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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5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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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话说上回说到zzzzzzzzzzzzzzzzzzzz
于是,第二天。
总而言之,所有人在马马虎虎算是早晨的时段醒了过来。
“我在哪?”你对于当前的状况仍然缺乏清醒的认知。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到,“早饭还没好吗?”
“真是清爽的早晨啊!”我尝试用神经松弛的脸部做出一个充满阳光微笑,“有哪位善良的绅士能把我身上这只安波斯基捡起来丢到不可燃垃圾桶里吗?”
“嘿!你们醒了!”他依然坐在原位,淡定地看着我们,“我刚刚完成了总结发言,我敢打赌说这次是我最成功的一次解说了!”
“……早饭噗妞~”安波斯基揉着惺忪的睡眼,缓慢地醒转过来。
“嗯……哇!为什么你会在我身下噗妞?!太过分了噗妞!”安波斯基意识到当前所处的位置时,瞬间红着脸激动了起来。
“啊……这就是所谓的——”你似乎对安波斯基的反应很感兴趣,“——返祖吧?”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接着说,“是回到了画外音设定的状态呢。”
“等等……”我晃了晃脑袋,“这可不算是什么充满活力的健康清晨吧,首先,我需要整理一下思绪……”
二十分钟后,我突然意识到了我可能正处于一个生死攸关的人生转折点。
“那个,我说……”我难以掩饰自己声音的颤抖,“你们认为,我是谁?”
“啊……”你似乎陷入沉思,“是啊,说起来,你是谁啊?”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是只是一个很常见的变态跟踪狂吗?”
“应该是故事的讲述者吧。”安x斯基斩钉截铁地说到。
“太好了……”我热泪盈眶,“似乎还有人记得我的身份呢,不过啊……”
“……昨天夜里发生了什么呢?”安波斯基突然提出了疑问。
“另外关于是否有‘夜里’这个设定也非常可疑吧?”安x斯基继续扩展着疑问。
“基本上,”你晃了晃手指,“我可以通过吃饭的次数来推测时间的构成。”
“那么,”另一个你将目光转向了我,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你有什么看法呢?”
“简单说吧……”我虽然有一丝犹豫,但还是尽可能表现得从容,“我对于所谓的‘昨天’我们可能的‘入睡’之后,直到所谓的‘今早’醒来之前发生的事一概不清楚。或者说,我甚至觉得当下的氛围非常奇怪,这种早晨的桥段理论上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故事中……”
“即使这样,你也要自称‘故事的讲述者’吗?”你冷冷地看着我。
“等……等等,不对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内心乱作一团,这个……我应该是要对于故事的来龙去脉有清晰的理解的,并且——我还应该对于故事中人物的性格有足够的认知和把控,但是现在,我不但对故事发生了什么完全不清楚,同时也感觉故事中原本熟悉的人物,完全像是陌生人一般……
“总而言之,你似乎很难履行你应尽的义务呢。”你默默地说。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表情冷淡,“你已经作者失格了。”
“啊……”我一时语塞。
“呵呵……”他这时突然插进话来,“我想他们两个的意思是——绝非冒犯——不过恐怕你现在无法再带领着这个故事进行下去了。”
“这……”他的话令我一时紧张了起来,“可是这是我的故事吧?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我创造的啊,如果我不能继续这个故事,那谁能做到这一点呢?而且……如果作者都被排除于故事之外,那么……这里的一切不就应该不存在了吗?”
“看来你还没有理解这个世界的状况啊……”他缓缓地说到,“首先,虽然相对于‘我’,才能存在‘你’这样的指代关系,但这只是就所谓的第一人称视角而言,或者说是伪“第二人称视角”,之所以说伪,是因为如果真正把视角放于第二人称的话,那么就应该是‘对方视角’,也就是所有相对于‘我’存在对应关系的对象集的群体视角,但至少这里不是。”
他顿了一下,盯住我,继续说了下去,“那么,当‘我’出现后——记得我说过这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吗?——故事的视角就变得复杂了,‘我’不可能由‘我’来讲述,那么现在就无法再延续第一人称视角,并且我上面说了,这也不算是第二人称视角,那么这是什么呢?”
他得意地看着我,“也就是说,这不过是个普通的第三人称视角而已,既然如此,那么就应该由‘他’来讲述,你明白了吗?”
“什么?!”我被他说出的一大套奇怪的理论弄昏了头,“这个……应该不对吧?”
“……而且,似乎大家也开始不满你的讲述了呢。”他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蜜酒。
“是啊……”你发出嘲弄的声音,“整天说些傻话什么的,无聊透顶了!”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说,“总要重复自己的话,真是蠢透了!”
“什么超美型人形兵器啊,简直是白痴一般的设定嘛……啊啊,真是又变态又低俗的感觉啊。”安波斯基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并不喜欢整天吃吃喝喝什么的啊……”安x斯基脸上也满是困扰,“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能进行一个内容健康而又充满深度的故事呢。”
“比如背景设定宏大的,展开在像维多利亚时期的那样的故事。”你提议道。
“说起那个,”另一个你眼睛中也放出光芒,“那不就是福尔X斯嘛,两个行走于危险边缘的男人利用智商巧取豪夺的故事。”
“那还真是不错啊~”你感觉受到了启发,“难得你也能提出这么好的提议啊。”
“是吗?我倒是比较喜欢比如说……奇幻世界感觉的故事吧?例如超能力什么的,从眼中射出奇怪的液体或者召唤史莱姆什么的,听起来不是很帅气吗?”安波斯基插嘴道。
“你这个比什么超美型人形兵器还要糟糕吧?”你斜着眼看着安波斯基。
“这可完全不一样~”安波斯基得意地摇着手指,“不要小看科学和妄想之间的差别啊!”
