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agment 1 【……重复一遍,请各位玩家迅速前往最近的登出点,距离服务器崩溃还有400s……】 机械合成的女声暴露出死神收割利刃的冰冷,催促着大地上的蝼蚁们疲于奔命。即使在起始之镇有多达9个的登出点,依然无法解决这股暴乱的人潮。 又一个人摔倒淘汰,但随之而来的不是友善的援手,而是野蛮的踩踏。 人群中一个少年双脚像是被什么绊住一般放慢脚步,最终调转脚尖跑向跌倒的中年人。 “没事的,我们能出去的。” 他这么说着,眼神却迷离在令人窒息的凝重空气中。 “只差一点点了……” 终于还是看到了那代表着生存希望的光芒,也看到那片光芒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萎缩下去,将他的目光熄灭。 无数的画面从脑中掠过,为了那些音容笑貌他早已疲惫的身体又涌起了力量,就在这时,一直搀扶着的中年人一把将他推开,粗鲁而又愚昧地自言自语着冲向已经只能让一人通过的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愣愣地坐在干冷的地面上,愣愣地看着自己帮助的人消失在光芒中,看着光芒消失在空气中,许久—— 发出困兽的绝望呼号。 “啊啊啊啊啊啊啊——————” “……呜” 他在噩梦的呼号中惊醒,靠着的窗上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被不知何时下起的淅淅沥沥的梅雨给打湿,越发地不真切起来,摘下黑框眼镜揉揉眼睛,熟悉的【放学&下班公车】景象反而有点陌生。 “…………已经回来了啊。” 他调整一下因不小心睡着而凌乱的虚拟视窗,继续整理今日做的笔记。 “看到了吗那件校服?是【那个事故】的受害者吧?” “是呢……虽然说很可怜……但是还是不要靠近的好吧…………” 类似的议论复健两个月重新回到社会的他已经开始习惯了,毫不在意地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 “下一站,四叶站。请乘客先下后上……”自动导轨电车上的机械声催促人们回家的脚步,他走到站台上有点苦恼地看着没有预报的梅雨。 嘛,抄条近路吧。 这么想着拐入了一个记忆中虽然没有公共摄像头但很安全的小巷,可惜命运总要向他强调“不幸”二字。 “哟,是个学生啊。” “学生的话,应该会乐于结交朋友然后借我们几个钱花花吧。” 小巷里几个头发染得花花绿绿昭示着“我是不良”的青年一副领主的样子打量了他这个“入侵者”,也难怪,他疏于整理而显得有点中性的长刘海和厚重的黑框眼镜与清瘦的体格相称成为“轻度宅男”的外表看起来很是被欺压对象的标准角色。 “麻烦,能借过吗?我赶时间,妹妹在催了。”少年礼貌性地进行沟通。 “我们没有拦着你啊,交个朋友而已嘛。”几个青年戏谑地站起来,不善的微笑意图明显。 他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少年不应该有的色彩,无声地反手拿起一边的废弃钢管。 穿过小巷,扔掉幻想中的刀剑,自责地呢喃。 这里已经是现实了啊。 20XX年,由Expect公司开发、搭载在【神经量子终端】手环上的第一款VRMMORPG游戏【Gray Land】正式上线,运营的短短三天内已经获得全球以亿为单位的玩家青睐,就在一起方兴未艾,冒险家们迈出前进的步伐时,上线的第七天,一条系统公告将这个划时代的游戏成为一个划时代的诅咒与阴影:【中央服务器受到未知攻击,将于10分钟内崩溃,服务器崩溃后玩家将无法进行正常登入登出,请所有玩家到达最近的登出点离开游戏,否则在游戏的第一个资料片攻略完成、服务器进行自我维护之前玩家无法离开游戏。另外玩家角色死亡时量子终端会因为无法得到服务器反馈而混乱对玩家本人造成脑瘫痪至脑死亡的伤害。】尤其是现实中还同步发布消息通知被困者的亲友“不要去拔下终端使其强制断线,这样会导致量子终端数据处理混乱,大量的生物电流有将人神经瘫痪甚至脑死亡的危险”令人陷入绝望的深渊。 