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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9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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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神代小祈 于 2016-8-24 10:31 编辑
ACT 2
「已經升起了嗎……」
美月透過蓊鬱的枝椏縫隙仰望靜靜懸浮在夜空中的滿月,寂寥地嘆了口氣。
光陰似箭,日子就在勇斗與美月忙著做各種準備的情況下倏忽流逝了。
為了不留下遺憾,美月在這半個月裡努力對父母盡孝、與瑠璃和其他朋友們盡情遊玩。昨夜也和家人、至交好友瑠璃一起舉辦了盛大的送別會。
雖然如此,只要想到經此一別,此生再也無法相見,就覺得不夠滿足。
如果有去做那件事就好了。如果有去做這件事就好了。好想做那件事。好想做這件事。不計其數來不及完成的事,到如今都被一一記起,視野也因淚水而模糊。
「美月,要好好保重身體哦。」
母親美代哽咽著,用力抱緊美月。
只要一想到今後再也無法感受到這溫暖,美月的眼眶就濕熱了起來。雖然早就下定決心不能哭,今天要笑著和大家道別,可是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滑落。
「媽媽,妳也要保重哦。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嗚嗚,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如果真的這麼想,就要在那邊努力幸福地活著。那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盡孝方式。」
「嗯……我知道……」
美月吸著鼻子,不斷點頭。
不知經過了多久,美代終於以顫抖的手抓著美月的雙肩,用力把她推開。
「不能只有我一直霸占著妳呢。」
美代以笑中帶淚的表情說著,把身體讓向一旁。
父親茂站在美代身後,像是忍耐著什麼似地緊咬牙關,五官也因此扭曲。
「吶,爸爸也快點說說話吧。」
「嗯、嗯。呃、哦〜對、對了,去那邊以後要記得常和我們聯絡。」
在美代的催促下,茂顫聲說道。
仔細一看,他的眼眶也濕了。
雖然在審查過勇斗後,茂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可以把女兒託付給這小夥子,但他肯定不想這麼快就和愛女分開。
正因為明白茂的心情,美月也用力點頭說:
「嗯,我知道。我會盡量天天打電話回家的。」
「如果在那邊住不慣就回來吧。爸爸一定會馬上找出讓妳回來的方法。」
「謝謝,爸爸。可是不要緊,我在那邊一定會過得幸福的。」
「……嗯,是這樣啊。」
茂為了忍住淚水似地猛然仰頭,轉身背對美月。
他的雙肩不住輕顫。應該是基於身為父親的自尊心,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吧。美月對著父親的背影深深低頭鞠躬道:
「非常感謝爸爸過去的養育之恩,我很高興能生為爸爸的女兒。我過去那邊之後,爸爸和媽媽也要好好相處哦。」
「小、小孩子說什麼大話。妳、妳只要顧好自己就……嗚、嗚嗚,好、好了,嗚嗚嗚!」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了。
美月眼中又再次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
此時,某人輕拍著哭泣中的美月肩膀。
「美月,加油。要在那邊過得很幸福哦!」
