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rea@per 于 2013-6-22 17:04 编辑
第二章 年末年初是喧嚣的祭典 这一天,空太在心里的日记如此记载: ——正坐三个小时。向母亲说明椎名的情况,是今天最辛苦的事…… 1 空太由于真白与优子之间的争夺战,受到了莫大的精神伤害。从隔天起,空太便重新振作, 开始认真进行提报的准备。 「好,要认真做了!」 难得的寒假。因为不用去学校,所以可以充分利用时间。 一早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重新读过企划书,思考说明的流程。他想着要以什么样的顺序说哪些话,再追加不足的数据,并删除多余的部分。 确定了方针之后,接下来就得动手准备说明用的小抄。虽说时间很多,但也称不上游刃有余,所以必须一个接一个确实地完成。 书面审查阶段落选了好几次,才终于赢得这个机会,绝不能白白浪费。 「这次一定要做出成果。」 上次……夏末时挑战的报告,不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甚至没有进行得很顺利的实感,就这样结束了。令空太感到十分懊恼,深刻体会到自己想法的天真以及短浅。 「那么凄惨的神验一次就足够了。」 所以这次要准备周全,进行无懈可击的提报。 这就是空太对自己订下的目标。 但是,与空太的干劲背道而驰,即使到了寒假第三天的二十八日晚上,提报的准备仍然不甚顺利。 原因在于每天晚上都会造访自己房间的两个人。 「哥哥,不要一脸认真,多宠宠优子嘛。」 空太被从早到晚都希望他陪自己玩的优子纠缠,而且气势更胜以往住在一起的时候。昨天甚至说出这种话: 「哥哥,一起洗?深吧。」 今天早上还想跟着空太到厕所去。这妹妹始终不愿意放开哥哥。 让优子变成这样的原因很清楚,就是真白。真白现在也一脸理所当然,紧紧靠着坐在床上检查企划书的空太背上。优子似乎对此不太开心,燃起了熊熊的对抗意识。 「真白姊,离开哥哥。」 「优子才要放开。」 「妳们不准吵架喔。」 「哥哥你站在哪一边啊!」 「当然是站在我这边。」 「怎么会?」 「我不站在任何一边啦丨.」 像这样的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 因为床上坐了三个人,实在是窄得受不了。话虽如此,就算空太换了位置,两个人也会紧紧黏上来,状况并不会有所改变。昨天空太移动到书桌前的时候,甚至还变成三个人挤一张椅子的 局面。 这样的情况,从回到福冈以来就一直持续着。 也因为这样,空太的周围总是吵吵闹闹的。真希望这份喧闹可以多少分给没有精神的美咲。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美咲开口说的话也越来越多,已经恢复到空太或七海跟她讲话,她也 能无碍回答的程度了。不过,她自己并没什么行动,整天几乎只跟小猫小町玩耍或晒太阳。 而七海则是来到福冈之后,就一直帮忙空太的母亲做家事。从打扫、洗衣、做菜到洗碗,今天白天甚至还一起出门到附近的超市去采买了。空太则同行负责提东西。 当时已经跟七海说过不用帮忙了,不过她却说自己希望能帮忙多做些事。 「青山,训练班的甄选不是快到了吗?」 「大概正因为这样,所以做点什么事比较能分散注意力。一旦闲下来,就会净想些消极负面的事吧。」 「不需要做什么准备或练习吗?」 「我有做心理准备啊。」 「话说回来,甄选到底都要做些什么事?」 「如果跟往年一样,大概会有三个项目。第一个是指定的原稿朗读。这个的话,我想大概过完年很快就会拿到原稿。」 「喔,」 「第二个是一般的演戏。不过,听说都很简短,而且几乎都是独角戏。这个也跟朗读原稿一样,应该会拿到剧本。」 「第三个呢?」 「据说是当天发表题目,进行即席随性的表演。大家的题目都不同,是以抽签来决定的。」 「最后这个好像很困难。」 「是啊。没办法事先做准备,而且一出手就定胜负了。不过,我觉得演员也需要这样的适应力,还有就是测试潜力的感觉。」 「原来如此……所以说,现在也只能先做好心理准备。」 「你以为我是勉强自己在帮忙?」 「不,也不是那样啦。」 其实就是这样…… 「这种说法真让人觉得不对劲。不过,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可以准备,我也想事先准备,但是现在真的无法做什么。这样会让人静不下来吧?所以,帮忙神田同学的母亲还比较轻松 一点,我是说真的。」 「这样的话就还好,反正我妈妈也很高兴。」 空太听了七海说的话,决定尊重她的意思。想要抑制焦躁有多么困难,现在正与这种情绪对战的空太再清楚不过了。看不见的沉重压力将会一步步慢慢地侵蚀身体。 看似与这样的焦躁无缘的真白,似乎突然进入了集中精神状态,即使优子吵闹也不见她有反应。她整个人占据了空太的背,在素描本上流畅地动着笔,进行草稿的铅笔稿作业。 优子大概是觉得机不可失,玩着掌上型游乐器靠了过来。 「哥哥,这家伙好强喔!帮我打倒他!」 要哄她也麻烦,空太索性迅速地帮她打倒了强敌。 之后—— 「这边要怎么办?」 「她又这么问了。」 「这家伙的攻略法呢?」 然后这样靠近过来。 「跟优子玩嘛——」 接着还这么撒娇。空太完全没办法准备提报,累积的压力不断「咕噜咕噜」沸腾了起来。就这样,他很快就到达忍耐的极限。不,应该说是在全力准备提报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忍耐 三天。 「哥哥都不陪人家,优子好无聊喔。」 优子拉扯着空太的手臂——这正是导火线。 「啊—真是的!别妨碍我!」 「哇啊!」 空太突然大声叫了起来,优子也发出奇怪的惨叫声。因为这个反作用力而被抛出去的企划书纸张在空中飞舞。 「我这个寒假有要做的事!」 「优子也想在寒假期间跟哥哥玩得尽兴啊。」 「妳不用准备入学考试吗?」 「呜……」 「妳明年不是想念水高吗?」 「现在……只是在休息而已。」 优子低着头喃喃辩解。空太回到家以来,一次也没见过优子念书。 「妳如果真的想读水高,至少要好好念书。像妳这样,也难怪老爸会反对了。」 「实话是很伤人的!哥哥是笨蛋!」 猛然抬起头的优子,眼里淌满了泪水,接着企图以双手推开空太。不过因为力气不够,结果还完全搞不清楚她想做什么,她就冲出了空太的房间。 隔壁房门「砰」地用力关上。 「唉。」 空太忍不住叹了口气,注意力也完全中断了。 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真白也没将头从素描本上抬起,正埋首于自己的工作。 「我觉得妳这一点真的很厉害。」 当然,真白还是没有反应。 受到这样的真白刺激,空太捡起被甩出去的企划书。 移动到书桌前,打开向美咲借来的笔电。他利用恢复集中力的这段时间,重新看过想要修改的部分。 在这之后一阵子,他「喀哒喀哒」专心敲着键盘。 因为已经决定了方针,企划书的修正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大约一个小时就把数据准备好了。接下来就把自己在意的游戏流程说明部分,再表现得更简洁些吧。就这样,现在想做的工作已经 完成。 空太自己觉得这样已经变得容易阅读,而且简单明了许多。也多亏之前请真白帮忙画的绘画素材,得以省去多余的说明文章。不过,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呢?能够 接近目标的尽善尽美吗?因为找不出正确解答,所以即使继续作业,也只是累积更多不安,静不 下来的情绪让空太的下腹部隐隐作痛了起来。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维持坐姿,大大往后伸着懒腰。 视野当中颠倒过来的真白正重复审视着草稿。认真的眼神,带着坚毅的意志。 