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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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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讨论] 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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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4-3 11: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大家好!
好久没上论坛,写研区一如既往的冷清啊~
闲来无事码了几个字,算是新坑吧……
最近迷上了东方玄幻浓浓的装逼风~来来来,一起掐一下~

下面正文
八荒六合,天海之极。
寰宇内,星移斗转。诸天渺渺,俯瞰大地,而尘世纷纷。弹指须臾,千年万载。江海波涛,江山交替,凡夫俗子亿万轮回。而人间,仿佛永远都是那个人间。无所谓过往,无所谓将来。
漠北之外有群山,高耸入云,仿若直通天际。世人谓之天山。群山彼端,一片混沌。名曰:天之极。群山之巅,白雪皑皑,寒气逼人。实乃尘世之外,凡力不可达。然而,比邻极天混沌,落云处,却有一座小庐。晶莹剔透,仿佛水玉雕琢而成。小庐之侧,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坐在山崖旁的雪地上,闭目凝神。狂风呼啸,雪花纷飞,始终无法靠近他咫尺之内。
他安静地坐着,时空仿佛静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庐中传来动静。小庐轰然倒塌,碎成一地白尘。尘埃中,缓缓站起一个女子。身材高挑,体态纤秀,全身一丝不挂。她皮肤泛着白皙,恍惚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在寒风中倩倩地立着。
男人睁开眼睛,问道:“怎么样?”
女子没有说话。她缓缓闭上双眼。空中一阵扭曲,娇玉般的身体仿佛水中倒影,幻化无形,消失了踪迹。而后,在男子身侧慢慢显现出来。轻声道:“烟消云散不可轻为。九式烟水,已运转如意。”
男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那么,我们下山吧。”
天山绵延,好似一座高墙,耸立在神州之西,隔绝尘世。经连累月的白雪,覆盖着一片茫茫的世界。然而,层云之上一座山峰,却郁郁葱葱。这里四季如春,绿荫环绕,珍禽展翅,异兽奔走,一派生机盎然。山峰顶端,巨大的石峰仿佛被长剑切断,百丈方圆,一片平坦。峰坪中央,有一座用竹子搭建而成的小楼。
竹楼门前,站着两个青年。
一人身着长衫,眉星目宇,气息飘渺。另一人身穿劲装,单膝跪在长衫青年的跟前,脸上还有些许稚气未脱。长衫青年说道:“能教你的我都已经教了。此番下山,那件事情,千万记得。”
“弟子谨记。”青年说道,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正欲离去,忽听见长衫青年将他叫住,道:“小刀,尘世纷扰。万事小心。”青年颔首称是,拱手一拜,“师傅保重。”而后,腾身而起,乘风踏云,自万丈高峰跃下。层云渐去,青年纵声长啸,御风而行,朝无垠世间,坠落下去。
万里之外,亭台楼阁。
阁楼中一方凉亭,少女身着白色轻纱,五指抚琴。恍然间,心有所动,琴声戛止。她抬头朝西北方向望去,却只见碧玉蓝天,空旷无垠。正坐一旁的华服女子睁开眼睛,轻声问道:“孟君,何事?“少女回过头,默不作答。微微颔首,五指轻抚,琴声渐起。
漫漫尘世。云夕何夕,今夕何夕。
 楼主| 发表于 2016-4-3 12: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3 16:00 编辑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纷争。
天圆地方,亿万星辰似乎更古不变。来往于周天之上,俯瞰尘世纷扰。他们静看着这片大地,看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从不在意。生死由命,既是天崩地裂,沧海桑田,他们一尘不染。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而江湖,是人的江湖。
太古之时,天地演化,现宇内八荒。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天云山便屹立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支撑周天六合。神州气运皆汇聚于此。历尽劫难,天云山始终屹立不倒,试图平定世间纷扰。
天云山下,经过无数的岁月,慕名而来的人们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城邦。仰望天云之巍峨,名为:朝云。朝云城往东,约三百里处,有一座环抱于绿水中的小镇。因沿河两岸依依杨柳,故得名:“杨河”。
杨河镇不大,只因是东去天云山的必经之路,过往商贾爱在此停留,在周围颇有名气。杨河酒家是镇上唯一的客栈,老板姓陈,朋友唤作陈老三。早年在外奔波,攒有些家底。老来厌倦颠沛流离的日子,便回乡置了这间店面,供人住宿饮食,赚点闲钱。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蜀地十万大山,不知觉间染上了一抹新绿。午后时分,天光尚好。客栈内,店小二站在柜台边上,悄悄地瞄一眼坐在墙角那群黑衣人。看多了来来往往,他自问也见过不少世面,但这群人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子煞气,让他莫名不安。讪讪地抬起头,问道:“掌柜的,你说这几位爷得呆到什么时候?”
柜台上,陈老三放开算盘珠子,扶正眼镜框子,朝那边望了一眼。然后一吹胡子,道:“小孩子家,不该问的少问,不该管的别管。赶紧去厨房瞅瞅,酒菜都备齐了没!”小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将抹布往肩上一搭,拐角进了侧门。店小二刚走没多久,旁边一声重响,店门大开。来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板,两壶烧刀子,三斤酱牛肉切片,赶紧的!”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阔步而入,一身匪气,风尘仆仆。
为首者身高八尺,袒胸露乳。胸前挂着巨大的伤疤,从左肩拉到后腰。背后扛着一把六尺斩马刀,血气扑面。身后跟着两人,一胖一瘦。胖子膀大腰圆,一身横肉,手握重锤。瘦子腰挂双刃,眉目狭长,面色不善。
陈老三顿时后悔支开了店小二。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笑脸道:“几位爷,这边请。”说着,将几人引到大厅另一边,尽可能离那群黑衣人远一些的地方。然后道:“几位稍等,酒菜马上就好。”
这时,小二正巧从厨房出来。看见老板在招呼客人,愣了一下,赶忙将手中的餐盘送到黑衣人处,招呼道:“客官,酒菜上好了,请慢用。”然后急匆匆地往另一边杵。走近了,正要说话,却被陈老三一把拉住,带到一旁,小声吩咐:“两壶烧刀子,三斤酱牛肉切片。告诉厨房快点儿!”
店小二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里屋。见小二走得麻利,陈老三心里稍微安稳了些,转身走回柜台里边。心里泛起嘀咕:“这是怎么了。黑衣服的、舔刀子的都杵一堆了,这阵仗平日里可不多见。但愿别出事!”末了,心里暗念了句“阿弥陀佛”。
刚回到柜台内,还没坐得安稳。眼角一道黑影,仔细看,门外又走进来个人。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长衫,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怀抱一柄七星龙泉剑。剑鞘温润如玉,光可鉴人,一看就是上等货。步履轻盈,身法沉稳,该是个练家子。如此人物方一登场,便惹得店内众人齐齐瞩目。但那人毫无所觉,径自走到柜台旁,对陈老三道:“老板,住店。”
这一出声,却把陈老三惊了个呆。我的乖乖,这竟是个女娃!
她嗓音沙哑低沉,似乎想要掩饰身份。但如此稚嫩的伪装,怎么骗得过这些老江湖。陈老三余光一瞟,坐在角落的两拨人,纷纷露出异样神态。那群一身匪气地汉子,眼中似都亮起了精光!
他心里暗道不好,面上却不敢作声,只得装模作样地应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心里祈祷,这不知哪儿来的黄毛丫头不要没事找事,赶紧些走吧。好歹,别给他惹麻烦。
听见客满,那人有些失落。低吟片刻,又道:“那给我来点吃的吧,小爷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都饿扁了!”这一磨叽,陈老三心里憋得难受,顿时想要发火。但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好赶人家出去。心里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应道:“客官要点什么?”
“你这都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介绍介绍。”
闻言,陈老三眼中精光一闪,赶忙道:“小店主营留宿,饭菜不过充饥而已。客官若好口味,不妨去镇上的西南角,那儿有个李记豆腐脑,又香又滑,可谓杨河一绝!”
“哦?听上去似乎不错。”女子很感兴趣,侧脸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时辰尚早,既然住不了店,我便去试试这豆腐脑,也不枉来此一趟。”说完,转身朝店门走去。陈老三刚舒口气,谁知那女子忽又扭过脑袋,“对了,老板。你可知道此去朝云该怎么走,得多少时辰?”
“客官要去朝云,不知所为何事?”陈老三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回话,心里却在暗骂:“这姑奶奶可真会来事儿!”他悄悄瞄了一眼远处的黑衣人。不出所料,听见“朝云”二字,一众人纷纷别过脑袋。
女子道:“此番出行,欲遍访神州各地。都说武林至尊,群山之首,这天云山自然得去看看!”话音刚落,未等陈老三回话,远处忽然一声爆喝:“说的好!”循声过去,当中的黑衣人站起身来。往前两步,颐指气使,侃侃道:“天云山号令群雄,乃天下正道瞻首,山高入云,巍峨壮丽。少侠若有兴致,可去后山一处望天崖,乃昔年仙人飞升之所!”
“哦?这世上当真有仙人!”女子惊喜。黑衣人正欲回话,却听见旁边一声粗嗓子:“哪里来的狗,叫得爷爷耳朵都起毛了!”侧眼一看,原来是那一身匪气的三人。当中的八尺大汉靠墙而坐,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模样,伸出小拇指在耳朵里掏来掏去。
“你说什么!”黑衣人大怒。身后众人挺身而起,纷纷伸手持剑,严阵以待。大汉不甘示弱,顺势一踹,桌上杯碟哗哗落地。身后二人猛地站起来,座下的长凳应声而倒,乒乓作响!
看见这阵仗,陈老三脸色一沉,暗道不好。赶紧三两步串了出去,站在双方中间拱手陪笑,“诸位,息怒息怒!”
可并没有人搭理他。
大汉慢悠悠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啐一口唾沫,大笑道:“说的就是你们这群天云山的狗,门都看不好,还有脸在这儿作威作福。”顿时,空中仿佛刮过了一阵寒流,酒馆内气氛降至冰点。黑衣人浑身颤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大汉不以为意,“看家的宝贝都让人给偷了,天云山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武林至尊,叫华胤老狗赶紧退位让贤吧!”
“你找死!”简短的三个字。话音未落,剑已出鞘。黑衣人一个箭步,闪身向前。手中利剑顺势一挑,寒光闪动,直取咽喉要害。来势汹汹,大汉却不闪不避,待寒芒触体的瞬间,一挥大手,势如破竹的三尺寒锋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手腕一抖,剑刃寸寸碎裂。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袭来,身形止不住地向后抛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宋师兄!”
众黑衣人纷纷拔剑,正欲上前助阵。哪想还未出手,那黑衣人却已经败下阵来。众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将黑衣人扶起。推拿按压,舒经活血。过了半晌,黑衣人胸口一动,一口黑血闷地吐了出来。缓缓睁看双眼,再看前方的壮汉,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这时,耳旁传来喝彩声:“好厉害的爪劲,好刚猛地内力。阁下功夫了得,绝非无名之辈。莫不成是漠北神鹰薛如龙,薛先生?”扭头看去,那乔装女子怀抱长剑,虽有黑纱遮面,却透出一副兴致勃勃之态。
“你说我是薛如龙?”大汉玩味道。身后二人亦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前方的女子。女子被瞪的局促,赶紧说道:“怎么?难道不是吗,天下之大,谁不知道论爪劲刚猛,薛如龙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语调之中,却不免露出几分慌张。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角落里传来声音:“薛先生的鹰爪功,当数天下一等一的绝学。先生那手功夫,看不出漠北的苍茫大气,却更多了不少血气和凶横。这在江浙绿林一带比较常见。只是绿林中人不重名节,没有薛先生那样的名声。少侠初涉江湖,也难怪认错了人。”
循声看过去,只见酒馆角落里坐着个年轻人。眉目清秀,气质内敛。端着一壶酒,在那儿自斟自饮。看见那人,蹲在柜台后面的陈老三脸上泛起一丝古怪。这人他认识,前些日子跟着醉香楼老板娘来过一次,之后常来饮酒。似乎是某个姑娘的姘头,姓莫,叫做小刀小剑什么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气氛紧张,陈老三也来不及多想,随口向店小二问道。店小二应老板吩咐,去厨房知会了一声,怕大堂不太平,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还真就出了乱子!此时他也不敢出大气儿。蹲在柜台后面,露出半张脸,偷偷看着。听见老板问话,小声回道:“今儿一早就来了,点了几壶酒,喝了半天!不还跟您打招呼来着。您忘了?”陈老三抓了抓脑袋,道:“是吗?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女子被人驳了话,有些气恼,张口反驳道:“哼!你说了那么多,又有何用处,到底还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青年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少侠莫急,容我慢慢道来。”他单手提着酒壶斟酒,娓娓说道:“听闻,前阵子江浙一带出了位豪杰,内劲刚猛,功夫了得。以一己之力连破潘云九寨,声名鹊起。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姓楚?”
“哈哈,好眼力!”大汉笑道,“没错,老子就是楚天朝!那帮老匹夫平日里称王称霸,手下都给惯坏了。老子给他们点教训,没想到让些呱噪之徒传了出来,实在恼人!”
“什么!原来你是那个在潘云湖惹事的家伙!”一声娇呵,女子似有些激动,顾不得隐藏身份:“公孙叔叔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是跑到西蜀来了。正好,今天我就拿你回去,让他们还说我少不经事!看剑!”
说着,怀中宝剑“铛”的出鞘,寒光四溢。
“好剑!”楚天朝喝道。正欲出手,却听身旁有人说道:“大哥,这黄毛丫头何劳你费神,交给我吧!”只见身旁的瘦子伸手一横,拔出腰间的短刃匕首,纵身迎了上去,嬉戏道:“来来来,咱俩好好乐乐!”
言辞挑逗,女子心生怒气。轻哼一声,改变了剑式。她手腕一抖,临空舞出三朵剑花,宛如荷莲苞蕾,青光闪动。男子心中兆警,回身一跳,躲到一张木桌后面。霎时,莲花盛开,无数剑气从中四射而出,宛如疾风骤雨,倾洒而下。一击之下,数张座椅全部碎成了木屑。
看见这式剑招,那自饮的青年忽然面露异色,若有所思地看了女子一眼。而对阵的瘦子拍掉身上的灰尘,脸上现出一丝凝重,沉声喝道:“青莲剑歌,暴雨梨花!你是什么人!”
被人一口道出路数,女子心中一惊。辛亏遮住面容,看不出声色。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她朗声一喝,心中却是黯然。自己频频出错,对方却是气定神闲。果真江湖险恶,不可小瞧天下英雄。想着,忽然有些懊悔,或许真不该偷跑出来。念及此处,自知心神失守,她赶紧摒除杂念,朗声道:“本姑娘今天便要将你等缉拿归案,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说完,自怀中掏出一块红铜腰牌。众人瞩目,只见那铜牌质地醇厚,光华内敛,上书“忠义”二字!
“哈哈!”看见那面铜牌,楚天朝大笑起来,“在下眼拙,没想到是心楠竹苑的大小姐亲临。只是岳小姐,此时再拿忠义堂的腰牌来遮掩,岂非欲盖弥彰了。”
“什么岳小姐,你这话也是可笑了。我乃忠义堂正差,不是什么小姐!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听候发落!”女子反驳道,但语气却显得有些无力。
“哼!大言不惭!”瘦小男子冷声喝道,便要提刃上前,却感到肩膀被人抓住。回过头,看见大哥对自己摇了摇脑袋,“修文,你先退下。”
楚天朝迈步上前,缓缓道:“岳小姐说笑了,青莲剑歌乃心楠竹苑不传之秘。小姐这一式剑招,内蕴浑厚,炉火纯青。除了岳家大小姐,还能是谁?”
女子默不作声。
楚天朝面露微笑,拱手道:“能在此处遇见小姐,当真三生之幸。昔日潘云湖群雄集会,在下与令兄曾有一面之缘。子轩兄实乃人中豪杰,风华绝貌。却不知他现在何处,可否现身一见?”
“哼!”女子冷冷道:“要打便打,说这些没用的。我哥要是在这儿,还能有你说话的机会。”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是酸楚。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真的如此名气?怎的随处遇到个人,竟也是在问他的!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话已是不打自招了。
“哦,子轩兄不在此地?”楚天朝面色惊异,忽又摆手笑道:“怎么可能,岳家掌上明珠,难不成独自一人跑到这万里之外。岳小姐当真是会说笑了。”女子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正要说话,忽然听见角落的声音:“岳小姐,子轩大侠想必是让你先行订好客栈,随后便会赶到。这些事情本与你无关,还是赶紧去找他吧!”
循声望去,是那自斟自饮的青年。可那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让女子更是一阵窝火。没理睬青年的话,她破口道:“说了不在便是不在,怎的这么多话!”说着,举起手中长剑,朗声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乖乖束手,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青年摇头叹了口气。
楚天朝听见这话,嘴角露出一抹怪笑,右手不动声色地朝后背探了过去,嘴上缓缓道:“心楠竹苑,落霞流光,剑锋所指,苍生睥睨。昔日岳长风大侠携流光神剑,号令群雄,风采一时无二。大侠绝学,在下一直心仪不已。本以为可以向子轩兄讨教一二,没想到他竟不在此处。如此,只好请岳小姐赐教了!”话音未落,脚下猛地一弹,抽出长刀,疾风暴雨一般向前斩去。
女子万没料到,这人前一刻还在好言好语,此时说出手便出手。仓忙之间,只得持剑横挡,运起浑身气力,试图硬接下这一记猛击。然而,她到底是女儿身,若是巧力为之还好,却怎能和那八尺巨汉硬碰硬。
一刀之下,只觉得身如浮萍,深陷狂风不能自已。向后飘飞出去,沉沉地撞在柜台上面。木板应声碎裂,一口鲜血压制不住,立时吐了出来!头晕目眩。恍惚中,手中的剑已然折成了两半。耳畔隐约响起声音:“岳小姐,承让了!”接着,脑中一阵嗡嗡作响,晕了过去。