“维多利亚、变态双子和超能力吗……”安x斯基总结道。
“不是变态双子!”你不满地反驳道,“是福尔X斯!”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反驳道,“是X尔X斯!”
“……总感觉被隐蔽的地方微妙得变多了啊……好吧,总而言之,就是这样,维多利亚-X尔X斯-超能力!”安x斯基一锤定音。
“嗯嗯……”他脸上仍然挂着经久不变的微笑,“明白了,这些都很可行呢~”
“万岁!”四个人开心地喊道。
怎么说呢,我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这种情况可以说,十分的糟糕。或者说,完全印证了我刚才的不安。
“嗯?”你这时突然注意到了我,“你为什么还在这?”
“嗯……”另一个你对我转过头来,“现在的对话你不需要参与,也不太适合旁听。”
“我……”我此时已经完全乱了阵脚,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
“呵呵,你差不多也该走了~”他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去吧!”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我一下,突然之间,我眼前出现了怪异的景象,简单来说,就像是把0,0,0,0到255,255,255,255的全部颜色罗列在我面前一样,我惊恐到了极点,这时才突然发现我根本无法活动身体。
非但无法活动,甚至可以说我根本感觉不到我有身体。
什么啊?!我这是……我这是……
我这是在自己的故事中被干掉了吗?!
(完)
“要我说,这可不算什么有趣的情节发展啊。”一个声音说到。
“嗯?”我的意识似乎被唤了回来,“谁?谁在那吗?”
“我只不过是去抽个空回去享用一下餐后免费供应的小茴香口味的爆米花什么的,然后就变成这样了吗?”声音继续在自言自语。
“你……你是……”我挣扎地爬了起来,努力地集中精神,很快地,我看清了周围的情况。
图书馆,嗯,我现在是在一个图书馆里,非常不正常地正常地坐在座位上,我面前摊开着一本书,似乎是《伊利亚特》,从书页上残留的诡异的液体痕迹来看,我应该是刚从那上面爬起来。
“我想我们应该不算是第一次见面。”发出声音的人朝我伸出手来,“我的名字是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
“哦……哦……”我摇了摇头尽力使自己适应当前的现状,“真是幸会啊,安……”
“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喂,你是故意的吧?”声音显得有些生气。
“没有没有。”我赶忙摆了摆手,“我只是,有些宿醉而已,大概。”
“好吧。”自称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的家伙勉强地接受了我的解释,“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你现在的处境很糟糕,不过我想这里面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你自己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什么处境?……啊,你是说我在自己的故事里被干掉的事情吗?”我摆了摆手,“那个我早就习惯了。”
“好歹也应该有些不满什么的吧……”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嘟起了嘴,“什么维多利亚嘛,莫名其妙,这样不就是我可能还要去操作什么差分机之类的吗,让一个优雅的女士做这种事不觉得很失礼吗?”
“啊……抱歉。”我满怀愧疚之情点了一下头。
“不管怎样,你说自己被干掉这也太勉强了吧,你不是还坐在这里吗?虽然这个图书馆看起来就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样,不过你总算是还‘活着’嘛。”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鼓励道。
“谢谢你,我眼中闪着泪光,这可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温暖人心的话啊。”
“我建议你去找那个什么‘神’的家伙,也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提议道,“至少你的情况,也是那个家伙告诉我的。”
“三平吗?”我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似乎我现在也对这种‘被干掉’的情况充满怒气了呢。”
“很好~”安布罗夫塔罗姆马卡列伊斯布朗提陀罗马伊布哈尔科夫特洛夫斯基得意地笑了,“那么,我的建议就到此为止,剩下的就看你的了,我还有一份橄榄油浸冰淇淋还没有吃完呢。”
说完,这个家伙就消失了。
或者说,这个家伙刚才真的在这里吗?我已经完全搞不清状况了。
总之,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更多选择,至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也要先找到三平那个家伙再说。
于是我走出图书馆,走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之前还从来没注意过这个咖啡馆的名字呢,貌似是……“断片儿”……这是什么鬼名字?
总之我走进了这家叫做“断片儿”的咖啡馆,里面非常冷清,只有在里面靠窗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正在认真阅读报纸的家伙。
注意到我进来的声音,这家伙放下报纸,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
“不!”我赶忙解释道,“我对你的曲奇没有任何兴趣!”
“我知道。”那个家伙压了压帽檐,“请过来坐。”
我疑惑地退了两步,然后终于下定决心走了过去,坐在那个家伙的对面。
“好的开始呢。”那家伙继续微笑地打量着我,“通常来说,这算是成功的一半。”
“总之,”我问道,“你是谁?”
“我嘛……”那家伙再次压了压帽檐,“就叫我三平吧。”
“三……”我有些惊讶,“三平?怎么可能?如果你是三平,那我应该认识你啊,可是我现在对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哈哈哈……”自称三平的家伙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嘿,这还真是最有趣的情况呢,你现在。”
“嗯?”我完全处于状况外。
“这么说吧,”三平停止了大笑,收敛了神色,“我就问你两个问题。首先,昨晚你做了什么?”
