩的事情......是吧」 彷彿在確認什麼似的,如此低語過後的泉,看向了病夜宮。 「那個,病夜宮桑,這僅僅是我參雜主觀想法所說的話喔。 搞錯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 即使我說了什麼奇怪的事,別想太多說不定比較好」 病夜宮是對那在顧慮什麼的態度感到疑惑吧,她的嘴巴靠近我的耳邊。 臉頰感到她小聲說話的氣息——啊,這個那個。 「......你跟白水桑做約定時,是怎麼說的?」 「我說你喜歡阪神前輩,想要問他的事情」 「......」 「怎麼啦,那個表情」 「真隨便呢——我這麼想。 也是,想要問跟喜歡的人有關的事情,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病夜宮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含糊不清。 慘了,我在圖書室......——對於她在低語些什麼的樣子感到疑惑的我,望向了身旁的方向,而坐在我們正前方的泉,一臉不可思議似地看向這邊。 「將悄悄話? 要我先離席嗎?」 我說了聲「不」並搖了搖頭。 「開始講那件事吧」 泉「我想想......」低語了這麼一句,彷彿在整理話題似地看向天空,之後開口了。 「前天,是星期六呢,我跟朋友去看了電影」 隔壁縣市的名子被提了出來。 似乎是只有那裡才會放映的電影。 「然後,看完那場電影,在回去的路途上,就進了像這樣的速食店。——進去之後,在那店面裡,那個,那兩位就在那裡喔」 是指門前老師跟阪神前輩呢。 不像這樣清楚地講出名子,是因為她顧慮其他客人會聽到的關係吧。 雖然我們壓低聲音,選擇了周圍似乎沒有私立朝霧橋的學生——也有籃球社的練習在中途結束的原因在,是有點空白地帶的時間點——在的座位,但話題走向會變得不怎麼安逸。 再怎麼小心也不為過。 「他們既不是這邊土生土長的人,又坐在最裡面的座位,所以兩位並沒有注意到我們——我想是這樣的。 至少在態度上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我朋友也沒注意到對方。」 我「那個,不如說」這樣說道。 「真虧妳能注意到啊。 雖然阪神前輩是有名的人,但門前老師只有在體育課上有接點而已吧」 唉?——在身旁病夜宮面露如此表情,並從我正面聽見「唉?」像這樣的的聲音。 「奇……怪? 小念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對於這樣詢問的我,泉以參雜疑惑的表情跟我說道。 「門前老師,是籃球社的顧問喔」 「......唉?」 「所以剛才不是說過嘛。 『因為老師不在,所以提早結束練習』」 「......啊——」 雖然的確說過,不過就單靠這點訊息要我注意到,這很難的吧。 似乎知道這件事的病夜宮,對我露出似乎感到愕然的表情。 我一句「所以呢」將話題給拉回來。 「兩人究竟談了什麼——這件事,是啊,聽不見的啊」 這件事之前就聽說過了。 「對,因為我們坐在離他們比較遠的位置」 泉點了點頭繼續說下去。 「老師與學生在學校外頭見面什麼的,就平常來說並不是沒有。 對此我也有『唉?』這樣想過——不過更重要的是,兩位之間的氣氛非常嚴肅,是很難讓人接近的空氣。」 病夜宮「而且」接著這麼一句。 「阪神前輩很可怕的呢——啊,我並沒有特別害怕喔」 「嘿——,是這樣啊。 那病夜宮桑很厲害的呢」 對於直率地稱讚的泉,病夜宮的臉稍微露出一點難堪的表情。 若是會有那種表情,就不要撒那種謊嘛。 「然後,我記得就在那之後吧。 妳聽到了關鍵的一句話」 泉說了句「是啊」並上下點點頭。 泉張開了點嘴巴,打算濕潤因緊張而口渴的喉嚨,而含著可樂的吸管。 然後她噎到了。 ......。 妳其實不習慣喝碳酸的飲料吧。 幸虧這次沒有噴到桌子對面去。 我將紙巾給了咳嗽咳得很厲害的泉。 「謝......謝謝,小念。 對不起......呢,讓你們看到我難堪的地方」 這位大好人就是會在這種時候,仍舊先擔心別人。 等到喉嚨狀況恢復之後,泉再一次道歉並繼續話題。 「——然後呢,一會之後,我去了洗手間喔」 「嘿——,多久時間」 泉「......」沉默了下來, 還被病夜宮「......惡劣」這麼罵了。 「唉,為什麼那個反應!?」 「不,因為啊......」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露出無言的眼神。 「問女生去廁所的時間什麼的......」 「唉,啊,是這樣啊! 不是,並不是這麼回事! 我是要問從進入店裡已經多久時間了!」 「啊啊,是只這件事......。」 「我想想呢......」——泉如此說道。 「是幾分鐘了呢......我想應該是沒超過三十分鐘才對......」 我向認真開始煩惱的大好人泉,講說"我只是問一下而已",並催促她繼續話題。 「然後,我經過那兩人的座位附近——」 就在那時,我聽見了喔——泉壓低了視線。 「——阪神前輩對門前老師,說了『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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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夜宮「呼恩......」這麼低語一聲,並雙手抱胸。 「對於這句話,門前老師有回應什麼嗎?」 「什麼也沒有。 她沉默不語,在考慮些什麼事情似的。」 「在白水桑回來時也是如此?」 「沒有喔,在我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兩位已經不在了」 病夜宮再次"呼恩"一聲,並將果汁拿在手上。 不過,在她注意到裡面沒有了之後,就這樣放回了桌上。 「在回到座位的時候,白水桑的朋友沒有說過什麼嗎?」 「沒有說什麼喔」 「也就是說,事情也沒有鬧開來,兩位就這樣一起出去了......」 泉注視喃喃自語的病夜宮,並以認真的表情對她說。 「不過呢,病夜宮桑,『別這樣』這樣說過什麼的,我想一定是我聽錯了喔」 「嘿,是這樣嗎?」 對於突然間的前言撤回,病夜宮訝異地眨了眨她的大眼睛。 「沒錯喔」 泉彷彿要完全消除對方的疑惑一般,強而有力地點頭。 ——見到那行為舉止,讓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確實,阪神前輩是沒有什麼好傳聞的人,但就算是這樣,我想他並不是會做威脅老師這樣事情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 病夜宮會這麼問是理所當然的吧。 泉的說明,很明顯在句子的連接的地方上很奇怪。 ——而且,這種程度的邏輯思考,泉並不是不會做。 不過。 就像要證明我那膨脹起來的不安似地,泉並沒有準備好回答,而是用「那個......」這句話,含糊其辭。 並以「......不過不過」這一句話,如同要掩飾什麼似地繼續話題。 「一定是這樣喔」 「哈啊」 「所以呢,病夜宮桑,我想妳不用灰心喪氣也沒關係喔」 「哈啊,灰心——唉?」 「他『別這樣』這樣說過,也一定是我聽錯了啊」 被講到這種程度,病夜宮終於注意到自己不知為何正受到鼓勵的樣子。 「那個,白水桑?究竟是在說什麼——」 講話含在嘴裡似的聲音,並沒有傳達到泉那裡。 泉「也就是說呢」再次開口。 「我覺得,病夜宮桑,用不著變得厭惡阪神前輩喔」 「嗚恩,啊,唉? 啊——」 病夜宮"變成這樣的設定了啊——"擺出這樣的表情。 