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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真ゲス 于 2014-6-27 21:54 编辑
第二章 邪眼/再會
佐賀夢乃躺在床上,看著保健室的天花板。
朋友們休息時間時來探望過,不過拜託了保健室老師說自己在睡,雖然覺得很抱歉但還是想對方就這樣回去。不過,那個是借口,並不是在睡也不是身體狀態不好。
眼角滲出眼淚,慌張的用手臂抹掉。明明剛才準備了濕手巾來抹掉淚痕,再哭的話就沒意義了。
害怕的是自己。
在教室裡自己做了什麼,現在清楚的記起來了。
但是,跟山形也說過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採取那樣的行動。看到涼的臉的瞬間,就像是腦裡被放了開關,想著「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的,身體就動起來了。沒有想其他任何的事。
——要是那個時候,涼無法接受椅子的話……。
最糟糕的想像在腦裡浮現,變得想哭了。
就算這樣躺著情緒也沒冷靜下來,心中因為後悔和不安而非常害怕。不知道該怎麼辦。她心中只有迷茫和煩惱。
陰沉的嘆氣時,保健室的門打開了。以為去吃午飯的保健室老師回來了,不過,不對。
「——佐賀同學。起來了嗎?」
出現的是富山楓。手上拿著眼熟的包裹。
「石川君拜託我把便當拿過來。」
人造人少女用一樣如往的無機質的聲音說了後,把椅子拿到床的旁邊坐下。夢乃無力的回答謝謝後撐起身體,收下便當。
在膝上打開便當,但是沒有食欲。夢乃一時之間拿著筷子發呆的看著便當。
「不吃嗎?」
楓語調平坦的問。挺直背脊,把手好好的放在膝上後她筆直的看著夢乃。
「楓呢?」
「我的充電時間是二十二點到明天早上六點期間。雖然會因為到那之前的行動而改變,不過現時這個狀態沒有問題。」
楓淡然的回答垂頭喪氣的返問的夢乃。
「石川君很擔心佐賀同學。知道你沒吃午飯的話,他會變得更加擔心的吧。」
「……我可沒說不吃。」
回嘴的聲音有氣無力。夢乃動筷把菜送進口,動作很緩慢,表情好像很辛苦。
「是口腔炎嗎?」
「不是啦。」
稍微抬起頭,望向板著臉的人造人。為什麼她會說那樣的話很容易就能想像到。因為在數天前,涼得了口腔炎。
夢乃突然想到某件事而停止動筷。
「還沒向你道謝呢。那個……制止了我,謝謝。」
「那是為了石川君的行為。不是值得佐賀同學感謝的事。」
那句話,讓夢乃用稍微含有驚訝的目光看著楓。最近,她話變得多了,是打算習慣那個事務性的口調吧,不過這時候的楓的聲音讓人感覺到含有平常沒有的冷淡。
「那個……涼,說了什麼?」
猶豫後問了,楓回答沒有時語氣很冷淡。
「佐賀同學,為什麼襲擊石川君?」
「……不知道。」
夢乃無力地搖頭。真的不知道。因此害怕自己。
可能又會做那種事。而且沒有以自力制止的手段。
「那麼,現在的佐賀同學有再次襲擊石川君的可能性。」
清澈且冷淡的聲音,拍打著夢乃的耳。
夢乃驚訝的看著著楓。
現在坐在眼前的黑髮的少女,看來是要保持臉無表情直到極限。畢竟他不是人類是人造人,那才是正確的吧。
不過,剛才的聲音明顯是警戒著夢乃,或者說敵視。
「在校內的活動,我是以石川君為最優先的。但是——」
楓好像覺得很可惜(明明是減少情敵的好機會)的繼續說。
「根據到現時為止的記錄來判斷,石川君,比起自己佐賀同學更優先吧。我在這裡也是其中一例。所以,我不想傷害佐賀同學。」
楓的表情跟剛才完全沒有變化。聲音也一樣平坦。
雖然這樣,她對現況非常不滿這點夢乃是明白的。
「那麼,去涼那邊啊。楓比我要可靠多了……」
「很抱歉,我無法接受這請求。」
楓緩慢地,左右均等的搖頭。
「對我來說,石川君的請求比佐賀同學的請求順先。就像熬夜三天且吃飽後的睡眠欲和食欲般的差別。」
「……雖然很難理解,即是說,不能聽我的請求嗎?」
「很難理解嗎——言話真難啊。」
側著頭的動作讓人洩氣,夢乃嘆氣了。繼續進食。雖說不是那麼愉快的話題但還是對話過了,所以比剛才更有食欲了。
——對呢。不能讓涼變得更加擔心下去了。
然後在便當有三分之二變空了時,山形打開門進來了。夢乃咀嚼著口裡的飯點頭打招呼了。楓也只回頭低下頭。
「情況怎樣?」
夢乃回答了沒問題但是她的臉色並不好。
「看來上課這種程度是沒問題了。」
「雖然我認為沒問題,不過……」
夢乃用染上了不安和害怕的表情繼續說。
「我,害怕看到涼。」
山形點頭後,一邊用幼細的手指托眼鏡一邊說。
「很好。去上課吧。讓石川早退後在家裡待機。」
「呃……?怎、怎麼一回事?」
班主任的指示,讓夢乃睜大了眼。慌張的吞下飯,滿臉愕然的問。
「你去過普通的生吧。在教室的話有富山在,我也能馬上趕到。先想好跟同學們說的借口吧。」
山形所說的事,很明白。因為夢乃就這樣回到教室,剛好看到涼的話,有可能像那時候般暴走。
不過,夢乃憤然的向前探身,用帶有強烈感情的目光抬頭看著班主任。
「那樣的話,不是應該讓我早退而不是涼嗎?添麻煩的是我,那才合理吧?」
「真困擾啊。就那麼不想上課嗎?」
「——山形老師。」
楓臉無表情的望向俯視著呆了的夢乃的山形。
「石川君早退的話,我也想早退。」
「那可不行。你要待在佐賀的附近。這是石川的要求。」
「……了解了。」
楓用了兩秒不到的時間才說出了那句話。
在那之後,山形像是安慰般跟筆直的瞪過來的夢乃說話。
「佐賀。石川,想你過普通的生活。先不論兩個月前的事,你是普通人。而且,因為早退石川會得到行動的自由。為了能早一刻解決這個異常的狀況,我認為那樣比較好。
夢乃突然垂下頭了。沒有想到那裡。的確,那樣的話不是自己而是涼早退比較好。
「明白了。」
楓用事務性的語調用消沉的聲音回答後繼續垂下頭的夢乃發問。
「佐賀同學,為什麼在沮喪?對被珍惜這件事不高興嗎?」
「……什麼意思?」
夢乃抬起頭瞪著楓。不知為何,對剛剛的話奇怪地火大。
「跟菲勒斯.亞悠達的戰鬥時也是,石川君為了你在不休息、傷的治療也不完全的狀態下前往。因此,陷入了有生命危險的狀況。」
沒有你的話。
在夢乃聽來楓就像是暗地裡那樣說了。或者說,精神上疲勞得會那樣解釋。
「結果上石川君沒有失去生命,沒有受到會留下後遺症的傷就解決事件了。不過,我看不出佐賀同學因為那麼的被珍惜而高興。」
「那是——」
夢乃變得火大的要反駁時,山形插進了兩人中間。
「到此為止吧,富山。能坦率的表達感情的人類,實在沒多少。你最喜歡的石川也是那樣吧。」
與其說是接受了班主任的話,不如說是涼的名被搬了出來吧,楓望向山形閉上口。文靜的雙眸有模糊的光走過後點頭了。山形溫柔的拍人造人少女的頭。在那之後她回頭望向夢乃。
「——比起只是被守護,更想成為對方的力量。……佐賀。你想的大概就是這種事吧?」
那個指摘讓夢乃的臉先是變青,之後是染成紅色。敏銳得讓人有一瞬間以為是被讀心了。
想多少成為從懂事時開始就一直在一起的那個最喜歡的幼馴染的力量。雖然那麼想,但是現實上佐賀夢乃什麼都沒有。
魔導、超能力、武器、兵器什麼都沒有。充其量也就像之前去神社時那樣協助他吧。
但是,不想因此處於只是被守護的立場。涼守護自己真的很高興,不過一想到自己成為了他的負擔就無法忍受了。
變得想說「不要管我的事」了。因為最低限度不想成為負擔,所以就算很感謝也高興不起來。
山形把放在楓的頭上的手移開後,這回放在夢乃的頭上。咬著嘴唇垂下頭的夢乃覺得很奇怪的抬頭看著白衣的教師。
「嘛,不要太嚴肅了思考一下、煩惱一下啊。知道石川的事也才過了兩個月左右吧?又不是急於得出結論,石川也不希望那種事吧?」
過午,在可以這麼說稍早一點的時點。涼獨自在回家路上趕路。雖然很擔心夢乃,不過對楓和山形有著深厚的信賴。總之應該可以安心。
——夢乃的暴走,跟姐姐商量一下吧。
堂姐福島翠,是熟練的魔導士。要是夢乃的暴走跟魔導有關係,可能能從她廣泛的知識和經驗,找出解決的線索。當然,有自己能做到的事的話會好好的做。不論如何,不能對那個溫柔的堂姐撒嬌。
——夢乃的事暫且那樣就好了……。
另一件事,變得在意的長野聖的事。歸根究底她是跟蹤狂吧。
不過,感覺她除那之外更是來路不明的東西。
——在屋頂,遇到了各種的女孩子。她那麼說了……。
那是怎麼知道的?就算在遠處看到屋頂發生了異變也好,當時涼在那裡之類的,除了我們應該是誰都不知道的。
——而且,那隻紅色的眼……。
因為某種意思上是看慣了的東西,而且是初次見面所以沒有提乃,不過那真的只是虹膜異色症嗎?我不那麼認為。
——假設她是有什麼目的而接近我。那麼,先離開學校一遍比較好。雖然不想懷疑過頭,不過也有夢乃的事。這只是某一邊的話還說得過去,事件接連不斷的發生實在無法樂觀的想。
就算那樣,長野聖再做了現實的法律能對應的事——直接以家人為目標的話,在法律的手段之前會出現用自己的手解決的選擇嗎?
