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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1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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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最近没有在工作啊。这样觉察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承包人的劳动环境陷入了连我都已经没招了的走投无路的现状里。因为嫌麻烦没有严密记录过,所以当然嘛没法准确地说,但是看来这差不多一年里我都没有接到新的委托了——虽然好像是很丢人的借口,没耐心的我曾经同时接下多个长期委托,各种善后工作紧追上来,所以不知不觉间工作量全体减少了却没发觉。真是愚蠢。还觉得自己是和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勤快干着最喜欢的劳动,实际上看来在去年年中以来,飘向我的委托就只是一个劲儿减少,所以自己都觉得笨蛋一样了。虽为时已晚,注意到这图表的时候,还是有点好笑。不是该笑的时候啊,作为一个社会人。但是这种情况下如果会好好反省的话,我就不是我了——我完全不觉得原因出在自己身上。我才没错呢。虽然应该是干了那么久承包人工作第一次遭遇到的异常事态,但是我完全不觉得这种光景是因为我工作状态不佳、我的评价下降了之类的原因。一点都没有反省的样子!实际上,经历各种事总算处理掉的诸多(最后的)工作也应该是完美地完成了的——啊嘛,虽然有几件是棘手点搞出了种种大骚动之类的啦,从大概一半的顾客那里收到了“已经受够哀川润了”这种犒劳的话语,不过那些都是小事——平时也是这样了。那这样一来,这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突然我就没工作了?也不可能突然世界变和平了。
“并不是什么费解的事,朋友。你太强大了啊——人类最强。”
这种时候变得可以依赖的石丸小呗——反正肯定是知道什么吧。不如说,实际上我是带着“肯定是这家伙和往常一样又给我开了什么玩笑”的强烈怀疑打了电话过去的,于是小呗就像在说“终于觉察到了吗”一般,非常愉快地回答了。
“也就是说,向你进行工作委托变成‘禁手’了啊——这样的同盟在各处结成了。可以说是绅士协定吗……真是十全呢。”
绅士协定?什么啊那是,开玩笑嘛。哪里是绅士了。排斥我什么的,那不就只是一群无聊胆小鬼混在一起而已嘛——我把想到的原原本本说出来之后,
“嗯嗯,虽然你这样觉得也是没有办法的——在善良的我看来,这里只能偏袒他们了。”
因为很可怜啊。小呗说着心里根本没有这么想的话——把想到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口是我的坏习惯,而平静地说出心里没有想的事情就是小呗的坏习惯,嘛,也就是那样的我们,才会有这么长久的交际吧。
“胆小鬼。虽然你这么称呼他们,但他们也是,把与你结成同伴判断为卑鄙者的行为呢——嘛,就像是小孩子吵架出来了一个大人一样啊。这还算是比较客气的比喻了。”
太强大了——这句话看来是这个意思。虽然是整理一下思路就能明白的事,但那同时也是不想明白的事啊。只觉得到底在说什么笨蛋。
“因为你不明白弱者的心情呢——那也是十全。那才是你啊,朋友(Dear Friend)。”
小呗笑了。讨厌的家伙啊。这个大盗贼,感觉最近性格磨练得越来越恶劣了——到底磨练了什么啊你。作为朋友总有一天要痛斥一番,虽这么想着,但这不是作为一个处于窘境的职业人现在该干的吧。那些事就先放在一边,刚才小呗说的“他们”到底包含了多少人数呢?也就是,偏偏就是排斥我欺负我的家伙们,到底上升至了什么规模。至少,就两三个组织结了协定还不会让我变成零工作。不如说反作用下,会演变成从他们的对抗组织来的委托急速增加的状态啊。看来有相当多数量的组织对我(竟然对我!)露出了尖牙,那么,“我的人生是不是突入了只能说让人内心兴奋的序列阶段里”的期待倒是积攒了起来。但是,这在之后回想起来仅仅是希望性的观测罢了。
“是全员啊,朋友。”
哈?
“所以说,全员。十全地全员——十全员啊。不,像我这种例外的家伙世上也还有,说全员可能有点过——但是,无论在表里哪一边,主要的组织或者机关,团体或者集团,财阀和血族……等人,都可以综合包含在‘他们’的范围里面哦。”
也就是说整个世界,对你挥舞了白色的叛旗——小呗说。这是这个性格恶劣的女人来说少有的、对我客气的说辞。事实上,明明说我被整个世界讨厌了更准确。但是全员啊……被从世界上排斥还真是。欸?这种事可能吗?欺负的尺度太大了吧。“对啊。就算是现在灭绝了的零崎一贼,也没有如此被排斥哦——虽然不排斥的那些大都是害怕站在零崎一贼敌对一方的集团,但是像这样子站在同伴一方都害怕的情况是没有的呢。不,害怕的说法有语病吗……说是害怕你,不如说是崇敬你呢。肯定也有不敢劳烦向你进行工作委托的心理吧——十全上。”
就会说些随意的话。没法继续客气下去的家伙啊。不过,虽然从口气上小呗没有参加那个绅士协定,但是像她这种例外的家伙基本上是我的商业敌人,看起来都不能帮助打破现状。不如说我陷入这种事实上的无业状态里最开心的,就是小呗这帮例外人物。这种旺季应该很少有哟。所以,在这边不主动提到之前,他们绝对都不会告知我那个绅士协定的——真是的,都是些不值得交的朋友啊。这时候让我说句逞强的话吧,嗯,我都高兴起来了。
“所以说不用逞强你也是最强啦——先说好,我们也很困扰的哦?因为你这种JOKER的存在某种程度上维持了世界的秩序啊。仅仅存在着,就是保护了我们这种独行的人。要是不存在了的话……这一年里被组织吞并的独行者,绝对不在少数啊。”
不存在什么的,别说得好像人消失了一样啊。这么想了,然后说了。但是关于被对待的方式,现实上如今我就是那样的情况吧——存在着却不存在,变得像透明人一样了吧。对待为社会上的“不存在”的话……总觉得,胆小啊卑鄙啊,虽然比起用那些话来表现,清楚地说成阴暗更加恰当,不过搞到这么大规模也只能感叹了。普通地觉得很厉害。竟然能在不被我注意到的情况下结成了那么大的同盟。这样子的话,长期拖住我的工作里面有几个就是为了掩盖那种事的假象的可能性也有了——那么没说出“受够了”的顾客就很可疑了。“你没事吧”,我暂且担心了一下小呗。多温柔啊。
“嘛,我还是老样子,飘飘然干着活啊。不用担心。”
小呗给了那样的回答。这家伙的情况下,是老样子还是不是老样子都会用老样子的回答吧,完全没法相信。因为把相信朋友作为信条的我都这样觉得了,程度真的很厉害——虽然就是喜欢她那种地方啊。这种事就是迷上的一方会输掉。
“话说回来你呢,担心自己会比较好哦,朋友——不如说,该认真考虑一下今后的安生之计更好吧?”
安生之计?
“在我看来啊,人类最强。这次对你的阵势是不会崩溃的呢——因为首脑等级的勾结。当然,你要是有那个对高级首脑会议进行特攻的心、不必多说地大闹一番,就会发生点变化吧……”
我对此进行“把人家想成什么了啊”的吐槽之后,得到了“哀川润啊”的回答——答案正确。嘛,可能会干倒是可能。但是我并没有小呗想象中那么耿直,虽然确实,那样干的话状况会发生变化,但我知道那会是被称为恶化的变化。不如说绅士协定的首脑阵营正是期待变成那样……之类的深刻见解都能得出来。想得太扭曲了吗?唔嗯,被欺负后我性格变坏了啊——这样的话就不能责怪小呗的恶劣性格了。话说安生之计又是?
“所以说,我在给朋友提出‘考虑一下准备引退了怎么样’的忠告啊——失礼了,引退这词不好呢。换成勇退吧。”
说什么不都一样嘛。又不是某个戏言使——无论用多么丰富的辞藻装饰,行为本质上的意义变不了吧。但是很意外地,我没有生气——对小呗来说这是很意外的,对我来说更意外。引退。勇退。怎么说都好,明明我有着被谁那样劝了都有可能当场痛殴对方的性格,却令人惊讶地冷静着,听下了那些话。嘛,虽然要痛殴电话筒对面的人,就算是我在物理上也没法做到,不过怒骂一通之类的倒是可能啊——天下的哀川润大人处事也终于变得圆滑了吗?那还真是打击人的事实。自己对自己失望了。
“不是啦,所以啊,那就是变强了吧——对你来说,一开始明明看作是长年好对手而交锋至今的我,现在都已经不是问题了。虽然是悲伤的事情……但是,你自己也早就明白总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吧?”
那真是太抬举了。对我而言,这种状况是完全预料之外,而且连想象都没有过的事啊。模模糊糊地,我这人还以为承包人这行当可以永远干下去呢。这种意义上可以说是缺乏危机感吧……风险管理失败。
“‘已经没有必要抱有危机感了’,是我的话就如此往好的方面判断了呢……不,就算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对你来说都不是很大的困扰吧。”
不不不,困扰着啊……真的困扰着呢。
“推荐引退是因为,在我看来你打出承包人名号的时期已经就要结束了——是自己退了,还是就这样没办法地被逼到退阵。作为友人我期待你有贤明的判断呢——晚节不保的哀川润什么的,可不想看见。”
那种事,我才是最不想看到的——这样想的反面,做出贤明判断的哀川润也同样不想见到啊。就是干着不合常理的事才是我吧。这样一来,在知道状况会恶化的前提下却向全世界发战书好像也很有趣呢。
“虽然说着‘好像很有趣’……却不像觉得有趣的样子呢,朋友。”
这个指正真是让人不甘心,不过确实——我的情绪完全没上去。やる気(干劲)的“や”字都出不来……也看不到“る”字和“気”字。话说,不如说反过来,一想到要站到世界的敌人一方去那种念头之后,我情绪就瞬间下去了。倒是作为那个期待世界结束的混蛋父亲的马前卒的萝莉时代更加精力充沛呢。
“那是当然的吧。虽然刚才比喻成‘小孩子的吵架里出现了一个大人’——不过你不是那种和小孩子吵架有激情的性格吧。”
说是小孩子不如说是婴儿呢,小呗说。什么都乱讲。好像把人家当作哥斯拉一样。但是小呗没在意我的不满继续说道,
“就算这么说,你也不是能够安抚哭着撒娇的婴儿的性格呢——嘛,所以说是将死(将棋术语)啦。”
将死(詰みtsumi)?虽然一瞬间错听成了“罪(tsumi)”……也就是在人生的棋盘上,我被置于死地了吗?虽然不讨厌输,但是明明不记得有战斗过却不知什么时候就败北了,有点不能接受啊。
“真是什么都不明白呐,朋友。被将死的是世界啊。虽然你非常放水地与之游玩,不过世界也终于要倾尽棋子了——世界向你投降了。绅士协定呀、同盟呀之类的说了很多……但是不耍帅据实说的话,和你对战世界是完全败北了。胜利的是你。”
怎么样都好,那种东西。胜了还是败了都不好玩的话不就一样了吗。啊啊,真无趣。生存的动力直线下降了。要不要自杀呢。
“自杀。那真是好想法啊。因为现在能匹敌你的人就只有你自己了——但是,就算是你,也肯定没法打倒你自己的吧。”
虽然能被这么说很光荣,不过是朋友的话就马上阻止啊。即使实际上连笑话都算不上。那个哀川润被欺负之后自杀了什么的……在我看来可是能大爆笑的。但是自杀要怎么做呢?找不到方向。怎么样才能死啊,我。
“嘛,玩笑就先这样吧……朋友。总之,从四岁的时候一直奔跑过来的你的人生在这里要暂时停止了。幕间休息。也不是在金钱上不自由吧,引退什么的,嘛再好好想想就好……你也停下来一回,回顾一下至今为止的事,不也很好嘛?”
小呗把通话那样子结束了。这种状况下都想在朋友面前卖弄虚荣的我,没法说出因为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么窘迫的work life balance,所以最近刚散了一点财,现在我的个人资产只有口袋里的一千二百円这种事。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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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但是实际上钱不是问题。从有钱和没钱都是累赘这层意义上,两者是差不多的。所以现在我处在无偿的情况下也会接下工作的自暴自弃心态,但是没有委托的话也就没法如愿了。虽然顺从小呗的劝说更加不可能,不过暂时停止就是暂时停止。没有委托就无法行动是我那么多弱点里面的最大弱点。今次就是彻底地被抓住了那一点。真是彻底。这种时候就只能躺倒不干啊——我登上现在住处的屋顶,呈大字躺下。顺带一提我现在的住处是东京天空树(墨田塔)——擅自地住在了这个名胜里。虽然是因为最后一个工作的情况不得不暂时驻扎在东京,但是在我才住下不久,市民们就都从东京撤退了。总撤退。因为非常厉害的甜甜圈现象(城市人口向乡村迁移的现象)而成为了话题,所以没有说明的必要了,我自己虽然不知道详细,但好像是国家发出了避难命令。我是战争之类的东西嘛。现在回想起来,如果我好好考虑过这一点或许早就觉察到了绅士协定的存在,但是我那么多弱点里面的最大弱点之后的弱点,就是没有好好考虑问题。……对这种到处都是弱点的家伙,世界到底在怕什么啊。总之,难得能够住在人口密度小到极限的东京里面就在最显眼的地方吧,所以我选择了天空树作为驻地。工作也都完成了,不准备准备走人的话东京的城市机能就要死掉了……但是一想到下次去到的地方也会是差不多的状况,自然地就懒得动弹了。宅在无人山里面吗?还是寄身到伊梨亚的无人岛去呢?这才真的像是引退了啊。总之今晚先在这边过吧,这么说着我抬头看着东京浑浊的星空——作为固定句式说了“浑浊的星空”这种坏话,不过有我这样的视力看过去完全就是满天繁星。
“不管干什么最好都安分一段时间比较好哟。现在的你做什么都会引起骚动的。”
只有从小呗那里得来的情报显然缺乏可信度,所以那之后我暂且又向各方朋友进行了确认,然后大家异口同声地给出了那样子的建议。虽然推荐引退的没神经的家伙只有小呗,但并不是没人委婉地催促我隐居——对于提不起骂人情绪的自己的反应,已经完全不意外了。
“如果润小姐正在烦恼,可以的话还是很想出一份力的……但是什么事都没有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
对我这样说的是现在早就成为大人物的京都府警官佐佐沙咲——对属于组织,也就是存在与绅士协定中的那个女人来说,这是些许越界、充满友情的台词,但是也残酷地说出了我现在所处的情况。嘛也对啊。从外人看来现在的我,就和以第一名跑完了超级马拉松的家伙还说跑得不够要成倍加长距离在找茬一样——普通来说不会把这样的事情称之为在烦恼啊。就是在说好了啦休息去,自制一点吧。自制啊。比自杀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虽然这么说还是没办法了。没有工作,那做什么才好啊。人类做什么才算是休息了啊?像这样躺在天空树的屋顶上,就算是在休息了吗?但是对我来说睡觉就像是为了明天的工作一样的事。叫我从今以后没有任何目的地睡觉?……虽然觉得自己有专注于工作的专家气质,但从不知道我是那么重度的工作狂。该说是失去了才懂得的幸福吗……早知道这样,就该干活的时候放多点水了?这么说来,也有人提议把它想成是神给的休假,应该去做些因为至今为止忙于工作而没有做过的事……但是神也真是的,要给的话,比起休假干脆给我工作更好嘛。就算如此我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在这里躺着——十年前的话肯定毫不迷茫地拿某些事某些人撒气了吧——原因就和小呗说的一样,或许我真的早就预见到了这一天会来临。在无意识中明白——人类最强的终点就是脱离人类。虽然听起来是在开玩笑,不过谁也没有在开玩笑吧。是非常认真的事情吧。对我来说挺冲击的是,像小呗那种类型的——也就是,完全不把“强大”呀“巨大”呀这种程度的东西放在眼里,不如说对之嗤之以鼻家伙们,都对这次的事件是“没有办法的事”表示接受。怎么说呢,所以才会觉得都已经不是那种程度的事了……也有了修行的价值呢。基本上,正是因为被赞扬、被承认,所以会想说点谦虚的话,不过又不是双六游戏,走完了人类之路的家伙要怎么办啊?远离世俗、装着伟大的样子,仅仅看着大家快乐地游戏就可以了吗?怎么会有那样的拷问哟,可没有比我更俗的俗物了啊。到底是什么惩罚。做些因为至今为止忙于工作而没有做过的事……虽然这么说,瞬间也想不到什么。没有做过的事对我来说,大都是不想干的事。乞求饶命之类的?