接著她瞪了我一眼。 因為甘口同學,變成麻煩的事情了。 雖然像這樣汲取了那透徹的黑色眼瞳所蘊含的意思,不過我的眼神有沒有將"抱歉"這個意思傳達出去還不知道。 「真的真的」 泉不知道是不是認為病夜宮還在消沉,她聲音比平常還要有元氣——我只有不好的預感。 「阪神前輩雖然是可怕的人,不過劍道很厲害的樣子,經常見到他,我感覺也非常帥氣」 「——不過啊」 我就這麼插進泉的話裡。 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如果妳聽錯的話,阪神前輩實際上說了什麼? 而且門前老師停職的事情呢? 單純只是偶然嗎?」 對我潑冷水的發言,泉就像中途熄火一般,變得安靜下來。 「雖然那......,我不清楚。」 她看著桌子,低聲細語地回答。 直到剛才狂熱狀態就像謊言似的,態度消沉。 在我注視泉的視線一角,我可以看見病夜宮對於泉態度上的豹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的樣子。 然後——我這麼想。 果然是這樣。 ——果然,這傢伙鼓勵病夜宮,並不是為了病夜宮本身。 ——而是為了她自己。 白水泉。 對絕對是大好人的這傢伙來說,正因為如此,她有一個弱點。 不知道是不是將溫柔對待他人,設為至高無上命題的關係—— 她對於"對待他人嚴厲的人"的存在,感到非常萎靡。 這所謂的弱點,並不是因為被說了嚴厲的話,而感到受傷的那種——是對於會說嚴厲話語的人存在這件事的『不擅長』。 對對方嚴厲的這個行為,原本沒能很好地理解吧。 是因為採取上述行為的人的存在,會否定自己所謂『大好人』體質的關係嗎。 這我是不清楚,總之,白水泉對於"對他人嚴厲的人"存在這事實,感到極度的『不擅長』——不如說,對於這樣的事實感到了恐懼,這樣說或許比較好。 同理,白水泉有一種絕對不認同有壞人存在的傾向。 一般所謂的壞人——舉例來說,如果被騙子騙了會怎麼想? 當然是會『是對方不好』這樣想的吧。 不過,這傢伙卻—— 『對方一定有不可抗力的原因才會這樣』 她就會像這樣想——這是先入為主的觀念。 對白水泉來說,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壞人存在。 她是完全的性善論者。 "好人"沒有比這更極端的了。 白水姊妹的姊姊,無法理解他人的內心——。 白水姊妹的妹妹,對於理解他人的內心感到恐懼。 因為如果理解了,那時候自己的內心說不定會撐不下去也說不定。 因為如此,我時不時就對這傢伙投以『嚴厲的話語』。 為了讓這傢伙能夠擁有在這世界活下去的抵抗力。 我知道,這只是我自己在多管閒事。 我很清楚,這想法也僅僅是個偽善而已。 我也了解,自己並不是能夠了不起地說這種話的偉大人物。 不過。 只不過啊。 ――我可不想再看到,像那樣滿是淚水的笑容了。
*
所以說,泉裝作要鼓勵病夜宮的樣子(當然,那份好意本身是毫無虛假的就是了),其實是要鼓勵自己的內心。 我那青梅竹馬少女,面對桌子低下頭,看著只剩一點可樂的杯子,而我一邊望像她那個樣子,一邊這麼想。 「......那個」 理由先不管,病夜宮似乎注意到我跟泉之間,流淌著一股陰雨雲的氣氛;她雖然想不出應該要說什麼,但總之以"先出聲看看"像這樣的感覺出了聲,交互看著我們兩個。 「.....那個......,沒錯,白水桑,肯定是這樣沒錯喔!」」 病夜宮一邊對明明叫了她名子,臉卻沒有提起來的少女感到疑惑的同時,一邊朝泉投以明亮的語調 。 「阪神前輩一定是有什麼理由的喔。 而且『別這樣』這句話,也是有什麼別的意思,或許聽錯成其他單詞了也說不定!」 「......會是......這樣......嗎?」 泉也跟她姐姐一樣,以虛弱得快消失的語調這樣說了之後,便稍微抬起視線看向病夜宮,接著看向了我。 「......」 我稍微間隔了數秒的時間——講過頭了嗎......。 我這樣想,並上下點頭。 「......啊啊,應該是這樣沒錯。 妳大概聽錯阪神前輩講什麼了」 泉彷彿彈跳一般將臉朝向我這裡。 不知道為什麼,我所說的話不論是好是壞,對這傢伙影響的程度都那麼大。 對這樣的一個少女,我又說得越來越激昂了。 「搞不好就跟病夜宮說的一樣,誤會了也說不定呢。 日本語啊,可是很難的喔?」 舉例來說,之前讀過的書裡,有很有趣的日本語謎題記載在上面呢。 我這麼說道。 「某一個男孩子,父親教他『人家厭惡的事情就積極地去做吧』,所以男孩子就對他父親這樣做了,結果父親生氣了。 好了,這是為什麼呢——像這樣的一個問題」 「是因為就跟字面上一樣,男孩子對父親做他會討厭的事情吧」 「......病夜宮,那麼快回答還真厲害啊......」 對於我的稱讚之辭,病夜宮反而露出困惑的表情說了。 「不,雖說對自信滿滿介紹這謎題給我們的甘口同學不好意思......這謎題,是很有名的問題喔」 「唉,是這樣嗎?」 像這樣感到驚訝的我,彷彿要詢問似的看向泉的方向。 「嗚恩......,這我也知道」 是剛才的傷害還留著一點嗎,泉以稍微沒什麼精神的語氣回答了。 「......」 暴露在兩位"唉,這種事也不知道嗎"視線之下的我,再一次「日本語還真難啊!」先說這麼一句,並將我珍藏的例子拿了出來。 「明明『我想每天喝妳的味增湯』就會變成求婚,但『我想每天被妳餵味增湯喝』就會變成強迫罪呢!」 "日本語還真是難啊"的例子,第二求婚版本! 這個怎麼樣! 「......哈哈」 泉稍微捧場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過時機,剛才很快活地笑出來的病夜宮,則是要笑不笑的。 ......。 算了,只不過泉的表情總算恢復平常的樣子,這樣就可以了吧。 那才是我的目的呢。......我說真的喔? 「——接下來」 我的視線落在了手機上的時刻表。 「也已經這個時間了,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在我將漢堡的包裝紙,以及飲料的杯子放在托盤上,準備要拿起來的時候;泉「啊,等一下,還有剩下的」這麼說道,並將杯子拿起來,嘴邊抵在吸管上。 她一口氣吸完剩下的可樂,然後噎到了。 ......。 妳啊,真得就別再喝可樂了。 由於我站了起來,姿勢到中間位置的地方,導致在近距離的方被噴了可樂;之後我一邊忍受可樂流進眼睛裡的疼痛,一邊認真地這麼想。 * 結果那一天,並沒有找到什麼解決問題的突破口,就這樣解散了。 打電話到病夜宮手機的久凪崎老師,開車過來迎接她的妹妹(病夜宮),並順便將我跟泉送回家。 然後,第二天。 中午午休。 吃完便當的我帶著一張影印紙,拉開保健室的門。 「喲,病夜宮人在嗎——......奇怪?」 位於病夜宮一直以來所佔據的,最裡頭的床鋪上。 平時放學後的開著的簾子,現在則是拉了起來,將床鋪的周圍給遮擋住。 由於簾子質地細薄,透過從窗戶照進來的光線讓裡頭隱約可見,可以知道牆壁上掛著像是制服上衣的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躺在床鋪上,棉被圓滾滾地鼓了起來。 靜靜地一動也不動。 在簾子及地板的間隙裡,放著有一雙室內鞋。 「你要找彌亞的話,現在她正在休息喔,甘口」 位於開著的門的正對面,面向桌子撐著臉頰並讀著雜誌的久凪崎老師,臉抬都不抬地就這樣說道。 「休息? 什麼啊,病夜宮這傢伙,身體狀況不好嗎?」 「啊?」 久凪崎老師應了這麼一聲,就以撐著臉頰的樣子,將視線給抬起來,並感到很意外似地問道。 「什麼啊,你啊,午休時沒有來過嗎?」 「是的,平常都是放學後來的」 「那麼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久凪崎老師一臉無趣地將視線移回雜誌上面,並一邊說道。 