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系】少年

lcaswy

   天桥上，两个少年。
   一个面对着川流不息的马路；一个背依在栏杆上，抬头仰望着天空。
   火一样炫红的云朵间，吹来丝丝携带夜晚凉意的微风，缓缓地拨动着两个少年额前的刘海儿。
   轻轻地晃动着，就像少年的心。
   安安不知何时低下了他仰望天空的头，鬼魅地出现在我的面前：“Hi！”
  “你疯了！”我吓一大跳的同时连忙抓住了他，这家伙，竟然站在栏杆外面和我说话。
  “喂，要喝酒不？”安安仍是那小混混的笑容，但是，却让人感到很是舒服。
   我也陪上一张笑脸，但愿比哭好看点。
  
   ......
   回到落差十几米的地面，安安非要拉着我坐在马路沿子上。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反反复复，却永不停息的车流。
   一个月后，便是无情的高考。
   
   *
   这样无所事事的年少，还能有多少？
   对于我，可能早就消失不见了吧！
   
   *
  “小米。”刚一直安静喝酒的安安突然又说话了。
  “嗯？”
  “振作起来吧！”小混混样子全无的安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媺儿已经是过去了，后天就开始高考，一切都该结束了。”
  “......”
   
   媺儿，原名杜媺儿。
   高一的时候，像三流的偶像剧一样，一次偶然的机会，邂逅了媺儿。又象二流的电视剧一样，男主角，也就是我，从来不笑的我开始有了笑容。
   我有了第一个纯净，没有利益牵扯的女性朋友。
   友谊在那一天播种，渐渐地萌发，生长...
   
  “你比百合还要漂亮哦！”我第一次夸别人。
  “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生！”我第一次被人夸。
   她在我嘴里塞了一块酸酸的糖果，我笑了。
   我在她嘴里放了一颗甜甜的草莓，她乐了。
  “你骑快一点嘛！”
  “不是让你多抱一下嘛！”
  “去死！”
  “好巧！”
  “好巧！”
  “你也问这道题啊？”
  “你也问这道题啊？”
  “干嘛学我说话？”
  “干嘛学我说话？”
   我笑了。
   她也笑了。
   破壳，发芽，开花，可是却结不出想要的果实。
   突然间，见到她我开始语无伦次。
   突然间，有了想吻她的冲动。
   突然间，有了占有她的欲望。
   我。
   玷污了友情。

   原来爱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简单，不是同意就牵手，不同意就拜拜那样潇洒。我害怕她的目光，害怕她的声音，害怕她的气息。
   虽然没有结出想要的果实，但花朵已经开始凋谢，树藤也开始枯萎了。
   *
   我向同桌倾诉了一切，她是我最信任的人。
  “至少你应该向她告白一次。”
   对，至少应该告白一次。
   *
   下雪了，我在媺儿家楼下静静地等候着，想象自己是课本里见过的“老丰碑”。
   就当我真的快要变成丰碑的时候，媺儿出来了。可是，似乎有些奇怪。
   她一言不发。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爱情？还是友情？
   友情？还是爱情？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友情。
   告诉她我喜欢她，但是还是做朋友。
   我拉住了媺儿：“媺儿，我有话要说。”
   媺儿甩开我的手，喊道：“放开我，我不要听！”
  “为什...”我哽咽了，来不及问为什么，媺儿应经消失在漫天飞舞的雪花当中。
  *
  “小米，告白情况怎么样啊？”班里的人问，夹杂着一些惊奇，嘲讽的语气。
  “李秒！！！！”我想到了太多，全在这声暴吼中得以释放。
   李秒摆着一副不知道是什么的表情，慢慢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揍一个人的欲望。
  “解释！”
  “你不是喜欢她么？我来帮帮你啊，和她说说你是怎么怎么的喜欢她，什么‘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一直压抑的感情让我变得不堪入目’我全都说了。”话语间充满了挑衅。
  “你可以滚了！”
“ 笨蛋！我喜欢你呀！”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
   我没有再解释什么。
   我懂了什么叫作茧自缚。
   只可惜了那友情。
   只可悲了那信任。
   *
   Life is a boat.
   生命如梭，一眨眼，高三了，和安安拎着酒瓶子，坐在马路沿儿上，数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永远没有尽头。
   但愿悲伤不会这样。
   我们是少年嘛！
   少年，快乐的意思。
  “老子就不信了，没你能看得上眼的女孩？”安安使劲把酒瓶子摔到马路对面。
  “啪！”酒瓶在亲吻大地的一瞬间，灰飞烟灭了，墨绿发白的粉末满地都是，就像毕业前那无名的伤感。
  “呵呵。”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轻轻拉了拉安安的衣服，让他坐下来。
  “我不坐。我不相信我兄弟就吊死在这一棵树上了。”安安甩开我的手，冲我吼道：“上次介绍的那几个女生呢？”
  “一人一个棒棒糖打发了。”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正在耍COOL的安安突然摔了一脚：“靠！”

