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繁体中文

轻之国度

 找回密码
 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9352|回复: 28
收起左侧

[HJ文库] [若樱拓海]现充王1 我的臣子自然是美少女![台/简]缺章已补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3-12-22 13: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大瓜飞飞 于 2013-12-22 21:54 编辑

现充王1  我的臣子自然是美少女!
───────────────────────────
作者:若樱拓海
图源:Hodxer
录入:大瓜飞飞
修图:貓貓
轻之国度:http://www.lightnovel.cn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轻之国度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扫图、录入、校对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

  
  「御门帝人」深深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王」,是个天赋异禀却令人惋惜的高中生。他不假思索地挑战「现充度测验表」,在看到惊愕的结果(=零分)之后,他领悟到自己应该以成为「现充王」——据说不是要交一百个朋友,而是要收一百个奴仆——为目标。在将两位美少女牵扯进来之后,「现充王计划」终于要展开了!
  
  若樱拓海
  荣获第四次Novel Japan大赏奖励赏。在今年的11月17号之前死不了的人。当突发性地想听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时所使用的耳机是AKGK501。
  
  モノリノ
  1988年11月2号出生于高知县。虽喜欢读书但却不擅于书写。虽喜欢喝酒但却不擅于酒醉。
  
  序章现充王觉醒
  现充王计划·启动
  现充王录用臣子①
  现充王的房间
  现充王录用臣子②
  现充王之现充王宝施的现充度测验
  心跳加速!充满现充的约会体验!(现充王会加入喔!)
  现充王的亲信短剧
  我的现充王亲信哪有这么阴险
  现充王的餐桌
  现充王,考试,争夺战
  现充王计划的好戏还在后头!
  后记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14 | 显示全部楼层
 序章·现充王觉醒
  
  「……这是什么?」
  放学回家之后,我发现桌上有份陌生的问卷,皱了皱眉头。
  这叠纸上印有『现充度测验表』的标题,标题旁附上制作者,也就是我那笨妹妹姓名的英文字母缩写。她甚至特地亲笔写下『你做做看』的留言。
  「那个笨妹妹,到底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喃喃自语,话中满是厌恶以及不屑。虽然不懂她居心何在,但以至今为止的经验来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那笨妹妹个性刁钻古怪,她将人生的一切都投注于嘲讽还有捉弄我上。事实上,正因为连她本人都公开承认这件事,所以更加无可救药。
  「哼,她大概是期待我会做出什么滑稽的糗事吧。可恶,真是令人不快。不愉快到了极点!」
  可是,我也不能无视这东西。这份测验是一种笨妹妹给我的挑战状。对命中注定要成为『王』的我,御门帝人来说,一开始就没有逃避的选项。就像百兽之王即使狩猎兔子也要出尽全力一般,凡是对我抱持敌意的人,我都要彻底击溃。
  「『现充』这个词,指的应该是『现实生活很充实的人』。嗯,既然如此,所谓的『现充度』就是——」
  用来评估人生有多充实的指标,没错吧?
  既然如此,拥有王者资质的我,自然不会让她有机可乘。这场比试等同在开战前便已分出胜负。
  「呼呼呼呼、哈哈哈哈!真是可惜呢,我的笨妹妹!虽然你头脑聪明,但依旧是个蠢货!呼哈哈哈哈!」
  别说是狩猎兔子了,我根本是用捻死一只蚂蚁的心境来回答问卷。
  ……嗯,看来计分不是用加分方式,而是用扣分方式进行。符合的项目愈少愈好,这应该没错。我的答案毫无例外的全都是No,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花不到几分钟便写到最后一个问题。光是回答Yes或No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我在问题下方加注了自己的见解。
  「呼呼,我已经预见到笨妹妹那张悔恨的脸啦。」
  最后一页似乎记载着评估结果的样子。
  我得意洋洋地翻页找出符合项目0项的栏位。
  一看之下——
  
  『符合项目·0项
   现充度·负无限大
评论·期待下辈子吧。虽然很想这样说,但可惜的是不管重新投胎几亿次,很明显的你都毫无疑问地是个位于最底层的丧家之犬。
      附注:这就是现实喔,帝人。』
      
  「什么……?」
  所谓跌破眼镜,指的就是这种状况吧?
  虽然我反射性地怀疑这是不是那笨妹妹捏造出来的东西——
  不对。那家伙就只有那颗脑袋聪明,她一定事先做过完美的调查。这份问卷恐怕不论是问题还是答案,都能客观反映出社会的现实情况。
  更令人不愉快的是,问卷结果竟然如那笨妹妹所料。(只有0项那一栏附有留给我的『附注』。)
  总之,我不是现充,而是个位于最底层的丧家之犬,这是铁铮铮的现实……
  「这种结果,简直不可饶恕……!」
  我紧咬牙根,暴跳如雷。
  「竟然说本大爷……生来便具有王者资质的御门帝人是个位于最底层的丧家之犬?开什么玩笑!我绝不允许这种结果。不可原谅……!」
  可是,纵使我气到七窍生烟,结果还是不会改变。虽有直接撕烂问卷的冲动,但那就等同昭告天下自己输给了笨妹妹一样。
  ——不然该怎么办?要矢志成为现充吗?
  「……不,这绝对不可行啊,御门帝人……!」
  一般世间口中的现充,指的大概就是对这份问卷的所有问题都勾选Yes的人。
  若是如此……无聊。我打心底觉得无聊透顶。
  「没错,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现充,再说我丝毫不觉得自己需要成为现充。现充这种平凡无奇的词句,根本配不上生而为王的本大爷御门帝人!」
  然后,我得到了天启。
  此时此刻,在这一个瞬间,我感应到自己的使命。
  「哼哼哼……呼哈哈哈哈哈!这样啊,原来如此!这份问卷也是上天的安排啊!呼哈哈哈哈哈哈!」
  我妹妹果然是个蠢货。笨妹妹这个称呼可说是名副其实。
  因为她所做的问卷不仅没有扳倒我,反而照亮了我应踏上的道路。
  没错,一直以来暧昧不清的吾人『王道』,直到今天才终于现身于灿烂光芒的照耀之下。
  「苍天啊!请聆听吾人的决心!」
  我敞开双手,仰天长啸。
  「吾欲成为的王,便是远胜现充,绝对高阶的存在!惊叹吧、颤栗吧、畏惧吧!其王之名为——」
  我以媲美明治天皇发布王政复古大号令时的心境般威风凛凛地高声宣告:
  
  
「现充王!」

  
  

  
  『现充度测验表I』     Presented by K.M
  
       Q 1在学校中算是常与人交谈的类型。
  A1.跟凡夫俗子说话对我有什么益处?
  Q 2有十人以上的同性朋友。
  A1.朋友?想跟我以平辈相称,他以为他是谁啊?
  Q 3有好到足以称为死党的朋友。
  A1.啰唆,王是孤傲的存在
  Q 4手机几乎每天都会收到朋友传来的简讯。
  A1.身为王的我不需要手机这种俗世的玩具。
  Q 5对流行很敏感。
  A1.为王者怎能随市井小民的流行以及退潮起舞。
  Q 6中午时曾收到异性亲手做的便当。
  A1.便当?我看是妄想要毒杀我吧
  Q 7考试成绩永远都脱颖而出。
  A1.回答那种低水平的问题根本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Q 8能向初次见面的异性搭话。
  A1.我没那个闲工夫一一向下人搭话。
  Q 9曾被异性吿白?
  A1.告白?哼,是想向我吐露什么秘密吗?
  Q10有女友·男友。
  A1.目前我还没打算娶妃。啊,若是要当我奴仆,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姓名  御门帝人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15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计划启动
  
  自己是命中注定要成为王的存在。
  从懂事时开始,我就确信这是我的天命。
  成为王——这并不单指踏入政坛,站上日本国顶点,抑或是掀起革命,创立国家等政治上的意涵而已。举例来说,像是成为『石油王』或是『铁路王』等在商业、经济范畴中之压倒性支配者也可以。又或者虽以现状来说这机率很低(因为目前我并不相信神),但说不定我会进入宗教世界,荣登『法王』圣座。
  无论如何,在不远的将来,我会君临顶点,执世界之牛耳。只有这一点毋庸置疑。虽说如此,但在生我育我的这个国家中,树大招风是无可避免的宿命。天生拥有王者资质的我若是自十来岁就崭露头角,将会受到多么炽烈的反抗,这自是不难想像。
  所以厌恶无谓争斗,贤明聪慧的我认为在高中毕业之前,不需要将我的王者资质昭告天下。原本我是这样想的——
  以才刚升上高中二年级的这一天——也就是昨天为分水岭,我将计划大幅提前。这是因为我那笨妹妹制作的现充度测验表为我带来天启。在那一刹那,我领悟到自己该成为怎么样的王。
  现充王。至今尚未有人达成,空前绝后、独一无二的王。
  没错,现充王才是我的天命!为了我御门帝人而生之真正王者的姿态!
  「——因此,江代堂哟,我决定要成为现充王。」
  「……啥?」
  我语气肃穆地宣言,江代堂抬起贴着手机的脸,轻声呢喃。
  这是发生于私立翔叶学园高中部,连接教室大楼一楼以及二楼之西边楼梯平台上的事。
  除了我们之外这里别无他人,也没人途经此处。这地方位于正门反侧,上学时间根本没有任何学生会经过这里。可是,这对学校中我唯一的聊天对象江代堂——自他公认的怪人来说,是个绝佳地点。
  「……算了,这也不是第一次听你疯言疯语。」
  江代堂说话时顶着一副扑克脸。算算认识他至今已经一年,到现在我还没看过他露出其他表情。
  「你要成为李尔王?(译注:日文中李尔王跟现充王同音)意思是你开始对戏剧感兴趣了吗?」
  我们学校认同学生穿便服上学,所以江代堂跟我不同,他没有穿制服。他今天将及肩长发绑到后脑,脸上戴着下半框眼镜,穿的是附有领带的衬衫以及格纹裤。
  「戏剧?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说到李尔王,除了莎士比亚的李尔王之外应该没其他李尔王了吧?」
  「莎士比亚?好像在哪听过,那什么东西?」
  「想不到你竟然不知道这位旷世作家。你过得到底是怎么样的生活啊?听好,莎士比亚啊——」
  那位作家在何时何地出生、留下怎么样的著作、对后世造成怎么样的影响等,江代堂滔滔不绝地向我讲解那些一无是处的资讯。
  这家伙看似沉默寡言,事实上却是个能言善辩的人。
  「到此为止,够了。」
  我举手制止他继续讲下去。我没必要为了听完这些连听都不想听的话而让自己感到痛苦以及烦闷。
  真要说的话,我对所有创作都不感兴趣。若要问为什么,就是因为我认为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娱乐庶民用的故事,从里面根本学不到任何帝王学知识的缘故。比起耗费时间在那些东西上,重读《君主论》、《韩非子》抑或是《政事论》恐怕要有益数万倍。
  「我跟你说两件事。一,我所提倡的现充王跟那种东西毫无瓜葛。二,我要你从现在开始,将脑中的『李尔王』忘得一干二净。」
  「你还是老样子,自私自利、强人所难外加任性妄为呢。不然你说的『现充王』到底是什么东西?」
  「搞什么,江代堂,你连这种小事都不懂吗?」
  「就是不懂才问你啊。」
  「呿,真拿你这家伙没办法。好吧,就让本人亲自教导你吧!」
  我从书包中取出之前的测验表。
  「你看,所有事情的起因来自这份测验!」
  「……这什么东西?」
  江代堂露出厌恶的表情发问。
  「一看就知道了吧?是我那笨妹妹做的现充度测验表。从这个测验表的测试结果来看,可以发现我是距离世间一般人口中的现充最为遥远的存在。」
  「感觉这理所当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然后呢?」
  「哼。若是一般的凡夫俗子,看到这个结果只会想到要成为现充而已吧。但我御门帝人不同!生而注定为王的我领悟到超越现充,君临于现充之上的现充王宝座才适合我!」
  「……啊,因为是现充的王,所以叫现充王吗?」
  「哼哼,我想出的名字很优秀吧?」
  「这名字明明有原本的出处,真亏你能这么嚣张。先别管这个好了。既然如此,你得照顺序来,一步一脚印才对吧?首先必须要成为现充才——」
  「你说什么啊?哪需要一步一步来?」
  我打断对方的话,高声宣言。
  「看来你搞不懂分辨事情对错的基准。听好了,江代堂。自古以来,王必定是拥有无误性的人。王绝对不会犯错,因此也不会被否定。然而这世界却以一份测验表来否定生而为王的我!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了!那么,错误到底出在哪?理应修正的误谬为何?」
  「……」
  「懂了吧?既然王是绝对正确的存在,那出错的除了这世界之外别无其他!此外不管现状如何,世上永远没有不正确的东西能胜过正确事物的道理!没错,所谓的王就是能够肃正世界之独一无二的存在!所以——」
  我张开双手,朗声发布宣战布告。
  「若世界否定我,就只要由我成为王,反过来否定世界即可!」
  「……唉。」
  江代堂大大叹了一口气。
  「该怎么说呢,看来我实在太看轻你了。」
  「哼。我想也是。会为我赞叹感动,其实也怪不得你。」
  看这反应,恐怕江代堂是体会到我到底有多伟大,同时也不由自主地自觉到自己有多渺小了吧。
  「那么,让我们进入正题。对了,江代堂,你认为对王来说——尤其是被称为明君的支配者来说,不可或缺之物为何?」
  「不知道,我完全无法想像。」
  「那么,就让我告诉你吧!明君所需要的,就是有能的亲信!」
  「亲信,是吗?」
  「没错。就像奥古斯都大帝身边有梅塞纳斯跟马尔库斯一般,优秀的王都有优秀的臣子。反过来说,无论王有多优秀,若是缺乏有能的臣子,终究无法成就大事业。就算真的能成大事,也会花费超乎必要的时间以及劳力,这是自明之理。」
  「喔?你竟然会真心愿意借助他人力量?我原本以为你打算独力完成所有事情。」
  「那是你误会了。对君王来说,最重要的是挖掘优秀的人才,录用、信赖对方,将对方配置在正确位置上的能力。王不需要事必躬亲地管理监督所有事情,王本身也不需要像神一般全知全能。虽然本大爷我可说是几近全知全能的存在就是了。哇哈哈哈哈哈!」
  「……我已经听够你的废话了,有话快说。你根本还没进到正题嘛。」
  江代堂露出无聊的表情抱怨。
  「简单来说,你想让我帮你找可以用的人才对吧?」
  「没错。接下来我必须找出执行现充王计划时所需的人才。说的也是,首先就仿照蜀国的五虎将,找出五个亲信吧。」
  「五虎将……你明明将莎士比亚贬得一文不值,却有读过《三国演义》吗?」
  「当然。毕竟所谓的史书就是传承古代君王来历的文献啊。」
  「不对,『演义』不是史实,是创作……算了。那么,你是认真觉得从这间学校中找得出五个愿意跟随你的好奇宝宝吗?」
  「的确,要找出我看得上眼的人才确实不易。所以才轮到你出马。让我单刀直入地问吧。这学园中水准最高的人是谁?」
  「若你问的是这个,那就是二年G班的藤波凰花同学跟二年F班的橘深月同学吧?这两人可称得上是双璧。」
  「藤波……啊,是那个红发女啊?她的确跟一般人不大一样,称得上是特别的存在。」
  我想起班上最醒目的那个女学生。
  「那么,麻烦你先收集这两人的情报吧。」
  「等等。虽然这可能是我多心……」
  好像患了头痛的毛病般,江代堂伸手按压眼眶。
  「你好死不死,想将这两人收为你的亲信什么的吗?」
  「没错。不然你觉得我有其他工作需要拜托你吗?」
  江代堂张口结舌,深深叹了口气。
  「…………该说你厚颜无耻还是旁若无人,抑或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呢……唉,不行,现有的话语实在无法贴切地形容你……」
  「你在碎碎念什么?比起这个,你还不如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收集到这两人的情报?答案为是还是否?」
  「总之,你这工作我接下了——另外,帝人,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是我去收集情报,而是情报会集中到我这边啦。」
  「哼,好像是这样。」
  江代堂这个人物是学校中内行人才知道的厉害情报贩子。我早就藉由亲身体验证实他工作的手腕有多优秀。
  此外,『江代堂』这三个字不是他的姓氏,而是他身为情报贩子的『店名』。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本名似乎是念作Takenouchi·Yukio(我不知道字该怎么写)。
  当然,我从没用这名字叫过他。我只知道他身为情报贩子的一面,所以我认为这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么,接下来就是报酬对吧。这工作颇为费力,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无偿帮忙吧?」
  「嗯,若是要说代价,我的要求早就决定了。」
  「搞什么,果然是要钱吗?」
  「怎么可能啊,你真是庸俗耶。」
  江代堂轻声讲出了失礼至极的话,接着说:
  「情报的代价就是情报,也就是——」
  「将我计划的进展状况随时告诉你的意思吗?」
  「没错,果然你脑袋虽笨,但还是有智能的嘛。」
  「那应该是评断我那笨妹妹用的话,对我完全不适用喔。」
  「……是没差啦。另外我先说好,就算得到有关个人隐私的情报,我也不会提供给你,麻烦你记住。」
  「不要紧。只要有她们平时在学园中的行动模式、交友关系,还有其他各种公开情报便已足够。」
  「你还真是自信满满耶。莫非你想跟我说你有胜算?」
  「当然。先不论素昧平生的深月,凰花我常在教室中看到她。那女人一定会赞同我的计划才对。」
  「所以我说啊,你那自信有根据吗?」
  「看就知道。」
  「啥?」
  江代堂回我一个问号。看来没有特别眼睛的普通人并无法了解我这种『看就知道』的感觉。
  没办法,就让我为他说明吧。
  「听好了,江代堂。藤波凰花是特别的存在。而特别这件事并不一定只会为她带来好处。她一定拥有跟常人不同的烦恼,而这些烦恼十之八九拥有无法跟他人商量的特性。虽然只要成为我这种超越特别的『特上等』人就不会有任何烦恼,不过看来她还无法到达那个境界呢,呼哈哈哈哈!」
  「虽然我觉得你应该要多少烦恼一下没有烦恼这件事就是了。算了,然后呢?」
  「以结果来说,她隐藏的烦恼将慢慢地在心中发酵,最后转变为不为人知的愿望。没错,也就是说——」
  我充满信心地接着讲下去:
  「凰花怀抱着心愿!这潜在的心愿将让她赞同、协助我现充王的计划!」
  「心愿啊?具体来说,是哪种愿望呢?」
  「虽然我大致上有旁敲侧击出来—但在确信这件事之前,情报尚嫌不足。所以我才委托你工作。」
  这时上课的预备铃声刚好响彻校内。
  虽是极其普通的钟声,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钟声怎么听都像是祝福我踏出计划的荣光之钟的声音。
  我得到了江代堂的协助。在这一个瞬间,我雄伟壮大的现充王计划等同注定好要一帆风顺地出航。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17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录用臣子①
  
  隔天午休时间我走过中庭,朝学生食堂方向前进。
  「呼呼……呼哈哈哈!终于,终于要开始了!今天这一天将成为永远刻划在人类史上的一天吧!这一天将是我踏出现充王计划第一步,值得纪念的纪念日!呼哈哈哈哈!」
  中庭里的学生们纷纷转过头看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自然不会一一在意这些凡夫俗子们的视线。就算我想低调,但周遭将耳目集中于身为王的人身上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要不了片刻,我便走到学生食堂。
  我就读于私立翔叶学园高中部。这间学园刚于几年前设立,校内的各个设施都强烈反映出理事长的兴趣。学生食堂也是其中之一。比起『食堂』这个词,称之为『自助餐厅(cafeteria)』还比较符合那地方的实际印象。自助餐厅外面邻接着广大阳台,大部分学生在午餐时间都会利用那个区域。被我相中的人也不例外,这是江代堂所提供的情报之一。
  『藤波凰花。她恐怕是学园中最有名的人。日德混血的富家千金,容貌跟身材无可挑剔,成绩长据榜首。她国中时就读于都内某知名私立学校,一时众星拱月,极受欢迎。只是在进入翔叶学园高中部时或许是因为众人公认她高不可攀,这似乎使得向她搭话的男生急遽减少。她本人好像也没有想融入周遭的打算,常一个人独处。有人目击到她午休时手机片刻不离手的模样——』
  今天早上传到我手机的邮件中密密麻麻地写着凰花的基本资料以及平时的行动。
  「嗯,是这里吗?」
  我坐在像被孤立一般单独置于阳台最外围位置的座位上。
  那里事实上是藤波凰花专用的座位。其他学生们可能是有所顾虑,连靠近都不靠近附近的桌子(当然我毫不迟疑就是了)。
  「这是——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座位的正后方是高高的绿篱,将视线移到前方便能一望阳台。实际坐在这里,就能轻而易举地了解她喜欢这地方的原因。
  这与藤波凰花拥有的『秘密』有密切关系。
  「哼哼哼……虽然这根本是理所当然,连怀疑都不用怀疑,但看来我的推理果然没错!」
  这下我手上的牌凑齐了。接下来只要照着计划攻下藤波凰花即可。我必须更具体地掌握她的烦恼以及愿望,让她对参与我现充王大计的资格以及义务有所自觉。
  接着我等了几分钟,一位女学生端着餐盘走来。午餐的菜单是义式帕尼诺三明治跟冰红茶吗?
  「——!」
  当她发现有人先她一步坐在这里后便停下脚步,蹙眉摆出一张臭脸。
  「你终于来了吗?藤波凰花。竟敢让我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鲜艳强烈的红色与蓝色。这恐怕是所有人对藤波凰花共通的第一印象。
  她披着一头飘逸在春风中的绯红长发,凝视我的是一双琉璃色的眼眸,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秾纤合度的完美身材。在日本高中的环境之下,以她这副外貌恐怕不管做什么都很引人注目吧。
  不对,就算将舞台移到正式的欧洲社交界,恐怕也丝毫无法动摇她散发出的特殊性。
  「你……是跟我同班的御门帝人吧?我没记错的话。」
  凰花站在我面前,动也不动地开口发问。
  「喔?我还没报上姓名,你就记得我的名字吗?看来你还挺有慧根的嘛。」
  「啥?我只是因为你讲话时有种自以为了不起的感觉,所以才有些印象而已啊!」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我不是自以为了不起,而是真的很了不起。」
  「这,这家伙搞什么啊……」
  凰花脸部表情僵直。
  看来她是从我的只字片语中感受到王者气息,转眼间为我的气势震慑。
  「……那不重要啦,能请你让开吗?那是我的位置喔。」
  「是吗?只要是学园的学生,谁要坐哪都是个人的自由才对吧?」
  「虽、虽然是这样没错,但也有些水面下的共识或是不成文的规矩之类的东西吧!少说废话,总之快点让开啦……!」
  即使音量并未失控,但凰花的焦躁直截了当地传了过来。
  「好吧。看来你有非坐在这位置上不可的理由。」
  我咧嘴而笑,自椅子上站立。原本王者是不能够让步的,但这也是作战的一环,所以没办法。
  我拉开椅子起身,催促凰花跟我互换位置。以圆桌为中心,我往左边移动,她往右边移动。
  「哼,你打一开始这样做不就——」
  话说到一半,原本表情略微和缓的凰花又露出比刚才更加凶恶的神色。
  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想应该是我重新坐到她对面座位的缘故吧。
  「怎么了?我已经让出你的座位啦?你不坐下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要坐在那里啊!」
  静谧的怒气自凰花口中迸出。她的视线中带有毫不掩饰的敌意,直射向我。
  我曾听说美女生气时比常人还要恐怖一倍——嗯,的确。她生气时不论是魄力还是带给人的压力,都无法跟常人一概而论。若她遇到的是随处可见的普通人,这里恐怕早就演变成一幅青蛙被蛇盯上的画面。
  但若要以刚刚的比喻来形容现况,那我就是振翅飞翔,孤独高傲的羌鹫。无论大蛇锐牙蕴藏如何猛烈的剧毒,都决计无法碰到天空王者的任何一根寒毛。
  「凭什么我得受你责备?有任何我不能坐在这里的理由吗?」
  「理由?当然是因为我想要自己一个人吃饭啊!」
  凰花将餐盘粗鲁地放在桌上,一屁股往椅子坐。她脑中似乎没有寻找其他座位的选项。
  「一个人,是吗?我听说你吃饭时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呢。」
  凰花有所反应地抖了一下。她正要从制服口袋中掏出手机。
  「因为你看手机的神情太过愉快,其他人还谣传你『一定是在跟恋人通讯』——不过真相到底如何呢?」
  「没差吧,我要用自己的手机干嘛随我高兴吧……还有,你无论如何都要死皮赖脸地坐在这里就对了?」
  凰花用眼神施加更多的压力,双眼笔直瞪向我,但我无所畏惧,轻描淡写地无视了她的视线。
  双方一言不发,经过了数秒钟。
  「……所以呢?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凰花将手机放在桌上,双手交叉于胸前。虽然表情跟语气都没有变化,但明显看得出她让步了。
  「你会做这种事,是有什么重要的话想跟我说吧?」
  「喔?你知道我不是来寻你开心的吗?为什么?」
  「看眼神就知道了。我不太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的眼神莫名认真,充满自信跟信心——跟至今为止来找我搭话的男生不同。所以我才会想听听看你的目的。」
  我在心中满足地微笑。果然这女人跟我想的一样是个前途有望,不,应该说是个超越我想像的逸才。
  「哼哼哼……呼哈哈哈哈!」
  「喂,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我不是因为奇怪而笑,而是因为高兴而笑啊!」
  凰花听我这么说,秀眉紧蹙。
  「那个,我刚刚就很在意一件事,我们明明几乎可说是初次见面,你却直呼我的名字对吧?你以为你是什么大人物吗?」
  「不叫名字要怎么辨识个人与他人之间的区别?」
  「我、我说啊,我指的不是这意思……」
  「怎么了,凰花?有话想说的话,直说无妨。」
  「啊,真是的。就只有我被直呼姓名实在令人不快,所以我也会不客气地叫你帝人!没问题吧,帝人?」
  「随你高兴。不过刚刚听你说了『大人物』这个词,若你想尊称我『帝人大人』,我也不会介意就是了。」
  「谁要啊!」
  凰花一把抓住米兰三明治,豪迈地张大嘴巴咬了一口。举止明明粗鲁,但看起来却不可思议地美得像幅画,这种事恐怕只有她办得到。
  「真是的!少说废话,想说什么就说。若你继续拖拖拉拉下去,我可能会改变心意喔。」
  「好吧,就让我告诉你。」
  「啊、我先说好,如果是告白之类的,我会拒绝喔。」
  「告白吗?真要说的话,我认为要告白的人应该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什么?凭什么我要跟你这种人告白——」
  「你要问为什么吗!那就是因为接下来我要揭发你隐藏在心中的烦恼与希望啊!」
  凰花整整愣住了五秒。
  「你、你指的告白是那个意思啊.?」
  「当然。不然还有哪种告白?」
  「……我累了。跟这家伙说话超累人的……」
  纵然杰出如她,在跟王者面对谈话时还是会感到疲惫吗?
  即使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资质,但有时候还真是很不方便呐。
  「那么,让我们直接切入主题吧。我刚刚也提过,你抱有无法与他人商量的烦恼……不,应该说是抱有无法与他人商量的秘密。对吧,凰花?」
  「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有秘密嘛!」
  「喔?你说你没有秘密吗?这真有趣。我以为只要是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秘密。只有你例外吗?」
  「呜……!没、没错,因为我跟普通人不一样啊!」
  ——喔?就算自掘了坟墓,也能立即站稳脚步,防止自己摔到谷底吗?
  真有趣,既然如此,那我只好从正面进攻!
  对若无其事地喝着冰红茶的凰花,我首先打出第一张手牌。
  「对了,凰花,我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情。常有车站前的商店街中有间名为坪内堂的旧书店——」
  「呜?咳、咳!」
  凰花剧烈咳了起来。
  「那是间放有少见旧书的书店,虽然频率不高,但我会去那边找东西。」
  「你说……什么?」
  凰花呆若木鸡地轻声呢喃,又立刻回过神来。
  「这、这样啊?帝人会去那种店啊?当、当然,我没去过就是了!然后呢?那间旧书店怎么了?」
  「嗯,上次我去店里的时候,老板跟我提到一位很有趣的客人。据说那个人向老板提出『我会付钱的,请让我在这边站着看漫画!』这种稀奇古怪的请求。当然我不是店里的常客,跟老板在私下也没有非常熟稔。不过对老板来说,她可能忍不住不说吧?毕竟我身上穿着跟那个人同间学校的制服……怎么了,凰花?你的脸色看来不太好呢?」
  「咦?没、没事,我完全没事!」
  纵使她那模样让我误以为自己听见了她浑身僵硬而发出的声音,但我刻意不戳破她,继续讲了下去。
  「对了,有关那个客人。若老板所言不虚,那客人的外貌似乎极有特色。据说头发是红色的,眼睛是——」
  「那、那个老婆婆有点痴呆啦!嗯,就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
  「的确以她的年纪来看,就算记性变差了也不奇怪。可是凰花,你刚刚提到『老婆婆』,但你是如何断定那位老板是位高龄女性的呢?一般听到旧书店老板,第一印象应该都是中年到老年之间的男性不是吗?」
  「那、那是……在我脑中只要说到旧书店的老板,就一定是个老婆婆!怎样,不行吗?」
  虽然她再三自掘坟墓,但又接连牵强的躲开了问题。她装蒜装得这么彻底,反而让人觉得畅快。
  ……好吧,那就打出下一张手牌吧!
  「的确,每个人的印象各有不同。就算那印象跟平常人比起来相差甚远,也不能说这人很奇怪。」
  「就是这样。我完全同意。」
  「对了,凰花。说到发色,你是怎么看待你那头极有特色的头发的?」
  「那还用说吗?这头头发是我的荣耀,是妈妈给我的重要宝物喔。」
  唰地一声,凰花用单手优雅地撩拨她的一袭秀发。她的秀发上没有一丝分岔,可看出她的细心呵护。
  「原来如此。你会留到这么长,是为了让那颜色更明显吗?」
  「呼呼。虽说那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基本上我本来就不喜欢剪头发——」
  凰花边诉说对头发的喜爱,边准备重复刚刚的动作。
  「喔?那么为何你在国中时要突然一刀剪掉比现在更长的长发呢?」
  「呜?」
  凰花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跟刚刚旧书店的话题不同,这是江代堂提供的情报。据说这故事在她毕业的国中里至今仍然为人津津乐道。毕竟当时她将及腰的长发一口气剪到齐肩的长度,周遭的人会大感意外也是无可厚非。
  「正确来说应该是两年又七个月之前吧?依照你刚刚的说法,实在让人不得不对你当时的心理状态感兴趣。」
  「那、那是……所以,那个……」
  ——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详细啊?莫非你是跟踪狂?
  我还期待凰花这样回嘴,但她除了眼神游移,支吾其词之外,并没有其他反应。
  「机会难得,就让我胡乱猜测一番吧。难道你失恋了吗?」
  「什么?我、我怎么可能会失恋!」
  「这样啊,那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做出那样的行动?」
  「什、什么事都无所谓吧!我、我虽然不太记得,不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嗯!」
  凰花连珠炮地说完,再次含住吸管。
  她的冰红茶早已见底,她就只是不断吸着空杯子而已,这样的举动简直可疑到了极点。
  ——好,差不多了。
  现在正是戳破凰花秘密的核心,打出我王牌的时候!
  我缓缓开口:
  
