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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J文库] [鷹山誠一]百鍊霸王與聖約女武神8[台/繁]Act 3完成——遠的不是距離,而是次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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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8-13 23:4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lianddy1994 于 2016-8-17 23:04 编辑

百鍊霸王與聖約女武神8

───────────────────────────
作者:鷹山誠一
插畫:ゆきさん
譯者:呂郁青
掃圖:我的左手+三叔碌柒
錄入:幽
修圖:我的右手+小畫家
校對:我的左眼
輕之國度: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内删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修圖、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嚴禁轉載至SF輕小說頻道及輕小說文庫
所錄入的每壹本書裏,掃圖者有很大一部分功勞!
───────────────────────────   

13/8
掃圖是什麼? 可以吃嗎?
如果有人可以幫手掃圖就好了,順便牛頭人就更好
時間呢,我只能保證會完成,希望可以一個月內......

14/8
Act 1錄入完成,我聽到朝日、千早、晶子、瑞希、菖蒲在呼叫我……
露娜癌與懶癌,哪個比較致命?
露娜癌末期,危疾保險保不保?

15/8
Act 2錄入完成
「十年以來,我癡念之餘,便在後山舞劍」
「今晚,就讓我舞最後一次吧!」

16/8
Act 3很長,加上平日可用時間少,明天也應該完不了
預計明天可以完成Act 3前半的黑社會幹部大會,Act 3後半的百合女子會希望可以後天完成
期待假日可以把進度拉上來
「沒有愛,就看不見」

17/8
Act 3錄入完成
明晚要工作,應該沒有時間錄入
相對的,後天由白天開始就有大量時間使用了,哈哈哈......哈......嗚嗚嗚......
「一個人,一根燒火棍,面對了整個世界」


簡介

為了保護氏族《狼》,勇斗決定和成為生命伴侶的美月一起回到攸格多拉西爾。兩人總算得到了雙方父母同意,終於要進行召喚儀式了。但此時卻出現了異變!儀式被《豹》名震天下的祕法師西格恩妨礙,只有美月一個人成功抵達攸格多拉西爾。超越時空,再次分離的兩人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呢!?


     Prologue
     Act 1
     Act 2
     Act 3
     Act 4
     Act 5
     Act 6
     Act 7
     Act 8
     Epilogue
     Epilogue II
     後記

评分

参与人数 1轻币 +200 收起 理由
zydxn + 200 录入辛苦,已有录入完成的的了。此帖移动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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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Prologue

『您真的……願意嗎?確定……不會後悔嗎? 』
菲麗希亞像是要再三確認般,態度慎重地提問。
如橘子般橢圓的月亮在天上發著光。由於時間正值深夜,而且這裡是鄉下,因此路上見不到其他人影。
勇斗將美月的手機按在耳上,仰天閉上雙眼,像是在思忖著菲麗希亞的問題。
點點滴滴的回憶浮現腦海又消失。
絕不是厭惡日本。勇斗愛著日本,也懷有眷戀。畢竟這裡是自己出生成長、居住了十四年的土地。
雖然如此——
勇斗緩緩睜開眼睛,青梅竹馬的少女就站在眼前,用力地對自己點頭。
只要這女孩願意陪在身邊,只要能夠保護重要的家人,那麼他就不會有任何迷惘。
「嗯。再召喚我一次看看吧,菲麗希亞。今後我也要和你們一起生活。」
『……謝、謝、謝謝您……哥哥大人,嗚,嗚嗚……』
菲麗希亞似乎喜極而泣了。她哽咽著,以萬分感動的音色向勇斗道謝。
雖然菲麗希亞一直強調她尊重勇斗的想法,而且那些話也絕對是肺腑之言;但是,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勇斗能回到攸格多拉西爾,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畢竟菲麗希亞在勇斗一事無成時就和他交換了誓盃,是打從心底為勇斗著想、對他獻出忠誠的人。
勇斗的嘴角也自然地綻開笑容:
「是啊,只要一想到能再次看到妳,我就覺得很高興哦。」
『……嗯,嗚嗚,我也是。我一直很害怕……覺得可能再也見不到您了……』
「我們以後也會一直在一起的。」
『是!那麼我將盡快開始進行儀式的準備工作!』
「呃~~關於這件事,那個,我想把美月也一起帶去,不曉得做不做得到?」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anddy1994 于 2016-8-14 17:25 编辑

Act 1

從窗口輕洩而入的陽光,使得周防哲仁緩緩地睜開雙眼。
由和紙與木框製成的日式傳統吊燈,垂掛在以木板釘成的天花板上。哲仁悠悠挺起上半身,環顧整個房問。衣物與垃圾四處散亂,連榻榻米地板都看不到了,簡直慘不忍睹。
妻子還在世時,就算把衣物隨便亂扔,她也總是會在自己工作時收拾好。
而且,起床後只要走出臥室,令人食指大動的味噌湯香氣就會鑽進鼻腔裡。
現在已經不會再有那種——
「咦?」
一走出臥室,哲仁就不由自主地抽動著鼻翼。雖然相當淡,可是屋裡確實飄著一股味噌湯與剛煮好的白飯香。
哲仁受那香氣引誘似地走進飯廳。白飯、荷包蛋、鹽烤鮭魚、味噌湯——餐桌上擺滿了這些日式早餐的基本菜色。
「喔,老爸你醒啦?我正想去叫你。」
少年的五官與妻子有幾分相似,他面無表情,但又彷彿有點難為情地看著一旁說道。
周防勇斗——哲仁失蹤了將近三年的獨生子。
他與三年前相比,長高了不少。
聲線也變得低沉。
表情精悍,看起來成熟了許多。
儘管哲仁已經和成長後的勇斗打過好幾次照面了,但果然還是無法不對這三年問的落差感到迷惑。
哲仁隱藏著心中的動搖,一如既往地板著臉,看著料理問道:
「早。今天吹的是什麼風?」
話一出口,哲仁就後侮了。
應該還有更好的表現方式才對。都是因為這張說不出中聽話的嘴巴,自己才會被兒子痛恨那麼多年。但是人的本性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改就改的。
不過,雖然兒子看來有點不高興,卻沒有中斷對話,反而哼了一聲繼續說道:
「因為昨天你幫了我忙啊。還有就是,這也算是過去誤會你的賠罪啦。」
勇斗仍然看著一旁說話。這種容易害羞的部分,意外地和哲仁很像也說不定。
「哼,煮都煮了也沒辦法,那我就不客氣了。」
「好、好啊。」
兩人笨手笨腳地坐下。
就像勇斗說的,昨夜的深談,冰釋了兩人多年來的誤會。
雖然如此,畢竟分開了將近三年,哲仁完全不知該和兒子聊些什麼才好。
他原本就拙於言詞,再加上生平以鍛刀為職志,不 , 是把人生弄到只剩鍛刀而已,因此與人交流的技巧極端拙劣。
明明兒子都主動釋出善意了,自己這個樣子也未免太不中用,就在哲仁如此自責時——
「不好意思,味噌湯不夠熱,而且味道太淡了,遠遠比不上媽媽煮的。」
「……你才第一次下廚,不可能那麼簡單就追上母親的水準。」
「是啊,媽媽真的很厲害呢。」
「……嗯。」
總算能坦率地說出肯定的話語了。哲仁鬆了一口氣,在心裡威謝著亡妻。
比起如此不中用又彆扭的自己,勇斗的應對成熟多了。他在這三年裡成長了很多呢——哲仁感慨良多地想著。
雖然對兒子的成長威到欣慰,但是無法親眼看到他成長的過程,又讓哲仁感到些許寂寥。
哲仁再次體認到——
「還有就是啊,雖然剛和好就說這種話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又要走了。」
——兒子早已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男人,且將從自己的羽翼下離巢獨立的事實。


「我想應該……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了。 不、不是因為討厭老爸的關係哦,是有一些事情要辦。」
勇斗說著,正面看向哲仁。
喉嚨因緊張而感到乾渴,在桌下捏緊的拳頭正微微出汗。
要說出這件事,果然還是覺得很沉重。
三年來杳無音信,今早的相處也仍然有些生疏,不過勇斗對父親的憎恨之情已經蕩然無存了。
畢竟現在的勇斗能瞭解,對父親的怨恨是來自母親之死造成的誤會,再加上這三年來他在精神方面成長了不少,因此大概能明白,父親其實只是個不擅於表達感情的人而已。
儘管勇斗心中的疙瘩已然消除,而且也承認哲仁是自己的父親。不過,正因如此,反而產生了把父親、把唯一的血親獨自留在這個家中的罪惡感。
哲仁啜飲著飯後的茶水,大大呼出一口氣。
「……攸格多拉西爾,是吧?」
「!你知道? 」
勇斗大吃一驚;連忙反問道。父親苦笑似地聳聳肩。
「美月把大致的情形全都告訴我了呢,而且還會定期來跟我報告新進度呢。她真是個好女孩。」
「原來如此。美月那傢伙,竟然瞞著我偷偷做這種事。」
雖然口氣聽起來像在責備,不過勇斗的嘴角卻綻放出穩健的笑容。
那女孩當自己的老婆實在是太浪費了。勇斗再次感受到這點。
(幽:紅字是有注重音,以下同)
不難想像,當初還在攸格多拉西爾的自己,一定會意氣用事地堅持「沒必要告訴那老頭!」美月也深知這點,所以刻意瞞著勇斗,把一切偷偷報告給應該很擔心他的哲仁知道。
想到這裡,勇斗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手機……謝謝你沒去解約,一直幫我付帳單。真的幫了我大忙。」
勇斗由衷感激地說著,低下頭道謝。
其實只要稍微思考一下,馬上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沒錯,勇斗早就隱約察覺這件事了。
三年來,自己的手機能繼續維持上網、通訊的功能,,肯定是有人不斷幫他付帳的緣故。
可是,他因為不想接受這個事實,所以假裝成沒有發現這件事,一直不肯多想。
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經能大方接受這事實了。
「只是單純忘了解約而已。看家裡現在的樣子就能知道,我是個多懶散沒條理的人。」
「嗯,其實我也猜到是這麼回事,不過因此幫了我大忙也是真的,所以還是讓我說聲謝謝吧。」
「不用謝。什麼都沒做卻被人道謝,感覺很不舒服。」
哲仁抿嘴深深皺眉,擺出比平常更死板的表情。乍看之下似乎是因此不高興了,但那純粹只是為了掩飾害羞而已。
事到如今,勇斗大致上也能夠理解這位父親是什麼個性的人了。
總而言之,就是很笨拙,很容易害羞,認為情感外露是很丟臉的事——他就是屬於這種老派職人性格的人類。
真是麻煩的父親啊。勇斗苦笑地繼續說道:
「嗯,總之我要重新拜託你,請你今後也繼續幫我付帳單。這個算是預付款。」
勇斗靜靜地拿出在攸格多拉西爾時使用的純金護額。
這是用來證明《狼》族宗主身分的物品,相當貴重。不過現在勇斗身上也沒其他東西可以代替這個作為預付金了。
考慮到今後可能面臨的情況,讓手機維持能夠與現代通訊的功能是最重要的事。
「不是一味由大人幫忙付錢,而是主動支付代價嗎?看來你多少有點成長了呢。」
「因為我在那邊也不是隨便混過來的嘛。」
「變得會耍小聰明了。就算不拿出那種東西,這點小錢我還是會出啊,真是見外。
(幽:此句後半字體變小,什麼意思大家也明白吧)
「咦?你說什麼?」
「沒事,我在自言自語。」
哲仁雙手交抱胸前,板著臉哼道。雖然他答應了勇斗的要求,可是不知為何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怎樣?我做了什麼讓你不爽的事嗎?」
「沒事,你不必在意。而且比起我,你還是好好想一下該怎麼報答美月吧。這三年來她一直盡心盡力幫你的忙不是嗎?既然不打算再回來了,就更應該……」
「是啊,所以我會帶她一起過去。」
「拿出誠意感謝她……啥!?」
哲仁驚叫道。他雙眼瞪得很大,額頭也因此擠出皺紋。
以臭臉聞名的哲仁竟然會露出這種表情,實在罕見。對他而言,這消息的衝擊力就是如此之大吧。
勇斗補刀似地繼續做出爆炸性宣言。
「對了對了,還有就是我要和那傢伙結婚。」
「什……什什什……!?」
哲仁下巴收不回去似地張大著嘴,啞口無言了。
勇斗還是生平頭一次見到這位父親顯現如此動搖的神情。
他在心裡叫好,繼續說道:
「是啊,畢竟她願意跟著我到那種荒涼的地方,所以我得好好負起責任才行呀。」