   *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等待，可却不知道在等待些什么。
   我颓废了，似乎只能这么解释。
   少年，不会哭泣！
   我，也不会。
   只是，流干了而已。
   *
   世界的每个角落，都充满了尘埃，又何况是车水马龙的大马路，闻了许久的“CO2”和尘埃，我多少有些受不了了。
   于是，我站起来了。
  “要回去了吗？”
  “恩，早点休息！”
   安安点了一根香烟。
   很帅，很迷人，看得我都又点恍惚。
   他向我走了过来，把我逼到了墙角，脸贴了过来，只有几厘米近。
   出于未知的恐惧，我使劲咽了口唾沫，把脸扭道一边去了。
  “啊~~~”安安突然哀嚎起来：“果然是这样，小米变成GAY了，怪不得...”
  “去死！”我起费脚把他踹了出去，和他厮打起来。
   *
   年少的时光，就快要结束了。
   将来高考结束的那天，我和安安，以及东仔，同时18岁。
   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像梦呓，模模糊糊。
   也许很多年以后，这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会滋生成像棉花糖一样的甘甜。
   *
  “好了，不打了。”安安投降了：“东仔失恋了，让咱去和他聚一下，去不？”
  “去！”
   东仔是准花花公子，只能用“几只船能完全覆盖东仔的脚”来形容其女朋友之多，可气的是，他对每个女孩都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而最最可气的是，这么多年从未翻过船，唯独这一次。
   我们男生都笑了。
   *
   总又些孩子不乖。
   少年嘛，又点叛逆才对。
   可是，
   千万不要背叛了自己。
  
   *
   我和安安极度开心地拉开了包厢的门，看到东仔双眼通红地坐在那里。
   似乎...
   又什么不对劲。
  “东仔，战役玩完啦！”我没来得及堵上安安的嘴，告诉他计划有变。
   两三秒后，东仔无力地扭过头来，双眼扑朔迷离。
   没有了灵魂。
  “对不起哦，东仔。”安安也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道歉。
  “喝酒吧..”东仔的声音...好沙哑。
   我的鼻子突然酸酸的，东仔引以为傲的声音，竟然....
   我拉着安安坐了下来，发现满沙发都是包包箱箱的。
  “这些是..”
  “那些小妮子们退回来的礼物...”东仔打开三瓶啤酒，然后拿起麦克风，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唱起歌来。

   *
   少年！你听！
   听空开始下雨了。
   *
   没有一个音符在它该在的地方，无所归属，全都变成一把把尖刀，刺进我的心脏。
  “唱你麻痹！给老子哭出来！”我夺过麦克风，摔到沙发上。
   东仔捂着脸，放声大哭。
  “东仔..”我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东仔突然把我使劲抱住，边哭边喊着：“小米，我真的好喜欢小敏！我真的好喜欢小敏！”
   眼泪肆意地爬着。
   在东仔的脸上，
   安安的脸上，
   我的脸上。
   *
  少年,
   就是这样单纯的风和雨。
   *
   安安默默地点上香烟，深吸一口，习惯性地抬头望着天花板。
   烟圈，缓缓上升，漂浮到那消失的天堂。
   整个包厢都浸泡在眼泪中，一缕缕的哀伤，结成一张巨大的网，把少年套在其中，所有的挣扎，都是无用的。
   这一刻，东仔提前长大了，不再是少年了。
  
   *
   少年，越来越少了。
   快乐，也就越来越少了。
   
   *
   
  “你要是敢报理科，看我不打死你！”当考完的那一刻，我就开始练习这句将来对我孩子说的话。我们的希望，全寄托在下一代的身上。
   我和安安，这一天成人了。
  
   *
   过往的年少，年少的浮华，浮华的回忆，全都被定格在小小的照片当中，照片当中，还有不少少年的笑脸。
   那样，
   真的很好。
  
   *
   给你我的心作纪念
   这份爱任何时刻你打开都新鲜
   有我陪伴多苦都变成甜
   睁开眼就看见永远
   给我你的心作纪念
   我的梦有你的祝福才能够完全
   风浪再大我也会勇往直前
   我们的爱
   镶在青春的纪念册
  
   最终，还是选择的在教室中疯狂。
   眼泪和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杯浓浓的咖啡，过往的友情，爱情，全部都溶于其中，即使没有酒精，伴随着夏日的微风，也醉到了每一个人。

   *
   我使劲推了东仔一把，倒在小敏的身上。
  “滚！”小敏推开东仔，从嘴角挤初一个子来。
  “小敏，我...”东仔的眼圈红了。
  “小敏，东仔他...他得绝症了。”我撒了一个我自认为是最美的谎言。
  “东仔...”女生就是好骗，尤其是为爱伤心的女生，更好骗。
   *
   有时，几句谎言，却可以换来一辈子的真心。
   爱不见了，不妨回头看看。
   *
   远远的，我看倒了媺儿。
  “好啊。”我憋出一个笑容。
  “好。”
   沉默......
  “再见。”媺儿打破了沉默。
  “再见。”
   扭过头去，眼泪狂飙...
   
   一切，都这么淡淡的结束了
   *
   最痛苦的，不是没有，而是曾经拥有。
   最痛苦的，不是流泪，而是流不出泪。
   最痛苦的，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爱我却不知道。
   最痛苦的，不是你离去，而是再也不回。
   *
  
   东仔和小敏都填了M大，手拉手早早离开了。
   安安当着老师的面，把志愿单撕成碎片，大笑了一会，也离开了。
   安安说：“我妈要我上大学，所以我撕掉了。
   陆陆续续的，人都走光了，教室里只有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呆呆地看着志愿单。
  
   太阳从红色变成白色，又从白色变回红色，
   知了从初次鸣叫，到最后一次鸣叫，
   铃声响了26遍，
   我一直坐着。

   我还在等什么？
   不知道！
   *
  
   一切，都结束了！
   淡雅的，就像这茉莉清茶。
  
   *
  “媺儿，你报N大么？”
  “恩。”
  “你确定？”
  “恩，但愿是对的。”
   
   我把笔提了起来，
   犹豫了好久，
   填上了N大..
   *
   但愿，一切都是对的。
   再见了，
   少年。

lcaswy

自己07年的作品。总感觉现在自己逻辑方便强大了，但是文笔似乎比那会弱了。
欢迎大家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