  
  
  「这么说或许有点突然,但基本上我很讨厌故事这种东西。不论是小说、漫画还是电影、戏剧,基本上我都不感兴趣。动画跟游戏也一样。」
  「喔、喔?不过你的话还真的很突然,没有脉络可寻呢。」
  凰花嘴上边这么说,边为话题的改变露出安心的表情。她没发现这是我漫长前置作业的一部分。
  「可是,我并不否定娱乐文化。因此我久久会突然心血来潮地看一次。之前也是,我一打开电视,电视上刚好正播放着电影。不知为何,我就将它看完了。」
  「那是什么?那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IBANGER新剧场版:前』」
  「嗯呜?」
  凰花的动摇是目前为止最严重的一次。
  但我假装浑然不觉,继续讲了下去:
  「此外,电影版播放的时间据说是距现在两年又七个月之前——」
  「啊——啊——啊!那、那不重要啦!对、对了,帝人,告诉我你对那部电影的感想,快说感想!」
  「嗯,真不愧是让许多人为之疯狂的杰出作品。我坦诚地如此认为。」
  「真的吗?这、这样啊,帝人意外地有眼光嘛……」
  凰花喃喃自语,似乎有点高兴的样子。
  「——说到这个,我稍微调查了一下,『IBANGER』这次好像是第二次拍成电影。于是我也跑去看了十年前播放的旧剧场版。」
  「真、真的吗?那、那么?感想呢!」
  「嗯,真是不值得一看的烂作品。」
  
  「你这家伙刚说了什么屁话?」
  
  下一瞬间,凰花勃然大怒。
  她双手怒拍餐桌,撞开椅子猛然起身。
  「哼,反正你一定是没有太多预备知识,用随便的心情在看旧剧场版对吧?然后你专挑那些血腥画面跟实景画面出来,就说这是部烂作品对不对。那是因为你毫不了解主题跟故事的缘故!」
  「喔……」
  她的盛怒让我失策地露出狼狈的模样。
  「啊——讨厌讨厌!就是这样我才讨厌从新剧场版入门的这些三分钟热度的人!还有,不是『IBA』,是『IVA』!能够念成『IBA』的就只有千里小姐而已!」
  「喂、喂……」
  「还有,请你别因为看过电视播放的版本就以为自己看过新剧场版好吗?那是一.零一的劣化剪接阉割版本,不管是要去买DVD还是要去借,你都得好好看完一.一一的完全版!啊,不过再稍微等一下会比较好,这个月要发售蓝光了,既然要看就直接看那个吧!」
  凰花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她似乎连这里是食堂的阳台,周遭还有众多学生都忘记了。
  「另外,你要写到新剧场版时,一定要好好地使用日文古字『ヰ』(译注:ヰ为日文イ的古字体,发音为I)喔。跟森鸥外的『性生活史(ヰタ・セクスアリス)』的『ヰ』一样!啊,不过发音时不要念成『Vi』,念『I』就好。你可绝对不要念成『viba』喔!」
  ——利用刚刚的动画引诱她说出关键性字眼。到这边为止都照著作战前进,这是我事先预测到的事情。
  可是,我实在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剧烈的转变——不对!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
  王是拥有绝对无误性的存在。若是如此,那在我的作战中绝对不能发生超乎意料之外的事。没错,我早就预测到她的态度会一百八十度的改变。因为早就预测到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慌张。完全不需要……
  「——坐下,凰花。」
  我用冷静且冷彻的态度,以君王的威严声音要求她。
  「啥?什么坐下?开什么玩笑?真要说的话,还不都是你的错!谁叫你没有好好看过旧剧场版就妄下评论!若是你有好好考量到设定,听过配音员们的感想,应该就能理解最后一幕的意思才对!听好了,那个掐脖子的地方啊——」
  「听着,凰花。你应该用的不是感性,而是理性来判断一切。你要是继续在此出尽洋相,恐怕阳台中所有人都会发现你的秘密。那是你希望的状况吗?藤波凰花!」
  「——啥?」
  凰花回过神来,环顾四周。
  「呜~~~~!」
  她的脸红到连自满的秀发都相形逊色的地步。
  喀啦一声,吓得魂都飞了的凰花深深坐到椅子上。
  「啊……啊……啊。」
  她念念有词,眼眶噙泪地看向我。
  「刚、刚刚的……不是……我、我,不……!」
  「总之你冷静一点,整顿好呼吸。有话之后再说。」
  「我、我知道了!冷静,快数『质数』让自己冷静……二、三、五、七、十一、十三、十七、十九……」
  过了片刻,她外表看起来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没错,放心吧。身旁的人们只觉得你对我发了一顿脾气。我可以保证你的秘密就只有我知道而已。」
  「怎、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嘛啊啊啊……!」
  凰花抱头沉吟。
  「唉、结束了……我的人生彻底结束了。呼呼,之后我必须终生以网路偶像OUKA(译注:凰花的日文发音)十七岁的身分丢脸地活下去对吧……啊哈、啊哈哈!赢了,第三部完结篇!请期待藤波老师的下辈子噫嘻嘻嘎哈哈!」
  「喂、喂!你还好吗?振作一点!」
  「……因为,反正你一定会四处宣扬对吧?说的也是,这么有趣的话题怎么可能不拿来说嘴——」
  「说什么傻话。我何必要做这种恶质又麻烦到死的事情?陷害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咦……?那你愿意帮我保密吗?」
  「我就是这意思……追根究柢,你何必这么拚命地隐瞒这件事呢?为什么这么怕被发现?就算被他人嘲笑、被他人看轻,你只要指着喜欢的东西,大大方方说出自己喜欢这东西不就好了吗?」
  「……若是做得到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再说,帝人,看来你根本不了解御宅族有多恐怖。」
  唉了一声,凰花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不也是那个御宅族的一分——」
  「不、不是!我喜欢的主要是ZAINAX的动画跟周刊少年JAIRO而已,对成人游戏、男男、同人志、模型、抱枕、胸脯滑鼠垫等诸如此类重度特殊物品完全没有兴趣!就算我是御宅族,也只是里面最轻微正常的那种喔!」
  「最轻微正常……真的吗?」
  我回想起她刚刚换了一个人的样子,对她投以怀疑的视线。
  「真、真的啦!你、你看,例如这间学校的漫研社!加入那个社团的人,他们身上的气息跟我根本完全是不同次元的东西不是吗!」
  「是这样吗?」
  我根本不清楚漫研社成员的模样,只好全盘相信凰花的话。
  「没错,那些家伙的热情、行动力,还有伙伴意识不是普通的强韧!若是我的秘密被揭穿,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一定会逼我加入漫研社,强迫我做些羞死人的角色扮演,不由分说地将我的照片流放到网路上!啊啊,真是,真是太恐怖了……!」
  凰花浑身颤抖,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一般。
  「呜、嗯……」
  这种事真的会实际发生吗?我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但既然手上没有其他判断材料,现在我也只能相信凰花说的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完美了,为什么会被你拆穿呢?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
  「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刚好耳闻到、恰巧目睹到而已。」
  「啥?什么意思?」
  「刚好耳闻的事就是如同刚刚跟你说的。恰巧目睹指的是去年四月二十五号,你购买刚刚提到的『IVA』影像媒体时刚好碰巧被我撞见。就只是这样而已。」
  「骗、骗人!那天我还特地小心翼翼地行动耶!」
  「在你拿起盒子的时候,不是陶醉了几秒钟吗?我想可能是这原因才使你没注意到我的视线。」
  「这、这么说来,由于封面的图实在是太神了,所以我没有那时前后的记忆!呜……这真是我一辈子的失误……!」
  凰花丧气地垂下头。
  「在巧合之下,我很幸运地触及你秘密的核心,另外加上从协助我的人口中得来的情报、整合你在学校中的行动模式以及国中时代的插曲之后,一切就水落石出了。例如……」
  我伸手指着凰花桌上的手机:
  「中午时你的手机之所以从不离身,就是因为你用那个在看动画对吧?」
  「呜!的、的确如此,可是……咦?稍等一下,你说一切都水落石出,那是指连我固执于这个座位上的原因等事都包含在内吗?」
  「除了能用身后的绿篱防止他人偷看之外,还能随时注意到有没有人靠过来对吧?」
  「那、那么,国中时我一刀剪短头发的理由呢?」
  「我猜测是为了去电影院,你将过于醒目的头发剪成能够用帽子藏起来的长度。」
  「另、另外,就算要付钱,我也要在书店站着看书的原因?」
  「这跟手机的道理相同,是因为你在家无法观赏吧。你的双亲对动画、漫画等东西抱有偏见,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想避免被他们看到。不对吗?」
  「呜呃……竟、竟然全部答对,这家伙……真是太精明了。」
  凰花以夸张的语气称赞我。
  ——是吗?我以为这种程度的推理,根本不需要用到太多脑袋。
  「唉,话说回来,我还真是不幸呢。竟然好死不死被你看到,看来是我气数已尽……」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
  「咦?」
  「这并非不幸使你气数到达尽头,而是侥幸在替你的命运牵线。它将你跟我,藤波凰花跟御门帝人两人的命运连接在一起。」
  「命、命运?讨、讨厌,你别突然冒出奇怪的话!」
  「有什么好奇怪的?互相需求着彼此的两人藉由除了上天的安排之外别无他想的巧合终于相会。若这不是命运,世界上又有什么东西称得上是命运?」
  「呜——?」
  凰花的脸突然发烫,浮现一抹朱红。
  喔?看来这女人压抑不住对我话语的期待,兴奋到表现在脸上了吗?
  「我知道你的心情。但要脸红还太快啰,凰花。我现在才要切入正题。」
  我猛然靠近她的脸。
  「等……!」
  「没错,我想要你的人!因为——」
  我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凰花。
  「对我的现充王计划来说,你是不可或缺的人才啊!」
  「……啥?现充王,是指……?」
  凰花整个人呆住,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大。
  ——唉,看来事情的规模太过庞大,就连她都无法理解。
  「那个……你的意思,我不大懂耶?能请你说明一下吗?」
  「好吧!你就给我用心听好了!」
  我将对江代堂讲过的说明一字不改地重复了一遍。
  「现充的王,现充王……?为了成为这样的人,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凰花呆若木鸡,但还是试图理解我的话中含意。
  「也、也就是说,你刚刚讲的『这是命运』、『我想要你』之类的话,全都是要我帮助你的求才文辞吗……?」
  「不然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搞、搞什么啊……!就只有我一个人误会了半天,像个傻子似的……」
  凰花羞愧到满脸通红,像是后悔自己的行为般低声轻语。
  「误会?你刚刚是怎么解释我的话的?」
  「咦?怎、怎么样都好吧,那不重要!」
  她单方面的结束话题,将头别开。
  「……听人这样说,不管是谁都会多少有点期待吧……」
  「?」
  她用细小的声音讲话,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接着,凰花用眼角余光看了我一眼:
  「……总之,我了解你的目的了。我也知道你说这些话时大概是认真的。可是,若只听刚刚的说明,我还是有几点不明白。」
  「嗯,那就由我来阐明你的疑问吧。」
  「那么,首先是第一个问题。虽然是极为基本的问题。」
  她对我投以怀疑的眼光。
  「现充王到底是什么东西?具体来说,要满足怎么样的标准,你才能在自己心中说出『自己成为现充王』了?」
  「唉,真是的。这种程度的事,我以为你大致上推测出来了呢。」
  「推测得出来才怪!你该不会说你根本没想过吧?」
  「少说傻话。身为王的我怎么可能会犯下那种失误?」
  「那你就快点说啊。现充王的基准为何?」
  「我划分了几个阶段就是了。不过,最初的目标是——」
  「目标是?」
  我咧嘴对催促我的凰花微笑,接着说了下去。
  
  「收男生女生,各一百作为我的奴仆。」
  
  「各、各一百人当奴仆……?」
  「这是合理的目标吧?」
  「哪里合理啊?什么是奴仆啊?我还真听不大懂你的意思耶!」
  「听好了,凰花。对现充来说,最重要的基准之一是『朋友的多寡』。就算有些例外,但基本上朋友愈多,在现充上的格调就愈高。」
  「嗯,到这里我还能理解。然后呢?」
  「接下来就不消说了吧?若现充的基准是朋友数量的多寡,那位于现充之上之现充王的基准应该是奴仆的多寡才对!」
  嗯,真不愧是我,话中的逻辑无懈可击!
  「你试着想像看看,凰花。男与女,总共两百人臣服于我,侍奉我的光景!只要亲眼目睹这样的景象,就能让愚民们领悟到现充王实际存在于世上吧!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
  凰花用手按住眼眶,头部往左右轻轻摆动。
  嗯?是阳光让她晕眩吗?
  「……我懂了。你虽然脑袋很好,但却是个无敌大智障。」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的确,我是个非常有智慧的人——」
  「到底要怎么听才能把『智障』听成『智慧』啊?你的耳朵到底有多会过滤啊!若你刚刚是在搞笑,我只能说笑点超难懂的啦!」
  「你在嚷嚷什么啊?时间有限,若你懂了,就快换到下一个问题。」
  「这次是完全无视吗?啊~这家伙超欠揍的!」
  「喔?你这是在表明当主君走错道路时,即使必须动手也要劝谏对方的决心吗?真不错,我会记得你的忠义之心,藤波凰花。」
  「这家伙不行了……得快想个办法……」
  凰花呆愣愣地瞪大眼睛盯着我看。
  恐怕是我在一瞬之间就看穿她隐藏在暴言背后的真心,才会令她大吃一惊吧。
  「……说的也是。吐槽的我才是笨蛋。嗯,吐这家伙槽就输了。吐槽就输啰,凰花。」
  有如要讲给自己听一般自言自语之后,凰花做了几次深呼吸。
  「好吧,让我问下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得为你那什么现充王计划出力呢?帮助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哼,根本是多此一问。你以为我揭穿你的秘密是为了什么?」
  我直直竖起食指:
  「我问你一件事。凰花,你对自己的现状满足吗?不,就让我刻意这样问吧。你敢挺起胸膛大声说你现在很充实吗?」
  「这……」
  不用说也知道。既然拥有无法对他人启齿的秘密,又怎么可能满足于现状。她根本不可能觉得世界很充实。
  「来我身边吧,藤波凰花。只要你成为我的左右手,为我的计划尽力,你的希望应该就能在不远的未来实现。」
  我张开手,朝凰花的方向伸出。
  「等我成为现充王的那一天,我会否定、破坏现在世界的一切。我跟你约好,我会将那之后创造与再生的任务交付予你。你就亲手创造出你所期望的世界,能大声指着喜欢的东西说喜欢的世界吧。」
  「能大声指着喜欢的东西说喜欢的世界……」
  凰花仿佛咀嚼我话中含意般重复了我的话。但是——
  「这种事……根本是天方夜谭嘛。」
  她态度一转,脸上浮现着微笑说道。
  「我就亲切地给你一个忠告吧。你啊,若是不节制自己的发言,将来绝对会后悔喔。因为等到你醒悟时,这些往事绝对百分之百会变成你的黑历史(译注:形容人不想承认之过去的历史,为动漫文化的用词)。……」
  「黑历史?那是什么意思?虽然我将名留青史这件事可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所以啊!我现在正跟你说你这种发言很痛(译注:痛在此用来形容使人感到不快之搞不清楚状况、唐突的言行举止)、很可耻啦!」
  凰花逐渐怒火中烧起来。
  「世界不会被破坏,现实无法改变,理想更不可能实现。都读到高中这么大了,大家都会察觉,也会坦然接受这件事。」
  「喔?这是谁决定的?」
  「谁、谁决定的……」
  「世界能被破坏,现实可以被改变,理想是为了实现而存在。再说,你说我的发言可耻?说什么傻话,我何必为倾诉自己的大愿感到羞愧?你的认知有误!我要告诉你,这是值得唾弃的过错喔,藤波凰花!」
  就如平常一样,我用十足的信心接着说:
  「真正可耻的事!就是擅自断定他人的梦想跟目标不可能实现这件事!」
  「呜……」
  凰花无法反驳,沉默不语。我则继续讲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若心中有什么愿望,只要为了实现它而行动即可。我认为这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你却想说你做不到吗,凰花?」
  「……」
  「算了,我就等你等到今天的放学后吧。」
  我把话做个结尾,从座位上起身。
  「等、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要我在放学前决定答案吗?」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
  我转身接着又说:
  「我给你的不是选择,而是下定决心的时间——我先说好,你最好别误以为用随随便便的心态就能够胜任成为本大爷我,御门帝人左右手的差事。」
  我咧嘴一笑,这次真正地转身背向凰花离开。
  「啥?自己要帮你这种话,我可一句话也没——」
  纵然凰花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应该不是什么太有意义的话吧。
  我心情绝佳地穿越阳台。
  「哼哼哼,一切都照着我的计划在走!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平时我对学生们的视线丝毫不以为意,但现在这视线却为我带来一股莫名的痛快感。
  就这样,我得到了藤波凰花这位左右手。
  等到我拿下另外一位左右手时,现充王计划恐怕才要正式启动吧。世界啊,你就提心吊胆地等待那时到来吧!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的房间
  
  宣告放学的钟声响彻教室。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凰花收拾课本以及用具之后,起身走向我的座位。
  一到约好的时间就立刻奔往主君身边,真是令人赞赏。她这么快就开始拥有自己身为亲信的自觉了吗?
  「……喂,有关那件事。」
  凰花将脸凑近,用窃窃私语的方式说话。显然她很在意周遭的目光。
  「我知道,你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当我的左右手了吧?」
  当然我不以为意,以平时的音量答覆。
  「等、等一下!」
  凰花猛然抓住我的手,试图用蛮力拉我起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凰花?」
  「你这是什么意思,凰花个鬼啦!别管这么多,我们先离开教室。过来!」
  我无奈地听从了她的希望(这绝不是命令才对)。
  我们双双走出教室。由于我们的班级二年G班位于教室大楼二楼西侧,离走廊尽头很近。凰花一走到那边,立刻回过头来:
  「真是的。我才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那件事让他人听到不好吧?」
  「为什么?就算那些话传进凡夫俗子的耳中,我也不认为他们能了解话中含意。」
  「这就是原因啦。若是引起奇怪的误会,不是很麻烦吗?当然主要是我会觉得麻烦!」
  「嗯。听取臣子的希望也是王者的工作。」
  我在瞬间整顿好思考:
  「可是,凰花。若教室不行,你要我们在哪里落脚?若是想避人耳目,这地方顶多只比教室好一点而已,放学后就不用使用阳台啰。」
  自助餐厅只有中午才有营业,所以那个阳台也关闭了。
  「就算你突然这么问我……等一下,我正在想。」
  凰花发出「嗯——」的沉吟声。
  「那个,帝人。跟你确认一件事情,在成为现充王之前,你打算每天放学后都做些什么活动对吧?」
  「当然。」
  对高中生来说,学校无疑是世界的中心。因此我的现充王计划也必定要以此学园为据点。
  「要不然你干脆成立一个新社团或是同好会如何?顺利的话,或许能得到一间教室喔。」
  「你意思是要我创立一个新社团?」
  「是啊。以日常生活为主题的轻小说普通都是这样——」
  「驳回。」
  「什么嘛,你也不用听都还没听完就直接否定啊!」
  「哼,我才不要用那种陈腔滥调的方法。再说以现实层面来看,就算随便成立个社团,申请到社团教室的机率也是微乎其微才对。」
  「呜……经你这么一说……」
  「还有你最好记住,凰花。我最讨厌的就是『普通』这个词。」
  没错,与其要我做出被贴上『普通』标签的行为——
  「没办法,既然如此,只好勉强用那间房间了……」
  虽然意愿不高,不过总得顾全大局。
  「咦?莫非帝人你有什么办法?」
  「跟来吧,凰花。让我带你去我们暂时性的据点。」
  我话一说完,便迈步向前。
  「啊!等一下,不拿书包过去吗?」
  「说的也是。那你去把我的书包拿来。」
  「啥?为什么我得——喂,等一下啦,真是的!」
  凰花一边抱怨,一边转身回教室,抱着两个书包走来(她会粗鲁地将书包塞给我,应该是一种掩饰害羞的逞强表现吧。)
  我领着凰花往走廊东侧移动。我们离开教室大楼,走过连接通道。
  「我、我说啊。因为不想被你误会,所以我要先跟你说好。」
  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之后,凰花拉近与我之间的距离向我搭话。
  「我可没有赞同你那蠢到不行的计划喔。我会像这样跟你一起行动是因为……对了,是为了监视知道我秘密的你。」
  「原来如此,你打的是吊我胃口,藉此自抬身价的主意吗?」
  「啥?你又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在解释事情——」
  「凰花,你大可放心。就算不做这种事情,我也会给你相当高的评价。」
  「拜托你听别人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我说中而心有不甘,凰花气呼呼地大叫。
  呼呼,她还是有可爱的一面嘛。
  「唉,算了。比起那个,我们现在到底是在往哪走啊?」
  凰花边瞄向右侧的教职员办公室边发问。
  我们现在身处相当于学校『正面』的建筑物,一楼有正面玄关跟鞋柜,二楼则并排着教职员办公室以及校长室。
  「哼,我先跟你说好,那里不是个令人愉快的地方。」
  我边走上楼梯边回答。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了三楼。这层楼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其实这也不奇怪,毕竟三楼中只有平时没人使用的大会议室以及——
  「就是这里。你等等,我现在拿钥匙出来。」
  我驻足于附有握把的木门前,准备从口袋拿出钱包。
  这时候,看见门上门牌的凰花不知为何突然慌张起来。
  「等、等一下!你怎么能擅自进去啊!」
  「你在紧张什么啊?」
  「我当然紧张啊,因为这里,为什么你好死不死地选了理事长室啊!」
  凰花仿佛自己正讲着什么重大要事般伸手指着门牌。
  「那又如何?你别担心,房间的主人不在这里。」
  我边从钱包中掏出钥匙卡边回答她的问题。
  「问题不在这里吧!再说你怎么会有钥匙啊!」
  门旁设有一台结合读卡跟门铃功能的机器。我将卡片插入读卡机的沟槽中:
  「因为这房间是有人托付我管理——不对,应该说是被人硬推到我身上才对。」
  「管理?咦?为什么……?」
  「真拿你没办法,你没有事先调查过自己今后即将侍奉的主君的背景吗?」
  我将卡片刷过读卡机,叹了一口气后告诉她:
  「翔叶学园的理事长,御门法司是我父亲。」
  喀嚓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什么……!那么,帝人是理事长的儿子,对吗?」
  「纵然遗憾,不过血缘上的确如此。」
  「真、真是冲击性的事实……我完全不知道。」
  「当然,因为我故意让事情演变成这样。先不论那些老师,学生中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你跟另外一个人而已。」
  另外一个人不消说,自然是江代堂。
  「这话题到此为止。进去吧。」
  我转开门把打开门。
  一脚踏进理事长室,想当然耳,里面空无一人。墙壁跟窗户都设有隔音处理,只要关上门就会产生一种与外界喧嚣相互隔离的错觉。
  「装潢看起来豪华过头了呢。」
  室内是二十坪左右的木制地板房。前方有一组接客用的沙发,内侧放着一张办公桌。正面左侧是一整面的书架,右侧墙上内嵌超过六十吋的大型电视。除此之外还有厨房跟浴室隔间,甚至连住宿用的寝室都一应俱全(虽然我非常怀疑这是否真的有机会用到)。我毫不犹豫地走往办公桌,坐在真皮制的皮革办公椅上。
  「嗯,坐起来的感觉挺不错的。纵使它是『理事长的椅子』这一点令人不悦……算了,就让我拿这作为暂用的王座吧。」
  「问你喔,帝人。为什么你要隐瞒自己是理事长儿子这件事呢?」
  站在桌子彼端的凰花如此询问。
  「这还用问吗?因为我能轻易想像若这事实被公开,将引发多令人不快的状况。」
  「意思是?」
  「这世上比比皆是抢着想要沾别人光的肮脏家伙。当然这座学园也不例外。若知道我是理事长的儿子,可能会有很多垃圾像灯蛾般群聚而来。面对这种事除了不快之外,还能有其他感想吗?」
  「啊,那种人的确很烦人呢。」
  「没错。所以我只会跟足以信赖的人提及我的家庭背景。」
  也就是说,这等同于告诉她『我很信赖你』的意思。
  「这、这样啊。嗯……」
  凰花立刻察觉了我话中含意,回答:
  「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不会把你的秘密泄漏出去。」
  「哼。在一瞬之间便看穿了我的意图吗?看来你果然是个不辜负我期望的女人呢,凰花。」
  「哪、哪有,这只是交换条件而已喔。我只是想说若你替我守密,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而已!」
  凰花一脸害羞地别过视线。
  真拿她没办法,被主君夸奖有那么值得高兴吗?
  「话说回来——帝人,你真的打算将这里当作据点吗?」
  「当然。」
  我从抽屉中取出预备的钥匙卡。
  「我将钥匙交给你,你就自由使用这房间的设备吧。」
  「不,就算你要我自由使用——」
  凰花一边接下钥匙一边环顾室内。
  「!?」
  她突然一脸惊愕。
  「什……么?莫非那个,全都是漫画……?」
  凰花用颤抖的手指着整墙的书柜,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轻声低语。
  「没错。收集这些是理事长的兴趣。这里的确也有你曾表示喜欢的周刊少年JAIRO的漫画——」
  「咦!」
  凰花一溜烟冲往书架。
  「……算了,没关系。」
  总之,我决定让凰花随自己喜欢的去做。
  过了一会儿——
  「问你喔,帝人!那边的漫画,我真的能拿来看吗?」
  凰花喜孜孜地重回办公桌前。
  「啊、嗯。我应该说过你能自由使用才对。」
  我一边感到有点狼狈一边回答。
  「那、那么——」
  凰花转头四处张望。
  「那、那边的大型电视,我能在闲暇之余用那个看动画吗……?」
  「毕竟我不打算使用那东西。若你想拿来看之前提过的『IVA』,就尽管看吧。」
  「真、真的吗?那我能看『空中三万哩』、『顶天蓦进伽蓝古轮』,或是『换妻恶魔』吗?」
  「……随你高兴。」
  「你是神吗?」
  这发言连我都无法招架。
  「喂、喂……」
  「是神,我终于遇到神……不对,不是这样。神不是帝人,而是帝人的爸爸。他拥有这么多惊人的收藏,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绅士、帅气的人!」
  「那边应该有挂他的大头相片……」
  总之我试着跟她沟通,不过一头热的凰花似乎什么都听不进耳中的样子。过了一会儿之后。
  「啊!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那个,帝人,我能立刻使用电视吗?」
  「我不是说过没关系了吗?」
  「太好了!那立刻来看中午因为某人的关系还没看完的『伽蓝古轮』。」
  风花兴冲冲地拿出手机,将电线接到电视上。
  ……算了,先将赏赐预付给她也无伤大雅。
  这也是王的政策之一。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大瓜飞飞 于 2013-12-22 21:52 编辑