“恋情不是吗?”
是谁这么说来着。因为听起来太蠢了所以忘记是谁说的了——但是加油回想的话,对了对了,我确实是这样回答的?抓着我这种最喜欢人类的家伙你在说什么啊,把我误解成女子中学生什么的了吗,爱你哦呆子,之类之类的——这么说来,我用词有点乱啊。或许是觉得有点不爽了。
“不不不,润小姐可能确实是很喜欢人类、爱着人类……虽然不觉得你会像女子中学生那样纯真,但是,我更不觉得专心工作至今的你有过什么好的恋情经验。”
听了这些之后,我只有,…………,这种,什么也不能说的心情了。词穷了?没法反驳?不,果然只是单纯地觉得很愚蠢而已。对妙龄的女性说没有恋爱经验什么的,真是,失礼的家伙啊。到底是谁来着?
“所以说不是恋爱,是恋啊。”(日语词典里面:[恋]是一个人做的事,[恋爱]是两个人做的事)
强迫自己回想起来的记忆中有谁这么絮叨过——不过嘛,被劝说到这个地步了的话,也不是不能明白。老实地说,我基本上没有少女时代那种东西——懂事的时候就被当作三个父亲的劳动力来驱使了。说起来,像是从那时候就开始干承包人了一样——就算小呗说的四岁开始什么的有点夸张,可我确实就如没有经历孩童时代就到达了现今一般。或者是,保持着孩子的样子成为了大人的感觉——吗。最近屡屡看着比自己小的家伙们也渐渐成为大人了。不是说我一直没有丢失童心,而是只有童心。这么一考虑就觉得无聊了。因为威名远镇的大家竟然惧怕着我这种孩子一般的家伙而结成同党,然后决定无视我。无论是隶属于组织还是独行一匹狼,难得我被孤立了,就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有胆量潜入无人东京都来吗?现在我可是感觉特别给他们下手轻一点也可以哦。虽然没有详细打听过那种恶心协定的内容,不过推测来看只是禁止向我进行工作的委托,而没说禁止向我挑战吧?反击啊复仇啊之类……就算没有那种因缘,比如想用这次机会扬名什么的,明明挑战动机要多少有多少——这么想着,我觉察到了这些那些情况都不会发生的理由。当然,没有和我进行胜负的自信这种根本性的原因也有,不过这之前,在这种状况下把我打倒,这种状况下战胜我,对于职业玩家来说是绝对想要回避的。因为,战胜现在的我,也就是和我交换立场的意思嘛。工作、还有与世界的联系全部消失,对谁来说都很痛苦吧。总觉得这样一想,因为包庇被欺负的孩子自己也可能会被欺负,所以现在就静观其变的家伙们也挺多吧。我建立着“好好利用那种家伙们的话,或许可以打破现状”……之类的计划,最后放弃了。虽然像这样继续思考下去的话,可能会想到什么妙招,不过这就是我敷衍了事的地方,总觉得太愚蠢且什么都无所谓了。我产生了“为什么为了和这种软弱的世界接触我要被动地行动啊”这种心情。没耐心呢,我还真是。但是这么没耐心的家伙,至今为止,暂且就算勉勉强强也能计划好事态的解决,这一点已经算是一种奇迹了……只是,可能是反作用吧,我在这时候第一次直面了“引退”这个词。虽然也有从极端到极端的感觉……的确是该退出的时候了吗。对我来说,我理所当然是我,所以虽然没有认真考虑过,不过我明白现在的哀川润正处于全盛时期这种事。在全盛时期引退很有少年漫画最终回的感觉,确实有点帅……这样一来,召集朋友开一个盛大的引退仪式也不坏吧。但是另一方面,明天的我比今天的我更处于全盛时期这件事,我也是明白的。最终回什么的就包在人类最终的真心身上,而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未完成的大作。也因此是最强……那么这时候表明要引退,果然还是觉得拖泥带水啊。有种中途放弃的感觉——结果只是兜了个圈子吗。像这样一个人磨磨蹭蹭地烦恼就是最大限度了么。嘛,今天就先这样睡觉才是最好的吧。到明天早上,或许出乎意料地就全部解决了——之类的,我一边乐观或者该说敷衍地考虑,一边闭上了眼睛。
“润。你可能比谁都强大——可能总有一天真的达到人类最强。但是,就算那样也不用担心——你的人生是和无趣无缘的。就算再怎么出错,让你会有厌烦活着的时候——那种时候为了不让你觉得无趣,命运的指示就会降下吧。”
大概是这种,过去谁说的话成为了根据——所以那家伙才害怕我觉得无聊,觉得闲吧?因为那种事态的到来,等同于谁也没见过的麻烦的到来——
“——————————————————————————————————————————————————————————————!”
这时候,也就是我闭上眼睛,一瞬间入睡——身体机能的大半处于停止状态的时候,听到了轰鸣。不,不是轰鸣,说成爆音或许更正确。把鼓膜刺破一样的声音。对,一开始听到的是声音——但是这真的很奇怪。比如说烟花或者雷电——因为比起声音,光的传播速度更快,最先到达的是声音就违反物理法则了。虽然我并没有认真地学习过这类知识,但是比起声音光的速度更快,这是常识吧——不过能够考虑这些也是后面的事情了。在真实时间里,我只是,忍受着不知为何被那种传遍各处的爆音从上方压迫全身的感觉。声音也就是波,所以也和风类似,把我保持着大字一样贴在了天空树上。感觉麻麻的。一直一直持续。夸张地说,就像要连同整个世界树一起被压扁成平面一样——啊啊,所以说是夸张地说啊,这种表现。那之后我真的连同世界树被压扁,不过就不是因为声音了。
“——————————————————————————————————————————————————————————————!”
大音量的压力。从正上方的发射方向源,当然让我联想到了战斗的开始。就像刚才思考的那样,我觉得这是因为 把现在我被孤立看作捕获我机会的冒失鬼 策划了什么。觉得是出现了一个敢于无视“结果会和我交换立场”这种风险进行进攻的、有气概的家伙。Yahoo!!什么,是谁,是过去的某个音使吗?不,那家伙已经不在了……嘛谁都好啦,只要能对战的话。我像那种感觉简单地摆好架势,不过这是个大错误。非常遗憾,会像过去那个音使所做的一样,对现在的我进行进攻的家伙并不存在——这个爆音并不是攻击。但是也不能说是警告音吧,不过结果上来说它确实完成了那种使命。不管怎么样,我“为了迎击摆好架势”这种意识的转换被结束了——当然是完全睡着状态的话,我的防御力就会下降几成吧。所以这个爆音作为闹钟是优秀的。不过嘛,比起说成闹钟,我还是想说成警告音。对于下一个阶段到来的警报。实际上,虽然爆音持续的时间在我的体感下是一个挺长的跨度,但是如果用数秒来表示可能就一点不长了。到后来我该打听一下的。总之,声音的接下来是光。和刚才说的一样——虽然比起光,声音先到了,但是,追上来之后,光就比声音更加强力了。那是强烈的光芒。而且从正上方而来——不过,那强烈的光太过强烈,根本没法知道到底什么在发光。是一种在最近的距离被金属卤化物水银灯晒着的感觉,令人不快程度的耀眼。就如同夜空里突然出现了太阳——虽然不久我就能知道这个比喻实际上比想象中接近真实,不过现在还只是因为强烈的光芒而反射性地闭上眼睛。像是光把声音吹飞了一般,不知何时那个爆音消失了。我本想说是被其恩惠照耀,但那已经是不管闭没闭上眼都有可能失明的程度的光量了。可恶。就算这么说,这种时候闭上眼睛我也很没面子。反射神经这种东西可以用毅力去抑制。但是,在没法与音响闪光手榴弹的数量相提并论的声音与光芒里,我真的是固定住了——确实被固定住了。然后被固定的我会是个好靶子。靶子?嘛靶子吗。总之,在声音与光之后出现的第三阶段——也就是声音与光的发信源,释放爆音与闪光的“物体”的直接攻击、大概是从遥远上空落下来“物体”的直接攻击,迎面打在了我腹部上。咕唔,地。我真的久违地,听到了自己那称为哀鸣的东西。我记得的、不如说意识到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发生了什么,声音和光的真身是什么,“物体”、从正上方击中腹部的“物体”是什么,然后更重要的是这之后到底变成什么样了,在所有这些一个都没能明白的状态下——也就是,一边挺兴奋地期待着的状态下,我、几乎变成无业状态的人类最强的承包人、哀川润失去了意识。咕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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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回想起来,我觉察到自身事实上的失职的那一天晚上,事态已经——异常事态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说命运会考虑着不让我无趣,这也太性急了吧。考虑得太过了啊。奢侈地说,给个一天两天的缓期我也不介意啊……嘛,结果,我好像不是很适合休假就是了。干着活才是我。总之,利用我失去意识的时间来说明一下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故事如何进行下去了吧——不过,只是把后来听到的事情拼接了一下而已,或许和事实有点点误差,嘛,也就是说我就是这样随便地理解了一下事态罢了。
“除了奇迹没什么能说了呢——明明发生了这种程度的自然灾害,却没有一个人受害。死者和伤者人数都是零。”
有一个男人一边说着这些,一边慎重地向“环形山”踏出一步。男人的名字是若紫和歌(wakamurasaki waka)——不用说明,就是属于匂宫杂技团分家之一,若紫家的“杀手”。只不过他不是作为“杀手”来的——而是作为突发结成的调查团中的一人。也就是,为了调查昨晚袭击东京的离奇现象,他来到了这里。
“没人受害这一点不大正确呢。确实昨晚东京基本上没人……但是,她,哀川润在这里。”
对和歌的自言自语加入这样的注释,随后进入“环形山”的女人,名字叫做“长瀞瀞美(长瀞とろみnagatoro toromi, とろみ粘稠的样子,这个真不知道怎么翻译在人名里面好( ˘•ω•˘ ))”。她是个释放着与名字相反印象的,穿着西装的女人——同样描述出处的话,她平时是在槛神财阀的中枢区域工作的。她当然也是被送进来的调查团里的一人。
“我当然知道。并没有忘记。”
“怎么。那哀川润已经不能算进人类里面了吗?因为强大过头,就算死了也不能算进被害人数里面了吗?”
听了瀞美非常抬杠的说辞,和歌厌烦地用“不是那种意思”否定了。
“因为,她会死嘛。那个人类最强在仅仅是陨石的直击之下。在拥有把东京一带踏平成新地一般可怕破坏力的陨石——那种程度之下。”
“…………”
瀞美不提出反对,但是也冷哼一声,不服气地跟在他后面。接着那样的两人后面的,是名叫肆尸然刃(shikabane shikaba)的老人——属于玖渚机关四之名,被称为“葬局”的肆尸的元老,本来他这种人物的立场是不会参加这种实地调查的。实际上,包括和歌与瀞美,调查团的全部人都对他倾注着一定的敬意。毕竟是突然结成的调查团,所以故意没有设立领导者,但是他——然刃是这个集团的中心人物这一点是无可否认的。
“从这里开始我们三个人就可以了。”
然刃这样制止了随后的调查员们——剩下的数十人因此理所当然地停下脚步。如此一来,就变成了若紫和歌、长瀞瀞美、肆尸然刃这三人前往环形山的中心地区。
“老翁怎么想?”
在“环形山”里走了许久,和歌向老人询问道。
“您觉得,可能是被陨石直击了的哀川润还存活着吗?”
“无所谓。”
立即回答了。
“不管是存活……或者是重伤,都无所谓。别忘了,你们两个。知道你们感兴趣,但是我们并不是为了确认哀川润的生死来的——有另外的目的。”
“那当然明白啦。”
明明不是自己问的还被连带绑定了“你们两个”,瀞美果然有点不满,向然刃反论。
“我们的工作,仅仅是调查陨石呢——嘛,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陨石。我一开始还觉得是有谁看到被孤立的哀川润想着‘就是这个时候!’,来投下核导弹了呢。”
“真巧呢,我也想到了相似的东西。不过嘛……果然该说不愧是人类最强吗。东京会变成无人,是因为那位人物居住下来了吧?虽然本人没那个想法,但是就结果来说,她救了一千万人以上的人口……变成事先进行了避难。真是荒谬呢。”
作为“杀手”的他就像即使一千万以上的人口在陨石直击下死掉了也没关系一般,用着轻松的口气说。对于那样的他瀞美投去完全不隐藏厌恶感的目光,但是没有说出来,而是扔出了
“能把东京消灭的陨石会有多大呢。”
这样的疑问。虽然已经在“环形山”里前进了许久,但是周围一带是什么都没有的坑地,风景也没变化,就算是和讨厌的人,不说点什么的话就要受不了了吧。
“谁知道呢——毕竟,不仅仅是简单的陨石呢。所以,我们才被派遣了。要不是这样,首先表世界的学者就会蜂拥而至了。”
对。他们当然不是陨石的专家——留在“环形山”外面的调查团成员里虽然也有这种专家同行,但是先遣部队的这三人,至少不是天文学或者地理学的专家。但是,他们不得不首当其冲前往“环形山”中央的理由有两个。其中一个当然,是哀川润的存在——陨石落下时,唯一在现场的人类就只有她,所以就把本来就敏感微妙的事态叠加得更加复杂了。
“因为是实际上花了相当长时间调整的协定终于成立,想着世界的和平就要到来的时候啊……就不能稍微安分一点吗,那位大人。”
这就是拿到这个任务时和歌的感想——虽然是个人专断的意见,不过确实会是知道了这个事实的大多数人类共同的坦率想法吧。特别是在调查团内,被赋予了在突发状况时需要战斗这种任务(严密来说,是被赋予维持“我们有为了防备万一的事态好好地配置了战斗人员”这一体面的任务)的和歌,心情也比其他人更加强烈。但是,实际上,这只是理由之一,是那两个理由之中的第二位——仅仅是顺带的理由而已。连哀川润都要排在第二位的那个理由,就在这下面。先说好,那当然不是把东京全地区变成新土地,在其中心部开出一个大洞的落下的陨石自身。有受害人出现的话,自然骚动就不是这样的了吧——不管有多大的组织怎样联合起来,都无法封锁落下地点的吧。
“对哀川润的包围网,竟然就这样变成了这次事件调查搜索的同盟,还真是讽刺啊——”
这是长瀞瀞美说的。
“——就好像上天的安排一样。”
但是上天的安排这种说法用在疑团重重的陨石上面才更是讽刺吧。不,就像瀞美说的那样,昨晚好像是从空中 “落下”的物体是否真的是陨石,他们也还不清楚。只知道是谜之发光体,谜之音响物质——这是当然的,所以才组织了调查团。本来,这是现代——现代社会的事件。像这样直接介入之前,当然,早就有几百枚的卫星照片被拍摄下来了——对东京都中心的大空洞、“环形山”的影像分析已经进行。而且世界上的天文台都观测到了昨晚的现象。这所有的结果中得到的情报是——情报不足,所以他们才被派遣到这个土地上。也就是说,这是第一位的理由。
“看,已经到了哟。准备就到达‘环形山’中心——‘环形山’底部了。也即是东京天空树的遗迹,吗”
和歌用着也不像是在感慨的语气说。嘛,本来是在里世界生活的他对观光胜地并没有多少兴趣吧——就算有,来到这种建筑基础已经全部不成样的地方还要有什么感想也太难为人了。
“什么都没有呢。”
在这由于陨石落下产生的直径20km以上,深3km以上的“环形山”中心,就像瀞美说的那样,什么也没有——和卫星照片一样。只是一片新土地、一个巨大的蒜臼子底部一般的风景——在另一种意义上的“绝景”。
由于陨石落下的冲击,所有的物体都毁灭了——陨石自身也?当然,必须那样考虑吧。不是说落下地球的陨石大多数会在突入大气圈的摩擦热之中消灭……
“只不过,虽然很想那样去判断……可毕竟有哀川润在现场这茬,就不能觉得有那么顺利了呢。”
“是不是对哀川润抱有太大幻想了?陨石可是连恐龙都灭绝了哦。再怎么说是人类最强,接下那种直击也支撑不了吧。嘛,这也可以说正是她的风格不是吗?不留下尸体就消灭什么的……”
一边说着为难和歌的话,瀞美却也说出了被“对人类最强的幻想”所束缚的话——退在后方看着这样的两个年轻人的肆尸然刃虽然并不是因为看不下去,只是接着打破了沉默:
“和歌,挖起来吧。”
被叫到的一方当然是职业的玩家,再问一遍、或者寻求意义这种事情是不会做的。他抬起一只脚,然后“咚”地用力塌下去——与此同时,周围的泥土都“翻转”了。宛如这地下埋有地雷一样——“环形山”的中心部被挖了出来。对于这奇妙的现象,下令的然刃是自然的了,而同行的瀞美也没有表现出惊讶。若紫和歌——被称作“土使”的他,理所当然就是因为有这“挖洞”的能力才来到了这里。只是,虽然对这现象不惊讶,但对巨大洞穴的底下,更进一步被挖掘出来的又一个洞穴里出现的东西,瀞美睁大了眼睛。
“手臂……?”
