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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天没事，在家敲了一个短篇，是在某期新干线轻小说杂志上刊载的。
感觉不错，挺轻松愉快的小说，当作娱乐就好了~
Yaorozu
作者|古户真智子
翻译|火土君
录入|寂若悠竹
（注：八百万神是Yaoyorozu，因为主角的外婆的发音问题使主角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误以为读Yaorozu，其实就是八百万神的意思。）
既没有灵感，也没有特定的宗教观。从一开始没有什么信仰。
虽然是这样，从那一天开始，我却能看到八百万神了……
“平凡的女子大学学生”高原澄香，在外婆葬礼结束的夜晚，与自称为“家神”的男人相遇。
他虽然长得很年轻却一副老成的表情，习惯的穿着和服——这个坐在神龛上的男人，开心地笑着说：“我啊，长时间呆在乡村里，也已经厌倦了。也来讲究一下，来个隐居之行也好。”
就从那一天开始，澄香的眼睛可以看到“八百万神大人”了。
缠着主角讲故事听的幼儿园姿态的“厕所之神”，彻底顽固的“灶神”，地区里有“守路神”，白费力气的“节分之鬼”。对着这些一个接一个出现的奇怪的神，澄香今天也大喊道：“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要把你们都赶出去，回复正常的和平生活！”
这个故事，就是讲述这样一个日本人与生活在21世纪的众神们之间的故事。
小的时候，我非常害怕外婆家。外婆家是木质房间，在战前建成的，又大又旧，家里好像到处都隐藏着黑影。走廊的深处、房间的角落。黑乎乎的抽取式厕所。住在城市里的我觉得这种旧房子里面肯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某个暑假的夜里，来外婆家寄宿的我哭了起来。跟双亲分开，被一个人丢在这种可怕的地方，我觉得毫无道理。外婆边摸着哭叫着的我的头，边这样说道：
“没关系，这个家里有家神啊。”
挂着眼泪抬起头，看到外婆微笑着。
“这个家里，有家神在呢。看，院子里不是有神龛吗。他就住在那里。也有其它的神在，人称‘Yaorozu’的，有各种各样不同神在这个家里面。神也有好有坏。但是啊，恶神出现的时候，家神大人会出来保护小澄的。所以放心地睡吧。”
听到这话，我稍稍安下心来，也可以入睡了。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觉得外婆家可怕，应该是因为Yaorozu的缘故。但是，没有关系有家神保护我。这样拼命地对自己说。而且，因为外婆口音的缘故，我一直记错了那个词的念法，当我注意到那不是“Yaorozu”而是“八百万之神”的时候，已经长大了。
“啊呀。这次的户主是城里人啊。”
站在古旧的神龛顶上，那家伙抿嘴一笑。
“哎呀，就算不是现在，也差不多是这么回事吧。你这家伙就是继承人了？”
外婆的葬礼结束的夜里，我站在将要被拆毁的庭院里，呆呆地仰起头看着那家伙。
虽然外表很年轻，表情却很老气，一身惯常的和服打扮。这个家的“家神”，开心地笑着说：
“既然如此，我来为你守护家好了。安心的生活吧。澄香。”
那个瞬间，我被神‘附体’了。
上完厕所，正要打开厕所门离开的时候，腿被用力抓住了。
“小澄等等啊——。再玩一会儿吧~”
低头一看，看到一个小孩子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腿，看起来像幼儿园小孩一样的可爱的脸，似乎因为寂寞而要哭出来。但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一直呆在厕所。
“还有时间的话会再来陪你的，你先自己玩吧。”
“不要嘛。小澄也来玩嘛。来给我读书吗。杂志或报纸都可以啊。”
“我既没有在厕所里读书的兴趣，也没有看孩子的义务。你是‘厕所之神’大人吧？那就给我好好地守护厕所吧！”
撒娇的小小身体猛地放开我，我家……不，应该说我租借的房子的“便所之神”，正在闹别扭地吐出舌头。因为是寄宿在2000年制造的新式厕所里的神，相应的也很像小孩。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会很无聊，经常很浪费地放厕所水来玩。现在又开始了，厕所的水又一次没意义地放了出来。我边叹着气，边走向小小的厨房。