  现充王录用臣子②
  
  隔天。放学时的导师时间一结束,凰花便抱著书包冲出教室。她丢下我,直奔理事长室。
  我晚了她几步到达理事长室,果不其然,凰花早就看起了漫画。真是的,简直就像拿到新玩具的小孩一样。
  算了,就让她趁现在多看一点吧。
  我重新坐上原本是理事长席的『暂定王座』,开始了我自己的行动。
  我拉近放在桌上的麦克风按下按钮。这样就能从理事长室对学园实施校内广播。我嘴巴凑向麦克风,简短讲完事情。
  广播完之后我关上电源。既然是来自理事长室的传唤,那就绝不会被人无视才对。
  「哼,虽是暂时性的据点,不过还挺有用的嘛。」
  果然,现充王计划是我的天命,一切都注定要顺利进行。
  「呼~真有趣!好,下一个是动画、动画——」
  凰花已经看完一本漫画,正准备将手机连接到电视上。
  「怎么,凰花,你要从现在开始看动画吗?」
  「当然,那还用说。你总不会跟我说你要改变心意,决定不让我使用电视了吧?」
  「我没意见。我是想问你这样没问题吗?」
  「什么嘛,事到如今,我就算害臊也没用啊。」
  「就算马上就会再有一个人过来也一样吗?」
  「!?!」
  凰花像接沙包般急忙抓住从手中滑出好几次的手机,匆匆忙忙地拔掉电线。
  「还、还有一个人会来?为什么!」
  「当然是我叫过来的啊。」
  看来刚才的校内广播似乎没有传进凰花耳中。
  「我不是这意思,我是问你找那家伙干嘛!」
  「这更不用问。当然是要对方成为我另外一位左右手。」
  「那、那是……」
  「没错。是跟你成对的另外一个候补亲信。」
  我敛唇笑着回答她。
  话声方落,门铃的声音立刻振动了鼓膜。
  『我是听到传唤过来的橘。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得正好。门没锁,进来吧。」
  我透过桌上的荧幕向她说完之后,喀嚓一声,理事长室的房门应声开启。
  「失礼了。」
  一位将乌黑长发束在身后,秀发随风飘逸的女学生进入室内。
  ——啊,就是这个女人吗……我脑中想着。
  她穿着学园制服直立的站姿在整体上酝酿出一种修长的印象,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十分醒目,脸上挂着柔和贤淑的神情。她的举手投足都楚楚可怜、美不可言,就连走路的身影都能使人感受到一股洗练的风雅。
  她与拥有浓厚西洋血统的凰花形成对比,是位媲美出水芙蓉的纯和风美人。那容貌让人想到若是要将『大和抚子』这句话拟人化,恐怕就是这副模样吧。
  「橘、橘深月……!」
  凰花诧异的声音脱口而出。她恐怕早就知道眼前的女性是谁。毕竟一提到橘深月,谁都知道她是翔叶学园高中部里足以与藤波凰花匹敌的存在。
  「等、等等,帝人!莫非你想邀请那女人加入?」
  凰花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当然,说到足以担任我亲信的人物,能够与你媲美的人才,除了她之外别无其他人选。」
  江代堂的情报如下:
  『橘深月。F班的班长。拥有华族(译注:近代日本的贵族阶级)血统的名门·橘家的千金大小姐,才貌双全的大和抚子。由于没有藤波凰花醒目,所以在男生间的知名度略逊一筹。但相反地,有更多人认真地对她抱持恋爱情感。由于她的个性温柔贤淑,总是面带微笑,使她在同性间极受欢迎,拥有深厚人望。据说她的身旁总是会自然形成人墙。或许是因为家教严格的关系,虽不知她的思考模式是否古板,但她拥有非常强烈的贞操观念——』
  差不多是这样。
  比起我,深月的视线先移到了凰花身上。
  「哎呀,你是G班的藤波凰花同学对不对?为什么你会在这儿呢?」
  「我要在哪是我的自由吧?」
  凰花用鼻子哼了一声。
  「对了,凰花。你从以前就认识深月吗?」
  根据江代堂的情报,凰花跟深月之间似乎没有交集才是。
  「还好啦,只知道长相跟姓名而已。我们的学校是很少见的那种会将考试排名贴出来的学校不是吗?因为每次我的正下方都是『橘深月』这个名字,所以自然而然就记得了。」
  深月在凰花语气加重时微微蹙了蹙眉,但还是不改微笑地回答:
  「我也是看到排行榜才知道藤波同学的名字。因为她是个既知名又醒目的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呢。」
  「呼呼,也是啦。」
  凰花像是要夸耀自己的外貌般用单手撩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只不过,跟男性在密室中独处,这样的状况似乎不大妥当吧?请问藤波同学跟那位先生之间是怎么样的关系呢?」
  深月视线转到我身上。
  「我、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啦。那家伙只是个同班同学,我会在这边是因为……没错,刚好,只是刚好变成这样而已!」
  「同学……这么说来,你果然不是理事长吗?」
  「没错。我当然不是理事长。不对,就让我告诉你吧。区区理事长的位置并不足以与我匹配。我的名字是御门帝人,为生来便拥有王者器量的存在。」
  接着我也对她表明了自己是理事长儿子一事。
  「啊,因此你才能自由使用这个房间吗……虽说如此,但这还是令人无法苟同呢。」
  「没问题。因为我使用这个房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嬉闹或是玩乐。」
  「嗯?那么,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才请你走这一趟。橘深月,你可以先坐在那边。」
  我手指着整套的沙发,自己也自椅子上起身,往那边移动。
  深月坐在沙发上,她的背脊挺得老直,脚规规矩矩地并合在一起,双手置于膝盖之上。从她完美的动作中找不出任何缺陷。
  理所当然地,我选在她的正对面坐下。
  最后一个站着的凰花在稍微迷惘了一下之后,便站到我背后,双手抱胸(身为我的亲信,这可说是妥当的判断)。
  「那个,御门同学——」
  「叫我帝人就好。我不喜欢别人叫我的姓氏。」
  「那么,帝人同学。我请教你,你将我叫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你很在意吗?好吧,就让我告诉你吧!」
  我迅速切入正题。
  「橘深月!你应该将你那优秀的才气以及能力,活用在我的现充王计划之上!」
  「现充王……是吗?」
  深月杏眼圆睁。虽然程度有别,但这反应与江代堂还有凰花是同性质的反应。
  「哼。你会无法理解,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这是身为现充王的我御门帝人所想出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的概念!听好了深月!所谓的现充王啊——」
  我将现充王的定义(现充的王)以及最初的目标(奴仆两百人)说明给她听。
  「——以上是概论!你懂了吗?你一定是懂了没错,呼哈哈哈哈哈!」
  「那个……」
  可是,深月依然一副不解的模样。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她应该没有笨到听过我完美的说明还无法理解的地步才对啊——
  「现充,是什么意思呢?这个词对我来说很陌生……」
  看来她不懂的是基本单字的意义。
  「就让我为你说明吧。所谓的现充,指的就是无法成为现充王的那些凡夫俗子的凄惨末路。是一种虚假的荣光,浮而不实的称号。」
  「那个……被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懂了。」
  深月脸上浮现困惑的微笑。
  「若你不懂,那也不打紧。现充王跟现充之间有决定性的差异。只要你了解这一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这样啊……」
  「唉,真是的!帝人你给我闭嘴!」
  凰花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从旁插嘴解释:
  「让我来替你说明现充的意思。听好了,这就如字面上的解释一样,是在现实中很充实的人,也就是用来形容享受着日常生活,讴歌青春的那些人的词。」
  凰花代替我说明。
  或许她是觉得这点程度的事不需要劳烦到主君的嘴巴吧。
  「然后,帝人希望你能在他成为现充中的王,也就是现充王的道路上助他一臂之力。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这样啊,我听起来只觉得这是荒唐无稽的谬论……」
  「是、是啦,的确,我自己在说明时也觉得头痛了起来……」
  凰花表情僵硬。
  「……总之,是这个意思吗?为了那什么现充王计划,你希望我能协助你?」
  深月再次看向我。
  「没错。橘深月,你才是有资格成为我亲信的人才。」
  「不好意思——」
  深月静静地从座位上起身。
  「你的想法太过独创,我恐怕无法跟上你的步调。虽承蒙你的邀约,但请恕我拒绝。」
  她轻轻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唉~看来这次失败了。可惜,真是可惜。」
  凰花在我耳边咬耳朵。她说话的语气听来带有宽心的意味。
  「哎呀,我是不在意啦。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总觉得自己跟她处不来——」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我没有失败,事情到此为止都如我所料。」
  「呜哇,听起来好假。你被拒绝得这么干脆,是要如何挽回啊?」
  「哼,你看着就对了,王牌早已掌握在我手中。」
  自深月踏进理事长室后到现在只过了短短的两三分钟,我跟她之间的对话也屈指可数。
  但光是这样便已足够。
  只要有我这双王之眼,要看穿橘深月的『本质』不过是易如反掌。光凭间接的情报所无法掌握住的她的人物特质,现在已被我摸得一清二楚。
  手牌到齐了。
  「深月。你别老是故作清高。也差不多该说出你的真心话了吧?」
  「——!」
  深月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
  她不改挂在脸上的微笑,开口询问。
  「嗯?我不懂你话中的含意呢?」
  「——温柔贤淑、品行端正,个性平易近人,脸上总是带着微笑。看来你表现出的一直是这种形象呢?」
  「哎呀,嗯。周遭的人似乎是这样看待我的没错。」
  「你说错了吧?应该说你让他们这样认为才正确。」
  深月身子抖了一下,但她依然面不改色地笑着。
  「我刚刚也说过,我不懂你意指为何呢?」
  深月用冷静的步伐走回原处。
  「帝人同学话中想表达的意涵,我实在无法领会……」
  之前凰花也是这样,她似乎也想装蒜到底。
  好吧,就让我在此打出王牌吧!
  「——这是开学典礼之后不久发生的事。应该是四月十号吧?」
  「什么?」
  「早上,当我想爬上校舍的西侧阶梯时,耳边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好奇地往走廊深处一瞄——一位女学生正粗鲁地猛踹自动贩卖机。」
  「咦……!」
  啪地一声,她微笑的面具产生了裂痕。
  「看来是投币之后饮料没有掉下来,让她气愤不已的缘故。她还破口大骂『开什么玩笑,把钱还来。』她可能以为没人会靠近那一侧,所以才一时大意吧?直到最后她似乎都还是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女学生拥有一头黑色长发。没错,碰巧——」
  我瞥了深月一眼后说出:
  「她的模样跟身高与你很相似呢,深月。」
  「……很相似,这句话应该是多余的吧?帝人同学?」
  虽然嘴角依然挂着一抹微笑,但深月的眼中已经失去了笑意。
  看来这女人不像凰花一样死不认帐。
  「这样啊。那就让我修正我的话吧——那时我看到的女学生就是你对吧,橘深月?」
  当然,我从深月进房之后便注意到了。
  那时我瞬间理解到——啊,那女人就是她。
  「那、那个,帝人。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凰花自我身后发问。
  「平时老是故作清高的这女人竟然会用脚踹自动贩卖机、破口大骂,我有点无法想像耶……」
  「哼。是真是假,现在应该能从本人口中听到。对吧,深月?」
  我视线直盯着她,催她投降。深月低垂下头,遮掩住了表情。
  「……呜呼呼。啊哈哈哈哈!」
  她唐突地放声大笑。
  「怎、怎么回事……?」
  事情太过突然,凰花语带困惑地发问。
  深月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我运气还真不好。还是错的是我不该以为周遭都没有人就过于松懈呢?」
  虽然用词遣字依然客气,但她的语气一转,粗鲁辛辣了起来。眼神也变得锐利逼人,毫不客气地狠狠瞪视着我。
  这恐怕就是深月一直隐藏至今的『真面目』吧。
  「不过,这下谜题终于解开了。帝人同学,就是被你目击到那一幕,所以我才雀屏中选的吧?说的也是,只要拿秘密当挡箭牌,不管要人做什么对方都必须服从才行。」
  深月用自暴自弃的语气连珠炮地接着问:
  「然后呢?知道我秘密的你想对我要求什么?要我从叫你『主人』开始吗?」
  「嗯,拿下面具是件好事,但你似乎误会了几件事情,深月。」
  我必须先解开这些误会才行。
  「第一,我并不打算拿秘密当筹码要胁你。因为要胁臣子使其服从,并非王者应采取的手段。第二——」
  我一口气把话讲完。
  「基于上面的理由,我并非因为知道你的秘密才选上你。我不过是在寻找拥有优秀才气与能力的人时,恰巧找上当时那个女的罢了。」
  「喔?事情竟能偶然进行得这么顺利,简直就像有人事先决定好一般呢。」
  「没错。所以我才说你误会了。」
  我咧嘴微笑,挺身而立。
  「运气不好?太过大意?不对,你的认知有误,深月!我能凑巧窥见你的本性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命运的前兆!」
  「命、命运吗……」
  哈的一声,深月为之失笑。
  「帝人同学,看来你的脑袋比我想像的还要精采呢。」
  「哼,的确,若是只有你一个人,我可能还会将这视为偶然。但事实上不只是你,甚至连凰花的秘密都是在出乎意料的状况之下让我发现到的!」
  「藤波同学的……?」
  「等、等等,帝人!那件事……!」
  「就这样,事情自然地发展成你们聚集于我的身边,分占我亲信地位的状况!这不叫命运又叫做什么!这不说是上天安排,又该怎么解释!」
  「这、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了……?」
  「我刚刚说过了吧?我的名字是御门帝人,是真正的王者,肩负要在不远的将来中成为现充王之宿命的男人。」
  「什么……!」
  看来深月是被我的气势给震慑了。
  「那么,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了。深月,你还是重新就坐吧。」
  我指着对面的沙发。
  「……说的也是。既然秘密被揭穿了,我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深月坐在我正对面,脸上浮现尖酸刻薄到令人发寒的笑容。
  「然后呢?帝人同学无论如何都想要我协助你那什么计划吗?」
  「没错。但是如前所述,我不打算采取威胁或是强迫的手段。我答应你,会将最后的选择权交到你手上。」
  「既然如此,我的答案跟刚刚一样。跟你还有藤波同学不同,我既没有这么闲,也不是个爱做白日梦,脑袋有洞的人。」
  「等等,你说谁是爱做白日梦,脑袋有洞啊?」
  凰花出言抗议,深月瞄了她一眼:
  「事实上,你现在不就是赞同帝人同学,所以才会在这里吗?所以不管你如何辩驳,在我眼中你跟他怎么看都是同类。」
  「呜……那、那是……」
  让凰花闭上嘴巴之后,深月露出带有攻击性的微笑:
  「对了,藤波同学。刚刚我没机会问你,藤波同学在考试时到底都考第几名呢?」
  「咦——?」
  「你看嘛,你不是说过我名字每次都位处你的正下方吗?不过那很奇怪不是吗?在最近的学年末期末考还有之前第二学期的期末考,我应该都拿下了第一名才是。敢问藤波同学的名字如何在我之上?」
  「我、我刚刚说的是,那个……平、平均啦!我说平均!第一名有三次是我,有两次是你不是吗?以成绩这种东西来说,整体表现比最近的结果还更重要啊!」
  凰花也不甘示弱地回嘴,但深月还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是啊,成绩是要看三年间的整体表现来决定的。这可能是我多心,不过世上应该没人会只拿出一年级时的成绩就想出来耀武扬威才对。若是真有这种厚颜无耻,桀骜不逊的人,我还真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模样呢?对不对,藤波同学?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没错吧?是不是?」
  「呜……!嗯啊……!」
  凰花的秀眉不断抽搐,但她顶多也只能狠狠瞪视深月而已。
  深月像是要宣告自己的胜利般用鼻子哼了一声,再次转向我。
  「让我们回到正题,帝人同学。你说你不威胁也不强迫,就要让我帮你是吗?但我向你保证,这是无稽之谈!若你不是在做白日梦,就是在说梦话。」
  「喔?可是,若你发现赞同我的计划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你应该就会改变想法了吧?」
  「……我的,愿望?」
  深月柳眉直竖。
  「能请你别讲得一副自己了然于胸的样子好吗?我心中希望的是什么,素昧平生的帝人同学怎么可能知——」
  「我知道。原因是我这双王之眼能看透一切。」
  我换了换翘脚的姿势:
  「首先,让我问你。深月,是什么原因让你戴上面具?」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不是吗?纵然不知道众人对我期待着什么,但每个人都像个笨蛋一样,简单地被我欺骗。」
  「方便,是吗?也就是说,你是自愿戴上面具的吗?」
  「没错,就是这样。」
  「这不过是种欺瞒。」
  我不疑有他地断言。
  「正确来说,应该说你这谎话是隐藏在面具下面的面具?藏在这面具底下的你真正的容貌应该正如此倾诉着——其实我想做真正的自己,但周遭的人不让我这么做,所以我莫可奈何,只能压抑自己,一直戴着面具。」
  「什么……?」
  游刃有余的表情第一次从深月的脸上消失。
  「恐怕不只是学校,你连在家中都是这样吧?是压抑的环境使你的人格扭曲吗……不对,在我看来,你这个性应该是天生的才对。」
  深月听完我的话,哑然失声。
  「……真是的。」
  突然间,她拿我没办法似地莞尔一笑。
  「真亏你能这样逐一说中。这厉害到恐怕连恶质的跟踪狂遇到你都要哭着逃跑呢。」
  「哼,这不过是牛刀小试,还不值得你称赞。」
  「不,那个,我没有在称赞你……」
  深月似乎轻声嘀咕了些什么,但我不以为意,继续发言。
  「无论如何,只要知道这个,要推测你的希望简直是易如反掌。你的愿望说穿了,就是自懊恼中解脱——换句话说,就是彻底舍弃面具。不论是在哪,无论是面对谁,都能保持自己原样的世界。那就是你的愿望对吧,橘深月?」
  「的、的确如此,可是……!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办到不是吗!要我破坏至今为止堆叠起来的事物——」
  「那么,你只要破坏整个世界即可。」
  「咦……?」
  「强迫你戴上面具的这个世界,应该就是那些既存的认知以及常识对吧?而为完成我现充王的计划,破坏那些东西是不可或缺的要件!没错,认同、协助这个计划不是为了他人,而是为了你自己!」
  我朝深月伸出手,接续前面的话语又说:
  「跟我一起来吧。橘深月!愿望!希望!未来!若你想要亲手将它们拉到身旁,抓住它们的话!」
  「……」
  深月凝望我的手掌,踌躇之意刻在脸上。
  「……这听来跟海中捞月一样。让我露出本性也不打紧的世界,这种事真的能实现吗?」
  「不知道。一切都取决于你。」
  「什么?」
  「我的目标是成为现充王,破坏以及改变世界不过是我目标的副产物罢了。若是我能成功,那就必须由你来创造自己期望的世界。」
  深月张口结舌,之后噗哧一笑。
  「你讲得口沫横飞,结果竟是要我自己想办法……帝人同学真是个大人物。这普通人要学也学不来呢。」
  「这当然。一般常人怎么可能模仿得了身为王者的我。呼哈哈哈!」
  「不不,我不是在称赞你……」
  不知为何,深月脸上的笑容僵硬了起来。或许是直到现在才对我超乎想像的器量感到害怕的缘故吧。
  「喂,等等?你该不会真的打算协助他吧?」
  如此这般,被击坠的凰花再次挺立。
  「哎呀,藤波同学,你在啊?」
  「我当然在!我从刚刚就一步都没动过好吗!不是,这不重要!」
  凰花绕过沙发走近深月。
  该可说是第二回合的开始吧?但我刻意不去阻止,表明默认她举动的意思。
  这是因为让两人对立,煽动她们的竞争心以结果来说,能为计划带来加分效果的缘故。
  「所以你结论如何?你要协助帝人?要还是不要?」
  「我以为不论选哪边都跟你没有关系。」
  「当然有关系。话说回来,若你不打算协力,请你赶快回去好吗?」
  「我在这边的话会给藤波同学带来什么不便吗?」
  「啥?你可别含血喷人。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嘛!」
  「看你恼羞成怒的否定,真是让人愈发觉得可疑……啊!」
  深月的脸猛然红起来。
  「莫、莫非,你在这里跟帝人同学发生不健全的异性关系?」
  