「彌亞她啊,一直在午飯過後睡午覺喔」 「......睡午覺?」 啊啊——這樣回應的久凪崎老師,翻了翻書頁。 「雖說"吃飽就睡會變成牛"有這樣的一個諺語,不過就彌亞的說法,短時間的睡眠反而對身體比較好啊。 為了不讓自己睡得太深,還設了鬧鐘呢」 「......那什麼讓吃飽之後揉一揉想睡的眼角,接著上下午課的教室通學學生,感到不爽的保健室通學啊」 「別跟我抱怨啊。 這是彌亞的生活習慣」 雖然我問了病夜宮的狀況是不是不好,不過話說回來,那傢伙狀況一直都不好。 「就連我也是受害者呢」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感到不滿地接著繼續講。 「即使是這樣的妹妹,學生就是學生。 在睡著期間,為了不讓別人對她惡作劇,我基本上不得不一直待在保健室喔。 多虧如此,在這傢伙入學之後,我這邊就不能在午休時去買菸了」 「就算病夜宮不在,也別在勤務中去買菸啊」 「啊啊,就不能在保健室放一個香菸販賣機嗎——」 「怎麼可能會放啊」 「這為什麼會是甘口來決定啊。 這裡是我的城堡喔。 這裡的規矩我來決定 。保健室規定手冊就是我」 「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是規定手冊改訂版」 「啊啊,那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沒辦法了啊!?」 「你在說什麼啊,改訂版肯定是比較偉大的啊」 姑且是有在配合話題,不過就像在說這對話怎樣都無所謂似地,久凪崎老師的視線也沒有抬起來。 「你偉大起來,順便怎麼樣? 要對彌亞惡作劇嗎?」 「......那是可以順便的事情嗎,那個?」 「陷入睡眠的公主所需要的,就是王子殿下火熱的親吻吧?」 「王子殿下的角色不適合我喔」 「我這做姐姐的來說也很那個,不過那傢伙相當可愛的吧」 「......」 「喔」 久凪崎老師很意外似地抬起頭。 那張臉上所貼著的,是當貓發現老鼠時的戲謔笑容。 「什麼嘛,不否定這件事,也就是說甘口也是這麼想的啊」 「......不管我怎麼想,又不能在親姊姊面前否定這句話吧」 「不過實際上,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久凪崎老師揚起嘴角,反復地詢問。 我則是稍微朝床鋪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我確認對面的影子沒有動靜之後,我聳了聳肩給她看。 「......我是不否定就是了」 「是吧? 這傢伙是我自滿的妹妹喲」 得意洋洋的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露出笑容。 「......那麼,這樣不是不行嘛。 讓哪個來歷不明的人,去對妳如此重視的妹妹惡作劇」 「喔喔,這是當然的。 所以說,如果甘口得意忘形打算要去實行的話,我就將你的手腕給扳起來,然後再把其他老師叫來,就這樣給你停學處分。」 「......」 我似乎差點踩進非常恐怖的陷阱。 沒有隨意出手真是太好了。 「讓單相思對像的姐姐幫把手什麼的,戀愛可沒有那種捷徑可以走喔,少年」 「稍微給我等一下。 那種說法,不就像是在說我喜歡病夜宮嗎?」 「啊? 什麼啊,現在才想找藉口逃避?你啊,你剛才不是說覺得彌亞很可愛嗎」 「我不是說自己覺得可愛,而是不否定久凪崎老師"相當可愛的吧"這句話」 「這不是都一樣嗎」 「完全不一樣。 是我的主觀,還是久凪崎老師的主觀,在這件事上就有很大的差別」 「......不過沒有否定,也就是說結果兩邊都是甘口的主觀不是嗎?」 久凪崎老師講是這麼講,不過她卻「都可以啦」不在意這些小事情。 由於我也知道自己將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出口,那大大咧咧的性格真是幫了我大忙。 「不過啊,甘口」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並戲謔地笑了起來。 「你說自己並不是當王子的料,不過卻沒有否定彌亞是公主殿下,對吧?」 「......」 對想也不想便沉默下來的我,久凪崎老師"嘿嘿嘿"地笑了出來。 「算了,就那個啊,要是想要跟彌亞打好關係,就普通地幫助那傢伙進級呢。 你也還有『奇異點』這項武器在啊」 「自己沒辦法控制的能力,可沒辦法當作武器喲」 「做過訓練之後,說不定意外地辦得到啊」 如果是做個訓練就可以怎麼樣的程度的話,我早就解決了。 久凪崎老師沒有感覺到我這樣不高興的心情,並「現在的話,就是那個呢」像這樣改變話題。 「後路的『停職騷動』,你們在調查吧?」 對感覺哪裡很愉快的久凪崎老師,我皺緊眉頭。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老師為什麼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不,沒有啊。 只不過覺得,為了討彌亞歡心而努力的甘口很堅強罷了」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想當作我單戀病夜宮的樣子。 這想法讓我嘆口氣出來。 「完全不是。 我會和病夜宮在一起,是因為我是『病夜宮擔當』的關係」 「又來了又來了,其實你真得喜歡彌亞吧?」 「......久凪崎老師。 你希望我喜歡病夜宮嗎? 還是說你希望她討厭我啊?」 「這不用問也知道啊。 這可是我很珍惜的妹妹。 我可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討厭她。」 「是這樣啊」 我在這樣回應之後,盡可能直爽地將下一句話說了出口。 「我喜歡病夜宮美闇喔。 ——這樣就可以了吧?」 「真是的,甘口也真傲嬌呢——」 不,只有甘口是既任性又愛撒嬌呢——像這樣擅自決定別人屬性的久凪崎老師,舒緩了她自己的嘴角。 「那麼,我就給這樣的小鬼頭一個禮物。 關於門前停職這件事,我能說的都告訴你喔」 「......這樣做好嗎,昨天妳不是說過被下了封口令嗎?」 「啊啊,可以喔那種事情。 以前不是"管不住他人的嘴巴"都這樣說嗎」 這裡有位不遵守指示,卻絲毫沒有罪惡感的人。 「其實在這件停職騷動事件上,後路有找我諮詢呢,我可是除了當事人之外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喔」 對這句話的一部份感到疑惑的我,在將此脫口而出之前, 「那麼,姐姐可以告訴我們,阪神前輩跟那個真相有關係嗎?」 位於簾子的對面,可以聽見這樣的聲響。 那並不是剛起床的樣子,而是幾小時前便醒來似的,清晰明瞭的聲色。 我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身體難堪地僵硬著。 拉簾對面的影子當然沒有注意到我這個樣子,那影子掀起棉被而鼓了起來,並以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樣子,將手往頭上伸了上去。 她抓起掛在衣架上的上衣,以習慣的動作穿了上去。 表現出整理制服皺褶動作的影子,之後靜靜地變成四肢著地的姿勢。 那影子就這樣朝這裡伸手出來。 從白布的間隙裡,窺見比起簾子還要白皙的手,一口氣拉開了簾子。 「我在棉被裡頭聽見了喔,姐姐」 病夜宮按順序看向我跟久凪崎老師,並這樣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由我提問可以嗎?」 