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幻想】《鬼舞曲》

狮子舞

　　我，是魔鬼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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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父亲深信着上帝，上帝是万物之主，他的所作所为，他的一切，都只指望于“上帝的安排”。

　　没有主见，没有理想。他整日坐在火炉前，阅读着褶皱的圣经。无论是夏日，还是冬天。而我，则被关在这栋教堂一般的房屋中，动弹不得。

　　他为了保持我身体的圣洁，让我打扮成男孩子的模样，也拒绝我去结交朋友。我就想童话故事里被关在高塔上的公主，整日与无趣的书相伴。

　　我跟在父亲的身后，去参与基督徒们的庆典。路上可以看见和我同龄的女孩子，有两个——哦不，是三个。她们中间有一个长得非常的可爱，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瞳孔，没说一句，她就会甜甜地笑出来，真的很可爱，我很羡慕，因为我做不到。

　　忽然，她看见了我。确切地说，是旁边的一个紫色头发的女孩儿看到了我，指了指我，然后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我错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她们并非在看别人。

　　她们向我友好地招了招手，说了些什么——我至今已经记不清了——然后就上前来，向我伸出手。

　　我很惊喜，也有些张煌。她们一定是将我误以为是男孩子了，她们穿着华丽的连衣裙，我则身着幼稚的西装。我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伸出手去。

　　我渴望朋友，如此渴望。

　　她的手看起来很软和，胖乎乎的很可爱，就像松软的馒头。她也并不为此傲娇，反而极为友好地伸出友情的橄榄枝。

　　我正要握住——

　　一双大手挡在了我的面前。那手虽然大，却不至于变成一座墙，但此时在我的面前，那就是一座黑压压的墙，巨大的压力使我喘不过气来，仿佛我胆敢再将我的手向前伸出一点，那墙就会朝我这边轰然倒塌，那是对我违背父命擅自交友的惩罚。

　　“上帝说，你不能同世俗合污……你是最圣洁之子，明白么？”

　　我坐在窗前，心里一片空白。

　　没有自我，不相信自身，一切听从所谓的“上帝”的安排……

　　【你是谁？】

　　他把我变成高塔上孤独的公主，却穿着男孩的衣服，整个城堡只有我和他两人，他永远在楼下的炉火前阅读破烂不堪的书籍，我永远在楼上的白床上抚摸书页上枯燥的字词。

　　【因为上帝厌恶唆使女人的恶魔，也厌恶唆使男人的女人。】

　　所以我不得不变成一个人，变成在高塔上眺望远方、抚摸石砖墙壁的“男孩子”。父亲，听从着他连面都没见过的“上帝”的教会——“不可以穿裙子哦，也不可以和女孩子说话哦。”

　　我翻开一本类似于故事书的东西，上面画着一条扭曲狰狞的巨蛇，旁边写到：蛇唆使女人吃了禁果，女人唆使男人吃了禁果。从此人们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是赤裸的，上帝为此发怒，蛇从此只能伏地爬行，食吃地上的尸体泥土；上帝还将蛇变成了人类的敌人，人类击打蛇的头颅，蛇则咬食人类的脚踝。

　　因为妈妈是女人，所以才消失在了我和爸爸的视线之中。如果我“变回了女孩子”的话，会和妈妈一样，消失的吧。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污染和秽浊，千万不可以一个人出去哦。】

　　“明白啦。”我乖乖地回答。

　　他的眼睛，无神而疲惫。他牵着我的手，给我的感觉却仿佛是我在拉着他一样。他的步态，飘渺迷离，仿佛随时会跌倒。我只能祈祷，这个行尸走肉的男人跌倒的时候，不要压在了我的身上。

　　然而，无论他怎么遮盖，我身体的成长，却是阻止不了的。

　　那晚我只是披着一件白色的体桖衬衫，外面下着暴雨。凭着月光，我可以看到一切。树木在摇曳，雨水砸在玻璃窗户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在玻璃窗形成的镜面中，我看到了我自己。