  她口中唐突地冒出莫名其妙的话。
  「什、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脑袋有问题吗?」
  「你竟然脸红了,果然是这样吗?你们两人之间有复杂的淫秽关系对不对!」
  这、这是怎么回事?深月到底是怎么了?
  的确,在江代堂给予的情报中,有她的贞操观念非常强烈的资讯——
  「我不是说过不是了吗!啊啊,你稍微冷静一点,我也会冷静!」
  凰花深呼吸了一次。
  「追根究柢,我是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我跟帝人并不是恋人,也没什么关系。毕竟直到昨天为止,我都还没跟他好好说过话啊。」
  「是、是这样吗……」
  「没错,所以——」
  「也就是说,你正打算要步入歧途玩火,开始不健全的异性交往对吧!真是淫乱!」
  深月转换矛头的方向。
  「还有,帝人同学也有问题!竟然选择神圣的校舍,而且还是理事长室作为密会地点,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怎么会在这时把话扯到我身上!
  「……深月。」
  我告诉自己不要惊惶失措。
  没错,事情不可能超乎我的预测,这是不被允许的事。
  「你也差不多该停止那奇怪的误会了吧。只要看我的脸,就能知道这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才对。」
  深月仔细地窥探我的表情。
  「的确,你跟藤波同学不同,丝毫没有动摇……」
  「哼,对吧。」
  「是的,我知道了。」
  看到了吧,这就是王者的扑克脸之术!
  「所以帝人同学已经做到习以为常了吗……!」
  「什么?」
  出乎意料的奇袭让我哑口无言。
  ……信长公在本能寺为明智光秀袭击时的心情,一定跟此时此刻的我相仿。
  「少、少说傻话。我绝对没有做到习以为常——」
  「喔?真的吗?」
  「那当然。我可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那我问你!」
  深月手笔直地指向凰花。
  「你敢说自己从没对藤波同学有过猥琐的妄想吗!」
  「咦?我?」
  「那、那种事,自然是不可能会有。」
  「真令人不敢相信。现在也是,你想强行拥她入怀,强夺她的双唇,不由分说地将她推倒在沙发上,脱掉她的外套褪去她的上衣拉下她的裙子剥光她的内衣裤,让她露出淫靡的丑态之后再顺从欲望加以蹂躏——」
  「喂,你等一下啦啦啦啦啦!」
  凰花面红耳赤地大叫。
  「为什么要描写得这么详尽!话说回来,妄想的人根本是你吧,你这变态!」
  「我、我只是提出问题而已!」
  ……说是这样说,但无论贞操观念再怎么强,这也实在有点太过头了。看她性情大变,实在令人无法想像这跟刚刚的是同一个人。
  莫非是……我脑中想着。
  这或许也是深月被面具压抑住的原本人格。也就是说,在脱下面具之后,她心中的束缚也跟着脱落——
  「是不是这样,帝人同学!」
  「不,所以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以求助的眼神看向凰花。
  但那却是一个错误。
  「你、你在看什么啊?咦!骗人,难道帝人你真的对我做过什么奇怪的妄想吗……?」
  「呜、喂!」
  令人打心底感到遗憾的是,在这个空间中有两个傻子。
  「等等,讨厌。仔细一看,总觉得你的眼神很色……!」
  凰花摆出用左右腕挡住重要部位的姿势。
  「这么说来,有那个意思的只有帝人同学而已,藤波同学差点就惨遭毒手了吗……?」
  深月再度补上一句火上加油的注解。
  「你一开始就是为了那个目的,才把我带到这里对吧……!」
  「帝人同学一定是打算说些这是国王游戏之类的来屈辱女性,对女性施虐……!」
  「呜哇,超差劲的!原来你是这种人,我真是看错你了!」
  「呜嘎…………!」
  我就这么任凭她们口无遮拦的乱说一通。
  是说,这发展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喂、你们两个——」
  「等等,别过来!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你想同时侵犯我们两人对吧!」
  「呜……!」
  我克制想要怒吼的冲动,竭力采取冷静的应对。
  没错,身为王者,无时无刻都不能迷失自我!
  「总之,你们给我听好,凰花、深月。你们误会得很严重。我可以发誓,我对你们毫无不轨企图。」
  我试着真挚、诚实的说服她们。
  「咦?」
  「嗯?」
  可是,我得到的回应却是毫不掩饰怀疑心的冰冷视线。
  「据说强奸犯这种人,通常都会先让对方安心呢。果然是想采取那种手段吗……?」
  「还有,帝人,你别说太多话。若你的变态透过空气传染给我,那就糟了。」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白痴!可恶,少说些五四三的,你们全都给我坐好!」
  我大喝一声,手指沙发。
  「终、终于露出本性了吗……!」
  「这是贞操的危机……!」
  但这又产生了反效果。
  就算是我,也不禁头痛起来。
  「……拜托你们差不多一点好吗?真要说的话,我根本不把你们当作『女人』看待啊。」
  我会向两人搭话,完全是因为我认同她们是足以成为亲信的人。在那之中毫无混入任何邪念的余地。
  「那、那个,你有听到刚刚的话吗?」
  「是、是的,我确实听到了。」
  「哼,看来误会是解开了。」
  「这个男人只把我们视为发泄欲望的对象而已!」
  「真是恐怖!他简直是野兽,不对,是禽兽!」
  「喂!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光是头痛,我开始晕眩起来。
  「咕嘎……!仔细想想,将我崇高壮大的计划曲解成邪恶的目的,根本就是大不敬……看来你们或多或少需要一些教育……!」
  「教、教育?」
  「你指的是调教我们的身体吗!」
  「啧!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每当我一开口,状况就愈来愈糟。
  
  结果那一天直到回家时间,我都陷在费尽唇舌解开两人误会的窘境之中。
  ……不管怎么样,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现充王之现充王实施的现充度测验
  
  跟昨天一样,下课之后,我跟凰花往理事长室移动。
  「我、我说啊,帝人。昨天那个……真是抱歉。」
  凰花神情尴尬的道歉。
  「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说了类似变态会透过空气传染之类相当过分的话——」
  「你别再提这件事了。」
  我一句话终止这话题。昨天那件事无疑是我人生的污点,我想尽早将这件事从我的记忆中消除。
  「那个,莫非你真的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要你别再提这件事而已。」
  「我、我知道啦。」
  凰花点头如捣蒜。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但事实上却好像没有弄懂。
  「追根究柢,是那个女人不对。都是因为她突然讲出那种话,害我跟着动摇起来……」
  在抵达理事长室之前,她一路上不停讲着藉口(当然我沉默到底)。
  解锁之后打开房门。房内有深月坐在沙发上读书的身影。卡片钥匙在昨天回家前便交到了她手上,所以我并不怎么诧异。
  「喔?两位一起来吗?」
  深月讲得坦然自若。看来她已经将昨天失控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是说,你真的打算帮忙啊……」
  凰花语带不满地嘀咕着。
  深月将读到一半的书本阖上。
  「没办法啊。纵然帝人同学那么说,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改变心意。我想只要协助他,至少能暂时守住自己的秘密。」
  「喔,也就是说这是你精打细算之后的结论啰。」
  「是啊,当然是这样。我跟藤波同学不同,脑袋没有脱线到能认真相信帝人同学的话。」
  「……你等一下,那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夸奖你。有问题吗?」
  深月说话时摆出一副巧笑倩兮的模样。
  两人一见面就立刻唇枪舌战。当然我在顷刻间便看出了她们吵架的理由。
  「你们两个,虽然我不是不能体会两位的心情,但你们别再争执了。」
  「我、我才没跟她争执!」
  「我只是回答她的问题而已。」
  「我知道。你们是在向我推销自己,强调自己比对方优秀对吧。我必须先告诉你们,你们的这种心情本身并不可耻。」
  「又——开始了……」
  「这个人的脑袋中到底装了什么啊……?」
  凰花跟深月两人各自细声咕哝了几句,但我无视她们:
  「虽说不需要觉得可耻,但同时我也要跟你们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身为王者,偏袒特定臣子是不被允许的事情。因此我会彻头彻尾地只用能力、实力来评断你们。你们别用嘴上功夫,用实际的工作成果来显示自己的优秀吧。」
  「工作成果……话说回来,你接下来到底想做什么啊?」
  凰花边在深月斜对面坐下,边翻白眼问我。
  「这还用说吗!我要做的事情独一无二!除了推行现充王计划之外,何来其他选项!」
  我敞开双手,高声回答。
  「不不,我是在问你具体上到底要做什么!或许你的脑中有个完美的计划,但我们可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啊!」
  「搞什么,你不知道吗,凰花?若是一流的亲信,应该要在主君开口前就推敲出主君的心意才是啊?」
  「我既不知道,也不是你的亲信,所以根本无法推测啦!」
  「这样啊,看来我果然是个超绝的存在!呼哈哈哈哈哈哈!」
  「……那个,帝人同学?我已经非常非~~常清楚帝人同学的厉害之处了,能请你继续说下去吗?」
  「喔?竟然懂得赞赏我的器量,你果然拥有一双慧眼呐,深月!呼哈哈哈哈哈!」
  「那个……」
  不知为何,深月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好吧,你们两个!既然如此,就让我告诉你们今后的方针吧!」
  我把一只手放在办公桌上。
  「藤波凰花、橘深月。在得到你们两位之后,我便凑齐了现充王计划·第一作战所需的要素。接下来只要静候时机成熟即可。」
  「静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五月中旬为止。」
  「那个第一作战到底是怎么样的作战呢?」
  「哼。等时机到来,我再跟你们说。在此之前,你们就试着用自己的脑袋推敲、考察出来吧。」
  「啥?你现在不告诉我们吗?」
  凰花嘟起嘴巴。
  「没错。我刚刚也说过,在主君开口前就推敲出主君想法的人,才是真正优秀的亲信。我不会不解风情地剥夺你们的机会。」
  「喔?那还真是感谢你喔。」
  深月讲话时脸颊不断抽搐。
  「是吧,我想也是!呼哈哈哈哈哈!」
  「……唉,真是的,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竟然连这么明显的讽剌都没有发现,真不简单……」
  凰花跟深月小声的喃喃自语,但这并没有传进放声高笑的我的耳中。
  「话说回来,帝人,既然说要等到下个月,那意思是在此之前我们都很闲啰?」
  「不对。那的确不是什么大作战,但我们要为第二、第三作战做许多准备。」
  「例如要准备什么?」
  「嗯。说的也是。首先呢——」
  我的手伸往办公桌的抽屉。
  「应该从认识敌人、了解自己开始。」
  「敌人,是吗?」
  「没错。现充王计划毕竟是我等赌上自身的存在意义,与世界之间的战斗。现在我问你们。凰花、深月。你们认为展开作战的时候,最不可或缺的东西是什么?」
  「我想想,应该还是武器吧?」
  「说的也是,应该是情报吧。」
  对两人回答感到满足的我咧嘴一笑,开口告诉她们:
  「两边都正确。我必须说真不愧是两位。以表现来说是深月较为正确,以概念来说是凰花较为合宜。双方答案各有千秋。」
  「欸,也就是说?」
  「请问你的意思是指?」
  「我想说的就是,在与世界的战斗中,了解敌人将成为最大的武器!你们必须先熟知我的敌人。」
  我气势万千地拉开办公桌的抽屉,取出用回纹针夹住的两叠纸。
  「你们给我瞪大眼睛看好,这才是我们要打倒的东西!世界扭曲的象征!」
  凰花跟深月起身确认纸上内容。
  「这是啥。现充度测验表……?」
  「这就是帝人同学战斗的对象,是吗?」
  「没错。你的认知无误。」
  我用蕴含敌意的目光瞪视问卷。
  另外,我交给两人的是空白的问卷,也就是原版的复制品。
  「那东西就是邪教的圣典,充塞原罪的黑色圣经。」
  「不过就只是个测验表,你怎么能形容得这么夸张啊……」
  凰花翻开问卷轻声呢喃。
  「来,这是你们的第一份工作!透过回答那份问卷,你们应该也能逐渐看见才对!我等的敌人长什么样子,坐拥多少战力,抱有怎么样的弱点!」
  「嗯,看起来是有些趣味,我可以做做看。」
  「先不论敌人不敌人,我的确有兴趣。」
  凰花跟深月两人都兴味盎然的拿起笔。
  问卷张数不少,要从头看过一次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在这里,我就只描写两人脸上表情的变化。
  凰花表情的变化过程大致上如下:轻松→动摇→愤慨→焦躁→愕然。
  深月表情的变化过程大致上如下:有趣→困惑→瞠目→狼狈→愕然。
  ——总之,不论过程如何,结果似乎大同小异。
  「怎……怎么可能?」
  「这、这种结果……!」
  凰花跟深月凝视写完的问卷,双手颤抖个不停。
  「结束了吗?让我看看。」
  「才不要!」
  「我郑重拒绝。」
  虽然语气成正反比,但感觉两边拒绝的意思几乎是一样强硬。
  「为什么?难道你做出来的是羞于见人的结果吗?」
  「才、才不是呢!请你别胡乱猜测好吗?几乎连一个圈都没有什么的,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嘛!」
  「这样啊,那你就快点交给我吧。」
  「咦?」
  「帝人同学说得对。若是有自信的话,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才对?」
  深月露出「正合我意」的笑容,从背后推了凰花一把。
  「咦?等、等一下!」
  「来,让我看看。」
  我隔着桌子伸出手。
  「呜……!」
  被逼到绝境的凰花像是要求助一般环顾四周。
  「!」
  在下一个瞬间。她的眼光停在深月的测验表上。
  「对、对了,好戏都要在最后上场不是吗?所以这次我把先上场的权利让给你。」
  「不会不会,请容我拒绝。因为我跟藤波同学不一样,做出来的结果根本见不得人。要我抢在美若天仙、冰雪聪明的完美人类藤波同学之前,实在是令人诚惶诚恐,戒慎恐惧……」
  「呜……!明明根本没这样想,真亏你能讲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凰花咬牙切齿。
  「快点快点,美若天仙、冰雪聪明的完美人类藤波同学。您要不要快点将您得意的测验表拿给帝人同学过目?」
  「呜呜……!」
  由于我根本不在意顺序,所以趁势搭上深月的顺风车。
  「快一点,凰花。别让主君花费太多心力。」
  「呜呃呃……!」
  凰花依旧迟迟不愿交出,深月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如此,就由我替你交给帝人同学吧。」
  她把手伸向凰花的测验表,抓住测验表一角。
  「等等!你做什么!」
  「真是不可思议呢。你明明才说过这不是什么羞于见人的结果,为什么严加拒绝呢?」
  「那、那是……」
  「你应该不会说谎吧?来,放开你的手……」
  「呜嘎啊啊啊!只、只有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既然如此,你也一起交出来让他看!」
  凰花恼羞成怒,出手想抓住深月的测验表。
  「做、做什么——!」
  深月为避开她而抽回手,但是——
  「呜!」
  由于她在左手出力的状态下做出那个动作,使她重心不稳,往后方倒下。
  「喂!」
  她单手抓住的测验表发挥出绳子的功效,凰花被她这么一拉,整个人压在深月身上。
  砰咚!
  幸好两人不是倒在地板,而是倒在沙发上。(只是她们身体互相撞在一起,两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痛的样子。)
  「……真是的,你们在做什么啊?」
  我错愕到下巴都快掉下来,小声咕哝。
  昨天那件事也好,现在这丑态也罢——
  「该不会你们两个虽然脑袋聪明,但其实都是笨蛋吧?」
  「这句话我最不想从帝人(同学)口中听到(呢)!」
  两人异口同声大喊。
  ——原来如此。她们想说就算这是事实,但还是无法承受被自己的主君我这么说吗?
  「算了。比起这个,你们要不要快点将测验表捡起来。」
  「咦……?」
  「啊——!」
  看来两人至今才惊觉测验表已经离开自己手上。
  一发现飞到地上的测验表X 2(各自掉在距她们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凰花与深月旋即以电光石火之势飞扑而上。
  平安回收测验表后,两人放心地吐了一口气。
  但在她们的视线落于纸面的瞬间——
  「咦?骗人。这是……?」
  「奇怪,这份测验表是——」
  从两人的举动看来,应该是在掉到地上的时候弄混了测验表,让两人各自捡到了对方的东西。
  深月的手自然地翻开了页面。
  
   
  「啊!等一下,你为什么要擅自翻阅啊!可恶,若你是这么打算!」
  凰花也慌慌张张地跟着看起对方的测验表。
  过了半晌。
  「噗!」
  先确认完对方结果的凰花刻意夸张地用鼻子吭气笑了出来。
  「啊哈哈,这什么凄惨的结果!这样你会不想被别人看到,也是无可厚非呢!」
  她一边拿着深月的测验表到我眼前一边说:
  「你快看。获得分数三分,现充度负七十分耶。这也太悲惨了吧,啊哈哈哈哈!」
  「藤波同学才是,你的结果好像是获得分数两分,现充度负八十呢。」
  深月语气平淡地指摘她的成绩。
  「啰、啰唆!至少我不像你会在上面写上虚伪答案,这方面我好得多了!你怎么能在『有十人以上的同性朋友』这一点上打圈?你这么爱装乖,这根本不可能嘛!」
  「若你要这样说,那你上面的『常跟异性交谈』还不是虚伪的回答?」
  「我、我才没说谎!被告白时我每次都会好好回答『对不起,我没兴趣』啊!」
  「那根本称不上交谈!」
  两人就问卷结果争论不休,她们的模样不堪入目到了极点。
  「你们这两个蠢货!给我差不多一点!」
  我忍无可忍,大声怒吼:
  「现在的你们就跟在与敌人作战前丧失战意一样。竟露出这等丑态,你们是要脸不要!」
  我会如此气愤,不是因为两人热衷于低层次的口舌之争所造成的。
  原因反而是在那之前,也就是她们对测验结果的反应。无论是凰花还是深月,她们都毋庸置疑地失去了平常心。
  「你们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信,区区测验表的结果,应该要一笑置之才对啊?」
  「你喔,别因为事不关己就讲出这种强人所难的话!这哪可能办得到嘛!」
  「喔,为什么?」
  「因为这份测验表上的问题实在太过确切,根本没有给人任何反驳的余地不是吗!」
  凰花大吐苦水,我语气严厉地回答她。
  「没错。这的确是份确切、适当、客观的测验。但我还是要问你!那样的价值观是绝对的吗?是神所订立之永恒不变的真理吗?不对!我反而要如此断言!」
  我伸出手直直指向测验表。
  「不论是错误的,还是应该被否定的,都不是你们,而是这个世界!」
  「那个,帝人同学?这只不过是在逃避现实——」
  「我说不对就是不对!」
  我固执地告诉她们。
  「你们若想改变世界,就要否定既有现况,破坏理所当然,粉碎一般常识!你们最好知道,没有这种认知就无法站上起点!」
  「但是……」
  「可是……」
  凰花跟深月吐出迟疑不决的声音,双双低下头。
  她们心有迷惘——不对,应该说她们感到害怕。
  想要正面与世界对峙,发出宣战布告,必须要有相当的觉悟。
  能够轻易达成此事的人,恐怕也只有我而已。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吧。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就是这个!就是这东西!这就是证明错误的是这世界的决定性证据!」
  我从书桌里面拿出另外一份测验表,递到两人眼前。
  「这个跟刚刚做过的是一样的测验表对吧……?」
  「看来这已经有人写过了,莫非这是帝人同学的?」
  「没错。这是我亲自回答的东西。看完这个,就算是你们也一定能察觉这世界所犯下之不可饶恕的误谬。」
  「哈、哈啊?为什么?」
  「虽然我不太懂理由……」
  「不用多费唇舌,看就对了。」
  凰花接下测验表,深月从旁窥探内容。
  两人一页页翻阅表格。跟刚刚一样,在此我就只描述她们表情的变化好了。
  两人的表情变化如出一辙,过程如下:认真→放心→苦笑→哑然→惊愕。
  「帝人……」
  「帝人同学……」
  不知为何,她们的表情在最后转为怜悯的神色。
  「……?你们两个,为什么是这副表情?」
  奇怪。现在她们知道身为王者、她们主君的我获得了最差的评价。既然如此,她们应该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模样,对这错误的世界抱持敌意才对啊……
  「对了,我帮你端点温暖的饮料上来。帝人喜欢咖啡还是红茶?又或者你是绿茶派的?」
  「喂,你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
  「别在意别在意,你就坐下来等着吧。」
  凰花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讲完之后,走向室内附设的厨房。
  「到底是怎么了,这样反而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帝人同学,若你不嫌弃,随时都可以找我商量喔。」
  深月也是半斤八两,她莫名亲切地向我搭话。
  「商量什么……?」
  「别看我这样,我从以前就无法丢下可怜的人不管呢。」
  「谁又可怜了?」
  「咦?就、就算是我,也实在是无法直言……」
  深月尴尬地撇开视线。
  ……话说回来,我实在是搞不懂。不论是凰花还是深月,为什么都突然对我抱持起类似同情的情感?简直就像是在可怜我一样——
  「莫、莫非,你们认真接受了『现充度负无限大』的结果吗?」
  若是如此,那简直是无可救药。这不单是说声她们有眼无珠便能了事的问题,对我的亲信来说,这堪称是致命的瑕疵。
  我必须尽早订正她们的错误。
  正好在这时候,凰花真的端着一组茶具回来了。
  「听我说,深月!还有凰花!」
  我立刻试图说服她们。
  「你们听好,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这个现实、这个世道、这个社会。这个真实中内含着不能被容许的过错!为什么你们没有发现这件事!」
  「呜哇,竟然说『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这种话只有真正无药可救的人才说得出口耶……」
  凰花脸部肌肉抽搐,口中自言自语。
  「别这样别这样,帝人,我很清楚你想说什么,先喝杯茶冷静一下吧。来,听说红茶有镇静效果,好吗?」
  「……你真的懂吗?」
  「好好,我就说知道了嘛。」
  她的语气给人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帝人同学,就算你再怎么难过,都不能寻短喔?无论是怎么样的人,就算是社会最底端的垃圾,也有活下去的权利啊。」
  另一方面,深月则是以莫名高高在上的视线讲些乍听之下像在安慰我的话语。
  「呜……!要我讲几次都行!听好了,错的不是我!错的是——」
  我用更加强硬的语气,再三尝试说服她们。
  但我的行动却无法让状况好转。
  
  在那之后有一阵子的时间,她们两人都一直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我。
  想当然耳,这样我不可能会觉得舒服,但除了等待时间经过之外,我也束手无策。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33 | 显示全部楼层
  心跳加速!充满现充的约会体验!(现充王会加入喔!)
  
  那天早上,我为了与江代堂见面,使用了教室大楼的西侧楼梯。
  走到二楼楼梯平台时,我瞥见穿着裤装便服的人倚靠在楼梯扶手上。一如往常,他正用手机(是大画面的智慧型手机)看著书。
  我开口向他搭话。
  「……你是那个吗?那种会在自介的兴趣栏中写上『妨碍朋友读书』的人?」
  抬起头的江代堂面有愠色。
  「哼,你尽管高兴吧,江代堂。我这么快就亲自出马,来告诉你现充王计划的情况了。」
  「你在嚣张什么啊,这不是在一开始的契约中就决定好的事情吗?算了,若你要说,那我就听听看啰。」
  「很好,你就洗耳恭听吧!」
  我说出顺利收下藤波凰花与橘深月两位亲信的事。当然,与这件事的重点无关的地方(主要是我所受到的屈辱)被我一字不漏地删除掉了。
  「……该怎么说呢?我实在是忍不住要这样想。」
  江代堂大大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像你这种人的灵光一现竟然能逐一成功,难道这世界上既没有神也没有佛吗?」
  「嗯,佛我虽然不确定,但若是自称为神的蠢货,我心里倒是有底。」
  「真巧,我也是。若是自称王的蠢货,我心理也有个底。」
  「什么?那愚昧的家伙是哪来的什么人?」
  竟敢无视我御门帝人,自抬身价谎称自己为王,这才真的是连神也不放在眼里的暴行呐。
  「……算了,若是要一一吐槽你,恐怕年都要过了,所以是没差啦。」
  江代堂再次叹息。
  「话说回来,想不到不大喜欢理事长之子这个立场的你竟然会使用理事长室当作活动据点。看来你对那什么计划非常认真?」
  「你现在才在问这种问题也太晚了吧,江代堂。现充王才是吾人天命。因此推行计划要优先于诸罗万象之前。」
  「喔?那么,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别那么猴急。纵使计划不容延迟,但要完成事情,还是有所谓适当的时期。要发动第一作战,必须等到下个月中旬。」
  「这么说来,大约是一个月之后吗?那时差不多是期中考的时间就是了——」
  「没错,不愧是情报贩子。」
  「是这么回事吗,你的意思是你打算配合考试采取行动?」
  我赞赏地点了点头。跟反应敏锐的人说话果然是件舒服的事。
  「那么,详细情形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那么猴急。你不需要担心,只要时机到来,我会事先告知你。因为江代堂,我预定要委托你在作战前帮我完成一个重要工作。」
  「要我,是吗……」
  江代堂一副不大有意愿的样子。
  「没问题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企图为何,但应该不是会引发问题的事吧?」
  「怎么,江代堂?难道你在替我担心?」
  江代堂微微别过视线。
  「……没有,我不是在担心你。我只是不希望连自己都一起被卷进麻烦事而已。」
  「不用担心。我不可能让身为外部协力者的你担负任何责任。我答应你,万一作战发生任何问题,所有责任将全由作战统率者我御门帝人来承担。」
  「哼……那还真是令人感激呢。」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掩饰难为情,江代堂的嘴巴还是老样子地不饶人。
  真是的,就更加老实表现出被本大爷倚赖时的荣誉感不就好了吗?这家伙的个性还真麻烦。
  
  ◇◇◇

  那一天放学后,理事长室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而已。
  「真是的,竟然两人双双不在……」
  深月因为『家里的事情』离开了学校。凰花则是没有事先知会过我,便在导师时间结束的同时飞冲出教室。
  「凰花也好、深月也罢。她们到底将现充王计划当成什么了……!」
  接下来我们必须要与世界战斗,裸得胜利才行。但她们竟然如此散漫,真是令人惋叹。
  「不知道到底是她们还无法跳脱玩乐的心态,还是没有搞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无论如何,似乎必须稍微施加指导……!」
  
  
  