是手臂。地面之中长出了人类的手臂——不对,是由于“挖洞”的结果,被埋在地底下的手臂露出来了才正确吧。裸露的手臂,应该是女性的手臂——看到这个事实,作为挖出来的本人的和歌表现出了最厌恶的表情。只不过,既然发现了——挖掘出来了,也不能就这样放置。和歌再次踩踏地面。然后手臂周围更多的泥土散开了。虽然,被埋起来的是断掉的手臂——这种情形肯定也有可能,但是并没有那样,埋在更下面的躯体也出现了。躯体、脚、然后是头部。另一边的手臂还埋在更深的地方。若紫和歌、长瀞瀞美、肆尸然刃。就算各自所属的业界不同,但也都在里世界生活着——那么,就不可能不认识挖出来的这个人物的脸。
“是……哀川润呢。”
看不出有传闻中那么鲜红是因为各处破烂、全身污泥的错吧。但是就算那样也不可能看错——毕竟,这是他们自己因为那种强大才舍弃自尊都要“排外”的人。虽然看来好像是失去意识了……不过,从脸色来判断,确实还活着。血色很好——鲜红。
“理所当然地活下来了呢,果然——而且还是在爆炸中心地里。该说是存活下来,还是埋活下来呢。我们不来的话,还是会在什么时候就窒息了吧。……现在的话可以打倒得了吗,把哀川润。”
和歌这话虽然是带着玩笑说的,但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富于机智,而且,瀞美和然刃也完全没笑。在这里他们不对哀川润出手的理由,不是“如果在这里打倒哀川润,他们,正确来说是他们所从属的各组织实行的那种卑劣而可耻的作战可能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也不是“害怕他们自己或许连睡着的哀川润都战胜不了”。
“这个大灾难唯一的生存者——唯一的体验者。不能在这里杀掉啊,作为调查团来说。”
然刃无感情地说。
“只能带回去治疗了——叫那些等着的家伙们过来。看起来没有什么危险。”
“有比哀川润还活着更危险的事吗?”
和歌虽然说出这种诙谐的话,也并没有反对然刃的决定,接近了她——看来这之后不是使用刚才的“踏地”,而是打算慎重地用手挖出来。瀞美取出卫星电话联络调查团本队。然后和本队的调查员麻利地进行着这之后的——医疗直升机、医生、医院之类安排——的谈话。可能是年龄而来的体力上的问题,虽然空着手的然刃没有对哀川润的挖掘工作进行协助,但是在暗地里,为了在她突然醒过来的时候可以及时应付而摆好了姿势——不用担心,这时候的哀川润也不是在装睡,而是完全地丧失了意识。所以如果顺了和歌的玩笑,这一天,这个时候确实,他们三人的话,或许就能打倒这个人类最强的承包人了。虽然说事出有因,但是没有这么做,他们以后会变得十分后悔——什么的,开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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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就是这样,我也会有被封锁我的家伙们救助的一天——虽然外伤很少,但好像也是一点不开玩笑的濒死的重伤,实际上,他们不来的话,或许我就可喜可贺地迅速没命了呢。可不能忘记感谢的心情啊。但是为什么我总是被敌人救下性命呢?不过嘛,这次的情况下,结成同盟的家伙们并不是我的敌人,而且他们也不是想救我才救的——我醒过来时是在用身体接下空中落下物之后过了一周的时候。貌似是在整整七天里徘徊于生死的境界线之间了——不,这是在如果病房里挂的日历没有错的情况下的事。我走过的人生并没有“在从未见过、而且没有窗户的病房里醒来,会把得到的情报全部接受”那么充实。
“早上好,哀川小姐。”
醒来的同时,在床一旁的金属折叠椅上坐着的女人这样说。
“我叫长瀞瀞美。请称呼我瀞美。”
听了这个自我介绍,我开始思考——虽然想说“别叫底下的名字啊,叫名字的都是敌人“,这种过去的决定台词,但是先不管“瀞美”怎样,“长瀞”倒是听过。不,虽然是不大确定的知识,我曾经从女仆那里听到过,四神一镜的某家里面有这个姓氏的能手服侍着——那么这人就是与“排斥”我的组织相关的人,就算不是敌人,也不好说是同伴。不过,因为是身材苗条的蛾眉美人,我还是抱有好感。美人是喜欢的哦。我问了瀞美——现在是什么时候,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真直接的提问呢。”
瀞美微笑着——是业务性的微笑——只回答了我最初的一个问题。也就是现在的日期。并没有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以及发生了什么。不过,这里是哪里可能是故意隐瞒的,但是更想问发生了什么的看来是对方,(认真地)读取表情、动作还有声调就能明白——虽然最近不常做了,读心术还是擅长的。毕竟,她(们?)救了我的事是事实,所以作为一个人必须要正坐道谢才对。我这么说了,Thank you。
“说得真轻巧呢……您确实是濒死了哟。在那之后只用了一周时间就几近痊愈,还真是令人惊讶。”
就算这么说,就算是濒死,对我来说也只是日常生活一样啊。不过,确实一周时间里意识不明的情况最近没有过了?至少受这种需要入院治疗的伤是久违了。我现在才开始在床上确认身体的状况。虽然绷带啊纱布啊的面积是比病服要多,不过看来是四肢健全。呵呵呵。什么啊,明明在我失去意识的期间做点把手筋切断这种程度的事都可以的。
“虽然理所当然从上层部门提出了那样做……或者用药物治疗等方法使您弱化的方案。但是与您有过实际接触的现场的人提出了总反对。尽管我与您见面这是第一次——但是单从传闻考虑,我会站在不加干涉派一方呢。把您逼到绝境去让您打起精神这种愚蠢的策略是没法赞成的。”
说得真随便啊,这样一边想着,我看到瀞美两手拷着手铐,两脚拷着足枷。什么,新奇的时尚吗?为了抑制自身能力的拘束吗?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战斗类型。也就是说,似乎这是“包括在这个病房内也不会有瀞美以外的类似那种人存在”也是“不把我逼到绝地”的一环。彻底地表示没有把我捧上舞台的意思——绅士协定。原来如此,可以佩服的点子。尽管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我是没有心情对一个手足封住的女人表现攻击性的啊。明明要是把我绑在床上的话,就能来一出挣脱锁链的技艺表演了。
“哀川小姐。对您最大的防御,而且是最大的攻击——就是让您感觉到‘无聊’,这是我们的见解。就让我表示对人类最强的最低限度的敬意,请做好这之后不会有任何快乐回忆的觉悟。”
真是讨厌的宣言啊。就算这么说,我确实没有什么方法可以应对这种讨厌。就算我弄断瀞美手足的束缚,瀞美没有战斗意志的话也还是一样。算了。现在就顺从那种做法吧。也有救助的恩情在呢。只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些家伙要救我”的疑问就涌上脑袋了。既然把我评价成如此大的威胁(没有过大评价和谦虚),放着不管就死了啊。那些家伙做了晒干作为承包人的我那种狡猾的事,哪可能现在突然人道觉醒了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搜寻刚睡醒还模模糊糊的记忆,确实我是在东京天空树的屋顶上被声音和光亮的炸弹一样的什么东西击落——虽然在那段实际时间里果然还是没法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回想起来的话,感觉就像是受了陨石的直击?
“额,嘛。”
瀞美给了这样暧昧的回复。嗯,作为推理太过脱线了吗?还是说,那是瞄准我的核弹啊,军事卫星的坠落啊,这种线来考虑更现实?嘛,陨石的直击什么的,再怎么说我是恶魔一般厄运的持有者,也不会有那种漫画一样的事情吗。
“漫画一样的事情……”
瀞美意味深长地念叨。知性的她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我用怀念的读心术读取来看,她好像是在想着“的确是漫画”这种事。
“首先仅让我说明一下产生的危害……虽然您像这样无事生还了,但毕竟是使得人类最强陷入昏睡状态的‘落下物’呢。只用一句话说明的话就是,东京被毁灭了。”
毁灭。真的嘛。
“嘛,因为您的关系,一开始已经完成了人口避难,所以这变成了是个被害者为零的极其罕见的灾害……不过当地现在可是大骚动着哟。”
虽然瀞美说得那么无可救药,但是让我在意的是“灾害”这个词。广义上也包括事故呀事件,不过果然从这个词还是会联想到自然灾害、天灾。也就是,我吃的一击,果然比起核弹啊卫星,更有可能是陨石吗?唔咻,让人兴奋耶。然后还有一个在意的,就是瀞美像在说无关自己的事一样说出“当地在大骚动”。嗯嗯?不奇怪吗?因为瀞美——长瀞瀞美的出身是四神一镜的话,东京毁灭的新闻性理应是相当高的啊?虽然被害者为零是好事,但毕竟是首都,经济被害很大的吧——服侍着掌握日本财界核心一家的人表现这种程度的态度,这样不好吧。还是说仅从长瀞这名字就决定出身太蛮横了吗?好像觉察到我心中的怀疑,瀞美说:
“嘛,当地的事情就交给当地……我就尽全力在自己的工作上。”
从这句台词里面我能得到的信息,就是我从“当地”,也就是东京,被带到了似乎相当远的地方。北海道或者是冲绳吗?那样的话就想观光一下然后回去啊……还是说海外?而且,你的工作是?
“请让我提几个问题,哀川小姐。”
无视我的提问,瀞美倒反过来提问了——果然不会顺着对话的趋势告诉我吗。用蛮力问出来这种手段从一开始就被封印了,嘛反正我这边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就彻底当一次回答者吧。这可是很少有的哦?我认真地接受搜查这种事。
“请把您受到‘陨石的冲击’时的事详细说一下。”
我说了。滔滔不绝地。很吵很闪很痛。如此这般云云。
“…………”
虽然没说出口,但从表情来看,瀞美就是在说“你开什么玩笑哦,正经点说”。这不需要使用读心术都能明白。尽管对方是打算把不让我找乐子这种姿势彻底下去,但总之我发现了戏弄瀞美这一乐趣。人类在什么样的状况下都能娱乐哦。嘛就算让我正经地说,我自己也都没能把握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话说我接下攻击的陨石(或者是别的)现在怎么样了?是和我一起回收了,还是冲击的时候在摩擦热下消灭了?
“……问题就是那个呢。”
嗯?自言自语吗?
“明白了。那么移动吧,哀川小姐——直接看了确认吧,落下物。”
落下物?什么啊,果然回收了吗?陨石,或者核弹,或者卫星的碎片。
“嗯,嘛。在这个设施内的一间房里。”
被瀞美问到能站起来吗,我回答当然了,然后从床上下来。站不起来。完全倒下了。看来身体状况还不是万全。
“松叶杖……不,准备轮椅吧。”
这样说着瀞美制止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如说快准备好替换的衣服啊。挑尽可能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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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出了病房,在走廊走了一会儿,我发觉了这里是哪里。因为走出走廊也到处都没有窗户,所以并不是从风景知道的。只是,从氛围明白了——很怀念的,但是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的氛围。空气。而同时,看来现在,我也接受了被卷进不得了的麻烦里了这种事——因为,如果这里是我想到的那个地方的话,如果刚才所处的不是病房也不是寝室的话,既然我对这个地方见而生厌,那么这个地方应该更加厌恶我。
“虽然您大概想要寻求说明……但是事态还没有进展到可以说明的地步。”
瀞美一边走在前面引导一边说——手脚的拘束还是那样,所以很难走动的样子,不过她毫不表露,而且用了冷静的语调。好感度很高哟。
“极端地说,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对直击了您的落下物——进行调查。”
哦?我歪了歪头。落下物的调查这种事,不太像是四神一镜的工作呢。怎么想都不是能变成钱的东西啊。要说的话,这是玖渚机关那一侧的工作吧。
“当然,玖渚机关也有参与。而且,‘杀之名’‘咒之名’也……”
瀞美说。
“嘛,就像您觉察的那样,我们本来的工作是‘哀川润的监视’——虽说结成协定成功使您无力化了,不过无力的您并不是无害啊。虽然我不这么觉得,但也有人考虑到没有工作之后您自暴自弃开始四处找茬的可能性。”
预感挺准的啊。尽管我没干,不过干了也不奇怪吧。那么,就是因为监视着我,所以能够最早救助了我——尽管明白这种理由,不过既然如此,我在那里死掉的话不是万万岁了吗。干嘛救了我?
“落下物。”
瀞美说。
“因为没法观测落下物。”
?没法观测?说什么蠢话啊。既然监视着我,就不可能观测不了直击我的落下物吧。而且,是那种程度的声音和光亮哦?
“声音和光亮先不管……我的意思是无法观测落下物的本体。”
没什么不同啊。我把自己是受到直击的人却不知道被什么击中这件事置之不理,像那样说了牢骚。嘛,我没法认识到是因为释放着那种程度光亮的物体用那种速度落下,所以是不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的,但对于监视着我的那帮家伙们来说,当然能够使用以最新科学为基础的观测设备,就算当时实际时间上不可能,之后怎么分析影像都可以的吧。
“所以说……没有那种影像啊。”
没有?