“昨晚……”我郁闷地坦白道,“我不记得了。”
“第二,”三平用非常严肃的目光看着我,“你啊,你觉得你是你吗?或者说……”
三平停了一下,“你真的是‘我’吗?”。
八
话说上回说到……
啊,抱歉,我忘了。
准确地说,我不知道才是当前状况的自然态。
总而言之,当前来看,似乎情况并非可以认为是有着某种合理的传承而延续的
时间线什么的,真是让人头疼呢。
如果我们能够给予足够的注意力,来观察当前这个所谓正在进行的时空片段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很容易地从视野中的景象里,分辨出“月夜”,“伦敦”或者“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什么值得在6月抽出十天假期去旅行的地方”等等简明扼要的关键点。
当然,如果我们的注意力更加集中的话,没准还能看到在看起来浸透了令人不愉快度提升20%气氛的破落街道上,站着一个人。
“凶手——”你眨了眨眼睛,“——就在我们之中!”
“真是精彩的推理啊,X尔X斯!”安波斯基由衷地赞叹道。
“稍安勿躁,”你快速连续地眨了七次眼睛,“实际上这很简单,基本上当你看到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从对方身上看到很多信息,譬如说鞋底的泥土,手指上的污渍,嘴角的残留,甚至是头上的落叶。这些信息会客观而准确地反映出对方曾经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以及吃过那家美食杂志连续三期推荐的转角烧烤店里面的招牌烤唐墨!”
“你!”安波斯基脸色大变,“你怎么会知道!”
“细节。”你不动声色地拍了拍额头,“细节。”
“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安波斯基很快地镇定了下来,“出来吧,史莱姆斯基!”
“嗯……稍等……”安x斯基这时缓慢地从安波斯基背后转了出来,懒洋洋地挥动着手臂,“我是……那个什么来着?”
“哼哼,见到了我的史莱姆斯基的人,现在都已经在天堂里非常无聊地边吃着朗姆葡萄冰淇淋边翻看着福利漫画新刊呢,你今天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了,觉悟吧!”安波斯基非常具有气势地喊道。
“啊……对哦,就是那个史莱什么斯基的……”安x斯基不紧不慢地说到,然后用微小的幅度再次晃动了一下手臂,“总而言之……要来了哦……”
“果然露出真面目了嘛。”你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家美食杂志连续三期推荐的转角烧烤店里面的招牌烤唐墨的怨念!就让你真切地体会到吧!……啊,当然还要顺便帮旁边死着的那个X生复仇,我可还记得哦,绝对没有忘了哦。”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趴在地上,摆了摆手,“我好像还活着哦,大概。”
“对啊,就是那个我忠实的搭档X生!”你这时激动了起来,热泪盈眶,“居然被你先用那个XXX残忍地XX了,然后又XX地XXXX,这样的行为还能算人吗?!更不用说最后还要用你那眼中流出来的诡异液体淹没了X生的残骸……简直不可原谅!要知道那个菜式每天只限量供应一份的啊!!”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我好像非常确定我现在还存活,大概。”
“史莱姆来了哦……”安x斯基毫无干劲地晃动着双臂朝另一个你走过去。
“啊……不行了……”安波斯基像泄了气一般坐到了地上,“这样根本行不通嘛。”
“所以我就说过,”你摆了摆手,“你们根本没办法表现出维多利亚时期的那种微妙而华丽的感觉。”
“史莱姆来了哦……”安x斯基转过头,又缓慢地朝你走了过去。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耸了耸肩,“我现在已经十分确定我依然存活,大概!”
“不如把时代背景搬到宇宙如何?”安波斯基突然两眼放光,“在星际中穿梭的罐头,或者能发射出伽马射线的巨大电饭锅什么的……”
“这样的话,”你冷眼白了一下安波斯基,“还不如把时间放到恐龙时代,恐龙什么的,据说是禽类的祖先。”
“啊,这还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啊!换句话说,”另一个你兴奋了起来,“如果能有如山一般大小的烤肉,特别是禽类……”
“史莱姆来了哦……”安x斯基再次调转方向,摇摇晃晃地朝安波斯基走去。
“我想强调的重点是——”你仿佛十分不满地晃了晃脑袋,“——你们缺乏能够把握住时代背景和情节发展神髓的能力,这可不是可以通过改变什么设定就可以解决的。”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顿了一下,“……等等,你说的也包括我吗?”
“说起来好像是要把自己排除在外一样……”安波斯基斜着眼看着你,“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你设定的出发点的问题吧?什么维多利亚时代的X什么斯的……另外那个美食杂志连续三期推荐的转角烧烤店里面的招牌烤唐墨到底是有多么美味啊?超在意的啊……啊!”
安波斯基被终于蹒跚着扑到面前的史莱姆斯基推倒在地上。
“哎呀……”你用手拍着额头,“这还真是糟糕呢。”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发出不满的声音,“早饭还没好吗?”