虽说是“厨房”，这房子也只不过是个单间，而且并不高级，所以只有非常普通的公寓设备——在房间一角，只有水槽和灶台孤单地放置着。我踏入这烹饪角落，正从冰箱里取出纸盒时，突然被强有力的大喝吓住了。
“喂！你这是要做什么？”
“灶神……”
转过头一看，在两孔的灶台上浮出了一位个头很小的爷爷。破破烂烂的衣服被换气扇吹动，我房间的“灶神”，正盯着我的手看。
“小姑娘又做不出什么像样的饭，这方面还挺了不起的啊，嗯？”
“才不是呢，这是供品。”
我取出来的东西是便宜的料酒，也不可能直接把它喝进去。但是灶神像平时一样，眉头紧锁地开始说教：
“你这孩子每天每天在那叫什么‘BIANLIDIAN’之类的地方买油炸的东西……去吃米饭！去做米糠酱菜！就你这样连找对象都……”
“是是听烦了——，那我先走了——”
“啊，过来！听我说完！”
因为他只会唠叨个没完没了，站着听不知要听到何时。我不去管他，向窗台的方向走去。灶神是从外婆家带过来的。所以是个完全的老派。就算我自己做饭，他也会这个那个的说个没完，他说自己讨厌西餐，所以就连意粉都不承认，一不高兴就马上喷火，所以我也没有做饭的心情了。
窗外，夜幕开始降临，橙色的阳光穿过白色花边的窗帘，照在架子上的小小神龛上。外婆家庭院里的神龛已经跟房子一起拆掉了。这是利用原来神龛的材料重新制作的“那家伙”的住处。我在玻璃重新制作的小酒杯里斟满了酒，“当”地一声放在神龛面前。然后合上手，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家神大人，家神大人，请现身吧。”
“噢，何事？”
完全无视慎重仪式的悠闲声音。我睁开眼睛一看，看到一个老气的年青人正微笑着坐在放置神龛的架子上。
“怎么了澄香。怎么？想要供奉就拿点儿稍微差不多的东西来。你也不会想喝料理酒吧？”
“吵死了。对于没用的家神，这种就足够了。你要是有家神的自觉的话，就给我好好的守护这个家吧。”
“你在说什么，明明就是因为有我，才会万事太平。”
“要去厨房就得听人发牢骚，要去厕所的话就会被拉住不放！这算什么万事太平啊！说来说去，事情会变成这样不都是你的错吗？把我平稳的生活还给我！”
没错，全都是因为把这个家神接过来的缘故。去厕所就被“厕所之神”缠住一起玩。要做饭就要听灶神说教。随便出去散步的时候也很被守路神搭话。从开始侍奉家神以后，我就开始能够看到八百万神了。
“热闹一点不是很好吗？也罢，要是你把供奉给我的酒‘升级’，我也许会帮你哟。”
“……从来只是光说不做，你这个诈骗神！”
“没有钱的话，继续让我看‘YOUXI’吧，在中BOSS那里卡住的‘怪物竞技场’那关，我觉得应该先让‘Mogemoge’来个‘闪电重击’让它麻痹……”
“明明是神还沉浸在世俗里想怎么办啊！不行，不许玩游戏！”
“澄香真是粗暴。”
家神嘿嘿着，很得意的抓抓头发。他的动作举止好说话方式都很老气，但是外表只是个很普通的青年。虽然穿着和服，但是没有梳明治前那种发髻，所以应该是明治以后的人吧。啊，不知道称作“人”合不合适。
家神用惯常的无所谓态度问道：
“那么，今天有什么事呢？”
“那个，今天是节分吧，二月三日，‘撒豆日’。所以，就在想会不会发生那种事情之类……”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战战兢兢地开口说道：
“现在的我，难道说能看到鬼吗？”
“当然能看到喽。”
这爽快的回答令我的心脏激烈地跳动起来，脸上也失去了血色。
“不会吧，不好了，要怎么办啊！是不是应该买些豆子之类的东西来？”
“有什么好怕的，过去是怎样不得而知。最近的鬼可是很好对付。看，那里不就有一只吗。”
家神用平静的表情这样说着，用手指着阳台。我吓得僵住了。因为才得到这种力量以后，至今为止已经看到了很多可怕的东西。说起鬼，就是恐怖的代表物，那种东西竟然就在那边。
“没事，没事，看看嘛！”
“不要不要不要，绝对不要。我就是不看。”
“我都说了没事了，还是觉得可怕吗？来，把眼睛睁开。”
“那个——真的没事。我不会乱来的，请稍微看看吧。”
这个要被家神的台词遮盖住的软弱声音，让我不自觉地睁开了眼睛。窗户外面，阳台上，透过窗帘，我看到的是裹着皱巴巴西服套装，戴着纸制鬼面具的中年大叔。他挠着覆盖在条形码般头发稀薄的脑勺，这样说道：
“晚上好，我是鬼。”
然后像要道歉一样，做出了驼背的动作。
“哎呀，真没想到能让我进来，真是太光荣了。”
自称“节分的鬼”，在我沏的粗茶前，谦卑地鞠躬。
“嗯，也不能总隔着玻璃说话啊。”
茶的确是粗茶，用的是泡过多次一点茶味儿都灭洋的茶叶，所以里面的灶神又开始发牢骚，什么以后就找不到男人什么的，因为跟平时一样，所以就先放到一边不管，现在的问题不是像大妈一样的灶神，而是目前自称为鬼的这位。