“影像、照片、声音、其它各种数据。一切记录里都没有留下那个落下物——如字面意思,‘无法观测’。”
虽然在肉眼和真实声音是观察到了——假如那是陨石,现在的天体科学不可能预测不到那种规模的陨石落下,但实际上世界中的哪个天文台的望远镜都没有映出落下物,瀞美说。嗯嗯?不明白到底在说什么。尽管能够观察却不能观测?只是,作为说明一方的瀞美似乎也不太理解自己说的东西,就这样笼统地总结了:
“就是说落下物是透过的(see through)。”
See through……像透明人一样的那种?这样问道后,
“正是。”
瀞美用必要以上的力量用力地点头。为什么用必要以上的啊。不过,并不是看不到吧?就算记录里留不下,用机器没法观测,但是用“肉眼”是看得到的吧?因为实际上我就是看见了啊。尽管只是光和声的块状物……不过,既然能够回收也就是…。
“这方面的详细情况也在全力调查中。所以,作为现象的唯一体验者、也可以说被害者的哀川小姐,希望您能够协助。”
真能够随便说。把人家排除在外,还来寻求协助什么的——不过,“这个地方”是我熟悉的“那里”的话,这种程度没节操的事是能够平静地干出来的呢。……嗯,不,不过,如果说对我的阵势就这样转移成了陨石调查团的话,那就并不一定是“那里”掌握主导权吗……但是关系那样坏的家伙们因为敌视我而团结起来,回想过去的“大战争”时代,真有今昔之感啊。想到能够为此助了一把力,承包人的幸福感也达到极点了呢。虽然实际上是工作数量少到极点了。这样想着,我说,也就是可以考虑成这是工作的委托咯?
“不,请绝对不要那样考虑。”
明明只是想戏弄一下她才说的,瀞美却认真地回答了。真会说些无趣的话。那么继续排除我啊,像预定那样。不,那种程度的价值——也就是哀川润以上的价值存在于那个落下物里吗?这样一来可能就有趣了。这样思考的时候,在迷宫一样构造的走廊里持续行走的瀞美终于停下了脚步。顺带一提这之间,瀞美用卡片钥匙打开并通过了不少貌似十分牢固的上了锁的大门。虽然感觉是带我去一个十分有门道的秘密房间,但我可不是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东西就退缩的人啊。那种东西对我来说和翻折式门没什么区别。
“这边。”
瀞美指示的是用“ICU”表示的病房。ICU?集中治疗室……吧?什么啊,还以为是带我去回收到的陨石那里,结果是带到病人这边来了吗?什么样的条理啊。还是说,实际上还有我之外的落下物的被害者,让我和他见面进行对质吗?可能是可能,但是和刚才的话不吻合啊。
“落下物的回收自身并不难……该说很简单吧。因为哀川小姐,您牢牢地抓住了呢。”
所以和您一起回收了,瀞美说。根据她的说法,挖起埋在爆炸中心的中央、“环形山”的地底下的我时,首先瀞美他们看到了从地面伸出的我的一边手臂,而另一边的手——完全埋在地中的那边手里,我似乎紧紧地握住了落下物之类的东西。似乎是握住分离不开。唔嗯,我还真有毅力。简直想夸奖一下。那么?
“那么。”
瀞美简短地接下,指着集中治疗室里面——看得到里面,水族馆一样的厚玻璃。我如所告知的那样窥视。在满是线和软管的治疗床上,躺着正在接受治疗的谁——那周围有医生和护士不慌不忙地动着。不,如果这是我所想的地方的话,他们就不是医生或护士,而是研究者或其助手——该这样看吧。那么,在那里睡着的某人——角度上看不到脸,而且本来就被绷带全身包裹,是男是女也无法区别——就是研究对象,所谓的实验体吗?现在也好过去也好,科学怎么进步,人权意识怎么提高,“这里”的这种方面还真是没变啊……虽然我这么想,不过这个感想似乎正确,实际上却没对。
“‘他’就是落下物。”
长瀞瀞美说。淡淡地,不改变感情。“他”?
“貌似从宇宙中落下的物体。虽然似乎算是生物,也是人型的东西……”
哈?我正要回头看向瀞美,眼睛却盯住了治疗床旁边工作着的屏幕。虽然明明应该是显示心跳啊脉搏啊,或者是脑波之类的机器,但是哪个画面内的数值都表示为“0”。All 0。就如同显示尸体的生命反应一样——不过,刚才我听到的不是这样的事。用机器无法观测,各种数据无法取得,透明的物体的事——透明?但是,治疗台上确实有人类在……不对不对,等等。更加从根本上等等。说是从宇宙中落下来的?从宇宙落下——那,那天晚上,直击了我的,不是陨石,不是核弹,也不是卫星。
“嗯。从宇宙飞来的地球外生命体——也就是让您濒死的‘他’的原形,在分类学上应该叫做‘宇宙人’呢。”
久违地报上、久违地被称呼人类最强的承包人的我,像这样——完成了与人类外生命的接近遭遇。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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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她自称ER3系统研究所•纽约支局支局长,因原嘉泽尔(因原ガゼル,因原gazelle,罗马音Inbara gazeru)——好像是日系三世什么的,看上去完全是美国人。从集中治疗室出来瀞美再次引导到的警备更加森严的接待室里见到的这个女人,和瀞美一样是初次见面,但是好像从谁那里听到过这个奇妙的全名——顺带一提,我会记得并不是因为名字很奇妙。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最近成为了那令人怀念的七愚人之一的聪明人?不过,这时候嘉泽尔没有报上那个称号——可能是我记错了,也可能是那个称号对我来说印象会变坏。嘛,确实是在考虑很多事的家伙就是了。虽然接待室里面很豪华,但似乎是想要强调“这些话只能在这里说”的感觉,现在里面只有我和嘉泽尔,还有在门附近待机的长瀞瀞美。瀞美还是戴着手铐,虽然种类不同,嘉泽尔也同样用拘束具束缚着手脚(与其说是手铐更像是皮革的拘束具)——搞得我好像是喜欢拘束女人的变态一样啊。表示不抵抗、无力,确实会是对我的抑制力,但是如果再有一个这种装束的人出现,我暗自决心那时候就歇斯底里大展身手。尽管这么说,我现在对那个“宇宙人”啥的兴趣更胜一筹。该说是兴趣还是好奇心。所以,我对对方的自报家门慎重地、有礼貌地报回了名号。哀川润。是人类最强的承包人。
“嗯,早已悉知。”
那也是当然的啦。因为在排除我的绅士协定里,这个ER3系统也明确地,不如说以担当核心的形式参加了啊——没可能不知道我。而且,即使除去那种事情,这些人也不可能不知道我。因为这里——和所想的一样是ER3系统的一部分——对我来讲可以说是出身地的之一。虽然本来与我萝莉时代因缘较深的不是纽约支局这种都市,而是弗洛里达州的沙漠中心的本部。尽管我完全没有回到故乡的感觉,但反正要和ER3系统扯上关系的话,还是首先希望去趟本部啊。那样的话向七愚人打招呼或许还有认识的。虽然不知道那个怪人是不是还在干着七愚人。
“请包涵。您现在所处的立场非常微妙——本来您这种等级的重要之人应该接待到本部去的,但是……”
嘉泽尔的脸上浮现出事务性微笑—— “这家伙是否被真的被选为七愚人之一了”这事,只要没忘记的话之后还能够加以确认。不过,什么是“所处的立场”啊。不是你们擅自放置的吗。别说得像被欺负的一方更坏啊。向PTA抗议哦。教育委员会之类的。……虽然因为没有上过学所以不清楚,不过教育委员会还真是个恐怖的读音啊。教育的委员会。和忍受义务([日]受忍義務,土地的所有者或者占有者为了国家/城市等保安措施相关的事业/土木事业需要进入土地或暂时使用土地,对此不能拒绝/妨碍的义务)并列的恐怖。总之,好像原因是“把决定了要‘排除’的我招待到本部是不可能的”这种大人的理由。虽然基本上也都是小孩子的理由一般的原因——那么为什么是纽约?能给我观光吗?尽管这么想,可根据把我从由于“宇宙人”的落下而变成荒野的东京运输过来这一点,大概,只要是有些人口的土地,哪里都好吧。也就是为了在我脱线暴走时的保险,或者人质……人墙。真能考虑这么无聊的事啊。头脑不错。
“需要来点什么吃的吗?不要。那么饮料呢?”
都说了不要。食用ER3系统拿出来的东西就和少量摄取标签是白纸的药品一样啊——虽然这样子想,但是一周时间里殷勤地治疗了我,这种担心也是马后炮了吧。我改变想法,要了一套完整的餐饮。我挺容易马上改变想法的。当然,谈话是从饭后开始——如此不迷失本题。主食是根据“宇宙人”来交流。对方有想问我的事,我也有想问对方的事。
“宇宙人。”
因原嘉泽尔首先提出。故弄玄虚地。
“虽然这么说好像是SF……只是,实际上不管‘他’的原形是什么,那种问题只是第二位而已——因为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他’所持有的特质。”
特质啊。开玩笑的事——虽这么想,但对于这句话里面的意思的重要性,这个时候的我还没能理解一半。ER3系统现在摆在目标里的东西是什么——在这个时间点我理解错了。虽然大意了,但那也是没办法吧。因为本来,只是“宇宙人”就足够让ER3出动了。不过既然肯定地说出了“第二位”,就应当好好勘察它的意义了——话说,我被放在第三位时这就已经是奇怪的事了。但是我愚钝地,普通地提问了,特质是指不能被机器显示的隐形性吗。能够逃离四处布满摄像头的监视社会的隐形性——是ER3会想得到的特性。
“嗯。那自然……只不过,不仅仅是那样。”
嘉泽尔故弄玄虚地说。这里面也包含有感受到了那种自己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事情的优越感。也就是令人恼火的态度。没法有好感啊,揍飞她吧。好像是敏感地感受到了我身边不稳定的空气,她说:
“总之,对‘他’的研究是现在ER3系统……该说,是全世界都在注目的一个课题啊——哀川小姐。您能够协力的话,是帮了大忙呢。”
工作的委托?我试着问。“不是”,嘉泽尔对此摇头。顽固的态度啊。不这样的话没法在组织里面发迹吗。ER3系统的所属者们虽然头大无脑,但是意外地这个叫因原嘉泽尔的女人感觉是知识与政治力两立的家伙——也就是我觉得麻烦的类型。我一边吃着瀞美准备好的食物(好吃),一边慎重地考虑。但是用不适合慎重的态度思考也并没有想到什么,总之作为头绪,就先从眼前的疑问入手。刚才就听到很多“他”的称呼,那个“宇宙人”是“男人”吗?
“啊,不……只是代名词而已。”
看来是语言上的方便。顺带一提现在我们是在用英语会话。当地的语言。一开始嘉泽尔聪明地问,英语和日语用哪种来对话?为了戏弄她我试着用俄语来说,但被普通地流畅回答了,于是我马上就换成了英语。虽然感觉是被换回来的。总之也就是说,“他”只有“HE”啊“MAN”啊这种程度的意义而已——哼嗯。
“而且,不仅是非‘人类’,‘他’是不是我们所说的‘生物’都还不能清楚。”
确实。像是生物一样,这只是瀞美的见解,还不是结论吧。尽管在集中治疗室里面被对待成重伤患者——绷带缠绕着,从角度上也看不到清晰的形态,但也是有人类的样子。不过就算那么说,普通来讲很难把从宇宙而来的飞来物、持有那种程度破坏力直击了我的物体考虑成生物吧。考虑成是人类形状的陨石还更妥当。
“要那么说的话,接下那种东西的直击还生存的你更加……”
在门附近重新待机的瀞美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我都听到了哦你这家伙。
“只是,对待成宇宙人更加浪漫呢。比起‘这个’啊‘那个’啊之类不舒服的表现,说成‘他’也更能激发我们ER3系统的研究欲。”
浪漫。你们是会追求那种东西的家伙们吗。虽然这么想,但是也不能一概否定ER3、研究者这种东西意外地就是拥有那种侧面吗。我和真心,要是溯源的话确实就是根据那种想法产生的存在。话说那方面的研究课题现在怎么样了呢?因为我是最强而真心是最终,已经到达极点,已经研究尽了,指不定研究结束了?会说那里已经没有浪漫了。
“称呼作‘她’的人在支局里面也存在着——嘛,人与人之间没有统一的见解啊。”
欸?统一的话不是更加轻松。虽然我这样想,但可能是从发现到现在才一周,还没有进行到那个阶段。ER3还有四神一镜都还是混乱状态吗——“杀之名”和“咒之名”的家伙们有什么动向倒是有点在意啊。他们不是研究啊赚钱啊的类型,看重的是那个“宇宙人”有多“强大”——可能。不过,仅仅是机器无法观测,记录不存在,对于模拟指向性的他们来说不会看作是问题吧……?
“暂定的称呼是see through。”
直接就用来做名字了啊。see through =透明。不过简单易懂并不坏——直接硬套也不坏。尽管在我还是ER3所有物的时候,被取了奇怪的暂称。什么来着?嘛,我也并不是想质问他们的取名艺术感。那位透明君睡在集中治疗室里面是因为受伤了吗?还是因为在被隔离的地方早就开始研究分析了?
“哪边都不是。应该说是装作在研究的样子吧。只是扮家家酒。”
尽管是暧昧的说法,但是在最新科学顶端之尖的ER3系统这种地方的话,机器无法观测的透明君的研究啥的,恐怕不是太缓慢而进行不了,而是实际上一步都进行不了吧。虽然不知道从哪里算起是“机器”的范畴(比如说听诊器啊血压计啊都算进机器里面的话,连原始的数值都不能计测了)。反过来说,原因也有如果“宇宙人”受着伤,以地球的科学、地球的医疗来讲无计可施——意外地没注意到这点的他们仅仅是摆弄着尸体呢。这么思考之后就想问了——和“宇宙人”取得异文化交流了吗?她故意用了糊弄的说法,我没有得到多满意的反应。反正也没希望觉得有趣。
“并不是没有取得交流……但是什么都没得到也是事实。而且,对没有确认会进行协助的您也不能详细说……”
好啊。我就协助你们。
“哈?”
这次的反应很满意——当然,虽然这一点也没希望觉得有趣,不过她那种觉得意外的反应对我来说值了。我说,只要不看成是工作,就不违反协定之类的了吧。细微的策略啊原则啊那种东西很讨厌啊。总之你们想做的是对作为目击者、被害者的我进行搜查吧?我把知道的东西都告诉你们好啦,所以也要把知道的东西告诉我哦——反正,要说现在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会有什么障碍吧。
“可以认为您不是作为人类最强的承包人,而是一介市民而协力对吧?”
可以啊。不过本来要说的话,我大概没有市民权啊住民票啊之类的东西。从生下来就是野生的了啊。
“那么,提升一下情报公开的等级吧。”
嘉泽尔用夸张的说法说。那么扮酷的话我这边也会想要不服输地跟上的,所以别再这样了吧。我要是扮起酷来,就不只是这种程度了。趁我还老实的时候快点整理好语言啊,支局长。
“和传闻一样的好风度呢——虽然大概,您的这一点才是最被恐惧的。”
啊?有不满吗?是说要打吗,喂。来干架啊?
“请不要恐吓嘛。”
这样制止我的,不是嘉泽尔而是瀞美——虽说被手铐足枷束缚着,她也并不是作为摆设呆在这里的。尽管觉得她不是战斗专业,不过既然担任了我的监视职责,还有支局长的保镖,那大概在那种束缚状态下也不会是完全无力的吧。虽然不知道围绕着“宇宙人”的这次工作——不,不是工作呢,是私事,到底这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展开,但产生了想和瀞美打一架的想法,也算是增加了一个乐趣。呵呵呵。我一边暗地里怀抱着那种企图,一边首先将自己“所知道的事”从头到尾描述了。不过也几乎都是重复刚才和瀞美说过的东西。只是,也有没和瀞美准确说过的事——并不是因为警惕心,只是没有说关于那件事我自身的感想和我自身的见解而已。于是在这里说了。
“嗯。的确,正好想听听。陨石落下来——受到它的直击,您是怎么想的?”
