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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现实系】[短篇集][茶亭记事【里】][七夕特别篇 0.V 兰夜莲深] KDays同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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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9 2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tangelridiia 于 2012-9-9 20:27 编辑

嗯嗯,这篇发完就骗够权限,不再发了,反正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估计也没多少人喜欢。。。下面同步转自Kdays。。。音乐的外链懒得补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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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终于。。。拖了半个月之久。。。终于把茶亭的七夕篇填完了。。。除了工作繁忙的原因之外,更多的是老身自己水平不足啊。。。后半段卡了好久,很多时候都是一天也写不了几句。。。

说是【里】篇,其实和老身真正要写的里篇差距还是蛮大的,基本上是能算是里篇的皮毛了。。。主要还是为了保持茶亭的治愈系外观。。。

现在表篇都用阿拉伯数字编号,里篇都用罗马数字编号,除了极少数里篇比如这个,老身估计基本上不会主动发里篇的。。。

由于是练笔向,所以可能会比较酸。。。看的时候自备甜食吧。。。

绝高感谢挚友月之暗面的点评修改,受教了,受教了。

可能后面还要修改很多,希望大家多提意见,见到正文有变动也请勿见怪^_^

于是乎,就发上来了。。。还有,标题那个Chating Story是老身恶搞,不是英文标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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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亭记事【里】七夕特别篇


0.V兰夜莲深


名为叶丽莎维亚·冯·施瓦茨的少女虽然也觉得这初秋的天气颇有些酷热,身姿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挺拔,配上白色蓬松花边领衬衫和勾勒出胸部流畅曲线的马甲,既有执事一般的严谨帅气,有更掺进了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柔弱。


这样的叶丽看着一同当班的另一位古风少女仿佛融化的帕菲一般趴在茶桌上的状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在对面坐下,抽出口袋里的手帕,轻轻沾了沾颈上晶莹的汗滴,却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贴上了脸颊——冰冰的,很舒服。转头看去,“饮雪亭”的“少女店长”正清爽地微笑着,把手里一杯挂满雾珠的冰水贴在自己脸颊,自己也不住地跟着她的节奏微笑了,轻轻接过,将这一股清凉吸入口中,直沁心脾。


“凉快些了么?虽然降温最好是喝热茶,但是冰冰的东西喝起来心情会舒畅不少呢。”冠以“饮雪妃”称号的少女店长边说着,边把另一杯冰水贴上古风少女的脸颊。


“呜~呜~呜~好舒服呢——若梨姐姐最——体贴了——”古风少女依然伏在桌上,任绸缎般长发散落茶桌,只是用脸颊使劲蹭着那一杯冰凉,却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夜香真是的,虽然很闲,也不要这么懒散才好。”喝着冰水的叶丽忍不住微微责备软趴趴的古风少女。


名为夜香的古风少女缓缓直起身子,流水般的黑色长发就柔顺地从茶桌上流下,荡起一波浅纹,直直泻下。樱唇微启,吐出的依然是拖着点长音的柔声:“是啊——好闲呢,最近好像客人一直不多的样子。明明夏天很适合喝冷饮什么的——”


“啊啦,说起冷饮,还有试做的新品西瓜酪在冰着呢,反正也没有客人来,我们自己消灭了吧。”若梨一如既往的天然笑容也许没几个人能够拒绝吧。


“若梨姐姐的西瓜酪最好吃了呢——”


“若梨姐,就算是没有客人,把本来出售的东西吃掉也不好啊。”


“嘛嘛,没关系啦,”若梨依旧微笑着转身拉开冰箱,取出一只八角水晶大碗,碗中红白相间的色彩透过碗壁的棱角,折射成变幻多端的花朵——仿佛简单的红纸屑落在万花筒中,形成那简单却又绚烂的纹样。“只要有人喜欢吃,我就很高兴了呢。”


“唉——”叶丽轻叹了一口气,接过水晶大碗放在桌上“若梨姐你总是这样。”


“嗯嗯,这样的若梨姐,叶丽最喜欢了——”夜香随口拖出一句,惹得叶丽不由得愣了一愣,本就因为暑热而微红的两颊似乎又染上了什么更为浓烈的色泽。趁着叶丽发呆的工夫,夜香率先接过若梨递来的长柄小勺,在西瓜酪那有点果冻一般富有弹性的表面舀下去,把一勺红白放入口中。


叶丽也接过若梨递来的小勺,轻轻舀起一勺半固体状态的淡白色“酪”,中间包裹着小块的鲜红瓜瓤,送入口中,冰凉的清甜就肆意漾开。松软的瓜瓤在唇齿间擦过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瓜香。


“果然呢,确实很好吃。若梨姐你不吃么?”