而我,叶矢翼,就是被囚在虚拟世界中的不幸者之一,如果要我去回忆现实10个月,游戏时间2年半的生活的话,或许“不幸”二字都太过粗浅。 “我回来了。” 【七:哥哥,欢迎回来。】 妹妹七瑶的投影写字板带着晚饭香气,一个围着不合体型的围裙(我用的)的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和我完全不一样、继承了父亲俄罗斯血统的白金发绑着短小俏丽的双马尾,恰到好处地衬出了她有点圆的可爱脸型,同样的,精致的五官就像是俄罗斯的人偶。 简而言之,是我不幸的17年生活中唯一一个、也是最幸运的一个天使般的存在。 但是上天的眷顾没有十全十美,就像她只能用写字板与人交流。 没错,我的妹妹是后天性的失语患者。 【七: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晚?啊衣服都湿透了】 “稍微遇到点小事……” 对我的敷衍小七没有追问什么,纤指迅速地在写字板上打字,每当我看到她的娴熟模样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七:哥哥先洗澡吧,热水已经放好了,晚饭还要一会就好。等等衣服我来洗就可以了。】 “啊衣服我还是自己洗好了。” 【七:不行。】 不容商榷。我露出“好吧”的神情小七又咪眼微笑了一下。 就是这样的,让我愧疚无比的妹妹。 因为明天是周末的关系,晚饭后小七也没有和平时一样刻苦地学习,在一起处理完锅碗瓢盆后乖巧地坐在我身旁休息。 一条粉色的20cm数据线伸来,我默契地接过插在自己的手环(神经量子终端)上。 “哥哥,明天要去上班吗?” 小七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起,感谢先进科技的结晶。 “啊,必须好好赚钱才行。” “可是哥哥复健才结束不久……” 我按住她的头表示制止,这个只有我一个男性的家庭里只有我没有资格放松。因为维持我的生命家里已经是债务纷纷,还有小七的康复问题…… “妈今晚不回来吗?” “嗯,今晚也要加班的样子。” “外资企业真过分啊……” “哥哥哥哥,那边有只猫耶。” “嗯?看到了,怎么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啊。” 我说着小七已经急匆匆地跑向公园外的大路。 “喂小七,我过去……” 滋滋滋滋—————— 刺耳的声音划破了我的回忆 “哥哥,在想什么呢?” 最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记忆呢。 许久没有用到直连功能的我不清楚这让我后悔一生的一幕有没有在她脑海中呈现。 “没,我在想七瑶也已经初二了吧,已经到了许多男生春天到来的年纪了呢。” “啊!?” “会不会每天小七的柜子里都塞满了复古的粉色信笺呢?还是说小七已经……” 我故作惆怅的发言让小七埋下了通红的俏脸,啊啊真是可爱得让人好好捉弄一番。 “才、才没有……哥哥才是……根本就没有把小七当女孩子……” 小七扯着自己的裙角不知道有着怎样的感情。 当然的吧,因为七瑶是我唯一的妹妹啊。 还有妈……所以我会一直留在这里,那种地方,再也……
翌日,我刚抵达兼职地点时收到一条短信: ——想尽早治疗你妹妹的话,今天11:30在Cafe Ben碰头。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黑帮作风啊。 我苦笑着换上Cafe Ben的制服。 “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是吗?” “24号客人的T骨牛排和冰淇淋火锅请加急。” “不知道如何选择的话,试一下本店的新套餐如何?” …… 虚拟视窗上的时间翻到11:40,口碑不错的咖啡厅中人流渐渐变大,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姣好女子出于容貌的关系可以说十分显眼,一头如黑色流苏的漂亮长发扎成一条干练的长马尾,随着步履摇曳生姿,虽说是孤身一人但身上散发着一股“闲人勿扰”的有约气场让一些人望而却步。 