「不、不是啊。不能因為這樣就……對、對了,你已經徵得她父母的同意了嗎!?」
哲仁支支吾吾地問道。
這的確是理所當然的疑問。而且,這也是勇斗目前最頭痛的,完全不知該如何開口的難題。
勇斗「呼~~」地長長吐出一口氣,聳肩苦笑道:
「還沒,之後才要說。」


「喂,勇斗。美月來了哦。」
勇斗正在自己的房問上網,哲仁的聲音自樓下傳來。
看了看時鐘,不知不覺已經超過下午四點,已是放學時段了。集中精神做事的時候,果然感覺時間流逝得特別快。
「知道了,我現在就下去。」
勇斗以樓下聽得到的音量說完,離開房間跑下樓前往玄關。美月正笑咪咪地和哲仁說話。
「啊!小勇!」
一看見勇斗出現,美月立即露出更加燦爛的笑容向他打招呼。
與介於青梅竹馬和戀人之問的曖昧時期不同,現在的美月已經是勇斗名正言順的女朋友,而且是私訂終身的未婚妻了。再加上父親也在場,讓勇斗覺得有點難為情。
「聽說小勇已經和爸爸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是啊……倒是妳啊,直偷偷把我的事告訴我老爸是吧?」
「欸欸!?呃,那個是,因為那個……」
美月不禁慌了起來,瞬間從笑容可掬變得狼狽不堪。
勇斗噗嚇一笑,溫柔地把手放在美月的頭頂上。
「謝啦。」
「呃……嗯!不客氣。」
原本還慌張無比,一下子又變得笑逐顏開。
真是表情變化多端的少女。
光是看著她,就有一股安寧祥和的感覺。
「好了,別站在門口說話了,進來吧。」
「嗯,打擾了~」
美月開朗地說著,脫鞋踏上玄關;接著回身把鞋子排放整齊。
不愧是代代擔任本村神社祭祀事宜的志百家獨生女,從這種小地方就可看得出家教良好。
「呃,哦~對、對了,我想到有工作還沒做完。勇斗,我現在要去工房一趟,然後,那個,大概要四、五個小時後才會回來。」
哲仁突然想起什麼似地,以極為生硬的口氣說完後,便慌慌張張地穿鞋準備出門。
由於他的演技實在爛得太明顯,勇斗不由得苦著臉高聲叫道:
「不要想歪啦!臭老頭!我可不是為了那種事叫她來的!」
「呃、呃呃,嗚嗚嗚。」
美月似乎也意識到哲仁在顧慮什麼,整張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
她也正值青春年華,果然對那種事多少有點在意。
不過,勇斗今天真的不是為了做那種事才叫她來的。
「我們只是要討論該帶哪些東西去攸格多拉西爾而已!沒有打算做什麼奇、奇怪的事啦!」
勇斗大聲說著,像是在說給自己和美月聽似地。
沒錯,這才是他今天叫美月過來的原因。
好不容易回到現代,要是兩手空空地回攸格多拉西爾也未免太蠢了。應該盡可能多帶一些即使在攸格多拉西爾也能使用的現代文明利器,為將來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對。
勇斗本來打算和美月一起逛網路商城,討論、尋找該帶去的必要物品,沒想到哲仁卻製造出這種麻煩的場面。
離下次滿月只剩大約半個月,時間有限,該做的事堆積如山,偏偏在這種時候害他們意識到奇怪的事,很容易因此導致作業進度落後,造成困擾的。
「唔,是這樣嗎?對不起,我想太多了。」
「真是……」
勇斗無力地垂著雙肩。
拜此所賜;沒有比現在更尷尬的情況了。
「不過這樣的話你們需要不少錢吧?等我一下。」
哲仁轉身離開。勇斗原以為父親要回自己房間,但他卻又馬上回來。
「這代表我的一點歉意,就隨你使用吧。」
勇斗對那個被粗魯地扔到自己身邊的信封袋有印象。
那是勇斗剛回現代時,哲仁放在玄關的信封袋。他記得其中確實有大約二十萬日圓左右。
當時的勇斗完全無法接受這筆金錢,而且就道歉而言這金額也太大了,不過——
「哦,謝謝你了,老爸。這可幫了我大忙。」
「嗯。」
勇斗拿起信封袋,坦率地道謝。哲仁揚了揚下巴,無言地叫兩人快點進房間。
容易難為情的部分還是沒改變,真是個笨拙的父親。


「雖然是百圓商店,不過東西還真多啊——」
看著架上貨色齊全的商品,勇斗不禁讚嘆著。
這裡是車站前百貨公司內的百圓商店。
雖然一開始勇斗和美月照著原本的預定在網路上搜尋必要物品,可是兩人共處在狹小的房間裡,只要肩膀一不小心相碰就會全身僵硬,氣氛相當尷尬。
「反、反正天氣這麼好,一、一直待在家也很無趣,今天乾脆就直接到外頭買東西吧!」
「對、對啊!今天是很適合出門買東西的天氣呢!……真沒用。
(幽:句末字體同樣變小)
基於這種感覺,兩人緊急地變更計畫外出購物。
老實說,要是繼續待在那種氣氛下,勇斗不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推倒美月。
雖然兩人已有婚約,或許就算那麼做也不會有問題,可是告白的隔天馬上做那種事也未免太不像話了。
畢竟是自己打算廝守一輩子的人,因此勇斗想盡可能地珍惜對方。
「怎麼樣?在這裡買的話,就可以便宜地買到很多東西對吧?」
美月將身體微微彎向一邊,略帶得意之色地問道。
她這種小動物般的感覺也相當可愛,不過這感想實在太讓人害臊了,勇斗說不出來,只好隨口應道:
「嗯,確實是呢。」
老實說,買東西的事一向都是由母親做主,再加上勇斗遠離現代有三年之久,因此對這類商店很生疏。
他原本想在百貨公司內的一般商店購物,不過美月說在這邊買比較好,所以把他拉了過來。
就算有哲仁的金錢援助,資金有限這件事仍然不變,如果能以低價把東西買齊自然是最好,可是……
「買便宜貨會不會反而因小失大啊?」
勇斗微蹙著眉問道。
畢竟還是揮不去「便宜的東西容易壞」的印象。而且說不定一去之後再也沒有辦法回到現代,因此必備品還是盡可能買優質產品比較妥當。
「雖然說貴的東西品質通常比較好,可是比如這個,像這類的東西在這裡買不是比較划算嗎?」
美月充滿信心地指著的商品是——掛在鉤子上,長度、用途、色彩各不相同的傳輸線。
她噠噠噠地跑到商品旁,拿起其中一種交給勇斗:
「像這種東西,就要多掃一些儲備品才行,對吧?」
「哦哦,嗯,確實是得大量購買的東西呢。」
勇斗低頭看著美月交給自己的USB傳輸線,苦笑道。
為了上網搜尋資料以及和家人通話,手機充電的重要性遠勝過其他事物,是最重要的項目之一。
勇斗己經在網路上訂購四個最大型的太陽能電池了。
而連接手機與太陽能電池的USB傳輸線,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必需品。
「在普通電器行買的話,這樣捲就要好幾百圓呢。可是比起買高級品,這類的消耗品不如多買一些才實在。因為就算再貴的傳輸線,在壞掉時也一樣說壞就壞。」
「沒錯。」
身在攸格多拉西爾時,傳輸線是毫無誇飾成分、不折不扣的「救命繩」,因此勇斗極為慎重、相當珍惜地使用著它。但是畢竟用了三年,接頭的部分已經有點故障了。假如想長住於攸格多拉西爾,就如美月說的比起少量的高級品,還不如囤積大量的便宜貨反而妥當。
「還有就是……這邊這邊。像這種東西多買一些也滿好的,對不對?」
接著美月拉著勇斗來到置放望遠鏡的架子前。
雖然勇斗已經在網路上訂購品質較好的產品了,不過這種陽春版的似乎也有其他可用之處。而且因為便宜又小型,可以一次買很多副。
「妳也考慮了很多嘛。」
「當然呀~因為我很快就要變成《狼》的一員了嘛。」
「嗯,是嗎?說得也是。」
勇斗心裡湧起一陣暖意,臉上浮現微笑。
對勇斗而言,《狼》這個氏族已經等同於家人了,所以他希望美月也能喜歡上《狼》。
知道美月主動為《狼》著想,讓勇斗覺得就像自己被照顧了一樣高興。


「結果買了一大堆東西呢。」
「因為很便宜嘛!」
回家的路上,勇斗雙手提著裝滿戰利品的尼龍袋,聳肩苦笑道。
本來沒打算買這麼多的,可是既然如此便宜,很容易不小心就把商品一直往購物籃裡丟。
百圓商店真是可怕的地方。
(幽:看的時候還不覺,錄入的看到這裡真的點中笑穴)
「啊,對了!聽說今天的晚餐是小勇喜歡的咖哩,要來吃嗎?」
「這個嘛……」
美月突然想到似地問著。看著這樣的美月,勇斗浮起略帶苦澀的笑容。
最近美月家晚餐的菜色中,一定會包含一項勇斗愛吃的料理。說不定是為了誘拐勇斗去吃晚餐而特地做的。
這都是因為志百家廚房的主宰者!美月的母親美代,承認勇斗是女兒的男友,並且對他心懷好感的的緣故。勇斗儘管覺得但很感動,但又有股罪惡威。
果然還是該照著規矩來才行。勇斗下定決心。
「今晚,我想求妳父母同意讓我帶妳去攸格多拉西爾。」
勇斗認真地說道。
原本堆滿笑容的美月臉龐因這句話而漸漸變得僵硬,表情也凍結了。
「一、一定要說、嗎?」
她以幾乎聽不到的音量問道。
可以的話並不想提——勇斗似乎能聽到她這樣的心聲。
其實勇斗的心情也和美月一樣。這件事既麻煩又得小心處理,光是想像就會覺得胃痛。
說真的,勇斗也很不想面對。
雖然如此——
「可是也不能不說啊。女兒突然失蹤的話,他們肯定會嚇一大跳的。」
「是、是啊。不、不是嚇一大跳就能了結的呢。」
「就是啊。」
「不、不過,他們一定不會答應的……」
美月低頭,五官沉痛地扭曲著。
「嗯,肯定得花上好一番工夫說服他們吧。」
勇斗也嗯嗯地點頭。
希望你們能讓女兒跟著我嫁到戰爭中的異國,而且無法自由來回,最壞的情況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面了——這種話,十之八九的父母聽了都不會答應吧。只要是正常的父母,照理說會反對到底才對。
「能不能……先過去那邊後再告訴他們……」
「那種跟私奔一樣的方法是最後手段。」
勇斗乾脆地否決了美月的提議。
美月的母親從勇斗年幼時就對他百般照顧,即使是現在也站在他這邊,支持美月和他交往。對如此善待自己的人做出忘恩負義的行為,這是勇斗絕對無法接受的事。
該說是幸好嗎?距離下個滿月還有一點時問。想接收對方的寶貝女兒,就該以最大的誠意來說服對方,這才是做人該有的基本態度吧。
當然,如果對方不肯答應,勇斗也有直接帶走美月的覺悟就是了。