发表于 2016-4-3 18: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毅種境界 于 2016-4-3 18:53 编辑

一阵子不见,楼主彻底换文风了……

虽然这个风格很不对轻国的路子,但是有料啊。

开头很神,但是剧情也得大气磅礴才配得上这个开头啊。一般江湖争斗细节写得再好也难以匹配……哪怕是改朝换代的史诗也有点儿勉强。

我一向话痨又自认词不达意怕说的不清啰嗦几句:开头很好,格局很大;剧情也很好,但格局很小。两者不匹配,硬要沾在一块儿,恐怕就不那么好了。

个人浅见做不得数且不晓得后文是否有神展开只依目前剧情确实存在上述问题。

主要还是这开头太大气,什么“朝代更替”“弹指万年”说它“俾睨天下”都有点儿委屈。
 楼主| 发表于 2016-4-3 2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3 22:15 编辑
毅種境界 发表于 2016-4-3 18:52
一阵子不见,楼主彻底换文风了……

虽然这个风格很不对轻国的路子,但是有料啊。

额……这话吓了我一跳。
这个设定我想了很久,一直不敢碰。最近写西幻写的快抓狂了,回头看了看,觉得很有感觉,纠结好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动笔了。
设定蛮大的,也是迟迟不敢动笔的原因。自我感觉应该不会让人失望吧…肯定对得起这个开头啦~
如果我能够写出来的话(好心虚)……
 楼主| 发表于 2016-4-3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3 22:54 编辑

其实这稿子后面本来是接的另外一段。感觉有些拖沓,就掐掉了。
看了前辈的评论,跨度似乎大了点。所以再补上一段吧,掐掐更健康~

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纷争。
天圆地方,亿万星辰似乎更古不变。来往于周天之上,俯瞰尘世纷扰。他们静看着这片大地,看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从不在意。生死由命,既是天崩地裂,沧海桑田,他们一尘不染。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而江湖,是人的江湖。
太古之时,天地演化,现宇内八荒。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天云山便屹立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支撑着周天六合。神州气运皆汇聚于此。历尽劫难,天云山始终屹立不倒,试图平定这世间的纷扰。
天云山下,经过无数的岁月,慕名而来的人们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城邦。仰望天云之巍峨,名为:朝云。江湖很久没有过大的浪花了。所以,这座城市也越来越繁华。
莫小刀站在酒馆旁边,看着记忆中这条长街,恍如隔世。
他回想起那天。在小巷子里,小乞丐和一条野狗分食讨要到的食物。很幸运地,他们在街对面的酒馆后院,处理剩菜剩饭的大桶里面,偷偷地掏出了半只沾满酒腥的烧鹅。
小乞丐在烧鹅肥大的胸脯上掰下一块肉,递到野狗的嘴边。野狗嗅了嗅肉块,伸嘴一捅,差点咬到小乞丐的手指。小乞丐大笑着收回手,抱着怀中的烧鹅啃了一大口。他摸了摸野狗头顶的赖毛,开心地说道:“大黑,吃慢点。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每天都有的!”
野狗抬头看了他一眼,似懂非懂地歪着脑袋。
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天是幸运的。然而,命运从不懂得怜悯。相反地,它往往让你从喜悦的巅峰跌落绝望的深谷。正当小乞丐捧着那只沾满酒腥味的烧鹅大快朵颐之时,头顶传来一声爆呵:“好呀,在后院偷东西的就是你们吧。看把我家院子弄成什么样子了!”
酒馆老板带着两个家丁堵在巷子口,怒目而视。小乞丐捧着手中的烧鹅,还有一大块肉挂在嘴边。人赃俱获,他不知如何是好。面对凶神恶煞的酒店老板,他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的烧鹅递了出去,“对不起,我只吃了一口。”
小乞丐的想法很简单,我把东西还给你,然后认错。可是,酒馆老板看见这个小叫花子竟然将那坨支离破碎的泛着酒菜腥味的潲水杵到自己面前,顿时怒不可遏:“小子敢耍我!”他一个箭步上去,要抓住小乞丐乱蓬蓬的头发。而蹲在一旁的野狗喉咙里早已发出低沉的轰鸣。店老板伸手过来的瞬间,它立刻扑了上去,狠狠地咬住那只想要抓住自己主人的手。
“哎哟,这只死狗!打死他。”店老板甩开了野狗,然后一声令下,两旁的家丁纷纷出动,手持棍棒,往野狗身上招呼。野狗吃痛,变得更加狂躁起来。缠斗过程中,家丁看准机会,挥舞着手中的大棒子,对准野狗头上狠狠地一下。
“呜呜!”野狗发出低沉的哀鸣,瘫软在地上。
“大黑!”小乞丐推开两个家丁,将野狗护在身下。可是,野狗头部受到重创,口中汩汩地流出鲜血,眼见是活不成了。看着伙伴死在自己眼前,小乞丐双眼充满了血丝,回头怒视着那个家丁。他发疯似扑过去,用尽力气,在家丁身上又抓又咬。家丁双手推开缠在身上的小乞丐,对同伴喊道:“这小子疯了!快,打死他!打死他!”另一个家丁也不顾的许多,立马挥舞着手中的棍子迎了上来,死力气地往小乞丐身上招呼。
野孩子还敢撂蹄子,自然是往死里打。像这样的叫花子,朝云城里每天都要死上好几个,不会有人在意。于是,一顿乱棍之下。小乞丐躺在了地上。他手脚被打折了,头上也挨了几下狠的,意识模糊。但身上的棍子还是没有停下来,似乎要一直打到他断气为止。
“住手!”小乞丐听见有人这样喊道。棍棒停了下来。
他艰难的抬起头。恍惚中,他看见一个半大的女孩子站在他的身前,两个家丁被她拦在了另一边。女孩子似乎在和店老板争执着什么,他双耳轰鸣,听不起清楚。只是看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些东西,递给酒店老板。
酒店老板走了。
女孩子蹲在地上,想要将小乞丐扶起来。这时,旁边好像有人在叫她。她看了看小乞丐,站起身跑开了。
小乞丐伸手想要拉住她,却扑了一个空。他感觉抓住了什么东西,但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倒在大街上,感觉自己像是河流中的一块石头,将流水隔开了一个空洞。人来人往,在议论着。过了好久,终于有个人走了过来。那人穿着粗布长衫,手里握着块布仗子,上面写着几个字。他抱着小乞丐快要散架的身体,离开了这条繁华的街道。那是莫小刀在这座城市里的最后一天。也是他在这个尘世间的最后一天。
小乞丐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张破屋子里的破床上。透过屋顶的破洞,可以看见天空的星星。他感觉身体恢复了许多,身上不痛了。很难得地,他甚至感到精力充沛。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没有门的门槛上坐着一个人。
“醒了。”那人说道:“你叫什么,能告诉我吗?”小乞丐说:“我没有名字。”那人微笑着走了过来,摸着小乞丐的脑袋,说道:“你可愿意跟着我?”小乞丐想了想,回答道:“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那人笑道:“我不要你报答。”小乞丐疑惑道:“那你要什么?”那人愣住了。过了半晌,忽然大笑起来:“是啊!我要什么呢?”
“这个,是你的吧。”那人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小乞丐手中。然后,他拍了拍小乞丐的肩膀,走出了破屋。透过破旧的窗口,小乞丐看到他站在院子里,看着天上。小乞丐觉得这个人好奇怪。他看了看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块木牌子,上面有一个很复杂的符号。似乎是一个字,但比平时见过的文字都复杂了好多。小乞丐并不识字,他也没有这件东西。
“为什么那个人说是自己的?”疑惑着,小乞丐想起了那个女孩子。他猜测:“这是她的吧。”他想:“得找机会还给她。”
第二天清晨,小乞丐起的很早。但那个人起的比他还早。在小乞丐从破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破屋外面的院子里等着了。他对小乞丐说:“我要走了。”小乞丐没有说话。他问小乞丐:“你要一起吗?”小乞丐点了点头。于是,他们离开了朝云。离开了天云山。他们朝西北方走去。直到漠北之外,天山之巅。小乞丐问过那个人,木牌子上写的是什么。那个人告诉他,那是一个“沈”字。