“话说回来，你哪里是鬼啊？怎么看都是为生活所累的大叔嘛。”
“说的也是。你看不出来我是鬼。那是因为……家神大人，能帮我说明吗？”
他用非常软弱的目光看向家神，家神没来由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哟，澄香，你了解节分是如何的活动吗！？”
“我？”
突然被问到，我不由得紧张起来。总之先说知道的事情吧。
“那个……因为鬼会来，所以撒豆来驱鬼，让福神进入家中。”
“嗯，也就是这么回事，详细说来是这样的。节分正确说来一年有四次，首先是立春的前一天。也就是今天。然后是立夏的前一天，立秋的前一天，立冬的前一天。但是现在只有立春的前一天，二月三日还保留下来。即是说，今天是一年的终结与开始的界线的一日。”
“哎，怎么回事？一年的终结与开始？那不是一月一日吗？”
“过去也有把立春当成一年的开端而庆祝的习俗。因此重点是，今天就是另一个除夕，也就是年与年的交界。从这个交界的裂口处，鬼，福神，祖灵等各种各样的神灵就会进入人间，所以需要退治鬼……基本好像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哎，原来是这样啊。”
鬼对家神口若悬河的说明真心地感到钦佩。
“这就是trivialism（注：指了解琐碎细小的知识）呢。”
你怎么会懂这种词汇啊。
“这不是在说你的事情吗？为什么摆出第一次听说的表情……”
“那是因为，这位鬼先生是在平成（注：1989您以后）出生的吧？”
“啊？！”
我不由得大叫着反问道。因为外表怎么看都是昭和啊（注：昭和1926年至1989年）！是大叔啊！说来说去鬼会出生也很怪……。看到我一脸惊讶，家神心领神会地开始说明。
“归根结底我们是由于人类的信仰而出现的。正是因为你相信着‘有个又帅又可靠的家神大人在这里’，我才能站在这里说话啊。鬼也是同样的。”
“神先生。刚才的发言里有些不对的地方。”
“但是啊。那样也就是说，我们经常是以不定的形体出现的。”
完全无视了我。
“你看，因为你觉得‘这个厕所很新’，所以这个家的厕所之神就是一个小孩子。因为你觉得‘这个神是好古老的灶台一起带过来的，所以是老人吧’，所以出现的神也就是‘那样’了。”
从厨房传来了‘那样是哪样’的牢骚，全员一致假装没听到。
“但是，这个鬼的样子呢，比起你个人的感受，似乎反应出来的是人情世态。说起近几年的节分惯例，不也就是父亲戴着鬼面具，家人朝他扔豆子吗？所以‘节分的鬼就是这样的东西’，这种的……嗯，怎么说好呢，那个”
“IMAGE（注：印象）。”
“对，就是这种世间的‘一没指’，造成了鬼的这种姿态。”
“说的对，最近的小孩子都不害怕鬼了……，于是我们全都初始化成这种姿态了。”
在说什么初始化啊IMAGE啊这节分的鬼。果然还是刚出生不久的鬼，比家神和灶神懂得不少新词呢。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也罢，那也不错，一直努力到倒下吧——”
“请等一下！有想拜托的事情！”
没有干劲地摆着手，上班族姿态的鬼，面具颤动着，这样说道。
“我们就像现在这种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个鬼了。这样下去，人类会越来越不相信鬼的存在，我们就会完全消失了。拜托了！就算只有你也好，请害怕鬼吧！小孩子害怕鬼，然后向鬼撒了豆以后，安心地露出天使般的笑容——我……我一直爱着那个瞬间啊！”
“日本的鬼别说什么天使和爱！”
“我出生在日本的平成年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也罢现代的神也就是这么回事吧。说起来我家的厕所之神，也说自己其实是作为“温水冲洗式马桶”出生的。
“澄香，你就干吧，鬼也很不容易。”
“哎——不要啊，为什么要由我来——”
“这也可以说是某种缘分。最近信仰我们的人太少了。像你这样有很强烈的信仰，很害怕鬼的人真的越来越少，没法去求别人了。为了防止鬼的灭绝，就从身边的小事做起吧。你也没有必要去做畏畏缩缩的角色，就去帮帮他的忙吧。”
“求你了！我们也会拼命努力的！”
鬼强硬地跪了下来。皱巴巴的西服，沾满油污的稀薄头发……被这样的人拜托了，真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所以姑且先做出一副很难回答的样子好了，这时，从厕所传来小孩子尖锐的叫声。
“求你了小澄！帮帮他吧！”
是厕所之神，灶神接着说。
“是啊，小姑娘，你应该有那种叫做情义的东西吧！”