在考慮那樣的事的期間看到自宅了。
「我回來了。」
「歡迎回——來。」
美幸緩慢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了。走向廚房,看來是剛買完東西回來,美幸背著涼的把東西放到冰箱。
「怎麼了,小涼?今天這麼早——」
跟回頭的美幸視線對上了。打算回答問題的涼,因為義母的話不自然的斷掉而有不好的預感。
冰箱就這樣保持著開著,美幸表情呆滯的站起來。經常保持著笑容的她一切的感情都沒了,恐怕是涼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的。
美幸的視線不離開涼,把手伸去拿起放在牆壁的菜刀。(鮮血的結末.avi)粗枝大業的架起,一蹬地面。涼馬上拿起書包當盾,(誠哥你的死因就是沒隨身攜帶書包啊)防禦了危險的一擊。發出革被撕裂的悶響,刀刃嵌入了書包。
「美幸小姐?」
沒有回答,拔出菜刀。今次是舉起菜刀,美幸對著涼的頭筆直的揮下來。高舉到頭上的書包,響起不快的聲音縱向的裂開。
「美幸小姐!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沒有反應。再次以頭為目標,菜刀這回是斜斬的揮下去。
——不行。跟夢乃一樣……!
涼悔恨的咬緊臼齒。放棄了。菜刀跟書包碰撞,彈飛了。
「——對不起。」
謝罪的話,跟把她撞到一旁的行動是同時的。在跑向玄關的涼身後,踉蹌的美幸失去了平衡,屁股著地的跌倒了。
——義母有超能力。沒穿鞋的時間了!
用右手拾起鞋的同時,用左手粗暴的打開門跑出去。
跑。總之不先逃到遠處的話。會被念動力攻擊,或者用瞬間移動追上來。
——我是笨蛋。居然悠閒地回家……!
由楓守護的那個時點已經安心一半了。
——但是,逃向哪裡?哪裡才是安全的?
暫時先逃到附近的公寓,在隱蔽處穿上鞋。明明只是走了一、兩分鐘左右襪子就變得非常髒了。心跳也很快。抹掉從太陽穴流到臉頰的汗,悄悄地窺視外面的情況。幸好沒看到美幸的身影。
「成功逃掉了嗎?」
冷靜下來後,總算開始思考。美幸的臉。正確的說是美幸的眼。
「……什麼都跟夢乃一樣啊。」
不考慮場地和時機,拿起手邊的東西直接殺向涼。
例如夢乃的時候。她,知道富山楓是戰鬥能力優秀的人造人。不管怎樣都應該會稍微等待機會的。
而且,用椅子來撲殺有點太過衝動、武斷。
美幸的時候也是。為了確實地殺死的話,把涼卷入移到上空的瞬間移動就好。盡管那樣,採取的手段是拿起菜刀突進。
——沒有其他共通點了嗎?
拼命的重複想起剛才的光景。雖然是討厭的作業,不過沒辦法了。
「……是因為跟我視線對上了嗎?」
跟夢乃打招呼時。美幸回頭時。在那之前,她們的情況非常普通。
暫時先那樣假設吧。那麼,她們是何時變得那樣的?美幸,今天早上什麼都沒有。吃早飯時也是三人一起普通的吃。
昨天為了把劍送回異世界,完全沒跟夢乃說過話。
在制服的口袋裡取出圓珠筆和學生手冊。尋找空白頁,在那裡寫想到的東西。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起來。沒有來電顯示。
雖然沒有聽電話的心情,不過考慮到可能是山形而聽電話了。
『Hi~』
是快活的女性的聲音。沒有聽過的聲讓涼皺眉了。
「……請問是哪位?」
『幸會。我的名是山手智紀。嘛,比起名這樣說更易懂吧。我就是對你的朋友們和家人,稍微做了點惡作劇的犯人哦。對對,雖然是這樣的聲,不過我可是男人。』
——是基佬啊?
(譯:配合下文還是說明一下好了,原文是「オカマ」,是對男同志的蔑稱)
在心中狠罵,不過想法馬上就改變了。是男人,之類的話有可能是為了迷惑這邊的假情報。
「目的是?」
把對方認定是敵人的涼的聲音,變得像是銳利的冰般冷淡。岩手的回答,多少帶有讚賞的意思。
『率直。簡潔。說話這麼快真是幫大忙了。跟那個對話中毒者差遠了。』
「對話中毒者?」
『是菲勒斯.亞悠達啊。你的情報是從那傢伙那買的。雖然是相當大的開支。』
——果然是那傢伙……。
雖然現在才為沒有確實地打倒他而後侮太晚了,不過現在不是那種時候。應該集中於眼前的敵人。
「為什麼,要特地打電話過來?」
那點無法理解。更進一步的說,雖然承認很有效,不過作為殺死自己的手段稍微迂回。
『由我來殺死你。』
岩手很高興似的說。
『拯救了許多世界的年輕英雄,被完全不是那樣的人類殺死。想告訴那個啊。不那樣的話,就沒意義了啊。』
涼在岩手的話裡感覺些微的違和感。雖然是瘋狂的事件,不過姑且是合理的。不過,有些奇怪。
「只是那樣嗎?」
『不不。之後的才是正題。給你說明規則。』
涼皺起眉。岩手不在乎無言的反應繼續說。
『你知道在魔導士之間被稱為邪眼的能力嗎?』
「我不了解魔導。」
以前,有從翠那簡單的學過,不過既然對方期待說溜嘴,涼故意裝傻給他看。
『通過自己和對方的眼,對對方的情神下手的東西。科學地說的話就是對傳到對方的視網膜的情報加工,讓腦內產生不協調。明白了嗎?』
語尾的聲調提高了,就像是笨蛋般的口吻。雖然涼覺得焦躁,不過控制住了後主動挑撥。
「……魔導士用科學來說明嗎?」
『雖然邪眼有各種種類,不過我的邪眼是"殺意"。在一定的條件下,讓人湧出強烈的殺意衝動。雖然能一時的忍耐一下,不過強力得就算是熟練的魔導士也差不多沒有抵抗的方法哦。』
對方沒有接下挑撥。涼保持著無言,岩手繼續說。
『可是條件相當麻煩呢。不是誰都可以讓他抱有殺意。對方不是很清楚那個人的話就不行了哦。在那之後,在視線跟你對上之前邪眼不會發動。所以,只能對跟你親近的人使用,已經被襲擊了嗎?』
襲擊自己時的夢乃和美幸的臉在腦裡閃過。自己的推論沒錯,不過只覺得憤怒。要是這裡不是公寓的話,可能會大喊不要說笑了。
「……除了夢乃和義母以外,還對誰用了?」
『你的義母非常有朝氣呢。現時就只有這三人哦。這個只要看著你效果就會一直持續下去,不過不是那樣的話效果約十秒就會消失。對對,在做筆記嗎?你,好像很喜歡做筆記。』
涼不禁想把筆記撕開,不過發揮著理性拼命忍耐。
『體驗過應該明白了吧,因為這個殺意衝動會讓理性消失,不會在意場地也不會有計劃性之類的。單純、簡潔的用身邊的東西來殺死你。那麼——消除這個邪眼的效果的方法是我解除邪眼,或者是我死了,怎麼辦?』
雖然涼在考慮另一個可能性,不過回答的是另一件事。
「決定了。」
對,決定了。先不提殺死自己這個理由,在把夢乃、美幸和希美當成目標的那一刻放過這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魔導士的選擇就消失了。
「打倒你。把那隻危險的眼摧毀,確實地殺死你。」
『不愧是英雄。』
涼沒有回答的掛掉電話了。
沒有再對話下去的必要。
電話被掛掉了。
「——哎呀,真粗暴的應對。」
稍微呆了般的語調,明朗的聲音。那個人把手機從耳朵移開,很討厭般的指著右眉附近。
「不,累了。說明規則也很麻煩。
像是把廢墟加工過般的房間。
大小約六疊,天花板、牆壁、地板都露出了灰色的混凝土。鐵製的門的油漆差不多全剝落了,唯一的窗也稍髒。窗下放著十多本捆在一起的雜碎。
房間的中央,放著有三個抽屜的木製大桌子。看來這個也用很多久了,表面充滿了傷痕。
在那上面放著古老的收音機、數本古老的書籍、筆記本和筆記用具。還有一套電腦。只有電腦是這個房間裡唯一的新品,不如說顯得輕浮。
站在桌子前的是高大的男人。略瘦,頭髮蓬亂,胡渣也很顯眼。從皺巴巴的襯衫和西褲裡伸出來的手腿很幼細,皮膚病態的白。
收起手機後,忽然看到手錶發出很意外般的聲音。
「已經這時間了啊?要吃藥了。」
男人在房間一角的盥洗盆那拿了一個碟和盛滿了水的杯。撥開桌上的書籍把碟和杯放在桌上,坐在椅子。
拉開桌子的抽屜。在那裡放著放滿了藥片和膠囊的玻璃瓶。在裡面拿起約四個,在一瓶裡取出十粒以上放在碟上。轉瞬間就推成藥的山了。還有六種不同色的藥粉。
拿起碟,一口氣吃下藥。往充滿了藥片的口裡,接二連三的投入藥粉。
「明明醫生準備更甜的就好了。」
抱怨的同時用水一口氣沖下去後,小小的嘆息後竊笑起來了。
「那麼,怎麼行動呢?是不是應該好好的告訴他關於『聲音』和『感染』的事呢……」
聲音聽上去像是在想什麼般,不過馬上變回直到剛才的明朗的口吻。站起來,走到盥洗盆喝多一杯水。
「嘛,就如情報一樣的英雄的話這種程度的事,總能有辦法的吧。這邊也趁現在,看一下人偶的情況吧。」
福井希望從小學回來,是在被義母襲擊的涼逃跑的數分鐘之後。使用瞬間移動的話會更早回到,雖然這麼想,不過義兄說過盡量不要在家外使用超能力。
——用走的話不等紅綠燈不行很麻煩啊。而且,今天站起來時還會頭暈……。哥哥,快點回來。
一邊想著那種事一邊走的她,首先看到開著的門覺得奇怪。之後,因為母親呆呆的坐在玄關附近而覺得驚訝,慌張的脫鞋跑過去。
「媽媽?怎麼了?」
「小涼……」
用疲憊的聲音只回答了那些,美幸突然無力地垂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坐立不安的走來走去,從波浪髮裡傳來像是在哭泣的聲音。希美變得更加焦躁,這時候不知道踢到什麼了。
「……噫!」
俯視腳前的東西後,希美因為太過驚訝不禁發出呻吟聲。
那是慘不忍睹的被劈開了的書包。然後,現在才注意到,美幸的手上拿著菜刀。
「不、不冷靜下來的話!呃呃、對了、漫畫裡也是這樣的呢。這種時候數羊就好了。」
一隻羊、兩隻羊的開始數,達到十七隻的時候希美總算發覺到自己在做什麼,到現在為止的17秒沒了。
話雖如此,希美回復冷靜了,不過母親還在哭。環視四周看到廚房後看到冰箱打開著。
總之先關了玄關的書,在那之後返回廚房看看裡面,取出麥茶倒進杯裡一口氣喝乾,倒出第二杯,希美關好冰箱後把杯拿到母親那。
「媽媽,先喝杯茶冷靜一下。」
把麥茶交給母親後,希美望向電話。先不論形狀既然書包在這裡,即是說涼曾經回來。然後,那個義兄是不會沒理由的放著變得這樣的母親不管的。發生了什麼。
希美拿起聽筒後,轉動號碼盤。
走出公寓後涼尋找沒人的地方,看到小小的公園後進去了。坐在長椅後取出學生手冊。
——邪眼的魔導士嗎……。只好正式的借助姐姐的力量了。