對於完全沒有睡迷糊的樣子,雙眼確實注視她姐姐的眼睛,並且說著這樣一句話的病夜宮—— 「不,不不,病夜宮,在,在那之前!」 我會一生都不會忘記這段黑歷史的吧——我以到會這樣想的程度,讓自己的聲音顫抖,並大聲了起來。 由於她省去拄拐杖的麻煩,在床鋪上變成四肢著地的姿勢,並將手伸向簾子的關係;制服襯衫因重力的拉扯,都可以看見裡頭的東西,不過現在並不是在意這種事的時候。 就跟預想的一樣,病夜宮疑惑地看向我。 「......? 怎麼了甘口同學,為什麼那麼動搖?」 病夜宮驚訝地眨了眨眼。 面對那一處汙濁也沒有的眼神,我在一邊勉強地回望回去,一邊自覺到臉頰上的紅潮,同時,以很大的音量說了出口。 「妳啊,聽到剛剛的對話了嗎!?」 「唉,嗚恩,是這樣沒錯。 ......剛才我不是這樣說過的嘛。」 病夜宮以"這又怎麼了?"的表情詢問,而我對此又再次叫喊。 「妳從什麼時候開始聽的!?」 「那個,你問從什麼時候......」 病夜宮對我那非比尋常的緊張氣氛感到疑惑,並回答問題。 「是在甘口同學『昨天妳不是說過被下了封口令嗎?』這樣對姐姐說的時候開始」 「......這不是剛剛才起來嗎!」 還害我想說是要『不是一開始就在聽了嗎!』這樣吐槽的場面啊! 對妳『可愛什麼的,喜歡什麼的』這樣說的場景,還以為被聽到了啊! 雖說那滿是被慫恿說出來的感覺,但若是被聽見,那可是非常羞恥的景象啊! 對於我的叫喊,病夜宮很困擾似地「唉? 恩,是啊,剛剛起來」這樣說了。 「那——個——,是有什麼問題嗎?」 「剛醒來卻精神挺好的啊,妳!」 「唉,啊,恩。 從以前就挺好的了......」 「真是的,羨慕死了——」 我便像這樣,盡全力轉移這話題的焦點。 我內心的想法什麼的,病夜宮沒有注意到, 「在鬧鈴響的時候,我聽見"封口令"之類的話,就想『啊啊,這是在講門前老師的事情呢』,便想參加話題......」 並像是窺探我的臉色一般這樣說。 「......有什麼事不妥嗎,甘口同學」 「不,一點也沒有完全,沒有任何不妥」 在拼命否定的我的視線角落。 久凪崎老師對這場你來我往,猛敲桌子並大大爆笑了出來。 「——然後彌亞,是什麼來著。 妳想問的是什麼呢?」 終於將笑聲給止住的久凪崎老師,一邊用手揉著笑出淚水來的眼角,一邊這樣說著。 「我是想問阪神前輩的事情......」 重新在床鋪坐好的病夜宮,對姐姐的的樣子皺起眉頭。 「姐姐,有什麼事那麼有趣啊?」 「沒什麼有趣的事情喔,病夜宮!」 「......? 為什麼事甘口同學在回答呢?」 病夜宮看向我這裡,並感到不可思議似地傾斜她自己的頭部。 「沒錯沒錯,可沒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呢」 病夜宮對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輕輕揮一揮手否定的姐姐投以視線,並「呼恩—」的一聲隨意應和,最後重新詢問了一次。 「門前老師停職的理由,是不是跟阪神前輩有關,我想姊姊是知道的」 「阪神前輩?」 久凪崎老師一邊在表情上還留著笑過的痕跡,一邊回答問題。 「是在說三年級的阪神嗎? 我記得是二班來著?」 「嗚恩,就是那位阪神虎太狼前輩」 「是那個『一人前門虎,後門狼』的阪神?」 對糾纏不休詢問的久凪崎老師,病夜宮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不過那語感很差的異名是什麼」 病夜宮視線朝向我這裡——不過這不是我命名的。 我不會取那種沒有品位的異名。 ......不,甘口同學的品味也是差不多的喔? 病夜宮露出這樣說的眼神,不過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跟阪神有關係,是吧......」 久凪崎老師將雙手環繞在頭部後方,讓椅背發出"嘰嘰"的聲音。 望著天花板一段時間的老師,就以這種姿勢向病夜宮提了問題。 「這話是從哪裡聽來的啊,彌亞?」 「從甘口同學那裡就是了」 「我則是從泉。 從白水泉那裡」 「從那傢伙身上聽來的?」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並朝我投以訝異的視線。 「別撒謊喲」 「我沒有說謊喔」 「那冒失女孩怎麼可能耳朵那麼尖啊」 「要說是她刻意去打聽的,不如說是泉自己碰見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的密會現場就是了」 「哈」 久凪崎老師像這樣吐了口氣一般地笑了。 「這可真是。 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很像白水泉的性格了。 看見不能被他人見到的場面,真得很像她會碰上的事。」 「......那種說法」 我慎重地選擇話語並說到。 「我可以認為阪神前輩,跟門前老師這次停職的事件有關嗎?」 對我的這個質問,還以為感覺不是很容易鬆口的久凪崎老師會否定,不過她卻意外地「啊啊」的一聲,輕易地點頭同意。 「......相當簡單地就承認了呢」 「的確呢」 久凪崎老師嘴角上揚地這麼說到。 「彌亞或甘口都將這件事考慮的很誇張,不過說實話,這可沒有那種謎題或是令人驚訝的逆轉情節啊」 「.....這還說得真是白呢。 那就竟怎麼一回事啊?」 「我說啊,彌亞」 無是我提問的久凪崎老師,將臉轉向她妹妹的方向。 「後路最近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妳說奇怪的地方......是指什麼?」 「妳先不要問。 就妳的看法來說怎麼樣?」 「嗚——恩」 病夜宮這麼低語一聲,並盤起雙手考慮。 「......我想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是平常的門前老師喔?」 「用妳的『眼』去看也一樣嗎?」 久凪崎老師彷彿是要擺張鬼臉似地,將手指抵在眼睛下面並這麼說道。 她是在指『阿斯克勒庇俄斯』的事情吧。 病夜宮以訝異的表情看向她姊姊。 「我沒有以門前老師為對象使用能力喔。 只有在被拜託的時候,或是對明顯有受傷的人才會去使用喔」 ......妳在之前放學的時候,記得明明沒有拜託妳,卻對我使用了不是嗎? 雖然我麼想,不過這並不是需要打斷話題的事情,所以就先對此沉默。 「彌亞真偉大啊」 久凪崎老師這樣說著,起來笑了起來。 「就是這麼一回事」 對於一點都沒說明到什麼的結論,病夜宮可愛地皺起了眉頭。 「......什麼意思? 是指門前老師生病了嗎?」 「是啊,某種意義上來說」 「某種意義上?」 即使病夜宮重複了這一句話,但久凪崎老師只是戲謔地笑著,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而病夜宮則是彆扭地鼓起臉頰。 那傢伙在跟姐姐講話的時候,語調和行為都變得跟小孩子一樣。 * 「病夜宮在嗎——,我又來了喔......好像不在的樣子呢」 在拉開保健室的門的同時並打聲招呼的我,看見空盪盪的床鋪,以及坐在移動到窗邊的書桌椅上,打開窗戶吸著菸的久凪崎老師——現在由於病夜宮不在,是吸菸的機會吧——我這樣說道。 現在是第五節課與第六節課間的休息時間。 「怎麼,想跟公主殿下相見嗎?」 久凪崎老師「嘻嘻」兩聲,看向我並戲謔地笑了出來。 「並不是這樣。 是這件事是喔」 我這麼說著,並將手上的影印紙展示出來。 「那什麼啊?」 「是定期考試的日程表。 