「說什麼夢話!你這個臭小子!」
砰!美月的父親——茂朝桌面用力一拍,怒氣沖沖地罵著。茶杯差點被他打翻。
假如聽到有男人說「我要把你的獨生女帶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的遙遠土地上」,做父親的人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理所當然。
「我是認真的。雖然我也深知這是相當任性的要求,但還是請你把女兒嫁給我吧。」
就算籠罩在茂的怒氣下,勇斗依然毫不膽怯地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
茂的臉唰地愈變愈紅。勇斗也明白自己那些話等於火上加油,但還是無法不說。
「連二十歲都不到,而且根本沒在上學的小鬼哪有資格說這種話!」
「的確,在這邊的世界裡我是個游手好閒、不務正業的人。不過我能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女兒面臨任何經濟方面的困難。」
「說什麼大話!你知道養一個家有多辛苦……」
「哦——說到這個,小勇在那邊的世界是王者對吧?仔細想想,美月是嫁給了有錢人呢。哇——好像言情小說裡的情節喔。」
(幽:言情小說,我沒有打字,但不要問我是什麼鬼……)
茂正想長篇大論述說身為一個家庭的經濟支柱有多麼辛苦時,妻子美代卻以悠哉的口吻嘆了口氣插嘴道。
緊張的氣氛瞬間煙消霧散。
不愧是美月的媽媽。勇斗深刻地感受到這點。
「媽媽!妳在說什麼啊!?那些一定是這小子胡扯的啦!」
「嗯,我也沒打算無條件地相信,不過那個護額是純金打造的,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哦。」
「嗚!?」
茂啞口無言了。
事實果然勝於雄辯。
雖然勇斗並不怎麼喜歡那類的首飾,所以很少戴在身上,可是他現在很感謝一直嘮叨著「至少要戴著表現宗主威嚴的護額」的約爾根。
「才短短三年時問,就能在討生活之餘弄到那樣的東西,所以在金錢方面應該是不用擔心吧?」
「妳到底站在哪一邊啊!?」
「真要說的話,是女兒那一邊吧。」
「啥!?」
「咦!?」
「欸欸!?」
美代的話讓茂、勇斗、美月三人分別發出不同的驚叫聲。
就連勇斗也沒想到,美代會如此乾脆地站在自己這邊。
「妳、妳、妳,是昏、昏頭了嗎!?」
對妻子說這種話也未免太過分了,不過這次應該不能怪他才對。
美代也不特別生氣,而是咯咯笑道:
「我很清醒哦。我只是希望女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
「~~!那、那也只有現在!年、年輕人容易被一時的激情沖昏頭,可是在那種膚淺的感情基礎下結婚,將來一定會不幸的!等到感情冷了,一定又會找不同的對象談戀愛啦!」
「如果能找不同的對象就好了。」
就世間常識而言,茂的說法極為合情合理。可是美代卻把手放在臉頰上,無奈地嘆著氣:
「這個女兒啊,從小就只會一直叫小勇小勇呢。」
「媽、媽、媽媽!?」
美月漲紅了臉,慌張地用力揮舞雙手。
雖然彼此已經表達過心意了,可是在當事者面前,被其他人揭露自己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上勇斗了,還是很難為情的事。
「聽說十多歲的年輕人談的戀愛,能撐三個月就算很久了,可是美月卻從小學就喜歡小勇到現在,而且最近這三年持續的,還是人們說一定會分手的長距離戀愛呢。我很肯定,這不是一時的激情或年輕氣盛太過衝動那類的感情哦」
「媽媽……」
美月眼眶微濕,感動地看著母親。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對女人來說才是最幸福的事。而且小勇也是我從小看他長大的,如果是這孩子,我相信他能給美月幸福。」
「!謝謝……」
勇斗感激到連聲音都發抖了。
現在的勇斗算是蹺家少年、三年來從沒上過學的游手好閒之徒,美代願意承認這樣的勇斗是自己寶貝獨生女的對象,讓勇斗非常欣喜。
「不、不管妳怎麼說,我都不會答應的!我才不可能答應呢!」
但是丈夫茂卻沒有那麼簡單就點頭同意。
而且他本來以為會站在自己這邊的老婆居然倒戈,似乎讓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你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地一味反對,是沒有辦法好好溝通的哦?」
「溝通!?沒那個必要!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不要那麼意氣用事啦。都快分不出誰才是小鬼頭了。」
「小鬼……!?妳、妳居然說成那樣……!」
「哎呀,我說的是真話唷!看看小勇,人家比你成熟冷靜多了。」
「咕唔唔唔唔!」
「呃,那個,請不要為我的事吵架,我改天再登門拜訪吧。」
看著氣氛緊張起來的茂與美代,勇斗趕緊打圓場道。
雖然勇斗打從心底感謝美代站在自己這邊,可是如果夫妻感情因此出現齟齬,那他可傷腦筋了。
原本他就已經打算帶走他們的寶貝獨生女了,要是還因此害得夫妻失和,可是再怎麼道歉都無法彌補的罪過。
不過,美代無視勇斗的擔心,表情更加得意了。
「你看,態度很成熟對吧?」
「~好啦!我知道了。就先聽聽他怎麼講。有聽總可以了吧!」
茂一臉不滿,半自暴自棄地拄著臉頰說道。
「呵呵,真不愧是我老公。」
「哼!」
聽了妻子的讚美,茂更加不悅地用力把頭撇向一旁。
美代輕笑著注視丈夫,對勇斗眨了眨眼。看來是為了誘導老公讓步而演的戲。
雖然態度一派悠然,卻不可小觀。美代深知御夫的要領。
將來,自己說不定也會像那樣在美月面前抬不起頭吧。勇斗對此感到一陣戰慄,但同時又覺得那是非常幸福的未來。
「你叫勇斗,是吧?」
「是、是的!」
被茂點名,勇斗趕緊挺直身子坐好。
茂的表情仍然很不高興,但是剛才眼中熊能一燃燒的激昂怒火已經稍微平息,開始冷靜下來了。
「想把我們家還沒成年的獨生女帶走,你應該猜得到我們會強烈反對吧?」
「是的。我有長期抗戰的覺悟。反而是美代阿姨那麼乾脆地站到我們這邊,讓我有點難以置信。」
「哎呀~真意外你會這麼說。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小孩哦。如果你和美月結婚,就是名符其實的兒子了,我當然會贊成囉。」
美代超齡地鼓著腮幫子裝可愛說道。這種略帶脫線感的部分和美月實在很相似。
真的是天生一對母女。
「總之先不要管這傢伙了。」
「哼!」
怯怯,茂揮了揮手,美代則是憤憤不平似地睜大眼睛。
這種對彼此都很不客氣的態度,果然還是長年相守的夫妻才做得到吧。雖然他們正在吵架,卻又能感受到他們有深厚的威情基礎,很能理解對方。
「明知道我們一定會反對,為什麼還要特地告訴我們?」
「呃?這麼重要的大事,不說不行吧?」
不明白茂的意思,勇斗歪著頭問道。
「沒錯,就是這樣。不過,你也可以選擇先私奔,等事實已成後再聯絡,那樣不是更簡單嗎?到時就算我們想反對也無可奈何了。既然選擇事先告知,我們當然會防著你帶走美月。過去幾天和你交談下來,我清楚你絕對不蠢,為什麼要故意選擇明知困難的那條路走?」
茂注視著勇斗的眼睛問道。
勇斗感覺他是在測試自己是不是個男人
測試自己是不是足以讓女兒託付終身的男人。
勇斗吞了吞唾液,緩緩開口:
「正如叔叔你說的,想和美月在一起的話私奔是最快的方法。但如果我做了那種卑鄙的事,應該會讓叔叔和阿姨很不放心吧?擔心這種男人不可能真的讓美月幸福。」
「嗯。」
「這三年來我學到了很多,其中一件事就是——用來緊急度過眼前難關的方法,等事後想收拾殘局時反而會更加辛苦費力。的確,想讓叔叔和阿姨答應我帶走美月是很困難的事,但盡可能地展現出誠意,讓你們承認我有資格成為美月的丈夫,我認為這是想帶走你們寶貝獨生女兒的男人在最低限度上該做的事。」
「……原來如此,看樣子我老婆確實沒看走眼呢。就你這年紀的人來說,你的確相當懂事成熟。雖然我還是不相信異世界之類的故事,不過可以明白,這三年裡你過得相當充實。」
「謝、謝謝。」
「哼,要道謝還早。我可沒說要把女兒交給你哦。」
「我曉得。我也不認為今天就能徵得叔叔的同意。只要還有時間,我會一直來的。」
「那就多陪我聊聊吧,畢竟我不像我老婆那麼認識你。媽媽!拿酒來!」


「呼嚕呼嚕——呼嚕呼嚕——!〕
「啊啊,爸爸真是的,有夠丟臉的啦。」
茂躺在沙發上,發出巨大的鼾聲。美月低頭看著那樣的父親,臉上滿是困擾的神色。
「呵呵,爸爸酒喝得比平常快,他八成也是因為多了個兒子,覺得很高興吧。雖然其中也有女兒被人搶走,借酒澆愁的成分就是了。」
美代幫茂蓋上毛毯,愉快地嘻嘻笑道。
「多了個兒子……這表示叔叔承認我了嗎?」
勇斗不安地問著,美代聳聳肩:
「是啊。這個人還挺傲嬌的,正面相對時只會裝凶狠,不過我想他應該挺中意小勇的哦。」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呵呵,我跟著這個人也快二十年了,有我保證,你大可以放心。」
「好的。只是,該怎麼說呢,進展得太快了,反而讓我覺得沒什麼真實感……就像我對叔叔說的,我本來已經做好長期抗戰的覺悟了。」
「哎呀,小勇這麼說可就太小看自己了哦。之前我也說過,你在這三年裡變成了好男人。光是像這樣和你說話,就能從你的言行舉止中確實地感受到,你有許多以經驗為基礎的深度。而且這個人在公司裡可是人事部長哦,他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的。」
「呃,阿姨太誇獎我了。」
被當面如此稱讚,勇斗有點難為情。
雖然勇斗嘴上謙遜,但他在這三年裡的確度過不少險惡困境,所以也有成長到某個程度的自信。
說真的,這一點能得到他人的認同,讓勇斗十分高興。
美代以慈愛的溫柔眼神看著勇斗。
「如果是現在的你,我就可以放心地把美月交出去了。雖然我這女兒還不夠成熟可靠……不過……還、還是要請你多多關照了……哦。」
說到最後,美代語帶哽咽。
放手讓才剛上高中的女兒離家遠行。果然還是會難過,會寂寞的吧。
雖然嘴巴上說可以放心,但心裡一定仍會擔憂。
美代把那些不安硬是壓下,承認勇斗是美月的生涯伴侶。
勇斗挺直背脊,重新調整姿勢,宣誓道:
「是,我這輩子絕對會好好珍惜阿姨的女兒。」
勇斗在心裡發誓——不論發生任何事,一定要守住這句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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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anddy1994 于 2016-8-15 21:25 编辑