在茶桌边坐下,却没有拿勺子的若梨倒是少见的拿出一只保温杯:“我最近喜欢上这个了呢,西瓜酪就拜托你们两个了哦。”说着便自斟了一杯,捧在嘴边,轻啜一口,温柔地笑了。


“嗯嗯——店长都这么命令了呢——,夜香要加油了。”古风少女说着,手上勺子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看着这样的夜香,叶丽也不觉微笑了。孟秋的热风从店门竹帘的缝隙挤进店内狭小的空间,穿过三人围坐的席间,大摇大摆地从窗户飞出。刚刚还觉得是如此令人烦躁的风,居然在吃下一口西瓜酪之后变得让人觉得莫明的潇洒与飒爽——也许是被季节染上了色彩吧。


门上的铃铛忽然强风吹过一般响了一声,随即门帘掀起,跳动的单侧马尾就闪进了店中。


“哦呀,小雯呢,一起来吃西瓜酪吧,今天早上的新作呢。”


“哼,在吃看板上的推荐冷饮啊——你们还真是悠闲,或者说是冷清比较贴切吧。”


“嘛,嘛,当然和‘望攸阁’没法比呢,毕竟这茶亭不过是我任性的自娱自乐嘛。”若梨说着,笑盈盈的起身拉过一张藤椅,取来一只长柄勺递给祁雯。


“谢……谢。”接过小勺坐下的祁雯,蚊蚋一般的回答与前面强气的口吻形成了如此鲜明的对比,反而让人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话说回来——祁雯就是‘茶亭’少有的常客呢——”


被一脸淡定的掠食着西瓜酪的夜香无关痛痒的回敬一句后,祁雯反倒没有反驳,也吃起冰凉的西瓜酪。


“会长不是专程来吃西瓜酪的吧,有什么事吗?”


经叶丽这样一提醒,祁雯忽然想起什么,拿出三封信笺,递给若梨三人。


“今天我可不是客人,是来替爷爷送信的。正好三位都在。”


“啊啦,是羽铩老先生的信啊。”若梨说着拆开信封,展信查看。


叶丽也打开并未粘贴的封口,抽出的古朴青花笺上,分明是工整的软笔小楷:


鸢尾伯亲启:


重七相会,鹊桥佳期。兰夜乞巧,古风犹存。倘爱侣两隔,便比为牛郎织女,其情意贞忠,老朽虽已昏聩,亦深为感心。故此,望于此兰夜,得邀嘉宾品茶一杯,共祈有情人终成眷属,并联诗叙旧云云。


                                                               攸羽公


“若梨姐,这个怎么……有点看的不懂啊。是在介绍什么?”


“呵呵,其实是羽铩老先生写信过于客套了,这只是邀请大家开茶会的请柬呢。前面‘重七’是农历七月初七,也就是七夕,又叫兰夜,然后讲的是七夕传说,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也就是邀请大家参加茶会啦。”


“哦,七夕我还是知道的,是‘情人节’吧。是为了纪念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的吧。”


“嗯嗯,叶丽也做了不少功课呢,不过中国正统的情人节是‘上元’哦——说起来明天就是七夕了,如果要开茶会的话,还是来饮雪亭这里比较好呢。”


“嗯,我觉得也是。”祁雯忽然会长模式全开“‘望攸阁’明天晚间有七夕活动,席位预定的比较紧张了。虽然一个茶会还是放得下,不过太引人注目的话,就没有茶会的意义了。”


“嗯嗯,羽公还是老样子不拘小节呢,明明是自己邀请的——都有谁要来呢?”