自己一個人也能做到的話,剛剛是這麼想的,不過對於魔導雖然有素質可是跟門外漢沒兩樣。除了堂姐翠所教的不知道更多了。
——姑且不論是不是要認她實際來這裡,可能能幫忙想到什麼好方法。
煩惱要先聯絡家裡還是翠,但是涼決定先聯絡翠。從堂姐那問到邪眼的解除方法的話,更能讓美幸安心。操作手機,打向翠的家。
『是是,喂喂——?』
大聲且明朗的反應,讓涼反射性地把手機從耳邊移開。不是翠。是她妹妹葵。跟魔導士的翠不同,她努力地學習著鍊成術。
「呃呃,好久不見。我是涼。」
『哦,小涼!?什麼什麼?今次是找誰?我?大感激的大歡迎!就算是火星的背面也OK哦!?』
對方的反應太過高興了變得不好說話了,不過這次的事,葵的知識和能力微妙地不可靠。
「不,那個……能換翠姐聽嗎?」
『嗯?姐姐已經外出了啊。今天的傍晚到你那邊不是嗎?』
涼的臉一口氣的失去了血色。
「稍、稍等一下。那是什麼事?」
『你說什麼情況?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的不是小涼嗎?可是姐姐說是你打來的啊?』
衝擊讓眼前變成漆黑一片。被擺了一道。
——那傢伙,用我的名把人騙來這邊了嗎。
張口結舌了,從電話傳來覺得奇怪的葵『小——涼?怎麼了——?』的聲音。
「啊啊,不,謝謝……翠姐有手機嗎?」
『在之前這因為搞不懂用方一個不留神就燒起來了。在那之後就沒了。』
「……那樣啊。」
被搶佔先機了。說著不的搖頭。在對方知道夢乃、希美、美幸的事的時點,就應該想到了。
「翠姐打算坐幾點的電車,知道嗎?」
『好,稍等一下!我想大概有印時刻表……啊——,有了有了!』
好,握著手機的手的力道變強了。要搶在敵人前面阻止他跟翠見面。
『還有啊,小涼。姐姐,最近很忙似乎沒睡過,所以不要太過麻煩她啊。』
「……姐姐,怎麼了嗎?」
『雖然不太清楚,最近電話之類要調查的東西很多。所以抽的煙也變多了啊——。嘛,因為小涼是應該沒問題,拜託了!』
回答明白了,道謝後掛掉電話了。
「前、輩。」
突然,從頭上傳來開朗的聲音。嚇了一跳抬起頭。
進入視線的是藍白的制服,黑和紅的眼睛。
長野聖雙手放在身後,笑著站在那裡。
「還在想這麼急的早退是怎了……在跟誰說話?」
中途忘記了呼吸,涼發呆的看著後輩。
「……為什麼,在這裡?」
「說了不是嗎?」
鬆弛的臉頰因為歡喜變得更加鬆弛,聖坐在涼的旁邊後緊密的靠過來。涼看到她紅色的左眼,發出奇妙的光而想起了。
「我,看得到哦。前輩,曾經回過家吧。然後……突然沖刺的從家裡跑出來,然後走到不知哪裡的公寓做筆記,最後來了這個公園。」
視線在空中遊走的同時,聖高興的說明。簡直就像是一直監視著涼從學校出來後的行動一樣。
——是怎樣做……。
那個疑問脫口而出,涼感覺很奇怪。美幸,沒有從家裡追出來吧。
——岩手說了約十秒。因為我馬上離開了,義母的邪眼也馬上治好了嗎?不,不見得那傢伙有對我說真話……。
「那麼,是跟誰說話?」
「親戚啊。比起那個,我從家裡出來時,沒看到別人嗎?」
「不知道。」
傾著頭回答。看來美幸沒有追出來。稍微變得安心了,在那之後涼注意到更根本性的問題。
「你,學校怎麼了?」
「謝謝你的關心。不過,今天一年級的課只到過午,不需要擔心。嘛,翹了回去的班會就是了,不過我平常的品行沒有問題。」
涼向明朗,充滿朝氣的回答的後輩投向疑惑的視線。沒有跟她這樣悠閒地對話的空閒了,不過現在要好好的告訴她不要糾纏自己。不想把這個少女也卷進來。
「平常的品行我不知道,不過思考有問題。」
「不愧是前輩。居然知道我會對前輩的室內鞋的氣味而興奮。」
「……那樣啊?」
「事先聲明,只限前輩的哦?就算嗅上一整天也不會膩。我,很喜歡油漆和溶劑之類的氣味,那可是跟那些匹敵的良材啊。」
笑著說明的同時,聖把臉靠在涼的手臂嗅氣味。就算被說跟油漆和溶劑的氣味匹敵也完全高興不起來。再說室內鞋是有味的。
「我說的是嗜好不好啊……。算了。沒對你的興趣說什麼的打算,不過我不覺得那是能在白天的公共場所堂堂正正的說出來的話。」
「那麼,健全的男女交際去到哪個階段才好?」
「那是在公共場所說的話嗎?」
「談情說愛而已。」
「雖然那樣說好像很有道理,不過跟剛才在不同的意義上更害羞了。」
「那麼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把身體靠在一起咬耳朵吧。」
「往更害羞的方向是要鬧哪樣啊?」
「那麼的話在我家說吧。請放心,準備好前輩喜歡的濃茶了。」
聖牽著涼的手。然後,迅速地十指緊扣。
「——長野。」
「請叫我小聖。」
長聖,涼硬是強調的叫她的名字。把學生手帳放到口袋裡,目不轉睛的正面看著她。說實話的話,跟這名少女的對話很快樂。不過,差不多到該結束的時候了。然後,要好好的再說一次。
「我應該說過了。我不能跟你交往。」
聖好像很驚訝似的睜大眼垂下頭,不過就抬起頭了。
「那麼請告訴我,前輩喜歡的人是誰?」
「沒有告訴你的理由。」
嚴厲地拒絕了,不過聖繼續追問。
「那人也像前輩那樣不普通嗎?」
「我很普通。」
終於變得火大的涼那樣回嘴了。說出口就馬上後悔了。考慮到現在自己的狀況的話,怎想都不普通。
「可以,那時候跟前輩一起的那兩人怎看都不普通啊。那衣服也太超過了,而且那金色和銀色的頭髮也不是染出來的。」
側著頭的聖的話,讓涼變得嚴肅的凝視有異色瞳的後輩。她的話很明顯是指歆格=莉玲和西菲亞。
衝擊和糾結令涼無法肯定或者否定她的話的時候,聖突然松手從長椅站起來。
「對不起。強硬的問出來不太好。前輩覺得想說的話,就請說吧。」
就像搭話時般雙手放在身後,她小小的低下頭。
「那麼,失禮了。我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看著前輩的。」
翻起群子的下擺後,聖輕快的奔跑。有一瞬間迷茫是不是要喊停她,結局涼默默的目送她的背後。
——沒說出來啊……。
不要再接近自己。雖然也有跟她說話時步調被對方掌握著這因素,不過要是說明情況的話,就會否定自己所說的普通。要是說了的話,很可能會把聖也卷進來。跟涼的本意相反。
「看上去也不像會說『明白了,我會乖乖的離開的』的人……」
嘆著氣的嘟嚷後,涼忽然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她就是岩手智紀,或者是他的同伴。雖然聲音完全不同很難認為是同一人,不過涼也沒看過岩手。
——跟我接觸的時機是一樣的。更重要的是……。
她許多的奇妙的言行,還有發出紅色的光輝的左眼。
——可是,從那孩子身上感覺不到像是敵意之類的。
考慮讓山形調查一下。雖然對發掘女孩子的私隱很猶豫,不過也不是能放著可疑的人不管的狀況。
——可以的話,不要包含那些事的給我。
等聖的身影從視線範圍內消失後站起來,在公園附近的自動售賣機買茶。坐回長椅打開罐,喝了一口後小小的嘆氣了。
——先確認一下義母的情況吧。
那麼想然後取出手機時,家裡時機剛好的打過來了。涼急忙的按下通話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義母?」
『啊,終於打通了。真是的,哥哥的電話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打不通。』
稍微憤怒又安心的聲音。是希美。
「抱歉。」
是跟岩手智紀、葵的電話碰上了吧。涼坦率的道歉了。
『吶哥哥,發生了什麼?媽媽光是在哭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哥哥的書包也爛了。』
「義母在那裡嗎?沒受傷嗎?」
『在啊。雖然我覺得沒受傷,換媽媽來聽……抱歉,看來不行。』
對感到很抱歉的希美,用打從心底覺得安心的聲音回答不要在意。總之先確認了義母平安無事就好了。
「話說回來,你什麼事都沒嗎?」
『你指什麼?哥哥,現在在哪裡?我也過——』
說到這裡義妹的話中斷了。聽到混雜著呻吟聲的痛苦吐息。
『啊……好痛,不,快逃,哥……』
「希美!怎麼了!?」
涼大聲的拼命呼喊。不過,那也是徒勞的,希美的口吻變得平坦且沒有感情了。
『……吶,哥喳。我,想殺死哥哥啊。』
涼愕然了。想起了岩手智紀的話了。的確說過對義妹也用過邪眼了,不過——。
『想殺了你,想現在馬上殺了你。不、不殺死哥哥可不行。』
——上當了。
『啊咧?很奇怪啊?可是、可是可是,聽了聲音後,總覺得——』
慌張的掛掉電話。呼吸很急促。
「……對我的聲音也會起反應嗎?」
只能得出那樣的結論。被岩手騙了(岩手:怪我囉?急著掛線我的錯?)。
在打電話給夢乃之前就知道太好了。取出學生手冊,無力地寫上恐怕連聲音都會有反應。
——糟糕了。
焦躁侵食著涼的思考。翠也好,美幸和希美也好,被對方玩弄了。要找機會一口氣反擊。
但是,完全沒想到具體的手段。變得更加焦躁了。
「總之,先試著做做得到的事……」
從學生手冊找出學校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找山形。把在家裡發生的事,岩手智紀的事,還有剛剛和希美對話時發生的事也說明了。
『才幾小時,就變成了這麼麻煩的狀況呢。』
從電話的對面,傳來了小小的嘆息聲。
『關於岩手就由我來調查吧。也會聯絡你家。那麼,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等堂姐、吧。」
用堂姐來稱呼翠。那並沒有錯。
對現狀無可奈何這件事,涼有自覺。知道敵人的名字,不過不知道在哪,關於能力也只知道敵人說明了的部份。是魔導士的翠的話,關於邪眼應該有著更詳細的知識的。涼判斷跟翠合流是最優先事項。
「——那個,我走了後,夢乃的情況怎樣?」
問了最想問的事。可以的話想直接對話來讓她安心,不過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在打倒岩手解除邪眼之前。
『在普通地上課。不過,跟富山之間醞釀出險惡的氣氛。』
「……發生什麼了嗎?」
涼變得愁眉苦臉。想楓守護夢乃。氣氛變得那麼不和,老實說很困擾。
——再說,為什麼會那樣?很難想像夢乃會因為被弄暈這件事而怨恨……。是楓說了什麼嗎?