  如同我跟江代堂所说的,要正式地执行作战,必须等到下个月。但就算如此,我也不允许我们在这段时间中无所事事。为了接下来第二、第三的作战,要做的事多如繁星。总之,我决定独自进行作业。
  我将那份测验表摊开于桌上,加速脑袋的运转。
  ……重新逐一确认过项目之后就能清楚知道,看来对现充来说必需的两大因素便是『恋爱』与『朋友』。无论在其他领域中拥有如何过人的能力,只要无法满足这两个条件,就不会被认为是现充。从测验表中能看出这样的迹象。
  「……哼,真是无聊。根本是低俗外加鄙俗,恶劣加上丑陋的价值观。」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必须重视这件事。
  既然现充王是处于现充之上的完美高等存在,构成现充王的基本要素就必须跟现充同源才行。要超绝其上,才是让世界臣服于我的唯一道路。
  「嗯。恋爱、恋爱吗?虽说如此,这方面的问题——」
  就在此时,理事长室的门打开了。
  「咦?只有帝人在吗?」
  现身的是应该早已飞速离开学校的凰花。
  确认一下时钟,转眼间我已经沉思了三十分钟。若是如此,凰花是先跑到校外某处,之后又回来了吗?
  「那个女人呢?莫非她没有来?」
  「若你指的是深月,她已经回去了。」
  「好!超幸运的!」
  不知为何,凰花紧握拳头叫好。
  「你跑去哪了?还有为什么又跑回来?竟然没有事前向主君我报告,到底是存何居心?」
  「啊—抱歉抱歉,就算只有一分一秒也好,我想尽快到店里去,所以完全忘记要跟你说了。」
  凰花心情似乎很好,讲起话来手舞足蹈。
  「算了,既然你都回来了,我就开恩赦免你吧。但我还是要问清楚理由。」
  「你想知道吗?哼哼,你想知道啊?这样啊?」
  凰花执拗地一问再问,问到令人烦躁。那态度一副就是想说想到按捺不住的模样。
  「废话少说。你就简洁报告吧。」
  「真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
  凰花慢慢的从书包中拿出影视店的塑胶袋。
  「登登~就是这个!我就是跑去买这个!」
  「那是什么?」
  就算她得意洋洋地秀出塑胶袋给我看,我也不可能猜到里面装了什么。
  「啥?你不知道?帝人,你到底以为今天是几月几号啊?」
  「我想是四月二十五号,那又如何?」
  「你真笨耶,说到四月二十五号,除了这东西的发售日还有什么!」
  凰花从塑胶袋中取出里面的东西,高高举起。
  「『IVA:壹』蓝光初回限定版!」
  「你啊,竟然为了这种东西——」
  将现充王计划丢在一旁吗?虽然我原本想要这样讲,但最后决定把话收回。
  我有预感这话只要一说出口便大事不妙,将引来不少麻烦。
  「呜呼呼,我等这天不知道等了多久!我超期待新追加的画面,少说要看个两百次才行,咕呼呼……咕呼呼……嘎嘿嘿嘿嘿……!」
  她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陶醉地凝视盒子。
  「……不过,我还是不大懂。若买那东西是你的目的,那何必回来这里?」
  根据凰花的言行来看,这应该不会是什么因为她顺利买到东西,所以跑回来完成使命的佳话。
  「就算我回家也不能看啊,机会难得,我当然想用大画面来看嘛。然后我想运气好的话那女人可能刚好不在,所以试着过来看看……」
  这时凰花再次握紧拳头摆出喝采姿势。
  「结果竟然真的不在,真是超幸运的!哎呀,果然凡事都要先尝试看看。若是现在,就不用顾虑到他人了呢,真是太棒了!」
  「我也在这里喔……」
  「啊,说的也是。算了,因为碍事就赶你出去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就特别允许你跟我一起看吧?」
  「你以为你是谁啊?」
  「好,来准备吧!」
  凰花瞧也不瞧我一眼,从保护盒中取出光碟,放到播放器里面。
  「……对了,凰花。我记得你不是有收藏这部动画的DVD吗?为什么同样的东西还要再买一次?」
  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唉。你不懂,你真的不懂。三分钟热度的外行人就是这样。」
  凰花不只一脸错愕,甚至还露出看轻我的样子。
  「听好啰?若我说『就只有画质变好而已』你乍听之下可能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差,但是DVD的SD画质跟蓝光的HD画质光是像素就有将近七倍的差距喔?尤其是用HD电视来看的话,那根本是云泥之差,天壤之别,连拿出来比较都嫌失礼呢!」
  「是这样吗?可是我听说到现在为止,影像媒介的主流依旧是DVD?」
  「那是世界上那些数位白痴不懂的关系。现在有逐渐在汰旧换新的顶多只有动画而已。不过若是从这个观点来看,日本的动画可说是走在世界的最前端呢!」
  凰花意气风发地继续接着讲:
  「还有你啊,请你别将这片『IVA:壹』蓝光版跟一般的改善画质版混为一谈好吗?里面追加了三分钟的新场景,从九十八分钟变成了一百零一分钟,跟DVD版可说是完全不同的作品!你看,看这边,标题的版本标示从DVD的一.零一版变成一.一一版了不是吗?」
  「呜、嗯……」
  我含糊其词。处于兴奋状态的凰花实在棘手。我甚至有种若是放着她不管,她将高谈阔论,讲解好几个小时『IVA』的预感。
  「那么,凰花。你还是快点开始看比较好?距离校时限已没有太多时间。」
  「说的也是,那么帝人,在观赏中禁止窃窃私语,也麻烦你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可以吧!」
  凰花提出颇有难度的要求,按下遥控器上的播放钮。
  然后她走向沙发,不知道是为了表示对作品的敬意还是怎么的,她观赏时挺直了背,摆出正坐的姿势。
  海浪的音效自喇叭中传出,『IVA』的世界映照在电视上。凰花非常认真的凝视着画面,直让人觉得若是胡乱惊动到她(在各种意义上),她恐怕会一刀砍过来。
  ——嗯,也好。
  若凰花再度失控也让人头痛,我决定沉默不语。
  自那之后过了将近一个半小时,『IVA:壹』开始播放片尾曲。
  「呼……果然神作不管看几次都是神作……!」
  凰花陶然地吐了一口气。所谓的心醉恐怕就是用来形容这种状况的词句。
  「竟然有人还没看过这个,根本就是人生中的一大损失。唉,真的真的好可惜喔。若是能让这成为义务教育中的必修科目该有多好。呜呼呼,哈呼呼、咕呼呼呼呼呼……!」
  凰花口吐意义不明的话,再度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真是的,竟然能热衷到如此地步,这也算是一种才能呐。」
  「——咦?帝人,你在啊?」
  凰花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
  「问我在不在……你喔。」
  正当我要责备凰花时,告知最终离校时间的预备铃声响起。
  现在是六点。距离校门关闭还有三十分钟左右。
  「啊,得准备回家才行。」
  凰花急急忙忙地收拾起来。我也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过了一会儿,我跟凰花双双踏出理事长室。
  扣除少了深月这一点,此时的光景跟平时无异。
  「虽然事到如今才这么说有点晚……不过帝人,你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耶。」
  「什么意思?」
  我边说边催促她讲下去。
  「因为你明明老说些愚民之类的话,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却从不会看不起我的兴趣呢。」
  「哪里奇怪了?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兴趣跟嗜好之类的东西跟人类的本质无关。我彻头彻尾只用能力与实力来评断他人,并提拔有能者,舍弃无能者,仅止于此罢了。」
  「呼呼,我就说你这点奇怪嘛。」
  凰花小小的噗哧一声。到底哪里有趣,我实在摸不着头绪。
  突然间,凰花眼中浮现一抹寂寞:
  「唉……若是每个人想得都跟你一样,那这世界应该会变得更容易生活一点……」
  「说的也是。不过你不需要太悲观。」
  「咦?」
  「你怎么傻了?你不就是为了跟我一起改变世界,才会协助我的现充王计划吗?」
  「啊、嗯。这么说来,的确是这样。」
  「所以说,凰花,为了今后的作战,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咦?我吗?是没关系啦,你要我做什么?」
  「哼。我懂你的心情,不过不需要猴急。让我先确认一下。凰花,这个星期天你有什么活动吗?」
  「没什么特别活动,我有空喔。」
  「这样啊,那就没问题了。」
  我凝视凰花,开口说出:
  「星期天,跟我约会吧。」
  
  「啥……?咦咦咦咦?」
  凰花停下脚步,发出诧异的声音。
  「凭、凭凭、凭什么我要跟你约会啊!我可不记得自己跟你成为那种关系——」
  「你在慌张什么。我不是说过,这是为了今后的作战吗?」
  「啊、嗯,说的也是,是作战对吧!这、这种程度的事我当然知道!」
  凰花勉强地清了清嗓子。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充王计划跟约会之间的关联性呢。」
  「哼,那就让我告诉你吧。」
  这种模式已是司空见惯。我滔滔不绝地开口解释。
  「现充的必要条件不是朋友的数量也不是学业成绩。最重要的是恋爱,也就是恋人的有无。这件事已经被我御门帝人看破。」
  「嗯,的确是这样啦。例如在网路上,也有光凭有没有男女朋友来判别是不是现充的风潮。」
  「没错。因此,我也必须以谈一场匹配现充王之名的恋爱为目标才行。」
  「现充王的恋爱,是吗。让我问一下,那是什么样的恋爱呢?」
  「不知道。」
  「啥?」
  「你没听到吗?我说我不知道。毕竟现在的我对恋爱蒙昧无知,不知道实际状况为何。」
  若是友谊关系或是学业成绩,或许尚有可为,但我脑中对恋爱的概念大致上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这是我最不熟悉的领域。
  「再者,恋慕到底是什么?爱情又是什么?是让雄性与雌性互相吸引,让他们交尾的心理作用吗?不对,正因为有太多状况无法光凭这样就充分说明,所以这才会成为现充的必要条件不是吗?」
  「等一下,你别用认真的表情说出交尾之类的词啦……」
  凰花轻声呢喃,整张脸都红了。
  「总之,为推动计划,继续无知下去是不被允许的。我必须了解恋爱。而想要了解的话,实际体验是最好的。」
  「……这样啊,所以才会跟约会扯上关系吗?可是,为什么要找我当对象啊?」
  「我看上的当然是你的经验。」
  「啥?经验,你是指什么?」
  凰花眨了眨眼。
  「真是的,你可别说自己没印象喔。」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至今为止,不是有许多男性向你告白吗?若是这样,你约会的经验应该也很丰富才对。至少比起我,你的恋爱经验应该要高出许多。」
  「那、那是——」
  「相信若能接受你的教导,我一定能抓住恋爱的真正面貌。我很期待你喔,凰花。」
  就算是王,也不是万能的存在。纵然有不擅长的领域,也绝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有不清楚的地方就老实承认自己的无知,倚赖身边的人,这才是身为主君该有的态度。
  「……你、你稍等一下喔!」
  凰花说完后转身背对我。
  「……感觉帝人很少有机会像这样请教我事情……为了报答他让我随心所欲的恩情……今天是星期三……有三天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嗯,好。」
  她低声咕哝了几句之后,像是要吊我胃口般重新面对我。
  「我知道了,老实说我也没什么闲时间,不过我还是勉为其难地陪你吧。这是勉为其难喔。」
  凰花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语气却莫名愉快。
  「那么,我要去准备——不对,我想起一些事,先走一步啰。再见。」
  向我告别之后,凰花跑下楼梯。
  「哼,恋爱吗—」
  这对我来说是从未体验过的领域,是与未知敌人间的战斗。
  约会到底是怎么样的东西?
  当天等待着我的,又会是何种命运?
  「就让我御门帝人亲自鉴定看看吧!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星期天。
  我在家里用过午餐之后,搭乘公车前往阵城车站。
  一到车站,凰花的身影早已出现于约好的站前广场中。看到我的时候,她先是坐立不安地四处张望(由于她的红发特别醒目,所以要找到她是很容易的事情)。
  当我走近她身旁向她搭话时——
  「太慢了!」
  她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挑我毛病。
  「要在约好的时间前抵达,不让女孩等待,这对约会来说是最基本的事情。不然至少在晚到时张开嘴巴就得先道歉才行!」
  「你要本大爷先来这里等?凰花,看来你不知道为王者的时间有多宝贵。」
  我以平时的态度回嘴,凰花错愕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啊,帝人。你今天不是为了弄清楚恋爱是什么才来的吗?」
  「呜。那是……」
  「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自己得表现出什么态度吧?今天一整天你要将你那什么王者如何又如何的封印起来,好好听我的话,懂了吗?」
  「……我会妥善处理。」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
  「怎么样?」
  「你为什么会穿制服啊?明明是假日、明明是约会,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凰花所述,我身上穿的是学园制服。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又不是从学校回家!约会时要梳妆打扮后才出现,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吧!」
  「哼,梳妆打扮这种事是对自己的外型没有自信的人该做的事。对我来说根本不需要。」
  「……唉,真是的。为什么我必须在开始的第一分钟就被疲劳轰炸呢……」
  凰花用手按压眼眶。奇怪,是睡眠不足吗?
  「……好吧,算了。比起这个,我今天的打扮你觉得怎么样?」
  凰花如同模特儿般将手扠在腰上。
  「嗯——」
  今天的凰花打扮得很休闲,她穿着长版背心配上针织衫,下半身搭牛仔短裤。
  「是便服呢。」
  「那个,有其他感想吗?」
  「以上。」
  「以上个头啦!」
  凰花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大,破口大骂。
  「我说啊,帝人。为了约会,女孩会费心精挑细选衣服过后才出门喔?像是『很适合你』啦或是『很可爱喔』之类的,约会时不着痕迹的称赞对方才是最基本的吧!」
  「那还真是单方面呢。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拜托你费心。」
  「呜……虽、虽然你讲得可能也有道理……但衣服我是为了今天才特别新买的,你就算称赞一下也不会怎么样嘛!就算是客套话也好啊——!」
  她讲完之后用力摇摇头。
  「总、总之我们走吧。今天我要好好教导你约会的基本知识!」
  由于凰花迈开步伐,我也走在她身旁。
  「那么,首先要做什么?」
  因为我把约会路线全交给她,对接下来的计划可说是一无所知。
  「你到了就知道——等等,不是那边!男生要走在靠近车道那一侧,这是最基本的常识!」
  在那之后,凰花也是左一句基本右一句基本,逐一挑我动作的毛病◦
  
  ◇◇◇
  
  
  
  这附近是阵城车站站前发展最热闹的地方,几乎每一条商店街上都具备娱乐设施。在这之中,凰花最先挑上的就是卡拉OK。
  「喔,这就是所谓的卡拉OK?」
  进入包厢之后我环顾四周,轻声呢喃。
  由于今天完全是以体验为目的,所以选择了一小时(附一杯饮料)的方案。
  「帝人,你该不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当然。为什么我要特地付钱来唱歌啊?」
  我从平时就很怀疑世上为何会流行这些奇怪的东西。
  「……以某种层面来说,你真是厉害耶。到底该怎么生活才能彻底避开这地方啊?」
  「你常来这里吗?」
  「嗯,算颇常啦。在莫名想狂唱动画歌的时候,就一个人——不是!对了,说到约会就是卡拉OK啦,卡拉OK!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只要说声『去卡拉OK吧?』就能一帆风顺。记下这个对你来说有益无害喔。嗯!」
  既然凰花这么说,那就是这样吧。我不疑有他地接受了。
  「来吧来吧,只有一个小时,让我们尽情欢唱吧。首先由我来示范给你看。」
  凰花拿起机器(好像叫做点歌机)点了歌。
  强调重低音的声音自喇叭中流泻而出,凰花单手拿起麦克风起身,照着画面上所表示的歌词唱歌。
  「我爱着你~♪永远永远~♪只爱着你~♪」
  歌本身是日本歌手的流行歌,感觉歌词跟旋律的架构都是配合大众喜好(另外,这首歌勇夺本月排行榜的第一名。)。
  「I love you~♪n need you~♪」
  让我听听凰花的歌。
  歌声本身是清丽的女高音,音域也很准确,老实说,她唱得可算是相当好听◦
  可是——
  「你不~在——!不、不在的话~~♪」
  但因为常常吃螺丝,所以多少有些美中不足的感觉。
  这首歌她唱不习惯——不对,该不会她连听都没有听得很熟稔吧?我心中不禁涌起这样的疑问。
  就这样,唱完一首歌之后——
  「这就是卡拉OK喔。怎么样,你也想唱了吧?」
  凰花志得意满地看向我。
  「让我问你一件事。」
  「怎样啦?」
  「你真的喜欢刚刚那首歌,想唱那首歌吗?我总觉得你看起来像在勉强自己……」
  「当、当然!那首歌意外难唱呢。再说音调也颇高……」
  凰花像是在找藉口般说着。
  「比起这个!接下来轮到帝人啰。来,你也唱些什么嘛。」
  她将麦克风递给我,但我却不打算收下。
  「我拒绝。我没有能唱的歌。」
  「又来了。你还是老样子,讲的藉口都很夸张呢。怎么可能没有嘛。就算是稍微老一点的歌也没关系啊,唱西洋歌曲也无所谓——」
  「我真的没有。因为我平时毫无听音乐的习惯。」
  「骗、骗人。你是说你完全不听音乐吗?」
  「没错。我反而想问你呢。听音乐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哎呀……」
  凰花大惊失色。
  「这么说来,带帝人来卡拉OK根本彻底失败啰……?」
  「没错,也只能这样下结论了。」
  毕竟我不是不想唱歌,而是不会唱歌。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虽然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左右,要干脆一点,放弃唱歌改去其他地方吗?」
  「我、我不要!钱很可惜,我要一直唱到最后!」
  凰花半恼羞成怒地回答。
  「再、再说我有好多歌想唱。这首跟这首,啊、还有这首歌我也想唱!」
  凰花接连点了将近十首歌,意气风发的放声高唱。
  每一首歌都是最新的流行歌曲。可是凰花唱歌的模样跟第一首歌时相同,给人某种生疏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感觉她本人并没有唱得很快乐,这真的是我的错觉吗——
◇◇◇
  
  「让、让我们重振精神,往下个地方前进吧,下个地方!」
  夹带着非常诡异的气势走出卡拉OK包厢之后,凰花用一听就知道是虚张声势的声音高声喊叫。
  「那么,下一个目标呢?」
  「那边的游乐中心。」
  第二个目标是距离卡拉OK有几条街远的游乐中心。
  一踏进店内,各式各样的声音掩没我的听觉,讲好听一点叫做热闹,说难听点叫做吵杂的设施。
  「我大致上猜得到啦……帝人应该是第一次来游乐中心吧?」
  「没错。我对游戏这种东西没有兴趣。」
  「到底要怎么生活才能变成你这个样子啊……」
  「比起那个,我们要在此做什么?玩那边的游戏吗?」
  我指向对面一字排开的机台群聚。
  「不行不行,若在约会中玩起格斗游戏,十之八九只会把人吓跑,然后就没戏唱了。我们的目的地是那边,那边。」
  凰花走向店内深处的一角,店内只有那里是异于周遭的奇特空间。那是个装饰过剩,设置了几架大型机台的地方。
  「没错,在约会中来到游乐中心时,就是要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往大头贴前进!接着就是夹娃娃机……总之无论如何,你只要知道一切都必须从拍大头贴开始就对了。」
  「大头贴?那是什么游戏?」
  「正确来说不是游戏。总之你进去就知道。」
  穿越帘幕,我们踏进空下来的机台之中。
  机台正面有着液晶画面跟摄影机,荧幕上映照出我跟凰花的上半身。看来这似乎是照相的装置。
  凰花手指向贴在画面旁边的成品样本:
  「你看,它会像这样将我们的照片洗出来。情侣们拍大头贴作为约会纪念,贴在手机后面之类的地方是最基本的常识喔。」
  「嗯,也就是说,这东西跟拍证件照很像对吧。」
  「完全不一样!唉,真是的,总之我们要照啰!」
  就这样,我们将硬币投入机器中。
  「等一下,帝人,你那张脸是怎么回事。稍微笑一下啦。」
  「你说什么啊。我又不觉得愉快,怎么笑得出来?」
  「有哪个世界的人会用这种脸照大头贴啊——啊,真是的,快门时间要结束了啦!」
  喀嚓!
  「呜哇,糟透了!咦,等一下,这东西该怎么重拍——咦,骗人!」
  凰花似乎做了什么操作,画面上显示出『开始列印』的文字。
  列印在一分钟左右后结束,成品出现在取出口中。
  「呜……这、这照得比想像中还糟呢……」
  面无表情的我加上硬挤出笑容的凰花,列印出来的是不自然到极点的照片。
  「算、算了,总之这是你的份。」
  凰花将大头贴一分为二,递出其中一份给我。
  由于后面有人排队,因此我们没有重拍便走出机台。
  「呐,帝人。怎么样啊?第一次拍大头贴的体验有趣吗?」
  「我不懂你问题的意思。追根究柢,不过是拍个照,哪有什么有趣不有趣的?」
  这种东西竟然能确立为一种商业模式,我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
  「呜……或、或许是这样也不一定……总之,这在世间一般人中很受欢迎,我也没办法啊!」
  凰花语带焦躁,再度伸手指往别的方向。
  「下、下一个是夹娃娃机。」
  我们来到夹娃娃机的区域。大约有十种左右的机台,凰花迅速物色起奖品。
  「听好啰,帝人?在这里要瞄准的是女孩收到会喜欢的可爱玩偶之类的东西。千万不要挑自己喜欢的东西?」
  凰花的动作在一台机器前戛然而止。她一语不发地凝望着玻璃柜中的东西。
  这也怪不得她。因为这台机器里的奖品是凰花爱不释手的『IVA』精品。
  「千、千万不能以自己喜欢的东西为优、优先喔……!」
  即便如此,她还是发挥自制心,想让自己的言行一致。
  我面带苦笑,叹了一口气。
  「唉,真令人看不下去。若你这么在意,那就玩玩看吧。」
  「不、不可以!今天我们再怎么说也是来这里约会的,我必须表现给我的对象,也就是你——」
  「既然我都说没关系了,那你还需要顾虑谁?」
  「……」
  凰花微微犹豫了一下。
  「说、说的也是。玩一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她两三下便被我说服,意气昂扬地将硬币投入机器中。
  「对了,凰花。你看准的是哪个目标?」
  「是那个钥匙圈。这东西不会太难处理,另外感觉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都很容易抓到。」
  凰花指着放有金属制钥匙圈的小箱子。
  我伸手指了指放在那东西旁边的角色模型。
  「真令人意外。对你这种粉丝来说,那种模型才是较有价值的物品不是吗?」
  「那东西较大,难度也相对的高出许多……再说帝人,虽然我自认是『IVA』的死忠粉丝,但我对模型类的东西毫无兴趣喔。」
  这似乎打开了凰花的话匣子,她口若悬河地讲了起来。
  「模型这种东西是种用三次元强行重现二次元角色,也就是二.五次元的存在不是吗?反正说穿了不过就是个人偶,就算与原本的东西再怎么神似,做得再怎么好,魂魄也不会寄宿在里面!所以那对我来说是没必要的。因为『IVA』的角色们永远活在我心中!」
  「……简单来说,就算抓到了也不知道能放哪,若手上拿到实物也很可能会点燃收集欲,所以才刻意避免自己对那东西感兴趣——差不多是这样吧?」
  「咦……?」
  「原来如此。的确,以你目前的状况来说,的确很难保管大量模型。虽知道你家无处可放,但若你把它们放在理事长室我也很头痛。不出手的确可说是聪明的判断。」
  「啰、啰唆!我会分心,你稍微安静一点!」
  看她说话大声起来,应该是被我说中了。
  总之,凰花尝试隔着玻璃目测距离,聚精会神地按下按钮。首先是瞄准机械臂的横轴,之后再调整纵轴。
  「拜托——!」
  凰花手放开按钮,机械臂缓缓下降。勾爪的前端触碰到装有钥匙圈的箱子——
  「啊!呜——果然只玩一次实在没办法那么顺利……」
  她看准的目标很可惜地又掉回原处。
  「不过刚刚那个真的很可惜。我认为只要将机械臂的夹力计算进去,下一次应该有机会才对。」
  「……或许是这样也不一定,不过我刚刚决定好只玩一次。今天就到此结束了。」
  「真的好吗?你不是想要吗?」
  「啰、啰唆!我说结束就是结束了!」
  对凰花来说,那里似乎有条无法退让的界线。
  「——啊,时间差不多了。」
  看了看左手的手表,凰花自言自语。
  「那么,帝人,我去补个妆,你在附近等等。」
  「补妆?啊、厕所啊?」
  我话才出口,她就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说啊,那种事就算心里知道也不能说出口,这是礼貌吧!这也是约会中的基本常识,你要铭记在心!」
  凰花气呼呼地迈步离开。
  「真是的,约会是这么麻烦的事吗……?」
  我感到些微的厌烦,眼光瞄向夹娃娃机的机台。
  光在这边等也是闲闲没事,若只玩一次——
  「说的也是,就让我仿效一下凰花吧。」
  我微微一笑,将硬币投入。
  
  ◇◇◇
  
  凰花选择车站大楼七楼的电影院作为今日最后一个地点。
  「电影院是约会地点之王喔!第一次约会选这里就不会错!」
  听她说得自信满满,我也满怀期待的上阵——
  「真、真是无聊到可怕……」
  银幕上播放着无聊透顶的东西。被『今年最卖座的大作!』这种文宣眶骗,算是我们倒楣(当然选择的人是凰花)。
  总之,脚本支离破碎,演技中充斥自我满足,令人完全无法理解登场人物的心情。我甚至觉得说这东西有趣的人跟我不是同一个星球的生物(看到有观众感动到目眶盈泪,让我打心底感到错愕)。
  不只如此,最致命的是它的播放时间长达三小时以上。事情到这地步,可说跟拷问没什么两样。
  更糟糕的是——
  「喂,凰花,别睡,起来。起来看电影。」
  「嗯……嗯啊?」
  约我看电影的始作俑者凰花从途中开始点头钓鱼。恐怕是电影太过无聊,让周公兴冲冲地找上她吧。
  「……没办法啊。我昨天没怎么睡……」
  凰花像梦呓般说完之后,再度昏昏睡去。
  「开什么玩笑,你要将我一个人丢在这活地狱吗……可恶!」
  由于有前后左右的耳目,我也不能大声叫醒她。
  最后,我落入几乎可说是独自撑过有如地狱般三个小时的下场。
  
◇◇◇
我忍耐再忍耐,压抑再压抑——最后终于成功自电影院生还。
  「怎样,帝人?有趣——才怪吧,啊哈哈哈……」
  我将视线转向她,凰花露出尴尬表情。
  「对、对不起啦。我为自己睡着的事向你道歉。」
  「……不,没关系。事情都过去了。」
  我的愤怒与其说是指向凰花,不如说是指向跟那烂作品有关的导演、脚本家以及制作公司等人身上。我深刻感受到自己与播映这部电影的电影院以及享受这部电影的观众是无法彼此相容的存在。
  可是——纵然如此,这依旧不是徒劳无功。
  时间来到晚间六点,夕阳包覆住整个街道。
  我跟凰花结束了约会的体验,走在前往阵城车站的路上。
  「唉,总有种白费功夫的感觉呢。耗了半天却一无所获,是不是让你有点失落呢?」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一无所获这件事对我来说反而是种收获。」
  「那、那是什么啊?什么意思?」
  我们说着说着,走到了站前广场。
  原本预计要在这里告别,但我停下脚步,正面看向凰花。
  「在回答前,我必须先问你一件事。」
  「咦?」
  「从你接受过数不清的告白这一点来看,我以为你约会的经验也很丰富。可是,这个推测真的正确吗?」
  「事、事到如今你还说什么啊?当然是这样啊。」
  我无视她的辩驳。
  「现在回想起来,不论是拍大头贴的时候还是在卡拉OK包厢中——甚至是一开始我向你提出约会请求的时候,从你的言行中可看出许多不自然的地方。」
  打一开始我就该察觉到这件事才对。先入为主的观念蒙蔽了我的双眼,这件事我必须要好好反省自己才行。
  「让我再问你一次。凰花,你约会的经验真的很丰富吗?」
  「我、我……」
  凰花低垂下头,紧咬双唇。
  「怎么样,凰花?我想从你口中听到事实。」
  「呜……!对啦,就是这样!」
  凰花锐眼瞪向我。
  
  「我从没有约过会,也没跟男生交往过啦!」
  
  她高声吼叫,半自暴自弃地自白。
  路上行人转头看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凰花跟我都不以为意。
  「你从没约会过,是吗?那么,今天的路线你是怎么决定的?」
  「……这种事,当然是从网路上查来的啊。我有三天的预备时间,一开始还以为这样就绰绰有余……」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你毫无相关知识吗?」
  「是啊,我跟帝人可说是半斤八两,真是遗憾喔。」
  凰花的呢喃声中带着自嘲。
  「——这样啊,那我必须跟你这么说。」
  我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告诉她。
  