級任老師說要我拿著,並交給病夜宮喔」 雖然我說得像是剛剛才被拜託的,但其實在早上班會的時候就交給我,並在午休的時候帶到了保健室。 一不留神就忘記給病夜宮了。 「哈啊,原來如此。 剛才沒有把它給彌亞,是為了再一次造訪保健室的藉口啊」 「不是這樣喔。 ——是說,為什麼老師會知道我忘了給她啊?」 「因為甘口在午休的時候,一直捏著那張影印紙不是嗎」 「......」 「一直想說是要交給彌亞什麼東西,還讓我"為什麼不交出去呢"感到不可思議」 ......。 如果注意到的話就告訴我啊,久凪崎美陽。 「......所以病夜宮去哪了?」 「彌亞的話,廁所喔」 「那麼很快就回來了呢。 我等她喔」 在我這樣說之後,久凪崎老師不知道為什麼像是看到笨蛋似的皺起眉頭。 煙霧從嘴裡吐了出來。 「我說啊,甘口」 「是?」 「在女性去廁所的時候,別特地等她比較好喔」 「唉,這是為什麼?」 我在詢問過後,突然間想到答案。 「是那個嗎,化妝比較花時間什麼的嗎」 「如果是成熟女性的場合,也是會有那種事。 不過彌亞還沒有在化妝,所以沒關係就是了」 「我不是要說這個」——久凪崎老師這麼說。 「如果有什麼事情,結果去廁所的時間久了的話,很羞恥的吧」 「......是這樣的嗎?」 「就是這樣喔」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並再一次將煙霧給吐出來。 「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就幫你把東西給她,你趕快回教室吧」 對於說了一聲「給我吧」,並將手伸出來的久凪崎老師,我一邊「......謝謝」這麼回應她,一邊朝她那裡靠近。 我一句「那麼拜託妳了」,並將影印紙伸了出去,而久凪崎老師回以「好喔」一聲,以沒有拿香菸的那隻手接過去。 我瞥向她一眼,她就以坐在椅子上的樣子,禮節不好地踢向地板並朝桌子靠近,將影印紙放在那桌子上。 這麼做之後,由於影印紙快被開著的窗戶所吹進來的風給吹飛,所以久凪崎老師就拉開隨便一個抽屜,將影印紙給丟進去。 在看見久凪崎老師將菸灰撣落在菸灰缸上的同時,我無意中就想問問看。 「——香菸味道很好嗎?」 「啊,你在說什麼啊? 這種東西,味道肯定是不好的啊」 久凪崎老師緊緊地皺起眉頭。 這回答讓我感到些許意外。 「味道不好的嗎?」 「這不是當然的嗎。 這可是香菸喔? 香菸的味道怎麼可能會好啊。 說香菸美味的傢伙就去火災現場之類的地方,給我一氧化碳中毒什麼的好了」 「......那麼,為什麼要吸菸啊?」 「是惰性喔,惰性。 我是個常吸菸的人,但不是愛吸菸的人喔」 「那麼這樣的話,不吸不就好了」 「嗚哇,你別說這麼過分的話啊」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並皺起眉頭。 「這可是跟覺得人生痛苦的人,說一句『那麼怎麼不去死』是一樣的意思喔」 我覺得那是強詞奪理。
*
在同一天放學後。 我們——我跟病夜宮來到圖書室。 "因為有件事,所以希望你跟著來"——我被這樣拜託。 拉開拉門,我先讓拄著拐杖的病夜宮通過,之後再讓自己進入室內。 在裡頭感覺到稍微有一點灰塵的空氣,以及書本的味道。 今天似乎也沒有利用這裡的學生。 於櫃檯的內側,就只有圖書委員以如同繪畫般的靜謐氛圍在讀著書本。 她看向我們的方向,並「奇怪......?」一聲,傾斜頭部數毫米的距離。 「念君,病夜宮桑......還沒有......回去嗎?」 那虛無飄渺的獨特說話方式。 表示三年級生的領帶顏色。 是白水泊——泊桑。 讓她妹妹泉每天整理的長長秀髮,今天則是在耳朵上面,那個,我記得是叫做什麼來著,雖然不知道名稱,不過那變得像是法琪泡芙圈的樣子了。 「奇怪,泊桑?」 我這麼說著,並朝那裡靠近的同時,傾斜自己的頭部。 「今天是輪顧櫃檯的日子嗎?」 因為是泊桑,所以就跟我想的一樣,她就算不是輪班的日子也會在圖書室(也就是說,跟著病夜宮就是為了要見泊桑),不過是在櫃台內側,這我倒是沒想到。 「嗚嗚恩......不是喔」 泊桑這麼說,並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麼,是替誰的班嗎?」 「是......代替......」 這樣緩緩點頭的泊桑,將抬起來頭部以同樣的速度傾斜到一側。 「......請他讓我顧櫃台......?」 「這為什麼是疑問句呢?」 病夜宮這麼回應道,不過我知道泊桑想說什麼了。 「記得之前"顧櫃台有顧櫃檯的樂趣"這麼說過嘛」 「嗚恩......」 泊桑露出似乎可以看成她在高興微笑的表情。 雖然泊桑的話很難讓人理解,不過意思就是。 因為其它的圖書委員有事情,所以拜託泊桑代替他顧櫃台,而泊桑因為前述的理由很高興可以顧櫃台,所以理解成「請他讓我顧櫃台」這個意思——這似乎就是泊桑想要表達的意思。 在圖書室作為普通的使用者,跟在櫃台內側閱讀書本,兩者似乎有什麼風趣上的不同。 雖說這領域實在是太過深入,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這樣愛書家泊桑的手理,適合她性格的厚實精裝書——沒有在她手上。 在她手上的是文庫本尺寸的大小,並繪有穿著迷你裙的女孩子擺出回望的姿勢,以這樣可愛的插畫為封面的書。 題材是戀愛小說嗎,那似乎就是所謂的輕小說。 「啊勒?泊桑也會讀那種書嗎?」 「......念君」 聽見我無心提出的詢問,感覺泊桑稍微瞇細了眼睛。 「書本,沒有分那樣的,還是這樣的......」 「......」 雖然她的口氣就跟平常一樣,所以很難理解就是了,不過她現在肯定在生我的氣。 「......對不起」 在我微微低下頭之後,坐在櫃檯內側的泊桑「恩......」的一聲站了起來,小小的手伸了過來,摸了摸我那低下去的頭。 我原諒你——是這個意思。 因為這是從小的習慣,所以我沒有特別去在意,不過病夜宮露出「這是在做什麼啊」的表情。 「......然後......念君......今天是......要來借書嗎?」 「不,我是陪病夜宮來的」 「哼恩......」 與這一句低鳴聲一同,泊桑做出讓自己的臉頰鼓起來的表情......——真得很可愛! 因為回答變成了分類為『不讀書本』的回答,似乎惹她不開心的樣子。 「啊啊,當然」 我這麼追加說明。 「書我也想讀就是了」 「.......恩」 之後一個轉變,露出看起來很高興表情的泊桑——真得很可愛! 雖說這是件好事,好了,事情麻煩了。 這下變得我不得不找一本書來讀了。 雖說想一邊幫一下病夜宮——似乎是來調查事情的——一邊找本書出來,不過我卻被她「我沒問題喔」這麼拒絕了。 因為如此,我向泊桑詢問。 「泊桑,有什麼推薦的書嗎?」 「嗚恩」 這麼回應一聲的泊桑,指向左邊方向上最靠近自己的書架。 「從那裡開始......」 那纖細的手指繞完圖書室一圈,最後指向最右邊的書架。 「到那裡......全部都是」 「......」 不愧是愛著這世界上所有書本的女人,白水泊小姐。 雖然是人如其名推薦內容,不過沒辦法當作什麼參考。 對話在這裡暫時中斷,我從這些泊桑推薦的書本中,開啟找尋真正推薦作品的旅程。 病夜宮拄著拐杖,往裡頭的方向。 泊桑則是再度沉迷在剛才閱讀的輕小說世界裡。 在那之後經過五分鐘的時間,我找到一本對殺時間來說在適合也不過的謎題書籍,並到了圖書室中央的座位,在面對櫃台正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熱衷於謎題一段時間過後,病夜宮回到這裡。 她努力抱著搬過來——今天的身體狀況似乎比較好的樣子——的東西......。 「......竟然是......『家庭醫學百科』......』