下山两年了。这是莫小刀第一次回到朝云。
“回到”这个说法并不是贴切。他从来不曾属于这里。在遇到师傅之前,他一直在流浪。
大黑死了,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纷争。为了救他。虽然它的努力并没有任何成果,它的死也因此显得那么毫无意义。在山上的那段时间,他渐渐明白,那天的女孩子为他付清了那半只烧鹅的钱,所以他才留下了性命。小乞丐能够活下来,终究还是因为别人的施舍。
对他来说,命运从来不在自己手中。
山中无时岁,那座山峰甚至分不清寒暑。
他在山上呆了好久好久。他读了很多的书,学到了常人一辈子也学不会的本事。他以为一定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足够改变一些什么。下山后,他得知原来过去了十年。
莫小刀从怀中掏出那块木质腰牌,上面刻着一个“沈”字。这是这个字很久以前的写法,现在已经没人用了。这是那个女孩子留下的,他一直保存着。那天,师傅救了重伤躺在街头的他。他们一起回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后,小乞丐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做莫小刀。

回忆结束。耳旁浮现朝云城特有的嘈杂,人声鼎沸。
莫小刀收起手中的腰牌,走进了那座酒馆。酒馆里很热闹,跟他记忆中一样。他以为很久的这段时间,并没有给这个世界留下什么痕迹。他点了一壶酒,两个小菜,在楼梯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这两年,他从漠北到东海,辗转南荒,最后才回到了西蜀。虽然,这里距离天山很近,但是莫小刀一直回避着这个地方。究其原因,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对于过去他早已不再介怀,但却始终不愿意回到这里。最终,他想起了那个女孩子。那块腰牌,他曾决定要还给她。在南荒游荡了半年之后,他来到了朝云。马不停蹄。在朝云城里呆了五天,莫小刀逛遍了每一条大街小巷,却找不到半点女孩的信息。理所当然,除了牌子上那个几乎没人认识的字,他与那个女孩子之间一无所有。
下山时,师傅让他找一个人,取回一件东西,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师傅让他阻止一场浩劫,但那浩劫也并没有丝毫的影子。师傅说,当命运到来之时,他会自然而然地明白他的使命,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没有丝毫感觉。所以,在那个人出现之前,在那些事发生之前,在命运找到他之前,他是自由的。他自由了两年。
莫小刀很感谢师傅,如果不是他,即便那天他能留下性命。应该也会在之后的十年中,死于某条更加阴暗的小巷里,成为野狗野猫的口粮。所以,师傅的要求他一定要完成。因此,他也很感谢命运,让他有两年的时间看看这个世界。他觉得自己无憾了。即便命运的结果是死亡,他也义无反顾。只是,他希望能够将那块牌子还给那个女孩子,跟她道声谢谢。
只是,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即便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小乞丐,可谁又敢妄自揣度命运的步伐呢?诚然人定胜天,但即便胜了天,那也是命。它无善无恶,无悲无喜,无进无退,无亲无疏,无影无形。所以,无所不是,无所不然。
酒菜上来了。上菜的是个半大的孩子,应该才来不久,还有些青涩,说话时有些尴尬,有点吞吐。他将餐盘放下的时候,甚至忘了搽桌子。因为紧张,他差点弄翻了酒壶。
“客官酒菜上好了,请慢用。”因为尴尬,说完这句话后,小二急冲冲地离开。然后,在转身时一头撞进了迎面走来的客人的怀里。
“哟,哪里来的小家伙,怎么这么猴儿啊!”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妩媚而妖艳。店小二抬起头,看见面前那个高过自己半个头的女子,脸上顿时变得通红。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傻站着干嘛,姑娘心情好,不找你麻烦。”女子被小二那愣头像儿给逗得抿嘴笑了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吧。”女子说道。这一幕就在莫小刀旁边,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女人很漂亮,额头很宽,眉目妖娆,是漠北西域的面孔。她身材高挑,双腿修长,体态傲人。身穿暗红色劲装,勾勒出优美而诱人的线条。头上插着一枚五彩凤头钗,很是醒目。察觉到身旁目光,女人朝莫小刀抛了个媚眼。擦身而过,走向酒馆的二楼,留下一抹淡淡的幽香。
那香味令莫小刀心头一震,这不是脂粉的味道,甚至不是他闻过的任何一种香料的味道。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应该是体香吧。虽然,他也不曾在其他女人身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但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十分的明晰,令他深信不疑。不过,这无关紧要。莫小刀抬起酒壶,盛满了酒杯,一饮而尽。他侧耳倾听着周围的话题,希望从中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或者,哪怕渺茫,他还是试图找到关于那个女孩子的信息。
最近的一座客人在议论他们一路上的遭遇,口若悬河,天南地北,夸夸其谈。更远一些,有人在讨论城西又有人饿死了,感慨世态炎凉,然后开怀畅饮。酒店里很嘈杂,很繁复,粗看上去似乎有着许许多多说不完的事情,仔细观察后,却会发现一切其实都与他无关。
喝完这壶酒,莫小刀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他准备去天云山看看。秉承至尊之名的地方,若是不见识一下,岂不枉然。



发表于 2016-4-3 23:0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毅種境界 于 2016-4-3 23:19 编辑

  1、单论文字不说剧情,后面贴的这段和前面差了一个档次。

  2、发现原文有一句特别扭: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而】江湖,是人的江湖。“而”这个字,在这里我认为是表示转折,不晓得楼主认不认同。如果不认同,那这个“而”是什么意思?如果认同,那这句的问题更大。道德经第五章原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意思就不显摆了,请自查。这跟后半句“江湖,是人的江湖”有什么关系。

  3、突然感觉跟今年的1月番《从前有座灵剑山》开头布局很像啊。
 楼主| 发表于 2016-4-3 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4 13:04 编辑
毅種境界 发表于 2016-4-3 23:02
  1、单论文字不说剧情,后面贴的这段和前面差了一个档次。

  2、发现原文有一句特别扭:天地无情,以 ...

好吧,受教了。
这段是以前的写的初稿,没怎么改过,确实有些粗劣。
主要是想看看这样接下文会不会更顺畅一点,就贴出来了。
道德经那句话是信手写的。这两句话呢……怎么说呢。道德经我略读过,我理解的李聃这个“道”字讲的是现实,大概就是现在的实事求是。文中这两句话,总的来说就是装装逼,一定要解释的话,就是说自然法则不可更改,所以苍天无情,但江湖是人组成的,由人决定的,也因人而改变的。最后呢,再读了一下。果然当初的决定更好一些吧。这样写是想用平铺的手法,将前情交代清楚。后面改的那种写法把这些隐藏了起来,作为伏笔。
有一本编剧的书,说没有最好的剧情,只有在所有的剧情中选择最好的那一个。革命路漫漫,同志多努力啊!哈哈~
后面的文段大部分都是粗稿,很繁杂。正在思考怎么搭配。前辈的话让我深受启迪,感觉是应该做一些调整
发表于 2016-4-5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鱼玄骨 于 2016-4-5 15:28 编辑

乍一看确实算得上有型有实,但是仔细读下来却无甚韵味。

先撇开最上面那段,说说这人间江湖事
天下之大,奇人异士层出不穷,大浪淘沙能扛刀走江湖的想必都有几成真功夫,然而是个大汉就身高七尺,是个青年便星眉朗目,是个女侠就要天真的被迷倒揍晕,是个小叫花子就被打死了狗兄弟然后奇遇上身,虽然挑拣这些算得上是有些苛刻,不过你们这么熟练考虑过狗的感受不?

认真讲,文章中“拿来”的词汇与概念似乎是有些多了,每一句都泛着似曾相识的感觉,而且哪怕是拿来主义,你现在这一大早的就都掏个盆干碗净就不怕后继无力耶?

然后这个开头问题就更大了,八荒六合,寰宇轮转,亿万轮灰,尘生尘灭。
而人间始终是那个人间,这人间世啥变的?

漠北之外,有神山通天,更有甚者上抵混沌绝海,是可谓山中之山,山上那是冰天雪地,落风如刀,乃人间绝地也。
而此处有个猛男非要光膀子静坐,这猛男是啥变的?

这猛男威猛无匹,冰天雪地不知道静坐了多久,就为了等人。等的是何人呢?是一个抬抬屁股就能把在这人间绝地矗立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房子崩为齑粉的裸女。
啊~这话就说得通了,但是等等,这裸女又是啥变的?

然后大伙还等着干了个爽呢,你话锋一转不知从哪变来俩爷们,住的那是仙禽环绕四季如春,一看就非凡人也啊,这徒弟那是眉星目宇,气息飘渺,举步弹指间能御风腾云,逼格比师傅都高,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主角,大伙都不服啊,你这是不是有点钦定的味道?

正等着看搞基呢,然后这万里之外,就有个少女心有所感,麻辣隔壁,这tm肯定就女主了呗,你啥都剧透完了我撩妹还有啥意思,主角这个心里也是挺苦。

然后啊,这个牛批吹了半天,一个换行,就回到人间咯,不过也没啥,这还有个山,讳天云,欲平世间一切烦扰,有大定力,大智慧,你tm又是啥玩意变的?

这个牛批吹到现在,就出现后继不足的问题了,你前面牛批吹的太狠太烈,导致冷热交汇乱流骤生,这个读者心里不平衡啊,你们这些不知道啥玩意变的玩意,没事不去开天裂土跑这跟我们这逗我们这群土鳖玩呐?你人间不动就牛批啦?你光膀子抗冻就牛批啦?你身子骨硬就牛批啦?人家万界之外还有上神,塑星辰如反掌,灭万界如阖目,上神之上还有编辑呢,你们这么牛批总编知道不知道,告诉你,我和总编谈笑风生!

所以说,装逼也要根据基本法,有句话说得好,叫闷声发大财,你这些林林总总跟献宝似的一上来一顿噼啪乱甩,甩完了你得合计合计后面甩啥啊,丢包袱还得有个捧哏的给你接着呐!