总而言之,就在大家其乐融融的时候,咖啡馆中的二位正在进行一场非常严谨的学术讨论。
“那盘花生米我只吃了三十九粒半,我想你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我只能支付与此相符的费用,并且由于你对于我所取来准备食用的第二十八粒进行了非常不礼貌地拦截和抢夺,所以我认为这个数目还应该根据我在这一行为中所受到的心理伤害而适度地削减……”我毫不畏惧地直盯着对面人的眼睛。
“这可真是强词夺理的说辞,首先那半粒花生米是因为你在试图快速将其取走时,花生米本身的双瓣连接并不密实,加上一点地心引力的影响,因此其最终落入盘中并因为碰撞而反弹到我脚下,我认为因此就将其算在我头上是忽视了整个事件的逻辑诱因。另外我对于我取用第二十粒时,你粗暴而不礼貌的面部表情变化导致我无法集中精神而失手将其掉入盘中,以致我只能重新进行取用的超额动作消耗的事件表示严重抗议,此事必须作为费用分摊计算的参考之一!”三平毫不让步地回击道。
“我想……”在桌旁站立了大概有40分钟的侍者叹了口气,“……我还是等会再来吧。”
“抱歉!让你见笑了!”我抬起头,用非常阳光的笑容面对侍者,“其实我今天已经答应了这位非常亲切的先生的邀约,所以我只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在表示对他愿意为我在这里所点的任何食物酒水慷慨付账的行为表示感激!”
“是啊,谁说不是呢!”三平也阳光地笑了起来,“没错,慷慨一直是我的行事准则,请毫不在意地点选你想吃的食物吧!今天的帐请务必都由我来付!啊……对了,服务生,顺便说一下,请帮我记账,我的名字是asda……”
侍者再次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好吧……”三平收敛起仿佛被火烧云笼罩的残阳般的恶心笑容,转过头严肃地看着我,“回到之前的问题,你觉得你还是‘我’吗?”
“说实话……”我摇了摇头,“我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简单来说,”三平伸出一指手指指着我的头,“你一直自称‘我’,你准确地理解‘我’的含义吗?”
“我?”我疑惑地说,“我不就是指自己吗?”
“不是那个指代的‘我’。”三平摇了摇头,“我是说那个……这么说吧,故事中的‘我’,你明白吗?就是一种所谓第一人称的视角什么的……”
“啊……我明白了,你是说我是否还是故事的讲述者,是这个意思吧?说实话,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了……”我尴尬地笑了笑。
“就是如此,假设你就是以第一人称视角来讲述故事的话,那么所有故事中事件都应该是以你所能认知并且观察到的形式来发生,而在你的观察范围以外的事情,你只能通过信息转载的形式间接获得,或者只在你的心理活动中进行主观臆断,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不但有在你观察之外的事件被客观讲述出来的情况,甚至还有非线性时空回溯或跃迁的行为,这可完全不是以你的视角能够实现的东西。”三平缓缓地说到。
“这么说……”我一时陷入沉思,“你的意思是……存在着我之外的故事讲述者?”
“恐怕不止这么简单……”三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这要看我们如何定义‘存在’。通常来说,以完全客观的视角讲述的故事,也不能把故事的讲述者简单归结为‘他’,当然也有一些故事是通过不同人物的视角来实现时空平行的故事讲述,不过归结到最简单的情况,我们都可以认为这是一种所谓的‘上帝视角’,不管是纯客观的全息描述,或者是附身于某个人物而进行的主观观察,这种全局的把控和变化都是超脱于故事之外的……”
“那……”我感到背后冷汗直流,“也就是说……这个故事的讲述者根本不在故事中?既不是我,也不是他,更不是……”
“可以这么说……”三平点了点头,“几乎当你作为讲述者的化身出现于故事之中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了故事的一部分,也就失去了故事讲述者的全知全能,你只是一个所谓的‘我’而已,就像一个名字就叫‘我’的路人一样。”
“啊……”我一下子躺倒在椅背里,“这样就好了嘛,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松了口气,就这样做一个路人不是也不错嘛~”
“你真这么认为吗?”三平的双眼中突然露出寒光,“你认为任何故事中的‘我’可以悠闲地置身于故事之外吗?你想象一下,如果一个故事中,‘我’在故事中没有和故事本身有任何关联,也没有参与到故事的主要事件之中,那么会发生什么?”
“发生什么?”我紧张地又坐直了起来,“你可不要吓我,我可是有一口从上到下完整地吃掉新鲜拿破仑一角的勇气。”
“‘我’会消失。”三平轻描淡写地说到,“因为‘我’根本没必要存在,你能想象在《哈姆雷特》正演到高潮处,突然出现一个‘我’搀和进去的情况吗?”
“哦!”我双眼放光,“那不是神作吗?!”
“或许吧……”三平一时有点犹豫,“不过……逻辑上……基本上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所以你现在必须要为自身的生存考虑。”
“啊……”我思绪混乱,“那……我该怎么办呢?正如你所说,我现在并非故事的讲述者,甚至还被故事的其他人物排挤到情节之外,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呢?”
“嘿嘿……”三平突然坏笑了起来,“其实,即便是故事的讲述者,也并非全知全能的,因为凡是故事,必然有其内在的逻辑和规律,不管是人物的心理和行为,还是情节的展开和演变,都是需要遵从这些逻辑和规律的,否则故事也就不成其为故事。从这一点来讲,即使是故事的讲述者也无法为所欲为,必须遵从这些规律。”
“也就是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些什么逻辑和规律,实际上我是可以利用的?”
“正解!你越来越上道了,小子!”三平高兴地点了点头,“随着故事的进行,故事中所蕴含的的逻辑和规律也就会不断地被揭示,而这些被揭示的规律,也就成了你所能利用的,无法被轻易撼动的武器,你可以在符合这些逻辑规律的前提下,来诱导故事向你想要的方向发展。”
“啊哈!”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这番话还真是说得我燃烧了起来啊,我们赶快就拿起那个什么逻辑规律的神器,把故事的讲述者胖揍一顿吧~”
“别急。”三平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话虽这么说,但是你现在的处境还做不到这一点。”
“哈?”我失望地坐回椅子上,“你在耍我吗,老头?”