Act 2

「已經升起了嗎……」
美月透過蓊鬱的枝椏縫隙仰望靜靜懸浮在夜空中的滿月,寂寥地嘆了口氣。
光陰似箭,日子就在勇斗與美月忙著做各種準備的情況下倏忽流逝了。
為了不留下遺憾,美月在這半個月裡努力對父母盡孝、與瑠璃和其他朋友們盡情遊玩。昨夜也和家人、至交好友瑠璃一起舉辦了盛大的送別會。
雖然如此,只要想到經此一別,此生再也無法相見,就覺得不夠滿足。
如果有去做那件事就好了。如果有去做這件事就好了。好想做那件事。好想做這件事。不計其數來不及完成的事,到如今都被一一記起,視野也因淚水而模糊。
「美月,要好好保重身體哦。」
母親美代哽咽著,用力抱緊美月。
只要一想到今後再也無法感受到這溫暖,美月的眼眶就濕熱了起來。雖然早就下定決心不能哭,今天要笑著和大家道別,可是淚水依然止不住地滑落。
「媽媽,妳也要保重哦。我是個不孝的女兒……嗚嗚,對……不起……」
「說什麼傻話。如果真的這麼想,就要在那邊努力幸福地活著。那就是對我們……最好的盡孝方式。」
「嗯……我知道……」
美月吸著鼻子,不斷點頭。
不知經過了多久,美代終於以顫抖的手抓著美月的雙肩,用力把她推開。
「不能只有我一直霸占著妳呢。」
美代以笑中帶淚的表情說著,把身體讓向一旁。
父親茂站在美代身後,像是忍耐著什麼似地緊咬牙關,五官也因此扭曲。
「吶,爸爸也快點說說話吧。」
「嗯、嗯。呃、哦~對、對了,去那邊以後要記得常和我們聯絡。」
在美代的催促下,茂顫聲說道。
仔細一看,他的眼眶也濕了。
雖然在審查過勇斗後,茂心不甘情不願地承認可以把女兒託付給這小夥子,但他肯定不想這麼快就和愛女分開。
正因為明白茂的心情,美月也用力點頭說:
「嗯,我知道。我會盡量天天打電話回家的。」
「如果在那邊住不慣就回來吧。爸爸一定會馬上找出讓妳回來的方法。」
「謝謝,爸爸。可是不要緊,我在那邊一定會過得幸福的。」
「……嗯,是這樣啊。」
茂為了忍住淚水似地猛然仰頭,轉身背對美月。
他的雙肩不住輕顫。應該是基於身為父親的自尊心,不想讓女兒看到自己流淚的樣子吧。
「非常感謝爸爸過去的養育之恩,我很高興能生為爸爸的女兒。我過去那邊之後,爸爸和媽媽也要好好相處哦。」
「小、小孩子說什麼大話。妳、妳只要顧好自己就……嗚、嗚嗚,好、好了,嗚嗚嗚!」
說到最後,他己經泣不成聲了。
美月眼中又再次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
此時,某人輕拍著哭泣中的美月肩膀。
「美月,加油。要在那邊過得很幸福哦!」
「瑠璃……嗯、嗯!我一定會幸福的!」
美月努力擠出笑容回應特地在半夜前來送行的、她最要好的朋友。
也許是被美月與父母的互動感染,溜璃臉上早已被淚水濡濕。儘管如此她還是豎起拇指,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生小孩的時候要記得傳照片給我看哦。」
「欽欽!?瑠、瑠璃,妳也太急了吧!」
「說什麼傻話,勇斗哥不是王者嗎?早點生下繼承人是王后的責任啊。」
「攸、攸格多拉西爾不是以血緣來繼承王位的……」
「嗯?咦?是這樣啊?」
瑠璃歪著頭,一臉不可思議。
對了,在詳細解說攸格多拉西爾的事時,瑠璃基本上都在呼呼大睡——美月想起這件事。
「我也會努力找個不輸美月的小勇的男朋友,到時候再把照片寄給妳看。」
「啊哈哈,我很期待哦。」
「美月,妳要好好保重哦。」
「嗯,瑠璃妳也是……那我走了。」
雖然依依不捨,但美月總算說出了道別的話,揹起放在腳邊的背包。
與美月的身材相比之下,那背包大得誇張,讓美月看起來就像快被壓垮似地。背包裡滿為了這一天特地採買的各種物品。
美月最後一次向眾人鞠躬,接著轉身。
視線另一頭,勇斗正以擔心又沉痛的表情注視著美月。他也同樣揹著大型背包。
勇斗的父親哲仁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看來勇斗也已經和生父做完今生的道別了。
美月扛著沉重的行李,以像是快要摔倒似地,搖搖晃晃的步伐朝勇斗走近。
「久等了。」
「……這樣真的……好嗎?現在還有機會回頭哦?」
勇斗瞥了一眼美月的家人,小聲問道。
「不要緊的。」
美月以衣袖用力擦了擦眼角,臉上的表情轉為堅毅,看向前方。
視線的另一頭是古老破舊、看起來彷彿快崩塌的神社。所有的事全是從三年前在這裡舉行的試膽大會開始的。


兩人都已與親友道別,接著只要配合攸格多拉西爾舉行儀式的時間,透過鏡子看神鏡就可以了。
「那我就叫那邊開始儀式了哦。」
勇斗說完,把新手機按在耳朵上。
那是一週前剛買的新型智慧型手機。由於使用了新技術,因此液晶螢幕耗電的情況改良了很多。
雖然也買了大型太陽能電池,電力問題應該能得到大幅度的改善,可是電力有限的事實依然不變。為了預防萬一,還是挑選電力較為持久的機種才好——勇斗是如此判斷的。
「菲麗希亞?你們那邊好了嗎?……嗯,那就開始吧。」
終於啊。
再過不久,就要永遠離開出生、長大的日本這塊土地了。一想到這點,不安就急速湧上美月的心頭
自己真的能夠忍耐再也無法與父母相見的情況嗎?真的能在語言完全不通,文明很原始的大地上生活嗎?
事到如今,恐懼感瞬間一湧而上。
可是,已經無法回頭了。
「好了……美月。」
勇斗輕輕伸手。
「嗯!」
美月堅定意志,點頭緊握勇斗的手。勇斗仰望著高舉的手機。
手機已經設定成自拍模式,螢幕上映著因緊張而表情僵硬的勇斗與美月臉龐,以及兩人身後微微發出妖異光芒的神鏡。
(ᛓᛟᛉ ᛟᛇᛇ ᛇᛖᚷᛖᛉᛜ (為了我等的勝利)。)
(幽:盧恩文字真麻煩,對著wikipedia一隻一隻字複製貼上……)
耳邊突然響起銀鈴般悅耳的女性聲音。那是過去美月與勇斗講電話時,聽過好幾次的音色。
(哦哦,這就是菲麗希亞小姐的聲音啊? )
美月驀然想著這種事,接著腦中浮現出一道隱隱約約的女性身影。
現實中,肉眼所見的確實是映在手機螢幕上的自己和勇斗,可是腦子裡卻浮現不同的畫面,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那名女性頭上戴著鑲滿寶石的金屬頭冠,穿著全白、輕飄飄如仙女般的服裝,聚精會神地跳著舞。
「哇啊,好美啊——……」
美月不由自主地讚嘆道。
雖然勇斗曾經傳過菲麗希亞的照片給她看,但是親眼目睹,還是遠比想像中更加丰姿綽麗,國色天香。
(ᚷᚢᛞ, ᛇᛖᚷᛖᛉᛜ ᚹᛁᛚᛚ ᛟᛇᛇ(神啊,請賜與我等勝利)!)
聲音再次響起。比剛才聽到時更加清晰。
現實中的視野也開始變得模糊、扭曲。
照這情況看來,召喚儀式應該能成功吧。
由於沒有人確實知道從二十一世紀的日本穿越到攸格多拉西爾的方沃,只好盡可能地重現上次召喚的過程,試著以這種曖昧模糊的方法穿越。
面對《豹》與《雷》的威脅,勇斗恨不得立刻飛回攸格多拉西爾。如果那樣的小勇回不去的話該怎麼辦呢!?——雖然美月曾經如此擔心過,不過看來是杞人憂天。
忽地,原本與自己右手相握的勇斗的手消失了。
明明緊握著彼此的手,牢固到絕對不會分開才對,可是聯繫的觸感卻在一瞬間消失了。
「小勇……!」
美月連忙轉頭看向勇斗。
「美月!」
勇斗臉上充滿驚訝的神色。他的叫聲聽起來很遙遠。
而身影也變得愈來愈模糊。
幾乎是反射動作地,美月朝勇斗伸手,勇斗也回握她的手——
——但兩隻手卻互相穿透而過。
!?美月!妳的眼睛……
勇斗好像說了什麼,可是美月聽不清楚。
他的身影逐漸朦朧,最後終於……
美月的視野整個變黑了。


最初映入眼中的,是那面熟悉的鏡子。
鏡面被擦拭得一塵不染,完全沒有任何鏽斑,是相當新的物品。不過形狀和美月家代代相傳的那面古老神鏡如出一轍。
那面鏡子與土製人偶,一起被供奉在環繞著火把的祭壇上。
察覺身後有許多嘈雜的人聲,美月回頭一看,大約有數十人位在她後方。
「!」
金與茶的髮色、富有立體感的五官,明顯不同於日本人的異質集團,讓美月不由自主地僵住了。但對方也一樣,不,是顯得更加驚訝。
每個人都睜大了眼睛,接著開始東張西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人似地。
「對了!小勇呢!?」
美月也慌張地找起應該要一起過來的青梅竹馬。
她掃視著四周,規模與小型體育館相當的空間裡沒有任何黑髮之人。
美月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右手掌。
最後那個瞬間,這隻手確實與勇斗的手相疊在一起。可是,卻無法碰觸到對方。
也就是說,那代表——
「難道,只有我過來了……嗎?」
美月明白自己的臉倏然失去血色。
只有勇斗被召喚成功,或兩個人都沒被召喚過去——美月雖然設想過那樣的情況,可是卻想都沒想過,居然會有唯獨她被召喚過來這種事。
「等一下,這、這樣一來……」
自己一個人,被冷不防地扔進了連語言都不相通的世界,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就在美月差點陷入恐慌狀態時——
「美月ᛇᛄᛇᚹᛖᛉ(美月姊姊大人)?」
剛才出現於腦中的美女——菲麗希亞對她說話了。
雖然美月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她,但因為之前常聽勇斗提起菲麗希亞的事,對她算是熟悉。有知道的人物在場,讓美月稍微冷靜了下來。
「啊,是、是的!我是美月。我,是美月。」
美月指著自己說道。
我明白了。菲麗希亞理解似地點頭後,以不安的表情繼續說道:
「勇斗ᛒᛉᛟᛉ(勇斗哥哥大人呢)?」
從「勇斗」這個詞彙,美月大致可以猜得出她問的是勇斗在哪。
可是,那也是美月最想瞭解的事。
「啊!對了。」
想知道的話就打電話問吧。既然神鏡近在咫尺,就有可能與現代日本取得聯絡。
被出乎意料的情況嚇到六神無主,事到如今才想起可以這麼做,讓美月覺得有點可恥。
「呃呃~~手機手機……」
雖然想從提袋中拿出手機,可是背上的大型背包妨礙著她,讓她搆不到袋子裡的東西。
反正背包也很重,總之先放下來再說吧。正當美月要重新去拿手機時——
答~~答啦啦~~♪
令人懷念的旋律鑽進耳中,那是三年前曾經流行過一陣子的歌曲。由於被勇斗設為來電鈴聲,所以美月記得很清楚。
美月轉頭看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菲麗希亞。」
一名銀髮,身上纏繞著剛強、堅毅氛圍的少女舉起手,手上拿著美月熟悉的物品。
略粗的框架、與機身相比略小的螢幕,已經屬於偏舊式的智慧型手機——是勇斗三年前愛用的手機。
「ᛒᛉᛟᛉ(哥哥大人)!?」
菲麗希亞衝到銀髮少女身邊,把手機按在耳上開始說話。打電話的人應該是勇斗吧。
雖然美月完全聽不懂菲麗希亞在說什麼,不過從聲調可以明白她相當焦急。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對《狼》而言,必要的人物是勇斗。可是最要緊的勇斗沒有召喚過來,只召喚到附加物品,他們自然會非常迷惘。
美月自己也是,因為不知今後會變得如何,所以心中充滿恐懼。
從四周射來的奇異視線、隱約聽得見的完全不曉得在說什麼的語言,讓她愈來愈不安了。
「美月ᛇᛄᛇᚹᛖᛉ(美月姊姊大人)。」
就在美月惶惶無措、心急如焚地看著菲麗希亞講電話時,菲麗希亞把手機朝她遞了過來。
美月想也不想地一把搶過手機:
「小勇!?」
『喂喂?是美月嗎?嗯,是我。看來好像只有妳被召喚過去了呢。』
勇斗回道,聲音比美月鎮靜幾分。應該是和菲麗希亞談過後大致掌握了整個情況吧。
『可能是因為以菲麗希亞的咒力,一次只能召喚一個人。她會再執行一次 《縛魔鎖》,妳再等我一下。』
「哦,好。」
美月點點頭,放心地鬆了口氣。
一個人被留在這種連語言都不通的世界裡,果然很可怕。
目前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按照現在的步驟執行《縛魔鎖》儀式,是真的能把人從現代日本召喚到攸格多拉西爾的。
既然如此,接下來只要等著勇斗被召喚過來就好。不過美月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哦,今晚是滿月嗎?」
弗貝茲倫古在前庭仰望著天空,想起什麼似地自言自語道。
被明月照耀的臉龐,上半部覆蓋著漆里的面具。他是因這特異的外表而被鄰近國家稱為『假面王』,並且畏懼不已的《豹》族宗主。
最近這半個月他忙著處理先前『加契納之役』的戰後事宜,曆法的事便完全從弗貝茲倫古的腦中遺漏了。
「西格恩。」
弗貝茲倫古喚著站在身旁的妻子。眼神與聲調極其冷淡,完全不像對妻子說話的態度。
對於賞識並大力提拔來路不明的自己、並獻出所有心力的這名女子,弗貝茲倫古自然對她有著非比尋常的感激之情。
可是,這名女人,卻把弗貝茲倫古發誓不論如何都要親手斬殺的那個男人,放逐到再也搆不著的遠方。
那麼做擺明了表示弗貝茲倫古的實力比不上勇斗,而且做出那種判斷的人竟然還是自己的妻子。弗貝茲倫古當然無法原諒她。
老實說,就算把她大卸八塊也不足以洩恨。不過西格恩終究是《豹》的前任宗主,而且也是指名弗貝茲倫古,讓他成為現任宗主的恩人,真那麼做的話他會失去民心。
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的感情已冷,再也不想與這女人同衾了。夫妻間的感情陷入完全無法重修舊好的地步。
「什麼事,倫古?」
西格恩的回應聲也極為生硬。
她是個毫不吝嗇地展露褐色肌膚的妖媚美女,可是臉上罩著陰霾,不若以往光豔逼人。
「今晚,勇斗回到攸格多拉西爾的可能性……真的不存在嗎?」
他記得兩年前的勇斗常嚷著想回故鄉。
可是,人是會改變的。
現在的勇斗是攸格多拉西爾的西部霸王,掌握極大的權力與財富。寶庫裡堆滿各式各樣金銀珠寶、可以夜夜挑選不同的美女侍寢,所有人都擁戴著他、臣服於他、對他的話言聽計從。
難以想像勇斗會乾脆地捨棄,身為男人全都夢想過的至尊地位與奢華生活。
而且對《狼》這個氏族而言,他們也不可能放棄為部族帶來財富與繁榮的那男人腦中的知識。
因此,在滿月的今晚,自己的妹妹菲麗希亞說不定正在執行把勇斗再次召喚回攸格多拉西爾的儀式吧。
「不可能。」
但是,彷彿要斬斷那最後一絲希望似地,西格恩斬釘截鐵地道:
「我從帝國的神儀使艾雷克西斯那邊聽說過了。《狼》的祕法師咒力比你還低,所以她是絕對不可能破解我這『米德加爾特的魔女』使出渾身解數執行的《芬布爾之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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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ianddy1994 于 2016-8-17 22:34 编辑