!」 那是病夜宮平常在保健室裡讀的那個。 我一邊幫把手讓她坐下來,一邊「為什麼」這麼詢問後,「唉? 這是別的版本。 我想知道跟自己有的那本在表現上有什麼不同」——她以理所當然的表情這麼回答。 你那對『家庭醫學百科』的熱情是從哪來的。 不知道是聽見我們之間的對話,泊桑於櫃檯的對面抬起頭, 「......話說回來」 她如同在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 如果泊桑真得打算自言自語的話,就真得什麼也聽不見了,所以這是正在向我們搭話的吧。 「籃球社的門前老師......好像休息的樣子」 「嘿唉,這事也傳到泊桑這理了啊」 「因為書室裡......各式各樣的人會來......」 那是指從『各式各樣的人』那裡聽到(是直接是去詢問,還是在一旁聽見的就不知道了)的意思吧。 「剛好......」 泊桑繼續著話題。 「就像現在的病夜宮桑......在這之前......圖書室裡......讀那本書......」 「那麼,是誰在讀?」 「所以說是......門前老師......」 也就是說,泊桑看見病夜宮拿過來的『家庭醫學百科』,就想到關於門前老師的傳聞,就是這麼回事。 「請問記得門前老師在讀哪一個項目的內容嗎?」 對於病夜宮問的這個問題,我『哈』的一聲笑給她看。 「妳啊,對於擁有『物語終結之理解者』的——」 那稱號就不能想點辦法嗎? 病夜宮露出這麼一個表情,這肯定是我的錯覺。 「泊桑怎麼可能忘掉跟書有關的記憶啊。泊桑! 就跟她講吧!」 「對不起......我不清楚......」 「真的假的!?」 「因為門前老師......身高很高......」 「?」 雖然是模稜兩可的說明,不過在經過幾次交談後,終於理解了意思。 也就是說,門前老師並不是在椅子上坐著攤開『家庭醫學百科』,而是在站立在書架之間就這麼閱讀的樣子。 所以說,嬌小可愛的泊桑的視線,似乎沒辦法看見書頁的樣子。 「......那麼」 病夜如此問道。 「門前老師感覺是什麼樣子?」 「感覺?」 「唉唉,是以什麼樣的氛圍去讀『家庭醫學百科』的?」 「什麼意思......」 雖然病夜宮問得是非常簡單的問題——不過泊桑露出一副陷入思考的樣子。 ——這個問題對泊桑來說是道難關。 擁有『物語終結之理解者』能力的泊桑。 對書擁有絕對的記憶力。 然後就是。 雖說這是理所當然的——教科書也是一種書。 泊桑在需要死背的科目上,可以很自然地取得滿分。 有社會科老師藉由泊桑在答案紙上標記的錯誤記號,而注意到正確答案有誤——流傳著這麼一段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逸事;甚至還有一位怠惰的化學老師,原原本本地照抄泊桑的正確答案並拿來挪用——也有著這麼一段傳聞。 我想這些傳聞都還沒有超出以訛傳訛的範圍,不過她死背的科目從沒有拿過滿分以外的分數,這是真實的。 反過來說,只靠死背沒辦法解出來的數學等科目,泊桑就很不擅長——我原本是這麼想的,不過出乎意料地在數學的科目上,只要沒有出什麼特別的問題,就可以拿到滿分。 對泊桑來說,數學也是需要死背的科目。 就她的感覺來說的話,就跟教科書也是書本一樣,計算練習本也是書本的一種。 只要不忘記公式的話,算式只要解開過一次,就不會有算錯的時候。 只要將數學分數考慮成是因為記憶錯誤而扣分的話,也可以同意泊桑幾乎每次都拿到滿分這一點。 要額外補充說明一點的話,她最不擅長的科目意外地是國語。 雖然身為讀書家的泊桑擁有很好的讀解能力,不過由於生來就感情稀薄,她不擅理解人微妙的感情變化。 『在這個狀況下,劃線部份的詞代表什麼意思?』——她可以回答這麼的一個問題,不過碰上『作者想在這文章上表達什麼?』這樣的一個問題上,時不時就會答錯的樣子。 「題外話就到這裡。 而主題是泊桑就竟是多麼可愛,在這麼一個話題上」 「不,才不是呢」 「就說了,病夜宮妳那看穿人心的技能是什麼鬼啊。 妳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只能知道身體上的狀況不是嗎?」 「這樣講是沒錯......不過剛才的,是你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的喔?」 「真得假的啊!?」 這還真是羞恥啊! 我覺得泊桑可愛這件事被她本人知道啦! 「......不,你若是覺得自己有一點想要藏的意思的話,我反而會覺得驚訝就是了」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露出無言的眼神。 ——那麼,這次真得讓我們回到主題吧。 結果到最後,泊桑「......我不清楚」這麼說,並搖了搖頭。 「不過......」 她補充說明這一句話。 「在她注意到......被我盯著看的時候......我覺得.....門前老師......露出很驚訝的表情......的樣子」 「很驚訝的表情......」 病夜宮彷彿陷入思考般沉默下來。 她在最後抬起臉龐之後,說了句「話說回來」改變話題。 「白水前輩,妳知道三年級的阪神前輩嗎?」 「阪神同學......我班裡的?」 「唉,啊,對啊,我記得泊桑是二班的呢」 對甘口·《泊桑之理解者》·廿日的我來說,真是失策。 「如果是這樣,剛剛好。 阪神前輩是什麼樣的人呢?」 「恩?」 泊桑讓視線在空中遊走一段時間後,回答道。 想說會跟大多數人一樣,是屬於「恐怖的人」這類的答案......不過「是好人......」這麼一句話卻是泊桑的答案。 「好人?」 病夜宮將頭部傾向一側。 「——是這樣嗎?」 「嗚恩......」 泊桑如此回應道。 「在二年級的時候......我們就在同一班......他幫我找到......我在找的書.....」 「......原來如此」 病夜宮這麼說道,並參雜了點苦笑並點頭同意。 她是覺得這評價很像是泊桑會給的吧。 不過,她在下一個瞬間便皺緊了眉頭。 病夜宮「......我說」這麼出聲說道,向我提問。 「阪神前輩會幫忙做這樣的事,我稍微覺得有點意外就是了。 這是我想多了嗎?」 「不,我跟妳是一樣的想法」 泊桑對於發出「嗚恩——」的聲音陷入思考的我們,露出訝異的表情,並說了句「而且」接續著話題。 「外貌......很帥氣......」 「泊桑真的假的,那種人是妳的菜嗎!?」 啊啊,不過確實! 阪神前輩只要除去眼神兇惡這點,我覺得他五官上挺工整的—— 對於驚訝不已的我,泊桑眨了眨眼睛。 「......班上的同學......是這麼說的」 「安全上壘!」 病夜宮對這麼吶喊的我,以「甘口同學好吵」想這麼說的眼神瞪視,並接著說道。 「啊啊,的確,阪神前輩感覺會相當受歡迎的樣子」 「拿得動......? ......嗚恩......我覺得他......很有力氣......應該可以拿得動......很多東西」(97註:日文上,"受歡迎"跟"拿得動"發音一樣) 對於泊桑的回答,病夜宮輕輕地笑了出來。 「啊啊不是,不是指這個意思,我是指"想必女孩子會受他吸引"的意思」 「啊啊.....這個意思啊......」 泊桑以微弱力道朝縱向點了點頭,並在稍作思考之後回答道。 「......我想是這樣沒錯......。 ......今年的......情人節......似乎......也很厲害......」 泊桑看向我。 「有念君的......差不多十倍......?」 「............」 ......不,也是,我拿到的巧克力是泉跟泊桑一起給我一個就是了。 「等一下,病夜宮,妳那眼神是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意思.....」 