“姑且只邀请了诗社的各位。”


“怪不得呢,如果都是诗社成员的话也就不必写什么,大家默认都会来饮雪亭了呢。说起来夜香和叶丽明天不当班哦,也要来么?”


“嗯嗯~夜香要来喝茶呢——”


“嗯,我明天晚上也没有别的事,来学习感受一下传统文化也不错。”


若梨望着两人,忽然温柔的笑了:“七夕可是‘情人节’哦,陪着喜欢的人过节会更好呢。”


听到若梨这样揶揄,叶丽微微红了脸,小声道“我……还没有男朋友什么的……”


“嗯——夜香想要叶丽当一夜的男朋友呢——”


“啊啦,”若梨纤手微掩素唇,不知是惊讶还是微笑“这也是个不错的提议呢。叶丽觉得如何?”


“那个……若梨姐觉得不错就好……”


“总是让叶丽配合着我的任性,觉得很抱歉呢。”


“没有没有啦,”叶丽急忙摆手“我也很高兴的……只是这样一起过节就已经很高兴了。”叶丽的话语越说字号越小,待到说完时,几乎完全看不见了。


不知为什么,祁雯看上去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这样的话就晚上七点在饮雪亭吧。我走了。”


“嗯嗯,一路走好……七夕呢……”若梨也有点恍惚般地自言自语起来。






虽然叶丽无论穿男装还是女装同样引人注目,但不知为何,男装的时候心情更容易平静下来,也不会更注意他人的目光——用若梨说过的话,就是“会觉得被关注的并不是自己,从而减轻了压力” 吧。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和夜香约好的地方移动的男装少女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当时确定今天参加茶会要穿男装的时候,居然松了一口气——或者说还是没有勇气以真实的自己走出自己那小小的房间,面对这个世界。


“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不会像我这样软弱吧。”脑海中不期浮现出若梨的笑容时,叶丽自然而然地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不知怎地,若梨那温和的笑容,看得越久、看得越多就越觉得深不可测——就好比是夜里的烛光,原以为烛火是发出光亮的,看久了却觉得,烛火说不定是吞噬了黑暗——像这种感觉。


“叶丽——”身后少女温软的长音把叶丽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停下脚步,回头看去,是夜香小步追赶着自己。


“刚刚——看到叶丽,脸色有点怪,只是低着头走——喊也不答应呢——”追上了叶丽的夜香稍有些气喘,深色连衣长裙刻意露出的精致白皙肩膀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一些事情,没注意到……到那边长椅休息下吧。”


“嗯嗯。”


佯装做情侣的两人就在旁边的海滨步道长椅上并排坐下,在这满是情侣的环境中,两人虽然组合诡异,却毫不显眼。


“第一次看到夜香穿这种风格的衣服呢。怎么说呢……觉得很合适,也很新鲜。”


“嗯嗯,夜香也是第一次穿这样轻飘飘的衣服呢——”夜香说着,从下方把脸凑进叶丽的视野,小声问:“叶丽动心了?”


“才没有。”


“嘛——有些事情还是和主人一并腐烂,不去了解最好呢。”


“啊?什么?”


“就是现在流行的那个——呃——”夜香忽然装作阴险的眼神,双手比出手枪的形状,用阴阳怪气的声调道“‘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的吧?”


“眼神还不错,不过你一拖长音,就一点紧张感都没了。”


“呒呒~看样子像是要下雨了——夜香没有雨伞呢——快些走吧。”


“嗯嗯,是呢,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了。”叶丽说着先行起身,向依旧坐在长椅上的夜香微微弯腰,伸出右手,宛若舞前的邀请一般。夜香也毫不客气地把手搭在叶丽的手里,从长椅上优雅站起。两人一路向同在海滨步道的“饮雪亭”进发。


没走多远,就看得到茶亭的巨大油纸伞被撑在了步道边,伞下摆好的茶桌上放着“五子”干鲜果,茶杯茶壶等物。叶丽忽然想起半年多以前,第一次来到茶亭时,也是这把伞撑在茶亭的竹檐下——那覆雪伞下,一拢温暖的橘色灯光,至今依然清楚的记得。