「瑠璃……嗯、嗯!我一定會幸福的!」
美月努力擠出笑容回應特地在半夜前來送行的、她最要好的朋友。
也許是被美月與父母的互動感染,瑠璃臉上早已被淚水濡濕。儘管如此,她還是豎起拇指,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生小孩的時候要記得傳照片給我看哦。」
「欸欸!?瑠、瑠璃,妳也太急了吧!」
「說什麼傻話,勇斗哥不是王者嗎?早點生下繼承人是王后的責任啊。」
「攸、攸格多拉西爾不是以血緣來繼承王位的……」
「嗯?咦?是這樣啊?」
瑠璃歪著頭,一臉不可思議。
對了,在詳細解說攸格多拉西爾的事時,瑠璃基本上都在呼呼大睡——美月想起這件事。
「我也會努力找個不輸美月的小勇的男朋友,到時候再把照片寄給妳看。」
「啊哈哈,我很期待哦。」
「美月,妳要好好保重哦。」
「嗯,瑠璃妳也是……那我走了。」
雖然依依不捨,但美月總算說出了道別的話,揹起放在腳邊的背包。
與美月的身材相比之下,那背包大得誇張,讓美月看起來就像快被壓垮似地。背包裡滿是為了這一天特地採買的各種物品。
美月最後一次向眾人鞠躬,接著轉身。
視線另一頭,勇斗正以擔心又沉痛的表情注視著美月。他也同樣揹著大型背包。
勇斗的父親哲仁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來勇斗也已經和生父做完今生的道別了。
美月扛著沉重的行李,以像是快要摔倒似地,搖搖晃晃的步伐朝勇斗走近。
「久等了。」
「……這樣真的……好嗎?現在還有機會回頭哦?」
勇斗瞥了一眼美月的家人,小聲問道。
「不要緊的。」
美月以衣袖用力擦了擦眼角,臉上的表情轉為堅毅,看向前方。
視線的另一頭是古老破舊、看起來彷彿快崩塌的神社。所有的事全是從三年前在這裡舉行的試膽大會開始的。
兩人都已與親友道別,接著只要配合攸格多拉西爾舉行儀式的時間,透過鏡子看神鏡就可以了。
「那我就叫那邊開始儀式了哦。」
勇斗說完,把新手機按在耳朵上。
那是一週前剛買的新型智慧型手機。由於使用了新技術,因此液晶螢幕耗電的情況改良了很多。
雖然也買了大型太陽能電池,電力問題應該能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可是電力有限的事實依然不變。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挑選電力較為持久的機種才好——勇斗是如此判斷的。
「菲麗希亞?你們那邊好了嗎?……嗯,那就開始吧。」
終於啊。
再過不久,就要永遠離開出生、長大的日本這塊土地了。一想到這點,不安就急速湧上美月的心頭。
自己真的能夠忍耐再也無法與父母相見的情況嗎?真的能在語言完全不通,文明很原始的大地上生活嗎?
事到如今,恐懼感瞬間一湧而上。
可是,已經無法回頭了。
「好了……美月。」
勇斗輕輕伸手。
「嗯!」
美月堅定意志,點頭緊握勇斗的手。勇斗仰望著高舉的手機。
手機已經設定成自拍模式,螢幕上映著因緊張而表情僵硬的勇斗與美月臉龐,以及兩人身後微微發出妖異光芒的神鏡。
(ᚪᛟᛉ ᛟᛇᛇ ᛇᛖᚷᛖᛉᛜ(為了我等的勝利)。)
耳邊突然響起銀鈴般悅耳的女性聲音。那是過去美月與勇斗講電話時,聽過好幾次的音色。
(哦哦,這就是菲麗希亞小姐的聲音啊?)
美月驀然想著這種事,接著腦中浮現出一道隱隱約約的女性身影。
現實中,肉眼所見的確實是映在手機螢幕上的自己和勇斗,可是腦子裡卻浮現不同的畫面,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那名女性頭上戴著鑲滿寶石的金屬頭冠,穿著全白、輕飄飄如仙女般的服裝,聚精會神地跳著舞。
「哇啊,好美啊——……」
美月不由自主地讚嘆道。
雖然勇斗曾經傳過菲麗希亞的照片給她看,但是親眼目睹,還是遠比想像中更加丰姿綽麗,國色天香。
(ᚷᚢᛞ,ᛇᛖᚷᛖᛉᛜ ᚦᛁᛚᛚ ᛟᛇᛇ(神啊,請賜與我等勝利)!)