“拜托了，请协助他吧！”
“交给你了哟~我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最近俺们的数量真的在减少呢，神无月的出云会议也是空荡荡的呢。”
“人家也来拜托你了~请一定要帮他哟~”
“盐之神”、“时间之神”、“米柜之神”、“枕头之神”、“电视之神”、“MD机之神”……家里的神同时发出了声音，若有留恋之心，任何事物都会有神灵寄宿。就算这么说，家里所有东西一起吵起来还真是让人无法忍耐。还好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听到，也不会给邻居带来困扰，这可以说是目前唯一可以安心的事情了。
“啊——吵死了！安静一点！”
塞住了耳朵大叫后，厕所之神用更高更响的声音说话了：
“要是不去帮助鬼，我就告诉大家小澄都便出了什么啊！”
瞬间，房间安静了。厕所之神站在厕所面前，用全身力气大喊道：
“小澄今天也便秘，什么也没有拉出来！前段时间便出来的东西的形状是……”
“别，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知道了，我来帮他！帮他就好了吧！”
我不禁发出悲鸣。长着可爱外表的小鬼，正令人气愤地坏笑着。
“那么，就交给你了哟！”
这个混小子。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还是骂不出口。我又一次发现自己对小孩子十分没辙，深深地叹了口气。
换气扇的风中飘荡着晚饭的香味。这家今晚似乎吃的咖喱。我按响了玄关的门铃后，等在门边，冷得发抖。过了一会，房东打开了门。
“哎呀，怎么了？”
“晚上好，太晚了对不起，小绫在吗？”
“她在，绫——高原姐姐来了。”
回应著呼声，从走廊里跑过来的是房东的孙女。住在旁边的小学一年级学生。小绫觉得我在这里很不可思议，抬起头看着我。
“什么事？”
“那个，今天是节分吧？所以想来撒豆子。”
我给她看放在纸箱子里的豆子。房东和蔼地笑着，拍拍小绫的肩。
“真好啊——，小绫也一起玩吧。”
“可是，好冷啊。”
“从屋里往外扔不就好了。啊，锅！对不起，我先去看看。你们可以在院子里撒，没有关系的。”
房东这样说着，转身回到了房间中，只留下撅着小嘴的小绫和拿着豆子的我。但是，我能看到缩在院子角落里似乎很紧张的鬼，和在一边注视着事态发展情况的家神。作战是这样的。我指着院子里的黑暗处说可怕的鬼就在那里。小绫虽然看不到，但如果让这个孩子认定鬼很可怕的话，鬼就会变成那种可怕的样子、这样，鬼的“变成恐怖的姿态，在那基础上被豆子击退”的心愿就能达成了。
但是小绫并不知道我的心情，一副很没趣的样子。紧紧地抱着游戏角色“Mogemoge”的玩偶。
“那么，来吧，来驱鬼喽——”
“不要。才没有鬼那种东西呢。我才不做呢。”
说着猛地转过头，显得非常生气。但是，那动作又很可爱，又可爱又可气。但是，我也不想这样一直站在寒风中。家神对我送来一个眼神，鼓励我“加油”。我指向鬼的方向作为回应。
“有鬼哟。看，就在影子那边就有一个好可怕的鬼啊。”
“才没有呢，我什么也看不到。”
“小绫虽然看不到，但是姐姐我能看到呢。特别可怕！身体比房子还要大，头发乱蓬蓬的。全身都臭烘烘的。长着角，白眼球咕噜噜地转着。”
小绫露出了不安的表情。这种临场感强烈的说法看来很有效。我盯着那边的黑影，作出那边有个非常可怕的鬼的样子，害怕地低声说。
“它的嘴里生着闪闪发光的大牙，浑身沾满了鲜血，好像刚才在那边刚吃掉一个不听话的坏子呢，在笑着说：‘真是太好吃了’。它手里拿着菜刀，在说：‘还想再吃一个小孩啊’。”
穿着皱巴巴的西服，戴着面具的鬼，突然膨胀变大。足有两米以上。高到房顶的头不再毛发稀疏，而是变成乱糟糟的一团，也长出了尖锐的角。眼睛滴溜溜地乱转，手里拿着巨大的菜刀。鲜血从刀刃滴到手腕，把全身都染成红色。嘴里长着沾满鲜血的牙。
小绫相信了我的话。所以，同时，鬼也变成了与小绫想象相同的东西。
我也开始害怕那个鬼，身体不由得开始发抖。小绫还在逞强。
“才，才不可怕。世界上没，没有鬼，姐姐在说谎！”
“快看呐。正在寻找小孩儿来吃呢。有~没~有~可爱的小孩~啊，看到小绫了，过来这边了！快点！快扔豆子！”
配合我说的话，正向这里冲刺的时候——
“不要——！Mogemoge，救命——！！！”
与包含着泪水的悲鸣呼喊出来的同时，她手中紧抱着的布偶身上发出了巨大的粉色云雾。
云雾很快地化成形体，露出了很蠢的眼睛鼻子。
漂浮在空中的物体，绝对没错，正是“怪物竞技”的滑稽角色Mogemoge。
“Mogemogemo——momo!!”