已然坐在伞下的若梨不同往日地换上了一身淡青色蓬松套裙——裙摆却有些显长,觉得散漫的与其说是正装,更像是居家服饰的一种;套裙上衣也稍稍嫌长,却轻薄的像是披肩的纱巾。一根三股粗粗的辫子一反往常地没有搭过肩膀,只是随意地垂在脑后。


看到两人的若梨,从藤椅上起身,轻轻笑着向两人招手。坐在一旁的白发老人祁羽铩仍是坐着,将茶桌上的两只茶杯翻过来,又斟上清茶两杯。


“羽公亲自斟茶,实在是折煞在下了呢。”叶丽抬起茶杯,微微向羽铩老人致意。


“哈哈,鸢尾伯中文越来越纯熟了啊。老朽没把你们当晚辈,你们呢,也就不要和老朽客气啦。”


“哦哦——?”夜香随后也鞠躬捧茶,道:“那——羽公就不要自称老朽了呢——嗯嗯,就叫‘小生’怎么样呢?”


“哈哈哈,醉月姬可真是说到老朽心坎里了,只可惜还是怕人说是老不正经啊。”


“羽公还真是喜欢这两个孩子呢。”


“哼哼,白妃不是比老朽还宠着她们么?”


“啊啦,羽公没否认呢。”


若梨说罢,两人一同笑了起来,叶丽夜香两人倒是半红着脸,低头喝茶。


挟着浓浓水汽的暖风从海面上吹来,呼吸之间,淡淡的海的气息便穿过鼻腔,留下一抹咸腥。忽然风中夹杂的什么东西落上油伞,轻鸣一响,随之而来的是细密的雨声由远而近,一幔轻纱自灰色的海面飘来。海滨步道上的行人情侣要么躲避,要么撑开事先准备好的雨伞,望着那片细雨越洒越近。


“啊啦,海边的夏雨还是这么随便呢,明明下午天气还很好。”


但是若梨姐不是还是准备了大油伞么?”


“嘛~嘛,只是巧合哦。”


“嗬,本来诗社的各位都有各自的工作,这又遇到下雨,恐怕又要多等一下了吧。”羽铩老人也淡淡看着伞外飘洒的夏雨,边说边从怀中摸出一只黑色物体,似乎是个小陶瓶,壁上却开了好多洞。“等着也是无聊,让老朽随心吹一曲打发时间吧。”


“哦哦——羽公的埙曲可是‘望攸阁’的秘传呢——”


“这个就是埙啊。”


羽铩老人颔首,微捋胡须,双手握埙,深吸一口气,古朴低啭的旋律随之流出——那旋律温和儒雅,却又似带一点点忧伤,一丝丝期待。


若梨的目光也随着旋律落入了迷蒙的细雨,似乎怀念故人般,一直望向无尽的远方——不自觉的轻轻碰了碰尾指的银戒,忽然开始和着那温软的旋律,低声吟唱:



夏雨暖,温润了青瓦檐;


撑油伞,踏桥边青藓。


忘劳形,只把过往笑看心随步渐缓,


说乱耳,亦是蛙声惹水溅。






夏雨绵,绘如烟锦绣卷;


弄清弦,珠玉落湿帛扇。


濯青莲,花落余翠却见小荷又露尖,


心不染,滑落蕉叶把衣沾。






随梦缘,寻南柯一枝间,


披水还,蒸黄粱饭半碗。


散娇妍,残香流转低吟情切情却淡,


塘心满,自把夏雨空眷恋。






一曲歌罢,无人做声,只静静倾听绵绵夏雨声——此刻的话,应该说是秋雨了吧。


“第一次听到白姐唱歌。”祁雯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收起手中雨伞,钻进大油伞下。


“啊啦,献丑了呢。”若梨笑着给祁雯也斟上一杯茶。


夜香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叶丽,叶丽忽然缓过神来,尴尬地喝了一口茶,却稍微有点呛到了,轻轻咳嗽起来。


若梨又从身后柜台里取出保温杯,倒出一杯液体,望着雨中漫步的情侣们,深深喝下一口,异常温柔地笑了:


“看到这些恋人们,觉得自己也幸福起来了呢。”


“呵呵,这么多年,白妃还是老样子啊。”


“羽公不也是么?”