『看來佐賀,對被守護這件事有所抵抗啊。』
「明明不是說那種的情況……」
『因為襲擊了你啊。感到羞愧了吧。這是我看了後得出來的感想,富山也是,看上去是在監視的同時順道擔當佐賀的護衛。』
涼沉重的嘆氣了。恐怕,楓是因為夢乃的暴走警戒著吧。變成了讓人頭痛的狀況了。
『根據你的話,敵人的目標說到底就是你吧。為了那個而把你的家人和佐賀當成棋子來使用。』
「雖然我覺得那不知該說是拐彎抹角還是確實性相當低的做法就是了。」
『不過,現實上護城河是被埋了。富山跟你一起不是更好嗎?』
「夢乃會變得毫無防備。那傢伙的雙親一直都很晚才回家。讓她獨自一人會很危險……」
擔心著的涼的話,被山形用冷靜的口吻打斷了。
『考慮到已經被施加了邪眼,暫時不要再接觸吧。今天先去哪個朋友的家過夜吧。』
「把別人都卷進來嗎!?」
涼的聲音,在一句話中帶著複數的感覺。驚訝和不滿,還有不安。
不過,涼馬上就想通而道歉了。不認為這個白衣的教師會沒理由的那樣說。就如涼所想的那樣,山形保持著冷靜的態度進行說明。
『首先,敵人的目標說到底只是你。然後是,很難想像敵人有能行使直接性的力量的人在。要是有的話,應該早就好了。然而,現時敵人所做的只有對佐賀和你的家人施加邪眼,還有把你的堂姐騙出來。』
「有可能是想在讓這邊四分五散後才行動而溫存著啊?」
『當然也有那個可能性。只是,就算是那樣也很難想像對敵人來說佐賀會比你更優先。用邪眼讓你離開佐賀。我認為在這個時點,對佐賀的目的已經達成了。然後最後是——分組的問題了。』
不明白山形的話的意思,側著頭想。她沒有馬上說明,像是在等待涼說什麼般。
「……開始變得明白了。」
經過了約三、四秒的沉默後,涼郁悶的嘆氣後把沉默刮跑了。山形很高興似的催促涼說明。
「我跟楓、魔導士的堂姐。我的義妹和義母。夢乃。就是分成這三組吧。」
『果然理解很快啊。原來如此,有優秀的學生的老師是這樣的感覺嗎?』
「在我們班優秀的人有幾人吧?」
『優秀的學生,跟優等生是不同的。在之前也說過吧,我不是喜歡才做教師的。跟一般的教師的看法怎樣也不同。嘛,我的教師觀怎樣也好。簡單地說明,你所在的那組,是為了打倒敵人的主力。』
在打倒岩手解除邪眼之前,希美和美幸,夢乃要自己守護自己。山形那麼說了。
『你的家人跟佐賀一起的話,並不太好啊。』
就算排除掉感情的部份,希美和美幸也會變得很難使用超能力。例如帶著夢乃瞬間移動,只是普通人的夢乃會受到不尋常的負擔。那樣的話,只有希美和美幸會比較方便。
而且,這也有藉此分散敵人的目擊的意圖。
『我有認識的警備保障公司。他們也知道這種事的。拜託他們守護你的家,還有佐賀過夜的地方吧。雖說不是絕對安全,不過能期待有相應的抑止效果。』
「謝謝。」
把手機放在耳邊的低下頭了。雖然對把夢乃的朋友卷進來感到很不好意思,不過用只是一日的話這理由來說服自己。跟翠合流的話,狀況應該會改善的。
『還有,你來我的家吧?』
「啊?」
涼對這唐突的提議感到困惑。
『不能回家的吧。你還有其他地方能過夜嗎?』
「……沒有。」
不善社交的人生成為禍害了,沒有親密到可以讓他過夜的朋友,就算有,考慮到現在的情況總不能把他卷進來。
富山楓跟博士一起住的公寓亂得很難找落腳點,而且博士應該不在家。
加上,自己的打扮是制服,回家拿衣服相當麻煩。那麼想後她的提議,只能感激地接受了。
「呃呃,那個,麻煩你了。還有,雖然是厚臉皮的請求,能不能讓堂姐一起來過夜?」
老實說翠和希美、美幸的關係不好。相信她們因為是緊急情況而不會互相仇視,不過生硬的氣氛是無法回避的吧,要是被敵人乘機而入就麻煩了。
而且,要以剛才所說的組合來行動的話,堂姐跟自己一起應該會比較好。
『明白了。過了五點出了學校後去車站迎接她吧。要是你先跟堂姐合流了的話,聯絡我現在說的電話號碼。』
在新白云車站的檢票口,涼跟楓平安無事的見面了。
「夢乃怎麼了?」
草草了事的打招呼後涼問了變得在意的事。楓在離開學校之前應該跟夢乃一起的。
「佐賀同學現在,在栃木同學的家。我也跟到栃木同學的家附近,不過並沒有特別遇到什麼可疑的人。」
栃木燐子矮小的身影,在涼的腦裡浮現了。是夢乃的親友的她的話,可以安心。
「栃木同學住的是有自動鎖的公寓。而且,她的母親是家庭主婦白天也在家,父親在晚上七點至八點之間回到家。我判斷比較安全。」
——山形老師也聯絡了警備保障公司了。暫時沒問題了吧。
「謝謝,楓。」
微笑著簡短的回答是的楓跟涼一樣穿著制服。紅色領帶加上特徵的白和藍的長袖。在旁人眼中可能是戀人。
時針快轉到五點的時候,西邊的遠方還保留著明亮,不過天空的大半已經被黑暗侵食了。馬上就會被夜的帷幕包著吧。
——翠姐沒有晚的話,應該就是在下一班到的電車上。
新白云車站是只有一個檢票處的小車站,不過這時候涼對此很感激。能無誤地跟翠合流。涼望向站在旁邊的楓。
「楓能來真是幫大忙了。」
「對我來說守護石川君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你那麼說了後來幹勁了。」
「真可靠啊。」
「是。現在的我有用一分鐘就能把這種大小的車站變成瓦礫的山的自信。」
「會變得不能在這個城鎮呆下去的拜託你絕對不要。」
雖然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不過不管怎說她在遇到涼之前是跟說笑無緣的人造人。真的做出來了的話就笑不起來了。
「為了石川君的話,就算是火裡或者水裡也沒問題。」
(譯:原文火の中水の中 配合下文怎看都覺得這是發電鼠初代OP的歌詞...)
「雖然我不想楓有那種經歷。」
「話說回來,從石川君那借來的CD裡收錄的曲之中,有類似的歌詞。沒記錯的話,是那個女孩的裙子中……」
(譯:原文「あの子のスカートの中」 黃色發電鼠初代OP歌詞)
「因為那個是子供向的歌啊?明白了?那個只是歌。」
楓的視線移向自己的裙子,涼慌慌張張的說給她聽。這裡是公共場所。看制服馬上就知道是晴天學園的學生了。趕緊找別的話題。
「話說回來,夢乃的事……」
根據山形的話得知,夢乃跟楓關係不好。在剛才楓說明夢乃的事時也感覺得到,不過為慎重起見確認地問一次。
「我無法理解她的態度。」
不再微笑,楓以肉眼很難確認的程度皺眉。
「佐賀同學,沒有守護自己的手段。明明是那樣,看上去覺得被我守護是麻煩。而且,看不出對石川君有感謝的意思。」
「嘛,真像那傢伙。」
楓不解的看向苦笑的少年。涼為了讓她容易理解的說明而在想詞彙,組合起來,不過怎樣都做不好。因為是在長久的交往中自然地理解的事。
「楓。雖然很抱歉,那個能改天再說嗎?雖然不能好好的說清楚,不過夢乃絕對沒有覺得被你守護是麻煩。對我也是那樣。」
楓沒有馬上回答。看來是在理解涼的話的意思。涼輕輕地把手放在值得讚揚的人造人少的頭上撫摸。
對自己的無力,幫不上而感到懊恨。
乖乖的退到安全的地方就好了這點,夢乃也很清楚。就算那樣,無法接受的感謝像是沸騰了似的出現在言行上。
那個,到底要怎樣傳達楓才會理解呢?如果現在感情在經驗、學習的階段的話,總有一天能理解的吧。
「那麼,這件事一時的凍結吧。還有——」
楓的臉頰稍微染紅,聲調也稍微改變的繼續說。
「可以再稍微繼續下去嗎?到下一班電車來為止。」
似乎是指撫摸頭的行為。現在檢票口也有乘客們在出入,斜視涼他們後走過去。裡面也有投來明顯是嫉妒的視線的人。
「嗯,明白了。
這個狀況這樣繼續下去說真的很害羞,不過涼露出僵硬的笑容同意了。既然對方接受了自己的請求,這種程度應該接受。
涼撫摸了楓的頭約七分鐘。
電車到達了。數十、數百的乘客穿過檢票口走向車站外。
但是,在那裡面沒有翠的身影。
「楓在這裡等一下。我去看一下月台。」
對人造人少女那麼說了後,涼買了入場卷通過檢票口。月台比想像中更混雜,擠滿了上班族和OL,學生。
在那裡面沒有翠的身影。
——想太多了嗎?