  「谢谢你。身为主君,必须为给你添麻烦这件事道谢,凰花。」
  
  「啥……?」
  听到我的话,她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
  「怎么了?这句话让你很意外吗?」
  「因、因为这很奇怪不是吗?我说谎啰?明明说了谎却被人道谢,我根本搞不懂原因啊!」
  「嗯。的确,对主君撒谎,原本是不被原谅的行为。但你工作的成果早就足以将功抵过。我认为以一笔勾消你的扣分可,留下的只有正面加分而已。」
  「可、可是,会答应当帝人的约会对象,也是因为我觉得能够高高在上地教导帝人事情感觉很有趣,动机不良……」
  「就算是如此,你为了我花费时间做调查,这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你帮我完成我绝对办不到的事情。光是这样就有十足的意义以及价值。」
  若要我自己调查约会资料,我顶多撑不到一分钟就会直接放弃。这毋庸置疑的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不过……结果今天的约会也毫无斩获——」
  「不对,我得到了希望的结果。刚刚不是说过了吗?一无所获就是收获。」
  「那个到底是指……?」
  「你所准备的约会计划,也就是世间一般人约会时采取的行动,让我打心底觉得枯燥乏味,无聊至极。这些内容自头彻尾、无一没有违背我的感性——所以我才能确信一件事。我的目标现充王,绝不是模仿现充便能到达的境界。」
  首先关于恋爱方面,我已经清楚了解这个事实。光是知道这件事,就算得到了充分的收获。
  「所以我才向你道谢。懂了吗,我的亲信哟。」
  「……」
  凰花目瞪口呆了一阵子:
  「帝、帝人果然很奇怪!这怎么想都不普通吧!」
  「没错。这理所当然。真正的王者御门帝人,怎么可能普通。」
  我心情愉快,自然地朝凰花漾开微笑。
  「呜……?」
  不知为何,凰花满脸通红地低垂下头。
  「我、我差不多该回家了。再见啦,帝人。」
  然后她飞快道别,转身朝车站前进。
  但我不能让她离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凰花哟!」
  我突然自身后出声呼唤她。
  在她转头的同时,我把从口袋中取出的东西丢给她。
  「哇!什、什么——?」
  就在此时,那东西到了凰花手上。那东西是——
  「这、这个不是那个夹娃娃机中的……!」
  她只差一步就能抓到的那个『IVA』精品钥匙圈。
  ——没错,在等待她上厕所时我挑战了游戏,漂亮拿下这东西。
  「就拿这代替赏赐吧。你大可不客气的收下。」
  「你、你啊,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人会在送人家礼物时说这种话啊!」
  纵然她回嘴念了几句,但还是将钥匙圈小心翼翼地收进手提包中。
  「不过这也没办法,我只好收下啰。嗯!」
  留下这句话之后,凰花的身影不一会儿便消失于车站之中。
  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的手机收到一封电子邮件。
  寄件人是才刚跟我分开的凰花。
  信中内容如下:
  
  『谢谢……我会珍惜它的。』
  
  真拿她没办法。我微微苦笑。
  只要在道别前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吗?真是莫名其妙的家伙。
  算了,也好。这样才不枉我特地为她抓到这东西。
  「那么,我也回家吧。」
  我收起手机,走向公车站。
  ——今天的感想。
  
  即便约会本身是个除了痛苦无聊之外什么都不是的差劲体验——但选择凰花当亲信果然是正确答案,我在心中为此感到骄傲。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的亲信短剧
  
  自体验约会后过了一天,来到四月最后一个星期一。
  放学时的导师时间结束之后,凰花走到我身旁向我搭话。
  「对了,帝人。今天也要集合对吧?」
  「当然。因为推行计划一事优先于所有事物。」
  「好啦好啦。那你等一下,我也一起去。」
  凰花走回自己的座位,提著书包过来。
  然后我们并肩走出教室。
  「怎么?你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凰花?」
  「咦?什么意思?」
  虽然她边玩手机边装蒜,但她做出的是至今从未做过的行动。
  「至今为止你从未在教室中跟我说过话,去理事长室时也大多是独自前往对吧?我问的是你改变态度的理由。」
  「嗯,那是……」
  「莫非是起因于昨天的体验约会?」
  「少、少说傻话,怎么可能——」
  「还有那钥匙圈,那是回家前我赐给你的东西吧?」
  凰花的手机吊饰上挂有我赏赐给她的钥匙圈。
  「啊,嗯。是没错啦,这是……」
  「嗯,无论是立刻将那东西挂在私人物品上也好,明显的态度变化也罢,凰花,莫非你——」
  「不、不对——」
  「总算是衷心地臣服于我,承认我是主君了吗?看来你已经拥有身为亲信的自觉了呢。」
  「……」
  凰花目瞪口呆,然后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
  「……说的也是,觉得帝人会主动提起那方面的事根本是个错误……」
  「什么意思?」
  「没、没事啦!还有我先说好,会跟你一起走只是心血来潮而已喔!」
  凰花手中拿着手机,加快脚步抢在我身前。
  到达理事长室后,今天是深月先进了里面。看来她像平时一样坐在沙发上读书。
  「喔?两个一起来吗?」
  「我们同班,这应该很正常吧?」
  「……?」
  深月一言不发地交互看向我们两人。
  「两位之间发生什么了吗?」
  她发挥了敏锐的洞察力。
  「没错。深月,虽然没跟你提过,但其实我们星期天——呜嗯。」
  「停下停下!帝人,你稍微来一下!」
  凰花塞住我的嘴巴,把我拖到房中角落。
  「——噗哈,凰花,你这是什么意思?」
  「昨天约会的事,拜托你对那女人保密。」
  「为什么?就算跟她说也无伤大雅才是?」
  「那、那是……」
  凰花双颊微微浮现一抹红晕,眼神四处游移:
  「你、你看嘛,若是她又像那天一样说些不健全异性交往什么的,大吵大闹的话,不是很麻烦吗?」
  「嗯……这一点的确该注意。」
  一场恶梦苏醒于我的脑中。
  「对吧?是不是?所以——」
  「……我知道了。这次就采纳你的意见。」
  由于决定了方针,我跟凰花又回到了房间中央。
  「……你们两人偷偷摸摸地说了什么?」
  想当然耳,深月对我们投以怀疑的视线。
  「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没错。这是不值得你费心的芝麻小事。」
  「这样啊……?」
  深月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样子。
  「总之,这话题就到此为止。」
  我走向理事长席(我改成『暂定现充王王座』)。凰花也因为话题告一段落,往沙发坐下。这个配置已经成为三人各自的固定位置。
  依照惯例,我从办公桌的抽屉中取出现充度测验表。虽是无论看再多次都令人生厌的文件,但没有这个就无法立定作战。
  我缓缓细思每一个项目的内容。
  这时候需要的不是思考,而是灵感。现充王的概念至今尚未出现在这个世上,所以就算再怎么想破头,终究还是不可能想出成为现充王的行动方针。
  唯一的方法就是脑中一边意识构成现充的要素,一边等待天启降临。
  想当然耳,凰花跟深月在这个阶段中是帮不上忙的。因此我以待命的形式让她们自由行动。
  「唉。知道我秘密的两个人竟然有事情瞒着我,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呢。」
  深月依旧念念有词,抱怨不断。
  「你、你是怎样,有必要讲得这么严重吗?」
  「没关系,这也没办法。反正我就是藤波同学口中的装乖、心机、个性恶毒的毒舌女。」
  「我、我没有讲成那样吧!我会知道你的秘密也只是凑巧……」
  凰花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过了不久之后,深月闭上嘴巴,再次拿起书本阅读。凰花则是无所事事地玩着手机。或许是不想被对方知道秘密,深月在的时候,她都自制地不去碰动画跟漫画。
  「啊……呜呜。」
  她之所以会不时注意背后的电视,应该是因为禁断症状吧?
  ……不对,那说不定是——
  「藤波同学,你怎么了吗?」
  「咦?怎、怎样?」
  「什么怎样不怎样。从刚刚开始你就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是吗?」
  「没、没事啊。」
  凰花别过头。
  「——啊,原来如此,喔?」
  深月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
  或许她跟我一样,察觉到凰花的心理状况。
  「怎、怎样啦?」
  深月闺起书本放在桌上。
  「那么,接下来我要自言自语。因为这件事毫无疑问彻头彻尾跟藤波同学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所以还请你把这当耳边风,听一听就算了。」
  「嗯、啊……?」
  无视于神色困惑的凰花,深月侃侃而谈。
  「我现在要谈的是一位就读于这间翔叶学园高中部的某个二年级女生的事情。她拥有一位德国人母亲,自己本身则是位拥有一头红发,外观极为突出的混血儿。」
  「等一下,那根本是我——」
  「不仅如此,她的成绩在学年中名列前茅,也极受男学生们欢迎。在一般人眼中,她是个人人称羡,完美无瑕的存在。」
  「呼呼,也是啦。」
  听到她的甜言蜜语,凰花喜上眉梢。
  但在从旁听着她们对话的我眼里,现在的她简直就是一只扑往蜘蛛巢穴的蝴蝶。
  「但是,她似乎抱持着不为人知的烦恼。那烦恼跟『秘密』有很深刻的关系。」
  「噫!」
  可怜的凰花一下就被蜘蛛网捕获。就算她现在才警觉到,恐怕也早就无路可逃。
  「虽没有亲口听对方提过,但我大致上推敲得出她的烦恼为何。有一天,她阴错阳差地知道了其他人的重大秘密。这若换作是普通人,事情应该只会到此为止……但不知道该说她是做人太过认真还是不知变通,总之应该是个性使然。她似乎对只有自己知道对方秘密这种不公平的状况感到心情复杂。没错,若要问为什么,那就是因为她——」
  深月向凰花漾开微笑,接着说了下去。
  「也跟对方一样,藏有无法对他人启齿的『秘密』。」
  「呜……!」
  凰花以惊愕肯定深月的话语正中红心。
  「为、为为、为什么你会知道那件事……?」
  「怎么了吗?藤波同学?啊,莫非藤波同学心里对我刚刚提到的那位女生有底?」
  「你、你喔!你是明知故问吧?」
  凰花高声怒吼,深月却是回答得泰然自若:
  「该怎么说呢,这人真是麻烦。要优柔寡断也要有个分寸。想说的话就快点说,没有东西能比像这样一直迟疑烦恼,坐立不安的人更让人烦躁——啊,当然我说的是那女孩,跟藤波同学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毫无疑问地一点关系也没有喔?」
  「呜嘎啊啊啊!真是的,我知道了啦!若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的秘密吧!」
  被阴险的话术逼上绝境,凰花终于自暴自弃起来。
  深月用一看就知道是演技的动作伸手遮住嘴巴,「哎呀」了一声。
  「藤波同学,你这么突然,是怎么了吗?虽然我不大清楚状况,但若你有话要说,我会洗耳恭听喔。」
  「少说废话,你给我闭上嘴巴坐在那边!」
  凰花一边下令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
  「从现在开始,我要在这里看动画!」
  「……咦?」
  这句话似乎大出深月意料之外,使她杏眼圆睁。
  ——或许她误以为凰花的『秘密』就是星期天那件事。但凰花本人想得到的『秘密』,就只有她的兴趣而已。
  再者,若不是那个秘密,她也不会觉得自己对深月有所亏欠。
  果然,我觉得这两人很相似。虽然性格跟嗜好有所不同,但两人在『平时隐藏着本性』的这一点上是共通的。
  「好,线这样接就没问题了。」
  用眼角余光瞄了呆若木鸡的深月一眼后,凰花迅速做好观赏的准备。
  她拿起遥控:
  「我可以使用电视吧,帝人?」
  「嗯,随你高兴。」
  我边咧嘴微笑边回答她的问题。
  虽然迷惘了很久,但凰花终于决定向深月坦承自己的本性。虽然这只是芝麻小事,但对她来说,也称得上是一种成长才对。
  「播放。」
  电视播放出动画的画面。片头曲流泻而出,荧幕上出现『顶天蓦进伽蓝古轮』的标题。从影像可判断出这是有机器人出现的作品。
  「这、这真是吓坏我了。想不到那个藤波凰花同学,竟然会有这种兴趣……」
  「没错,知道这件事的顶多只有帝人而已。很意外吗?」
  「是啊,非常意外。我做梦也想不到藤波同学竟是所谓的『死阿宅』呢。」
  「呜……!」
  死阿宅这个词剌伤了凰花。
  「比起三次元更喜欢二次元,朋友跟情人都只存在于画面之中,我完全没猜到你是那种人种。」
  「呜呜……!」
  「我丝毫无法想像你是在观赏喜欢的深夜动画时,在播放的五分钟前就要到电视机前全裸待机(译注:动漫文化用语。为专心致志地观赏作品,在作品播出前主动让自己从恼人的衣物中解放,一丝不挂地等待作品播放的姿态。)的人。」
  「我才不会!谁会做这种事啊,笨蛋!」
  凰花面红耳赤地怒吼回去。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全裸待机这个词啊!你明明不知道现充,这太奇怪了吧!」
  「说到这个,宅波同学,片头快要结束啰?」
  「谁是宅波啊?」
  「不然,全裸待机波同学?」
  「就跟你说我没做了嘛!还有动画开始了,麻烦你安静!这阴险坏心毒舌女!」
  气势汹汹地讲完之后,凰花坐到深月身旁。由于沙发位置的关系,要从正面看电视就必须坐在那个地方。
  画面上播放完赞助商的名称后,动画本篇就此开始。
  自此开始,凰花已完全无视深月的存在,一派认真地注视着画面。
  「喔,这是……」
  深月也不再出言讽剌,兴味盎然地看着电视。
  至于我嘛,则是老样子的持续浏览测验表的作业(一般的凡夫俗子可能会被杂音干扰,但我卓越的思考能力并没有这类限制)。
  在这十分钟之中,原本两人鉴赏着动画,一语不发。但是——
  「……这不自然。」
  突然间,深月低声抱怨。
  「啊?什么东西?」
  「这位女性的服装为什么那么暴露?」
  看来是在挑作品内容的毛病。
  凰花听到她的话,不快地皱起眉头。
  「不就是因为设定成那样吗。这是虚构作品,不要问那种吹毛求疵的问题啦。」
  「就算你这么说,不自然的地方就是不自然。刚刚那一幕也是,人类的胸脯应该不会那样摇才对吧?」
  「傻子,乳摇可是ZAINAX自『NINJIN FILM』时代开始的传统技艺喔。超越重力与物理法则的美学就在那里啊!」
  「什、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耶……」
  「啰唆。总之闭上嘴巴乖乖看就对了啦!」
  深月受到责备之后闭上了嘴巴,但当时间再次经过十分钟左右她又发问:
  「为、为什么衣服会破得这么刚好,让女性角色全裸呢!」
  「这是服务粉丝啦,服务粉丝。现在地面电视都有光纤可用了,你又何必这么严苛?」
  「……我,清楚知道了。」
  深月闭上眼睛,缓缓吸一口气。
  「这部动画是给男性看的情色动画对吧!」
  她重新睁开眼,劈头说道。
  这是强烈的贞操观念所造成的反作用。像那时候一样,深月的病又发作了。
  「你、你说什么?」
  但说到发作,凰花也不遑多让。凰花也是只要有人轻视她的兴趣,就立刻暴跳如雷。
  「你刚刚说什么屁话!竟敢把本期确定会夺冠的神动画称为情色作品,你是想找人吵架吗?你想被巨镐粉碎破脑吗?」
  「你在说什么啊!」
  「是伽蓝古轮的必杀技!尤其是第八话中初次使出这招的场景令人热血沸腾到不可思议的境界,你最好也去看一次!应该说你给我用慢速播放来好好享受这神作画啦!」
  「你、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啊……!再说,若这是健全作品,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煽情场面?」
  「那、那是……主要是要提升销售量,应该啦……」
  「哼。竟然将性当作卖点,果然是不健全的情色作品不是吗?」
  深月讲得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就说不是了嘛!这是星期天早上八点播出的动画啦!」
  但凰花自然不愿就此退下。
  「哼,这笨女人!笨蛋深月!既然如此,就由我来让你刻骨铭心的知道『伽蓝古轮』到底是多么健全的作品!」
  「这正如我所愿,凰花!就让我来矫正你的错误以及欺瞒吧!」
  「——喔?」
  虽然两人没有察觉,但我的耳朵并没有听漏那个。
  「听好啰?这是一个男人突破各种障碍,一而再、再而三地往上攀升,燃烧热血,充满灵魂的故事!总之是加速·不屈·必中·直击·热血·气合(译注:凰花提到的这些词源自于日本某机器人系列游戏作品。凰花以这些词来形容该作品有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感觉啦!」
  「那为什么会有男主角把脸埋在女性胸脯中、偷看女性洗澡的桥段!我根本看不出这些段落在故事上的必要性!」
  一边是热情辩护,一边是牙尖利嘴。凰花跟深月舌剑唇枪,吵个没完没了。
  「……嗯,这也是个变化。不对,应该说是成长吗?」
  我的视线自表格往上移,交互望向亲信。
  她们本人恐怕仍旧浑然不觉。
  又或许她们一辈子都不会发现也不一定。
  但对身为两人主君,真正王者的我来说,自然不可能听漏那地方。
  「你也差不多该承认了吧,凰花。就算你是个不健全作品的爱好者,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太诧异喔。」
  「我不是说过了吗,深月!这不是那种作品,到底要我说明多少次你才能理解!」
  藤波凰花跟橘深月,两人在不知不觉中直呼起对方姓名。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想应该不需要特地深究才对。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3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现充王亲信哪有这么阴险
  
  今天是五月之后的第一个返校日。
  放学时的导师时间结束后,我跟凰花一如往常地走向理事长室。
  「那我们走吧?」
  这几天,凰花从未自我身旁缺席。以那次的体验约会为界线,她心境上的变化以明显的形式呈现出来。
  我想这表示她逐渐拥有身为我亲信之屹立不摇的自觉。
  正当我们准备踏出教室时,不知道原因为何,我们平时利用的出入口被三个男生挡住。
  「竟敢挡住我的路,真是不敬。凰花,你立刻赶走那些垃圾。」
  「你说什么傻话啊。只要从那边离开就行了吧?」
  凰花冷冷说完之后便率先迈开步伐。
  「嗯……」
  纵使这非我所愿,但我决定卖亲信一个面子。
  「——我说过啦!我是来寻找有资格成为我师父的人啊啊啊啊啊!」
  莫名充满朝气的声音自刚刚提到的出入口响起。虽然男生们围成的人墙遮蔽了视线,但声音的主人似乎是个女学生。从听得到『学长』这个单字这一点来看,来者应该是一年级学生。
  我从人墙的隙缝中窥见绑成双马尾的头发不停上下跳动。
  「不对不对,不可能没有!最强的中二病患者(译注:日本动漫文化用语,比喻在青少年时期中过于自满、天马行空的特殊言行),应该成为我师父的人毫无疑问的就在这个二年G班之中!绝不会错!」
  「——哼。真是吵死人的家伙。」
  这件事不可能与我有关,我不以为意地走出教室。
  我们到达理事长室,打开门后,里面空无一人。
  「咦?深月那家伙今天请假吗?」
  「不,我没接到她的通知。」
  「这么说来,是晚点才会到吗?算了,是没差啦。」
  我跟凰花进入理事长室,各自就自己的位置坐下。我在暂定王座上思索调查表,凰花在沙发上阅读漫画。
  就这样过了约莫二十分钟。
  「……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迟到的深月终于露脸。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起来非常不愉快。
  「……?」
  凰花似乎也理所当然地注意到了。
  「等一下,深月?你在焦躁什么啊?」
  被凰花搭话,深月的视线烦躁地转向她:
  「啊,我还以为是蛋白质的群聚体,原来是凰花啊?」
  「啥?谁是蛋白质的群聚体啊?」
  「咦?莫非凰花的身体不是由蛋白质构成的吗?真是厉害。是地球外的生命体吗?是外星人吗?是铁血战士吗?」
  「等、等一下,没人这样说吧!」
  「拜托你别从嘴巴产卵在这里喔?」
  「谁会产卵啊!算了,我才不管你呢!」
  凰花气呼呼地别过头。
  在旁人眼中,可明显看出刚刚深月在找人出气。
  「嗯……?」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不会错。可是深月似乎不打算主动说出口,她一如往常地读起了书。
  
  ◇◇◇
  
  在那之后众人也没聊到几句话,唯有时间不断经过。
  最后,告知最终离校时间的预备铃声响起。今天的活动到此结束。
  「再见,先走啦。」
  最早收拾好东西的凰花率先踏出理事长室。
  深月也将文库大小的书本(译注:约A6大小)收到背包中,自座位上起身。
  「等一下,深月。」
  我在她离开前叫住她。
  「你找我有事吗?」
  「没错。虽不中亦不远矣。」
  我起身走到深月身旁。
  「——啊!帝人同学,莫非……」
  深月突然露出警戒神色。
  「?」
  我侧着头感到奇怪,深月用双手护住胸前:
  「莫非这是我贞操的危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误会严重到我连生气都觉得愚蠢。
  「麻烦你克制一下自己的被害妄想。凭什么我得对你有邪念?」
  「……我可以相信你那句话吗?」
  她回以充满疑惑的视线。
  可恶,凭什么本大爷得被这样怀疑……
  「当然。身为王者,我绝不食言。」
  即使如此,我还是保持平静态度答话。
  「……我知道了。既然你都说到这地步了,我就相信你吧。」
  深月在脸上挤出笑容。
  「对了,帝人同学。强奸罪是三年以上的徒刑喔!」
  「……你想表达什么?」
  「另外,听到日本的准强奸罪(译注:日本刑法第一七八条第二项,趁女性处于心神丧失,无法抵抗的情况下,抑或是以非暴力、强迫的手段加以奸淫者,可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类似台湾的强制猥亵罪)这个词,可能会让人误会成强奸未遂。但这方面的刑罚跟强奸罪一样重喔。」
  「所以我问你想表达什么!」
  「我是想暗示你在密室中两人独处时,别靠近我半径三公尺以内是比较聪明的作法。」
  「……那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到走廊上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嗯。我想不论是怎么样的强奸魔还是性犯罪者,都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才对。」
  「……」
  「啊,当然我刚刚说的是一般论,可不是在说帝人同学喔。我相信帝人同学。」
  「真亏你有脸讲出……算了,走啰。」
  我打住无谓的争吵,催促深月到外面去。
  我们关上理事长室的门,往玄关移动。
  「然后呢,帝人同学?你找我到底有何贵事?」
  深月开口询问。看来终于能好好跟她谈话了。
  「你说呢?事实上,我本来就没说过自己找你有事或有话想跟你说。真要说的话,可以说我是为了你才特地挪出时间。」
  「咦?为了我,是吗?」
  「没错,我才想问你是不是有话想说呢,深月?不然你也不会一来到理事长室就一副心烦气躁的样子,还找凰花出气。」
  深月略微瞪大眼睛,之后又浅浅一笑。
  「果然还是瞒不过帝人同学的眼睛吗?」
  「这还用说吗?我的王之眼可以看透一切,这我以前说过了才对。」
  我看向深月。
  「我并不打算强人所难。你想说就说,不想讲的话就保持沉默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那么,能请你听听吗?」
  深月细细吐了一口气,娓娓道出:
  「其实我的班上出了一个小问题。现在F班的女生正分成两半互相对立。」
  两边的成员都有五、六个人左右。双方带头的女生原本就水火不容,而因为她们身旁的人表现出附和抑或是默认的态度,促使两方的集团发展成对立关系。两集团的对立日益激烈,使全班陷入险恶的气氛之中。
  「你也是其中一个集团的一员……我想应该不会吧。」
  「当然,我跟那种幼稚的争吵没有关系。」
  深月的话中满是嘲讽。
  「再者,事情的开端是一件低俗无聊的小事。根据我听到的内容,带头的两个女生似乎是因为相互争夺同一位男性而交恶。也就是说根本就只是两个女生在争风吃醋,让她们自己吵到死不就好了吗?真是的,干脆让她们现在立刻因为交通事故还是什么意外之类的双双惨死,那该有多好……」
  深月像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般,宣泄出内心的黑暗面。
  「可是,就算与你无关,火还是烧到你身上了吧?」
  「……是啊。毕竟在表面上我肩负班长一职,所以有人拜托我协助调停,我也不好胡乱回绝。在班上同学面前,我必须当个温柔婉约的优等生才行。」
  「就算你知道这是一池浑水,还是无法避开吗?」
  勉强自己装成优等生,就会产生类似的弊害。原来如此,听完她的话之后,就能知道深月的不愉快也是无可厚非。
  「虽说如此,但你已知道对立的原因了吧?我认为以你的实力,要让双方收起矛头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那得建立在我露出本性的前提之下吧?我才不要呢。我不想为这种无聊的问题冒险,摧毁我经营至今的事物。」
  「冒险吗?嗯……」
  我手扶着下颚思索。
  「所以我不打算认真处理此事。就算班上气氛愈来愈差,我也毫不在意。」
  「我了解了——但是深月呦,这真的是上上之策吗?」
  「帝人同学?这可能是我多心……但莫非你要我设法解决这件事?」
  「没错。」
  我点点头。
  「咦?极其自然地表现出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态度的帝人同学,竟然会关心与自己无亲无故的人!这下糟了,明天可能会降下陨石雨呢。」
  「深月,你稍微误会了一件事。我担心的可不是你班上的事。」
  「咦?」
  「当然。如你所说,像那些下等贱民之低层次、愚蠢至极的纠纷,若她们要吵到死那就随她们去即可。我打心底觉得无关紧要,也不打算浪费一分一秒来思考那个问题。」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那还用问吗,我这么说自然是为了你,深月。」
  刚刚提到的『上上之策』,指的是『对深月本人』来说的意思。
  「咦?为了我,是吗?」
  「没错,你不是无亲无故的他人,而是我的亲信之一。身为主君,关心臣子的选择以及行动,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这样啊?能让你关心我是真的很高兴啦……」
  深月像是在脑中整理思绪般歪了歪头。
  「也就是说,解决问题对我有益——帝人同学,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再度点头,倏地停下脚步。
  那时我们人刚好在玄关前,深月正朝自己的鞋柜伸出手。
  「深月哟,你的愿望是什么?不就是用原本的自己,用拿下面具的真实脸孔来生活吗?你不认为这次正是踏出第一步的绝佳良机?」
  「那是……可是……」
  听到我出乎意料的话,深月支支吾吾起来。
  「不露出本性便无法解决。也就是说,你现在处于就算露出本性,看起来也极其自然的状况之中。这的确有风险,但同时也是个机会。若想要实现愿望,那你需要的是就算冒险也要踏出一步的勇气。」
  「我、我……」
  「来吧,怎么样?你要选择哪个行动?我的亲信,橘深月哟?」
  「……先、先告辞了。」
  深月穿上鞋子跑出校舍,宛若想从我身旁逃开一般。
  「——嗯,以刚刚那样来说,机率是一半一半吧?」
  我目送深月的背影,脑中想着还要再推一把才行。
  