谈笑间,若梨又喝下一口“不明液体”,微笑着向一旁招手。叶丽向招手的方向看去,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正是“氤氲公子”冷峙檀和“织云女士”柳墨馨。


“实在是抱歉,店里有点忙,整理清楚交给店员就已经这个时间了。”


“哈哈,不晚不晚,我们也才到不是。”未待若梨回应,爽朗的笑声便已自另一面响起,“落雨生”林晟卿和“点翠君”慕染黛刚好也到了。


“落雨生还是一如既往的豪爽呢。”


“哈哈,白妃过奖了,过奖了。”


“没在夸你呢,呆子。”晟卿身后的染黛不忍娇嗔。


“嗯——嗯,点翠君的毒舌又精进了哦——”


“哼哼,自然比不上醉月姬。”


“诶诶——这样么?”


看着有点喧闹的众人,若梨把手中茶杯一饮而尽,微笑道:“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始七夕茶会了呢。”


刚刚到达的四人也分别入座,若梨端来一只茶盘,上面一紫砂壶、一闻香杯、一茶盏、九茶盅。


“今天就不要白妃亲自动手了,让大家品尝下我家孙女的手艺吧。”羽铩老人说着,看了看祁雯,祁雯倒也大方,落落起身,侧出一步,微微鞠躬:


“今天虽然还是借用饮雪妃宝地,也容得小女僭越,小试身手。就班门弄斧,泡一盏功夫茶吧。”


说罢,祁雯从自带的茶盒舀出茶叶放入茶盏,提起紫砂壶,注入滚水,合盖,微摇三圈,错开盏盖,将茶汁倒进闻香杯,递至若梨面前;再注水、闷香。


众人自若梨起,逐个传递闻香杯,鉴定茶香。待转过一周,祁雯又抄起茶盏,将艳红的茶水淋入九只茶盅,分给众人。


“虽然骏眉是新种,味道可是一点不输给红茶的老前辈啊。”氤氲公子第一个喝下茶水,不禁感慨。


“嗯,这‘金骏眉’可是既有红茶的富丽,又具绿茶的清爽——果然望攸阁的少主也是深藏不露的泡茶高手。”


“哈哈,织云女士这么夸我家这丫头,她可就要翘尾巴了呐。”


“不是说今天要联诗么?我还不是很明白这是怎么联的。”


“啊啦,叶丽着急了呢,”若梨笑道:“联诗很简单呦,就是由一个人给出第一句,后面的人根据第一句对仗出第二句,并给出第三句,后面的人以此类推。只要注意对仗和韵脚就好了。”


“若梨姐姐这么说怕叶丽不懂呢——还是先试试吧”


“那还是请羽公定一下这次联诗的规则了。”


羽铩老人依旧是微捋胡须,想了片刻,道:


“既是借用‘饮雪亭’,当然还是要‘饮雪妃’定规则才好。”


“嘛,其实谁定都没关系啦。嗯嗯,我想想呢,那今天就这样吧,”若梨想到了好主意般的笑了,将茶盏斟满:“这里有满满一盏茶,按座位顺序,顺时针传递,传到谁就先自斟一盅,然后联诗,联好就把茶盏传给下一位。等到一盏茶喝完,联诗就结束。”


“呵呵,虽然不及‘流觞曲水’那般随性,却也颇有韵味。韵脚如何?”