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聽到時更加清晰。
現實中的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扭曲。
照這情況看來,召喚儀式應該能成功吧。
由於沒有人確實知道從二十一世紀的日本穿越到攸格多拉西爾的方法,只好盡可能地重現上次召喚的過程,試著以這種曖昧模糊的方法穿越。
面對《豹》與《雷》的威脅,勇斗恨不得立刻飛回攸格多拉西爾。如果那樣的小勇回不去的話該怎麼辦呢!?——雖然美月曾經如此擔心過,不過看來是杞人憂天。
「咦!?」
忽地,原本與自己右手相握的勇斗的手消失了。
明明緊握著彼此的手,牢固到絕對不會分開才對,可是聯繫的觸感卻在一瞬間消失了。
「小勇……!」
美月連忙轉頭看向勇斗。
「美月!」
勇斗臉上充滿驚訝的神色。他的叫聲聽起來很遙遠。
而身影也變得愈來愈模糊。
幾乎是反射動作地,美月朝勇斗伸手,勇斗也回握她的手——
但兩隻手卻互相穿透而過。
「!?美月!妳的眼睛……!」
勇斗好像說了什麼,可是美月聽不清楚。
他的身影逐漸朦朧,最後終於……
美月的視野整個變黑了。
最初映入眼中的,是那面熟悉的鏡子。
鏡面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完全沒有任何鏽斑,是相當新的物品。不過形狀和美月家代代相傳的那面古老神鏡如出一轍。
那面鏡子與土製人偶,一起被供奉在環繞著火把的祭壇上。
察覺身後有許多嘈雜的人聲,美月回頭一看,大約有數十人位在她後方。
「!」
金與茶的髮色、富有立體感的五官,明顯不同於日本人的異質集團,讓美月不由自主地僵住了。但對方也一樣,不,是顯得更加驚訝。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接著開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似地。
「對了!小勇呢!?」
美月也慌張地找起應該要一起過來的青梅竹馬。
她掃視著四周,規模與小型體育館相當的空間裡沒有任何黑髮之人。
美月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掌。
最後那個瞬間,這隻手確實與勇斗的手相疊在一起。可是,卻無法碰觸到對方。
也就是說,那代表——
「難道,只有我過來了……嗎?」
美月明白自己的臉倏然失去血色。
只有勇斗被召喚成功,或兩個人都沒被召喚過去——美月雖然設想過那樣的情況,可是卻想都沒想過,居然會有唯獨她被召喚過來這種事。
「等一下,這、這樣一來……」
自己一個人,被冷不防地扔進了連語言都不相通的世界,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就在美月差點陷入恐慌狀態時——
「美月ᛇᛄᛇᚦᛖᛉ(美月姊姊大人)?」
剛才出現於腦中的美女——菲麗希亞對她說話了。
雖然美月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她,但因為之前常聽勇斗提起菲麗希亞的事,對她算是熟悉。有知道的人物在場,讓美月稍微冷靜了下來。
「啊,是、是的!我是美月。我,是美月。」
美月指著自己說道。
我明白了。菲麗希亞理解似地點頭後,以不安的表情繼續說道:
「勇斗ᛒᛉᛟᛉ(勇斗哥哥大人呢)?」
從「勇斗」這個詞彙,美月大致可以猜得出她問的是勇斗在哪。
可是,那也是美月最想瞭解的事。
「啊!對了。」
想知道的話就打電話問吧。既然神鏡近在咫尺,就有可能與現代日本取得聯絡。
被出乎意料的情況嚇到六神無主,事到如今才想起可以這麼做,讓美月覺得有點可恥。
「呃呃〜〜手機手機……」
雖然想從提袋中拿出手機,可是背上的大型背包妨礙著她,讓她搆不到袋子裡的東西。
反正背包也很重,總之先放下來再說吧。正當美月要重新去拿手機時——
答~~答啦啦~~♪
令人懷念的旋律鑽進耳中,那是三年前曾經流行過一陣子的歌曲。由於被勇斗設為來電鈴聲,所以美月記得很清楚。
美月轉頭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菲麗希亞。」
一名銀髮,身上纏繞著剛強、堅毅氛圍的少女舉起手,手上拿著美月熟悉的物品。
略粗的框架、與機身相比略小的螢幕,已經屬於偏舊式的智慧型手機——是勇斗三年前愛用的手機。