女生刚坐下,服务灯召来服务员却被抢先开口。 “海鲜烩饭一份,黑摩卡加5个砂糖包,先上一份水果沙拉。” “咦,十一?” “哟,小南。” 被我抢白的女生有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我报以微笑,挥手提交订单后在虚拟视窗上申请了一小时的休息时间。 南筱媛,我的青梅竹马——如果不是因为GL的事故,我和她的感情不会像一般小说漫画里的青梅竹马一样那么好吧。 “没想到你的兼职都做到这了啊。” “因为跟店长也算比较熟了嘛。我帮你下的单没错吧。” “恩………倒是没什么问题。” 她淡淡地脸红衬出了她画的淡妆,不过很快红云就消失了。由于身高相近同样坐下的情况我的双眼必须正视,此时瞥到了她胸前的雄伟让我一时不知眼睛往哪放。 真是不符合高中生的大小。 “你……”“你……” 同时开口导致同时沉默,事实上我们应该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还是你说吧。” 在我的示意下小南喝了口刚拌好糖的咖啡。 “下面的话你可能不想听……NL——New Land 你有听说过吗?” “当然。” 在我回到现实后在身边听到的最多的讨论话题之一无非就是New Land——亦即脱胎于Gray Land的一款VRMMORPG,听说是在【那个事件】之后三个月面世,在安全运营了近半年后【那个事件】的阴霾才在人们心中退去,全球玩家开始疯狂涌入,就连我所在的学校——收留所有经历【那个事件】的学生的国立特设中学之内很多人也走出了心理阴影投身NL。 ——其实是“走出心理阴影”还是“产生心理依赖”还值得考量。 而我,是属于不去了解的避让型。 “接下来我的话听起来会很荒诞,所以我先把话说在前头:你会不会坚决不再进入VR世界——那虚拟的战场?” 小南的言外之意浅显易懂。 “当然不,如果是为了七瑶的话。” 回到现实的两个月以来,我也迷茫过,也和大多数一起回来的人有过逃回去的想法。 ——这一个已经习惯了挥剑的灵魂,在新生之后到底能不能与暴力禁止、勾心斗角的社会融合呢? 这样的一个疑问在所有人心中存在,同时也产生了一种群体性的自卑与歧视。作为一个平凡的高中生,我经历过战场生死的心脏依旧不够足以承受社会性歧视地强大,但是到最后我找到了方向,所以那些犹豫也自然斩断了。 这新生的生命,是为了我的家人、我的所爱之人而存在,所以…… “……你这个妹控。真为小七感到担心啊。” “不要把我当变态啊!”还有吐槽的时候不要踢我好不好?好痛…… “偶尔也好好注视一下你所忽略的人啊。”小南认真地与我对视,而我理解不能地就这样和她相望,甚至能看到她英气逼人的丹凤眼中倒映的平凡的少年。 “我也一直有在注视着你啊。” 说完什么不太对的发言让她俏颜染红。 “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的,你一直就是这样。”她平静下来搅拌已经冷了的咖啡。“一直这样,忽略了最重要的人。” 或许她才是最了解我的那个人吧。 “那么回到正题吧。” “嗯。” 一个月前,我带着几个原公会成员进入NL,发现了在透明的系统选单中有一个灰色的选择枝,名为【The Award】,点开后只有一个输入框和确定按钮以及输入框下的两行字,其一是【剩余数值:10】,另一是【输入你所要之物】。我先以恶作剧的心态打了“海景别墅”,确定后弹出了【数值不足】的提示,心中产生不祥预感的我又输入了“钢刃”确定后扣了我1点。第二天,我收到了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快递,拆开后里面竟然是一把崭新的沉重钢刃。通过调查后发现了更可疑的现象,【TheAward】系统只存在于曾被困于GL的玩家,而NL或者当时逃生成功的GL玩家中不存在。 “混淆虚拟与现实的官方系统?” “这么概括也没什么不妥。虽说很久以前网游就有用虚拟道具金币兑换现实物品的习惯,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的社会治安下怎么可能寄出一把刀?” “对,不愧是那个十一,敏锐得让我不爽。这个盲点我花了几天才发现。” ……那个十一,指的是在GL的我吧。 