「话说回来,椎名……」 有五成的机率会回应。 「什么事?」 真白的目光仍专注在工作上。 「第三话的原稿没问题吧?下个月发行的杂志会连载吧?」 杂志是每个月的二十日发行。如果硬是拖到极限,似乎在一个礼拜前入稿就来得及。不过这并不是原来的日程,原本应该一过完年就要完成。 「已经完成。交给绫乃了。」 「啊,这样吗?」 「手指受伤……伤好之后,就好好完成了。」 因为真白向空太投以某种期待的眼神,他便抬起身体,转动椅子面向床的方向。 「这样啊。嗯 这才是椎名。」 「 嗯。」 「……」 「……」 即使对话中断,真白还是没将视线移开,翻着素描本的手也静止不动。 「干、干嘛啊?」 「这样有符合吗?」 「咦?」 「空太喜欢的我。」 「什么!妳喔 」 圣诞夜里,虽说之因为当下的气息,不过真亏自己能说出那种话来 ——我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很喜欢这样的椎名。 专心致力于该完成的目标,聚精会神追逐目标的姿态…… 「回答我。J 空太原本想随便敷衍带过的话语,已经被真白封杀了。 「……」 真白正看着自己,以清透的双眸看着自己。平常眼神里总是带着坚强的光芒,现在看来却有些没有自信,让人感觉到她的目光里带着不安,虽然这搞不好只是自己想太多了。 所以,空太也只能老实地说: 「有、有符合啊。」 「太好了。」 大概是感到安心了,真白嘴角微微露出笑容。如果不注意看,一定不会发现吧。不过,空太察觉到了。 看到这样的表情,原本打算封印起来的感情又再度推开盖子,从缝隙间探出头来。房间里面只有两个人,真白就在身边,要聊别的话题,并且假装没发现自己想触碰她的心情,实在不是件 容易的事。不过,自己已经决定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应该专注在提报上。 「其实妳已经完美到几乎太过完美的地步了……」 这声音实在小到让真白听不到。不,也许她听到了。不过无论如何,结果是一样的。因为虽然真白的表情变得比较柔和,但她又再次埋首于工作了。 不想输给她的这种想法,也许是不自量力。即使如此,让身体热血起来的能源还是由此而生,而这种感觉十分舒畅。 空太再度转向书桌,操作笔电,将显示改为连续播放。他一边说出口,一边开始准备小抄。用简单易懂的话来归纳企划的目的、游戏的概要、概念、对象与好处等主轴。 如果今天能整理好小抄,明天起就可以请七海或美咲协助提报练习,然后进行数据与说明的修正。 「……不过,这样就算完整了吗?」 说出口的疑问,让空太心中不太舒服。现在所做的准备,只不过是重复上次的作业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夏天时的提报,与审查员之间的气氛无法契合。虽然途中发生了脑袋 一片空白的意外,但是预定的说明倒也完成了……似乎是完全没有效果。 「是哪里出了错呢……」 真是如此的话,那又是什么呢?要在脑袋里寻找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实在是很困难。 坐不住的空太站起身,开始在窄小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想到什么的时候就停住,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就开始走动起来。 途中,真白开口说话了。 「空太。」 「嗯?」 「在模仿猴子吗?」 「怎么可能!」 「那是猩猩啰?.」 「才不是!」 夹杂着这样的对话,空太试着思考了约三十分钟,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这种时候就应该找人商量吧。」 自己一个人思考,也只会往不好的方向下结论。 空太要拜托的人,是樱花庄里住隔壁的同班同学——赤坂龙之介。虽然龙之介身为程序设计师的实力很可靠,但他也有弱点。报告正是其中之一。虽然擅长与机械对话,却是个在与人对话 方面有许多困难的人物。 不过,也没有其它可以拜托的人了。 空太打开聊天功能,寻找龙之介的账号。 很幸运的,龙之介已经登入了。 坂,你现在有空吗? ——龙之介大人现在正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响应的是龙之介开发的自动邮件回信程序AI,也就是女仆。机能日益扩张,如同所见,连 聊天都能应对了。 ——正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是什么意思! ——咦?真是奇怪了。我前几天看的文献当中,提到如果觉得说明很麻烦的时候,可以利用这样的表现,因为人类具备能够将事物传达给所有对象知道的机能啊? ——没有那种方便的机能,而且刚才女仆妳是不是若无其事地说了嫌麻烦? 女仆可以玩忽职守吗?总觉得随着女仆日益浓厚的人类感,职务上也逐渐追加了可有可无的机能。龙之介到底想做出什么东西啊? ——哎呀,讨厌啦。空太大人真是的。刚刚说的当然是开玩笑的啊。是清爽又高级的女仆笑话,这在女仆界可是常识喔? 女仆界是什么啊?不会是冥土界(注:女仆与冥土日文音同)吧? ——先撇开这个不谈,您要商议什么事呢? ——无视我的问题吗?也是啦。 ——由我一边处理国外产的害虫所寄来的电子邮件,一边轻松地为您解决。。 看来还在跟丽塔拚斗…… ——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是有关「来做游戏吧」提报的事。 ——您是指提出企划报吿吗? ——是的。现在正在准备,不过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好的提报,所以有些烦恼。 ——那么,要不要尝试改变立场来思考? ——立场? ——如果空太大人站在听取报吿的立场,什么样的企划书、用什么方式来说明,您才会评价是好的提报? ——原来如此。妳是说改变观点的意思吧。 ——这不仅限于提报,如果是有对象的事务,理解对方的想法将会成为成功之钥。您应该知道提报的情况该怎么思考吧? ——很抱歉。为慎重起见,可以再向您确认吗? ——直接了当的说,最重要的就是加入「对方有兴趣的话」。 ——啊啊,原来如此。 话说回来,能够响应到这种地步的女仆性能,真是令人吃惊。应该比空太还要优秀……空太外刚到樱花庄的时候,她明明只是个小笨蛋…… 「要谈对方有兴趣的话……吗?」 非常有说服力。如果只是单方面传达自己想说的话,确实是不容易吸引对方的兴趣。况且喜好又因人而异。 ——日常生活不也是一样吗?有共同的嗜好,不但容易交谈,也能够成为朋友吧。相反的,如果要更加了解喜好不同的对象,就会花比较多的时间。 好像可以了解。对于该往哪个方向精进,至少有些概念了。如果顺利,报告的内容应该能突飞猛进。 ——女仆,谢谢妳。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您这样感谢的事。 ——不、不,真的很有参考价值。可以的话,我都想给妳什么谢礼了。 ——这样吗?那么,就承蒙空太大人的好意,要拜托您一件事。 ——什么事? ——可以请您飞到英国去,帮我击沉一个人吗? 突然来了个很惊人的委托。 ——抱歉。我没有在从事这个系统的工作。 ——哎呀,讨厌啦,我当然是说真的啊? ——这种时候应该说我是开玩笑的吧! ——期待您的成果报吿。 ——妳说的应该是指提报的结果吧? 女仆没有再回应。看来似乎也追加了自动注销的机能。 「最后的那个就当作没这回事吧。」 空太在心中想着「这样就好了」,一边关上聊天功能。 好不容易得到了有用的意见,一定要好好运用。 「对方有兴趣的话吗……」 以这样的思考方式进行就可以了。接下来是——那是「什么」。 他「呜呜」地呻吟着并绞尽脑汁,拿出笔记本,试着把想到的词汇或联想出的单字排在一起。