  ◇◇◇
  
  隔天的午休时间。
  「嗯——」
  我心血来潮地走到二年F班的教室。
  我没有在事前接获情报。纯粹是王的直觉要我如此行动。
  果不其然,F班教室正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
  站在前方的女孩应该是带头的两个女生。由于不知道她们的姓名,在此为方便分辨两人,就叫她们蠢女A跟蠢女B吧。
  就算不特别寻找,我也找到了深月。她坐在教室后方自己的座位上。满脸困惑地盯着事情发展。班上的女生中有几个人正用视线向她求救,但深月却只是保持沉默。
  我无视剑拔弩张的气氛,走到深月身旁。
  「看来这里就是转捩点了,深月。」
  「嗯,帝人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哪不是问题。重要的是你此时此刻要如何下决断才对吧?」
  犹似要表现出心中的迷惘一般,深月轻轻摇了摇头。
  「……帝人同学昨天说的的确很有说服力。为实现愿望,有时必须做好冒险的觉悟……我也赞同。可是我……」
  看来她至今还无法下定决心。但大体上深月的心意已决。
  ——好吧。就是要这样,我来这里才有价值。
  「你啊,能不能给我差不多一点?班上的气氛变得超差,很烦人耶?」
  「啥?这是我想说的话!先找我麻烦的是你吧!」
  带头的两个蠢女针锋相对,对彼此散发出恶意与敌意。现在虽只是言语上的你来我往,但情势险恶到好似随时都要转变成物理上的战斗。
  这的确是转捩点。要生事的话,现在就是最佳时机。
  虽说如此,但这次该采取行动的主体并不是我御门帝人。我的任务就只是制造出一个契机而已。
  「听我说,那边的女性们。」
  看准双方话声的空隙,我发出王的声音。
  顷刻间,教室中的视线全都集中到我身上。
  「喂,你想怎样?话说回来,你谁啊?」
  「这家伙搞什么,不是我们班的人吧?」
  两个蠢女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怒目瞪向我,
  「哼。我不屑对你们这些婢女报上姓名,也压根不打算跟你们谈话。但是,就让我在此说句话吧。」
  「币女……?什么意思?完全听不懂耶?」
  「这家伙搞啥?神经有问题?有病?」
  我彻底无视蠢女们的反弹,开口说道:
  「你们最好别惹深月生气。」
  「「啊……?」」
  不知道是不是无法立即理解我的话,蠢女们愣了几秒。
  「……你搞什么?难道你是班长的男友?」
  「不对,我是深月的主子。」
  「啥?主枝……?」
  「哼,我应该说过,我跟你们无话可说。」
  我讲完之后便背向讲台。
  「帝、帝人同学——」
  「哼。你千万记得要手下留情啊,深月。」
  我在深月耳畔轻声留下这句话,漫步离开教室。但我还不打算走回G班教室。我背靠着门,留下来拜见深月的表现。
  「——唉。事已至此,也没其他办法了。」
  深月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讲台。
  「那个,班长。刚刚那家伙搞什么啊?你的朋友?」
  「他讲的话根本乱七八糟。乖巧的优等生班长怎么可能会生气嘛?」
  深月依序望向自说自话的蠢女们:
  「两位,请你们差不多一点好吗?」
  这声音既有威严却又不失礼节,是深月真正的声音。那些蠢女们立刻吓到双肩发颤,倒抽一口凉气。
  「等一下,班长?你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咦、骗人?那个班长竟然真的会生气。」
  「嗯,是啊。就像那男生说的一样,我是稍微有一点点生气没错。」
  纵使面带微笑,但深月的眼神宛若冰柱般尖锐寒冷。
  「容我单刀直入地说,能请两位别继续争吵下去了吗?即使没人大声表明,但班上同学都觉得很困扰呢。」
  「不、不是啦,错的不是我,是那家伙啊!」
  「等一下,你想把罪过都转嫁给我们吗!」
  「请你们别再这样,我应该说过了吧?」
  「「呜……!」」
  果然是判若天渊。不论是格调或是层次都有天壤之别。
  深月的气势已经彻底震慑住两个蠢女。
  「追根究柢,根据我听到的消息,两位关系会这么险恶,是起因于争夺一位男生对吧?这种问题应该由当事人自行弄清楚是非黑白,没道理拖人下水。我问问各位,各位是不是这样想的呢?」
  深月征询其他同学,尤其是两个蠢女身边喽啰的意见。
  教室中所有人都暧昧地点了点头,露出尴尬神色。没有任何人能自正面反驳深月。
  「「呜……!」」
  两个蠢女早已是被逼上死路的瓮中之鳖。事情演变到这种状况,就算对方破口大骂,深月还是能赢得周遭的谅解以及支持吧。
  但这时深月刻意漾开满面笑容。
  「「噫……!」」
  两个蠢女大概体验到了何谓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们脸上失去战意,犹似残兵败将。
  「两位明白了吗?你们愿意发誓,再也不会像这样争吵吗?」
  「「是、是的。」」
  两人二话不说,频频颔首称是。
  「真的拜托两位啰。麻烦两位绝对别再做出会惹我生气的事情喔?」
  像是要给她们最后一击般,深月在结尾时又补充了一句威胁的话语。
  两人除了不断点头之外,做不出其他反应。
  「事情告一段落了吗?干得漂亮喔,深月——」
  我心满意足地离开门,走回自己的教室。
  
  ◇◇◇
  
  这应该说是故事的后续吗?
  那天放学后,我偶然跟深月在理事长室中独处。
  「帝人同学,中午的时候……那个,真是谢谢你。」
  「你不需要道谢。因为解决问题的人是你,并不是我。」
  这不是谦虚,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
  「对了,深月。在那之后班上的反应如何?有人对你的本性说三道四的吗?」
  「应该还没人发现我装乖吧。有关这方面,我听取帝人同学的建议放水了。我想她们脑中的认知顶多是变成『惹班长生气会很恐怖』而已吧。毕竟大家都很单纯啊。」
  「这样啊。」
  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因为这微小的认知转变对深月来说是『小小的第一步』。
  「那么,总觉得喉咙渴了。我去拿点喝的。帝人同学喝红茶可以吧?」
  「交给你了。」
  深月走到厨房,端了两人份的茶杯过来。
  「请用,帝人同学。」
  「嗯,辛苦了——」
  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深月跟我之间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靠近到几乎能够触及彼此肩膀的地步。
  「……对了,深月。这样没问题吗?」
  「咦?你是指什么?」
  深月杏眼圆睁。
  「在密室中两人独处时别靠近你三公尺以内的地方……你昨天不是这样说过吗?」
  「啊——」
  深月眨了眨眼,顿了一拍之后:
  「讨、讨厌啦,帝人同学真是的。那当然是玩笑话不是吗?」
  她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身背对我。在她的脸颊从视线中消失的前一刹那,我似乎瞄到她脸上的颜色变得跟红茶一样。
  「嗯……?」
  依照昨天的感觉,她的话听来极为认真,实在不像是玩笑——人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有这么大的转变吗?
  我想了想,应该没有发生什么足以改变深月心意的特别事件才对。就算是午休时的那件事,我做的也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真是奇怪。
  我脑中浮现疑问,轻啜了一口深月泡的红茶。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的餐桌
  
  下星期就是五月的第三周。是我久候多时的期中考时间。
  一想到再过不久就要发动现充王计划·第一作战,我就无法阻止自己放声大笑。
  「呼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呜哇!你、你别突然大笑啦!」
  我正走向理事长室,走在我身旁的凰花吓到失声尖叫。
  「哼,光凭这种程度就能吓到你,可见你还有待磨练。凰花,我的现充王计划即将带来的惊叹,可不光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喔。」
  「什、什么?总觉得今天的你讲话比平常还要跳tone呢?」
  「这周结束之后,我终于要发动现充王计划·第一作战。会意气飞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这么说来,你好像说过要在期中考时做些什么……为保险起见我还是先问问你,你果然毫无疑问、毋庸置疑地是认真的吗?」
  「这当然。对了,凰花,你知道『纶言如汗』的意思吗?」
  「纶言?记得是『天子的话语』对吧,没记错的话。」
  「没错。这句格言意思是『就像流出来的汗无法重回体内一般,王者的话一旦出口,便无法收回。』也就是说,我御门帝人一旦说过要做,那就已经定案,既不会修正,也不可能变更。这点你要铭记在心。」
  「……也就是说,帝人不会食言啰?」
  「若你要用下贱的讲法来换句话说,那的确是如此。」
  「下贱……那只是你的譬喻太过艰涩而已吧……」
  凰花叹了一口气。
  「这么说来,帝人你昨天跑到F班去了对吧?」
  「喔?这件事也传到你耳中了吗?」
  「我只是刚好听到别人谈到这件事而已,不太清楚详情就是了。」
  「原来如此,若在交友关系上跟周遭有所隔阂,连想听个传闻都是件难事吗?」
  「啰、啰唆!我没差啦!因为我能直接询问本人。所以啊,帝人,你快告诉我你昨天去那边干嘛!」
  纵使这件事不怎么有趣,也没什么教育意义——算了,没关系。
  我对她解释了深月遇到的麻烦跟事情的来龙去脉。
  「——喔?要装乖也很辛苦呢。像我就不会有人拜托我这种麻烦事,就算真的有人拜托,我也不会将这些揽在自己身上。」
  的确,若是凰花,她应该做得到才是。
  「比起这个,帝人竟然特地跑到F班,真让我意外。你没有像平时一样觉得『本大爷哪有闲暇管这种无聊事!』吗?」
  「我当然有这么觉得。可是这次有些例外。不过是如此罢了。」
  「喔?说穿了就是为了深月,对吧?」
  「没错。若非如此,怎么请得动我御门帝人。」
  「……喔?为了那女人,这样啊。」
  不知为何,凰花露出无法接受的神色。
  ——奇怪。我出手帮忙这件事真的让人这么意外吗?
  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时,我们走到了理事长室。深月已经先我们一步抵达。
  「哎呀,两位最近总是一起出现呢。」
  「是啊。我们是一起来没错,有问题吗?」
  凰花的口吻带有莫名的挑衅。
  「……不,没事。只要没有不健全的地方即可。」
  深月的话中意有所指。
  「那什么意思。怎么可能会有不健全的地方。我跟帝人只是因为同班所以才一起过来而已啊。」
  「我根本没说过『你们有』啊?虽说这只是一般论,但人愈是心中有鬼,就愈会气呼呼的否定呢。」
  凰花跟深月比平时还要好战。
  「你们是怎么了?到底在吵什么?」
  被我一问,两人彼此别过头——
  「哼,都是深月不对,谁叫她讲些无凭无据的话。」
  「先找我麻烦的人是凰花。」
  这时两人又互相瞪视——
  「啥?等一下,深月,能请你别嫁祸给我吗?」
  「咦?竟然能讲得出这种话,凰花你还真是幽默呢。」
  「唉,有竞争意识固然是好……」
  这时候,我对两人丢出别的话题。
  「对了,你们两个。从下星期开始就是期中考,你们已经为考试做好万全准备了吗?」
  「那还用说!」
  「当然。」
  她们转眼间就上钩了。
  「不过应该一如往常,学年第一名会是我——」
  「虽然可能是我多心,但这里该不会有人脑袋空洞到以为连续两次屈居第二名的人还能理所当然地夺下第一名宝座吧?」
  「什么……!你说谁脑袋有洞啊?」
  「哎呀,凰花,你知道谁是脑袋有洞的人吗?」
  「真亏你又说得出这种话……」
  两人之间的对立比刚刚还要剑拔弩张。
  「安静,你们两个。在主君面前吵什么。」
  我语带叹息地指责她们。这是在我坐上暂定王座,一如往常的浏览测验表时所发生的事。
  抱持竞争心是好事,但低层次的口角之争则让人无法苟同。至少这不应该发生在本王跟前。
  「再者,有关期中考的话题,等成绩出来就能水落石出了吧?就算现在起口角也毫无用处才是。」
  「……这,的确是如此啦。」
  「帝人同学,看来凰花还无法接受喔?」
  「喂,你不也一样吗!」
  「嗯……」
  若放置不理,这两人恐怕会喋喋不休的吵下去。双方都一副不击败对方便不痛快的样子。
  即使如此,对我来说,我想极力避开自现在就评判她们孰优孰劣的状况。
  就在这时候,手边测验表中的一行文字跃入我的眼帘。
  『Q 6,中午时曾收到异性亲手做的便当。』
  刹那间,我想着就是这个。
  我的大脑在须臾间策划出一连串的计划。
  ——嗯,以即兴想出来的点子来说,这应该不算太差。
  「对了,你们两个。问你们一件事,你们的厨艺如何?」
  「啥?我几乎从没做过菜啊。」
  「我也是,下厨的经验屈指可数。」
  「哼。我想也是。」
  答案如我所料。我笑了笑之后又说:
  「那么,凰花、深月。你们就使用厨房里的食材,各自为了我亲手煮一道佳肴吧。」
  「啥?凭什么我得替帝人煮菜——」
  「也就是说,要用厨艺来分胜负吧?」
  「没错。限制时间三十分钟,就由我用料理的优劣来评断胜负。」
  相对于凰花的反弹,深月察觉我的意图,答应了我的要求。
  「我知道了。若是这样,请将厨房借给我。」
  「!等一下,你真的要做吗?」
  「当然。凰花才是,你该不会想逃吧?」
  「呜……!当、当然!不过是做个菜,有什么好难的!」
  就这样,凰花跟深月争先恐后地抢进厨房。
  
  ◇◇◇
  
  总而言之,凰花跟深月下起厨来。
  如我所料,自厨房中响起的是各种烹饪时不应听到的声音以及怒吼。
  喀啷一声,是金属制的大碗掉在地上的声音。
  碰的声响,是放进微波炉中的东西爆炸的声音。
  啪滋啪滋,是油飞喷出来的声音。
  嗤嗤作响,是锅子里的水溢出的声音。
  除此之外从里面传出的声音还有「焦掉了」、「蛋壳掉进去了」、「我把砂糖跟盐巴搞混了」、「胡椒一口气倒出来了」、「肉是三分熟最好吃才对」、「加一点点巧克力调味」、「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就用美乃滋」、「混入纳豆才健康」、「洗米要用洗碗精才干净」等等。
  纵使我的眼睛从没往厨房瞄过一眼,但还是能推测出里面的样子——不对,应该说惨况才对。
  自料理开始过了整整三十分钟,两人不约而同地自厨房现身。凰花手持盘子,深月端出大碗。双方都用钟形盖盖住料理,使我无法窥见内侧。
  「完成了吗?那么,就立刻让我拜见一下吧。」
  两人将托盘摆在我面前,毅然决然地掀开钟形盖。
  钟形盖下出现的是——惨不忍睹的料理。不只外观可怕,就连散发出的气味也很恐怖。某种甜腻的气味自凰花端出的貌似汉堡的黑色物体飘来。深月的一看就知道是盖饭料理,但分辨不出上面到底用了什么材料。此外这道菜中传出疑似混合着纳豆、美乃滋、厨房用洗碗精味道的独创臭味。
  「该怎么说,成果真是惨得不分轩轾。」
  我老实说出感想。
  「等一下!你自己强迫我们下厨,开口第一句话却是这个吗?」
  「凰花,你应该还没忘记这是场你我藉由料理形式来一决高下的比赛吧?」
  「呜……我、我当然没有忘记……」
  相较于口吐不满的凰花,深月话中抱有自信。
  「首先应该是外观上的胜负。帝人同学,请你老实说出感想。」
  「好吧,那我就说了——不论是哪一方,做出来的都是连评分都不值得一评的东西。」
  说完之后,我将视线自料理移往厨师。
  「然后,这句话也能套用在你们本人身上。」
  「什、什么嘛,你就这么看不起我们吗?」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
  「咦?」
  「我不是看不起你们,我想说的是你们还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帝人同学,那是什么意思呢?」
  听到深月发问,我手指向她们的料理。
  「的确,你们煮出来的菜惨不忍睹。但在这之中看得出努力的痕迹。你们没有混水摸鱼,全力以赴这件事,自此一目了然。因此就算我给料理的评价再怎么苛刻,我也绝不会嘲笑你们。」
  我抬起头,双眸凝视着两人。
  「何必急着分出胜负呢。如我刚刚所说,你们两人还处于成长途中。也就是说,现在的你们至今还无法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就算要在这种状况下强行分出胜负,反倒会让你们留下懊悔不是吗?」
  「……的确,你说的或许有道理。」
  「……也是啦,就算在此分出胜负,也没什么好玩的。」
  凰花跟深月各自表示赞同,点了点头。
  除了保留她们的对抗心、点燃她们的上进心之外,还能让凰花跟深月暂时休兵。
  连我自己都想赞叹自己的手段高明。
  「哼。这下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
  「说的也是,接下来就等帝人把它们吃下去而已。」
  「什……么?」
  凰花的一句话让我大感错愕。
  另外——
  「是啊,帝人同学,你不快吃的话就要冷掉了喔?」
  「深、深月……?」
  你也想叫我吃下这东西吗?
  「你、你们等等。你们是认真的吗?的确,浪费食物是不容宽恕的行为,但你们要我吃下这些东西实在是——」
  「帝人同学说过,为了我亲手煮一道佳肴对吧?我在那句话中感受到你不论端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都会一扫而空的强韧意志呢?」
  「呜呃……!」
  「还有帝人,你刚刚不是说过吗?『纶言如汗,也就是说王者的话一旦出口,就无法收回。』」
  「那、那是……!」
  被她戳中致命痛处,让我吭不了声。
  怎、怎么可能!我御门帝人,生而为王的男人,竟然会因为自己的发言而陷入作茧自缚的窘境……!
  「…………话说回来,若是让女生下厨却连一口都不打算吃,根本没资格当人嘛。啊、当然帝人同学应该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就是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帝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对不对?」
  「呃……!」
  两人的话将我逼上悬崖。
  「作为参考,我先问问你们……你们有试吃过自己的料理吗……?」
  「咦?啊,这么说来,因为时限太短,所以没时间尝试呢。」
  「我也是。因为就算不吃,我大致上也能想像得出味道。」
  「……原来如此,你们都是硬着头皮直接上场的吗……呜!」
  我对于吃下这些东西依然抱有强烈的抵抗。
  但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毕竟若在此表现出拒绝的姿态,那我将丧失自己身为『王者』之根源上的自我认知。
  而对我来说,那比死亡还要恐怖。
  「好、好吧!我要你们知道,对本大爷御门帝人来说,没有什么是吃不下去的东西!」
  我下定决心,伸手拿起筷子。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速战速决。速度才是一决生死的关键!
  「喔喔喔喔喔,呜嗯!」
  我端起盘子,将凰花煮出来的疑似汉堡的东西丢进深月烹调的盖饭之中。
  一决胜负!
  「呼喔喔喔喔喔喔喔!」
  我拿起饭碗,专心致志地将里面的东西送进嘴中!
  
  ◇◇◇
  
  ……在此只说结论。
  自那之后肚子痛跟反胃整整让我烦恼了三天。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咕噗。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41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考试,争夺战
  
  现在是放学时的导师时间。担任二年G班导师的女老师正讲到最后的公布事项。
  「那么,下星期开始就要进入考试周……」
  当她这么说的瞬间——
  「呼哈哈哈哈!我等到不耐烦了!」
  我反射性地撞开椅子起身。
  为了看发生什么事,整间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御、御门同学?有、有干劲是件好事啦……」
  愚民们(包含老师)要如何反应根本与我无关。对我来说,这间教室中的重要人物仅只一位。
  「高兴吧,凰花!时机成熟了!我等计划的第一作战,现在终于要启动了!」
  「你、你喔……!」
  凰花笔直冲向我,她抓住我的手,以最短距离将我拉到走廊。
  「哈啊、哈啊……你真是的……」
  凰花上气不接下气。仔细一看,她的双颊羞红。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我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含意。
  「嗯,你是想尽快知道详细作战内容,才分秒必争、风雨无阻地把我拉到教室外对吧?」
  「才不是!我当然是因为在那状况下被你指名道姓很丢脸才这么做的啦!你以为刚刚有多少人在看我们啊!」
  「何必在意愚民们的目光呢?」
  「我跟你不同,没办法这么坦然啦!」
  「谦虚是件好事,但凰花哟,像你这样,不管再多久都无法到达我的境界喔。」
  「……不,我也不想到达你那境界,一到达我身为人的人生就结束了。」
  凰花边叹息边轻声呢喃。
  ——真是的,说什么『不想到达』,她也实在是太谦虚了。刚刚的那句『身为人的人生就结束了』的发言,应该是采用了『接受天命的王是超越人类之现人神(译注:现人神指的是以人类姿态降临于世上的神,日本中这个词泛指天皇)』的论点吧?
  「问你喔?说是第一作战,结果到底要干嘛啊?期中考跟现充王又有什么关系?」
  「有极大的关系。因为学业成绩是测量现充度的指标之一。」
  「喔?是啦,会读书不是什么坏事。不论谁说得再多,到头来这国家终究是个学历至上的社会,我们学校也是相当看重升学的学校。」
  「没错。虽然学业没有恋爱跟人际关系来得重要,但也不是细微到足以忽略的要素。」
  「不过,帝人。这么说来,你的成绩到底怎么样?」
  我期中期末的排名大致上都固定于整个学年的中间部分。但我并不直接跟凰花这么说——
  「我先说好,对我来说,学业成绩的优劣根本毫无意义,也没有价值。话说回来,凭教师们那些区区的凡夫俗子竟敢评断我这位王者的成绩,光是这态度就让我不满。所谓的厚颜无耻指的恐怕就是这种行为。」
  「你不用讲这么多华丽的藉口啦。不过看你那样子,应该是不好不坏吧。印象中帝人的名字应该从未出现在二十名之内才对。」
  凰花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丝的优越感。
  这么说来,她跟深月两人都是学年榜首的常客。
  「然后呢?帝人到底要做什么?这次要奋发图强拿下第一名,像这种感觉?」
  「那样就算能满足现充的条件,也丝毫沾不上现充王的边。我说过很多次,我引以为目标的现充王,是跟现充这种低俗矮小的家伙们完全不同的东西。」
  「好啦好啦。可是这次作战的对象是考试对吧?既然如此,除了拿下好分数之外,应该别无他法才对。」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不是别无他法,而是能随心所欲。」
  「随心所欲……具体来说呢?」
  「哼,你别这么猴急。凡事总有先后顺序。首先必须从作战的准备工作开始。在那之后才会用到两位。」
  「……你啊,真的有好好在想吗?被你一直卖关子,连我都开始担心起来了呢……」
  凰花以怀疑的目光看着我。
  ——呼,看来她是对自己与深月是否有机会上场感到不安。
  「放心吧,这次不用你担心,我也会把重要任务交给你们两人。你们就引颈期盼我亲口向你们详加说明计划的那一天,好好等着吧!」
  「啥?又讲些人家听不懂的话——咦,帝人,你要去哪?理事长室不在那边——」
  「我说过了吧,我要从准备工作开始着手。今天我必须为此行动。至于你跟深月——说的也是,你们就专心读书吧!呼哈哈哈哈哈哈!」
  丢下这句话之后,我便展开行动。
  第一步就是跟情报贩子江代堂取得联系。
  只要准备工作顺利(虽然绝对会顺利)就能完成作战的第一阶段。
  
  ◇◇◇
  
  隔天放学后。
  我坐在理事长室的椅子上,等待准备工作的成果出现。由于推行现充王计划这件事并非社团活动,所以就算是考试期间,活动也不会中止。
  凰花在沙发上看漫画。深月虽然还没到场,但应该很快就会露面吧。
  「对了,凰花。你不需要准备期中考吗?」
  「哼哼,由于我平时就有好好预习跟复习啊。考试时我只会在前一天确认一次需要背诵的科目而已◦」
  凰花目不转睛地盯着漫画,讲得一派轻松。
  「说出这种话的你才应该稍微读点书吧?」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思考跟时间浪费在那种无聊的事情上。」
  「喔?是没关系啦。你可要小心别因为太过热衷于什么作战而考得满江红,最后搞到要补习之类的喔,那很丢脸呢。」
  凰花出言不逊,讲完之后又准备埋首于纸上世界。
  这时候——
  「这是贞操的危机!」
  门磅的一声打开,深月来势汹汹地冲进室内。
  「等一下!你也太突然了吧,吓了我一跳!」
  「怎么了,深月。有什么问题吗?」
  我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发问。
  「……是。老实说,现在情况非常危急。」
  「什么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凰花用看热闹的心情从旁插话。
  深月窥探她的脸色。
  「看这样子,这件事似乎还没传进凰花耳中。」
  「什么事啊?」
  「……这样啊。果然没有人能一起聊天的话,就连这种传闻也听不到呢。」
  「啰、啰唆!还有传闻是什么啦,怎么回事?」
  「那、那是……!」
  深月羞红着双颊紧咬牙根,沉默不语。
  「喂,怎么了,深月?」
  真没办法,只好由我代替她说了。
  「——所谓的传闻,应该是那个吧?」
  我语带确信地接着说下去:
  「考得期中考第一名的人,可以获得香吻作为奖赏。」
  
  「香、香吻?咦,那是什么?莫非是你的吻?」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这样……!」
  深月答话时脸上表情极为沉重。
  「啊哈哈,那还真是无妄之灾呢。虽说事不关己,不过还真是令人同情。」
  「事不关己?哎呀,的确这件事对凰花来说,或许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大事……」
  「唔?什么意思?」
  「现在流传于学校中的是自我跟凰花两人中挑一个喜欢的人索吻,当作奖赏的传闻。」
  「咦?」
  凰花大为诧异,连漫画单行本都自手中滑落。她不分青红皂白,狠狠瞪着深月猛然起身。
  「为、为为、为什么连我都算在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根本莫名其妙嘛!」
  「就算你跟我抱怨,我也很困扰。但事实上真的流传着这种传闻。」
  「别、别开玩笑了!凭什么我得……!」
  「唉,我真羡慕凰花,对学校中最受男生欢迎的你来说,一两个亲吻应该不被你放在眼里吧?」
  「怎么可能啊!我绝对不要跟来历不明的男生接吻!」
  「——安静,你们两位。」
  我的王之声在她们斗嘴的空档中响起。
  「现在开始,我要说明现充王计划·第一作战。」
  「喂,你有听到刚刚的话吗!」
  「虽然我很想听你说话,但事实上我现在实在没空……」
  「总之听就对了。你们不需要慌张,也不用感到狼狈。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错,若要问我为什么——」
  我咧嘴一笑,向两位亲信揭晓谜底。
  「因为放出献吻传闻的不是别人,正是本人我啊!」
  
  「啥……?」
  「咦……?」
  凰花跟深月双双发出错愕的声音,茫然若失地盯着我看。
  「咦?什么?传闻的出处来自帝人……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这样啊,是这样啊!」
  是脑袋错乱了吗?凰花情绪莫名激昂。
  「不愧是帝人!我们不敢做的事,他毫不在乎的做了,佩服佩服!真是我们的偶像个头勒简直白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哼,的确如此。传闻竟然这么轻易就渗透整个校园,看来这学校的白痴比我想像中的还要多啊!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
  「……最白痴……的人……」
  凰花像幽灵般步履蹒跚地走近——
  「就·是·你吧啊啊啊啊!」
  
  
  