岩手智紀知道翠的家的電話號碼。知道她的長相也不奇怪。涼想到指定坐的車兩,然後在月台埋伏翠的可能性。
不過,在這麼混雜的地方對上視線是很困難的。身為魔導士的翠,對接近自己的人的氣息很敏感,移動的時候也應該採取著某些對策。
——我是在焦急嗎……?等下一班電車吧。
葵所說的時刻表說到底只是大體的推測。有因事故之類的事而打亂行車時間表的可能性,錯過了電車的也不奇怪。涼小小的嘆氣後,下樓梯。向在檢票口附近的楓揮手。
「姑且問一下,有看到姐姐嗎?」
楓簡短地回答了沒有後搖頭了。
再過了約十分鐘,下一班電車到達了。零散的腳步聲和說話聲,開始變多、變大,檢票處周圍被大量的人填滿了。
「看不到翠小姐的身影。」
涼默默的對楓的話點頭了。
把看著乘客們走了變得安靜的檢票口的工作交給楓,涼取出手機。一邊打電郵一邊觀念周圍的情況。
比他們更靠近這個檢票口的人有兩個。
一個是穿著長袖的水手服的女高中生。不是晴天學園,是別的學校的學生。
另一個是穿著灰色的西裝拿著黑色的公事包,二十多歲像上班族的男人。二人都在用手機。
——既然叫出來了,岩手應該不會放著姐姐不管。
是這兩個人的其中一個嗎?還是還未到?
用女人的聲音自稱男人真麻煩。線索只有聲音,不過就連那個也不是不可能改變的。是魔導士的話就更加是那樣了。
——總覺得想過頭了……。
先深呼吸一次。說給焦急的自己聽。
下一班電車似乎來了。檢票口的前再次排隊了,一點一點的消失。這次也沒有翠的身影。
女高中生等待的人看來到了。向走過檢票口穿著同樣制服的女孩子揮手後,兩人一起走了。像上班族的男人也一樣。在等體格好,穿著作業服的男性,一起走出車站。
檢票口的附近,變得除了站員就只有涼和楓了。
「——小涼。」
那是,等很久了的聲音。但是,那總覺得很平坦的聲音是從車站的出入口傳來的。驚訝的望向那邊後,翠正走向這邊。
黑色的吊帶背心和深綠色的夾克。黑色的牛仔褲。肌膚因為日照稍黑。
然後,沒有缺少涼所知的快涼的表情,在跟涼眼睛對上的瞬間變得空虛了。
大聲地一蹬地面,涼跑向她。打算在對面打過來之前推倒她。雖然翠是跟年齡相應的標準體格,不過力量遠比涼強。就算那樣,有楓的支援的話應該能嬴的。
不過,翠的行動,在涼的預料之外。
「連ねる虛は障壁、並べる巨は衝壁、重ねる拒は消壁。位は三を取りて三取、色は翠。」
(譯:咒文我怎翻也很那個 乾脆不譯算了)
機械性的念出來,但是極其正確的咒文的詠唱。
剎那間,涼踩到不知什麼看不到的東西被彈開了。被從後追上的楓支撐著,總算沒跌倒。
在兩人眼前,出現了綠色的霧包著了翠的身體。那個霧,像橡膠一樣有著彈力把涼彈走了。
——魔導!?在被施加了邪眼的狀態下……!?
咬緊牙關,漏出低呻聲。真是諷刺,更加證明了翠是熟練的魔導士這件事。普通的魔導士肯定不能進行咒文的詠唱。
從包著翠的霧之中,再出現了兩枚帶著綠色的光澤的透明牆壁。是約兩米的四方型,在涼他們的左右各自展開。
——打算從左右夾死我們嗎?
「楓,要逃了哦。」
涼為了逃離綠色的牆壁而後退。
不過,楓沒有聽從。比涼發出聲音更早,向著翠突進。
「——鎖定解除。等級設定為最大值。」
帶著高壓電流的右腕,刺進綠色的霧裡。
驅除霧時發出了閃光。在充滿了白光的車站,響起了奇怪的聲音。硬要說的話,就是巨大的泳池裡盛滿的水一瞬間蒸發般。
即使瞬間閉上了眼睛,涼的眼睛還是失去了視力。從正面漂來的熱氣撫摸著皮膚。
——楓和姐姐怎了……?
過了約十秒,涼總算能看到東西了。眼前的是背著這邊站著的楓。自己和她的周圍,彌漫著蒸氣。
「石川君……。沒事、嗎?」
楓轉過身來。映入眼簾的那個身影讓涼很愕然。
蓬亂了的艷麗黑髮,制服到處都破了露出人工皮膚。那個人工皮膚也到處出現龜裂露出了內部的機械。
右腕的損傷特別嚴重,從肩頭附近整根破碎了。從破了的袖裡吊著碎了的鐵骨和配線。
「沒問題嗎,楓?」
對只能說出這種話的自己的無力,感到羞恥。總之先脫掉上衣披在她身上。
在那期間蒸氣一點點的散開了,涼發現了倒在地上的翠。翠的衣服也破破爛爛了,胸部的下方有個像是會留下疤痕的燒傷。
「姐姐……」
涼臉青的跑到堂姐身邊,把她抱起來。把耳貼到胸部上,再確認有沒有脈搏。看來只是失去了意識,暫時可以安心了。在那之後四處張望,不過就算發出了那麼強的光和聲音,附近的牆壁、地面和天花板都沒有損傷。
「你、你們……」
聽到稍微帶有害怕的聲音,回過頭去看到站員站著。
「能稍微、過來一下嗎?」
涼向站員投向明顯覺得煩人的目光的同時在思考。理解對方的情況和立場,不過這邊現在也不是那種時候。就算好好的說明也不可能被理解,還會發展成要叫身為監護人的美幸的情況。
——能抱著楓和姐姐強行突破嗎……?
「……在做什麼啊?你。」
吃驚的聲音從另一方傳來。一邊想著這回又是什麼的看過去,站在那的是山形。頭兩粒紐沒扣上的襯衫,下面是裙子,襯衫上是白衣,跟在學校時一樣的打扮。
山形所住的公寓,是在從新白云車站約十五分鐘車程的地方。
塗上白色油漆讓人感到是全新的十層建築,一層有十室。她把車停在地下的停車場。
涼背著翠下車。楓拖著左腳跟上。雖然覺得對翠很抱歉,不過矇著她的眼了。
「要借你肩膀嗎,富山?」
從駕駛席下來的山形那麼問了。失去了右腕的楓,看來為了取得平衡而苦戰著。但是,她表情不變地搖頭了。
「不,一般步行沒有問題。」
在那之後,山形態度泰然的叫站長來,說了一兩句後給站車看了類似執照的東西。
只是那樣,涼他們就被無罪釋放了。
然後,涼他們乘上白衣的教師的車,去她的家思考今後的對策。
「那個……在車站,讓站長看了什麼?」
「我的其中一件秘密道具。話說如此——」
回答裝傻的話後,山形望看翠和楓。
「剛好趕上了呢。被對方占了先機嗎?」
涼一臉難受的點頭了。
「雖然是推測……我想是約定了在上一站等待之類的。然後,施加邪眼後誘導到那個車站。」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能解釋為什麼是在車站外來了。
——又被擺了一道……。
「不過,你很努力了。也許岩手智紀在追迫你,不過結果誰都沒被殺,你也平安無事。」
對那句話,涼回答謝謝。她的擔心,多少讓涼變輕松了。不能在這種地方倒下。
從停車場使用電梯去到七樓。要是遇到人的話,會被當成可疑的人嗎?幸運的是,沒有遇到人就到達了。
「這個七號室是我的家。」
「跟你的名前很合襯呢。」
(譯:老師的名是山形奈奈 奈奈日文發音跟七一樣是なな)
「對啊。沒有什麼特別的問題的話我是喜歡吉利的。」
鄭重其事的回答,涼不由得閉上嘴。山形笑了。
「看來冷靜得有說笑的從容了啊。雖然裡面很亂,一會再整理吧。進來吧。」
山形走在前頭,帶涼和楓進入約八疊到十疊大小的起居室。
雜誌、書和衣服亂七八糟地丟在地板上,小小的桌子被數十個咖啡的空罐堆滿了。筆記本電腦開著,不知為何有三台不同大小的電視。
——把整理放到後面真的好嗎?