最关键的是,你这没有戊戌六君子,不能披风雷挂流星,手不持三叉戟,无天女散花红尘滚滚,连个虎鹤双形都不会打,还敢自称东方的神秘力量?!最起码你也得整个泰山压个顶来看看吧?
 楼主| 发表于 2016-4-5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5 23:15 编辑
鱼玄骨 发表于 2016-4-5 15:25
乍一看确实算得上有型有实,但是仔细读下来却无甚韵味。

先撇开最上面那段,说说这人间江湖事

兄弟有点意思。
文中的问题采纳了。你们都说开头,其实开头那段是后面补的。本来是想写个江湖事,觉得有点没头尾,就补了个序章,算是前笔。码字本来是兴趣,写了这么久,慢慢发现小说更重剧情。说的容易,做起来才发现自己积累太浅。这篇文章的写法算是种尝试,想要体现中文的言简意赅。力求言之有物,点到即止。做得不是很好。见笑了。至于借鉴,文化有其特定意象。想要突破到耳目一新,这境界也不知到存不存在~哈哈。
最后呢……有一点很有趣,兄弟一连说了好几个“什么变的”,文中不是说了吗,都是人啊~人外控我是不排斥啦,但这不是那种设定哦~至于妖怪之类的,还没出来呢~
“然而是个大汉就身高七尺,是个青年便星眉朗目,”~哈哈,这段我看笑了。有那么点意思~不过,那大汉旁边还有两个人呢。总的来说,换个外形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不够霸气,更他的设定差太远~你想,一米六的瘦猴儿,说起话来粗声粗气,来不来就一把给人扇飞,看上去更违和吧。
另外,青年的梗不是星眉朗目虎背熊腰吗~而且,那个眉星目宇是他师傅啦,这个没办法,人家世外高人,脸自己捏的~至于青年长相,没怎么描写过,印象中也就过得去吧。好歹是主角,不用全都朱元璋啊~好歹我写起来也不会太难过``
不过,兄弟说的韵味这件事情……啊,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好烦~大概还得修个百八十遍吧~我打算先把粗稿写完~
主要是写得太累,来论坛醒醒脑袋~
总而言之呢,谢谢回复啦~有人说话真是比什么都开心……
 楼主| 发表于 2016-4-5 22: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Anberlary 于 2016-4-5 23:22 编辑

正巧又码了一段,接的是最先贴的那一段。中间那一段还是忽略了吧~
欢迎吐槽拍砖~谢谢大家了。
好像超纲有些厉害,版主大人……这算是讨论吧~(心虚)

灯火朦胧,女子渐渐苏醒。周围弥漫着一股脂粉味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花床上,绫罗锦被,轻纱袅袅。
“你还好吧。”旁边传来声音。女子神色一泠,猛地起身。接着一阵气血不畅。看来,是受了内伤。循声过去,只见那自斟自饮的青年男子坐在远处,神色漠然。
“别紧张,这里很安全。”男子说道。
“你是谁?我为何在此!”女子扶着胸口,全神戒备。
“哈哈,却是疏忽了。”男子浅笑,“在下莫小刀。适才小姐晕倒,酒馆杂乱,颇为不妥。在下自作主张,将你领了回来。莫要见怪才是。”
“这么说,是你救了我?”见对方谈吐自若,不像是恶人,女子收起戒心。然后,听那莫小刀说道:“谈不上救。那楚天朝虽是绿林中人,但风评尚佳,并非十恶不赦之辈。你咄咄相逼,不得已出手罢了。”
“哼!”女子冷哼一声,“若非他使诈,哪里伤得到我!”莫小刀默然,片刻,轻笑道:“那是自然。江湖险恶,小姐只身一人,诸多不便,还是早些回家去吧。”
女子咬紧嘴唇,盯着青年,默不作声。过了半晌,起身道:“我欠你个人情。在下岳子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才走没几步,房门却从外面打开。身穿锦缎长袍的妇人抬着一盘茶水,迎面走进来。看见岳子梦,妇人止住脚步,笑语嫣然:“岳小姐醒了!”往前两步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盘中小盅,回身笑道:“正巧,刚炖好的姜茶,小地方没什么别的,乘热喝了,暖暖身子。”
盛情难却,踌躇片刻,岳子梦接过碗盅轻轻啄了一口。顿时,一股热流直入心扉,体内瘀伤化开不少。惊喜之余,将碗中的汤液喝了干净。
“好神奇的方子!该是放了不少好东西吧。”虽说涉事不深,但对于这些珍奇之物,她自小濡染,自然知道这样的疗效是无法用寻常草药调制出来的。
“有幸得见长风大侠的后人,妾身着实高兴得紧呢。”妇人掩面,浅笑了笑:“不过些身外之物,小姐莫要笑话才是。”对方举止典雅,谈吐端庄,岳子梦心中不禁生出几分亲近,“姐姐言重了。这药很管用。却不知道姐姐该如何称呼?“
“呵呵,这声姐姐叫得人好生欢喜。”妇人落落而谈,不经意间握住岳子梦双手,亲切道:“花柳之人,留不得家里姓名,若是不介意,岳小姐且管我一声如烟便好。这醉香楼是我的家当,西蜀这片地方也算熟悉,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找姐姐。”
正说着话,莫小刀忽然问道:“如烟姐,孟君回来了吗?”
如烟转过身,脸上有些无力,“你这小子,还记得我家孟君呢。”说着,白了他一眼,言辞中几分嗔怒,“丫头遇到你,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这做姐姐的着实焦心得紧呢。”
莫小刀似有几分慌张,“如烟姐笑话了,我跟孟君萍水之交,只是朋友。”自觉有些不妥,便又补了一句:“她于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烟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女之情旁人多言不得。她刚回来,在屋里呆着呢。”说完,朝岳子梦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见如烟离开,莫小刀站起身,“岳小姐,现在夜深了,这醉香楼虽是烟花之地,但屋子还算干净。若是不嫌弃,便在此将就一晚上吧。在下便不打扰了。”刚走出没几步,却被岳子梦叫住:“且等等!”莫小刀回首,见她面色疑惑,“你……受伤了?”
“岳小姐见笑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是那楚天朝?”
“自然不是。”他语调淡然,隐透着一丝不屑,“他还伤不了我。”

发表于 2016-4-6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哎,你自己也知道小说的本质是故事,那为什么还非要搞那些形而式之的玩意,为什么还非要在故事展开之前整那些画蛇添足的装逼。
我就是想告诉你装逼也要按照基本法,一个劲的装逼就成了露怯,这个劲头绷着不舍得撒手就跟那些什么绝顶高潮电击抽搐持行二时间一个意思,你自己不累我都嫌累
发表于 2016-4-6 16:20 | 显示全部楼层
被标题骗进来的,结果并没有干……黄某人的内容。
文言文已经被现代文学甚至是文明淘汰好久了,没事别乱用比较好。
被时代所抛弃的东西,就让它在该腐烂的地方化作腐朽,滋养新文学的时代吧。
发表于 2016-4-7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楼——
寥寥数段里就出场了6个人物,5个像是重要角色,但却没发生任何重要事件,由于展开不够留给人的印象薄弱,重要角色也重要不起来。
估计楼主是游戏宣传片看多了也准备这么来,每人给个特写露个脸,但这种做法放到小说里就是作死。

二楼——
说到描写过滥的问题……好比“阳春三月,柳絮纷飞。蜀地十万大山,不知觉间染上了一抹新绿”这句,就是删掉好。写到陈老三就好好快速接下去写事件,不要扯出这么句写景——完全属于蛇足。感受一下删掉后流畅度的变化吧,总之放出来的这几个片段里有不少描写都是不写比写好。
“一身匪气地汉子”,“地”改成“的”。
剧情设计尚可。
还是存在出场角色过多,区分度没做好的问题。能减的角色就不要出镜,个体特征最好能加词。

五楼——
剧情设计尚可,后面没连下去所以不好评。但由于插入回忆,展开显得略慢。

十楼——
说是接二楼,但中间缺了救下那一段,有偷懒嫌疑。
正以为送茶妇人是龙套,突然惊觉她是有名有姓的“如烟姐”。而且又打文中突然冒出来一只“孟君”,就算开头混过脸熟也不能这么闪现啊……中间到底偷懒了几章?这是中了绯红之王的攻击时间跳跃了吧!

友情提醒:看了东方武侠想写,没问题。但请先设计好大纲。不然就是各种乱,凑够了人物,却连怎么发展都没想好,主线出来了吗?报恩——太弱;救世——也要就“救啥”给出提示,否则紧张度不够剧情展开就显慢,看着好像作者自己都没想好要让主角救什么所以先随便编点写点,搞得主角像在逛街重温武侠经典桥段似的。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1:51 | 显示全部楼层
前面几位朋友的评论看过了,感慨良多。
有一点我承认,稿子很乱。从主线到支线都是一团乱麻。鹿兄归结为提纲没写好,其实不然。这个片稿子的提纲我写了好久,也运量了很久,基本上算是完整了。可是,写出来的东西还是乱。求其原因,我想到看过某位前辈说的一句话,超过五万字,才回明白写小说是怎么一回事。而当你写到20万字的时候,才会真正了解什么是小说。
久思。或许我天赋有限,一直没办法跨过五万这个坎。主要存在这么几个问题,算是心得吧:
第一,也是最显著的一个问题,我归结为文字重复。中文常用字有四千多个,而写作正真用到的词汇可能更少。当你翻来覆去的倒腾着么几个字,重复使用的东西便会越来越多,所谓热情,也就是在这些反复反复再反复的文字中消耗殆尽,知道最后(也就是我目前的极限,五万字左右),你回过头,看见自己曾经写来下的那堆东西,那堆让你感觉热血沸腾的东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最后懊恼,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对于这个问题,感觉一方面是积累,词汇量的积累,以及文法的积累,技巧的积累。总的来说,是自己的实力不够。我承认,也从未否认。但也相信能够做得更好。
第二,是故事剧情。故事最开始来自于对某一个想法的闪光,相信大家都一样。但是,在你脑海中出现的那瞬间的灵感,首先它稍纵即逝,其次它是离散状的。在我看来,所谓故事,就是想要将这个,或者这些闪光点扩散开,串联起来。有很多方法,写在纸上,通过分析将剧情补完,使之符合逻辑,富有戏剧性。最后,拟出一份大纲……这个其实很容易。但是,当大纲完成后,投入真正的写作。你会发现手中的人物开始不听话,他们会在某个场景忽然蹦出来,告诉你,嘿,这样或许更有趣……然后,高高兴兴地写完了一章,几千字,洋洋洒洒,最后发现你的大纲似乎长满了枝桠。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体会,但是我目前正在经历的事情。

最后,回到这片文字本身:
这个故事也是终结于五万字的时候,从大纲上看,第一部分的主线也才刚刚冒了个头……人物们便开始抗议了。他们提出了很多想法,令我苦恼不已。当时抱着一定要突破五万字的想法,硬着头皮有些了几万字,最后发现那些硬天上去的东西,简直就是一堆支离破碎的垃圾。
无奈,我将这个故事彻底打碎,然后重组。得到了目前的这么一个东西。
从一开始我就说了,上论坛主要是想醒醒脑筋,另外如果能有朋友相互交流一下那就更好了。这地方确实有股子酸臭味,不过文人扎堆,在所难免。有道理的我听进去,也谢谢朋友忠言。不明所以的,也不敢不懂装懂,只能选择不说话了。
最后呢,这个片稿子后面还有一些,算是自我感觉还能看的,好歹写了,便贴出来吧:
有人说我模仿,这可真是冤枉,古典小说我就看过改编的电视剧。这片稿子里的东西,更多是在工作中的一些见闻,古装化罢了。不知道怎么就给扣了顶帽子。
好了,不说闲话,下面上文(最后感谢诸位的评论,根据你们的话,我做了些修改。因为文章没有展开,最初那个前笔确有添足之嫌,就先抹去吧。)大概剧情是一些前期的铺垫,当作一些零碎的片段看吧,图个乐子:

天圆地方,亿万星辰似乎更古不变。来往于周天之上,俯瞰尘世纷扰。他们静看着这片大地,看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从不在意。生死由命,既是天崩地裂,沧海桑田,他们一尘不染。
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而江湖,是人的江湖。
太古之时,天地演化,现宇内八荒。从那时候开始,天云山便屹立在这个世界的中心,支撑周天六合。神州气运皆汇聚于此。历尽劫难,天云山屹立不倒,试图平定世间纷扰。
天云山下,经过无数的岁月,慕名而来的人们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城邦。仰望天云之巍峨,名为:朝云。朝云城往东,约三百里处,有一座环抱于绿水中的小镇。因沿河两岸依依杨柳,故得名:“杨河”。
杨河镇不大,只因是东去天云山的必经之路,过往商贾爱在此停留,在周围颇有名气。杨河酒家是镇上唯一的客栈,老板姓陈,朋友唤作陈老三。早年在外奔波,攒有些家底。老来厌倦颠沛流离的日子,便回乡置了这间店面,供人住宿饮食,赚点闲钱。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蜀地十万大山,不知觉间染上了一抹新绿。午后时分,天光尚好。但杨河酒家内显得有些冷清,硕大的客厅内,只有零星有几座客人。其中,靠南墙的七八名剑客,格外醒目。那众人清一色黑衣劲装,腰系玄铁长剑。仔细看,一身衣物质地纯佳,乃是用的上好锦缎。推杯换盏,大快朵颐。谈吐之间,言辞凿凿,一副官家做派。
“有幸来到宋统领故乡,实乃幸事。此地风光秀丽,钟灵毓秀,真可谓是人杰地灵啊!”当中一人端起酒杯,朝上座的一名青年祝道。那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满面春风。见对方祝酒,端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
“那是自然!寻常地方,又怎会养得了宋统领这样的英才!”说话的是个小个子,坐在桌子对面。看上去有些年幼,长着对小眼睛,谄谄笑着。这话说的直白,青年听在耳中,不禁哑然失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小个子,却不好说些什么。
见状,青年身旁的男子大笑起来:“哈哈,你这小三儿,就爱瞎说话。不过,倒也有几分道理。”一语带过,他转脸对青年说道:“世卿,老爷子那里算是去过了。正巧大伙儿都在,那件事情,可有什么头绪?”听见这话,名叫宋世卿青年脸上泛起几分阴郁,默不作言。
看见这模样,立刻有人打圆场:“哎呀,梁副统领,现在大伙儿都在兴头上,就别提那些烦心事了。”这是个中年人,三十来岁的模样,该是这里最年长的。
“老张哥,这话就不对了!”宋世卿忽然开口道:“咏珍说得在理,此次出行,旨在搜集线索,早日拿到那窃贼。路过杨河,顺路过来看看罢了。”听见这话,那老张哥哈哈一笑:“统领说的是,是老张我失言了。”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
“说起来,那贼人当真好大胆子,居然敢潜入云顶天宫行窃。”那小三儿又接口说道。脸上悻悻然模样,撇了撇嘴角,“凌云卫那帮家伙也是可笑,有人潜入深宫重地,居然毫无知觉,要不是至尊出手,还不知道家里招了贼!”此言一出,四下漠然。梁副统领低声喝道:“小三儿!休要胡言!”小个子自知失言,低下了脑袋。看见小家伙这模样,梁咏珍也没再多加指责。举壶斟酒,谁知倒了一半没了下文。摇晃几下,冲远处喊道:“老板,上酒!”
“诶,好嘞!”柜台旁,店小二吆喝了一嗓子。然后,悄悄地瞄了一眼那众黑衣人。看多了来来往往,他自问见过不少世面,但这群人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子煞气,让他莫名不安。讪讪地抬起头,“掌柜的,你说这几位爷得呆到什么时候?”
旁边,陈老三放开算盘珠子,扶正眼镜框子,朝那边望了一眼。然后一吹胡子,道:“小孩子家,不该问的少问,不该管的别管。还不赶紧去厨房取酒过来!”店小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脑袋,将抹布往肩上一搭,拐角进了侧门。
店小二刚走没多久,旁边一声重响,店门大开。来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老板,两壶烧刀子,三斤酱牛肉切片,赶紧的!”循声望去,只见三个人阔步而入,一身匪气,风尘仆仆。
为首者身高八尺,袒胸露乳。胸前挂着一道伤疤,从左肩拉到后腰,触目惊心。背后扛着一把六尺斩马刀,寒光凌厉,血气扑面。身后跟着两人,一胖一瘦。胖子膀大腰圆,一身横肉,手握重锤。瘦子腰挂双刃,眉目狭长,面色不善。
陈老三有些后悔支开了店小二。周围也没有旁人,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笑脸道:“几位爷,这边请。”说着,将几人引到大厅另一边,尽可能离那群黑衣人远一些,“几位稍等,酒菜马上就好。”
片刻,店小二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看见老板在招呼客人,愣了一下,赶忙将手中的盘子送到黑衣人处,“客官您的酒,请慢用。”然后,急匆匆地往另一边杵。走近正要说话,却被陈老三一把拉住带到一旁,小声吩咐:“两壶烧刀子,三斤酱牛肉切片。告诉厨房快点儿!”
店小二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里屋。见小二走得麻利,陈老三心里稍微安稳了些,走回柜台里边,心里却不由得泛起嘀咕:“这是怎么了。黑衣服的、舔刀子的都杵一堆了,这阵仗平日里可不多见。但愿别出事!”末了,心里暗念了句“阿弥陀佛”。
刚回到柜台内,还没坐得安稳。眼角一道黑影,仔细看,门外又走进来个人。抬眼望去,只见那人一袭长衫,头戴斗笠,黑纱遮面,怀抱一柄七星龙泉剑。剑鞘温润如玉,光可鉴人,一看就是上等货。步履轻盈,身法沉稳,该是个练家子。如此人物方一登场,便惹得店内众人齐齐瞩目。但那人毫无所觉,径自走到柜台旁,对陈老三道:“老板,住店。”
这一出声,可把陈老三惊了个呆。我的乖乖,竟是个女娃!
她嗓音沙哑低沉,似乎想要掩饰身份。但如此稚嫩的伪装,怎么骗得过这些老江湖。陈老三余光一瞟,坐在角落的两拨人,纷纷露出异样神态。那群一身匪气地汉子,眼中似都亮起了精光!
他心里暗道不好,面上却不敢作声,只得装模作样地应道:“这位客官,不好意思,小店客满了!”心里祈祷,这不知哪儿来的黄毛丫头不要没事找事,赶紧些走吧。好歹,别给他惹麻烦。
听见客满,那人有些失落。低吟片刻,又道:“那给我来点吃的吧,小爷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都饿扁了!”这一磨叽,陈老三心里憋得难受,顿时想要发火。但打开门做生意,也不好赶人家出去。琢磨了半天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应道:“客官要点什么?”
“你这都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介绍介绍。”
闻言,陈老三眼中精光一闪,赶忙道:“小店主营留宿,饭菜不过充饥而已。客官若好口味,不妨去镇上的西南角,那儿有个李记豆腐脑,又香又滑,可谓杨河一绝!”
“哦?听上去似乎不错。”女子很感兴趣,侧脸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时辰尚早,既然住不了店,便去试试这豆腐脑,也不枉来此一趟。”说完,转身朝店门走去。陈老三刚舒口气,谁知那女子忽又扭过脑袋,“对了,老板。你可知道此去朝云该怎么走,得多少时辰?”
“客官要去朝云,不知所为何事?”陈老三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回话,心里却在暗骂:“这姑奶奶可真会来事儿!”他悄悄瞄了一眼远处的黑衣人。不出所料,听见“朝云”二字,一众人纷纷别过脑袋。
女子道:“此番出行,欲遍访神州各地。都说武林至尊,群山之首,这天云山自然得去看看!”话音刚落,未等陈老三回话,远处忽然一声爆喝:“说的好!”循声过去,见那黑衣统领宋世卿站起身来,往前两步,颐指气使,“天云山号令群雄,乃天下正道瞻首,山高入云,巍峨壮丽。少侠若有兴致,可去后山一处望天崖,乃昔年仙人飞升之所!”
“哦?这世上当真有仙人!”女子惊喜。宋世卿正欲回话,却听见旁边一声粗嗓子:“哪里来的狗,叫得爷爷耳朵都起毛了!”侧眼一看,原来是那一身匪气的三人。当中的八尺大汉靠墙而坐,两条长腿搭在桌子上,似笑非笑的模样,伸出小拇指在耳朵里掏来掏去。
“你说什么!”宋世卿大怒。身后众人挺身而起,纷纷伸手持剑,严阵以待。大汉不甘示弱,顺势一踹,桌上杯盘哗哗落地,旁边的二人也猛地起身,座下的长凳应声而倒,乒乓作响!
看见这阵仗,陈老三脸色一沉,暗道不好。赶紧三两步串了出去,站在双方中间,拱手陪笑道:“诸位,息怒息怒!”
可并没有人搭理他。
大汉慢悠悠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啐一口唾沫,大笑道:“说的就是你们这群天云山的狗,门都看不好,还有脸在这儿作威作福。”空中仿佛刮过一阵寒流,气氛降至冰点。宋世卿浑身颤抖,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难道不是吗?”大汉不以为意,“看家的宝贝都让人给偷了,天云山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武林至尊,叫华胤老狗赶紧退位让贤吧!”
“你找死!”简短的三个字。话音未落,剑已出鞘。宋世卿一个箭步,闪身向前。手中利剑顺势一挑,寒光闪动,直取咽喉要害。来势汹汹,大汉却不闪不避,待剑芒触体的瞬间,一挥大手,势如破竹的三尺寒锋被他一把抓在了手中。手腕一抖,剑刃寸寸碎裂。那宋世卿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袭来,身形止不住地向后抛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统领!”
见首领动手,众黑衣人纷纷拔剑,正欲上前助阵。哪想还未出手,他却竟已经败下阵来。众人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推拿按压,舒经活血。过了半晌,宋世卿胸口一动,闷地吐了一口黑血。缓缓睁看双眼,再看前方的壮汉,眼中多了几分忌惮。
这时,耳旁却传来喝彩声:“好厉害的爪劲,好刚猛地内力。阁下功夫了得,绝非无名之辈。莫不成是漠北神鹰薛如龙,薛先生?”扭头看去,那乔装女子怀抱长剑,虽有黑纱遮面,却透出一副兴致勃勃之态。
“你说我是薛如龙?”大汉玩味道。身后二人亦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那女子。女子被瞪得局促,赶紧说道:“怎么?难道不是吗,天下之大,谁不知道论爪劲刚猛,薛如龙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语调之中,却不免露出几分慌乱。
手足无措时,角落里传来声音:“薛先生的鹰爪功,当数天下一等一的绝学。可先生那手功夫,看不出漠北的苍茫大气,却更多了不少血气和凶横。这在江浙绿林一带比较常见。只是绿林中人不重名节,没有薛先生那样的名声。少侠初涉江湖,也难怪认错了人。”
循声看过去,只见酒馆角落里坐着个年轻人,长得清秀,端着一壶酒在那儿自斟自饮。看见那人,陈老三脸上泛起一丝古怪。这人他认识。前些日子由醉香楼老板娘带着来过一次,之后常来饮酒。似乎是某个姑娘的姘头,姓莫,叫做小刀小剑什么的。
“这家伙什么时候进来的。”气氛紧张,陈老三也来不及多想,随口问道。旁边,店小二蹲在柜台后面,露出半张脸。应老板吩咐,他去厨房知会了一声,怕大堂不太平,立马赶了过来。没想到,还真就出了乱子!此时也不敢出大气儿,听见老板问话,小声回道:“今儿一早就来了,点了几壶酒,喝了半天!不还跟您打招呼来着。您忘了?”陈老三抓了抓脑袋,“是吗?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女子被驳了话,有些气恼,张口反驳道:“哼!你说了那么多,又有何用处,到底还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青年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少侠莫急,容我慢慢道来。”他单手提着酒壶斟酒,娓娓道:“听闻,前阵子江浙一带出了位豪杰,内劲刚猛,功夫了得,以一己之力连破潘云九寨。敢问这位先生,可是姓楚?”
“哈哈,好眼力!”大汉笑道,“没错,老子就是楚天朝!那帮老匹夫平日里称王称霸,手下都给惯坏了。老子给他们点教训,没想到让些呱噪之徒传了出来,实在恼人!”
“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个在潘云湖惹事的!”一声娇呵,女子似有些激动,顾不得隐藏身份:“公孙叔叔找了你这么久,没想到是跑到西蜀来了。正好,今天我就拿你回去,让他们还说我少不经事!看剑!”说完,怀中宝剑“铛”的出鞘,寒光四溢。
“好剑!”楚天朝喝道。正欲出手,却听身旁有人道:“大哥,这黄毛丫头何劳你费神,交给我吧!”只见那瘦子伸手一横,拔出腰间的短刃匕首,纵身迎了上去,嬉戏道:“来来来,咱俩好好乐乐!”
言辞挑逗,女子心生怒气。轻哼一声,改变了剑式。她手腕一抖,临空舞出三朵剑花,宛如荷莲苞蕾,青光闪动。男子心中兆警,回身一跳,躲到木桌后面。霎时,莲花盛开,无数剑气宛如疾风骤雨,倾洒而出。一击之下,数张桌椅全部碎成了木屑。
看见这式剑招,那自饮的青年面露异色,若有所思看了女子一眼。而对阵的瘦子拍掉身上灰尘,脸上现出一丝凝重,沉声道:“青莲剑歌,暴雨梨花!你是什么人!”被人一口道出路数,女子心中一惊。辛亏遮住面容,看不出声色。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她朗声一喝,心中却是黯然。自己频频出错,对方却是气定神闲。果真江湖险恶,不可小瞧天下英雄。想着,忽然有些懊悔,或许真不该偷跑出来。念及此处,自知心神失守,她赶紧摒除杂念,朗然道:“本姑娘今天便要将你等缉拿归案,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来!”说着,自怀中掏出一块红铜腰牌。众人瞩目,只见那铜牌质地醇厚,光华内敛,上书“忠义”二字!
“哈哈!”看见那面铜牌,楚天朝大笑起来,“在下眼拙,没想到是心楠竹苑的大小姐亲临。只是岳小姐,此时再拿忠义堂的腰牌来遮掩,岂非欲盖弥彰了。”
“什么岳小姐,你这话也是可笑了。我乃忠义堂正差,不是什么小姐!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听候发落!”女子反驳道,但语气显得有些无力。
“哼!大言不惭!”瘦小男子冷声一喝,便要提刃上前,却感到肩头被人抓住。回过头,见大哥对自己摇了摇脑袋,“修文,你先退下。”楚天朝迈步上前,“岳小姐说笑了,青莲剑歌乃心楠竹苑不传之秘。小姐这一式剑招,内蕴浑厚,炉火纯青。除了岳家大小姐,还能是谁?”
女子默不作声。
楚天朝面露微笑,拱手道:“能在此处遇见小姐,当真三生之幸。昔日潘云湖群雄集会,在下与令兄曾有一面之缘。子轩兄实乃人中豪杰,风华绝貌。却不知他现在何处,可否现身一见?”
“哼!”女子冷冷道:“要打便打,说这些没用的。我哥要是在这儿,还能有你说话的机会。”话虽如此,但心中却是酸楚。那个玩世不恭的家伙真的如此名气?怎的随处遇到个人,竟都在问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话已是不打自招了。
“哦,子轩兄不在此地?”楚天朝故作惊异,摆手笑道:“怎么可能,岳家掌上明珠,难不成独自一人跑到这万里之外。岳小姐当真是会说笑了。”女子被他弄的一头雾水,正要说话,却听见角落传来声音:“岳小姐,子轩大侠想必是让你先行订好客栈,随后便会赶到。这些事情本与你无关,还是赶紧去找他吧!”
循声望去,是那自斟自饮的青年。可那哄小孩子般的语气,让女子不由得一阵窝火。没理睬青年的话,破口道:“说了不在便是不在,怎的这么多话!”说着,举起手中长剑,朗声道:“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就乖乖束手,否则,休怪刀剑无眼!”
青年摇头叹了口气。
楚天朝听见这话,嘴角露出一抹怪笑,右手不动声色地探向后背,嘴上缓缓道:“心楠竹苑,落霞流光,剑锋所指,苍生睥睨。昔日岳长风大侠携流光神剑,号令群雄,风采一时无二。大侠绝学,在下一直心仪不已。本以为可以向子轩兄讨教一二,没想到他竟不在此处。如此,只好请岳小姐赐教了!”话音未落,猛地脚下一弹,抽刀竖斩。一记力劈华山,势如风雨,当头盖下。
女子万没料到,这人前一刻还在好言好语,此时说出手便出手。仓忙之间,只得持剑横挡,运起浑身气力,试图硬接下这一记猛击。然而,她到底是女儿身,若是巧力为之还好,却怎能和那八尺巨汉硬碰硬。一刀之下,只觉得身如浮萍,深陷狂风不能自已,沉沉地撞在身后的柜台上。
木板应声碎裂,一口鲜血压制不住,立时吐了出来!她头晕目眩,恍惚间看见手里的长剑已然折成了两半。耳畔隐约响起声音:“岳小姐,承让了!”接着,脑中一阵嗡嗡作响,晕了过去。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1:52 | 显示全部楼层
灯火朦胧,女子渐渐苏醒。周围弥漫着一股脂粉味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花床上,绫罗锦被,轻纱袅袅。
“你还好吧。”旁边传来声音。女子神色一泠,猛地起身。接着一阵气血不畅,看来是受了内伤。循声过去,适才酒馆中自斟自饮的青年男子坐在远处,“别紧张,这里很安全。”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女子扶着胸口,全神戒备。
“在下莫小刀。”男子浅笑,“适才小姐晕倒,酒馆杂乱颇为不妥,便自作主张将你领了回来,莫要见怪才是。”见对方谈吐自若,不像是恶人,女子稍稍收起戒心,“这么说,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莫小刀说道:“那楚天朝虽是绿林中人,但风评尚佳,并非十恶不赦之辈。你咄咄相逼,不得已出手罢了。”
“哼!”女子冷哼一声,“若非他使诈,哪里伤得到我!”莫小刀默然,片刻,轻笑道:“那是自然。江湖险恶,小姐只身一人,怕是诸多不便,还是早些回家去吧。”听见这话,女子咬紧嘴唇,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忽然起身道:“当我欠你个人情。在下岳子梦,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才走没几步,房门却从外面打开。身穿锦缎长袍的妇人抬着一盘茶水,迎面走进来。看见岳子梦,妇人止住脚步,笑语嫣然:“岳小姐醒了!”她往前两步,将托盘放在桌上,端着盘中小盅,回身道:“正巧,刚炖好的姜茶,小地方没什么别的,乘热喝了,暖暖身子。”
盛情难却,岳子梦接过碗盅啄了一口。顿时,一股热流直入心扉,体内瘀伤化开不少。惊喜之余,将碗中的汤液喝了干净。“好神奇的方子!该是放了不少好东西吧。”虽说涉事不深,但珍奇之物她自小濡染,自然知道这样的疗效是无法用寻常草药调制出来的。
“有幸得见长风大侠的后人,妾身着实高兴得紧呢。”妇人掩面,浅笑了笑:“不过些身外之物,小姐莫要笑话才是。”对方举止典雅,谈吐端庄,岳子梦不禁生出几分亲近,“姐姐言重了。这药很管用。却不知道姐姐该如何称呼?“
“呵呵,这声姐姐叫得人好生欢喜。”妇人落落而谈,不经意间握住她的双手,亲切道:“花柳之人,留不得家里姓名,若是不介意,岳小姐且管我一声如烟便好。这醉香楼是我的家当,西蜀这片地方也算熟悉,今后若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尽管来找姐姐。”
正说着话,却听莫小刀问道:“如烟姐,孟君回来了吗?”
如烟转过身,脸上有些无力,“你这小子,还记得我家孟君呢。”说着,白了他一眼,言辞中透着几分嗔怒,“那丫头遇到你,也不知是福是祸,我这做姐姐的着实焦心得紧呢。”
莫小刀似有几分慌张,“如烟姐笑话了,我跟孟君萍水之交,只是朋友。”自觉有些不妥,便又补了一句:“她于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烟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儿女之情旁人多言不得。她刚回来,在屋里呆着呢。”说完,朝岳子梦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见如烟离开,莫小刀站起身,“岳小姐,现在夜深了,这醉香楼虽是烟花之地,但屋子还算干净。若是不嫌弃,便在此将就一晚上吧。在下便不打扰了。”刚走出没几步,却被岳子梦叫住:“且等等!”莫小刀回首,见她面色疑惑,“你……受伤了?”
“岳小姐见笑了,一点小伤,不碍事。”
“是那楚天朝?”
“自然不是。”他语调淡然,隐透着一丝不屑,“他还伤不了我。”