Mogemoge发出了强力的吼叫，向鬼冲刺而去。
向鬼打出一拳的同时，发出了电闪雷鸣。
Mogemoge闪电重击！
鬼还没来得及发出悲鸣，就被打飞到空中。
BABARARA……
击溃了节分的鬼！！
Mogemoge露出了很男人的笑容，然后便“唰”地回到了布偶中。我吓得混身瘫软，呆呆地望着夜空。什么也不知道的小绫，开始边流着泪，边认真地在院子里撒豆子。
“……我啊，竟然……被那种东西打到了……”
现在晚上十点半，已经回到原本姿态的鬼，边流着眼泪边继续说道，看上去现在还不想回去。
“实在是太可悲了，太可悲了，我真是……”
“算了，喝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Mogemoge很强啊。”
这样劝说着的家神和不停地在喝酒的鬼。因为不管哪一边都不可能真把酒喝下去，所以用作供奉的酒没有减少，但是，穿着变得更脏的西装的鬼发出了呜呜的哭声。
“啊——还没有结束，还有豆子留下来了呢。”
“别这么说啊，安慰安慰这个输给时代的鬼吧。”
“与其说是时代，不如说是败给了游戏角色。”
鬼吐出这句话后，又开始抽抽泣泣地哭了。但是，真没想到Mogemoge能够变成真的。那也可以说成是“布偶之神”吧。小绫似乎非常重视那个布偶。说起来好像那个布偶也有些脏了。
“果然还得是Mogemoge的‘闪电重击’呢。澄香，明天把‘池之主’打败吧。”
“抱歉我的Mogemoge才五级，会被秒杀。”
我不太喜欢他的外表，拥有以后也没再去管它。当然，这是指游戏里的事情。如果是现实，可能因为太过可怕。我连放都不会放到身边。
但是，一直让这个鬼呆在家里，真是作为家神的失败。
正这样盯着家神看的时候，有只小手拉了拉我的袖子。回头一看，是厕所之神。
“那个啊，小澄。家神有在很好的工作呢。”
“嗯？但是，刚才还跟鬼喝酒来着……”
厕所的神拼命地摇动小小的头。
“才不是呢，小澄最开始不是觉得鬼很可怕吗？但是鬼的外表却没有很可怕吧？那个是因为，家神在小澄叫之前就把鬼打退了。命令他说：不要变成可怕的样子，就算小澄在创造可怕的形象也不能变，就保持西装的样子。”
我睁圆了眼睛，厕所之神高兴地说。
“原来在好好地保护我们呢。”
我的胸口不知为何热了起来，话语卡在喉咙处，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唾液。
“噢，澄香，明天供点好的酒吧。”
“真，真没办法，那就一杯吧，我对日本酒不太行。”
“还是一样小家子气啊。”
家神的放声大笑，他的脸因为“喝”酒而变得通红。鬼在一旁哭泣，灶神像老人一样已经打起了呼噜。厕所之神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指，我呆呆地看这些众神。
——算了，这样也好。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悠闲地伸看一个懒腰。
虽然是奇怪的日常生活，但这样也不坏嘛。
【完】
作者|古户真智子
翻译|火土君
录入|寂若悠竹[
[ 本帖最后由 寂若悠竹 于 2008-6-12 15:1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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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1 10: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