　　稍有发育的胸部，看起来如此神奇。我看着看着，以前曾从未有过的兴奋感忽然油然而生。因为我父亲没有对我说过“女人”为何物——我的身体产生这样的变化，也让我吃惊得不知所措。

　　我头一次觉得，自己和其他的男孩子不一样。

　　等到我的身体再也无法遮住性别的秘密之后，会不会和妈妈一样，因为上帝的厌恶，消失？

　　落雷滚了进来，在我的面前炸响。

　　【你已经不是上帝眷顾之人了。】

　　蓝白色的长发，红色的瞳孔，衣着华丽，瑰丽的黑色调，仿佛地狱的女王。

　　她在雷中降临。

　　是魔鬼。

　　“狮月……？”父亲有气无力的声音，亏我还能听得到。他不慌不忙的拖鞋声里听得出他正在上楼，但我不敢呼喊他，因为魔鬼站在我的面前——也可能是我不想呼唤他，那是心底的妥协，对魔鬼的妥协。我希望父亲永远不要上楼来，就让他在他的楼下的火炉前，做一个虔诚的信徒就好了！

　　我和美丽的魔鬼都看着房间的门，我希望它不要打开，而她则等着它打开。

　　【啊啦……是上帝的狗啊。】

　　“咦？”我错愕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瞬间，门开了。我正准备把视线移回门口，忽然柔软但有力的手臂一把搂住了我，我的脸蹭在软绵绵的、温暖的胸脯上。我正惊愕于她令人咽口水的胸脯，想着“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变成这样”的奇怪念头时，她不由分说地抬起我的下巴，不由得抗拒地强行将嘴贴上了我的额头，然后顺势滑过我的鼻梁、鼻尖，最后停在了我的嘴唇上。

　　触感，让我浑身如同触电一般。

　　我至今还记得那时父亲的眼神——他看着自己的女儿一丝不挂地被魔鬼搂在怀中，稍有成形的曲线在夜的惊雷中绽放，他一直以来妄图在上帝面前藏匿的、被上帝歧视着的女儿，已被魔鬼发现，难道上帝已经不再眷顾这个家了么？

　　【很美丽的孩子啊……】

　　魔鬼抚摸着我的脸庞，细腻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划破我的皮肤——只是她没有，我渐渐地感觉血液都沸腾起来，身体开始不安地躁动。每个肌肉，每个关节，都发生着、只有我才能感受得到的诡异的变化。难受、煎熬，仿佛就要窒息。

　　“爸……”

　　我终于愿意呼喊他。因为我此时感觉濒临死亡。再度期待那无力的手掌，希望他能把我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可当我终于忍着痛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时候——

　　【没有自我，不相信自己，终究一切都信奉于“上帝的安排”的人……】

　　魔鬼松开了我，我跌坐在地上。体内的痛苦还在继续，但那一切都看的真切。

　　魔鬼轻蔑地看着倒地的父亲的尸体，用脚踩在他的脸颊上。仿佛是对上帝的挑衅，对神的宣战书。

　　【结果还是被上帝一下子就带走了啊。】

　　那一瞬间，痛苦消失了。

　　玻璃窗的镜面中，我看到自己的瞳孔散发着深幽的红色，如同魔鬼。

　　魔鬼对我说，她知晓我的一切。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个错误的家庭，我为什么会被幽囚在高塔之上……我本不是上帝的女儿，在父亲的眼中，上帝憎恶蛇，连同女人一同地厌恶。所以我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儿子”。

　　今天不是了。

　　以后也不是了。

　　我穿上黑色的连衣裙，和魔鬼一起在雨中奔跑。她催动着落雷变作她的翅膀，野蛮地搂住我在空中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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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爸怎么就死掉了?被恶魔干掉啦?那女孩被恶魔带走，就完了!??下面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