“不要那么容易激动,年轻人。”三平不紧不慢地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你没注意到吗?你现在还在故事的主要时空线之外,也就是说我们得先把你弄回到主要时空线——简称主线上去。”
“嗯……”我正想问些什么,却看到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呆在后厨并且绝不会有任何机会在故事中出现的那个肱二头肌异常发达的厨师走了出来。
这位体面而健壮的先生这时手里正拎了一把切肉专用的厨用刀具,一边以非常优雅而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一边微笑着说道:“我听说有两位先生对今天账单的付费意愿无限接近0%啊,就是二位吗?”
“不……”我连忙微笑着回应道,“这个值只是介乎于1%和0%之间的一个无限不循环小数罢了,所以只是无理……”
“哦?”厨师举起刀,微笑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姓毕吗?”
“嘿!”我拍了一下三平,“现在的情况可容不得你慢慢解释了,这样下去,晚饭的菜单中估计就有我们两个的名字了!”
“别担心。”三平悠然地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转头看着厨师,“我是说我们并非不愿意付账,而是——没有时间。我们恐怕只剩下3秒钟了。”
“什么3秒……”我一时不解三平的话,这时候,厨师手中的刀已经高举过头顶,眼看着就要落下。
“喂喂!”我下意识地举起手臂挡在头顶,此时厨师的刀也朝我直直落了下来,就在刀即将要碰到我手臂的前一刻,突然之间,我眼前一黑。
准确地说,就是“眼前一黑”字面上的意思,我是通过瞬时的视觉感知判断到我的周遭正是漆黑一片的。在我还没来得及为这个突发的情况作出任何惊讶的反馈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向下——姑且按照惯性的理解是这个方向——大力地拽了下去,失重的感觉让我的身体自然地摆出了不自然的姿势。
“喂!”我注意到旁边的三平也是一副怪异的姿态,大声朝他喊道:“我怎么感觉……我是在向下坠?”
“你说得对!”三平也大声地喊道,左手还拿着那只空了的酒杯,“我们正是在向下坠!”
“啊?!”我一时语塞,无论是常识还是突发的机智都无法协助我对当前的状况做出任何恰当的反应。
“请稍等!”三平笨拙地用右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怀表,“我们确实是在下坠,并且——”他看了一眼怀表“——我们大概会在39秒之后掉落到地面上。”
九
话说上回说到,关于某个专门以代人写情书为职的家伙最后终于泡到了妹子结果圆满地前往月世界。
总而言之,爱情什么的,实在是又麻烦又让人没心没肺的事情。
不过正如某勋爵所说,不变心的人只能了解到爱情庸俗的一面,变心的家伙却可以了解其中的艰辛。
大抵就是如此吧,比如把浪漫轻喜剧看得如同欧里庇得斯的作品一般,这样的也是大有人在吧。
“话说你在那嘀咕些什么呢?”安波斯基嘟着嘴,双手叉着腰,“别忘了我们只不过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我也是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被父母强制和你订了婚,我现在又不得不在这样的早上来穿着睡衣叫你起床。你可不要会错意哦,我可一点也不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哦!”
“啊……”你从浅薄的睡眠中醒转过来,“这么说我又在梦中说了什么吗?”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此时已经在床边坐着俯卧撑,“怎么说呢,从语种来看,应该是美狄亚吧。”
“哇!”你这时注意到了门口的安波斯基,“你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房间呢?虽然你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和我住在同一屋檐下,而且你也因为某种原因而不得不和我订了婚,但是你也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而在这样的早上不得不穿着睡衣来叫我起床啊?!”
“哼!”安波斯基此时突然面颊一红,“别误会哦,我只不过是刚好比你更早起床,又因为刚好转学到和你同一班,而又刚好不小心让同一班的XX和XX撞到了我正在因为我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和你住在同一屋檐下又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订了婚和你吵架,所以我刚好想到你今天要参加某们功课的补考,所以刚好过来叫你起床,但是又刚好忘了换下睡衣,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哦!”
“即使如此……”你注意到自己昨晚刚好是因为庆祝某个源自于毛里求斯的重要节日而进行了裸睡,赶忙拉起被子,“你这样刚好地来叫我起床,但我也是刚好没穿衣服,而且你刚好穿了睡衣,这样刚好会让我感到非常难堪,你不觉得这刚好让我没法专心地参加刚好今天举行的补考吗?”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能够在洗漱时间和坐在马桶上沉思的时间内把早餐吃完的话,我们应该还能赶上下午的放学时间。”
“呀!”安x斯基这时突然跑了过来,一把将安波斯基推开,“你怎么能穿成这样呢?呀!你又偷跑了!呀!我不是说过因为我是姐姐所以这个就要让给我吗?呀!”
“绝对不要!”安波斯基从地上爬起来,涨红了脸,握紧了小小的拳头,“那是我的东西!即使是姐姐也不行,我才不要让给姐姐!因为那是……我……那个……早就对……”
“……”安x斯基突然一脸茫然,“说起来,那个……我那个台词什么的……好像……嘛,算了,干脆就……呀!!”
“我那个……”安波斯基突然低下了头,露出羞涩的表情,“我……早就对……那个……我早就喜欢了!”
“啊……”安x斯基表情僵硬,语言听起来也是毫无腔调,“……啊,所以……呀!”