「ᛒᛉᛟᛉ(哥哥大人)!?」
菲麗希亞衝到銀髮少女身邊,把手機按在耳上開始說話。打電話的人應該是勇斗吧。
雖然美月完全聽不懂菲麗希亞在說什麼,不過從聲調可以明白她相當焦急。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對《狼》而言,必要的人物是勇斗。可是最要緊的勇斗沒有召喚過來,只召喚到附加物品,他們自然會非常迷惘。
美月自己也是,因為不知今後會變得如何,所以心中充滿恐懼。
從四周射來的奇異視線、隱約聽得見的完全不曉得在說什麼的語言,讓她愈來愈不安了。
「美月ᛇᛄᛇᚦᛖᛉ(美月姊姊大人)。」
就在美月惶惶無措、心急如焚地看著菲麗希亞講電話時,菲麗希亞把手機朝她遞了過來。美月想也不想地一把搶過手機:
「小勇!?」
『喂喂?是美月嗎?嗯,是我。看來好像只有妳被召喚過去了呢。』
勇斗回道,聲音比美月鎮靜幾分。應該是和菲麗希亞談過後大致掌握了整個情況吧。
『可能是因為以菲麗希亞的咒力,一次只能召喚一個人。她會再執行一次《縛魔鎖》,妳再等我一下。』
「哦,好。」
美月點點頭,放心地鬆了口氣。
一個人被留在這種連語言都不通的世界裡,果然很可怕。
目前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按照現在的步驟執行《縛魔鎖》儀式,是真的能把人從現代日本召喚到攸格多拉西爾的。
既然如此,接下來只要等著勇斗被召喚過來就好。不過,美月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哦,今晚是滿月嗎?」
弗貝茲倫古在前庭仰望著天空,想起什麼似地自言自語道。
被明月照耀的臉龐,上半部覆蓋著漆黒的面具。他是因這特異的外表而被鄰近國家稱為『假面王』,並且畏懼不已的《豹》族宗主。
最近這半個月他忙著處理先前『加契納之役』的戰後事宜,曆法的事便完全從弗貝茲倫古的腦中遺漏了。
「西格恩。」
弗貝茲倫古喚著站在身旁的妻子。眼神與聲調極其冷淡,完全不像對妻子說話的態度。
對於賞識並大力提拔來路不明的自己、並獻出所有心力的這名女子,弗貝茲倫古自然對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激之情。
可是,這名女人,卻把弗貝茲倫古發誓不論如何都要親手斬殺的那個男人,放逐到再也搆不著的遠方。
那麼做擺明了表示弗貝茲倫古的實力比不上勇斗,而且做出那種判斷的人竟然還是自己的妻子。弗貝茲倫古當然無法原諒她。
老實說,就算把她大卸八塊也不足以洩恨。不過西格恩終究是《豹》的前任宗主,而且也是指名弗貝茲倫古,讓他成為現任宗主的恩人,真那麼做的話他會失去民心。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的感情已冷,再也不想與這女人同衾了。夫妻間的感情陷入完全無法重修舊好的地步。
「什麼事,倫古?」
西格恩的回應聲也極為生硬。
她是個毫不吝嗇地展露褐色肌膚的妖媚美女,可是臉上罩著陰霾,不若以往光豔逼人。
「今晚,勇斗回到攸格多拉西爾的可能性……真的不存在嗎?」
他記得兩年前的勇斗常嚷著想回故鄉。
可是,人是會改變的。
現在的勇斗是攸格多拉西爾的西部霸王,掌握極大的權力與財富。寶庫裡堆滿各式各樣金銀珠寶、可以夜夜挑選不同的美女侍寢,所有人都擁戴著他、臣服於他、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難以想像勇斗會乾脆地捨棄,身為男人全都夢想過的至尊地位與奢華生活。
而且對《狼》這個氏族而言,他們也不可能放棄為部族帶來財富與繁榮的那男人腦中的知識。
因此,在滿月的今晚,自己的妹妹菲麗希亞說不定正在執行把勇斗再次召喚回攸格多拉西爾的儀式吧。
「不可能。」
但是,彷彿要斬斷那最後一絲希望似地,西格恩斬釘截鐵地道:
「我從帝國的神儀使艾雷克西斯那邊聽說過了。《狼》的祕法師咒力比你還低,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破解我這『米德加爾特的魔女』使出渾身解數執行的《芬布爾之冬》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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