Act 3
       
「不是夢……呢……」
躺在硬邦邦的床上,仰望著生疏的土黃色天花板,伴隨著沉重的嘆息,美月小聲自語道。
昨晚美月來到攸格多拉西爾後,菲麗希亞又執行了兩次《縛魔鎖》的儀式,可是勇斗仍然沒被召喚過來。
也許是精力耗盡的緣故吧,在詠唱完第三次的《縛魔鎖》後,菲麗希亞當場昏倒,儀式也不得不中止。
雖然自己和勇斗及家人講了電話,可是過大的衝擊使得腦中一片空白,美月幾乎不記得到底說了什麼。
殘存在記憶中的,只有下個滿月之夜,也就是大約一個月後會重新執行召喚儀式而已。
而且就算再次執行儀式,仍然無法保證勇斗能回到攸格多拉西爾。還不如說,就這次的結果來看,即使再次執行同樣步驟,把勇斗召喚來這裡的可能性也相當低。
有什麼因素使勇斗無法被召喚過來。只要不把那原因排除,自己就會一直孤零零地待在攸格多拉西爾。
說不定,會到死為止,一直……
想到這裡美月不由得牙齒打顫全身發抖,淚水不停湧出。
「美月ᛇᛄᛇᚹᛖᛉ(美月姊姊大人)?」
「咦?呃,我在。」
門外傳來叫喚她的聲音,美月趕緊擦乾淚水回道。
雖然自己不怎麼樣,但終究是《狼》宗主的未婚妻。若剛來這裡第一天就讓人看到哭哭啼啼的模樣,說不定會害勇斗蒙羞。
「ᛞᚢ ᛟᛓᛟᛉᛇᚲᚨᛞᛞ(打擾了)。」
進門的是菲麗希亞。
在這種近距離下仔細一端詳,菲麗希亞果然是沉魚落雁的絕色美人,美月深有所感。勇斗還真有本事被這樣的美人追求卻一直保持著理性。
連身為女性的自己,都被菲麗希亞的美貌及成熟的魅力蠱惑得頭昏腦漲了。
「ᚷᛟᛞ ᛞᛟᛉᚷᛟᛜ(早安)。」
雖然菲麗希亞笑著對自己說話,可是美月完全不懂她在說什麼。
美月再次體認到勇斗三年前過得有多辛苦。雖然腦子能夠理解那是很艱困的情境,可是實際體會後,真的是超乎想像的感覺。
如果連溝通都有極大問題,累積下來的壓力可不是普通地大。
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有辦法順利在這裡生活嗎?正當美月心中惴惴不安時,一陣舒緩又好聽的歌聲忽地鑽進她耳中。
「咦?」
美月反射性地抬頭,菲麗希亞朝她微笑道:
「美月姊姊大人,您能明白我說的話嗎?」
「呼欽?哇啊啊啊!懂懂!聽得懂聽得懂!這什麼這什麼!好奇怪的感覺哦——!」
美月不由得感動萬分地大吼道。
雖然耳朵聽到的是意義不明的音節,可是卻能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這就是讓語言不通的人們也能溝通的咒歌《交涉》嗎?生平第一次體會的奇妙感受,讓美月非常興奮。
「那真是太好了。請讓我重新自我介紹。我名叫菲麗希亞,目前是哥哥大人的副官。」
菲麗希亞溫柔地笑著,優雅地做起自我介紹。
美月覺得哇哇大叫的自己很幼稚,趕緊重新站好,彎腰鞠躬:
「我、我是志百家美月,是小勇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還有那個、呃、之後,要結婚的……」
「是的,我明白。等待了三年,好不容易終於能結合了,卻又因為我的失誤而分離……真是萬分抱歉。」
菲麗希亞深深低頭賠罪。
她雙肩顫抖不已。看得出來菲麗希亞自己也感到羞愧難當。
雖然逼問這樣的人很沒意思,可是美月還是無法不加以追問。
「那個,小勇真的、來這邊嗎?」
昨晚由於菲麗希亞昏倒了,因此直到最後仍然無法曉得為什麼勇斗的召喚一直失敗。
「我正是為了此事才來找您的。請隨我來……」


「美月姊姊大人,請進。」
「哦,好。」
美月踏進菲麗希亞帶領自己過來的房間裡。
瞬間,數十道目光立刻集中在她身上,美月嚇得「噫!」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
房裡的每個人都長得橫眉豎目,而且眼神無比銳利。假如沒有事先上過廁所,說不定會被他們散發出來的魄力嚇得屁滾尿流。
雖然人群中也混著幾名年輕的女性,可是她們身上也都帶著英雄豪傑般的氣魄。
(嗚嗚嗚,要、要不要和他們打招呼?可是好恐怖,聲音發不出來啊!)
美月的心情有如受邀參加黑道幹部大會的普通小老百姓。
正當美月被房裡眾人的氣勢震懾、動彈不得時,一陣椅腳挪動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場者全數站了起來。
(噫!我做了什麼嗎?我做錯了什麼嗎!?)
美月反射性地上半身後仰,將雙手擋在面前。
「「「早安!母親殿下!」」」
眾人粗獷地喊著,朝美月深深低頭行禮。
「欸?欸欸!?」
美月不由得連眨眼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完全無法理解。
「歡迎母親殿下大駕光臨。抱歉昨晚太過忙亂,沒能好好向您打招呼,請讓在下代表整個氏族致上歡迎之意。在下是約爾根,是勇斗父親殿下指名的這個《狼》族的少主,今後請您多多關照。」
房間後方的彪形大漢恭敬有禮地說道。
少主,相當於氏族的長子,是勇斗不在時全權負責《狼》族事務的重要人物。該說不愧是少主嗎?就算在這夥充滿氣勢的人群中,他的威嚴和魄力仍然超群絕倫。
美月被約爾根所震懾,倒抽了一口氣。不過她很快地警醒過來,重新站好。
「呃、呃呃,我、我是志百家美月。今、今後也請你心多多關照。」
美月連連鞠躬,緊張地說道。
雖然心裡覺得太過唯唯諾諾好像會被人瞧不起,可是身為普通的日本人,美月的身體還是不禁那麼做了,縱然覺得不妥也於事無補。
「母親殿下的座位在此,請坐。」
「咦!呃,好的。」
正當美月覺得洩氣時,約爾根又指著他身旁的座椅說道。
美月再次反射性地點頭。等到她看見座椅時,臉上肌肉不禁一僵,接著連連抽搐。
和其他人相比,她的座椅明顯與眾不同:只有她的椅子有扶手,而且還鋪上了柔軟的紅布,裝飾成王位般的感覺。
除此之外,就如同前述的,身邊坐的人是凶神惡煞中的佼佼者約爾根。這是拷問嗎?——美月心裡這麼想,可是又不敢開口要求更換座位。
美月不得已,只能認命地挺直背脊,盡可能以優雅的姿勢走向座椅。
經過眾人身邊時,那些大漢們全都身子一顫,有種僵硬的感覺。看樣子,這些人其實和美月一樣緊張。
如此一想,就會覺得稍微輕鬆了點。
美月總算來到座椅前,可是每個人仍然全都站著不動。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先坐下吧?就在美月窺視情況時—―
「請您坐下,美月姊姊大人。」
跟著她一起過來的菲麗希亞在她耳邊小聲說道。
「欸?可是大家都還站著,不能只有我坐下吧?」
「相反了。假如最尊貴的姊姊大人一直站著,義子們怎麼能坐下呢?」
「啊嗚啊嗚……好、好吧。」
雖然覺得會如坐針氈,可是既然規矩如此也就沒辦法了。美月只好先行坐下。
然而,就算她坐下了,眾人也沒有跟進的意思。
怎麼了嗎?我弄錯什麼了嗎?美月心裡驚疑不已。
「姊姊大人,請您命令大家坐下。」
菲麗希亞又說出了高難度的悄悄話。
要才剛滿+六歲的年輕的小女孩,對這些有威嚴又性格強烈的凶神惡煞們下命令,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說真的,美月很想求饒。可是不下命令的話這些人就不會坐下,讓他們一直站著也令美月感覺很歉疚。
「請、請坐吧,各位。」
美月死了心,盡量以柔和不高壓、禮貌的詞彙說道。
雖然如此——
「「「是!」」」