莫小刀拾阶而下。
时近三更,醉香楼里清静了不少,只剩些醉客在大厅徘徊。要么相互告别,各自回家,要么由姑娘伺候着回房休息。浮生万象,看在眼中,仿若无物。他沿着楼梯旁的走廊来到后院天井,前方花团锦簇,对面是一排精致小楼。顶层阁楼亮着灯火,隐约一抹倩影。
“咚咚。”敲门声方一响起,里面便说道:“进来吧。”声音温柔婉转若大家闺秀,与这烟花之地格格不入。莫小刀推门走进去,屋内之人正在对镜梳妆。
“还好吧?”他柔声道。
“王员外为人和善,没有过多为难。”女子放下手中的桃木梳子,“倒是你,才两日不见,好本事啊。心楠竹苑的大小姐,好大来头。”
“孟君,何出此言。”
“小刀。”女子放低声音,缓缓站起身,“我俩相识虽浅,可你该明白我的心意。”她移步至莫小刀跟前,拥进他怀里:“我生于花柳,但幸得姐姐照顾,身子还是干净的。孟君不求厮守,只想有个依靠,有份寄托,这都不可以吗?”一双大手攀上了肩头,女子心中窃喜,可紧接着忽然感到他双臂颤抖,猛地推开自己,朝门外走去。
“小刀!”
“孟君,对不起。”门栏旁,莫小刀止住脚步,道了句:“早些休息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很静,岳子梦却睡不着。
离家时以为凭一身本领,自当闯出点名堂。没想到一路过来,所遇之人大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不是恭恭敬敬,就是退避三舍。是才想到乔装打扮,换了个行头。这法子倒是管用,怎料初次遇事便栽了个大跟斗。辗转之际,心生退意。
忽然,窗外人影闪动,破空声接踵而至。她伸手一取,将一支竹标抓在手中。标尾绑着白色字条,上书数字:“多有得罪,望海涵。若有不敕,静候大驾!”落款:“潘阳楚天朝。”
匆匆一瞟,看见“静候大驾”四字,岳子梦油然一股无名火,暗道:“这个混蛋,分明是看不起我!”当即便要提气追上去,跟来人分个高下。方一运气,胸中淤堵,想起自己内伤未愈,即便追上了那人,免不了又是一番羞辱。无奈,狠狠跺一脚地板,回到床上,运气疗伤。暗暗笃誓,待伤势好转,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姓楚的!
转眼,鸡鸣破晓。
回气收功,岳子梦睁开双眼,体内伤势好了个七八分。静心打坐,此番运力,周身气劲浑厚了不少。想到昨夜的挑衅,心中越发来气,起身便要去找那楚天朝。可伸手握剑,却抓了个空。方才忆起自己的剑折了。正焦躁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呀?”
“岳小姐醒了么,如烟姐托我给你送些早点。”是个女子,音调婉转。
“进来吧。”
房门打开。细看那人,一袭净色长衫,外套纱衣。头顶梳着发冠,用一只木簪别着,清丽淡雅。看见岳子梦,笑脸迎了上来,道:“岳小姐真是好早。姑娘们都还赖在床上呢。如烟姐吩咐厨娘做了些点心,托我送过来。且尝尝合不合口味。”说着,将盘中的点心放在圆桌上。
“谢谢姐姐,我这会儿却还不饿。”岳子梦挂念着复仇之事,即便新奇各地小食,此刻也提不起精神。忽然想到,来人仪态不凡,该不是寻常丫鬟,便问道:“这位姐姐,不知怎么称呼?”
“岳小姐说笑了,姐姐二字,我可担待不起。”女子巧言道,“在下沈孟君,是醉香楼里的艺妓。”这名字仿佛有些耳熟,咀嚼一下,岳子梦回想起来:“昨天那莫小刀所说之人,便是沈姑娘吧。”
“哦?小刀与你提起过我。”沈孟君面露异色,试探着问道:“却不知他说了我什么?”见对方如此作态,岳子梦明白这沈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赶紧道:“姑娘多心了。昨日在那杨河酒家……”说到此处,想起战败之事,实在不愿提及,辗转道:“总之,我欠了他一个人情,并无其他。有机会自会还了,两不相欠!”
沈孟君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微微笑着,“姑娘所言甚是呢。不过人情而已,若是还了,自是两不相欠。”
见她神色闪烁,言辞含糊,岳子梦不禁感叹,果真是歌女多情,赶紧岔开话题:“哈哈!沈姑娘真可谓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个男人若能娶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呢。”
沈孟君掩面一笑,“岳小姐真会说笑,谁会愿意娶一个烟花之地长大的女子,还福气呢。”怎料岳子梦不依不饶,继续道:“哪里的话!如果我是男人,一定娶你做老婆。”沈孟君面露不堪,欲说些什么,却停下了来,转颜浅笑,“可惜,小姐是女儿身呀!否则,能嫁入心楠竹苑,才真是孟君修来的福分。”
闻言,岳子梦蹙起了眉头。沈孟君心中一紧,以为自己言辞不当,惹这小姐不高兴了。正想着缓和之词,却看见对方一脸怨气,“是啊,我娘怎么就将我生作了女儿呢!”
一阵银铃轻舞,沈孟君掩面翕畜,笑出了声音:“岳小姐着实是个有趣的人呢!”说着,她后退两步,欠身道:“孟君还有些琐事,小姐若没有其他吩咐,便先行告退了。”
“哦,你忙去罢。”岳子梦道:“一夜打扰,我也该告辞了。请转告如烟姐姐。”沈孟君颔首:“烟花之地,小姐呆久了也是不便,孟君就不挽留了。来时姐姐托我转告小姐,近来不太平,此去朝云一路当心。”
说完,便要告退。刚走两步,忽然被岳子梦叫住:“沈姑娘,且等等。”沈孟君停住脚步,回过头,听她说道:“姑娘可知道,这镇上有什么卖武器的地方?我的剑断了,得寻一件趁手的兵器才是。”
“小姐要寻剑?可惜醉香楼乃寻欢之所,没有什么好兵器。”沈孟君思索了片刻,道:“听闻城南近郊有一户宋姓人家,世代以锻造为生,小姐不妨去那儿看看。”