“所以即使姐姐也不行!”安波斯基神态坚毅。
“呀!”安x斯基。
“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了,绝不会让给别人!”安波斯基激动地挥着手臂。
“呀!”安x斯基。
“即使你用有着传说中的究极美味称号的覆盆子榴莲布丁来贿赂我,我也只是会考虑那么一下下而已!”安波斯基几乎是喊着说完了整句话。
“呀!”安x斯基。
“……这样完全不行啊。”你垂头丧气地说到,然后起身下床。
“呀!!!”安x斯基。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样的东西放在某个电视台7点钟的黄金时间,一定会毁了他们所有的收视率的,就算把广告词连续念三遍都不行。”
“呀!呀!呀!”安x斯基。
“我看……”安波斯基面无表情地盯着你,“就算放到12点之后的深夜档,也会因为全屏的马赛克而被半夜起床恰好不小心看到的愤怒观众投诉吧?”
“你好像……”你看着另一个你,满心疑惑,“……你好像没穿衣服的样子?”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也疑惑地看着你,“你确定你不是因为看向镜子后看到自己而满心愤怒?”
“我觉得你是否能够找个什么合适大小同时具有柔软材质的物件稍微遮挡一下比较好?”你提议道,接着小声说,“我又不是什么格雷。”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到,“其实你不遮挡也没有问题,我是这么觉得的,另外,我说的是卡利班。”
“话说你们二位就打算这么站在这吗?”安波斯基突然兴奋了起来。
“呀!”安x斯基。
“不,我想你可能是搞错了什么。”你摇了摇手指,“对于赤裸这种事情,对于人类来说根本就是非常之自然的形态,某个蓝色的猫型机器人也曾经说过,人体就应该以这种自然的形态出现,才能符合根源而终极的自然美。”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疑惑道,“你确定不是那个小学生说的吗?”
“呀!……咳咳……”安x斯基貌似被自己呛到了,俯身用力地咳了起来。
“总而言之……”安波斯基看起来更加兴奋了,“我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这个时候我应该做点什么吧?所以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做点什么?”
“你看……”你摊了摊手,“这就属于非常不合礼的行为了,女士。虽然X与发现可以说是人类的两大终极乐趣……啊!”
你正说着,安波斯基已经猛地扑了过来,瞬间将你压倒在地。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露出失望的表情,“为什么不是我呢?”
“呼……”从痛苦中缓解过来的安x斯基泄了气般地坐到了地上,“这可完全不行啊。”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接着道,“这已经糟糕到完全不能用行不行来评价了。”
“总之……”你在地上挣扎着说到,“有谁能发发善心把我身上这只安波斯基丢到不可燃垃圾回收处吗?”
“果然,浪漫轻喜剧什么的,完全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驾驭的风格啊。”安x斯基叹了口气。
“换句话说,”另一个你说,“什么少男少女同住一个屋檐下,最后发现还是被指定了婚约什么的,这种类似于X马的情节不觉得太老派了吗?”
“啊!”安波斯基这时突然从你身上蹦了起来,插话道,“我觉得那种不错哦,比如说那个想要翘班旅游的魔王遇到来打倒自己的勇者后用一番歪理把勇者骗成自己的人然后结伴出去糟蹋世界什么的,不是还不错吗?”
“那不就是,”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严重地侵犯版权了吗?”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到,“……我们不是一直在这么干吗?”
“说起来,”安x斯基突然陷入沉思,“我们似乎忘了一个什么人。”
“你是说住在隔壁的安田先生吗?那可是一个非常亲切的人啊。”你提示道。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是田中先生。”
“嘿!诸位~”我这时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门口。
“田中先生啊!”安波斯基两眼放光,“上次真是多谢你了!我还想要吃那个!~”
“嗯。”另一个你说,“是田中先生。”
“哈哈~安波斯基还是这么有精神呢~”我摸了摸安波斯基的头,“那个啊,没问题~等会我就拿给你……哇!你们两个怎么没穿衣服?”
“这只是——”你冷静地回应道,“——一种美学的终极追求与表象化实验。”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我还以为你们忘了呢。”
“说起来,田中先生。”安x斯基突然露出警惕的眼神,“你是怎么突然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的呢?”
“啊……这个啊……”我抬起头,陷入了沉思,“说来话长啊,就是……”
【回想开始】
我正处于一个非常紧张的时刻,我感到生命正受到严重的威胁,这时的情况实在是非常糟糕,虽然我并没有自大到认为我的生命和其他任何人的生命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但是我还是依然非常珍惜这对我来说毕竟是来之不易的生命。
于是,我闭上眼睛,开始默默地祈祷,必须说明的是,我并非一个对于宗教信仰有任何依赖或者是非理性的认同感,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在我本已经对所有可以信赖之物感到麻木的内心中,依然轻燃起了一丝信仰之念,宇宙之大,穷极生命已难以探知一二,若真有这种界外之物,或许确能在闲聊之际,听到我这一缕求索之声,因此能用微薄之力来助我脱离苦海也未可知。
不过,若是天堂,那便免了。
总而言之,我怀着复杂而忐忑的心情,将脚伸了出去,接着便踏在了坚实的地面上,这让我内心欣喜若狂,我虽然没有真正地泪流满面,但是内心中却是超脱于那个表象之外的激动,我在心中默默地赞颂着神的伟大并且悔叹着自己过去的无知,这时的心态犹如矗立于雪中数日而终于亲吻到教皇的鞋尖一般,我赶忙睁开眼,毫不畏惧地直视前方,因为心中接受了信仰之光的洗涤,我的脚步轻快,动作舒畅,我稳健地走向了眼前那唯一的一道门。
我试着敲了敲门,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但我并不气馁,因为我是受到了神的祝福的孩子,我是被信念和究极的智慧所笼罩的幸运儿,于是我提起勇气,转动了门把手。
果然幸运之神是眷顾于我的,门并没有锁,所以我很轻松地走进门来。我在看起来旧式而简陋的玄关处用心地擦拭了我的鞋底,然后就沿着看起来十分熟悉的走廊走了下去……
“之后,我就看到了你。回想结束。”我认真地说到。
“你非要……”安x斯基无力地叹了口气,“把几分钟前的事说得如此惊心动魄吗?”