眾人卻是氣勢非凡地回應,精神抖擻地坐下。
(小勇,你到底多被這些人崇拜啊?)
不只是本人,連突然出現的未婚妻都被如此對待。
雖然美月知道宗主的地位和王者差不多,但沒想過居然能得到這種絕對性的忠誠。
(原來如此。就是因為有這種待遇,所以公司老闆的兒子才會誤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用傲慢的態度對待員工呢—―)
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著這種事。
幸好,美月的父母給了她良好的家教,而且她也不笨,很清楚這些人獻上敬意的對象並非自己。
他們不是看著美月,而是看到了美月身後的勇斗,對勇斗低頭致敬。美月非常明白這一點。
「約爾根先生,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不必管我,繼續進行會議吧。」
美月委婉地說完,抿緊雙唇。
她才剛來到這個世界,連東南西北都還分不清楚。雖然心裡有一大堆關於勇斗的問題想問,可是現在不該說太多話,只好拚命壓抑浮躁的心情。
自從決定成為勇斗的——也就是這片土地的宗主之妻後,美月讀了許多日本戰國時代或中國有名的賢妻惡婦的故事,以期日後能做成參考。現在的行動可說是用功後的成果。
「好的,那麼開始進行評議會。誠摯地感謝各位特地於清早集結在此。」
約爾根再次起身,環視在場眾人後行了一禮。
「我想,在座各位急切想知道的全是同一件事……叔母,希望能由執行儀式的您告訴我們,昨天晚上的詳細情形。」
「好的。」
受到指名,菲麗希亞也站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可是帶著善意的視線不多,應該說大半都是責怪的眼神。
「關於召喚儀式,整個過程本身並沒有疏失。能召喚到美月姊姊大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菲麗希亞承受著那些怪罪的視線,如此斷言道。
許多人的眉心出現皺紋,目光中的壓力變得更強了。
「妳是想說自己沒有錯嗎?但事實就是勇斗殿下沒能被召喚過來不是嗎!」
彷彿代表那些人似地,一名年長的白髮男子斥罵道。
「布盧諾大叔父,您這麼咄咄逼人,叔母會很難繼續說下去的。」
約爾根幫菲麗希亞緩頰般介入。
但布盧諾依然言辭犀利道:
「少主,你人太好了!這女人完全不清楚此事有多嚴重。先前加契納的大敗,以及勇斗殿下不見蹤影的事,已經讓民眾與官兵人心惶惶了。既然《豹》和《雷》締結了兄弟誓盃,那麼勇斗殿下不在的時間拖得愈久,就愈是危……」
「嗤!」
「有什麼好笑的!?」
「啊啊,沒有沒有,失敬失敬。沒想到當初極力反對父親殿下即位為宗主的大叔父,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人也真的是說變就變呢。」
「那都是多久前的事了!?當時的我也是以個人的想法在為《狼》著想的……現在我已經認為勇斗殿下是《狼》無可取代的支柱了!」
「是的,我曉得。既然如此,為了不讓下次的召喚失敗,我們還是先冷靜地把叔母的話聽完吧。不然也無法做好對策不是嗎?」
「~!好吧。」
布盧諾蹙眉悶哼一聲,不情不願地點頭同意。
不過美月心想,布盧諾的那些話似乎也代表了某一層面的真相。陷入不安與焦躁中的,說不定其實是身為質詢者的布盧諾自己。
而且懷著那種情緒的,恐怕不只布盧諾一人而已。剛才責備菲麗希亞的視線不只一道,可以解讀成有許多隱性的那類人。
狀況可能比美月以為的要嚴重許多。
「我可以繼續說了嗎?」
「嗯,請。」
確認在場者安靜下來後,菲麗希亞開口問道。約爾根也催著她快點說下去。
菲麗希亞點頭。
「在第一次的儀式中,我以為那是錯覺,但在第二次、第三次的儀式後,我很明確地感受到一件事。」
「嗯。」
「雖然我的《縛魔鎖》確實捕捉到了某樣存在,但是在下一瞬問,又被別的力量彈開而消失了。」
「……也就是說有人在妨礙您,是嗎?」
「是的。恐怕是之前解除了我《縛魔鎖》的、西格恩的《芬布爾之冬》效果還存在之故。」
「怯!原來如此。」
約爾根嘖了一聲,恨恨地道。
「也就是說,就算在下個滿月重新執行召喚儀式,被《芬布爾之冬》阻礙而失敗的可能性依然很高,是這樣嗎?」
「……是的。很遺憾,就祕法師而言,我的力量遠遠不及西格恩。這次的事也讓我深切地感受到雙方實力差距有多大。我似乎無法破解她的祕法。」
「什麼叫似乎無法破解!妳怎麼能講得這麼輕鬆!?一定要破解才行!就算靠著氣魄也要破對方的祕法!」
布盧諾再次對菲麗希亞咆哮道。
「沒、沒錯沒錯!」
「不能光說做不到就算了!事關《狼》的未來啊!」
好幾名幹部也跟著布盧諾一起斥責道。
事實上,目前《狼》正面臨《豹》、《雷》聯軍的威脅。事到如今才說沒辦法召喚勇斗,大家應該都無法接受吧。
「那麼就別說什麼靠氣魄還是意志力之類的蠢話。浪費時間。」
吉可露妮冷冷地道。
以那樣的態度和措辭對大叔父說話,實在是大不敬的行為。大廳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
「妳這小妮子!憑什麼插嘴!」
「囉唆!菲麗希亞怎麼可能不盡全力執行祕法!你昨晚沒看見她努力到昏倒了嗎!?」
遭人如此出言不遜,布盧諾怒目痛斥,不過吉可露妮也大聲吼了回去。
可是,就布盧諾的立場而言,被地位低於自己的小女娃如此頂撞後若乾脆地退讓,面子會掛不住的。
兩人以目光交鋒著,發出霹哩啪啦的火花。
「露、露妮,我是很高興妳幫我講話,可是……」
「嗯,這樣對大叔父說話實在太沒禮貌了,快道歉,吉可露妮。」
總不能放著兩人僵持不下,菲麗希亞和約爾根勸戒道。
只勸誡吉可露妮,不對吵架的雙方懲戒,應該是因為就輩分而言,布盧諾的地位遠高於吉可露妮的緣故吧。
場內氣氛也是,絕大多數人都對吉可露妮投以責難的視線,但是——
「我也贊同吉可露妮姊姊大人的意見。事前確實地累積勝算,等時機成熟時水到渠成地獲勝——這是我生父伯特韋德的做事方法,而且應該也是父親大人的理念。氣魄之類的根本是愚昧之徒才會說的蠢話。」
一名與《狼》的幹部集會很不搭調的稚齡少女,冷哼了一聲說道。
「妳這小鬼!雖然妳是《爪》族宗主的女兒,不過在這裡也只是個末位新人罷了!」
「你才是。既不是義子,也沒和父親大人交換誓盃,不過是個旁支而已,請不要事事都插嘴,害會議進行不下去。」
「妳說什麼!?」
克莉絲緹娜說得太過火,布盧諾怒容滿面瞪著她,但她卻一臉笑容,不在乎地加以無視。
一旁的艾爾貝緹娜看著互瞪的兩人,不知所措地掩著嘴。
(嗚哇,情況好像很嚴重呢。看樣子小勇如果不早點回來,內部一定會發生分裂吧。)
雖然提心吊膽,可是美月也無法插上嘴,只能當個局外人旁觀事態的發展。
常言道,只要有三個人就足以形成小團體。光是看今天的會議,就可以明白《狼》不是個團結一心的組織。
另一方面,美月又從所有在場的人身上,感受到對勇斗的絕對忠誠。一定是由於勇斗具有壓倒性的存在感,才能順利統合這些人吧。
「咳,總、總之,請叔母繼續吧。」
約爾根故意咳了一聲,像是重頭來過似地說道。
在這種情況下仍然能主持局面,不愧是少主。
「我不懷疑妳盡了全力,可是就《狼》的現狀而言,不能說做不到就雙手一攤。真的不能想想其他辦法嗎?」
「就像我剛才說的,我和西格恩的實力差距太大了。如果犧牲我就能召喚哥哥大人,我絕對萬死不辭,可是……」
菲麗希亞不甘心似地咬著下唇,雙肩與緊握的拳頭都不住地顫抖。
她是自認、也是公認的勇斗第一心腹。而且,雖然這只是美月的想像,菲麗希亞應該不是基於勇斗的身分地位,而是單純地把勇斗視為一個男人,深愛著他。
雖然布盧諾一直責怪著菲麗希亞,可是在場的人中最想召喚勇斗、對實力不足的事最感痛恨的,不是他人,應該就是菲麗希亞自己。
「雖然人家不知道《狼》現在的情況有多艱難,不過簡單來說,只要找到力可以和西格恩匹敵的祕法師,就能把勇斗召回來了對吧?」
一名紅髮少女搔著頭說道。
雖然她還沒自我介紹過,不過美月曾在勇斗傳給自己的照片上看過那張臉。那是和勇斗一起製作出各種武器、道具的《孕育劍戟者》茵格莉特。
但菲麗希亞依然眉頭深鎖。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祕法師本身就已經極為稀少了,想找到比西格恩更強的祕法師……」
「縱然攸格多拉西爾如此遼闊,其人數一隻手就能數完了吧。至少在這一帶沒有那麼高強的祕法師。」
克莉絲緹娜補充說明道。
她肩負著《狼》的情蒐工作,而且之前已經奉勇斗之令調查過附近地區的祕法師了。雖然外表是個小女孩,可是發言相當有份量和說服力。
「是啊,能想到的只有……」
菲麗希亞凝視著美月。
美月正努力當個局外人、旁觀者,因此對菲麗希亞的視線有點驚訝。
她當然沒有使用祕這種東西的能力。既然如此,菲麗希亞為什麼……美月略一思考,很快地猜到原因。
「啊!莉法小姐!」
她敲著手,想起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
身上棲宿著兩個被神選上之人才有的證明——「符文」,全攸格多拉西爾沒有第三名的,雙符文英靈戰士。咒力之強,為舉世無雙的稀世祕法師。
聽說同樣擁有雙符文的《雷》族宗主史坦索爾,就算被七名英靈戰士包圍,依然可以把他們全部擊退、壓制。如果找莉法出馬,即使對手是『米德加爾特的魔女』,應該也不足為懼吧。
「莉法大人?她怎麼了嗎?」
為何會突然提到她呢?約爾根訝異地問道。
為了避免引發混亂,只有極少數的人曉得莉法的真實身分。
克莉絲緹娜嘆了口氣;說道:
「雖然父親大人阻止我們說出去,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吧。莉法這個名字只是個暱稱、化名而已。那位大人的真正名字是希格德莉法。」
「「「什麼!?」」」
室內傳來此起彼落的吸氣聲。
在攸格多拉西爾,這個名字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一人不曉。
那名字是——
「難、難道說,是神、神帝陛下嗎!?是那位大人嗎!?」
「沒錯,就是這樣。」
約爾根哀號似地問著,克莉絲緹娜帶著深意點頭。
房問裡的嘈雜聲變得更響亮了。
美月心想,有這種反應也是正常的。畢竟美月也聽勇斗說過許多關於莉法的怨言,很清楚她的所做所為。
那個不諳世事的刁蠻公主、麻煩製造者,其實是整個攸格多拉西爾最有權威、深具歷史神帝陛下——聽到這件事,不驚訝反而才難。
「為什麼要隱瞞這件事!?……噢,是父親殿下的指示。」
「是的,真是抱歉。」
「唔,算了。我大概想像得到原因。如果想稱霸攸格多拉西爾,挾持陛下是最簡便的方法,應該會有人對父親殿下如此建議吧。可是另一方面,那麼做很可能成為巨大紛爭的開端。厭惡爭鬥的父親殿下是想默默了結這件事吧。」
「您真是明察秋毫。」
「不過為什麼現在要提到她……是因為雙符文嗎!?」
似乎想起了什麼似地,約爾根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
每一代神帝的左右眼都繼承了符文,這是全攸格多拉西爾都曉得的事。
長久以來,神帝一族之所以能以天子身分君臨攸格多拉西爾,可說是基於這層神祕性之故。
克莉絲緹娜也點頭:
「是的,她是名符其實的雙符文英靈戰士。力量強到可說是亂來,甚至能在省略所有咒語、舞蹈陣法的情況下發動祕法。」
「原來如此!如果具有那麼強大的咒力,破解西格恩的祕法也……」
約爾根以充滿希望的聲音高亢地說著,不過卻愈來愈消沉。
「是的,父親大人的不具野心反而成了可恨之處。如果硬將她留在這裡,事情就好辦多了……」
「沒錯……呢。」
兩人同時重重地嘆氣。
「那個,不能請她再次過來嗎?」
美月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根據兩人的態度,美月大概可以明白那是做不到的事。可是他們在太有默契的情況下對話,身為旁聽者的美月完全跟不上話題。
約爾根緊鎖著眉心,苦著臉道:
「老實說,想強迫神帝光臨是相當困難的。因為表面上,她的地位遠高於我們。如果對象換成是旗下氏族的宗主,就可以二話不說地叫對方過來了。」
「呃!……但《狼》對她很照顧,她也對《狼》很有好感不是嗎?既然如此……」
「就算陛下願意光臨,她的臣子們也會堅決反對的。為了一介宗主,不對,不過是宗主代理人的邀請,而特地離開神都的話,神帝的權威會掃地的。」
「是這樣嗎?還真困難呢。」
政治方面的事,美月完全不懂。
不過從約爾根的口氣聽來,那似乎是相當不可能的事。
之後眾人繼續議論到天色變暗,但仍然提不出什麼好方案,最後只好散會。