“韵脚呢——一开始就用我给出的韵脚吧。哦,照顾叶丽是外国人,可以改韵,其他人就不行了哦。”


“若梨姐姐——,夜香也是外国人啊——”


“夜香你就是土生土长的,最多算是外裔。”祁雯又开启了严厉的“会长模式”:“好歹也是我的青梅竹马吧。”


“嗯——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喂,什么叫两小无猜啊。”


若梨率先自斟一盅,喝了下去:“那由我五句开头——‘七夕幽兰夜,坐看织女星。’”


“哼,可惜今天是雨天了。”


“嘛,点翠君就不要太认真了嘛——‘妙句传茶盏,香茗递诗情。’”


“白妃果然很喜欢‘茗’,这可是浪费了一个漂亮的韵脚啊。”


“啊啦,没注意到呢。唉唉,最后一句吧——‘云汉自浩淼,’”若梨说完,就把茶盏递给夜香。夜香也斟满一盅,一饮而尽:“夜香觉得庚青韵很好对呢——那就随便对一句,嗯……‘天孙空娉婷。相恋不相见,’”


哼哼,‘醉月姬’还是一如既往的腹黑呢,这句子还真是不客气。”


“是么——?明明夜香只是随便说说的啊~。还是染黛姐姐最擅长对诗了呢——,人又漂亮,明明比夜香年长,看起来比夜香还年轻,感觉再过几十年,也是现在这样像个小女生呢——。”


“哼哼,我早就接受自己是个万年萝的现实了,这个是刺激不到我的——在女性魅力上也不见得就输给发育不均衡的‘醉月姬’。”


“嘛~嘛,两人还是和往常一样,关系超好呢。”


“就是——就是呢——。”


“这就是所谓同类之间的厌恶了。”


坐在两人中间的“落雨生”林晟卿反而淡定地接过夜香递来的茶盏,随意倒上一盅,随即对到:“‘留憾更留名。美谈传千载,’”


“果然夜香也难不住落雨生,”若梨少见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比起留名千载,还是一起白头偕老要好些呢。”


“哼哼,说不定从某种角度来讲,牛郎织女就是因为无法见面才一直相爱。天天见面说不定早就离婚了。”


“噗——”在外总是职业女性风格的“织云女士”柳墨馨也一反常态地轻声失笑。“染黛啊,女生呢,如果没有了幻想,就变成女人了。这一点要比夜香成熟多了,虽然和长相有点不相称。”


慕染黛装作毫不介意的样子,接过茶盏,一边斟茶,一边答道:“哼,才发现啊。”


“嗯嗯,染黛姐好成熟呢——”


“这话你说出来怎么就感觉味道不对。算了,成熟的女士是不介意的。到我对诗了,嗯……‘桥鹊汇万翎。恩爱羡王母,’”


“其实不被祝福的婚姻,是很难幸福的啊。”


羽公为什么忽然感慨起这个?”


“哈哈,‘氤氲公子’你还年轻,等到了老朽这把年纪,看过的事情多了,也会有这种感慨的。”


“我倒是觉得最重要的是两个人的感情。感情好的话,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柳墨馨反驳了一句之后,名义上要更年轻的些的若梨,反倒更沧桑地微笑了:


“可是世上难料的事情很多呢——爱情婚姻说到最后其实是社会行为,只有社会认可了两人,关系才能稳固保持。所谓的婚礼,不就是向所有周围人宣誓两者之间的关系么?如果没有社会的承认,时间久了,任谁都会觉得内心不安吧。”


“是啊,也许就会相互怀疑对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是不是真的能为这不被承认的爱情付出。时间一久了,总会有矛盾,结果就心生嫌隙,不欢而散。”


“峙檀你就是立场不坚定。就算是没有得到祝福与认可,那就一起努力争取啊,怎么就随便放弃了呢?”


“不是,我不是说就放弃了,只是理解一下这个过程,没有别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这次就饶先了你。”


“唉唉……”


说到这,染黛也乜斜着瞟了晟卿一眼,继续把茶盏递给“织云女士”柳墨馨。


“到我了,嗯,上一句是‘恩爱羡王母’吧,嗯嗯……我就简单对一个‘忠贞撼天庭。穿针争乞巧,’。”


“啊啦,果然还是墨馨最传统呢,其实七夕是情人节算是近代的讹传呢,乞巧才是七夕的主要活动哦。”


“是这样没错。不过把七夕当成是情人节也未尝不可,毕竟文化民俗也要发展变化。”


“哦?小雯说不定是最成熟的一位呢。”