游戏、企划内容、有趣程度、对象、概念、好处、游戏方式、系统、操作方法……不管哪 个,都已经写在企划书里了。 空太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持续着这样的作业约一个小时。 「……还是搞不懂。」 他顺着向后仰的力道靠在椅背上。眼角余光看到的真白,还是以蹲坐的姿势默默动手画着。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空太将视线转向房门。 「请进。」 顿了 一下,门稍微打开了。从房门露出脸的是优子。 「哥、哥哥,可以打扰一下吗?」 「什么事?」 「那、那个……刚刚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没生气了。」 「真的吗?」 「真的啦。我刚才也不该那么烦躁。抱歉啦。」 「不会啦。因为优子妨碍到哥哥了,所以不对。可是,那个……有件事想要拜托哥哥。」 「拜托?」 门缓缓地整个打开。 「那、那个……」 不过,她大概还在意着空太生气的事,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真的没生气了,也不会对妳生气,说说看吧。」 「嗯、嗯。你可以教我念书吗?」 仔细一看,优子胸前抱着数学参考书。 「我有些地方不懂。」 「不会是全部都不懂吧? 」 空太调侃似的说道。 「多、多少有些地方懂啦。」 优子闹别扭般笑了。 「多少吗?算了,可以啊。如果是念书,我就帮妳。」 说不定这是很好的转换心情方法。 「真的吗?太棒了 那么,就到优子的房间吧。」 优子「啪哒啪哒」地走进房间,拉住空太的手臂。与真白目光对上,仍不忘「呜—」地低声威吓。 「快点,快点。」 空太被优子拉着手臂,带出房间。接着,又被带进隔壁优子的房里。 而真白也丝毫不吃亏的从后面跟上来,完全不在意空太与优子的视线,面无表情地在优子的床上理出自己的座位。 「为什么连真白姊都跟来了!」 「因为空太在这里。」 「真、真是有说服力的理由……」 优子不禁畏缩了起来。 「咦?刚刚那一段哪里有说服力了?」 看来真白与优子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有了共同的价值观。 话说回来,空太已经很久没有进妹妹的房间了。跟以前比起来,几乎没什么改变,仍旧摆了许多的布偶。优子也是从以前就喜欢少女漫画,所以书柜被漫画或杂志塞得满满的。而且,空太 对这杂志有印象。 他伸手拿来翻了 一下。错不了,是刊载真白漫画的杂志。 「喂,优子。」 「什么事?」 「这本,哪一篇漫画有趣?」 「嗯—我现在推荐这个。」 优子翻着空太手上的杂志。打开的页面,竟然是真白的漫画。 「是一位叫椎名真白老师的作品。才刚开始到第二话而已,可是画风真的好漂亮。虽然故事比较粗糙,不过一定会大卖的!」 「这、这样啊……」 「……咦、咦?道么说来,真白姊也是一样的名字呢。」 「那是因为她是这个漫画的作者。」 「喔^-这样啊。」 「……」 「……」 优子维持着仰望空太的姿势,不断地眨着眼睛。 「叹丨作者?」 她颤抖着双唇,发出惊愕的声音。 「可、可是,咦?不会吧!怎么可能……」 「椎名,让她看看妳的画。」 真白以眼神响应之后,把素描本翻过来,让优子看了角色的图。就连草稿的轮廓都几乎用实线画,没仔细看还会以为是真的原稿。 「真的真的是本人?.」 「是啊。」 「好厉害喔!我好尊敬妳!我是妳的粉丝!啊,虽然我喜欢真白姊的漫画,不过妳会勾引哥哥,所以我不会喜欢妳!」 「妳在说什么啊?」 「所以,请帮我签名!」 「哪来的所以啊?」 真白接下优子递出的笔记本,流畅签下罗马拼音的名字,也顺便画上了漫画的主要角色。 「好棒~~~好快~~~~好厉害~~~!」 优子非常感动。 「好像在说牛丼(注:日文中好属害与好吃音同。日本吉野家牛丼的营销口号为「好快!好便宜!好 好吃!」)啊妳。」 「不过,哥哥是不会给妳的。」 「妳到底在说什么啊?我的所有权是在我手上吧?不是吗?」 「呜桂太感动了~~好棒啊!不过,哥哥是不会给妳的!」 又是感动、又是威吓、又是尊敬、又是牵制,优子还真是忙碌。 「喂,优子,妳不是要念书吗?」 「拜托你了!」 做出行礼的动作后,优子坐到书桌前。空太将折迭椅放在旁边,椅背朝前的坐下。真白又若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工作上,优子的发言大概也没有听进去吧。 优子翻开的参考书,意外地有经常是用的痕迹,上头不仅写了批注,也有单纯的脏污。就空太所知,优子在考试前是完全不念书的。以前就像完全放弃了,即使房里有书桌,却连五分钟也 坐不住。 空太若无其事地看了桌上的书柜。不只数学,就连英语、国语、理科、社会的参考书或入学考试测验题库都有,当中大概有一半是以前空太用过的东西。趁着优子解练习题的空档,空太从 书柜上拿了一本题库。 顺手大略翻了 一下,大概都有使用过的痕迹。看来她似乎很认真准备考试,说不定是真的想要念水高。 只不过,看着她与国一程度的练习题苦战,要考上水高,学力还差得很远。 大概是因为艺术大学附属校这样有些奇特的高校,来自外县市的考生也很多,竞争率超过往年的五倍。考试共有英语、数学、国语、理科以及社会五个科目,甚至还有面试。 对于精神构造相当幼稚的优子来说,面试也相当棘手吧。 不过倒也没必要讲些消极的意见,在优子的正面情绪上泼冷水。 「喂,优子。」 「什么事?」 正与数字格斗的优子抬起头来。 「水高考试是什么时候?」 「二月十三日啊。因为正好是情人夜,我会带本命巧克力去给哥哥的!」 「不要冒出奇怪的词汇。还有,本命太沉重了,妳拿去给老爸吧。我想他会喜极而泣的。」空太采取冷淡的态度,以眼角余光看着默默进行作业的真白。今年一定能拿到家人以外的巧 克力吧?察觉到忍不住想着这种事的自己,空太摇了摇头。 「话说回来,优子,只剩下一个半月,却还在复习一年级的东西,妳到底要不要紧啊?」 「所以现在要请哥哥来帮我猜考题啊。哥哥也是这样考上的吧。」 优子满脸笑容的说着蠢话,空太便对着她的脑门赏了 一记切球。 「好痛喔!」 「我那时好歹也还满用功念书的。」 「咦!优子从来没看过哥哥念书的样子。」 「因为我都是在优子睡了以后才开始念书的。」 这是事实。空太突然想起母亲每天帮自己准备宵夜的往事。 「好了,继续念书吧。」 「明明就是哥哥先跟人家讲话的。」 「这一点是我不好。」 对于再度开始算式格斗的优子,空太一边给予提示,一边将手上的题库放回柜子上。 过了 一阵子,正在教优子念书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空太帮优子回应。 原以为应该是母亲,结果从房门后出现的却是七海。看来大概是母亲拜托她,只见她正拿着放有宵夜与茶水的托盘。 「可以进去吗?」 「只有青山会特地这样问喔。」 七海对此微微笑了。 「那么,打扰了。」 七海将带来的托盘放在房间正中央的折迭桌上,就这样直接坐在桌子前面,从小茶壶里倒出 茶水。空太茫然看着冒上来的蒸气,接着不经意地看了时钟。 「都这么晚了啊。」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肚子饿了就吃吧。」 空太接下七海递过来的饭团。因为今天还打算继续作业,所以这个时间点的燃料补充真是帮了大忙。 酥脆的海苔口感很棒,白饭与芥菜一起炒过的菜饭风味,对空太来说也是很怀念的味道。以前在准备考试的时候,母亲常常为自己准备这样的宵夜。 「好久没吃到这个了。」 「耶一谢谢妳,七海姊。」 马上离开书桌的优子冲向折迭桌,张着大嘴吃起了饭团。 「真白也是,如果还没要睡,要不要吃一些?」 「嗯。」 当注意到的时候,真白也已经放下铅笔,小口小口地吃着从七海手上接过来的饭团。 「青山 不吃吗?」 「我没有在这种时间摄取碳水化合物的勇气。」 听来有些闹别扭的口气,一定还在意着体重的事吧。虽然看起来明明一点都不胖…… 「神田同学,准备得还顺利吗?」 