「美月還好嗎?希望她沒哭。」
勇斗在床上躺成大字形,他正待在原以為昨天會道別的自己房問,盯著天花板,憂慮地喃喃說道。
召喚失敗之後,根本是一場災難。
勇斗想像過「因徹底失敗導致兩個人都沒去成攸格多拉西爾,而被前來送行的家人冷眼相待」的情況。可是,只有美月被召喚成功,自己被留在日本拚命安撫擔憂不已的美月雙親,這種事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他已經用電話確認過美月很安全,而且義子們也保證會負起責任照顧美月,等到下個月,他一定會前往攸格多拉西爾。儘管勇斗費盡唇舌,總算讓美月雙親勉強妥協,但他們恐怕還是無法完全接受整件事吧。
「唉,夜晚快點來吧。」
月亮不升天,就沒辦法與攸格多拉西爾取得聯絡,讓人心浮氣躁。勇斗非常想知道攸格多拉西爾那邊的情況如何。
每分每秒都有無盡漫長之感。
「雖然對美月的爸媽打了包票,可是下個月真的能去成嗎?」
不安與焦躁感纏繞在胸口。
昨晚菲麗希亞耗盡力量昏倒了,勇斗沒辦法明白詳情。
召喚了三次,失敗了三次。是不是有什麼致命性的問題?下次滿月時會不會仍然召喚失敗?該不會連下下個滿月、下下下個滿月,都一直一直持續失敗……
「啊——真是的!悶在房間裡就會胡思亂想個不停!去散步一下好了……嗯?」
答~~答啦啦~~♪
正當勇斗想從床上起身時,放在枕頭旁的新手機響了起來。
這支手機的號碼只有極少數人知道。
哲仁在家,有事的話直接來找他就好。所以是美月的父母打來的嗎?勇斗看著螢幕,上面沒有人名,只顯示出一串單調的號碼。
「是誰啊?喂?呃,沙耶小姐!?」


「哦,這邊這邊。」
一來到約好的家庭餐廳,沙耶就在靠窗的座位上向他揮手。
時間是中午,餐廳裡的人不算少,但這畢竟是人口密度不高的鄉下,還是有許多位子醒目地空著。
勇斗略一點頭,打過招呼後朝沙耶走去。
「久等了。」
「不會,我也才剛到。在你正忙的時候特地叫你出來,真是不好意思。」
「。原本的計畫被打亂了,我正閒得很。」
勇斗苦笑地聳肩,在沙耶對面的位子上坐下。他向服務生點了午餐和飲料後,沙耶立刻進入正題。
「我今天從瑠璃那裡聽說美月已經去攸格多拉西爾了。是真的嗎?」
「是的……不曉得為什麼,只有我過不去。」
「唉——饒了我吧。為什麼不先讓我知道這件事呢~」
沙耶以手覆額,恨恨地說道。
勇斗以為瑠璃一定早就把事情告訴沙耶了,但看來似乎不是那樣。
話說回來,沙耶也算是照顧過自己的人。親口通知她是做人該有的禮貌。由於滿腦子想的都是該如何說服美月的雙親——正確來說是美月的父親,所以勇斗完全疏忽了這件事,這很明顯是他的失誤。
「對不起,因為太忙了所以忘了通知妳。」
「不是忘了通知的問題吧。你不是一直想回到這邊嗎?為什麼又改變主意要回攸格多拉西爾呢?而且還連美月也帶去。」
「因為那邊的《狼》軍被《豹》、《雷》聯軍打得慘敗,我不回去的話情況似乎會很不妙……美月的話,是因為,她說沒辦法一個人待在這,所以要跟我過去。」
勇斗搔著臉頰,有些難為情地說道。
普通的青梅竹馬是不可能一起穿越時空,跟著前往遙遠的異世界的。這麼做等於擺明兩人己經變成那種關係了。不過向他人表明此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啊——真是的!我本來想說既然你打算留在日本就別說出來好了,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而且美月已經在攸格多拉西爾了,真糟糕啊!」


沙耶焦躁地抓著原本梳理得很整齊的金髮。
她的態度很不尋常。
勇斗不安地想起之前與沙耶的對話。
她似乎已經掌握了關於攸格多拉西爾的線索。
現在的反應,難道和那個有關嗎?而且很容易就能猜到,內容一定對勇斗,不,是對《狼》相當不妙。
他無法不追問下去。
「……妳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與攸格多拉西爾有關的事呢?」
勇斗凝視著沙耶問道。
他的表情從略帶稚嫩的少年轉變成包含旗下氏族在內,肩負數十萬條人民生命的「王」。
「是啊,我查出來了。攸格多拉西爾的真相。」
「真、真的嗎!?」
「要是曉得會變成這樣,就該早點告訴你……為了讓你打消回去的念頭,留在這邊。」
「!格多拉西爾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沙耶那危言聳聽似的發言,讓勇斗的不安愈發高漲。
竟然會說成那樣,想必真的相當不妙。
勇斗屏息以待,沙耶緩緩地開口:
「我就直接說了。攸格多拉西爾的真相就是……」