必须接下来,是这么想的。我说。也就是既不是要躲开,也不是要打回去,而是要接住——虽然现实问题来说不知道是否做得到躲开从宇宙飞来的陨石(?)或者打回去那种事。
“那是……因为不接住‘陨石’的话,那时您身后的地球就会有危险,的意思吗?为了守护地球,您没有躲开陨石——”
呃。是那样吗?不懂。是直觉上的东西——就算我避开了,实际上地球也不会怎么样吧?现在,日本首都的东京,就是相对于在美国来说的华盛顿变成亚利桑那州陨石孔一样的事,就算没有我这个墙壁,危害最多扩散到关东甲信越一圈而已吧?最坏的结果是日本这个国家消灭罢了,地球不会怎么样吧。
“这样说的话——您就不是想要保护地球,而是想要保护‘陨石’了?”
比起疑问句来,怎么说呢,更像是问诊一样。这一点不愧是ER3系统的支局长。就像是咨询啊。该说得心应手呢。稍稍回忆起过去而产生了一点怀旧感,嘛怎么样都好啦。ER3系统研究所。过去我也憎恨过,都忘记了。世代也变迁了,以一个组织为对手而去责备个人也没有意义,最主要的是完全不有趣。但是,作为问诊,那提问里却有让我在意的东西——想要保护“陨石”?
“爆炸中心地——是被这么称呼的——的中央,调查团的一个人把您挖出来时,您抓住了‘陨石’——就是‘宇宙人’,透明(see through)的‘手’。”
抓住。
“握着——这样说或许比较好。强力地,强力地握着那手。就好像为了不在冲击中被分离一样——实际上,分开可是费了好大劲。”
哼嗯。听到自己失去意识时的事情,有点小害羞呢。什么啊那是,讨厌玩具被夺走的小孩子嘛。
“虽然分开费了好大劲,但是也因为那样我们没有费力就发现了透明。嘛……就以这一点,我们也必须要感谢您才对……”
您没有接住透明的话,或许透明早就在冲击的时候被消灭了——嘉泽尔说。感觉不到有什么感谢的样子。恐怕这家伙自身,倒是希望透明君什么的和我一起被消灭就好了呢。尽管她要是有那种想法的话我生气也不为过,但是我自身觉得那样也挺有趣,因此很难生气。太过壮大而如同我的作风一般的死法。不过果然,那样子活下来了才更像是我吗?所以,结果到底是取得还是没取得交流啊。尽说些暧昧的话。既然用了“宇宙人”的说法,那么那家伙在形态以外多少也有像“人”的地方吧?
“从‘人’到底是什么的话题开始更好吗?”
开什么玩笑。我要开始胡闹了哦。
“……不,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以您为对手还有开玩笑的胆量的话,支局长这种只能是知性好奇心阻碍的职务我早就拒绝了。……要说形态的话,在肉眼里可以观测到‘人’的形状。如果在没有任何先入观念的状态下看见他在道路上走动的样子,我肯定会把透明判断为‘人’‘人类’‘地球人’的吧。”
走动的样子。能走吗?
“那一点请当作语病无视掉……毕竟所有一切都还在中途。要是您觉得是装模作样、糊弄人那我可能就有危险了,所以仅关于这个提问先回答一下,现在的透明不仅不能走路,也不能自主地移动。”
走动和运动都不行?那还是生物?不,刚才也说了连是不是生物都不知道吗。嗯。尽管关于那一点也想仔细问一下,不过一直这样切断话题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尽头了。总之先把嘉泽尔的话听到最后吧。必须要满足了。不过,有人的形态是确实的吧?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能够确定的——世界上并不都是像您这样容易明白的研究对象啊。已经说了是在‘肉眼’里吧?反过来说,在肉眼以外——在机器里是无法观测的。……知道人眼有多不可靠的我们是没法下客观评价的。”
因为完全没法取得数据,嘉泽尔略微难过地说。把我称作研究对象大概不是指桑骂槐而是失言,这才是需要当作语病无视掉的吧。 那之后接下来话是值得我那么想的可悲发言。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算是什么啊。没有数据佐证就什么都无法相信了吗。这种同情在那边的家伙们看来只会感到是蔑视吧。
“先说好,”
嘉泽尔如此继续。
“我们并不是对并非数码而是模拟的手法的重要性完全不重视。集合十个天才,若是全员的意见一致,就算没有什么证据也能假定那是真实。”
结果还是多数表决嘛。虽然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不要插嘴,因为总是会变成由我一个人的多数表决来决定。一个人的多数表决的缺点就是能够马上前言撤回,不过比起前言撤回我更喜欢有言实行这个四字熟语。但是,不管是逞强还是虚张声势,嘉泽尔现在的反论里有一个暗示——若是十个天才的意见一致?
“嗯。也就是——并没有一致。”
她这么说。十个人当然是个假设,因为是拥有以万人为单位数量天才的ER3系统,实际上给透明君进行“模拟诊断”的人数肯定更多吧。虽然现阶段也有情报限制的意思,不能公开给所有的研究员,但应该也扩散到集团知性所运作的范围了吧。那么,就算意见有些分散,也会产生某种程度的倾向才对?
“不。全员的意见都毫不夸张地完全不同——这样子就什么也决定不了。”
不如说事态变得更加难以理解了,嘉泽尔反而用笑容笑说。因为即使我不愿意,ER3系统也掌握着关于我的数据,所以当然是知道我的读心术的吧——所以,她或许是故意压制了表情。虽然读心术并不是那种门外汉想法就能防住的,嘛,接下你的警惕心了。因此在这里就不用读心术吧。话说回来,天才们、精英研究者阵营的意见完全不同,还真是愉快的事实。简直是能够嘲笑天才集团ER3的结果嘛。不过只是含糊地听了这件事,到底意见分散成了什么样我还没听说,所以还不知道这是否会是我想象中那么有趣的事态。虽然总是追着有趣点我会被认为不谨慎,但是我的出生也好教育也好本来就不谨慎了,有什么不好。如此,我用着不谨慎或者该说饶有兴趣的笑容询问。也就是既有看到透明君是“人”的家伙,也有并不是那样的家伙了?
“要是那么简单的二元论就好了——可是不是啊。相同条件下,用肉眼观察的时候,全员都判断透明是‘人’……都这么诊断了。”
咦?和说的不同啊。不是全部一致了吗。
“全员都诊断为‘不同的人’了——”
越进行多数表决,透明的原形就增加得越多——嘉泽尔还是用不变的笑容回答。我的笑容肯定变得更深了吧。哈哈……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不仅仅是四神一镜呀玖渚机关还有ER3系统,就连“杀之名”“咒之名”那种模拟的象征一般的家伙们都出动了,就不是不能理解的事了……不如说或许他们才是对此最饶有兴趣的。根据刚才为止的话综合来推理,大概把我从“爆炸中心地”挖出来的,是“杀之名”某个类似匂宫杂技团的玩家。虽然没有证据就怀疑,但是或许意外地没有猜错呢。嘉泽尔说到过局里面也有把其称为“她”的人,也就是根据诊断者来看透明君的原形也可能是女孩子吗。
“用数码无法观测,而用模拟就会有无限原形的‘物体’——不管是判断作‘人’还是‘生物’都为时尚早。在对立假说都正确的时候,消去法和多数表决都无法成型。要是大意地决定正确答案,那个瞬间,就会产生像是就这样被决定了的恐惧。”
因为那不是数码也不是模拟,而是超自然啊——我如此评论,而实际上那也是现实主义的说法。要说世上的规则,大都会变成最初决定的那样。或许比谁都清楚这一点的职业就是研究者了。
“哀川小姐知道质数的定义吗?‘只能被1和其自身整除的正整数’……虽然只是数学基础一样的定义,但是仔细考虑的话,却不懂1不算在里面、负数不算在里面的理由吧?只是因为被那样决定了所以无法去否定而已。”
嘉泽尔举了个易懂的例子。这么简单易懂真好。不过不正确呢。质数的定义里有多个限制是因为有“为了不违反古代数学法则而考虑”这种确实的(?)理由,所以作为比喻谈到这点会更正确。研究场的人可能会被专业分野所特殊化,那么看起来,至少嘉泽尔的专业应该不是理科。虽然觉得要以宇宙人啊陨石啊为研究对象却把文科带进来是想怎么样,但是要对机器无法观测,人工也没法确定的对象进行研究,不如说是哲学的分野吗?“人”是什么?啊,好像说过并不是没有取得交流吧。也就是,就算不能走动不能运动,透明君还是能够说出话语吗?动不了的话也就不是身体语言了。
“和话语……类似的东西,倒是的确发出了,但是,那也一样。该说是根据听者意思会不同吧……因此会话也不成立。”
嗯?外观和听闻都不一致?那种事情有可能吗?虽然这么想,但我这时想起了和透明君的“邂逅”。从空中落下的音响闪光物体——拥有发出那种光亮那种声音的前科的落下物。考虑他能肆意控制“光”和“音”应该不难。能够做到与能力……类似的东西的话,比如就有“咒之名”的时宫病院那些人,不过,总觉得和那种东西本质上不一样。质——特质。什么啊,也就是说那是刚才嘉泽尔所说的“剩下的一半”?
“这才只是四分之三呢——就算解开了原形,至少既然能够被各个人认识到,就不会是比无法机器分析程度还大的问题因子。只是,那些不断增加的原形……不,这个用语言来说明还是在没有先入观念时体验或许更好。”
体验?是说让我也对那个进行诊断?虽然无所谓,不过这样子好像就稍稍超越了作为一般市民的协力范畴啊。而且,能够产生先入观念的剩下那四分之一也不得不在意呢。
“不说更好的理由有许多个。说了大概也不会相信是其中之一——然后想要实验对于像您这样的人类最强,透明的那个特质是否通用,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
很诚实嘛。嘛,比起藏藏掖掖这样更有好印象呢。比起对我的敬意更希望优先透明君的研究。虽然能够这样考虑的价值或许存在于“宇宙人”身上,不过听过各种情况之后,不仅仅是兴趣,连对抗意识都产生了呢。就算我现在拒绝协助回到日本——或者到某处观光去也好吧——那样也就那样了,协定的家伙们只会去寻找我的代理而已吧。代理的意义就是那个吗,“苦橙之种”或是其候补?嗯,感觉到新麻烦的勃发啊。虽然那样也很有趣,不过些许可怜的心情占了上风。尽管不知道是谁可怜。嘛,本来就没有把这么好玩的事让给别人的打算。
“因为我没有那种权限,所以这就算是秘密……说不定,要是由于您的协力弄清了落下物的原形,或许对于您的绅士协定也就解除了呢。”
嗯?啊,那个随便啦。要是被认为是为了那种无聊的东西而出动才更讨厌。要给出条件的话就是那个嘛,反过来,即使因为我的协力弄清了什么,也绝不要把那个绅士协定的东西当作不存在了哟。我披露出那种故意唱反调的样子。像这样说出不必要的话来就是我了。最喜欢挑衅。但是聪明人的因原嘉泽尔支局长没有附和这种廉价的挑衅。作为代替,她抛出了这种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无关的话题。
“关于那个绅士协定嘛……哀川小姐。实际上,您怎么想的?”
无聊。只有这一点。也没有多恼火。连消遣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卷进这种事件里了,所以也感觉闲下来的时候更好?
“不,不是那种感想……实际上,不觉得以一个人为对手搞到这种布阵太过头了吗?”
觉得啊。立即回答了。话说你,并没有布阵不是吗。用戏言使的说法来讲,不就是强调了不讲理吗。
“请不要误解。否定您是人类自强承包人的人在这世上不存在——我也是承认的。但是就算那么说,真的觉得会有能够匹敌世界的个人吗?自己就是,能够从心底这么想吗?”
这次我没能立即回答。因为我不大能明白嘉泽尔问了什么,还有嘉泽尔想让我说什么——想要我点头吗,想要我摇头吗?在不明白其意图的情况下就回应其期待也很讨厌呢。不知道嘉泽尔是怎么看待我的沉默的,她继续道:
“这并不是我个人的意见……大家应该都明白这种绅士协定大半都是做过头了的。而且是不现实的……把您作为敌人,世界确实是团结一致了,不过既然您在事实上无力化了,那么那种协定大概数年都持续不了吧?”
尽管实际上一年都没能持续——和小呗是不同的见解呢。总觉得和透明君的话题脱轨了,这样好吗。虽然我不是喜欢杂谈的类型。但是持续沉默也觉得难受,所以我说,做过头是做过头了,不过效果确实很好不是吗。和什么都没说一样的评论,但比起持续沉默还是比较亲切的吧。
“要让您无力化最有效的方法,是暗杀您吧——是假设的说法,假设的说法哦!”
本打算宽大看待的,但好像不小心流露了杀气,因此嘉泽尔慌乱地给我看自己手腕施上的皮革手铐。重新表示不是无力而是不抵抗。切。修行还不够啊。吓到这种家伙是想怎么办呐。
“不过,假如说……那一天落下的不是透明,而是高性能核弹的话,您会不会不费吹灰之力就死掉了呢?”
嗯。那是当然的。我觉得对此只能点头,所以点头了。理所当然啊,那样还活着就不是人类了。
“但是受到陨石的直击还能活着就已经十分奇怪了。”
瀞美这样小声念叨。所以说我听到了哦,你的自言自语。
“究极来说,也有‘不存在不择手段还完全不能够暗杀的个人’这种意思——因此,组织们上了各种各样的保险来活动。为了不让某人的死和组织的死联系上而采取对策——”
嘉泽尔继续道。背后也像是在说,自己也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替任的组织一员而已。
“尽管如此,我们……世界,在使您无力化的时候采取这种远大手段的理由,极端来说,是觉得不应该杀了您——或许。”
不该杀?
“至少,不该用那种手段杀掉——实际上,把‘在爆炸中心地对意识不明的您进行发掘的时候’看作是‘解决哀川润最大机会’的人好像也存在,这一周时间里那样的议论也热烈进行了——结果,谁也没对您出手。反而亲切治疗了。当然,害怕好不容易无力化的您会被刺激的恐惧也是有的……难道不是因为对于人类最强承包人的憧憬之类的东西在根本上存在了吗,之类的。”
不是吗——之类的假说。嘉泽尔如此总结了。假说啊。怪不得感觉说得毫无道理。只是,世界联合起来排斥我本来就是毫无道理的事了,所以那种假说对于一介市民来说还是感觉得到说服力的。虽然没法验证,也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不,这是现在要考虑的。我没有在说无关的事。”
嗯?嘛,因为是关于我的事,所以并不是完全无关吗,但是和透明君没关系吧?
“有大关系——再说下去就有可能变成先入观念了。或许有些失言了。总之,哀川小姐。可以认为您承诺了和透明的面谈吧?马上就让你们见面,不过还有些繁杂的手续……所以需要您滞留几天。”
繁杂。或许是我最讨厌的词,不过都到这种时候了不能退却啊。代替YES的回答,我问了一个问题。这个支局里面有没有哪个我的朋友?敌人也好,总之是我认识的家伙,认识我的家伙。既然天空树被消灭了,那能够住下来就很好了,不过说是变成长期留宿的话最好能和谁玩。但是嘉泽尔的回答是冷淡的。
“没有。明白为什么透明和您会被运送到纽约支局吗?”
嗯?那当然是为了把纽约的人当作盾牌牵制我吧?还有就是,因为这是个在本部管理范围内过于敏感的案件吧?