「嗯?好像应该快要顺利了。」 「什么跟什么啊?」 刚辞跟赤坂……应该说是跟女仆讨论之后得到了一些建议,虽然还有个非思考不可的点,不过我有预感,如果想到好主意,应该就矜变得顺利了吧。」 「喔!什么样的建议?」 「不能只说些自己想说的话,要说审查员想听的东西。」 「……啊!原来如此。」 「那么,跟妳讨论一下。如果青山是审查员,会想在提报时听到什么样的内容?」 「我?嗯一该怎么说呢?我对游戏的东西不太懂。」 「不管什么都好,只要把妳想到的说出来就可以了。我自己也思考过,不过总是在同样的地方打转,所以想听听不同观点的意见。」 「这样的话,我想想看……如果是公司的高层,应该会问会不会赚钱吧?」 「啊啊,确实是这样。」 因为一心只想着游戏有趣与否,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一般而言,当然是给予会赚钱的印象比较好。 最近也在杂志上的开发者采访中看到「并不是有趣就会畅销」的内容…… 如果是就商业而言有胜算,对方一定会有兴趣。 不过,这是开发者该思考的事吗?总觉得企划的有趣程度,或者新鲜感才是原来该有的样貌,要如何营销则是另外的问题。 况且,虽然想思考出有趣的企划,但是一旦考虑营销的问题,感觉多少会受到拘束。 「……」 「神田同学?」 不,要是因为消极负面的理由而封锁了可能性,就太可惜了。现在可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更何况如果提报成功了,要作为作品贩卖,还是需要努力向使用者传达企划的有趣之处吧。 虽然有趣,却因为识别度低而销售不甚理想的游戏实在很多。也许对于提报的审查员而言, 提出商业性的设想,其实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甚至开始觉得这部分说不定比呈现出作品的有趣之 处还要来得重要。 这才是宣传推销作品的魅力不是吗? 「抱歉,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啊,不,反而帮了我大忙。J 这时候能够听取别人的意见,真的很值得庆幸。如果只靠自己的头脑去想,思考一定会偏向某一个方向。 「嗯,我开始觉得应该有办法了。」 「那就好。」 「这说不定是很了不起的发现。谢啦,青山。」 「哪有,我觉得只足很一般的事吧?」 如果一直是自己一个人思考着同一件事,就会连很一般的事都看不见。 空太在谈话的同时,吃完了两个饭团。大概是因为肚子饿了吧。 「我吃饱了。」 「……」 他喘口气,莫名感受到七海的视线。 「嗯?什么事?」 「……没事。」 「……」 「我都说没事了。」 「为什么要说两次啊?」 不管怎么看,这个态度都是有事的意思吧。七海目光依然朝下,把装了茶的杯子递过来。 「饭团……」 「饭团?」 「好吃……吗?」 七海双眼向上窥探空太,眼神里蕴含着期待。 「很好吃啊。」 「这样啊。」 「嗯,很好吃啊。」 「那、那就好……」 「我怎么觉得|点都不好……啊!该不会只有一个放了大量的芥末吧!椎名、优子,妳们没事吧?」 「怎么可能啊!真是的……明明是我特别做的。」 「咦?」 「……是我学了制作方法之后,做出来的啦。」 因为是很熟悉怀念的味道,所以空太完全没有发现,还以为一定是妈妈做的。 「我妈妈连这种事都让青山做吗?真是抱歉。」 「是我自己想做才做的,所以你跟我道歉我也很困扰。况且,如果有了剧本,我也打算请神田同学跟我做甄选的练习。」 「就算不做宵夜卖人情,只要青山有需要,我都很愿意帮忙。」 七海听了睁大眼睛。 「有需要那么惊讶吗?」 这次她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 「当然是因为希望青山能够通过甄选。」 「为什么?」 再度冒出同样的疑问。 「大概是因为我从一年级开始,就看着青山一路努力过来吧。我知道妳连生活费还有训练班的课程费用,全都是靠自己打工赚来的。」 空太好几次看着七海对于班上同学邀约下课后去唱卡拉OK,或是相约礼拜天去逛街,都只能回答「抱歉」的身影。 就这层意义来说,七海也舍弃了一般高中生的生活,像真白一样投入。所以希望她能顺利,也不想看到她失败,不然自己一定会受不了。 「要说努力,训练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并不是只有我。」 「因为我只认识青山,所以当然是支持青山啊。」 「这样啊。」 「……虽然其实搞不好是为了我自己。」 在谈话的过程中,空太心中萌生了某种感情。 「为了自己?」 「或许是希望青山能够证明,努力一定会有所回报。」 「……」 说出口的时候,空太才发现这是自己的真心话。 「抱歉,我太多话了。」 「不会啦。那么,也为了神田同学,我非得通过不可呢。」 「首先是为了自己吧?」 「那当然。我是因为这个才努力过来的。」 「我们彼此都加油吧。」 「嗯。」 空太是企划提报,七海是甄选活动。 「……」 空太感觉到视线而转过头去,发现真白正直盯着两人。饭团似乎是吃完了。已经先吃完的优子则回到书桌前继续念书。 「怎么了,椎名?」 「不问我吗?」 「咦? 是指什么?」 「该不会是刚才那个『如果我是审查员』的问题吧?」 「没错。」 真白充满了自信。 「喔,妳有什么好主意吗?」 「没有。」 「妳这样居然还敢冠冕堂皇的,把已经结束的话题再拿出来讲啊!」 「……」 真白突然散发出不高兴的气息。 「刚刚那一段,有让妳不开心的要素吗?」 「我没有不开心啊。」 「明明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虽然妳不太会表现在脸上,所以不容易发现,但我最近已经开始会辨别了喔。」 「我只是……」 「只是?」 「我也想要一起加油。」 房间突然一片安静。真白的话缓缓渗入身体里。 这似乎是很重要的一句话。不过,空太响应的却是很平凡的感情。 「椎名已经努力过头了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 七海表示同意。 「不对。」 不过,与真白的想法不同调。 「什么东西不对?」 「我想要跟空太还有七海一起。」 「椎名……」 「……」 低着头的真白,凝视着地板的一点。 「最近有好多我搞不懂的事。」 「……真白……」 七海在空太的身旁,拼命寻找话语,不过似乎是找不到适切的词句,只见她求教般将目光投向空太。 「我跟丽塔讨论一下。」 「喔、喔喔。」 真白从床上站起身,将素描本抱在胸前,轻声走出房间。大概是去拿手机了吧。 她前脚刚走,空太的母亲紧接着走进房间。 「哎呀,睡着啦。」 还以为是什么事,一看优子,发现她已经在书桌前豪迈地打起瞌睡来了。而且,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看看时钟,时间刚过十一点。 「这个时间,以优子来说已经算很晚了吧。」 就空太所知,优子应该每天九点半就睡觉了。 「优子最近都念书念到很晚喔。J 「这样吗?」 「每天都念到十二点左右吧。」 「喔!」 「你不说『怎么可能!』吗?」 「只要看过参考书或题库,就知道她有在念书了。」 看来优子并不是因为空太把真白带回家,为了与之对抗才说要报考水高的。优子自己应该有想要念这所学校的理由,空太对此并不感到不可思议。 能够理解她因为生长在那个城镇,而感受到水高的魅力。因为明明是学校,从旁人眼光看来,也会觉得念那里的学生们似乎很快乐……况且空太也知道那并不只是表象而已。进入高中后,世界变广阔了,虽然因为被流放到樱花庄而受到生平最大的打击,现在却连目标都找到了。 水高正是如此充满了刺激的学校。 「不过麻烦的是,爸爸反对优子报考水高呢。」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啊?只要妈妈跟老爸说,他一下子就会同意了吧。」 