「哇啊,好多料理!看起來好好吃哦——」
看著擺滿桌子的各種料理,美月的雙眼閃閃發亮。
房間裡除了菲麗希亞,另有五名女性在場。除了其中一人外全都已坐在桌前。
菲麗希亞催著美月進房,笑咪咪地道:
「雖然不是很盛大,但這是為美月姊姊大人舉辦的接風宴。」
「為、為我辦的!?」
美月不自覺地拔高聲音道。
她一直認為自己對《狼》而言不過是勇斗的附屬品,沒想過在無法召喚勇斗的惡劣情況下,還能享有這樣的待遇。
「是的,像剛才那種場面,美月姊姊大人應該會覺得很緊張吧?所以我想先辦個全由女性組成,可以和樂融融地聊天的宴會。勇斗哥哥大人不在這裡,我想您一個人會很不安吧?如果能因此稍感放鬆就好了。」
菲麗希亞說完,彷彿想讓美月安心似地微微笑了起來。
以現代日本用語來說,應該就是所謂的「女子會」吧?
的確,就如菲麗希亞說的,剛才評議會中的男性全都長得很凶惡,很像黑道或流氓,讓美月無法平靜。
就這點而言,在這只有女性的場子裡,就有一種可以放鬆喘口氣的安心感。
「謝、謝謝妳!就像妳說的,我一個人在這裡真的很不安……」
安心與歡欣使得淚水猛然湧上,最後已經哽咽不成話語。
雖然努力忍耐,可是她其實真的很害怕。
自己一個人真的能撐過這個月嗎?真的能像勇斗一樣,被這片不同文化的土地所接受嗎?
美月心裡一直懷抱著近乎恐懼的不安。
她重新看向在場所有女性,深深一鞠躬。
「非常謝謝各位願意為我來到這裡。我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是個分不清楚東南西北的新人,很可能會麻煩到大家,不過還是請多多指教。」
「噗!哈哈哈!」
美月說完,一陣快活的笑聲隨即響起。
難道自己說了什麼奇怪的話?美月焦急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坐在桌前的紅髮少女正愉快地揚著嘴角。
「啊,對不起笑出來了。沒有啦,因為臉明明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個性卻完全不同嘛——人家本來還想說妳該不會和那個人一樣是蠻橫女,結果實在差太多了,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茵、茵格莉特!這樣對美月姊姊大人太沒禮貌了。而且對莉法大人也是,怎麼可以用個人來稱呼她呢!」
「哦~對喔,因為那個人是神帝陛下嘛。啊,人家又稱呼她那個人了!」
「唉……就像我常叮嚀的,妳要多注意言辭才行。今天在評議會上也是,妳在稱呼哥哥大人時又沒加稱謂了。」
「是——對不起,人家會注意的。」
「真的真的要注意哦。」
菲麗希亞無奈地嘆息道。
看得出她早就叮囑過茵格莉特不知多少次了
茵格莉特尷尬地「啊哈哈」乾笑著,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地重新看向美月。
「不好意思,太晚自我介紹了,美月小姐。人家是茵格莉特……」
「嗯,我知道。妳是小勇製造器物時的搭檔,也是最能放鬆聊天的朋友,對吧?」
被美月搶話,茵格莉特有些意外地睜大眼睛。
像是惡作劇成功似地,美月有點得意地微笑起來。
「其他人我也認識哦。吉可露妮小姐、克莉絲緹娜妹妹、艾爾貝緹娜妹妹、愛菲利亞妹妹。」
她指著在場的女性,一一叫出名字。
這些人的事,她已經聽勇斗說過不知多少次了,而且勇斗也傳過照片給她看,因此哪個人叫什麼名字,個性如何,她大概都很清楚。
「第一次見面就能分出我和克莉絲,美月姊姊太厲害了——!」
艾爾貝緹娜佩服地拍手讚道。
雖然臉長得一模一樣,從照片上分不出差別,但實際見過面之後,就能從表情和氣質大致區分出兩者。
不過,最讓她有信心能分辨出來的,其實是馬尾綁在左右哪側這一點就是了。
「艾爾姊姊,美月母親大人是父親大人的妻子,所以不能叫她姊姊哦。」
「咦咦!?可是,是妳跟我說要叫姊姊的啊!?」
「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可是我記得啊!」
「呵!可笑!」
「我有一種被妳恥笑的感覺!」
「在學校考試時永遠最後一名的人,記憶力靠得住嗎!」
「嗚哇——!不、不要說出來啊!不要說出來——!」
「連自己的名字都能寫錯,我看到時都快暈倒了。」
「嗚嗚嗚!可、可是,真的是妳跟我說要叫姊姊的~」
「一定是妳睡覺時夢到的吧?不可以把夢境和現實混在一起哦!」
「是、是這樣嗎?被妳一說,我好像也有這種感覺!克莉絲對不起~~我錯怪妳了。」
「不、不,別介意,因為我真的有對妳那麼說過。」
艾爾貝緹娜猛然從椅子上滑落。
克莉絲緹娜揚起一邊的嘴角,露出邪惡的笑容低頭看著姊姊的反應。
「嗚哇——真的和我聽說的一樣呢——呵呵,妳們雙胞胎感情真好。」
美月看著兩人的互動,嗤嗤輕笑起來。
克莉絲緹娜有些意外地睜大眼睛。
「……這是我們第一次被初次見面的人說感情很好呢。」
「是嗎?可是妳們感情真的很好對吧?」
「……真是難以回答的問題呢。」
「這時候要說感情很好啊!姊姊我要哭了哦!」
艾爾貝緹娜起身,眼角帶淚地抗議道。
克莉絲緹娜覺得麻煩似地皺眉。
「是是是,我最喜歡姊姊了——(口氣生硬)」
「一點也不用心!」
「呵呵,啊哈哈,真的感情很好嘛。」
美月終於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雖然女子會本來就比較輕鬆,可是美月仍多少有點緊張,這下子真的一口氣放鬆下來了。
勇斗提過,克莉絲緹娜是很會察顏觀色的聰明女孩,說不定她正是為此故意和艾爾貝緹娜說相聲的。
「妳們兩個!這是母親大人的歡迎會,別一開始就鬧笑話,實在太難看了。」
指著雙胞胎如此斥責的人,當然是吉可露妮。
在近距離之下觀看,吉可露妮端正的五官堅毅地緊繃著,甚至有一股莊嚴神聖的美感。苗條纖細的身材就像從奇幻風格電玩中走出來的精靈似地,讓美月覺得很感動。
「雖然母親大人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但還是讓我重新自我介紹吧。我是吉可露妮,是父親大人的親衛隊隊長。今晚的料理我全部檢查過了,請放心食用。」
「對了,吉可露妮小姐可以分辨毒物呢!小勇老是說,都是多虧了吉可露妮小姐,他才能吃到熱騰騰的餐點,所以很感謝妳哦。」
「父、父親大人竟然向母親大人如此提過我的事……!」
吉可露妮露出心花怒放的可愛表情,與原本堅毅的模樣判若兩人。
以勇斗的個性,應該不可能沒對吉可露妮那麼說過。不過從其他人口中聽到,而且聽起來確實是勇斗的真心話,還是讓她很高興吧。
「好了好了,快開動吧。美月姊姊大人應該也餓了。」
菲麗希亞拍手主持著場面道。
「是啊——我已經快餓扁了。」
美月摸著肚皮說道。
其實她除了早上稍微吃了點東西之外,直到現在都沒有碰過其他食物。因為在攸格多拉西爾,一般人基本上都只吃早晚兩餐而已。
習慣有早午晚三餐這種現代生活方式的美月,在傍晚評議會結束時早已餓慘了,腸胃沒丟臉地咕嚕大叫可說是萬幸了。
「您、您想吃什麼,請儘管說,我幫您拿!」
站在門旁的可愛女孩——愛菲利亞向前踏出一步,也許因為緊張吧,她語氣頗為生硬地說道。
「欸欸!?不用啦,我自己拿就好。愛菲利亞妹妹不必做那種事,一起過來吃吧?妳看,還有空位哦。」
「不、不不不、不成的!像我這種奴婢和各位幹部大人同桌,實在太不像話了!」
愛菲利亞就像淋過水的小狗一樣簌簌發抖,用力拒絕。
美月明白勇斗為什麼會把她當妹妹看了。因為她的舉動實在很像小動物,非常可愛。
「不必那麼緊張哦,小愛菲。聽說連學校的老師都讚不絕口地誇獎妳是很優秀的學生呢。照這種情況,得到哥哥大人誓盃的日子也不遠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差別哦。」
「才、才沒有那種事!像、像我這種人怎麼可能得到宗主大人的誓盃呢?那種事一輩子也不會有的!」
菲麗希亞溫柔地安撫著,但愛菲利亞仍然頑固地拒絕接受。
對愛菲利亞而言,現在的自己是最低賤的階級,就算向她說不久的將來能魚躍龍門得到宗主的直系誓盃,會沒有真實感也是沒辦法的事。
「不然妳就和我一樣當父親大人的小妾吧,小愛菲!」
霹哩!
艾爾貝緹娜毫無心機的爆炸性發言,讓現場的氣氛瞬間凍結了。
與現代日本的一夫一妻制不同,攸格多拉西爾基本上是一夫多妻制。只要有那個能耐,想建立一個被女人圍繞的後宮也完全不是問題。還不如說在攸格多拉西爾,那是理所當然的價值觀,普遍到堂而皇之的程度。
雖然如此,在預定成為元配夫人的女性面前光明正大地宣布要當小妾,還是很有問題的。
「艾爾姊姊啊,妳老是不會看狀況講話……」
克莉絲緹娜無奈地嘆道。
「耶?啊!是這樣啊?那不然在這裡的人一起當勇斗父親的小妾吧,這樣大家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了!」
爆炸性發言又追加了新的燃料。
「萬、萬分失禮!美月母親大人,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話而已。」
克莉絲緹娜立刻抓著艾爾貝緹娜的後腦撞向桌面,並且與她一起低頭賠罪 ·
不論如何,有事發生時少女克莉絲緹娜還是會保護姊姊。
但是,被極度不禮貌的發言冒犯的美月本人則是——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
——放聲大笑起來。
而且還是笑到眼角冒出淚水的程度。
「是啊,這樣大家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在一起了呢。」
美月以食指擦著淚水,嗯嗯地點頭說道。
在場者全因她這些話而無言了。所有人都呆呆地張大嘴,以看到難以置信事物般的眼神看著美月。
「美、美月姊姊大人,您不在乎嗎?」
菲麗希亞似乎是代表眾人說出心聲地問著。
就像先前說的,在攸格多拉西爾,有錢有權的男人三妻四妾是極為稀鬆平常的事。
然而,想獨占心愛的男人是女人的天性。在場者都是女人,全都很清楚這種心思。
而且勇斗和美月並不是政治婚姻,而是不折不扣的戀愛結婚。再加上最近才剛訂婚,感情應該正火熱得很。
在這種情況下,美月居然說出了允許勇斗外遇般的發言,在場女性們不可能不迷惘。
美月也很明白她們的心情,聳肩輕笑道:
「當然在乎了。不過我的國家裡有句俗話叫『英雄好色』,如果要在意對方每次的花心,一定會變得神經衰弱的。」
美月看開似地大大嘆了一口氣。
「呃,那個,美月姊姊大人,雖然這麼說有些失禮,可是哥哥大人對您是非常專情的,懷疑他……」
「嗯,我不懷疑小勇對我的愛。應該說,我不想去懷疑。」
「呃?」
「小勇是王者,一定一直有很多女人愛慕著他吧。而且如今在這裡的大家也都很喜歡小勇對吧?不是對宗主的喜歡,是把他看成男人有所好感。」
幾乎所有在場女性全都反射性地將目光從美月身上移開。
這是比起千言萬語更具說服力的反應。證明美月的話是對的。
美月沒有譴責此事的意思。勇斗長得非常端正好看(這是透過美月的美化濾鏡得到的感想),而且在這個世界裡個子也算相當高,個性又溫柔,有地位也有財富和實力。
沒有女人喜歡上他反而奇怪。在這座宮殿裡任職的女性,大概有九成以上都多少對勇斗有些意思——美月甚至那麼猜測。
「可是,在這裡的大家都是支撐《狼》這個氏族,不可或缺的支柱,所以我不會要求妳們別和小勇要好。」
如果堅持那麼做的話,國家肯定會失去平衡。
那種結果,不是想以妻子身分為心愛的勇斗盡一分力量的美月本意。美月絕對不想變成肩負數數萬,甚至數十萬條人命的勇斗的絆腳石。
「我不想對那種事吃醋,或者一直懷疑他有沒有花心。就像我剛才說的,會生心病的。」
在意那種事的話,每天都得疑神疑鬼,擔心著有沒有其他女人想搶勇斗。
就算一開始能忍住,早晚也會忍不下去,可以想見未來某天自己一定會對勇斗發怒
如果變成那樣——
「小勇是個巨人,是會成就大事的人。不是專屬於我一個人,而是屬於大家的。所以我來這裡之前就已經決定不獨占他了。沒想到居然這麼早就主動把這件事說出來,真是奇怪。」
美月想起什麼事似地輕笑著。
以二十一世紀的價值觀而言,應該會認為美月這番話對男人太有利了。
可是,這裡是紀元前的世界,是充斥著男尊女卑價值觀的世界。
在這種情況下,美月得出的結論——
「不愧是哥哥大人選擇的人,真是讓我們敬佩萬分。」
——似乎打動了所有在場的女性。菲麗希亞說完後起身,朝美月單膝跪下。
其他女性也學菲麗希亞向美月曲膝低頭。
這件事在短短幾天內傳遍了雅爾菲德,「這才是 『王者之妻』的氣度!」並廣受人民肯定。
如此這般,在美月本人全然不知下,她以勇斗「王后」的身分得到民眾的絕大支持。


「想過去的話就得找到比西格恩更厲害的祕法師,是嗎?」
勇斗將手機按在耳上,無奈地重重嘆道。
和他講電話的人是美月。
夜一深,他便很快地打電話問起美月情況。
『如果是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莉法小姐好像就有辦法做到,可是以她的立場而言,又似乎會遇到很多困難的問題。』
「嗯,是啊,因為那個人基本上是神帝嘛。」
『噗!』
「嗯?怎麼了?」
『啊,因為今天茵格莉特小姐也和小勇一樣,用「那個人」來稱呼莉法小姐哦。』
「哈哈,因為她剛到雅爾菲德時,是不知世事的超級刁蠻大小姐嘛。」
勇斗不由得苦笑。
她非常會惹是生非,害勇斗一直幫她收拾善後,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小勇你怎麼了?好像沒什麼精神?』
美月突然擔心地問道。
勇斗的心臟突然猛烈一跳。
「沒事。只是因為不能回攸格多拉西爾,讓我有點被打擊到而已。」
他壓抑著心裡的動搖,盡可能裝出平靜的聲音說道。
而那話也絕對不假。
目前《豹》、《雷》雖然處於按兵不動的狀態,可是仍讓人隨時擔心著,他們哪天會大舉興兵攻入境內。
與這兩個氏族為敵,以『戰車堡壘』為首,光靠現在勇斗留在《狼》那邊的既有兵器與戰術,是否能抵擋得住,是很令人不安的事。
勇斗瞥了一眼放在床側的大型手提袋,能夠擊破如今的《雷》或《豹》,把他們一網打盡的祕密兵器正沉眠其中。
有備無患。無法在昨晚滿月時回去,對勇斗來說是很可恨的事。
「不過聽起來妳好像過得還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明天再打給妳,晚安。」
『啊,嗯,晚安——』


「……還是樣敏銳呢。」
切掉通話後
勇斗小聲說著,砰地倒在床上。
令他沒精神的真正原因是,從沙耶那兒聽來的攸格多拉西爾的真相
還不能告訴美月。雖然她已經從昨天失魂落魄的情況恢復不少了,可是一個人被扔在語言文化截然不同的攸格多拉西爾,還是很消耗心神的事。
早晚都必須向她說清楚才行,但還是等美月更穩定後再說吧。
除此之外,勇斗還有一件事沒對美月說。
在美月消失的前一剎那,勇斗在她的雙眼中看到了發光的烏形圖紋。
毫無疑問,那絕對是符文。
為什麼身為現代人的美月會擁有那種東西?而且她還和神帝莉法長得如出一轍,美月身上究竟有什麼祕密呢?
「真是的,難題接二連三地冒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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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7 | 显示全部楼层
Act 4
已經不知打什麼字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Act 5
我也不是為你們打字.....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48 | 显示全部楼层
Act 6
都是時臣的錯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Act 7
露娜癌與懶癌哪個比較危險?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51 | 显示全部楼层
Act 8
不過我兩樣都有是不是可以死了一了百了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52 | 显示全部楼层
Epilogue
最後男主霸氣戰略果然好看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Epilogue II
有人想直接看最後男主部份嗎?
 楼主| 发表于 2016-8-13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後記
終於佔完,有事燒紙
发表于 2016-8-14 00:1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xwin5733 于 2016-8-14 00:12 编辑

板大  酒吧不是有提共圖面  提共道第10集  可以去那找 圖面很清晰呢
发表于 2016-8-14 07:54 | 显示全部楼层
加油 網上只有一半的劇情很讓人擔心阿
发表于 2016-8-14 09:52 | 显示全部楼层
雖然已經有實體書了,還是支持一下
只是作者這個人....該怎麼說呢
他出道背景是HJ文庫的比賽獲得大賞,以《我和她的絕對領域》出道
七集完結後來寫本書,彈寫到一半又去,〈成為小說家吧〉網站當網文寫手,出版新作品
正常作家都不是和馬那樣可以多開都還寫得不錯的,這本的發展說實在我有點擔心啊~
(附註:看到信長時,我整個人有點傻眼...)
发表于 2016-8-14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都在看11卷了···8和9却还没看,好纠结。
发表于 2016-8-14 11:2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哪个露娜?啊,话说画师的画风不一致是凸显人物地位什么的,这是gal么w
发表于 2016-8-14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录入,感觉这次男主回家简直赚大了,跟父亲和解,还拐了青梅竹马做老婆,转过头还能回攸格多拉西爾开后宫……
发表于 2016-8-14 15:22 | 显示全部楼层
打字录入辛苦了,第十卷一直忍着没看就是为了等有第八第九卷看的时候一口气看完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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