病夜宮不知道為什麼從我這移開視線。 「然後呢......」 泊桑不在意我們那你來我往,並接著這麼說道。 「他拿到了很多......似乎感到困擾......所以......我收下一個......跟小泉一起......給了念君」 「感到困擾?」 病夜宮這麼問道。 「阪神前輩不擅長吃甜的東西嗎?」 「等一下病夜宮! 現在不是對那種是感到在意的時候! 是最後的部份!」 泊桑剛才隨意地將不得了的事說了出來。 「唉? 我拿到的巧克力,其實是阪神前輩拿到的嗎!?」 「嗚恩......」 對我那氣勢洶洶的態度,泊桑一點感到訝異的感覺也沒有,並點了點頭。 「啊勒......? 我沒......說過......?」 「才沒聽說過! 我第一次知道!」 「那還真是.....抱歉呢......沒跟你講......」 泊桑微微地將頭低下來。 是很高興妳很率直地跟我道歉! 不過想讓妳道歉的,不是"沒有跟我講"這件事! 雖然我也不是覺得從泉跟泊桑那收下的巧克力,灌注了兩位滿滿的愛情,但即使如此,拿到的是別的男生的二手巧克力,這事實還是相當的打擊人。 病夜宮那傢伙,把受到打擊的我放在一邊不管,很自然地回到話題。 這惡魔一般的傢伙啊。 「阪神前輩討厭甜的東西嗎?」 「嗚恩恩.....不是這樣......」 泊桑「那個......」這麼低語著,應該是正在挖掘記憶吧,她停頓了一段時間,並朝空中望了過去。 對跟書本沒有關係的事情上,泊桑的記憶能力是一般人以下。 想必磁碟區的大部分容量,都被跟書有關的資料佔據了吧。 「......他沒有說......是什麼理由......是吧? 只不過,他說即使收下.....也很困擾......」 「現充發言啊!」 「甘口同學不要插嘴。 是有女朋友之類的原因嗎?」 泊桑噗嚕噗嚕地搖了搖頭,並重複「......他沒說過」這一句話。 不是『沒去問他』,而是『他沒講過』這樣的回答,我想真得非常像泊桑會說的話。 因為我可以想像得到,泊桑在跟阪神前輩談這件事情的時候,她那沒打算質問出來的樣子。 完全不踏入對方內心深處,是泊桑的基本處事態度。 「奇怪......?」 泊桑這麼說著,並將嬌小的頭部傾側於一旁。 「......這件事......記得......是不是要我......別告訴別人......?」 「那個,不,這事我就不清楚了」 泊桑暫時將她的法琪泡芙圈維持斜在一旁的樣子,之後便端正了姿勢。 「算了......雖然是別人......但不是外人」 對於泊桑那在用詞上有所修飾的說法—— 「......這樣可以嗎?」 ——病夜宮以確認的口吻這麼問道。 「甘口同學就另當別論,但我是外人吧」 泊桑對這句話訝異地眨了眨眼的同時,並看向了病夜宮。 「......因為......跟念君.....感情......很好吧......」 「那——個,大概是這沒錯吧」 「那曖昧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泊桑在交互看向朝病夜宮瞪視的我,以及往其他地方轉移視線的病夜宮, 「......你看」 她舒緩了嘴角——感覺是這個樣子。 「......感情很好呢。 ......所以說,跟我......也不是外人.....」 「............」 泊桑的『朋友的朋友就朋友』理論,讓病夜宮瞇細了眼睛。 像這種不論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來看,人際關係的門檻之低是泊桑的其中一個魅力。 這也是阪神前輩將這種『不要跟別人說』的內容,向泊桑訴說的理由肯定不會錯。 「——話說回來」 病夜宮像是突然想到似地提問。 「白水前輩是怎麼樣的呢?」 「是指什麼......?」 「不,就是指白水前輩自己,有沒有對阪神前輩抱持戀愛感情什麼的?」 妳啊,別丟出這麼勁爆的問題啊。 根據回答,可是會出現死人的喔。 我會死的喔? 「我......?」 泊桑這說著並傾斜頭部,在花上不少的時間之後回答道。 「......我......不是很清楚......」 就跟前面說的一樣,泊桑不擅長感覺人的感情變化。 戀愛感情什麼的,僅僅作為知識掌握而已吧。 「......我......不是很清楚......」 「......因為......不清楚......我才像這樣......」 泊桑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將放在櫃台上的輕小說拿了起來。 「......學習這件事」 對泊桑來說—— 教科書是書本的同時——書本也是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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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稍微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說是這麼說,對我來說並不是無關緊要的事。 跟泊桑的對話怎麼可能無關緊要),之後,我跟病夜宮離開了圖書室。 拄著拐杖緩慢邁步前進的病夜宮,以及在一旁將『家庭醫學百科』抱在一側搬運的我。 結果到最後,還是給我借了這本書。 之後,再加上「雖然在圖書室裡可以拿起來走動,但要運到保健室那就有點......」她給我這樣說。 所以,我就只能幫她搬了啊。 不知道是感覺到我那不滿的情緒,走在身旁的病夜宮露出笑臉,抬頭仰望著我。 「果然甘口同學很溫柔的啊——」 被她以流暢的口吻,投以滿臉的笑容這麼說的話.....算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總覺得心竟上變得不太好受,所以我不轉頭看向那張笑容,並以「我說啊」這一句話為開頭詢問。 「剛剛門前老師的話題,妳怎麼想?」 「你說怎麼想......『家庭醫學百科』什麼的,大家平常就有在讀的吧?」 「別把自己當標準啊」 「那我反過來問你,甘口同學有什麼想法嗎?」 「也是,一般來說都會考慮是不是身體有什麼狀況吧?」 「那麼,『露出驚訝的表情』這件事呢?」 「泊桑不僅嬌小可愛,動作也文靜可愛,而門前老師是不是完全沒注意到泊桑站在那裡呢」 「在文章的前後關係上,應該不需要"可愛"這個詞才對......不過是這樣沒錯呢」 病夜宮雖然這麼附和道,不過似乎另有想法的樣子。 雖然我試著問了出來,不過得到的確只有「嗚——恩」這樣的答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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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籃球社以及排球社使用的第一體育館,天花板的高度不高,空間也不夠寬敞的第二體育館。 在可以感受到壓迫感的建築物裡。 裸腳在木製地板上像是滑動一般的聲音。 強勁地踩踏木板所發出的擠壓聲。 雖然在喊些什麼不是很清楚,不過彷彿只要大聲叫喊就贏了似的吆喝聲。 並且,混雑著輕巧的球來回往復所發出的咚坑咚坑聲響。 周圍充斥著像這樣的音響。 隔一天。 現在正是放學後的時間。 我跟病夜宮在第二體育館裡,坐在牆邊並參觀劍道部的練習。 我直接在地板上正坐,而病夜宮坐在角落邊有的椅子上面——我拿過來的。 多虧如此,我的臉的旁邊馬上就是雪白的大腿......