天光渐好。
莫小刀坐在房中的花床上,周身阵阵白气,若岚雾升腾。只见他浑身一抖,岚雾消散。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涣散,面色虚弱,嘴角沁处一抹血丝。眉目含恨,咬着牙,缓缓吐出两个字:“妖女!”
“哟,小情郎!几日不见,怎的恶语相向啊!”忽然一声倩语。窗户大开,一股异香迎面袭来。水月镜花,虚空之中显现出女子的身影,背负双手,站在莫小刀前方尺许,红唇轻启,展言嬉笑着。那人身材高挑,体态婀娜,身着斑斓绣衣,头上别着一支五彩凤头钗,格外醒目。宽额大眼,看上去不似中原人,更像漠北西域的面孔。
“是你!”莫小刀怒目圆睁,大喝道:“你竟还敢来见我!”
“哟哟哟,小情郎。端的喜新厌旧啊。”女子抿嘴一笑,迈着两条长腿移步到他身前,倩倩地弯下腰,细语道:“想当日深更半夜的,硬是自那云顶天宫一路追我到这杨河城外。几百里路,人家不愿搭理你,还死缠着不放。现在呢,有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便不理人家了。还叫我妖女!”说着,慢慢贴近莫小刀耳旁,吐气如兰:“你倒是说说,是人家妖,还是那沈姑娘妖啊!”
“妖女,放尊重点!”莫小刀怒喝道,伸手一挥,想要将她推开。岂料对方轻巧避开,自己反倒是吃力不稳,险些从床上摔下来。抬起头,气喘吁吁,怒目而视。
“呵呵,好大的脾气。我的移花幽水,滋味如何?”女子吃吃笑了起来,“不过,小情郎当真功夫了得,竟然撑了近一个月才将内力化尽,否则人家还真不敢出来呢。”她来回踱步,走到中央的圆桌旁坐了下来,翘起两条长腿,看着莫小刀,也不说话。沉默了半晌。莫小刀冷静下来。心知奈何不了她,冷言道:“说吧,你来找我所为何事?”女子浅笑一声,回道:“也没有什么,看你功夫不错,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莫小刀诧异。女子正欲说话,门外隐约一抹人影,“哎呀,真是不巧了。小情郎,今天便到这里,我还会再来的。”话音落下,只见她周围一阵晃动,身形渐隐,消失了踪迹。与此同时,敲门声“咚咚咚”地响了三下,“小刀,醒了吗?”
莫小刀赶紧收敛心绪,“是孟君啊,进来吧。”沈孟君推门而入,见他坐在床头一言不发,顿时眉眼一沉,“伤势又发作了?”莫小刀苦笑:“到底是瞒不过你。”沈孟君焦急上前,坐在床沿上,轻抚着他的后背:“这伤怎的这么奇怪,来来回回,就是不能根除。”沉吟片刻,道:“要不,我们去趟朝云吧。陆神医跟姐姐私交甚好,请他帮忙必定能够根治。”
莫小刀摆了摆手,“半个月来幸得姐姐照顾,我又怎还好再去麻烦她。”说着,眼中几分犹豫,“而且,这朝云我怕是去不得。”
“有何去不得!”沈孟君脱口道。话刚说完,猛地心神一震,似想到了什么。正欲张口,却又停了下来,喃喃道:“不去也好。天云山失窃,外面正乱着呢。你有伤在身,我又是一介女流。若是遇到什么事情,还真不好对付。”
淡淡一笑,莫小刀岔开了话题:“那岳小姐该走了吧。”
“嗯,走了。”沈孟君回道。说着,眉眼舒展,抿嘴道:“这岳小姐倒真是有趣。江南到此不下万里,她心思单纯,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莫小刀亦是笑了起来:“她功夫不错,可是阅历太浅。看那模样,该是瞒着家里偷偷跑出来的。也亏得心楠竹苑名声在外,寻常人动她不得,不然只怕早让人掳了去了。”
“若是如此,还真是小孩子脾气了。”沈孟君莞尔,忽然想到什么,不禁皱起眉头:“听说她要去朝云,此时龙蛇混杂,这孤身一人的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呵呵,孟君多虑了。”莫小刀道:“心楠竹苑的掌上明珠,偷偷外出,你还真当那慕容夫人会任着她耍性子,不管不顾吗。”
“这倒也是。”沈孟君嘻嘻笑着,“小刀说得在理。”说完,浅浅靠在他的肩上。不再言语。许久,抬起头来,捋顺他的发梢,“你且歇着,我去炖点姜汤,给你顺顺气血。”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莫小刀摇头笑了笑。收敛心绪,闭上了双眼。
 楼主| 发表于 2016-4-13 01:54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渐中天,艳阳高照。店小二的心情却一片阴霾。
早上刚到店里,便看见昨日那瘦子从楼上下来。这几人在店里留宿,记账时录了姓名,小二知道这人叫做赵修文。笑呵呵上去道了句:“赵大爷,起这么早啊。”本来随口打个招呼,岂料那赵修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张口问道:“小二,今年多大了?”
店小二莫名,抓了抓脑袋,“回赵大爷的话,虚岁十四了。”男子眼中一亮,继续道:“不小了,可曾张罗婚事?”店小二傻笑道:“还没呢,家里穷,不好找。”闻言,男子嘴角微微扬起,“还真是赶巧了。小二,大爷我想去附近走走,你便跟着带个路吧。”然后不由分说,径自走出客栈。见识过这几人的手段,店小二哪敢说半个不字。见那大爷走得急,来不及知会一声,便跟着跑了出来。
一路向南,很快出了镇子口。
前方走来一队黑衣人,细眼看,为首正是宋世卿!只见他面色苍白,但相较昨日重伤倒地时,却是好转了许多。看见赵修文,黑衣人纷纷怒目而视,似乎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吓得小二赶紧躲到一旁。还好双方迎面而过,到底没有冲突。有人问道:“小二,我们的马还好吧。”
“客官放心,在后院好好养着呢。”店小二巧言回答,见对方面色不善,赶忙陪笑道:“这位大爷让我领路,说去镇上转转。”而后,听那黑衣人冷哼一声,瞟一眼瘦小男子,“可得小心,别让人给卖了!”
见那群人走远,店小二心里泛起嘀咕。抬头看了一眼,见那大爷目不斜视,心中忐忑,讪讪问道:“赵大爷,咱这是去哪儿啊?”赵修文斜眼看了他一下,冷然道:“别多问,跟着来就是!”店小二被他这么一瞪,心里一咯哒,赶紧称是。
沿河而行,顺着大道走了些时候,极目处出现一座小茅屋,门口飘着面布招牌,上书一个“兵”字。走到茅屋前,赵修文停住脚步。瘦弱的脸上闪过一丝激动,不自觉握紧了双拳,朗声道:“潘阳故人如约到访,还请赐见。”过了会儿,屋内传来声音,“哦,是你啊。进来吧。”
房门轻轻一响,露出道缝隙。赵修文拉着店小二走了进去。
屋内很暗,空气沉闷,泛着股煤焦味儿,乒乓地响着打铁声。适应了光线,只见屋子很空旷,没什么摆饰。靠墙处架着座熔炉,冒着火光。熔炉旁的高台前站着个老汉,光着膀子,挥舞着手中的铁锤。看见来人,老汉抬头。正要说话,却瞥见站在后面的店小二,双眼一愣,“你不是城东王家的小六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您是?”店小二诧异道,仔细看了看那老汉,顿时喜笑颜开:“这不是宋大爷吗。哎哟,怪着太暗,我没看清。”这宋老头在杨河住了大半辈子,店小二自小就认识。平日里常去客栈喝酒,最近不知在忙什么,倒是有些时候没见着了。
看见熟人,店小二仿佛吃了颗定心丸,不再那副颤巍巍的模样,上前寒暄道:“宋大爷,近来忙什么呢。可是好阵子没见了。”宋老头放下铁锤,躬身拉了几下风箱,“还能忙什么,干活呗。”似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赵修文道:“宋老前辈,那件东西,不知如何了?”
宋老头停住手臂,沉吟片刻,缓缓道:“东西我已经做好了。”赵修文大喜,正要说话,却听见老汉说道:“我再提醒你一句,那玩意儿邪得很,你可得想清楚。万一遭了道儿,我也没办法救你!”
“前辈多虑了,我自有分寸。”
听见这话,宋老汉叹了口气:“哎,你们这些江湖人。罢了,我就是个打铁的,东西做好了,怎么用是你的事情。”说着话,他忽然看了一眼店小二,神色有些奇怪,犹豫着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喃喃道了句:“跟我来吧。”说完,掩上炉火,转身进了里屋。
屋子里有扇小窗户,比外面亮堂许多。靠墙摆了张床,中间放着张桌子,几根矮凳子。宋老头走到床边,鼓捣了会儿。机括声响了两下,地上弹出个把手。他蹲下身,握住把手往后一拉,露出一排阶梯,黑洞洞的不知通向哪里。老汉道:“东西就在下面。”然后,先行走了下去。
地道不深,几人很快到了底层。一条走廊通向远处,尽头泛着火光。行至末端,豁然开朗。只见地底被掏出巨大的空间,当中一片火海!远远看过去,火焰中央似乎插着一把短刃,烧得通红。仔细看,那短刃周围似乎弥漫着一层血色氤氲。
店小二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瞪大双眼说不出话来。
“半年了,总算不负所托。血刃成型,煞气狂掠,只能以烈火镇压,寻常人触碰不得。”宋老头喃喃道。瞟眼看了下赵修文,“若是真的想要,你便去取吧。”
赵修文脸色被火光染红,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柄短刃,没等老汉把话说话,便已经走了过去。站在火池旁边,火舌吞吐,热浪扑面而来。他稍稍犹豫,一脚踏入了火海。脚底触碰到池中热碳,滋滋作响,一双秀云长靴顷刻间化为乌有,露出赤裸的双足。赵修文吃痛,冷丝了一声,周身气劲飞旋,直灌足底,试图抵御烈火的灼烧。但收效甚微,不过眨眼脚掌已然皮开肉裂,冒出血水!
步步前行,总算来到火海中央。
仿佛感受到生人气息,那短刃红光一闪,血气升腾,卷起一道气浪。血浪触体,赵修文身形一滞,皱紧眉头,浑身青筋暴起!他闷哼一声,全身气劲喷涌,卷起火星四溅!
“小兄弟,这是何苦来哉!”宋老头大喊道:“那东西性子太野,你降服不了,赶紧回来吧!”然而,赵修文置若罔闻,双眼盯着前方,掌风一挥拨开烈焰,抬脚往前跨了两大步,将那柄短刃一把抓在手中。霎时间,气流激荡,在火池中卷起一道飓风!
宋老头脸色大变,赶紧抓住店小二往后退去。“轰隆”一声巨响,炉池炸裂,烈焰横飞!气浪迎面而来,将两人掀翻在地。慌乱中,宋老头回过头,火光四溢,却已看不见男子的身影!
半晌,尘埃渐去。
宋老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抖落满身的黑灰。回首,一片狼藉。满池炉火已尽数熄灭,只剩下些许火星。看这模样,那男子该是灰飞烟灭了。他叹了口气,心中泛起一丝不忍。
正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动静。黑暗中,隐约风声鹤唳,而后忽然响起一阵怪笑声,声色阴郁,若幽魂恶鬼:“桀桀,十年了,十年了!血刃在手,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宋老汉大惊!
回过头,只见暗风狂涌,四散的尘埃仿佛被什么力量托起,渐渐凝聚成人形!而后,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从灰烬中走了出来,双眼血红,右手持着一柄短刃匕首,漆黑如玉。看那模样,正是赵修文!他桀桀怪笑,盯着店小二,缓步上前。
“你,你要干什么!”店小二大叫着,步步后退。怪事接踵而至,他早已胆战心惊。看着男人逼近,背脊发凉,只想拔腿就跑,可腿脚却一个劲地哆嗦,不听使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满面黑灰的怪物来到跟前。漆黑的脸上裂开一道血红,赵修文舔了舔嘴唇,缓缓道:“小兄弟,血刃开封,需要饱食童男鲜血,这可得有劳你了。”
明白话中所指,店小二双脚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大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然而,那赵修文诡谲一笑,“桀桀,别害怕。不过是一点血而已,要不了性命的!”说完,抬手便要刺下去。眼见匕首落下,店小二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往旁边一闪,奋力爬起身子,一路滚打着逃了出去,嘴里大喊:“救命,救命啊!”看见店小二逃走,赵修文瞥了一眼旁边的宋老汉,眼中的血色越发清晰。提着匕首,缓步追了上去。
宋老汉脸色深沉,目视那二人消失在黑暗的尽头。许久,方才迈动脚步走出地下室。回到小屋,只见房门大开,桌椅倒了一地。想起适才的一幕,不禁喃喃出声:“幽冥泣血,秽土重生。这难道是天意?”
宋老汉坐在屋内,思绪横飞。静坐了半晌,忽然,外面传来动静,“店家,店家!有人在吗?”听见声音,他缓缓走出里屋,看见门外站着个人。一袭长衫,戴着顶黑纱斗笠,正是寻剑至此的岳子梦。
“这位少侠,找老汉有何事?”宋老汉问道,却听对方反问:“敢问前辈可是姓宋?”老汉疑惑,试探着答了句:“老汉祖上是姓宋没错,少侠何故此问?”
“果真是这里,太好了!”岳子梦欢喜道:“在下初到贵地,不想折了兵刃,听闻前辈有一手好本事,故而寻到此处,想讨把趁手的长剑。”
“哦,买剑的啊。”宋老汉松了口气,“我这儿东西也不多,进来看看吧。”说着,走到墙角,鼓捣了会儿。“咔嚓”一声,窗户大开,天光射入,尘埃飞散。老汉说道:“成型的兵器都挂在墙上了,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先说好,我这东西可不便宜!”屋内明亮起来,只见周围的墙壁上都挂满了各色兵刃,林林种种,岳子梦不禁看失了神。
见对方不语,宋老汉便又问道:“不知少侠想要把什么剑?”
岳子梦回过神来,听见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我只知使剑,却还不太懂如何挑剑。”回想起与那楚天朝交手,佩剑被一刀斩断,便又说道:“最好能结实一些,莫要轻易便给折了。”
“结实一些?”老汉笑了起来,“剑乃仁器,讲究个顺势而为,卸力打巧,若要强吃力道,只怕如何也比不过刀斧来的厉害。”说着,走到墙边,取下一柄木鞘长剑,丢给了过去,“这柄剑是我近年打造的,取山中精铁锤炼百次,算得上个结实了。”
岳子梦接住剑身,握柄一拔。一声轻响,剑锋半露。只见剑体温润,纹路细密,隐隐泛着寒光。当下喊了一句:“好剑!”拔剑出鞘,临空舞了个剑花。空中呼呼作响,剑舞掠风之声久久不歇。
宋老汉双眼一亮:“老汉眼拙,你倒还真是个使剑的。”说完,他再次走到墙边,寻了片刻,忽然抽出一把黑鞘长剑,回身一斩。岳子梦神色一泠,仰身后退。老汉迈步上前,凌空一取,似抓了些什么东西。
岳子梦稳住身形,侧过脸,只见胸前的长发被削去半截。
心中不解,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那老汉抬起左手,握着手上一撮秀发,笑道:“得罪了。”而后,将头发放在剑刃上,轻轻一吹,发丝应声而落,断成两半:“剑名龙吟,乃我得意之作。仿夷山龙泉的手法,又加了我的一些体悟。且试试,合不合手?”说完收起剑扔了过去。
岳子梦接过长剑,拔剑出鞘。只见那剑身雪白,微微震颤,似有龙虎之声。顿时双眼一亮:“好一柄龙吟!”凌空一舞,只觉得剑身轻灵,如使指臂。内劲缓缓流动,融入剑体之中,泛起许许青光,竟是在不知觉间使出了家传的武艺。
青光四溢,老汉眼中泛起一丝异色,若有所思。
这时,一声轻响,却是剑气逸散时划破了窗户。岳子梦暗道不好,慌忙回剑入鞘,“实在抱歉,有些忘我了。这剑当真顺手,都说世上有神兵可通灵性,使起来如虎添翼,此时方知并非虚言。”
老汉泛起得意之色,“哈哈,少侠谬赞了。”
“这剑多少银两,能买给我吗?”岳子梦欣然问道。谁知,宋老汉却是说道:“此剑乃我心血所铸,如何卖得!”看见对方一阵失落,老汉微微一笑,“自古宝剑配英雄,少侠寻至此处,可谓与老汉有缘。这柄龙吟,便赠予你了。”
岳子梦大喜:“当真!”老汉笑道:“自然当真。”说着,他眼光闪动,踌躇一下,忽然问道:“听少侠口音,该是江南人士。可否以真面目一示,权当交个朋友。”闻言,岳子梦心中思量。对方好意相赠,自己也不该太过遮掩。当即便取下了斗笠,道:“在下岳子梦,家乡确乃江南。江湖险恶,不得已乔装而行。”薄纱渐去,露出女子的面庞。老汉一阵失神,轻若未闻地吐出两个字:“嫣儿!”
“老人家?”
听见声音,老汉回过神来。低头缓缓摇了摇,“想不到,竟是心楠竹苑大小姐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一路过来,这话得听多了,岳子梦也不奇怪,只是心中略有不快,“怎么逢人都是这么句话,烦是不烦。”
老汉大笑:“老夫失言了。只是感慨天下之大,竟能在此地结识岳小姐,实乃缘分啊。”岳子梦心中疑惑,这老人家怎的有些奇怪。却也不好相问,只道:“您言重了,能得前辈赠剑,当是子梦之幸。前辈手艺不凡,为何孤居此处。您家人呢?”
宋老汉侃侃说道:“年纪大了,爱图个安稳。家中有个小子,长你几岁,在天云山上修行。日前下山来看我,今早刚回去。”眉眼唏嘘,不知在想些什么。说着,似不愿再多谈下去,挥了挥手,“我看你该是有事在身,便不要在老头子这儿耽搁了。这剑给你,也算是处归宿,望你好好待它。”见状,岳子梦亦不再多话,拱手一拜,“前辈多保重,子梦便告辞了。”说完,退出小木屋。回首,见那老汉在门前朝自己点头微笑。微微颔首,转身朝镇子方向走去。