毕竟那个老爸在妈妈面前抬不起头来。 「你不觉得看得到结果的比赛一点也不有趣吗?」 有时候真是搞不懂母亲。虽然平常看起来总是那么温和,却对任何事都有明确的主见。 「而且,优子拜托的人是空太吧?」 「那妳跟老爸说一声吧。就说等他有空时,我有话要跟他说。」 「空太从以前就对优子没什么抵抗力呢。」 「不要多嘴啦。」 「好、好。」 总觉得妈妈心情很好。 「啊,对了,七海。」 「啊、是。」 空太的母亲招了招手,七海应声并走了过去。 「饭团怎么样?」 「很、很顺利。」 两个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讲什么事。 空太看着两人在眼前讲悄悄话,不禁感到坐立不安,便决定叫醒优子。 「喂,优子。要睡觉就去床上睡。」 「呜一好困喔。哥哥要跟我一起睡的话我就起来。」 「少撒娇了。」 空太「啪」地轻轻敲了她的头。 「咦——为什么?以前明明都一起睡的。」 「跟国三的妹妹能一起睡吗? 」 「讨厌啦,哥哥。意识到优子了吗?」 总觉得优子看来有些开心。 「不,根本没有任何让我意识到的要素吧?」 「哥哥明明就还没看到优子成熟的部分。」 「好,妳已经醒了吧。趁现在去刷牙,再到床上去吧。」 「呜!竟然使出诱导侦讯,实在太卑鄙了!」 这既不是侦讯,也不卑鄙。 「可、可是,真白姊还在床上……消失了?」 「椎名回客房去了喔。」 这样看来,今天就到此结束了吧。 空太说了要回自己的房间后,便离开优子身边。 「妈妈,刚刚的事就拜托妳了。」 「好、好。」 「哥哥,什么事啊?」 「妳迟早会知道的,就不用太期待的等着吧。」 空太这么说完,便走出房间。 七海在身后跟了过来。 「妳觉得我太宠妹妹了吗?」 「总比对她冷漠得好。」 在简短的对话之后,空太就在房门口与七海分手。 接着打了个呵欠。 但是,今天还有作业要完成,因为好不容易看到了可能性。 空太如此鼓足了干劲,进入自己的房间时,动作瞬间停住了。 真白睡在床上。她的背拱得圆圆的,睡得很舒服似的发出呼吸声。靠近胸前的双手,握着还未阖上的手机,似乎一个翻身就会折断,看来很危险。 空太从真白手上抽走手机。要阖上手机的时候,发现了短短的简讯。 ——空太好冷淡。 真是令人感到无可奈何的内容。其它还写了什么呢?稍微看一下好了。空太心中的恶魔如此呢喃的瞬间,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呜哇!」 空太吓了 一大跳,差点摔了手机。看来似乎是丽塔回信了。因为这样,改变主意的空太老实地闼上手机,放在床的旁边。 接着帮熟睡中的真白盖上毛毯。 「妳看,我一点都不冷淡喔。」 搞不懂在表示什么的主张,空虚地回荡在静悄悄的房里。 真白依然睡得很熟。 「好、好,来做提报的准备吧。」 空太发现自己一直注视着她的睡脸,便故意发出声音般,坐到书桌前。 只是,这天因为很在意真白的简讯,结果不太能够专心。 2 透过浴室的墙壁,远远传来除夕夜的钟声。今年也只剩下几分钟了。 红白歌合战结束了,就在即将跨年的时候,空太放着正在客厅吃除夕面(注:日本习俗•除夕要吃蕾麦面)的其它人,自己一个人跑去洗澡了。 「……该怎么办啊?」 空太泡在浴缸里,即使茫然望着天花板,脑袋仍灵光的运作。 并不是为了准备情报的事而感到烦闷,托女仆与七海的福,空太找到了一个方向,想法也大概整理好了。剩下的,就是重复进行说明的练习,将精确度提高到觉得完美的地步就可以了。 报告的日程是一月七曰,所以还有充分的练习时间。 之前像小狗一样靠过来嬉闹的优子,也从二十八日晚上开始认真念书准备考试,所以不会受到干扰。优子的家庭教师,也从昨天起由七海担任。 明明一开始还闹别扭的要空太来教,但是与七海一起念书了 一个小时左右,她便目光炯炯地说道: 「七海姊搞不好可以让优子考上水高。」 七海的教法想必非常优秀吧。 不过为了让优子发挥念书的成果,必须让父亲答应她报考水高。而空太现在所烦恼的,正是这件事。 虽然必须说服父亲,但是年末忙得一团乱,没办法跟父亲说上话。 话虽如此,要真是过完年了,新年又有新年的忙乱,而且母亲说过父亲四日起要开始工作,看来过年没办法悠哉太久。 可以的话,真希望今天除夕就能解决…… 「真糟糕啊……」 听着从天花板弹回来的声音,突然觉得门前有人的气息。是谁呢?该不会是真白或优子吧?正当空太开始警戒的时候,传来父亲的声音。 「空太。」 「干、干嘛啊?」 「我进来啰。」 「咦?」 不管空太感到惊愕的声音,父亲打开了浴室的门。 「呜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啊!」 空太眼前站着全裸而且完全没遮掩、态度毫不避讳的四十多岁大叔。 「至少前面遮一下!」 「为什么?」 「因为见不得人的地方被看得一清二楚啦!」 「我的身体没有哪里是见不得人的。」 果敢断言的父亲,踩着稳健的步伐进入浴室,在莲蓬头前摆好架势,从空太正泡着的浴缸里舀起热水冲洗身体。就这样,用擦澡的刷子沾了肥皂后,豪迈地搓洗起身体。 「不,等一下,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正在洗重要部位。」 「谁叫你实况转播啦!这是干什么么啦!到底是怎么冋事?我有点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快告诉我这是一场梦!」 「居然会想作有爸爸登场的梦,你的脑袋没问题吧?」 「没问题才有鬼啦!正在恶梦之中啦!」 「不要在浴室里面大呼小叫的。有回音实在受不了。」 「就算你现在想装成普通人的样子,也已经太迟了啦!」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啊?多吃点小鱼干。摄取钙质吧。」 「我对这整个状况都不满啦!我为什么要这么悲惨跟一把年纪的老爸一起洗澡啊!而且还是在除夕夜!」 「别耍任性了。如果是洗澡,我也宁可跟优子一起洗。可是啊,优子已经拒绝我四年了。妥协再妥协的结果,就只能勉强跟你洗了。」 「勉强的话不如不要进来!真的很恶心耶!我也拒绝你啊!全面否定!」 「别那么害羞。」 「我会脸红百分之百都是因为生气!你也稍微想一下世俗的常识再采取行动吧!」 「你还被世俗这种暧昧的东西耍得团团转吗?太窝囊了,真是个屁眼小(注..日文指度量狭小、心眼小)的男人啊。」 「不要一边光溜溜地洗着屁股,一边说些耐人寻味的话啊!」 「你自己的屁股要自己洗。」 「不行、不行,我已经受不了了!神啊!我是没办法克服这层试炼的!」 「别这么说,这说不定是我跟你最后一次一起洗澡的机会了。」 「你是健康检查发现了什么严重的疾病,马上就要暴毙了吗?请您务必现在就走吧!」 「你在说什么蠢话?我健康到一个不行。我可是在做胃部X光检查时,忍不住又要了 一杯钡液,获得医生背书『别再来了』的男人喔。」 「那是因为你是大麻烦,所以叫你不要再去的意思啦!你怎么能解读得这么正面啊?话说,你到底在干什么啦!算我拜托你,不要再给世人添麻烦了!真丢人。」 大概是对自己不利的话都不打算听吧?空太的父亲开始淋浴、洗起头来。 总之,他在洗完头之前变安静了,所以倒是还好。但是一关掉莲蓬头,他居然企图进入空太正在泡的浴缸里。 「等一下、等一下,这真的给我等一下!你想杀了我吗!」 在狭窄的浴缸里与父亲紧贴在一起,根本已经是心灵创伤级的极刑了。不管是如何坚不吐实的嫌犯,也会因为这样的一击就招供了。 但是,空太的父亲不是这样就会罢手的人,他将脏兮兮的屁股朝向空太。 「屁股!」 空太实在没有办法,便与父亲错身离开浴缸,打算就这样走出浴室。对,这么做就好了。为什么之前没这么做呢?早点走出去不就得了?空太因为父亲突然登场而失去了冷静。 「你要去哪里?空太。」 「我要出去啦!」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我听妈妈是这么说的。」 「啥?不,等一下,你是因为这样才进来的吗?」 「别管那么多,赶快说吧。」 