算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了。 不知道病夜宮是不是對劍道沒什麼興趣,差不多一分多鐘的時候,視線就被吸引到隔壁桌球社的練習上去了。 這樣說的我,也不是對劍道抱持很大的興趣,但是自己比較偏向喜好觀看運動的那一類人。 機會難得,我就安靜地參觀劍道部的練習。 不知道是沒有特別規定嗎,有穿著劍道服練習的社員,也有穿的體育服揮舞竹刀學生在。 與練習場的空間大小比較起來,讓我感到「人還真多啊」的感覺。 實際上,練習範圍擴大到離正在參觀練習的我們很近的地方。 一個不小心的話,好像會被竹刀給揮到。 不如說因為我們的關係,似乎沒辦法利用原來的空間練習——這樣講比較正確。 說明白一點,有一種我們很礙事的氣氛在。 時不時就有社員朝我們投以露骨的視線。 我對這一類的視線已經習得無視的技能,而病夜宮不知道是不是也沒有特別去在意,她很無趣似地交互看著劍道社跟桌球社的練習。 我剛才才知道,在今年的全國高中綜合體育大會的個人戰裡,阪神前輩於全國大會取得相當前面得名次。 雖說優勝本身沒有取得,不過那英姿對部員的成果似乎給予了很大的激勵,感覺待著不怎麼自在也是這個原因吧。 在誰都努力揮舞竹刀的環境下,在前頭有一個男人,比起其他人用更多一倍的力氣握緊竹刀。 他穿著劍道服,並彷彿正面就有對手一般瞪視牆壁,反復揮下竹刀。 ——在我考慮到這裡的時候。 「停——休息十五分鐘!」 想起了尖銳的聲音。 剛好似乎是我正在觀察的男人所發出的叫喊聲。 不知道是平常就這樣,還是今天而已,顧問似乎不在,而練習的指示似乎全都是以那男人為中心發出來的。 坐在我身邊的病夜宮些微地擺正姿勢。 我也跟著效仿。 在部員以各自的方式在休息的時候,那位在前頭的男人,連水都不喝一口,就以單手持著竹刀的樣子朝我們靠近過來。 "抱歉"什麼的,"讓你們久等了"什麼的,都沒有跟我們講。 僅僅是一雙眼神銳利的視線俯視著我們。 也是,考慮到對方的心情,這是理所當然的吧。 我們是挑練習時間來的麻煩人物。 修剪到很短的頭髮,精悍的五官。 額頭反射光芒的汗水,將他的男子氣概——很不甘心,但的確——給提升了。 即使透過劍道服以可以知道,壯碩的肌肉就內藏在那高個子的身軀裡。 縫在他胸口上的『阪神』兩文字,絕對不是在幫他喜歡的棒球球隊做宣傳。 三年二班,阪神虎太狼。 現在的話,應該要叫他劍道社主將,阪神前輩才對吧。 「那麼」 阪神前輩這麼簡短地講道。 「想跟我談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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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時間拉到同一天,午休的時候。 「病夜宮人在嗎?」 我邊這樣說著,邊把保健室的拉門拉開。 「我不在喔——」 「......這不是在嗎」 我就禮貌上吐槽這看起來挺受到她喜愛——比我想的還要無聊——的段子,然後在進入保健室。 病夜宮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腰部抵在枕頭上,就像這樣以平常的樣子讀著書。 不如說,她正解開什麼問題。 今天並不是『家庭醫學百科』,而是熱衷於解謎雜誌的樣子。 由於剛剛才獲得她在午休時會睡午覺的這個情報,所以我就挑午休快結束的這個時間點造訪這裡,這似乎是正確答案。 告訴我這個情報的養護教諭,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辦,並不在保健室的樣子。 或許是在病夜宮起來之後就出去了吧。 搞不是去買香菸什麼的。 病夜宮一隻手拿著原子筆抬起頭。 雖然她那視線捕捉到了我,不過為了書寫答案,原子筆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 「......妳啊,用這麼取巧的方式解題,會搞錯喔」 「嗚恩? 沒問題喔,這種程度的題目,我怎麼可能會搞錯.....」 話說到一半,病夜宮將視線移回到雜誌上面。 「.....啊,寫錯了。 而且還是原子筆。 要怎麼辦」 「用一下修正帶啊」 病夜宮對這麼提供意見的我,以下往上的視線瞪了過來。 「都是甘口同學的錯」 「這是自作自受啊」 病夜宮一邊「這種錯誤,讓我修正掉你——」這麼說著,一邊從旁邊桌子上的筆筒裡取出修正帶,快速地在雜誌上面游走,而我朝這樣的她接近。 由於沒剩多少時間,我就站著說話。 「......你還真悠閒。 不用學習也沒關係嗎?」 病夜宮朝我的方向仰望,並對我說的話感到訝異。 「悠閒? 學習? 是指什麼?」 「雖說因為出席天數等等的原因,我作為『病夜宮擔當』協助妳,不過考試歸考試,妳還是要去考的吧,我記得」 「雖說是這樣沒錯......唉,等一下,現在是在說什麼,我可是弄不清楚啊」 「就說了,我是在指期中考試的事喔」 「期中考試? 什麼時候?」 「昨天,我不是才給妳帶影印紙嗎」 「影印紙? 那是什麼,我沒見到過喔」 「......久凪崎老師沒有給妳嗎?」 「從姐姐那? 嗚嗚恩,沒有給我。 從姐姐那拿到的是「艾莉絲」的特製布丁跟意可蕾而已」 這是"影印錯誤"呢——這麼說好嗎。 (97註:甜品的意可蕾跟影印的日文發音很像) 「只吃甜的東西對身體不好喔」 「『艾莉絲』的甜點材料是經過嚴格篩選,不僅對女孩子的心靈溫柔,當然對身體也很溫和。——是說,那種事情不重要! 什麼啊,期中考試!」 對於露出求救似的表情,並看過來這裡的病夜宮;總之知道情況的我先轉動頸部,看向久凪崎老師的書桌。 我靠近那裡,並擅自將抽屜給拉了開來。 就跟預想的一樣,昨天交給久凪崎老師的影印紙,就這麼保持被放進去時的樣子躺在裡面。 我將那給拿出來並回到病夜宮那裡去,然後像是要展示給她看似地交給她。 「妳看,就這個喔」 「嗚哇,真的啊。 是期中考試啊」 病夜宮「嗚哇、嗚哇」地感到恐慌,並彷彿要將影印紙給鑿出洞一般地注視著。 「這下不好了——,最近沒怎麼在學習的啊——。 慘了——」 ......妳一天到晚都待在保健室裡,至少學習好好地做啊。 「......那麼,我可是確實傳達這件事了喔。 若是因為這次考試的結果,決定十個月後會被留級的話,也別怨我喔」 「知道了,謝謝。 ——奇怪?」 病夜宮就這麼叫住打算從保健室邁步出去的我。 「甘口同學的事情就只有這件?」 「是啊。 是這樣沒錯」 「......那個」 也就是說。——病夜宮這麼說著,並以從下往上的視線望向我。 她以影印紙擋住自己的半張臉。 「......難道說,就為了傳達我這件事還特地過來這裡?」 「......是啊。 因為是那個久凪崎老師,所以我想搞不好她會忘記給妳看影印紙呢」 「......甘口同學對姊姊的評價真得很低呢」 也是,可以懂你的想法就是了——病夜宮將頭壓低這麼說道。 「是說,為什麼特地過來呢? 明明發個郵件跟我講就好了.....」 這麼說並看向我的病夜宮臉頰上,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紅,我想多了嗎。 「碰巧的喔,經過前面的時候想起來的」 她「......啊,是這樣嗎」這麼說著,並移開擋住下半邊臉的影印紙後,不知道為什麼是不滿地嘟起嘴的樣子。 「......謝謝。」 不客氣——我在這麼回答之後,便再次往保健室的出口方向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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