河水潺潺。伴着水声,偶有虫斯鸟鸣过耳。三月暖风轻拂,倍感生机。只是临近荒野,渐渐地少了几分人烟。马蹄轻响,远远地一队人马,锦缎黑衣,腰系长剑,沿着河岸缓缓前行。
“统领回乡省亲,没想到竟碰见这帮恶徒。当真晦气。”一名黑衣人说道。手握缰绳,不急不缓。队伍正前方,宋世卿坐在马背上,脸色苍白。听见这话,他下意识扶住了胸口,隐隐作痛。
“也是那楚天朝狡诈,统领不知情,贸然出手,方才着了他的道儿。否则,我等结好剑阵,哪是他能抵挡得了的!”旁边,那老张哥朗朗道,看了一眼宋世卿,“不过,宋老爷子当真了的,这么重的内伤,一夜功夫便好了七八成。”
宋世卿面露喜色,展颜笑道:“那是自然,我家传的功夫,内蕴浑厚,举手投足开山裂石不在话下。”说着,忽又轻叹:“可惜老头子总说我根基不稳,就是不肯相授。不然,还能有他楚天朝的威风!”
“就是就是!”身后,小三儿插话道:“那楚天朝当真是狡诈,别说我们,连心楠竹苑的大小姐也中了招。没想到那岳小姐真是只身一人,若非那青年出手,只怕凶多吉少了!”
“哈哈,你这小三儿,倒是挺上心啊!”宋世卿大笑。被这么一嘲弄,少年顿时涨红了脸,“哪有,我是实话实说!”众人哄然。这时,那梁副统领忽然摇了摇头。宋世卿好奇道:“咏真何故,兄弟谈笑罢了。”
梁咏真仰面一笑,缓缓道:“我只是想到,这杨河镇距离天云不过数百里,竟也如此鱼龙混杂。那楚天朝不说,就连心楠竹苑之人也来到西蜀。还有那个青年,不知诸位可否留意。”见无人说话,他便又说道:“岳家小姐受挫昏迷时,那楚天朝上前欲将她拿下,青年上前劝住。师兄当时受伤,或许没有注意到,两人接触的瞬间,其实过了一招。”
“哦?”宋世卿面露异色。
“我见那青年在楚天朝腰间一指,他竟躲闪不开。随后,几句话的功夫,便由着对方将人带走。看模样,楚天朝该是败了。”说着,梁咏真停顿了一下,“而且……”
“而且什么?”宋世卿问道。
“那青年步法虽然扎实,但行走之间却隐隐有些力不从心。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全靠一口气血压着!”梁咏真泠然道。闻言,宋世卿面色一沉,“如此,还真有些蹊跷!明面上已这般庞杂,暗地里谁知还藏着些什么。天震失窃,江湖只怕要不太平了!”说着,他抬头朗声道:“速回朝云,将此事上报,以防万一!”
“师兄所言甚是!”梁咏真道。
言罢,正要动身。忽然,梁咏真扬起右手,止住众人,”且等等!”只见他运足耳力,紧闭双目。片刻,猛地睁开眼:“有人呼救!在那边!”说完掉过马头,朝远处一片树林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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