  她用双手猛敲办公桌,使尽嗓门高声吼叫。
  「你在想什么啊白痴脑袋有问题吗脑浆烂掉了吗给我去医院啦别再回来了现在立刻就去!」
  「冷静。放出风声当然是作战的一环。」
  「啥?作战?」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话说回来,虽然我无法理解——但你们有必要这么惊慌吗?」
  「这不是废话吗!谁会为了跟不知道打哪来的家伙接吻高兴啊!」
  深月伸手搭住凰花的肩膀。
  「……凰花,能请你稍微安静一下吗?」
  「啥?这种状况你要叫我怎么安静——」
  深月目光如炬,她眼睛一瞪便让凰花闭上嘴巴。
  「——帝人同学。」
  深月的视线转到我身上。虽然面带笑容,但那表情充满了可怖的魄力。这就是所谓冰的微笑——不对,应该称之为绝对零度的微笑才是。
  讲明白一点,就是她气昏了。
  「能请你说明吗?根据你的回答,我可能会有各种想法喔。」
  若是我以外的人,恐怕早就害怕到连血液都为之冻结。深月的目光就是这么的惊天动地。
  「我真不懂呢,深月。」
  但是,身为真正王者的我依然不动如山,开口反问:
  「凰花也是。就算传闻在学生中广为流传,成为既定的事实,对你们来说又有什么问题呢?」
  「多如繁星啦!你是真的懂接吻的意思才说出这句话的吗?」
  「这还真是令人头痛。虽然对我来说,我并不想跟帝人同学为敌……」
  「我懂了。简单来说,你们两个没有在期中考中拿下第一名的自信。是这样吧?」
  「「呜!」」
  两人的反应极为剧烈。
  「不就是这样吗?明明有『得到学年第一名』这个条件,但你们却以献吻为前提在考虑事情。也就是说——」
  「才、才不是呢!」
  「并非如此!」
  「既然是这样,那管他传闻流传得再广,浸透得再深,也毫无问题可言才对啊?」
  我咧嘴一笑,开口告诉两人。
  「「呜……!」」
  若以象棋来比喻,她们就像被我的话将军一样。
  以两人的个性来看,她们决计不会改口说出「我果然还是没自信……」这种话。
  「「…………」」
  不出所料,凰花跟深月收起矛头,沉默不语。
  她们走回沙发,各自拿起自己的书包。
  「你们要去哪?」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回家读书!」
  「这次我决定稍微拿出真正实力。」
  然后凰花跟深月快步离开理事长室。
  留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呼哈哈哈,如我所料!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事情一帆风顺,让我愉悦的放声大笑。果然,把事情交给江代堂是正确的。
  这下作战的第二阶段就结束了。计划的进行完美到让我不禁佩服起自己。
  
  ◇◇◇
  
  在考试周的这段期间,二年级学生的教室陷入一股异常的气氛。
  传闻的可靠性与日俱增,许多学生都埋首于读书之中。
  但这现象并不只发生在男生身上。女生中也出现不少拚命读书的人(引发这种现象的恐怕是不想让凰花or深月夺走单相思中的那位男性的唇的心理状态)。
  一般来说,光凭一个传闻是无法让事情发展成这样的。但若她们本人不加以否定,事情又有所不同。
  据说凰花跟深月被人问及传闻的真伪时,她们都表示出肯定或是默认的意思。当然追根究柢,是我堵住了她们的后路,使她们无处可逃,不得不这样做。
  然后,到了考试当天。五门类别九个科目,长达四天的时间就此消逝(另外提到我本人的状况,努力总算是有些成效,我是第一次将考卷写完)。
  随着考试最后一天的最后一科考完,作战的第三阶段也就此告终。
  接下来只能静候计分结束。
  至于会有什么结果,就只有天——不对,应该说就只有我知道而已。
  
  ◇◇◇
  
  「我状况绝佳呢。状况绝佳。这样若还拿不到第一名,反而应该要怀疑有人作弊呢。」
  「这次的感觉跟上次还有上上次很类似。恐怕结果也不会变吧。」
  考试结束的三天后,所有科目的答案卷尽数分发回学生手中。凰花跟深月似乎都对结果感到心满意足,各自讲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学年的总排名在今天中午便会张贴出来。一收到通知,所有学生们如雪崩般杀出教室。
  「咦?帝人不去看吗?」
  凰花向我搭话。
  「哼,不需要。」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怡然自得地翘着二郎腿。
  「喔?算了,反正排名跟你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凰花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唉~唉~结果显而易见,真是一点都不好玩!我偶尔也想为发表排名这件事紧张一下呢。真希望自己有紧张的一天。」
  凰花用令人烦躁的语气把话说完后便走出教室。
  当然我并不跟在她身后。为王者不应费力走到现场,收集情报这种事主要是臣子的工作。
  虽说如此,事情太过顺利也不一定是好事呢。
  「哼哼,的确如凰花所说,显而易见的结果实在无趣。这样就没有自己正在做大事的感觉不是吗!呼哈哈哈哈!」
  真是的,人一旦拥有太过完美的知性,不管做什么都没有挑战性。真是令人头痛。在我脑中这么想着的时候,转眼间便过了几分钟——
  「等一下,那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帝人同学?」
  不只是凰花,连深月都猛冲到教室。
  两人围着我的桌子,甚至不给自己调整呼吸的时间——
  「为什么——」
  「怎么会——」
  「「是帝人(同学)考第一名(呢)!」」
  两人齐声大叫。
  「就算你们问我为什么,若全科目满分,那除了第一名之外还会有其他名次吗?」
  我回答得悠然自得。
  「……帝人,你——」
  「哼——」
  我拨了拨浏海,等待亲信毫无保留的赞赏。
  「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作弊的!」
  我差点整张脸撞上桌子。
  「呜……!」
  但身为王者,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失去冷静。
  「真拿你没办法。就算是受到打击,你这样还是太口不择言了吧,凰花哟?」
  我表情抽搐地告诫她。
  「对啊,藤波同学。其他人就算了,帝人同学怎么可能会作弊嘛。」
  「哼,果然是深月,看来你似乎懂了。」
  「你一定是随便乱写,刚好瞎猫碰上死耗子全部猜对的吧?」
  「怎么可能啊!这机率到底多低啊?」
  我撞开椅子起身。
  「烦死了!这不是作弊也不是偶然,你们这两个蠢货!」
  「不,可是,这再怎么想也很奇怪啊?一直在二十名之外的人突然得到满分考上第一名,这除了作弊之外一定不可能嘛。」
  「哎呀,这的确是不大自然。啊,我可没有怀疑帝人同学喔。不过还是有点那个嘛,对不对?」
  「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不打算改变看法吗……」
  我在吐出的话中混入错愕以及怒气,拿起挂在桌旁的书包东翻西找。
  ——身为王者,这是我为应付各种状况而事先准备好的东西。
  「这是我以前考试时写的答案卷。你们给我睁大眼睛看好。」
  我将一叠纸分成两半,分别交给她们。
  「这是期末考时的……?」
  「似乎是如此。虽然分数几乎都是在六十分左右……呜!」
  「咦……?这、这是什么?」
  凰花跟深月似乎都察觉到我答案卷上的特异之处。
  「等一下。这个,每一张答案卷的下半部分都是空白的耶……!」
  「不过,有答题的部分全都是正确答案。毫无例外……!」
  凰花在跟深月互看一眼之后,用迟疑的声音发问:
  「……帝人,莫非你是故意不写答案的?」
  「不对,你的认知有误,凰花。我不是没有写答案,是懒得继续答题。」
  「也就是说……不管是哪门考试,你都知道问题的答案,是这意思吗?」
  深月的声音中至今依然残存着浓厚的诧异色彩。
  「没错。因为每次都太无聊了,所以我总是写到六成左右就失去耐心。」
  高中等级的考试带给我的是与他人不同意义的痛苦。
  「但这次因为有作战的问题。所以虽然考试问题的程度依旧低落,但我努力写到最后了……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
  「呜……!这、这种笨蛋的脑袋竟然比我好……!」
  「……帝人同学比我还要阴险恶毒加装乖呢……」
  不知道是不是尚未恢复平静,凰花跟深月讲出意义不明的话。
  「那么,凰花、深月。你们的分数跟排名又是如何?」
  「「……八百八十九分,总分第二名(啦)。」」
  两人硬挤出悔恨的声音。除了输给我之外,恐怕跟对手平分秋色的结果也让她们懊恼不已吧。
  「这样啊,既然如此——」
  我嘴角上扬,开口便说:
  「看来我通过了奖赏的条件。」
  「咦?」
  凰花跟深月双双露出『糟糕,我完全忘记了』的脸。
  没错,期中考考上第一名的人,能得到两人中其中一人的亲吻作为奖赏。
  「等、等一下……!」
  「咦?莫、莫非要现在,在这里吗……?」
  凰花跟深月不断从我身旁退后。
  可是她们无路可逃。教室的出入口早被大量凑热闹的人潮堵住,他们吵吵闹闹的观察着里面的模样。
  就在此时——
  「好好好!在忙碌中打扰各位真是抱歉!」
  有一道影子推开人群果敢地冲进教室。
  是个一头短发、表情生动,浑身散发开朗活泼气息的女学生。她的学年跟我们一样是二年级。左臂的绿色臂章上绣有白色的「新闻社」三个字。
  她单枪匹马冲进教室,极其自然地走向我。但不知道为何,她的脸朝着其他方向,手用拿麦克风的姿势拿著录音机:
  「各位好,我是人在现场的日枝!现在我来到翔叶学园二年G班的教室。哎呀,那位莫非就是!」
  她用夸张的动作转向我。她的一举一动与其说是新闻记者,不如说是电视节目的播报员。
  「有了!我看到一跃成为全校学生注目焦点的核心人物,超新星灰姑娘男孩,御门同学了!那么就让我们快点访问他吧!初次见面你好,我是新闻社的日枝!能稍微请教你一些事情吗?」
  她拿右手的录音机指向我。
  「好吧,我同意你发问。但我很忙碌,请你凡事从简。」
  我换了换翘脚的姿势答话。
  她的来访是意料中事,就让我善加利用吧。
  「虽说如此,你们的行动还真迅速。本校的新闻社看来也不容小觑啊。」
  「哎呀,还好啦。新鲜度正是新闻话题的命根子。来电的瞬间就要立刻冲到现场!不这样是没办法当记者的。」
  「喔,你有身为记者的优秀嗅觉吗?但是日枝某某某,让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别跟权利扯上太深的关系。见贤虽然能思齐,但传媒成为王这种事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这样啊?那个……」
  日枝露出困惑神色。
  哼,看来对高中新闻社来说,我的训诫似乎是太过高尚了一点。
  「那、那么,让我们立刻听听他的看法吧!因为对方要求简短,所以我打算直截了当地丢出大家最在意的问题!」
  日枝交互看了看凰花跟深月的脸:
  「御门同学,你要选择哪位公主的吻呢?」
  听到她的问题,凰花跟深月猛然回过神般抖了一下。
  然后她们双颊泛红地逼近我。
  「对、对啊,帝人!」
  「没错,帝人同学!」
  「我跟深月,你要选、选谁当作——」
  「接、接吻的对象!」
  我并不立刻回覆。
  为此,教室陷入一片鸦雀无声,不论是聚集于出入口那些凑热闹的人还是发问的日枝,甚至是凰花跟深月,都咽下一口口水注视着我。
  「——呼。这还用说吗?」
  我王者的声音响彻万籁俱寂的教室。
  
  「答案是,两边都不选。」
  「啥……?」
  「咦……?」
  「什么……?」
  三人发出三种惊愕的声音。
  「你们没听到吗?我说哪一边都不选。」
  「冲……冲击性的发言出来了!也、也就是说,你要放弃接吻的权利吗?」
  「虽然不是放弃……不过若是以我不当场要求她们这件事的观点来看,的确是如此。」
  「若、若是可以的话,能请你让我听听理由吗!」
  「理由?在劳烦我开口之前,你还是动脑袋想想吧。」
  「……」
  日枝某某某一语不发地停了整整十秒。
  「原、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啊!」
  她发出混合错愕与了解的声音。
  ——喔?这女人似乎比外表还要聪明。既然如此,她应该能靠自己的力量找出我心中的真意吧。
  「感谢你协助取材!那么,我就此告辞了!」
  行了一礼之后,日枝就像现身时一样猛冲向出入口。
  然后,她在踏出教室前回过头来:
  「那个,御门同学!不管其他人怎么说,我都会支持御门同学的!」
  留下这句话之后,她这次才真正离去。
  看她这样子,就能知道她一定是立刻回社团教室撰写报导。
  「呼呼……呼哈哈哈哈哈!」
  「等、等一下,帝人?」
  「你、你是怎么了?」
  纵然凰花跟深月好像说了些什么,但这并没有传入陷入恍惚状态的我的耳中。
  这下现充王计划·第一作战总算是跑完了预定的所有行程。
  「呼哈哈哈哈哈!呼哈、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真是愉快,我的大笑停不下来!
  「呜哇,他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了……」
  「现在还是先别管他吧……」
  等我回过神来,其他学生们自是不用提,就连凰花跟深月的身影也自教室中消失无踪。
  哼哼,想不到竟然会因惶恐而逃跑,看来那两人还有欠磨练啊!
  「算了,今天就赦免她们吧!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
  藤原道长(译注:平安时代的公卿,他藉由姻亲关系掌握大权,此和歌为他情势到达巅峰时所写下的作品)吟咏出这首和歌的时候,他的心境一定跟现在的我一样!
  
  ◇◇◇
  
  嘈杂的午休过去,下午的课堂结束,时间来到了放学时间。
  当我们聚集到理事长室之后,凰花开口第一句话就问道:
  「……问你喔,帝人。结果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
  「怎么,你还不懂吗?」
  答话时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文件,看也不看她一眼。
  「我跟凰花有同感。看到排行榜时,我还深深以为帝人同学的目的是亲吻呢。」
  「没错没错,若是你自己成为第一名,要求我们献吻的话……虽然这样做不只垃圾而且没品,但至少是我能理解的行动。可是你却扬言『哪边都不选』,这令人怎么想都想不通啊。」
  「帝人同学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放出那种传言的呢?」
  「唉,真拿你们没办法。那就让我为你们说明吧。首先,你们看看这个。」
  我将阅读至今的文件递给两人。
  「这是二年级所有班级的平均分数?」
  「看来从一年级开始到这次考试为止的数据都在里面……」
  「咦?——等一下!这个,只有这次的平均分数特别突出!」
  「这、这么说来,莫非……!」
  「帝人的目的就是这个吗?」
  我点头肯定答出正确答案的两人。
  「没错!这次作战中我真正的目的就是提升整个学年的平均分数!」
  「那么,有关接吻之类的传言是——」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为了钓那些笨蛋而准备的饵。」
  我撞开椅子起身,迈开步伐继续解释:
  「可是若真有万一,让第三者抢下第一名的话,你们又未免太过可怜。所以我只好藉由让自己得到满分来摒除这个极低的可能性。」
  「也、也就是说,这次你会拿下第一名,就是为了让献吻变成有名无实的条件吗……?」
  「没错。只是真要说的话,这个举动在昭告世人吾人之存在的这层意义上较为强烈就是了。」
  我站在两人眼前,张开双手继续说:
  「哼,若是那些不值得一提的现充,恐怕只要自己得到第一名就沾沾自喜,还以为自己拿下了天下。但我这个真正的王者不同!若要问我为什么,那就是因为我御门帝人不只是显示出自己的知性,甚至同时成功地激发出草民们的能力!这无疑是没有现充王的能力就做不到,不对,应该说是只有现充王才能办到的丰功伟业不是吗!」
  「唉,我了解帝人同学的目的跟意图了。可是,那跟现充王又有什么关联呢?」
  「听好了,深月。不论是在哪个时代,教育都是国家的根基。提高非支配者之民众的学力知识,对王者来说是无可避免的命题。既然如此,身为现充王的我必须将底下的成绩也纳入考量,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真亏你能想出这种荒诞无稽的事,甚至还身体力行……」
  深月露出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细声呢喃。
  「呼哈哈!就是能做到这种事,所以我才是真正的王者啊,深月!」
  「呜哇……原本讽剌就不太管用了,这下又更行不通了吗……」
  「来吧,我该做的都做完了!接下来只要静候大众察觉我的意图即可!呼哈哈哈哈!」
  「我说啊……在你沾沾自喜的时候打断你虽然不大好意思。」
  「怎么了,凰花?若你有疑问就提出来吧!若是现在,不论是什么问题我都愿意回答喔!呼哈哈哈哈!」
  「那我问你……除了我们之外,其他学生连放出流言的人是你都不知道喔?怎么想都没人能察觉你的意图吧。」
  凰花的发言被我一笑置之。
  「真是的,你别让我太失望,凰花。你以为今天中午我特地接受访问是为了什么?那个日枝某某某似乎看出了我的真意喔。」
  「咦?新闻社那女孩?真的吗?」
  「她说完『原来是这样啊』之后表示赞同。这不会有错。」
  那么优秀的人才竟然充斥于民间,真是让我诧异。凰花跟深月若是太过悠哉,或许会被她追过。
  「不,那大概不是这意思……」
  「呼呼呼,等她发行校内报之后,吾人崇高的目的以及深远的谋略将传遍天下。到时候就算是无知蒙昧的愚民,恐怕也不得不承认我的伟大吧!呼哈哈、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若是校内报的号外,已经发行了喔——」
  可能是在前往这里的途中拿了一份吧。深月从书包中拿出折得整整齐齐的一张纸。
  「喔,她做事真有效率。看来那女的真的很优秀。」
  根据报导内容,我或许还会给她更高的评价。抑或是招揽她成为我第三个亲信——不对,这未免操之过急。
  我脑中一边这么想,一边展开折起的纸张。
  在那瞬间——
  「什么?」
  即使是凯撒大帝得知布鲁图背叛的时候,恐怕也没有我诧异吧?
  我所受到的冲击便是如此剧烈,超乎想像。
  
  『御门帝人很可能是同性恋?』
  
  号外的标题上大大地写着这几个字。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气到浑身颤抖,一把捏烂整张报纸。
  「她岂敢如此不敬!如此不逊!这文章又是何等荒诞不经!若现在是在其他时代,做出这档事的人即使是立刻被我拖出去砍头,也不能有怨言啊!」
  「哎呀~那女孩说的『原来是这样啊』果然是那意思呢……」
  自刚刚开始就一直从旁窥探报纸的凰花讲得一副毫不意外的样子。
  「什、什么?」
  「不是啊,因为若是在那状况下宣布自己哪边都不选的话,引起这种误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嘛……当然啦,由我自己这么说或许不大妥当。」
  「怎、怎么可能……!」
  「连我也想着『咦,帝人是那一圈的人吗?』心里稍微有些疙瘩呢——」
  「开什么玩笑!我绝对没有那种兴趣!」
  「放心吧,帝人同学。」
  原本保持沉默的深月突然对我漾开温柔笑容。
  「没错,深月。本大爷我——」
  「就算帝人同学是同性恋者,是个Hard Gay,我也不会瞧不起你的。」
  「你这大笨蛋!就跟你说不是了啊!」
  「咦?你说了什么吗?同性恋人同学?」
  「谁是同性恋人啊!」
  「我弄错了,是同性爱人对吧?」
  「可恶,你这大蠢货兼糊涂蛋!我就说我不是同性恋了啊!」
  「……深月那家伙,因为难得抓到调侃帝人的机会,竟然玩起来了……」
  凰花一边苦笑一边叹息。
  「我说啊,帝人。你若有空在这边跟深月抬杠,不如去向新闻社抗议还比较实在吧?」
  「啧!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将比八卦杂志还差劲的低俗新闻丢进垃圾桶,怒目横眉地离开理事长室。
  
  ◇◇◇
  
  ……以结论来说,多亏我迅速的行动,隔天他们就发布了更正启事。
  但是最初的报导似乎带来强烈的冲击性,所以没有任何学生认真看待我的真意(根据凰花的说法,在这状况之下,不论说什么都会被看作是辩解)。
  ……不可能。这不能发生。我绝不承认这种结果。
  我的作战应该自头至尾都完美无缺才对——
  为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42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充王计划的好戏还在后头
  
  就在成绩的公告以乱七八糟的结果收场的隔天。
  在早上前往教室时,我使用了人烟稀少的西侧楼梯。
  「你果然在这里吗,江代堂。」
  我在楼梯平台上向情报贩子搭话。
  江代堂的打扮跟平时一样,身穿裤装,脸上戴着下半框眼镜。
  「……我偶尔会忍不住这样想。」
  江代堂移开盯着手机画面的视线说道:
  「若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应该就没人会在早上打扰我看书了吧?」
  「哼,江代堂,你遮掩害臊的方法还真是独特。我来找你这件事能让你高兴成这样吗?」
  「……怎么可能啊?真是的,你的思考模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还用问吗?是王的思考模式。」
  「……算了,是没差啦。比起这个,你那边的状况似乎变得很有趣呢。」
  依照当初的契约,我向江代堂说明计划的进行状况,作为情报的代价。这是他第一次讲出类似意见或是感想之类的话。
  「哼,哪里愉快了?经过了一个月竟毫无进展。这我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毫无进展……明明已经让那两人在身边侍奉你了不是吗。你说这话也太不知足了吧?」
  不知为何,江代堂对我投以冷淡的视线。
  「那两人?你说凰花跟深月吗?」
  「其他还有谁啊。你真的理解凰花跟深月在这学园中的地位吗?」
  「哼,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凰花跟深月虽不完美,但却是学园内最为优秀的人才。那又怎么了?」
  「……算了,是没差啦。拜托你尽量别做出招惹众怨的事喔。」
  「怎么,江代堂?你说这句话莫非是在关心我?」
  「……哼。怎么可能嘛。」
  江代堂别过头看向旁边。
  真是的,这家伙真不坦率。
  「别担心。这不用你说。身为王者,必须随时谨慎防范暗杀。比起这件事——」
  话说到这里之后,我切入正题。
  「我今天来此不是为了别的,是想委托你新的工作。」
  「工作?你又想要谁的情报了吗?」
  「没错。你知道一年级中有个名为『风早理纱』的女学生吗?」
  「是从北欧归国的混血女孩对吧?这哪有什么好知道不知道的,一年级生中没有比她更有名的学生啊。」
  「这样啊。这么说来,她果然是个适合成为我亲信的人才对吧。呼哈哈哈哈哈!」
  「……亲信啊。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再继续增加吗?有那两人还无法满足你啊?」
  江代堂一脸错愕,我用鼻子哼了一声笑道:
  「当然。我应该说过自己脑中的想法是要仿照侍奉刘备玄德的蜀国五虎将,凑齐五个亲信吧!然后再让两百个奴仆服从我——呼哈哈!这样就算是个小小的国家,应该能称之为由我御门帝人所统治的『王国』了吧!呼哈哈哈哈哈哈!」
  一切都是为了成为现充王这唯一且绝对的存在。
  我壮大崇高的计划,现在才正要开始。
  
  ◇◇◇
  
  时间为薄暮时分。地点是私立翔叶学园国中部的地标,比校舍中其他建筑都还要高出一截的时钟塔。在时钟塔陡峭的攒尖式屋顶上,有一个穿着制服的人影。
  长到异常的黑发像生物般迎风飘舞。
  「——现充王计划,是吗?」
  她单手抓着置于屋顶顶点的风向鸡,藉以支撑住身体。若要问少女为什么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答案就是因为她喜欢高处。
  「啊哈哈!想不到他能从那份测验表中想出这么有趣的事。就是这样我才无法停手啊。这才是我哥哥。」
  少女讲得眉飞色舞,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乘风而去。
  「我很期待你喔,帝人。你就在这个世界中,好好取悦身为神的我吧。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自高处悠然俯瞰下界,笑声直达天际。
  
  少女的名字,就叫御门神奈。
                                                                       《待续》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x
 楼主| 发表于 2013-12-22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
  
  这是去年夏天发生的事。我跟高中时代的朋友一起到海边烤肉。就在我情绪高昂,不禁脱口说出:「BBQ真的很现充耶!」的时候,我身旁的女孩神情认真的问我「现充是什么意思?」
  ……咦,这么说来,「现充」到底是什么呢?不对,当然那时我有说明是「在现实生活中过得很充实的人」。不过就算要说现充充实,还是会有人想问那具体来说到底是怎么样的状态不是吗?
  然后我试着思考,感觉上述的烤肉经验让我的心中浮现一个假说。也就是说,「现充根本连现充这个词都没听过。」自此可延伸出「不知道现充这个词的人就是真正现充」的想法。
  嗯,说「不知道」可能是有点语病。语言的认知度取决于大众传媒报导的方式,跟每个单一个人的状态以及本质毫无瓜葛。我想说的是,若是每天的生活都很快乐忙碌,充实到快要死掉的话,不但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现充而感到忧郁,也不会口吐「现充爆炸吧」这种诅咒的话语。或是该说,我认为他们应该连思考「糟糕,我这人超现充的耶!」的时间都没有才对。嗯,大概是这样。一定是这样,这不会有错的。
  所以,我要下结论了!
  ——现充就是到达不会意识到这个词的状态。
  ……嗯,总之就这样说也不能怎样,所以在此我想陈述谢辞。
  绘制插图的モノリノ老师,在我看见帝人草图的瞬间,我不禁想要露出媲美夜神月想着「跟我想的一样!」时的扭曲神情。感谢您!还有,我提出了很多有关设定的要求,真的非常抱歉。我想连袜子的长度都要指定实在是太超过了,我正在反省。
  责任编辑U。这次从企划的阶段开始就承蒙您给了我数也数不清的建议。就算说这部作品是从U一句「我认为就是现充王。」开始的也不为过。今后也请多多指教。
  总之,在此为各位献上《现充王!》虽然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但不论是采取怎么样的形式,我都希望能尽快再次见到各位。
  
                                  平成二十四年(二〇一二年)·文月(七月)末  若樱拓海
发表于 2013-12-22 16:46 | 显示全部楼层
哈哈    有基可能性的男主才是好男主啊
发表于 2013-12-22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位王的风格可以跟金闪闪一较高下了。
发表于 2013-12-22 21:17 | 显示全部楼层
1、2两卷都看完了,很有意思,不过现在的情况是第3卷遥遥无期。。
发表于 2013-12-22 21:38 | 显示全部楼层
中二味十足的男主呀- -话说最后那妹子我觉得很适合你哟,男主
发表于 2013-12-22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居然有台版的。。。哎,天角各种不给力啊
发表于 2013-12-23 01:07 | 显示全部楼层
意外地有趣的一本书耶,主要是男主角很出彩(?),话说大BOSS确定是妹妹了么……不止王,就连神都出来了,真想看看这两个人的父母长啥样。
发表于 2013-12-23 16:10 | 显示全部楼层
恭喜录入成功
话说妹妹的中二第三卷怎么还没出?莫非被哥哥吃了?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轻之国度

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

  

GMT+8, 2024-5-14 11:31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