亂得會讓人那樣想。好不容易才走到看到地板的地方,讓翠坐在看上去最空的位置。把附近的靠墊拉過來代替枕頭。雖說已經失去了意識,還是害怕而繼續矇著她的眼。
在那之後隨意的把雜誌和書疊起來,清出自己和楓的空間。
做到這裡時,山形把濕了的毛巾交給涼。
「富山交給你了。我看著你的堂姐。」
的確那樣比較好。低聲的說了拜託了你後,涼坐在曲腳靠在牆壁上的楓面前。因為左腳的損傷,她無法好好的曲起腳。
「對不起。」
覺得無論低頭低到什麼地步都不夠。細心地用毛巾抹楓的臉。
「石川君有受傷嗎?」
「托楓的福完全沒受傷。」
「那樣的話就能證明我的存在意義。你沒有道歉的理由。」
楓露出微笑。涼正想說什麼,但是把那句話吞下去後露出生硬的笑容。
「……對。保護了我,謝謝。」
重新看後,才發現她的制服已經是不能稱之為衣服的慘狀了。涼回頭看著了在幫翠治療的山形後,重新望看楓後對楓低聲耳語。楓接受了那個後向山形說話。
「山形老師。雖然很抱歉,但能借我穿的東西嗎?石川君還說了需要絕緣膠紙和繃帶。」
「那麼,穿這個吧。」
跟回答一起,飛向涼的是白色的襯衫。
只有這個。
雖然涼一時之間俯視著襯衫,不過他再次向楓耳語了。楓點頭後向山形傳達信息。
「還有其他嗎?石川君這樣問了。」
「沒有。還有,給你的堂姐戴上耳栓了。低聲的話說話也沒問題。」
班主任的考慮,讓涼打從心底的感謝。不直接對話的話有點麻煩,會挑起羞恥心的問題讓人傳達也很難受。
——但是,想你在服裝上也考慮一下啊。
「有內衣和裙子的吧?」
「不可能剛好會有尺寸合適的內衣吧?」
涼對女性的內衣沒清楚得可以做出反駁。
「裙子呢?」
「——殺了你哦?」
看來觸摸到危險的部份。聲音傳到耳的瞬間,涼的背後感到惡寒。
「那件襯衫對富山來說太大了。即是說,那就夠了。」
看來再追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
在楓盡可能不動手的情況下,涼一點一點的幫她脫掉制服。脫掉制服後,同樣變得破破爛爛的內衣掉下來了露出了形狀姣好的胸部。
不過,比起那個,以右腕為首,內部變得露出來的身體各處吸引了涼的目光。
一時之間,涼沉默地看著她的身體,不過跟楓眼神對上後,總算回過神來。沒有覺得可憐和害羞的時間了。
握緊毛巾,從脖子到鎖骨,從肩膀到手腕細心地抹。托她的福自己才會完全沒受傷。這種程度也不肯的話會有報應的。
「看來有好好的抹全身。她會害羞的,不要沒禮貌的盯著看啊。」
跟絕緣膠紙和繃帶從後面傳來的聲音,讓涼的內心動搖了。
再次被說了後,變得意識起來。畢竟只是頭和手臂也有讓人想不到是人工皮膚的觸感和彈力。
而且,製造楓的博士也有無法妥協的部份,為了讓她能上學,乳房和肚臍之類的,關於更衣時會被人看到的部份的造型反複改良了。
——該不會現在,我是非常糟糕的人吧……?
涼只能承認因為幫楓抹身體,血液湧到臉上。而且楓用冷靜的目光看著自己。因為是人造人所以沒有其他意思嗎,讓人有內心被看透了而被蔑視的錯覺。
抹完上半身後,用絕緣膠紙一層一層地覆蓋破損了的部份。在那上面再卷上繃帶。在那之後幫她穿上襯衫。就如山形所說般,襯衫對楓太大了,袖足夠遮住破損部份有餘,下擺也到大腿的一半。
安心的嘆氣後,開始用毛巾抹從襯衫伸出來的部份。在那之後把露出內部的部份用絕緣膠紙和繃帶進行應急處理。
「博士不在嗎?」
「去歐洲了。預定十二日後回來。回到自宅的話可以取得聯絡。讓他盡可能的早點回來,或者告訴我其他方法。」
「有預備的身體嗎?」
「有腕部和腳部的,除此以外沒有了。」
涼呻吟了。楓的身體腕部和腳部的損傷特別顯眼,但其他地方並不是無事。
臉頰和胸部的附近也有細小的傷,從胸部的下面到側腹露出內部了。更換右腕的話總算能充電,不過她會變得暫時不能行動。
「很抱歉。在現狀下,我幫不上石川君的……」
「不,楓不需要道歉。」
打斷她的話,涼用強硬的口吻說。
可是,楓這麼說了後身體向前傾,大概是因為身體的損傷失去了平衡。涼馬上抱著她的身體支撐著她。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過來的柔軟的身體的觸感讓涼著急,不過溫柔的抓著楓的肩膀輕輕地把她推回去。
「楓已經守護得夠多了。所以,之後就休息吧。」
「嗯,我也認為那樣就好。」
那句話是從背後傳來的。被白色毛衣包著的手腕繞在涼的脖子上。大吃一驚的少年慌張的想掙開,不過被壓倒性的力量緊緊抱住,無法掙開。
「真是的,小涼真冷淡啊。」
滲雜著苦笑的明朗聲音,讓涼充滿著驚訝和期待。停止動作後,戰戰兢兢的跟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說話。
「……姐姐?」
「哦。」
跟在車站詠唱咒文時不同,是聽慣了的翠溫暖的聲音。手腕離開了脖子,解除了緊張後涼嘆著氣回頭。
涼像彫像一樣凝固了。進入視線裡的褐色頭髮的堂姐,除了毛衣和內衣身上什麼都沒穿。
「……姐姐,不是被施加邪眼了嗎?」
涼背向著翠的發問,翠覺得很高興般露出笑容。
「跟人說話時不看著對方的臉可不行哦,小涼。」
——為什麼我,會被人用跟主題無關怎麼都好的部份來戲弄啊?
雖然煩惱,但疲倦的腦袋還是得出了只看著臉的結論,抬起頭。只穿著白色的毛衣跟內衣讓人不知該看哪裡的翠,蹺著腳抽著煙。右腳的大腿卷著繃帶,臉頰上有大大創可貼。
「……對不起。」
道歉的話脫口而出。總覺得今天老是在道歉。
「小涼不需要道歉哦。是上當了的我愚蠢。」
用空罐代替煙灰缸的同時,翠露出不擔心的笑容。在那之後望向山形打招呼。
「你好。我是福島翠。幸會。很抱歉才剛見面就給你麻煩了。」
「別在意。我是他的班主任山形。以後,請多關照。」
簡單的寒暄完了後,山形抱著浴巾站起來。
「看來沒問題了啊。那麼,我去洗澡,在那段時間你們交換情報吧。」
說完後就走出了起居室。又不能追上去,涼沒辦法的有意識的看著堂姐的臉發問。
「到底發生什麼了?」
「真的是很愚蠢的事情啊。說是危險得無法隨便的進行聯絡呢。因為連我跟小涼初次見面時的事也知道,就相信了。聽他的話在小涼你們身處的那個車站的上一站合流是大失敗啊。」
那個情報,是在菲勒斯.亞悠達那得到的吧。
——到底是怎樣得到那種情況的啊。啊啊,那傢伙可是連我的學生手冊的裡面也知道的啊……。
「邪眼的魔導士就在那裡?」
「嗯。雖然,在電車裡姑且在盡可能的範圍內給自己施加防護的魔導了。」
因為是急忙造出來的,並不是那麼牢固的防護,而且敵人的邪眼比預料中更強所以沒有防住。
「感覺上減弱效果就是極限了。做了對不起小楓的事啊。」
楓對垂下頭的翠說了沒關係後搖頭了。
「現在,並沒有受到那個叫作邪眼的魔導的影響嗎?」
「嗯,小楓打破我的魔導時給予了腦袋相當強的衝擊,那樣就解開了。」
「……邪眼,給與腦袋衝擊就能解除的嗎?」
涼驚訝的身體向前傾。
「各有各的情況。這次我的情況,是因為我對魔導多少有耐性,而且雖然弱,但事前施加了防護的魔導。所以,那樣就能解除。」
翠的話雖然很慎重,不過有相應的說服力。涼困惑的搔頭髮後,把從今天早上開始發生的事向翠說明。
「雖然沒放著那個魔導士不管的打算,不過對我來說把施加在夢乃和義母(義妹咧?)身上的邪眼比較優先
。」
正想問有沒有方法的時候,用浴巾抹著長髮的山形回來了。穿著黑色花邊的襯裙,雪白的肌膚稍微染紅了。
「……雖然我很清楚這裡是老師的家,不過有你班裡的學生在,能不能請您再稍微注意一點?」
「真失禮啊,你。我平常也不會穿著這種東西睡的啊。」
看來是這已經是有在注意的意思。
「你也去淋浴吧。在那期間會先做好晚飯。」
從衣柜取出了別的浴巾後,投向涼。
「去吧。在那期間我會想解除的方法的。」
翠說了後,涼向山形道謝後就離開了起居室。
在盥洗室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在籃裡,進入浴室。不活動身體只是淋熱水浴後,感覺取回冷靜了。
——對啊。老師在,姐姐也在。我自己托楓的福無傷。就像老師所說,雖然我被對手追迫,不過還未到決定性的一擊。
反擊是在這之後。不會再讓誰受傷。打倒邪眼的魔導士。
為此該怎麼辦?
把在翠那聽來的對手的能力盡可能的分析。找到弱點的話是最理想的,不過知道防禦的方法的話,那樣就幫大忙了。然後是,尋找對方的拠點。
例如,用某些手段把施加在夢乃她們的邪眼已經解除了這件事傳達給對方,引誘他出來之類的。不過,那樣就會把夢乃她們當成誘餌,打算當成真的沒辦法時最後的手段。
問題是,自己沒有力量。
——武器是必要的。我能使用,而且能充分的跟敵人戰鬥的東西。
決定後涼停止淋浴。拿起浴巾後,打開通向盥洗室的門。正好這時候,盥洗室的門開了。
認識的少女站在那裡。年齡跟涼差不多。直筒領的黑色毛衣和象牙色的短褲。苗條的腳穿著白色的過膝襪。在肩膀附近搖晃,微曲的短髮。細長而清秀的眼睛,薄嫩的嘴唇。缺乏感情的臉。
像是在觀察般視線從涼的臉到腳尖後,她總算說話了。
「……好久不見。」
涼沒有馬上做出反應。總之先把手上的浴巾卷到腰上。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眼前的少女的名是宮崎愛深。
在一個月前的事件,她是敵人的間諜。不過,在最後她被自己的主人菲勒斯.亞悠達捨棄了,她為了活下去而幫助了涼他們。在那之後不見了。
愛深跟分開時一樣平坦的回答問題。
「現在我是無所屬的情報屋。被山形奈奈雇用了而來這裡。」
涼絕句了。
回到起居室後,從廚房傳來叫涼的聲音。兩人前往後,在襯裙上套著圍裙的山形,正從平底鍋把炒飯盛到大碟子上。油的香味傳了過來,涼的肚響起大大的聲音。
「石川君把這個拿去起居室吧。麻煩宮崎君拿湯。
山形像是在說沒什麼大不了的事般,讓涼不禁發問。
「為什麼會雇用她?」
被問到是不是討厭愛深,可以說並不是那樣,那麼是喜歡嗎?答案還是一樣。就算那樣,只有自己的話還好,不過以前因為愛深而令翠和楓陷入困境。不覺得讓她跟兩人見面是好事。
「因為能力可以信賴,而且又便宜。在你淋浴期間,福島君已經跟富山寒暄過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嗎?」
「富山稍微警戒著,不過也就那樣了。」
把看上去有四、五人份量,盛滿了炒飯的大碟子運到起居室。拜託翠清理桌子,然後放在那裡。在那之後,愛深用盤子載著四人分的湯出現。最後,拿著小碟子和湯匙的山形進來了。
「各自隨意地坐吧。能邊吃邊說吧。」
山形一邊分配小碟子和湯匙一邊說。
涼坐下後,楓生硬地走到旁邊坐下。她的視線的前方是坐著吃炒飯的愛深。
——稍微……?