「我想要离开浴室之后再说。」 「给你一个人生的教训吧。」 「洗耳恭听?」 「机会是不等人的。要是拿自己还没准备好当借口,而让眼前的机会溜走,下一个机会是绝对不会到来的。」 「可以的话,希望你这段话能等我们彼此都穿着衣服的时候再说!」 明明说了很棒的话,却整个掉漆了。 「我要说有关优子的事。」 「女儿是不会给你的。」 「我是你儿子耶!跟你要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干什么!」 「……」 「咦?这沉默是什么意思?」 「……不。」 「干嘛把眼神别开?该不会我们其实没有血缘关系之类吧?我有这种隐藏的身分设定吗?」 「很遗憾的……」 「不会吧」 「你是我跟妈妈的孩子。」 「不准说很遗憾!我才要觉得遗憾吧!啊’不过’你刚刚说了『你是』对吧?该不会,优子她是……」 「没错。」 「……怎么会?」 「她是我跟妈妈的孩子。」 「让我揍你五、六拳吧!」 「太多了,算便宜一点吧。」 「可不可以不要对我的愤怒杀价!话说回来,,能不能也把我当儿子好好对待?」 「男人不要讲这么恶心的话,这种事要我说多少次啊?」 「进浴室来才比较恶心吧!」 「结果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完全摸不着你的主题。」 父亲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为什么会变成好像是我的错啊……不对,是有关优子的考试。」 「……」 「看来她也很认真在念书,让她报考水高又有什么关系呢?老实说,以那家伙的学力也很难通过考试啦。」 「……」 「要是考了却没过,优子也能服气吧?这么一来,她就一定得念这里的高中,老爸你不也比较安心吗?」 「……」 「喂,老爸。」 「看来你多少有些长大了。」 「咦?」 如此说着的父亲,不知为何视线朝向下面。 「你在对哪里讲话啊!」 「对着儿子啊。」 「算我拜托你,赶快去死吧。」 「你这是对爸爸讲话的口气吗?」 「对儿子说更夸张的话的人是你吧!」 「我刚刚不是称赞你了吗?」 「这世上哪有儿子会因为被父亲称赞那个地方而觉得开心的啊!我要是仓鼠,早就因为压力而死翘翘了!」 「你这样是打算搞笑吗?」 「在这个已经可笑过头的状况下,我干嘛还要惹你发笑啊!」 别理他了。空太这么想着,转而坐到莲蓬头前,压了 一下洗发精的瓶子,「啪唰啪唰」地洗起头来。 「喂,空太。」 「…………」 「喂,儿子。」 「……」 「你希望我怎么叫你?」 「问题不在这里!话说,你有什么事啊?」 「哪一个女孩子是你的本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空太猛烈地咳了起来。洗发精也流进眼睛里,痛得不得了。 「问这什么像是班游晚上会问的问题啊!」 空太的父亲完全不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道: 「那个绑马尾的……青山小姐吗?妈妈好像很喜欢她喔。」 「STOP!现在马上停下来!」 「不管是谁,我觉得只要当事人觉得好就好了。」 「我不是叫你停下来了吗!」 「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反对-夫多妻制喔。」 「你是想叫我搬到那样的国家,然后归化国籍吗!」 「嗯,也是可以。」 「可以吗!那就不要拿出来当话题。」 「话说回来,你差不多已经决定将来的出路了吧?」 「……」 「怎么样?」 看来,这似乎才是父亲的正题。 「……虽然现在的成绩看来,要直升水明艺术大学有些困难,但我的第一志愿还是水明。」 因为早已决定好了,所以空太立刻回答。 「如果没办法直升呢?」 「那我就以一般考试报考水明的媒体学部。」 「落榜的话呢?」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去念。」 如果要重考,势必得先回老家来吧。应该会是这样。 「……」 父亲什么也没说。 「不行吗?」 如果考虑到学费跟生活费,家里接济应该也不轻松。 「如果不行,我就自己打H,总会有办法的。因为不管怎样,我本来就觉得必须打工了。」 就知道自己有多么依赖父母,这个寒假期间,七海因为被赶出宿舍二没办法打工,还感叹着生活费很吃紧,空太还没尝过这种苦。不过因为现在有想做、想尝试看看的事,所 以即使变成那样而产生障碍,一定也能够克服。 「你既然都决定了,那就没问题。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打工也无所谓。不过,学费的事不用担心。你……不,你跟优子的学费,我还赚得来。」 「……咦?老爸?」 「我不说第二次。J 虽然东拉西扯了那么多,看来父亲还是很用心在思考优子的事。空太觉得这部分应该老实地尊敬他。 「不过,优子大概没办法考上水高吧。」 「我也这么觉得。」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一脸茫然叫了空太的名字。 「喂,空太。」 「干嘛啊?」 「我泡到头昏了动不了。救救我吧。」 「刚刚居然有一瞬间觉得你帅呆了,先跟我的纯情道歉!不然我不会救你。」 「先喝酒果然是失策吗?」 「不要在喝醉酒的状态下进来洗澡!」 「别说蠢话了。哪有父亲不借酒劲就能跟儿子谈话的!」 「不要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说出很窝囊的话!」 之后,为了将父亲抬出浴室,空太在肉体上及精神上都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这个经验,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吧。不,是已经烙印在脑海里,要忘记根本是不可能的。 「空太。」 「干嘛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新年快乐。」 「我根本就没那个心情迎新年啦!」 就这样,新的一年到来了。 3 一月六日。从昨晚就冷得厉害,即使太阳露脸了,也完全没有温度回升的感觉。吐气都变成白烟,身旁因冷空气而缩了起来,会有这样的感觉,大概也收到现在来到的参拜地点影响吧。 空太一行人下午要离开福冈,也事先买了新干线的票,所以决定上午先出门去做新年的第一次参拜。 在太宰府站下车的空太等人,走在剪票口出来一直延伸下去的参拜道上。 即使已经过了三个日(注:指元月1日至3日期间),参拜者依然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一路上移动缓慢,原本只要十分钟即可抵达的本殿,已经花了二十分钟却还到不了。终于,看见鸟居了。六日都已经是这样的景象了,如果是元月一日,可能连前进都有困难吧。 因为考虑到还有真白跟优子在,选择今天来参拜是正确的。 话说回来,还真是难走。不过空太会这么觉得,并不只是因为人多而已…… 「喂,椎名。」 「嗯?」 「手给我放开一点。」 走出车站之后,真白就一直紧黏着空太的右手。 「优子放开的话,我可以考虑看看。」 接着空太把目光移向左边。像猴子布偶一样挂在手上的,正是优子。 「她这么说喔,优子。」 「真白姊放开的话,我就考虑一下。」 「她这么说喔,椎名。」 「要是我不见了,空太也无所谓吗?」 如果在这人群里走失就完了。 「好,绝对不要放开我喔。」 「优子也要!哥哥也对优子说嘛!」 「不过就是走失了我会很麻烦的意思啦!」 因此,空太的右边还是紧黏着真白,左边则是优子。 「那我也要!嘿!」 伴随着吆喝声,柔软的物体贴在空太背上——是美咲。虽然离原来的状态还差很远,不过已经以新年为分界点,一点一点逐渐恢复精神了。