“是因为这里不存在和您有直接联系的人——敌人、同伴,还有朋友。”
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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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虽然把我隔离在没有熟人的地方在谁考虑来看都是好点子,但是我一个人太寂寞,所以长瀞瀞美被任命为我的朋友了。尽管本人非常不乐意,不过我才不管呢。要说定义的事的话,我对朋友的定义就是“我认为是朋友的家伙”——对方怎么想随便。虽然瀞美觉得自己是监视职责,不过反正在身边的话就一样啦。就是这样,在手续弄好之前的数日里,我和瀞美在回到的病房(本来是监禁室?)里,亲亲热热地玩耍了。总觉得持续了很多严肃的话题,从这里开始插入点煽情的十八禁描写对我来说也是不需要吝啬的(既然如此手铐和足枷就已经算是play的一环啦),但是嘛,我也是有点岁数的大人啦,因此重新考虑保护瀞美的隐私了。事情就是这样,所以就从这里一口气来到数日后,飞到透明君和我见面的日子。不过嘛,太急速的进展可能对心脏不好,就介绍一下在我和瀞美嬉戏期间,后来听说的首脑阵营进行了的会话吧。首脑阵营的意思不是说ER3的首脑阵营,而是排斥我的世界的首脑阵营。谁是哪个世界的哪个人就保密啦。隐私意识啊。嘛,就是那个啦,看成类似EVA里的SEELE会议就行。就用完全不描述的sound only放送。
“即使鼓起勇气不给她工作,结果世界在困扰的时候还是只能依赖哀川润——是这样吗?”
“依赖这种说法太卑屈了呢。这种情况下该说是利用吧。责任人也贯彻了这一点,始终没有形成工作委托那种形式。”
“她是那种主张能够通融的对手吗?就是个工作是全部的女人吧,那个人——所以夺走工作才会有杀人的意义。”
“意外地,或许这点就是估计错误。因为夺走人类最强的工作之后,马上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啊。”
“由于给了工作这种主题——由于课己自律,才压制了与生俱来的麻烦制造者性质的意思?有道理的话呢。”
“现在不是重新讨论哀川润应有形态的时候。不仅不是重新讨论的时候,也不该重新讨论。忘记了吗?唯一对哀川润有效的策略,就是不让她找到乐子——那个人在我们越认真生气的时候越像是胡闹的坏孩子。我们应当只能继续装作冷静的样子。”
“尽管把帮助有困难的人作为最高目标才是承包人职业,但在那家伙的情况,就是看见有困难的人会开心的怪类——继续装作早就看清那家伙想干的事才是重要的。”
“知道的啦那种事——只不过,那是建立于她不明白‘只要不把欺负人的孩子当回事就好’的理论吧。要是能做到就不用辛苦了。这边可不是机器人啊。”
“虽然做了类似于欺负的无视的是我们这边呢。就结果来说,好像没有用而已——考虑到现状的话,不仅是没用,反而还有反作用了。”
“也不一定哟。那个飞来物——叫成陨石还是叫成宇宙人,或者叫成异星人也罢——或许会给我们的世界,也就是地球,带来大革命。即使和计划不一样,那绝对不能说完全是坏事吧?”
“也不能完全说是好事啊。也有异星人的地球侵略这条线吧?”
“现在为止透明不是对人类无害吗?虽然拥有无限的原形,但是不认为其会有攻击能力。”
“不不不,一个首都消失了哦?只是偶然因为人类最强才没有出现被害者——本来的话,早就该有一千万人为单位的死者伤者出现了。”
“是啊。看来只要以哀川润为要素,基准就会混乱——虽然是和那个哀川润比较,但这里没有不明白透明的价值的愚蠢者吧。”
“就是明白价值,才觉得快点破坏掉才好呢。”
“能做到就不用辛苦了。”
“是吗。做不到所以困扰着。”
“那个。有意见。要说异星人的地球侵略云云的话,透明只是马前卒的可能性也有呢。这之后有大量那种规模的落下物降落地球的可能性也有——对吧?对此也需要制定一些对策吧。”
“是呢。到那种时候也不可能哀川润去接下——哀川润的缺点,就是只有一个人。”
“那也是比任何东西都强大的地方呢。仅此一人这一点——太浪费了没法杀掉。”
“什么啊那是,逞强吗?”
“你要怎么理解都——”
“所以说现在是关于透明的事。”
“是啊。但是,因为哀川润的介入,若干对消了透明的‘威胁’也是确实的。比起上次的会议,全员都能更冷静地谈话了。”
“未完成和未知并列了——的意思吗?”
“不过,对我们来说怎样呢,虽然事到如今了,倒是让哀川润和透明对话还是反对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除了期待那个化学反应以外,已经没有办法了啊。因为并不是那么有时间——已经够迟了。”
“但是,假如透明的特质对哀川润也有效的话怎么办?最坏的展开是哀川润‘屈服’于透明吧。未知和未完成真的站在一起了要怎么办啊?”
“但是”“不过”“可是”“果然”“就算那么说”“本来”“要那么说的话”“这样的话”“虽然”“要是”“总是”“那么”
“风险总是存在的。”
“我们不得不选择。”
“能继续现在和透明的关系到什么时候也是个疑问呢。要是哀川润的话肯定能够决定吧。那个物体的原形。”
“对啊。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的话能够决定。”
“哀川润会决定。”
切。净说些不负责的话。
8
为了合乎定义而扭曲现实的行为被叫做古代希腊的强盗(Prokroustēs),总之是这样的——因原嘉泽尔,进而是原哀川润包围网、现透明研究委员会的家伙们在计划着的,用机器来客观分析不可能,但主观分析也各自不同,越调查答案增加得越多的谜之飞来物体——是人类?宇宙人?陨石?——也就是 “定义”它时,欲“利用”我,即称为人类最强的我的主观判断来给透明一个“定义”吧。因为天才的判断分散了,既然这样就去期待强有力的一锤定音的打算——本来嘉泽尔自身并没有这样说,这里加入了大半我擅自的推理。由于我也经常搞错经常失败,如此过度地期待也让我很困扰啊,嘛,我自己以外的家伙对我怎么期待都是他们擅自的。我也不是会听话去扮演古代希腊的强盗的人,不过既然能让我与宇宙人见面的话,应酬这一点闹剧也完全不讨厌。就是这样,所以我在等待时间里涌现出的疑问还有别的。ER3系统、玖渚机关等,那些人至今为止有过和宇宙人接触吗?不是偶尔会有嘛,那种照片。和宇宙人握握手吃个午餐之类的东西。
“没有哟。非常遗憾……所以,如果透明是宇宙人的话,您就会作为地球史上第一位和地球外生命体接触的人而留名于历史的吧。”
那可不要。只有被登上教科书那种人我是不想成为的。这一点希望能好好地隐蔽起来,我如此拜托道。不过,
“是否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不知道。”
嘉泽尔摇了头——看来大ER3系统也有做得到的事和做不到的事。唔嗯,那就只能我自己想办法了吗。一边说着这种事,一边被嘉泽尔和瀞美引导,我被带到了前面也被领去过的集中治疗室里——这里好像会是面谈室。顺带一提这之前的滞在期间,我完全不能与嘉泽尔和瀞美以外的人见面。不知是为了一成不变地实行孤立我的作战,还是为了尽量不给我情报。大概,是两方面吧。虽然瀞美很好地执行了作为我对手的职责,尽了全力(能干的家伙),但若要是再等多一天,我或许就会厌烦而大闹起来。不太有耐性啊我。
“尽管您应该清楚,请不要做给透明加以危害那种事哟。”
瀞美说。你是读心术使嘛,虽然我这么想,嘛,数日里一同生活的话,这点程度的读心还是可以做到的啊。
“根据听说的事情,您好像做过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突然踢飞初次见面的人这种难得的问候……只有那种事情是务必不要出现的。”
从谁那里听说的啊。最近我很少干了哟。
“不是开玩笑……就和因原支局长说的一样,透明可能是地球史上第一个外来生物。这是一件如果在未结成对您的协定的状态里,或许就会围绕所有权发起了战争那种程度的事。”
战争?是说第二次大战争吗?那,就是说根据我会面的结果,很可能会发生那个的再来——大战争。那种火种要是有第二次,我也是希望回避的。
“没有多感觉到事情重大性的表情呢……”
嗯?我笑了?抱歉抱歉。我越遇到严肃的事态越会笑嗯。没事没事,我才不会在想那也会很有趣什么的。我如此应付瀞美,和前一次做过的一样从厚玻璃窗窥探集中治疗室里面——和上次不一样,没有研究者啊助手啊之类的家伙们。也就是在室内里的,只有被绷带卷了一圈又一圈的患者——实验体?只有透明君而已。同样睡在床上——虽然线路啊管道啊显示器啊之类的大概是被判断为无用,完全撤走了。煞风景的治疗室更加煞风景了。我看见他被绷带卷了一圈又一圈,一开始是觉得受了伤,其实不是,那是为了让依据所见之人会有不同原形的“物体”变得看不见而隐蔽起来,我第二次见到才察觉。也就是,在解开那绷带的时候,我会看到怎么样的那家伙。到底能否停止透明君的原形增殖……其他的注意点呢?
“觉得情况不对的时候,请立即撤退。”
嘉泽尔立即回答了我这个并没有什么深思、仅仅是随便一问的提问。
“不用说也明白您的性格。我个人对看到危机反而会冲进去的角色性、不害怕逆境的姿态抱有纯粹的憧憬……但是,只有这一次,请克制您那种习惯。不是作为人类最强的承包人,而是作为一介市民去会面这一点,请绝对不要忘记。”
是是。嘛,我不会干让支局长大人没面子的事的。我也不是在和未知的存在一对一会面时,完全不抱有警戒心的笨蛋啊。也并不是想要识尽未知……是一对一吧?
“嗯。不然的话定义就会有偏差了啊——我们希望听到您独特的、您自己的定义。”
那会面中这个窗户也会被屏障毫无缝隙地隔离呢——也没有摄像头之类的监视?
“监视摄像头没有意义。麦克风也无法收集声音。”
对了。用机器是无法把握透明的动向的……数码化不可能的宇宙人。
“当然,也不能除去对您的监视,所以请让我们启用摄像头……虽然不觉得您会在意别人的目光,但还是请注意一下。”
不觉得在意还要我去在意,就算这么说啊——嘛嘛,能做到的就尽量做啦。那快点打开门吧。我这就去和那家伙说点话。
“说得那么轻巧…”
瀞美嫌弃一般地说。那想我怎么做啊,用沉重的表情进去吗。没做过那种表情所以我不懂哟。可能是放弃了,瀞美这之后无言地使用卡片钥匙,然后输入密码,解除了集中治疗室的锁——几重的门一扇接一扇打开了。
“Good luck。”
嘉泽尔用这句话将我送出。别装腔作势了啊,我这么想,不过那在嘉泽尔看来只是普通的母语罢了吗。到底怎么样呢,是说他会发出类似语言的东西,但是那样的话透明君是用什么语对话的啊。宇宙语?嘛,也不是什么需要迷茫的事,我关上背后的门,确认窗户关上了之后,对睡在床位上的透明君用日语这样打招呼,哟,你好。但是没反应。一点没动弹。虽然也想过要揭开被子,不过又觉得可能是日语不通用,所以我试着从英语、俄语之类的开始,用知道的所有语言打了同样意思的招呼。但是结果并不乐观。什么啊这家伙,果然是死掉了吧。踢飞他吧,我如此开始脑袋充血(果然没耐心啊我),在就要爆发的时候,我想起了这在刚才被瀞美禁止过。所以在床的旁边把就要抬起的脚轻轻放下。工作做得很好啊,长瀞酱。好好拿奖金哦。
“忘了说了,哀川小姐。”
从设置在房间天花板的扬声器里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是因原嘉泽尔的声音。
“被绷带覆盖的时候透明似乎是活动停止的。要交流之前请先把绷带解开。”
说得太迟了啊。虽然想抱怨,但是不知道朝哪里说才能让墙壁那边听到,而且本来也是我把说明中途切断的。不过原来如此,这个绷带也包含有那种意思吗——虽然说着关于透明君还一点都不了解,但不愧是ER3系统,也不是一直在玩的。把透明人类弄成木乃伊男,除了不让视觉被分散之外也有其他合理的理由。覆盖住就会无力化……先不管这家伙的原形是什么,这不是个致命的弱点嘛?就是因为清楚知道这点,才能用一定程度的时间调查好不确定要素吗。还是说那也是无数原形里面的一种?
“被绷带包裹的状态要说的话就是‘睡着’的状态——虽然至今为止没有这种例子,但如果透明出现了要攻击您的情况,仅仅是盖上被子也多少会有效果,仅作参考。”
什么啊那是,也就是类似植物?拥有向性什么的,遮光后活动就会微弱那种——不,不对呢。 我想起来不如说透明君是发光物体才对。重要的是遮断那一方的发光或发声——嘛,这之上的假说会变成先入观念吗。因为在无偏见的情况下交流是嘉泽尔她们的希望,我就满足一下吧。
“顺带一提要对话的话用什么语言都没问题。”
嘉泽尔最后这样说。唔,好羞耻啊。一想到对方明明在睡着,我却在用各种语言搭话的样子被听到——嘛算了。我准备解开绷带。从哪里开始?不懂啊,扯碎好了。我如所想地做了——绷带不是什么特别制作,仅仅是绷带。但是,那里面——嗯嗯?什么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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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一瞬间,在绷带下面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本来是这么想的,但看来只是我的错觉,不过,透明君本身就是错觉的化身一样的存在。无法观测而其原形是无限。因为是那种不明不白的未知物体,会发生什么都不会不可思议啊。就是这样,感受到人身危险的我把就要解开的——应说扯碎的绷带从手里放开,退后了一步。虽然说退后一步,或许会被叱喝那样子你还是哀川润吗,但是我没有在这里反射性地痛殴对方这一点,还是希望能看作我的成长哟。我觉得它发光了,而且觉得同时听到颤音了,就都当作是错觉——不过,因为我解开了绷带,透明君第一次,给出了像反应的反应。不过绷带解开的部分正好是透明君的右眼部分——那只眼动了,而我看到了。都不能说是动作的动作——嘉泽尔说透明君不能“自主运动”,但看来眼睛部分是可以动的……话说,怎么看都仅仅是人类的眼睛啊。仅仅是?不,只从眼睛就开始考虑其他还为时尚早,我如此对结论进行快进。一想到我的判断会就那样子成为这家伙的新原形,就不能说些随便的话了。嗯。但是,即使想要使用读心术,也不知道对对方有没有效,果然表情基本上被绷带覆盖的话,什么都没法明白啊。只是,也有眼神对上就能相通的事——相通了,会产生错觉的事。在看到的样子,我能感觉到透明君那只眼就好像在对我诉说“希望能再解开一点绷带”。总之现在就依照那种直觉吧。我伸手把绷带撕扯得更开——在嘴巴左右的位置。这样子能说话了吧?嘛,把对方或许是宇宙人这一点加进来考虑,也不能肯定这个位置就是嘴巴。
“谢谢。”
突然,我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不是从天花板的扩音器传来,是从透明君传来的。对那个声音我的心紧了一下——真的吃惊了。这是因为,从出现的嘴巴里面发出来的那声音,那音色,是我曾经听过的。不,当然是第一次听到的声音——说是理所当然也是理所当然。但是,绷带之下出现的那嘴唇,还有已经能看见的眼睛。刺激着健忘的我的记忆——不过……要是那样也很奇怪。那就不一致了——而且,声音。果然是声音的问题。或许本来我应该为他说出“谢谢”而吃惊,但那音色自身,对我来说——不好,开始混乱了。虽然混乱倒是无所谓,但是,不能控制那混乱是不行的,我可是哀川润啊。不用谢哟,什么啊你,很痛苦吗?我说。要说是虚张声势那就是吧。然后有了回答。
“熔渣要是飞溅起来就会很危险呢。”
嗯?是回答吗?虽然接不上。要塞?不,会飞溅的话是熔渣吗——同音异意词,是日语嗯。总之,对于再次听到的那个声音,我一边保持平静,一边不得不感觉到难以说明的危险性——不妙啊,没有依据却会这么觉得。由于考虑着“ようさい(yousai)”的汉字变换,多少冷静了下来(机械性去考虑无关事物的冷静法),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我更加强烈地感受到了我眼前横躺着的木乃伊男的危险性。我被说过要是觉得情况不对就立即撤退。要那么做吗?现在已经是那种时候了吗?还什么都没知道,很难说已经能拿出回应嘉泽尔或ER3系统期待的成果——话说什么也没做啊,还是说因为这不是工作,应该优先考虑人身安全?欸,哀川润吗?透明君似乎只有解开绷带的地方能够“活动”,既没有起身,也没有把脸转到这边来——但却是持有意志,看着我,向我说话。
“请不要逃,拜托了。”
请不要逃,拜托了。在透明君流畅的日语、“请求”下,我变得无法动弹。顺从嘉泽尔的忠告(话说是指令)该撤退的想法,突然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的感觉——虽然是礼貌的语气,但却有着恐怖强制力的感觉。本来这时候我注意到就好了。以只有绷带解开的地方能活动这种假设为基础的话,仅用嘴就说话不是很奇怪的事吗?因为声音这种东西,是有声带、肺才能发出的——如果透明君是“地球人”的话。但是,还没有考虑到那些时,我就以完全无视脑袋中回响的警报的形式停在了那里。不过这和自己跳进危机里,不惧怕逆境之类的我的风格不同。是更加不祥的感觉。不祥……对,在至今为止我的体验之中,非要去寻找相似经验的话,就是零崎曲识的音乐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像笨蛋一样的提问。这种事情,见到这家伙的人全部问过的吧——我做的事情多没有独创性啊。
“今天是2月31日,星期二。”
……比起我,透明君的回答就富有个性多了。被问到是什么人,普通来说不会回答今天的时期吧……话说,那个日期完全不是今天啊。今天既不是2月,也不是31日,更不是星期二……再说,2月有31日吗。你……用那个声音是想干什么?总之先无视不明所以的对方的发言,我继续提问。对于眼睛、嘴巴也想问清楚来着……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果然还是“声音”。说来我的特技里面也有声带模仿这一项。声带模仿——和读心术一样擅长,可以说达到了极致。所以——你这家伙是想干什么才会用那种声音说话的?当我是笨蛋吗?