“总之你们今天没有在门口设置陷阱真是太好了~”我欣慰道。
“其实我一直认为田中先生讲的故事非常有趣。”你说到。
“准确地说,”另一个你说到,“我有点冷。”
“哈哈哈~”我不失时机地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既然如此,我就做些美味的食物来招待大家吧,喏,我先回去准备,你们换好衣服就可以过来啦~”
说着,我转身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呢?“三平正等在门外。
“是啊……”我舒了一口气,“没想到真的可以啊……”
“所以我早就说过。”老绅士三平压了压帽檐,“只要好好适应现状就不会出什么乱子。”
“不过说起来……”我歪着头思考了起来,“那个家伙当时好像说过一句什么很重要的话来着……是什么呢?”
“需要我帮你恢复一下记忆吗?”三平兴奋地抬起了头。
“啊……记忆?不,那玩意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啦,什么之前发生了什么,或者我们为什么来到这以及刚才我是怎么蒙混过光的,我全都,完全,不在意哦!”我连忙摆手。
“这个……我觉得我还是稍微提醒一下什么的……比较好吧……你看今天天气好像也很合适的样子……”三平似乎有些意外。
“当然不!这种事,其实就像太阳为什么每天会从东边升起啊,月亮为什么总是用一个面对着地球啊,或是玻色子的自旋为什么是整数啊什么的,真的偏执地去思考下去只会摧毁自身的思维和精神,非常之不利于身心健康啊!”我继续拼命地摆着手。
“但是!”三平突然有些生气起来,“你实际上是忘记了吧,如果你不肯清楚地了解到这里的原因,难道不会为了这种事而烦恼吗?”
“这可不能一概而论。”我严肃了起来,“这其实并非什么会让我困扰的问题,或者说这只不过是人类必须背负的众多疑问之一,宇宙从何而来,人类从何而来,这些无法被明确解答的疑问,不也伴随着人类的存在而传承无数载了吗?如果一定要为这种事而烦恼的话,人类不是应该早就得了忧郁症而在激烈的物竞天择中被踢出场外了吗?”
“不过不过……”三平似乎因为惶恐不安而有些语塞,“你非但不知道原因,恐怕连来这里的目的也忘了吧?”
“目的这个并不重要!”我轻快地下了结论,“这不过是人类用来为自己无意义的行为进行辩解的诸多理由之一。比如说我正打算从A地出发到B地去看望C先生,而在我到达B地的时候,却正好遇到非常好客且慷慨的D先生,并且接受了D先生关于一起吃一顿新鲜松茸的邀请,但是碰巧D先生有突发事物需要处理,于是不能舍弃松茸的我就和D先生的朋友E先生共同前往F地去吃松茸,但是此时C先生又非常意外地也想去拜访我,于是便邀请D先生同去,如此不明C先生真实目的而又十分重视和C先生之间友情的D先生就只好忍痛放弃了对我的邀约,转而陪同C先生同去A地,结果当然是没能达成目的,这样D先生就想起了之前关于松茸的提议,C先生也认为不错,于是二人也就结伴前往F地……”
“……你是想说殊途同归?”三平似乎有些混乱。
“不,我是想说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摊了摊手,“当时我和E先生已经吃够了松茸转而到G地去品尝当地的风味烤肠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啊……”三平突然把脸转向别处,“当时真是凶险啊,我和你在那个时候到达了那个地方……”
“不!我没打算听!”我抗议道。
“当时啊……”三平一把堵住了我的嘴,“我们正走在那个黑暗的地方,我们当时都以为这地方就算不是宇宙的尽头,估计也至少是宇宙尽头隔壁已经在下午提前打烊的便利店什么的……”
当时那种黑暗让我心里有些发慌,我从来都没打算在任何时候承认自己有着非常严重的黑暗幽闭恐惧症,不过在那个地方,确实让我感觉到心理上起了些奇妙的变化,至少是我开始理解那种夜间不得不到一楼的洗手间如厕的人,在如厕结束后呼号着奔跑回卧室跳到床上的心情。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三平的声音从黑暗中传过来。
“是啊,我听到了。”我回答道。
“是什么声音?”三平的声音有些紧张。
“我想,嗯,应该是‘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这样的内容,之后还有‘是什么声音’这样的内容。”我思索着回应道。
“好吧……”三平沉默了。
“前面是不是有什么光?”我似乎发现了什么。
“这招可对我不管用了。”三平声音里带着不屑。
“不,嘿!我说真的,前面有光!”我兴奋了起来。
“嗯?什么……嘿!那不是光吗?”三平的声音也兴奋了起来。
看到了希望之光后,我们两个开始踉跄地奔跑了起来,不过似乎光源并不算远,我们很快就跑进了光中,这种感觉真的是十分的美妙。
“就是这里!”三平似乎更加兴奋了,“虽然路径不同,不过我敢肯定就是这里!”