警戒到誰看了都明白的程度。視線移向翠後,她好像覺得這狀況很有趣般露出了笑容。
而且,眼前的光景讓人不知視線該放在哪裡。
旁邊的是只穿著襯衫的楓。左邊是除了毛衣和內衣什麼都沒穿的翠。右邊是只穿著襯裙的山形。
不相上下的美女在一起,不過沒有直視那個艷麗的肢體的膽量,而且還沒有失去羞恥心。沒辦法了只好盡可能的把視線固定在正面。
「感覺到灼熱的視線。」
愛深嚴肅地嘟嚷了。
「……老師。差不多該開始話題了吧?」
涼一邊用悔恨的視線盯著她,一邊向山形說話。
「也對啊。首先是福島君,請說明關於邪眼的事。」
山形一邊吃炒飯一邊說。態度跟平常沒有分別。看來在這裡因為可以說是稍微危險的氣氛而覺得緊張的只有涼。
「被稱為邪眼的,可大致區分為三類。魔導士,無論是哪個世代的也想把魔導體系化呢。」
翠一邊喝湯一邊繼續說。
「根據那群人的分類的話,第一個是看東西的類型的邪眼。例如能看到幽靈和精靈之類,通常是看不到的存在,或者是因果律,從結果追溯到原因,或者查明物件的構造。這個跟這次的事沒關係呢。」
翠的說明,讓涼的腦袋裡有什麼卡住了。但是,不認為正如這個堂姐所說般跟這次的事沒有關係。默默的繼續傾聽說明。
「另一個,是直接對物質或者事象作出影響,被稱為神話級的類型。只是眼睛對線就能殺死對方,讓其石化,或者從眼睛放出光線破壞照到的東西。第三種是對生物的腦起作用的類型。岩手智紀的能力,大概就是這種。」
「對腦起作用,還真是相當科學的說法啊。」
「到某程度的話,能用科學來說明哦?畢竟重點很接近。」
「那麼,拜託你科學的說明吧。我可不了解魔導。你也是那樣吧?」
山形向涼尋求同意。比起回答更早,翠向涼露出笑容。
「小涼,我教過你很多的吧?」
只能回答簡單易懂的話怎麼都好了。
「……嘛,剛好有機會,我也想聽一下那樣的說明。」
為什麼,只是聽人說話就會這麼大消耗啊?
「把電極插在老鼠的腦袋,給予腦袋刺激來控制,知道這樣的實驗嗎?」
「聽過的程度,不過能理解。繼續吧。」
「跟那個類似。通過眼的。」
翠用食指指著自己的眼繼續說明。
「通過視網膜,把看不見的電極插在腦袋。這回的情況,是看到小涼,或者聽到小涼一定的時間,就會成為這個電極的開關。滿足條件後,就會因為電極給予的刺激而湧出強烈的殺意。」
「我有問題。」
愛深一邊處理粘在臉頰上的飯粒一邊望向翠。除了楓之外在吃飯的四人之中,涼覺得她是吃得最多的,看來不是錯覺。
「福島美幸無法使用超能力,不過你可以使用魔導。這個差距,只因為你是熟練的魔導士嗎?」
「不對。我的情況,是因為效果半強不弱。因此,出現了奇怪的選項……」
「明白了。那麼,解除邪眼的方法是?」
「據我所知有四個。由不現實的方法開始說吧,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說吧。」
把空了的碟子放好,翠用衛生紙抹嘴。
「第一個,殺死施術者。施術者死了的話,邪眼的效果就會消失。另一個是讓被施術的人,在效果消失前休息。話說如此弱的也需要一個月左右,強的話需要用一年。」
——一個月太長了。
那樣能解咒的,只有美幸和翠她們吧。夢乃和希美在學校,總不能說休息到解咒之類的。
「第三個是用魔導來解咒……。不過先不論施術者本人來解咒,不是施術者本人來進行的話風險非常大。失敗的話會給腦造成傷害。雖然也有用別的邪眼來替換的方法,不過有可能並存。那麼,最後的一個是——」
在這裡,翠突然不自然的露出笑容後望向涼。
「給予腦袋強烈得會讓邪眼的效果消失的衝擊。」
「可是,那個太危險了啊?」
給予衝擊,涼把這解釋成像是在車站時楓和翠衝突時般的事情。為此人造人的少女和魔導士的堂姐,兩人全身都受到大傷害。
連她們也那樣了,只是普通人的夢乃,有著超能力但肉體上跟小學沒分別的希美的話,想也不用想。
「稍等。並不限於物理上的,精神上的也可以哦。」
皺起眉頭。就算說精神上的衝擊也想不到方法。看了那樣的涼後,翠一邊用指尖發出火點煙,一邊巧妙地開口。
「例如,告白之類就好了哦。」
「……啊?」
涼驚愕的望向當成姐姐來敬慕的女性的臉。
「所以說,小夢乃我喜歡你!之類的。我想要你!之類的。」
涼露骨的困惑地向翠抱怨。
「姐姐。再怎麼說,那樣就能解除的話就不用辛苦了。」
「那樣嗎?常有的吧?用愛的叫喊解除詛咒之類的。這個還算有根據吧?不是說愛的力量的美好之處什麼的,而是用精神上的衝擊讓人動搖,令其他的魔導和咒術的力量減弱的意思。」
「可是,也有是強力得我的話無法傳達到的魔導的可能性……」
「這個邪眼,是調整成對聲音也有反應的吧?那麼也有可以用說話來干涉的可能。所以,我覺得能期待用說話來解咒。」
雖說是信賴著的堂姐的話,但並不是能馬上相信的內容。涼不認為那種東西能給予腦袋強力得能解除邪眼的衝擊。
「——石川。我有重要的話要說。」
在煩惱時,山形唐突的向涼說話。
「雖然一直都沒說,其實我很愛你。你的心還有身體全都想要。(班主任、人造人、幼馴染、女皇、巫女、義妹、義母、前同學、後輩、公主、對話中毒者,勇者大人你是散發著雜碎力場嗎?)
涼絕句了,像是在看著不知名的東西般望向她。冷靜的聲音連一絲的動搖也沒有,班主任淡然的繼續說。
「我是比你年長沒錯,不過我覺得距離不能考慮很遠。肉體上的魅力,也有相應的自負。你應該也有這麼想吧?」
——在這裡搬出那個嗎?
不知不覺間,嘴角抽搐了。看到涼的反應後,山形露出微笑。
「要是能接受我的話,即使正式入籍是在畢業後,想在今年內訂婚。安心吧。我的父母會笑著對話的。還有想要兩個小孩。」
「……您是在說笑吧?」
戰戰兢兢的問。背後的冷汗止不住。
「被當成在說笑真意外啊。考慮到現狀,你跟佐賀和你的家人能保持以往的關係是絕望的。那麼,考慮跟充滿包容力、身材好、經驗也豐富、而且有著經濟能力的女性一起展開新的人生也不壞吧?」
「……我眼睛不好。」
完全投降了,涼深深的低下頭。山形像是很滿足似的點頭了。
「那麼,我的告白給予了你的腦袋什麼程度的衝擊呢?」
「讓壽命和心臟都縮起來了。」
涼嘆了一口長氣。翠憋住聲音咕咕的笑著。
「嘛,並不是限定告白的。重點是,說出對對方來說衝擊性強的話。可是『死吧』和『絕交』之類暴力的話還是討厭的吧。」
「絕對不會說的。」
「那麼還有別的話嗎?」
涼雙手抱胸思考。感覺被誘導了。
——雖然想盡快打倒岩手智紀……。
但是,為此不足的東西太多了。對方的能力和在哪都不知道,這邊的戰力也激減了。只能自己獨自戰鬥了吧。
「小涼怎麼都不想說的話,用魔導來解咒也行。不過我不敢保證絕對不會留下後遺症的成功。我想你試一次告白之類的。有經驗的吧?」
「沒有啊。想也沒想過。」
「……真的?」
涼的簡短回答,讓翠覺得可疑的望著當成弟弟對待的少年。
「要是那是事實的話,只能判斷你的人生相當扭曲了。」
山形一邊收拾變空了的碟子一邊說。被兩名年長的女性這樣說,涼閉上口了。
「我不覺得這年紀沒對女孩子告白過是那麼罕見的事。」
「的確就如你所說,連機會都沒得到的年輕人也有吧。不過,你有佐賀這幼馴染,隣席也有富山在。就算尊重你的倫理觀把你的家人排除,還有福島君這堂姐在。在銀河帝國還是異世界也有Girl Friend在吧?」
「從哪裡傳來扭曲過的情報的?」
「……我的情報是正確的。」
——情報源是這傢伙嗎?