在量子神经终端开发并国民化后,经历了高犯罪率困扰的政府疯了一样利用这个装置进行一系列的社会治安政策与方式调整,且不说军火走私团队需要多么高多么高的技术手段,至少明目张胆地用快递寄一把管制刀具怎么想都不可能。 “你是想说这个系统或许能帮助我迅速筹集医疗费用吗?”我皱了皱眉头,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我无法看到边际的漩涡。 “……是,同时你的加入的话我们能更快地了解这个系统。” 说着她握住我平放在桌子上的手。 “我理解你那份不想接触虚拟世界的信念,但是我现在只是在建议适合你的方式。” ……也是呢,在虚拟世界的我比现实中的我强得太多,强得足以让我混淆两个境界。 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踩入这个显而易见的阴谋中。 “我会尽力的。” “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吗?这句话我在GL不知听过多少次了。 不,不要信任我,这份信任已经害死了很多…… 没有终结的幻象再一次涌入我的视界中,那冲天的火光、染红的土地、以及背离战场飞奔的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也不要被卷入太深。” “您的餐点到了,请慢用。” “嗯?怎么多了一份咖啡?” “久违地请我一次你不会介意的吧?” 次日,依然是在Cafe Ben。 “咦……你是不是化妆了?” “是、是又怎样啊。” 不得不说,本来就称得上美人的小南化上淡妆后更加地吸引人的眼球。 “平时一直都是素颜朝天的啊,又不是约会什么的……抱歉。” 小腿的剧痛让我乖乖道歉,还有她把杯子捏出裂纹的臂力还请不要在我脆弱的身体上施展。 “……迟钝。” “昨天还夸我敏锐今天说我迟钝到底是想怎样啊?” 吐槽过后我说明把她约出来的本意,在她身后一股强烈的黑色斗气让我如临一个超级BOSS。 “能把女生约出来就为了省时间去下游戏的也只有你了吧。” “啊、啊哈哈。” 终端连接后小南向我发送NL的客户端。 【An Software request to send】 点下接收后我静静等待绿色的进度条移向末端,同时也看着那个“十一”渐渐地重组、复活。 【Complete】 空气中燃起红色火蛇,虚空中射出的铁链之上每一道纹理和每一点铁锈都清晰可数,将宛若实体的火焰包围、紧扣,形成了一个刻有大陆纹样的图版,最后组成了NewLand的Logo。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我瞳孔收缩。 也在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久违的、不想面对的兴奋。 ********************************************我是分割线****************************************************** 民那桑,初次见面在下某羽,虽然说尝试写轻小说(或许不是日式那么轻)很多年了,不过第一次把连载发出来(而且还是在轻国这种城里)果然还是会紧张的对吧? 如果觉得不错请帮忙推广给喜欢轻小说和不喜欢轻小说的基/姬友们安利一下,如果能顶上去更是感激不尽。 因为有很多存稿(手稿)的关系所以说断更的可能性很小啦(除了在下没时间码)(就算没人看也要努力对吧》)因为是手稿所以在码的时候还会修改所以说也并不轻松还请多多谅解。 唔……果然还是要有个目标才行对吧?做什么都要有目标嘛~~~“先在轻国赚足人气然后寻找画师努力出版,做优秀的天朝式轻小说”这就是在下小小的、不切实际的野心。 不过【不切实际】经常是我们这些人为数不多的优点对吧? 总之,还请大家多多关照(ノ゚∀゚)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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