昨天她还与优子进行了吃年糕大胃王比赛,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美咲落在空太脖子上的呼吸令人发痒。掠过鼻头的发丝,散发出舒服的香味。 「学、学姊,请赶快下来!」 当然,空太的声音都变调了。 「啊~~美咲姊好好诈哦。优子也要人背!」 「神田同学真是受欢迎啊!」 把脸别开的七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妳为什么看起来有所不满?」 「因为我的确感到不满。」 这也难怪了。 「别人的幸福有这么令人憎恨吗? J 「你果然觉得很幸福啊。说的也是,要是跟上井草学姊贴得那么近,似乎就会有很多令人开心的事呢。真低级。」 压抑着表情的七海眼神冷漠。 「不,等等,不是那样!刚刚是弄错了!这种状况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幸吧!」 「谁知道。」 七海把脸撇开。 「小七海,学弟的前面还空着喔。妳就抱上去吧。」 「……」 「青山,为什么妳还真的想了 一下?」 「没、没有啊,我才没有想着那种事呢。」 「如果妳真的有在想,那我可没有今天平安完成参拜,然后回到樱花庄去的自信啊!」 好不容易穿过参拜道,空太等人终于来到本殿。走在参拜道时就觉得同一辈的参拜者很多, 真不愧是太宰府天满宫。毕竟是考生的最强伙伴。 空太一行人决定五人排成一列参拜。 站在旁边的优子很认真地合掌。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在祈求能考上水高。 虽然觉得向神明拜托太勉强的事不太好,不过姑且还是以「虽然是很厚脸皮的愿望」作为开场白,祈求优子考试合格。 另外还有…… ——希望青山的甄选顺利。 很用力的这么拜托。还有一个…… ——希望美咲学姊打起精神。 这个也好好祈愿了。 接下来,空太等人往本殿旁的商店移动,将位置让给后面的参拜者。 这时,空太察觉自己忘了重要的事。 「啊,完了。」 「怎么了?」 七海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忘了祈求提报的事了。」 没问题的。」 这么说的人是真白。 「什么没问题?。」 「我已经帮你求了。」 「真、真的吗?」 空太感到有些意外。 「嗯。」 毕竟她是真白,不会为自己祈求漫画连载顺利吧。要是问她原因,她应该会说「这种事靠自己想办法就好了」。 「我也帮神田同学祈求了。」 七海小小声地说。 「谢谢妳们啦。」 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但还是打从心里感到高兴。 「呜……优子也应该帮哥哥祈求的。明明是个赚取哥哥点数的绝佳机会耶……」 「如果是为了那种邪门歪道的理由,就大可不必了。」 「大受打击!哥哥点数减少了……」 「我也帮优子考试的事祈愿了。」 「真的吗?谢谢妳,七海姊。那么,哥哥呢?哥哥有帮优子祈求吗?」 「有啊,虽然觉得很过意不去。」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愿望太乱来了。 「如果是赤坂,一定会说有闲工夫祈愿的话,倒不如多背一个英文单字来得有建设性……之类的吧。」 突然想起住在樱花庄隔壁房间的室友。赤坂龙之介基于与真白不同的理由,也和这种地方格格不入。 「我也觉得他会这么说。」 七海一脸露骨的厌恶表情。 那么,接下来该做什么呢?正当空太这么想的时候,优子拉了他的手。 「哥哥,我想要那个。」 优子跑向签筒旁的绘马(注:向神明祈愿或还愿时献给神社、庙宇的小许愿板)。 「反正机会难得,就来写一下吧」。 众人在商店里,依人数买了五张绘马。 「您要在这里写吗? 」 「是的。J 「那么,那边已经准备好笔了。」 跟着巫女的指引,空太一边将绘马分给每个人,一边移动。 率先拿笔的优子,以大大的字写了: ——水高合格 在她旁边的真白在绘马上画了优子的肖像。她知道绘马是做什么用的吗?不,总觉得她应该不知道。反正现在说明也来不及了,空太决定保持沉默。完成的优子肖像,令人感觉真不愧是真白,拥有压倒性的高超技术,用签字笔一次就能画成这样。应该说是真的很厉害,厉害得叫人害怕。 七海则以漂亮的字迹写着…… ——希望能通过甄选。 空太的则是 ——希望优子能考上水高。 倒也不是想学真白,只是觉得企划报告的事必须靠自己想办法。这次要好好地做-不会再失误了。然后,绝对要呈现出结果……空太不是祈愿,而是将自己的干劲化为誓言。 同时,最后拿笔的美咲也写完了。 「哥哥,我们去挂上吧。」 一行人移动到本殿后面,发现那里挂了许多绘马。 「好惊人的数量啊。」 满满一整排的绘马,到底有几张呢?这景象实在壮观。稍微看了 一下,果然还是以祈求考试合格的压倒性居多。 祈求自己考试合格、小孩子考试及格,甚至还有学校老师祈求全班同学合格。这似乎有点像在拍偶像剧。 「哥哥,这里。你就挂在优子的旁边吧。」 优子正想照她所说,把兄妹俩的绘马挂在一起时,手臂突然被拉住。是真白。 「空太要在我的旁边。」 「优、优子先说的。」 面对面的真白与优子,因为莫名的固执而迸出激战的火花。 「好了、好了,不准吵架。」 三张绘马,依照真白、空太、优子的顺序排成一列,这么一来,两人都是在空太的旁边,应该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是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 空太无法再继续跟她们搅和下去,便开始寻找七海与美咲的身影。 七海似乎决定挂在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神情认真地双手合掌。 美咲则是带着温和的表情挂着绘马。她到底写了些什么呢?如果是平常的美咲…… ——希望世界和平。 总觉得她会这么写。 空太有些在意,于是走到美咲身旁。 接着从旁看了她的绘马。 ——希望仁考试合格。 可爱的字迹与满溢的情感一起跃上绘马。 空太胸口 一阵抽痛。不只是疼痛,而是尖锐地剌痛着。 即使哭得那么难过,美咲还是祈求了仁的幸福。 对于她那勇敢的姿态,空太感到胸口 一阵揪紧。 参拜的时候,美咲一定也祈求仁能够考上—— 而不是为自己祈求…… 「虽然不用我祈愿,仁也一定会考上就是了。」 抬起头来的美咲笑容,令人感到于心不忍,因为她是在强颜欢笑。 「我有些能够理解仁学长的心情。」 「学弟?」 「因为美咲学姊很厉害。在文化祭一起做喵波隆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心里还想着,之后也要再做那样的东西。」 「那就一起来做啊。」 「不过,我希望自己下次能够更发挥作用,或者该说是想为作品做些什么。就像美咲学姊或椎名那样……」 「……」 「但是因为我现在还没有那样的实力,所以要朝梦想前进,去经历各种事,并且挑战、学习……希望下一次就能办到以前做不到的事。」 「我已经等不下去了。」 这是美咲货真价实、毫无虚假的心情,一字一句都那么痛。不过,要闭上嘴避开伤痛是很简单的,所以空太即使擦出伤口仍继续往前进。