就算是涼這回也注入敵意的瞪著愛深。
「那樣嗎?可是,即使沒有告白過,喜歡的女孩子之類的也沒有嗎?」
「……沒有啊。」
去異世界之前,女孩子是一起到處亂跑,一起玩耍,或者是做掀裙子般的惡作劇的對像。與其說對喜歡這單詞反應過剩,不如說是戲弄當事人的年代,告白之類的想也沒想過。
在異世界做勇者時,也有類似的。對歆格=莉玲有類似憧憬的感情,不過比愛情更接近友情,而且每天都在戰鬥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從那個異世界歸來後的一段時間,持續著可以說是厭世的時期。對像外也就家人和翠,然後是雖然不相信但是袒護自己的夢乃等人。
進入中學時,總算差不多從厭世中解放出來,不過剛升上中學二年級就去了宇宙,在充滿著戰鬥和陰謀等東西的生活中老實說沒那種從容。
總算回來時,都已經是年輕人了,總算沒再陷入厭世,但是變得不問男女沒有話題。
想著進入高中後總算能創造出自己的節奏,然後跟富山楓邂逅了,再次投入戰鬥。活著回來時跟周圍變得更加沒話題了,涼自己,變得在某種程度上對自己的人生想開了。沒辦法。
「而且啊,我覺得把告白利用在這種事上很不正常。」
向對方傳達好意,要是那能解咒的話,就是說那個告白對對方來說是有著那麼大的衝擊吧。
在那之後再說「那個告白是為了解咒的」的話,對方會怎麼想呢?而且,要是沒成功解咒的話,各種意義上都悲慘至極。
「被拒絕了的話我會安慰你的。」
不是那種問題。涼困惑的向山形尋求幫助。
「現在選項並不豐富吧。我認為只是試試看也好。佐賀的話,說明就能理解吧。」
期待的幫助沒有來。
「可是,對話的話邪眼就會……」
「你打算告白得那麼冗長嗎?」
涼的表情變得更加困惑了。
——嘛,夢乃的話說就會明白吧……。
想起跟有美的電腦。邪眼並不是聽到涼的聲音就馬上發動。雖然時間很短,不過兩、三句的話應該沒問題。
看了一下掛在牆上的時鐘。晚上十點四十分。
「——老師,有聯繫網的表嗎?」
「唔,肯做了嗎?」
總覺得山形變得興奮起來了,她在書架的最上面的文件中選取出一張。
「夢乃,是在栃木同學的家過夜吧?」
涼一邊在紙面上尋找燐子的聯絡方式,一邊站起來。無視不滿地說著在這裡就好了的翠走出起居室。拿起放在玄關的電話。
——要打到栃木的家,有點緊張啊……。
要是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就輕松多了,想著這種事的按下電話號碼。約三回的對話音後,聽到中年的女性溫厚的聲音。是燐子的母親吧。
『這裡是栃木家。』
「很抱歉這麼晚。我是同班同學的石川,能換燐子同學聽嗎?」
『嘛,是燐子的朋友啊。嘛嘛嘛。稍等一下。』
腳步聲走遠了。數秒後,又有別的腳步聲傳來。
『喂喂?』
是讓人覺得威壓的粗大的男性聲音。涼皺起眉,納悶的回應。
「那個,我是同班同學的石川……」
『雖然不知道你跟我家女兒是怎樣的關係,不過這種時間打電話給年輕的女孩不是稍微沒常識嗎?』
「……是。」
涼用洩氣的聲音回答。為什麼父親會出來了?而且感覺被誤會了。而且不是才十點半嗎?
『然後,有什麼事?先說給我聽。』
涼打從心底的嚇呆了。這個時代居然還有這種父親。
「那個,是可以的話想直接問燐子同學的事……」
『那個問題,是不能先讓我聽的問題嗎?』
「不,真的不是那麼重要的事(原來告白是不重要的事)。」
『那麼,說給我聽也沒問題吧。』
不行,無法對話。握著手機思考該怎麼辦時,突然混了女孩子的聲進來。
「『喂爸爸,那是打給我的電話吧?』『燐子,不行哦。這種連好好的打招呼都做不到的男人』『那種事怎麼都好,換——』」
這時候,傳來像是撞到硬物的聲音掛掉電話了。涼呆然的看著手機,嘆了一口氣。
「……很好的家庭嘛。」
話雖如此,該怎麼辦?果然為了這種目的來告白有點問題。不,的確有問題。
雖然因為沒告白過而對這稍微有太多的幻想,不管怎樣涼是那麼想的。為了重新想對策而走開起居室。
這時候,手機震起來了。來電顯示是夢乃的名。
雖然感到困惑、猶豫,但是在第四次呼叫聲完結之前涼接電話了。
『石川君?』
是燐子的聲音。看來是用夢乃的手機打來。
『剛才很抱歉嚇到你了。是找夢乃吧?』
直奔主題。涼不禁握緊拳頭。她說了稍等一下後產生了一瞬間的空隙。然後,聽到夢乃的聲音。
『……涼?』
「夢乃。」
馬上停止了沒說下去。不能說廢話。總之,先告白試試看。話說回來,到底該說什麼好。
『那、那個……那個時候,真的很對不起。對不起』
傳來結結巴巴的聲音。
『雖然這連解釋也不算,我,那個,自己也搞不清楚……』
話的後半滲雜著嗚咽。涼咬緊臼齒。胸被勒緊了。怎樣也想讓她變回平常的她。
不過,要怎麼辦?真的要告白嗎?
『……涼?』
為了冷靜而閉上嘴後,傳來納悶的聲音。最初叫了名字後就一直沒說話。涼說服自己了。說,總之先說說看。
「——夢乃,我喜歡你。」
說了。那麼,之後該說什麼呢。
『嗯?呃、呃呃、涼?』
充滿動搖的聲音。這邊也沒有說明的時間了。
「從以前就一直喜歡你。」
『什……從、從、從剛才開始,你……在、在說什麼啊?』
夢乃的聲音變尖了。雖說有變化了,不過不認為已經給予了足夠消除邪眼的衝擊。還不夠嗎?
——……該再說些什麼?
本來就是跟告白無緣的人生。也沒有花時間去想。而且,雖然涼沒有自覺,不過對夢乃告白就已經相當失去冷靜了。在這種狀況下無法陸續的想出詞彙。
沒辦法了只好這麼說。
「喜歡你喜歡得無法用說話來表現。」
雖然不知道夢乃的反應,不過涼的臉也因為自己所說的話而發熱。因為緊張,想不出下一句話了。思考也停止了,為了思考接下來要說的話,在起居室前轉來轉去。
在這時候,傳來寫著簡短的文章的紙。不由自主地讀起來了。
「從以前就一直在一起了,也看過對方的優點和缺點。也吵過架了。可是,跟夢乃馬上就和好了。在異世界時也是,在宇宙時也是,想著要跟夢乃再見而努力了。回來了。」
讀的同時覺得是不錯的文章。總算知道夢乃在專心聽。得意忘形起來,涼一口氣把接下來的文章讀出來。
「我覺得你知道我很多的缺點。我也是那樣。不是因為你很完美才喜歡你。我認為跟你一起的話,會看到對方的優點和缺點,會對此尊重,改過來時會支持對方。特別是你那個犯罪的胸部——胸部(勇者,不作死就不會死)……?」
話說到一半就沒說了,不自然的沉默來臨了。從手機的對面感覺到的氣氛,變得跟一瞬間前的明顯不同。
這時候,涼才發現拿著寫了文章的紙的是愛深。不過,已經太晚了。
『……我的,犯罪的胸部什麼來著?』
抑制住憤怒的聲音,傳手機的對面傳來。涼當然一句話也答不出來。幼馴染的聲音帶著的並不是在邪眼的影響下產生的殺意。而是純粹的憤怒。
笨蛋,傳來像是要震破耳膜的怒嗚後電話被掛掉了。
涼無言的地呆站著,不過過了約兩分鐘後無力地走回起居室。翠默默地笑的同時把變短了的香煙弄熄後發問。
「怎麼了?」
「被說是笨蛋。」
「……真是的,那個笨蛋。到底在想什麼,無法相信。」
借用栃木家的浴室,夢乃在浴缸裡抱著膝蓋坐著,浸到肩膀。把涼的電話掛掉時,浴缸裡的水就準備好了。
「夢乃啊,至少洗澡時冷靜點吧?放松放松。」
在浴缸內洗身體的同時,燐子嘻嘻地笑個不停。對她說了電話的內容。
「嘛,想說的是那些讚美的話吧?在我看來,的確是犯罪的胸部。大、形狀也好、看上去也很柔軟。要是平行世界有貧乳的夢乃的話肯定會羨慕的。」
把身上的泡沖掉後,燐子也進浴缸了。水溢出來了。她跟夢乃臉對臉的坐著。雖然是很狹窄,不過未到不能忍耐的程度。
「那麼燐子被那麼說的話不會火大嗎?」
撅起嘴,夢乃鬧別扭的看著正面的親友。燐子一邊把到額頭的娃娃頭攏上去,一邊笑著回答。
「是石川君的話就不會。總覺得很意外。居然對這種事也有興趣。」
「是、是那樣嗎?可是,那傢伙從以前就是那樣了……」
夢乃驚訝的抬起頭。水面翻起小小的波絞。
「在幼馴染的夢乃眼裡可能是那樣,不過我不同。從那個奇怪的事件時就感覺變得明朗了。而且不是裝成奇怪的角色,像是放松肩膀的力氣般。」
「嘛,那是……嗯。」
夢乃點頭了。那個變化夢乃也有感覺到。不只涼。覺得希美、美幸,還有楓都在那件事後改變了。
「是相當帥氣的告白吧?光是聽,你的眼就濕了。」
那只能承認了,夢乃的口撅成へ字型閉嘴了。喜歡你,被如此直接的說了後心臟跳得很快,都快要哭了。
可是,那時候燐子就在附近了。什麼都沒做,暫時會被以這個話題來戲弄吧。
「——吶,夢乃。」
燐子突然表情認真地望向夢乃。
「石川君,相當擔心用椅子襲擊過來暈倒了的你。」
受到無形的衝擊,夢乃睜大了眼。正如親友所說的那樣。現在,自己在這裡也是因為用盡方法。明明是那樣,自己居然這麼憤怒。
——不行。我,變得不安定了。
從今天早上夢乃就很焦急了,像是把胸勒緊般的後悔和不安。那是,讓夢乃的感情波動不知不覺間變大的東西。
所以對突然的告白感到不知所措可是高興得想跳舞,但是之後就被多餘的話惹怒了。
「謝謝,燐子。」
雖然很軟弱,就算那樣夢乃還是露出笑容向親友道謝。燐子這樣一起洗澡,也是為了鼓勵自己吧。
——什麼力量都沒有的自己能做到的,並不是相信等待他。剛才也是,那傢伙一定有他的想法。
那麼想了後,到剛才為止纏在胸裡的東西漸漸溶解。視野像是放晴了般心情變輕松了。感覺看到涼也沒問題,夢乃想好好的看著幼馴染的眼對話,向他道謝。
——話雖如此……。
夢乃忽然用雙手捧起自己的胸部。根據五月進行的身體測定,看來在班裡也算是大。
——這樣,是會被說是犯罪的程度嗎?
「試試就好了嘛。」
是看透了夢乃的內心嗎,在膝上托著腮的燐子笑了。
「畢竟都被告白了。這樣,全裸的突然迫近石川君看看?要是石川君瘋狂的撲向夢乃那就是犯罪的。」
「那、那種事……!」
那個光景浮現在腦裡,夢再次臉紅耳赤的隱藏著胸部瞪著親友。看了那個樣子,燐子很高興似的笑了。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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