“要是发明了万能的感冒药,确实能拿诺贝尔奖呢。”
你知道“那家伙”吗?所以才知道那个声音?不可能的吧,因为“那家伙”已经——不在了啊。
“说出三次愿望之前,流星落下了。”
……我说的东西的意义能明白吗?明白意义这词的意义吗?日语难懂的话,用英语如何?
“如果是说音乐会的票我这里有,二楼座位可以的话。”
对话接不上——不止如此了。是这样吗?从交流里什么也没得到的意思。但是,最初的最初,第一句,“谢谢”的话语是自然而然发出的吧?而且,“请不要逃”的“请求”也——我看向天花板的扩音器。扩音器和它旁边的广角天花板摄像头。也就是说,我在暗暗要求正看着我这种样子的嘉泽尔给出适当的建议,但不知是互相接触时间太短没有默契,还是她正在室外把这样子的我当成笑柄,来自提词员的指示始终杳无音讯。没办法,我再次面对透明君。切断第一次,然后重新看被绷带包裹的他的脸——露出的眼睛和嘴巴也,真的……“完全一样”。不,包括声音也说成“完全一样”的话,会有语病吗。有年龄的问题——这是什么时候的“他们”的问题。原形不明,原形不确定……我现在被想要剥开这个绷带的冲动驱使着。想到就做的我的风格的冲动,这是通常的事呢——虽然从瀞美那里接到了对透明君采取暴力性接触的严厉禁止,但是现在有种“才不知道那种东西呢”的马虎对待心情。又不给我建议。嘉泽尔也不会觉得我会只是乖乖谈话吧。说不定其实是在期待着我的暴走吧?难道不是只要指认为是我的独断专行、轻举妄动,在事态不妙时就能逃避责任的计划?之类的,我擅自猜测着。实际上真的发生那种事的话,不管怎么样嘉泽尔都要承担责任的。
“拜托了。”
这时候再次从透明君的口中,用同样的声音发出了“请求”的话语——“请求”。不妙啊。不知为何会让人听从的、拥有谜之强制力的声音。只要回想起被说请不要逃就自然地丧失撤退想法的事——会被说什么?被要求什么?
“绷带——请不要解开。”
就好像读了我的心一般的“请求”——明明完全没有取得交流,为什么会知道我现在都想要把这家伙的绷带解开呢?从心情上,比起说是“知道了?”不如说是“暴露了!”的感觉——不可思议地被那么说了之后,我心中涌动的平常那种冲动漂亮地消失了。那般在意的这家伙在绷带下的脸——想知道眼睛和嘴以外的部分是如何的心情,变成“算了吧”的心情。为什么?如果是平时的我,无论对方说什么,一旦被冲动驱使,管他是绷带还是蒙面都会着手解开——明明没有义理却听从了“请求”?为什么被用这个“声音”说话——被这个“眼睛”看着——看到这“嘴唇”之后——啊啊?不管怎么样,很明显我现在没有平常的活力。也没有精神。不知道为什么会顺从透明君的话——原来如此,这可危险了。然后,这份危险同时也是这家伙的安全。倒吸一口气。然后思考。为了冷静下来,我先想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把德川十五代将军逆向。强制冷静下来后,我再次提问。记得我吗?你可是从我正上方落下来了哟?
“是咖啡豆的生产地。”
说是至今为止最接近死亡了也不为过哦。就道个歉怎么样?
“初次见面。我的名字是醒井(醒ヶ井samegai)。”
醒井?哼嗯。那样叫就可以了吗?
“还没有做好倒数的准备。”
倒数?什么的?火箭吗?是说宇宙飞船吗?
“请来一份鸡肉。喝的要矿泉水,不加冰。”
嗯。不好,变得有点好玩了。什么啊这个对话——完全不成问诊。至少这家伙确实不是醒井……再多问一点吧。你是一个人吗?还是有同伴?
“揭秘魔术手法是违反礼仪的。”
为什么你没法用机器观测?开着特殊的屏障吗?那个,说起来,你知道机器是什么吗?
“钢琴和风琴是完全不同的乐器。”
既然有嘴巴,会吃东西喝东西吗?想要鸡肉来着……矿泉水?虽然没有在打点滴的样子,(他们)有好好给过食物吗?
“百米跑是23秒整。”
太久了吧?用了20秒以上是不是整数早就没所谓了啊。什么啊,你能跑吗?
“徽章的话不需要。”
没说要给你哟。话说我身上没有啊。徽章?挺能说的嘛你——虽然说的东西完全不明白。嗯,我抱起胳膊沉思。好玩是好玩……但,渐渐觉得毫无成果了。难不成是故意进行随机的对话,把这边当笨蛋吗?那么,这边也随机来提问看看吧——或许能得到些什么。虽然就好像为了缓解病人紧张而从家常话开始的医生一样……你喜欢什么颜色?
“甲虫。”
超现实啊。宇宙也有甲虫吗?不,在意起那种事的话,现在为止的对话里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继续“拉家常”。玩过美式足球?
“是蓝光碟派。”
4X4得?
“百年战争在2045年发生了。”
你走在森林里。最初遇到的动物是?
“是第五册。被高潮里妹妹结婚仪式的场面感动到哭泣了。”
……在开始这个工作前是做什么的?
“昨晚睡了八个小时。似乎做了梦,不过不记得。”
那个……兴趣是?
“搞破坏活动。”
好像也有点接得上的感觉,不过大概,只是偶然能听成那样,其实还是和原来一样完全不能吻合吧——兴趣是搞破坏活动算什么啦,如果是工作还好说。在这种地方找意义,貌似会变得更加不明所以。不行啊,问着问着脑袋变混乱了。明明在对话却完全不成对话,似乎取得了交流却完全没取得——话语全部一知半解的这个感觉会给人精神伤害的吧。虽然我现在也还算享受着——不过,大概很快会厌烦的,这种事。虽然是平底锅(pan)却能够在空中飞的是什么?
“两个人相互支持着处理过来了。”
说出蒙娜丽莎的作者的全名吧。
“到达时间时是25人。”
至今为止使用过的手机机种的历程是?
“今年还没有染上流行感冒。不用担心。”
电影是看重新配音?还是看字幕?
“夏日祭典似乎是繁荣富裕呢。这样子看来明年可以期待更多人加入。”
……呐,你该不会是明知道还这么做的吧?
“伟大的存在感。”
看吧,渐渐厌烦了。只是,乐趣变少之后,我重新开始感觉到透明君的危险性了。就算这么说,明明厌烦了无果的对话,还是对“准备到时机了吗,从集中治疗室出去吧”这种想法——完全没想过。不,是想了的。像这样子想着,直接地。但是那只是作为字面来想——没能和行为、行动联系起来。明明已经过了挺长时间了,难道说刚才的“请求”的强制力一直有效活动着?……不,也不是那种感觉。对这家伙的话语,那才是对字面,并不是仅仅顺从的感觉——只不过,若是我现在思考的假说是正确的,或者是能拿到部分点数程度接近真实的话——这个,就不再只是和宇宙人之间值得纪念的初探之类的事了哦?这家伙的说话方式,这家伙的视线方式。……嘉泽尔,然后是ER3系统,就算把他视为危险也不能废弃的理由——虽然刚才联想到了曲识,但如果能用那个音使所做等级之上的水准做到同样的事情的话……。一边这样想,我还是继续了提问——反正既然变成这样了,靠志气也要继续。只要还没抓到点信息,就不能从这里出去呢。
“有个请求,哀川小姐。”
!我吃了一惊。好像要赶在我再次做出无意义的提问之前先发制人一样,透明君说出了这句话——咦?我有报过名字吗?这样的疑问占一半,然后另一半是对第三次被“请求”的恐惧。不妙呢,只要这家伙还拥有强制性让我听从他的话的力量——
“听了也请不要做出反应。”
如此作了不可思议的前言之后,
“人类最强的承包人——能否提供对人类进行毁灭的帮助呢。”
透明君这样子继续道。虽然对于名字的事很暧昧,不过,没有告诉过他承包人这个职业名是确实的——因为我在这里不是为了工作啊。可是这家伙却知道——只不过要惊讶的不是这里。提供对人类进行毁灭的帮助?说什么啊,这家伙,别开玩笑——但我的身体,还有心,都对这个说法完全没反应。宛如完全服从了他“请不要做出反应”的这句前言一般。认识的优先顺序完全混乱了一般——如果这时候,
“哀川小姐!就到这里了!透明君的绷带就那样不管也可以,请立即从集中治疗室出来!”这样子,从天花板的扩音器里没有传出瀞美的声音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我忽然找回了自我。不,虽然我一直都是我——但也变得有醒过来了一般的感觉。反射性转向天花板扩音器的我为了不让这次机会逃跑,就那样完全不重新回头看透明君,从集中治疗室走出去。
“期待能再次见面。”
一边听着背后传来的透明君那样的话语一边走出去。一边因那个声音产生依依不舍的心情一边走出去。最初的接见,把天空树的冲击看作第一次的话,这就是第二次,我与透明君之间的接见像这样有头无尾地,但是心情上以类似我的大败北的形式结束了。
10
虽然长瀞瀞美的撤退指令对我而言是帮了大忙,但似乎那是她的独断专行,我从集中治疗室出到走廊,正好看到瀞美被嘉泽尔怒斥着,因为是双手双脚拘束的家伙被双手双脚拘束的家伙歇斯底里地骂着,看起来也算一种滑稽。不过嘛,只有对这个是没法笑了。因为瀞美觉得被监控的我样子有点奇怪,才会擅自夺过麦克风叫住我的——是把我没反应、愣住的状态看作异常了吧,脑子的感觉很好嘛。尽管她是帮了我的大忙,不过对嘉泽尔来说那就像是妨碍了重要的实验一般的事情,生气也是人之常情,作为工作人来说也是瀞美的自作自受,但我不得不包庇一下那样的瀞美小姐了(虽然实际上也是场好戏呢……)看来加班费只能让她放弃了,要是因为这事被炒就太可怜了。我也良心不安呢。很难做坏人呐。所以,我用把旁边的墙壁随意破坏这种性质恶劣的暴力威压了嘉泽尔支局长(不是墙壁咚(壁ドン)而是墙壁轰隆了),让她冷静下来(这也算是一种冷静法吧)。嘛那之后经历了各种事情,在谨慎考虑下,我和瀞美回到了最初的病房。最初的病房,也就是我醒来的那个煞风景的房间。回到原点的感觉啊。难得能够两个人独处,我重新道了谢。Thank you, 瀞美。虽然不怎么清楚,总之帮到我了。
“原本没有要帮您的意思呢……一不小心就,反射性地,无意中……嘛,这样一来作为您的朋友的职责、从根本来说应该是监视职责,能够了事,我想想就觉得轻松了。”
这句话自身倒像是真心话,或许是我想太多。不过果然,夺走别人工作这种事感觉并不好。所以为了安慰瀞美,我这么说。嘛,会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哦。虽然嘉泽尔一时间是过于激昂了,但是过段时间或许考虑会忽然变化呢。她在这种事上是大人吧。
“?什么意思?”
谁知道呢。还不清楚。或许并没有什么意思——我也还完全不清楚,只是……
“……在外面的我们听不见,听见了也大概会变成别的意思,但是哀川小姐,最后透明对您说了什么?在那时阻止下来,说真的仅仅是感觉而已。”
感觉啊。比我感觉还好啊,这家伙——只是,我到底该说出多少真相,还是有点难以判断的。虽说被瀞美的感觉看破了,但透明之所以会期待我无反应,当然是不想让ER3系统一方知道他对我的“请求”吧——我想。虽然是——假设他有所“考虑”,然后那些话里面有意义的前提下。虽说对方的发言不可能通过麦克风传递,但我这边做出反应的话,也许就能推测出内容了呢。极端来说,我要是反复透明君的发言的话,那就会完全暴露了。那么,该怎么做呢。要毁灭人类?说什么呢。那才是真的动画一样的侵略型宇宙人……不,也不是侵略吗。说是要毁灭呢。那,歼灭型宇宙人?可怕。
“哀川小姐?”
嗯,那个。在回答之前,有想向瀞美确认的事——可以这么考虑吧?透明君剩下的四分之一的特质就是那个奇妙的强制力一般的东西?
“强制力——印象中并没有那种程度的强制性呢。哀川小姐也稍微体验了一下、体感了一下吧。”
到底如何呢。你想说的事还是能明白啦,但是那个若不是强制力,就不知道该如何表现了。
“魅惑。”
瀞美说,
“说成charm比较合适吧。”
魅惑——charm?什么来着,那个词……似乎在哪里听过?啊啊对了,电影里经常看到的。说是某些妖怪、吸血鬼之类的会使用的特殊技能——啊?因为出现了宇宙人,还以为肯定是科幻(Science Fiction),什么啊是幻想(Fantasy)吗?就像吸血鬼无法被镜子映出那样,宇宙人就是无法被机器捕捉?就算说是魅惑,那也觉得有点无法理解——虽然大体来说没有偏差。心脏被强制加速的感觉,被强制提升的感觉。陶醉感,幸福感……总之,感情被搅乱了。觉得像精神性上被按倒了是确实的,但真的成问题的并不是那些感觉自身,而是让人觉得危险,却并不讨厌这件事。因为不觉得讨厌所以才危险。Charm,唔。尽管说成charm的话不大明白,不过要是说成迷人(Charming)的话就会觉得比较合适?可爱性?