「我也想到会是这样。」 「我只是想跟仁在一起而已。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了,只要我们心中的感觉一样就好了。 如果仁不喜欢,我也可以不做动画。」 「学姊!」 「怎么了?学弟?」 空太紧握的拳头因愤怒而颤抖着。不过,他拚了命的压抑住。 「那种话,请绝对不要对仁学长说。」 仁的梦想是跟美咲一起制作很棒的东西。美咲是仁的目标。 「要是自己追求的东西,却被已经拥有的人轻易舍弃,叫人情何以堪。」 「……」 「妳忘记丽塔的事了吗?」 丽塔是真白很重要的朋友。她紧跟在真白后头,努力想要追上她,却因此受到深刻的伤痛…… 「小丽塔……」 美咲紧紧闭上双眼思考,再度抬起头时,露出有些寂寞的笑容。 「这样啊,说的也是。」 「就是这样。」 「对不起,学弟,我说了谎。」 「咦??」 「其实我根本就没办法不做动画,就是会忍不住想制作啊。因为做动画很开心。」 多么简单的理由啊。而这份简单正是美咲的坚强所在,也是她的才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知道做什么事会感到快乐,也知道那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样的意义。虽然很简单,却意外地困难。 「现在也是……好想赶快回樱花庄去做动画。明明圣诞夜之后一直想着仁……但我的脑袋里,满满都是那边的效果要加重、下次要试试用双路立体声录音之类的——……」 「这种开心的事,仁学长一定是想由你们两人一起努力做得更好,而不只是单方面接受刺激 而已。」 「……」 不知道空太的话美咲是否听进去了,她只是直盯着自己写的绘马。 过了 一会儿,美咲开口了。 「那个,学弟。」 「是?」 「我可以帮仁买个祈求合格的护身符吗?」 「要是能交给他就好了。」 因此,两人必须再次面对面。 「……我会试试看的。因为我除了仁以外谁都不要。」 对美咲而言,这份感情与制作动画一样,一定也是为了很简单的理由。正因如此,才无法放弃、无法不想他。 将愿望托付在绘马上的空太等人,陪着说想抽签的优子再度回到本殿前。优子、真白、美 咲、七海、空太依序抽签。 真白与美咲漂亮的拿到了大吉。 「人家只抽过大吉耶。有放其它的签吗?」 美咲还说了这种骇人听闻的话。 「当然有放啊!」 空太将「吉」的签拿给美咲看。 「好棒喔,学弟。这是稀有道具呢。」 「请不要这么认真的感到佩服!」 顺便一提,七海抽中了小吉,说着「算了 ,差不多都是这样吧」便莫名接受了。 最早提出要抽签的优子则是一脸灰暗的低着头。这也难怪,因为就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抽中了最稀有的凶。从旁偷看到签诗的内容,并没有写很不好的事,只写了些学业、健康与恋爱都没什 么大碍等字眼。 「上面写念书最重要的就是日积月累的努力喔,优子。」 「我并不想听这种理所当然的言论啦。」 「不然妳想听哪一种理论?」 「像是|定会考上之类的?.」 「那就是异常现象了。」 「哼」 空太把手放在闹别扭的优子头上。 「 哥哥。」 「嗯?」 「谢谢你跟爸爸说。」 优子突然以一本正经的表情这么说,实在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没什么……并不是因为我去说了,而是老爸本来就打算答应妳。」 「嗯,不过,还是谢谢你。还好哥哥是我的哥哥。」 「什、什么跟什么啊……」 空太搔着脸颊别开视线,总觉得很难为情。 「身为哥哥这是理所当然的吧。走吧,去把签纸绑在树上吧。」 「啊,等一下啦。」 将签纸绑好的空太等人在离开太宰府之前,到本殿后方并排的茶馆买了名产梅枝饼吃。 「真好吃呢。学弟,有机会再来吃吧。」 「如果不是当天来回的旅行,我就陪同。」 以前曾经有过为了吃章鱼烧而被带到大阪,还有为了吃拉面而飞到札幌去的经验。那种硬干的行程,与其说是旅行,还不如说是惩罚游戏绝对要来得恰当。在空太旁边的七海,大概是想起 了被带去长崎吃什锦面的事,露出一脸厌恶的表情。 离开茶馆之后,空太等人在回家的路上吃了优子发现的「合格汉堡」当作午餐。那是种烤得酥松的汉堡面包,里面夹着以鸡排为主的汉堡,虽然是第一次吃,却十分美味。 吃完午餐之后,空太看了看表,已经差不多是该去博德车站的时间了。 一边哄着似乎还玩不够的优子,空太等人为了搭乘新干线准备前往博德站。这么一来他们也将离间福冈了。 搭了约三十分钟的电车,抵达博德站,与将行李及猫咪小町到车站来的母亲回合。 另外也收下了许多伴手礼。明太子、大肠锅料、土产小点心……双手塞得满满的。 「在年末年初这个忙碌的时期,承蒙您的照顾了。」 七海有礼貌地向空太的母亲致意。 「承蒙您的照顾了。」 真白也接着说。 「承蒙了。」 最后是美咲。 「别这么客气。托大家的福,度过了一个愉快的新年。随时欢迎妳们再来玩。」 「别、别再来了~~」 躲在母亲背后的优子,小小声对真白说着。 「啊,对了、对了,空太。」 「什么事?」 「爸爸要我传话。」 「他说『是男人就该负起责任』。」 「什么责任啊!」 「还有,『下个月优子要考试,所以会去你那边,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我本来就这么想了。话说回来,你们打算让优子一个人来吗?」 「有空太在,应该没问题吧? J 都这么说了,也不能说不行。 「我是觉得没问题啦。」 只是,如果让优子住在樱花庄的那个房间,应该没办法专心考试吧。背起来的东西似乎也会晚就全忘光了。应该有必要先跟千寻说一声,虽然如果是家人应该没关系…… 「还有,妈妈也有一句话要说。」 看来很开心的母亲,向空太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什么事?」 「不用管那么多,耳朵过来。」 空太无可奈何,只好向母亲靠过去。 「如果是选媳妇,妈妈比较喜欢七海喔。」 「妳、妳在说什么啊!」 「哎呀,你不喜欢吗?」 「与其说不喜欢,应该说是青山不愿意吧。」 「那么,如果七海不会不愿意,空太你会怎么做?」 「……」 「七海又会照顾人,又善解人意,妈妈觉得她是可爱的好女孩喔?」 完全就如同母亲所说。空太与青山很聊得来,在很多方面也容易有共鸣,而且她又很可靠,跟她在一起会觉得很放心。不过,她其实也有脆弱的一面,却努力不让别人发现,这些空太也都知道。 「空太是怎么想的呢?.」 「这个……」 同班的女同学。不过,应该不单是这样,她还是个与自己感情很好的同班同学,也在樱花庄里一起生活。她为了成为声优而努力,空太想支持她的梦想,也认真地希望她能实现。不知道像这样的存在,到底应该称为什么。 「妈妈想说的,只有这样。」 空太的母亲拍了他的肩膀,并将他推出去。空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好站在七海旁边。 「神田同学的妈妈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 因为刚刚母亲说了奇怪的话,所以空太莫名意识到注视着自己的七海。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啦!」 「神田同学,你怪怪的喔?」 「没、没那回事。」 「空太很奇怪。」 连真白都插嘴了。 「一点都不怪啦!」 空太的母亲一个人笑咪咪地看着拚命否认的空太。 「好了,新干线的时间要到了。」 空太说话忍不住快了起来。动摇的样子太明显了。 七海再度行礼表示感谢照顾。母亲轻轻挥手回应,优子则对真白「呸!」地吐了舌头。美咲走在前面通过验票闸门,七海跟在后面。空太让真白先走,自己再接着通过闸门。 优子似乎还在说什么,不过被人潮阻扰,空太只能回头轻轻挥手回应。 「这么-来,寒假也结束了呢。」 这么说的七海侧脸,看得出些微的紧张。一定是在想着下个月的甄选吧。 空太也在进入新干线月台的时候,转换了自己的心情。 明天是一月七日,第三学期的开学典礼,不过对他而言,并不只是第三学期开始的日子。学典礼之后,最重要的挑战正等待着他。 开始时问是下午四点。游戏企划甄选「来做游戏吧」的提报审查。 想得到的准备都做了,也已经重复练习了好几次,剩下的就是完美地完成正式报告。 空太如此下定决心时,察觉到自己走在月台上的脚颤抖着。 不过他对此并不觉得丢脸,也没有焦躁感。 他只是静静对心中萌生的情感如此说着: ——又是你吗? 它的真面目,就是几乎侵蚀身体的紧张感。睽违四个月的再会,空太对此感到些许怀念。而对于能这么想的自己,此时的空太有些乐在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