“所以我们到这里是来做什么呢?”我问道。
“找一个家伙!”三平兴奋地四处打量着,“我打赌他就在附近,理论上……我们应该很容易看到他。”
“关于那个……”我缓缓说道,“你找的家伙,该不会是一个大概身高140cm,绿色皮肤,穿着白色袍子的家伙吧?”
“嗯?你怎么会知道?”三平转向我,满脸疑惑,“你见到他了吗?”
“这个……”我晃了晃脑袋,“怎么说呢,也不能完全说我就是见到了,毕竟还有相当大的部分我是没能见到的,所以顶多只能说观察到了一部分而已。”
“是吗?”三平有些不耐烦,“你看到他了?在哪呢?”
“哎哟……”我开始踌躇了起来,“这可难住我了,怎么说呢,我也不是那种对处于困境之中的人漠视不管的人,对于别人的伤悲与痛苦,我也会适当地流下一定数量的眼泪。我现在只能说对于这种情况我感到非常遗憾,而且你问的这个问题也让我十分尴尬,我感到我恐怕无法立刻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可否容我心理斗争一下呢?”
“呼……”三平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稍微等你一下。”
“嗯……”我低头陷入沉思。
大约三十分钟后,三平似乎有些动摇了,“你还不能回答我这个问题吗?”
“嗯,怎么说呢,如果你一定要我回答也不是不行,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愿意去尝试进行这种有一定意义的对话的人,虽然有着种种我难以启齿的原因,不过我仍然会尽力回应你所提出的种种疑问。”我犹豫地说到。
“好吧……”三平完全不耐烦了,“那么,请你立刻告诉我,你看到他在哪?”
“这个嘛……”我指了指三平,“要说起我看到他的所在之处,其实也并不远,应该说非常之近,而且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你距离那个位置比我更近。”
我将手指慢慢向下移,“我建议你可以低头看一下,那家伙看起来正在你脚下。”我淡淡地说到。
“嘿!”三平低头看了一眼,赶忙从已经被他刚才焦躁的跺脚踩踏到奄奄一息的家伙身上跳开,“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只是想——”我摊了摊手,“——把这个发现者的殊荣让给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啊……二位……”奄奄一息的家伙似乎缓了过来,“我怎么躺在这个地方……”
“哦!”三平赶忙说到,“我们也非常奇怪,因为我们也是刚刚到达这里,就看到你躺在这个地方,我想我们完全不清楚这里面的原由,并且我们也根本没有做出对你进行踩踏之类的行为!”
“嗯……”我举起了手,“他说的没错,或者说,至少我没有看到。”
“啊……这还真是飞来横祸啊……”地上的家伙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我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真是不可原谅的凶手啊!”三平义愤填膺,“竟然对你做出如此过分的行为!不过我可是完全不知情啊,真的!”
“是啊。”我再次举起了手,“我真的没看到。”
“啊……不管那些……”地上的家伙——当然现在已经站起来了——这时看向我,高兴地说到,“你终于来了啊,我等你很久了啊,差点就要去上吊了啊。”
“那还真是荣幸了啊!”我展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啊啊,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老弗,基本上嘛,我是个时间线的观测者。”对方自我介绍道。
“时间线的观测者?”我有些疑惑。
“是啊,正如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对于时间线进行观测。”老弗兴奋地说到。
“那个……是什么新兴的职业吗?抱歉啊,我对于现在新兴的高新产业没什么明确的概念,什么清算师、观察员什么的,我实在是搞不清楚。”我感到一丝惭愧。
“职业?不不!哪里会有这么轻松的职业,只不过是个人的一点兴趣罢了……冒昧地问一下,这位是?”老弗把目光转向三平。
“啊,这位是阿米巴,不过你可以叫他三平。”我赶忙介绍到。
“或者称呼我为‘感觉不像神但又不能说完全不是神的家伙’。很高兴再见到你。”三平压了压帽檐。
“好吧!”老弗愉快地接受了。
“那个,你刚才似乎说,你在等我?”我提出了疑问。
“是啊,没错没错~”老弗脸上绽开了笑容,“我确实在等你,你知道嘛,像我这样的观测者,总会偶尔看到那么一些有趣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坦白地说。
“总之呢~”老弗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恰好看到了你,当时你正在以一个非常优雅的姿势在天空中飞~”
“在天空中……”我疑惑道“……飞?”
“对啊~”老弗拿出了一个像是放大镜一类的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从这里看到了,所以我就在等你啊~你看看。”
“哦?”我满心狐疑地接过放大镜,拿起来聚精会神地朝里面看去。
确实如老弗所说,我正看到我自己的形象出现在放大镜里,不过说起姿势,那就很难用优雅形容了,只能说是还不算失礼,在这种下落的过程中还能保持一个起码的有教养绅士的形象,看来我也是十分卖力嘛~
“喂!”三平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快醒一醒!”
“啊?”我被吓了一跳,赶忙睁开眼睛,“我怎么还在往下掉?!”
“你在开什么玩笑?”三平的声音满是不快,我“们当然是在向下掉啊,当然说是‘下’也不一定啦……不过你刚才突然就昏过去算怎么回事?”
“我昏过去了吗?”我努力地在失重的状态下伸了个懒腰,“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保持清醒!”三平厉声道,随后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我们还有大概25秒的时间来思考到了地面之后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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