“嗯。就如七愚人中的一人,芙罗伊莱茵•拉芙(Fraulein Love)博士所说——接触透明时抱有的心情,称之为恋情是极接近的。”
恋情。哈啊?一想到是那位女士的话,性格别扭的我也不得不听了。不过,对于恋这个词,我最近以一种愚蠢的感觉听到过,因此并没啥好印象……
“因为博士的日本文化造诣也很深,所以当初说称作‘萌’是最贴切的,由于在世界上不通用,就改称成了恋。”
……那还是叫做恋比较好呐。关乎博士的公众形象呢。说真的,虽然确实说成萌在我看来更容易理解,这个嘛,也真的是日本型的感觉吧。怎么说呢……比起说是强制被听,不如说是让人想去听的心情?反倒和吸血鬼一般的魅力性啊,王者的风格啊之类的是对立的……
“‘变得想去保护’‘ 变得想去珍惜’之类的……事实上也是的,芙罗伊莱茵•拉芙博士一开始申请过解剖,但是把前言撤回了呢。而且是在丢下“我无法对透明再动半分”的话的情况下。”
这个嘛……以那位女士来说算是难得的战败宣言呢。不过,并不觉得那样很丢脸呢。连我都在透明的一个视线下就顺从了。被眼睛杀死了。继续像那样子对话的话,还一点儿没法预料到底会变成什么样。我会变得不再是我那种事想都没想过——虽然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是我,但这种感觉在那家伙面前搞不好也会变得靠不住。可是,就像瀞美说的那样,我对于透明君的体验、体感,才仅仅是“一点点”吧。只是一丁点罢了。只有一只眼睛、嘴、声音。若是他的全身都露出来,会怎么样——我还能听瀞美的制止吗。我向瀞美提问。对于不同的人看法不同、会看到不同的人,也就是这种意思吗?
“嗯。也就是说,透明会变成与之相对的人的理想的正体。”
理想的正体。理想形象。不,大概,这种说法不正确啊。理想这个词会让人感到不可高攀,但要说的话,那个会引起保护欲的气氛是——所以是恋吗。
“是呢。正体是异性的情况较多也是一种证据了吧。实际上,在透明身上感觉到真实存在的人物——初恋之人或最爱之人的情况也很多。声音也是,用理想的音色,抑扬,声调——变成更加舒服的声音。”
是说和昆虫的费洛蒙类似吗?那个不是外观或声音,而是气味——之类的来着。
“嗯。毕竟,因为机器不能分析,所以下面的事只是推测:外观、声音、气味、触摸的感觉……在所有感官下,都会依感受者而相异——虽然现在为止还没出现拥有蛮勇去舔透明的人……透明是自主无法运动的,就算假设能够活动,动作的每个细微之处都会与对方的趣味、嗜好相一致吧。”
我听了瀞美的说明,咀嚼着其中的含义,作了一句评论。那可是真的不妙吧。
“嗯,很不妙。”
到底怎么样呢。虽然我在越危险的情况下越能够笑出来,但对这次事件要认真起来吗——那个迷人性是嘉泽尔所说的“剩下的四分之一”吗,要说危险性那东西能够占据九成九分吧。什么不能分析啊,认知因人而异啊,正体增殖啊之类的,都完全只是引子而已啊。用医学上的说法,就是从对方那里夺走抵抗力的能力……不是能力吗,体质?特质?但是,为什么那种事能发生?和“咒之名”的家伙们干的类似但是有区别……在他们的手法里,恐怖得彻底的准备是必要的。音使•零崎曲识使用的身体操作应该也没法做到如此毫无原理的事。
“有个假说——虽然这也是芙罗伊莱茵•拉芙博士的假说。”
呼嗯,不愧是七愚人。虽说是从前线撤退,但不是白白撤退的吗。不过,那见解在现今也只能是one of them(无数见解之一)吧。
“比起one of them,更该说是one of zero(没有真相的无数见解之一)呢——因为到底什么是正确的还真的不知道。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博士的假说最有说服力——我自身没有什么假说,所以不会再分散意见。”
说服力啊。虽说有说服力也不一定就是真实,嘛,和瀞美一样现在没啥假说的我只好倾听了。
“透明自己能够发出光或声音是没错的吧。大量发出的光之中,观测者会只选择对自己来说适合的光线来认识——就像罗沙哈测试(Rorshach Test)一样。”
不是眼睛的错觉,而是眼睛的选择吗。无意识中的选择——恣意的选择。从大量的光线中,只选择自己“喜欢”的,其结果是看到“喜欢的人”——那或许很接近实在的人物,也可能是完全架空的人物。
“机器无法观测、分析难道不是因为无数发散的光最终会全部抵消吗。和把光的三原色重叠就会变成全白一样的理由——”
哼嗯。原来如此,确实有说服力——不过,总觉得,有种被漂亮地整理好了的感觉。关于外观就算了,那,声音要怎么说明?
“鸡尾酒会效果(Cocktail Party)。所以说,基本是上一样的。透明同时用各种音调发出多数的声音——但是,听者会从那之中,只听取自己想要听的声音。”
结果,理想声音就这么诞生了吗——也就是在无意识下进行去噪,不,是被迫进行。然后机器无法分析的原因也和视觉情报一样,是因为声音和声音互相抵消……因为声音的波动和相反相位波动相撞就能消失呢。虽然重复说过了,但真不愧是ER3的至宝七愚人。是我没法相比的聪明人咯。要感慨呢,仅仅是假说却构成得很好。不过,果然这只是one of them——即瀞美所说的one of zero——而已吧。和透明君有过直接接触的其他天才——就算不是七愚人,肯定也个别提出了同样有说服力的假说。见解分散就是这么一回事——所有的都是正解,所有的都是正体。如此一来,对于透明君也可以见解为不仅在光、声音、气味方面,都连“解释”也会分散。假说和假说抵消变为零。因人而接受方式不同,然后连意义都会不同。不是双重意义而是成亿意义——我现在虽然战战兢兢地,拒绝对透明君成立假说,但意外地这可能是对待透明君最贤明的态度。……贤明?那哪里是我了?
“这样就明白了吧?哀川小姐。让您和透明见面的理由。”
嗯?尽管瀞美这么说,我完全不明白哦。别再增加搞不明白的事情了啊。
“不,所以,因原支局长不是说了吗——身为人类最强承包人的您,最具威胁的部分,就是大家会在意识里觉得‘不想打倒’您。不想暗杀您。一直抱有那种心情战斗,是不可能战胜您的——”
……也就是从这里找到了共同点吗。作为哀川润和透明君的共同点——在精神上首先压倒对方,之类的?所以,试着让那样的我和透明君碰撞,看看会变成什么样?我和透明君或许正好互相抵消?要是那样,错得也太离谱了——用胡来的推理做基准来拜托我这种事的话请尽早放弃。我可没有那种“可爱性”。然后,那种“可爱性”可不是危险。是洗脑以上的东西啊。假如,只是假如,那种特质作为技术确立的话……
“用机器不能分析也不能记录,各个人的认识无法共有,想要知道正体却一直在增加,而且那些正体会一个一个映成最不想加害的、反而想要保护的姿态——比起任何兵器都要具有破坏力。”
啊啊。不就是人类最强了吗。如果我是你,早就即刻放弃研究开始考虑消灭透明君的方法了啊。我说出了有些粗鲁的话。但是,先说出“毁灭人类”这种极其粗鲁的话的,是透明君呢。
“或者是,”
瀞美说,
“逞强也要把他的组成解明,彻底解开——变成囊中之物吧。”
是呢。“如果我是你”,因为是别人的事才能这样说,但对于那种软硬兼具非人道兵器一样的东西,轻易是没法放弃的吧。对各种机器防御不作反应的隐形性,无论何种感觉都能潜过的伪装性,然后是激发爱欲的迷人性——根据做法不同,说不定还真的能够一个人让人类灭亡呢。现状下,芙罗伊莱茵•拉芙就是代表例子吧,早已有无数的天才被透明君无力化了。包括东京的事,被害早就甚大了——但是因此就放弃研究那就不是ER3系统了啊。因为他们是笨蛋啊。聪明的笨蛋,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哟。
“说起来……现在这个时候,也可以说人类早就对透明没辙了吧。”
就像对您没辙了一样,瀞美说。嗯嗯?这就说得有点过了吧?消灭……不如说破坏的方法,还是有的吧。突然想到的,让一次都没和他接触过、见过,也不知道其价值的家伙使用远距隔离操作型炸弹如何。还是说,他还具有对物理性攻击防御的手段?
“那还不清楚——因为谁也没攻击过透明。哀川小姐,那个方案在现实上是不可能实行的。只是空谈。先不管有没有效果,确实那样做是可以做到对透明进行攻击这一‘动作’的——但是,到底谁会对‘一次都没和透明接触过的家伙’下那种命令呢?”
唔。我无话可说了。那是盲点啊。话说,普通地考虑不足了——是啊,虽然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不会对攻击透明君有踌躇,但是必须有一个人对他下攻击指令啊。然后发出那个指令的人,当然知道透明君的威胁性——知道的话,也就是早就对他(或者是她)有了“恋”的感情。“想要保护”“想要珍惜”的意识在起作用——也就是不可能发出那种命令。噢噢……这不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嘛?不就是越去研究、越想知道,就越深陷其中吗。芙罗伊莱茵•拉芙要早早退出也能理解了啊。越分析下去就越被黑暗包围。冒失地继续扯上关系,不敢说不会成为透明君绝对的伙伴。不,早就那样了的家伙们也有相当数量了吧……
“哀川小姐,怎么样?”
嗯?
“你觉得自己已经被无力化了吗?”
真会问些讨厌的事呐,这家伙。要是我在这里点头的话要怎么办啊。事情不就完结了吗。这样想着,我说。多亏了你,在被无力化之前回来了哦——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现在的状态是极其正常,极其良好啊。但是,要是那绷带再剥开一些,或许就晚了。究极的甜蜜圈套,还是说天然的媚药呢……或许我早就被秒杀了。要是那时候他……嗯?
“所以说。听到这些就安心了。”
能够完全明白瀞美谈话中表现出冷峻的同时,确实从心底安心下来了——感谢的心情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时候的我还没有能够微笑看着那样的瀞美的余裕。这么说是因为,我没有把透明君的绷带完全解开,是由于她说“就保持那样子”的缘故。该说是她说了,还是说我是那样子听到的……如果透明君没有对我发出那种“请求”的话……现在回想起来就好像那是为了不让我被“魅惑”的关怀一样——虽然要是说像这样让对方觉得自己好也是“魅惑”的效果的话我也无言辩解。话说回来要有争议的是,我在东京天空树的屋顶上认为必须要“接住”落下来的透明君,可以说早就是魅惑的成果了。呼嗯。该说是没有自觉,还是说有自觉也不能自己察觉到那个自觉,这就是透明君难对付的地方了吧。要是把“咒之名”的人心操纵看作是把感情或心情“覆盖”“抹除”的话,透明君的特质就是从“起草”“基础”做出的一般——这么一来准备就要没法加上“君”来称呼他了呢……我一边想着那种事,一边问瀞美:你觉得嘉泽尔这之后会打算怎么做呢?
“不清楚……因为我让实验中断了,现在的状态是哀川小姐和透明的面谈目的一个都没达成。可能会以某种形式重新来过吧……当然,是在哀川小姐的同意的情况下。”
同意吗。但是,既然如此显示出威胁的话,我是很不想马上就点头的呢。立马答应的话就像是笨蛋一样,表现出在考虑的样子是不是比较好?这时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想起来了,瀞美参加了把我从东京爆炸中心地挖掘出来的调查团吧?也就是除了我之外,你也是第一发现者的其中一人吧——在你的眼里透明君是什么样的?
“欸。那,那个嘛……”
冷峻的瀞美这时候稍微地脸红了。什么啊这种清纯的反应,虽然我这么觉得,不过想来“会把透明君的正体看成什么‘人’”应该算是隐私最深的、不仅是内心而是关乎恋心的部分。或许无法不害羞地说出来。犹豫的结果,瀞美还是告诉了我,那是把孩童时期憧憬的男性偶像作为基础的绝世美青年——看到的瞬间,认为“必须救他”。那样认为了,被迫那么认为了。
“对于和那样的他牵着手的您,仅仅在这里说吧,我嫉妒了——虽然因为别的人对于透明也感受到了各种各样的正体,所以我马上就注意到了发生的异常事态。”
尽管关于因人而正体变化这一点想要仔细吐槽一下——比如说,体格的问题会怎么样?之类的。把瘦弱型作为理想的家伙和把丰满作为理想的家伙同时面对透明会怎么样?——暂时就先把那些问题放在一边,首先想粗略确认的是,见过一次的透明君会“固定”那个形象吗?就算让我和透明君见面的理由有好几个,但比较大的一个应该就是那个没错吧。
“不,并不‘固定’——透明似乎会显现出最符合那一时一刻情绪的形象。虽然要是依照芙罗伊莱茵•拉芙博士的假说的话,就是我们擅自看到想要看到的东西——擅自落入爱河。”
如此说着话的瀞美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冷峻,尽管没有掺杂对透明君的好意,但要是把刚才嫉妒这一词沉重看待的话,那时候从嘉泽尔手上把麦克风夺走叫住我,也可以一针见血地说成是因为不想增加我这一对手、即是情敌的行为。“反射性的”之类的,“并没有想帮助我”之类的,或许是那种意思。就算是那样也还是帮了我,感谢的心情还是没变……不过一想到瀞美因为那样被斥责,处在可能还会失去工作的现状里,就觉得女人的嫉妒真是恐怖。
“哀川小姐,怎么样?”
这时候,瀞美问了和刚才一样的提问。嗯?问多少次现在能够回复的都是一样的——不过,虽然问句一样,问的事情却好像不一样。
“您在透明身上感受到了什么样的‘喜好’呢?对于哀川小姐来说的正体。眼睛和嘴巴,然后是声音而已——但也有了效果吧?那么……”
只让我一个人说太狡猾了哦,瀞美说着就像修学旅行夜晚的女子中学生会说的话。嗯。不想说啊。和先前所述一样,这是隐私最深的地方啊。再想想和瀞美的力量关系,先听为强,所以不做声也是一种手段。但是,在这里不说的话很有可能就会演变成和瀞美之间的交流鸿沟,而且感觉像那样各人之间生出交际壁垒才是着了透明君的道。那个宇宙人真的是侵略者——的话。毁灭人类——协助他。切。对着谁说了什么啊。我可是哀川润哦。
“?哀川小姐?”
不。我短暂地摇了摇头,把从透明君那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从头到尾地,而且事务性地公开了。也想过干脆不表明具体的名字,但好好想想这里是ER3系统的支局——就算奋力地隐藏起来,那三个人的数据肯定是已经数量多到厌恶地保存着,所以没有多大意义。虽然不知道四神一镜的瀞美是否知道。所以我普通地用全名谈到了他们。眼睛是像西东天。嘴巴是像架城明乐。然后声音是像蓝川纯哉——也就是说,我感受到的透明君的正体,是我那三个父亲的混合。什么啊,我是父控吗。没法笑出来,如此恼火的事情很少有哟。不可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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