若梨微笑着这么一说,“会长模式”的那个冷面祁雯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一般,端起茶杯,连着喝了三四口茶。


“氤氲公子”冷峙檀也斟上一盅茶,笑道:“话说这句‘穿针争乞巧’如果对一个‘曝书拜魁星’就再合适不过了,可惜‘星’前面已经用过了啊。”


“哈哈,读书人最怕的就是魁星了,老朽年轻时一看到魁星那张丑脸就想上去揍一发啦。”


“啊啦,羽公现在如果来一下,就叫‘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呢。”


“没想到,爷爷年轻时也这么轻狂,真是让各位见笑了。”


“哼哼,‘醉月姬’呦,‘阁主’这说了句话你可是要负责的——”


“诶诶——夜香为什么要负责任啊——?”


“不是跟你在一起太久了,怎么会传染上毒舌的。”


“哈哈哈,这里倒是‘点翠君’更胜一筹啦。”羽铩老人不以为忤的爽朗大笑起来。


“咳,说起魁星丑脸,忽然想到了,就对‘曝书畏魁狞’如何?”


晟卿大手一拍:“不错不错,虽然感觉对仗上有点不整齐,意境倒是挺符合的。”


“好,那就‘曝书畏魁狞。鸾扇分锦幄,’”


“‘氤氲公子’这是敷衍了事还是看不起小女呢?”祁雯微微冷笑着,接过茶盏:“居然用李商隐的诗来凑数么?”


“哦?看来是惹少阁主不高兴了呢,不过虽然借用了一点李商隐的诗句,不过想要完全对仗的话,也不是简单的事情吧?”


“所以说是小女被小看了呢。‘罗袋困流萤’如何?”


“唉唉,看来这回不得不向少阁主赔不是了呢。”冷峙檀说着从藤椅上起身,向祁雯微鞠一躬。


“公子倒也不必这样当真,今天也不过是大家聚在一起娱乐一下,没什么对错的。我的上句还没给呢。嗯,转换一下视角也不错……‘思君荒机杼’。”


“雯雯你这个视角转换的有点突兀啊,开始都在写牛郎织女,之后转到风俗人情,如果再转回织女的视角就感觉有点怪了。不过既然已经给出来了,就这样吧。”


“是,明白了。”


“雯雯你也不要太认真——到老朽对了,干脆再换个牛郎视角吧,‘逐卿不留行。愁心断秋水,’”


“‘红豆满香楹。’,”叶丽还没完全接过羽铩老人递来的茶盏,就抢着对出下一句。


“嘛,嘛,还不错呢,只可惜没动用唯一的转韵权。”


听到若梨的夸赞,叶丽不觉飞红了两颊:“怎么说也是若梨姐和夜香训练了半年——而且刚刚开始联诗就在考虑了,毕竟五个字,一般就只有2-3或者2-1-2两种情况,还比较好拼凑。接下来的是‘奉角舟不渡’。”


“啊呀,真是没想到呢,叶丽其实是隐藏实力的诗林高手么?”若梨笑着从叶丽手中接过茶盏,为她斟上一盅。


“哈哈,看来下回诗社聚会,就不必额外照顾鸢尾伯了。”


“嗯——嗯,夜香很赞同羽公的意见——”


“嗯,我也很高兴这样。”叶丽本人也认真地颔首表示赞同。


“噗,叶丽认真起来也很可爱呢。不过这个上句不好对啊……‘奉角舟不渡’就是说的神牛把角给牛郎做船,追赶织女,却被银河拦下的吧?嗯嗯……那我就对一句‘挥簪河莫冯。’呢。”


“平?哦哦,”叶丽一瞬的疑惑之后,恍然大悟般:“是‘暴虎冯河’的‘冯’啊。”


“没错,”若梨抬起手中的茶盏,给自己倒茶,水流却越来越细——“啊啦,刚刚好喝完了呢。”


“不愧是白妃啊,这么多年经营茶亭。”羽铩老人忽然捋着胡须莫名其妙的发出感叹:“虽然有点嫌短,不过从白妃开始,到白妃结束,也算是圆满了啊。”


“是呢,下回得换个大的茶盏呢。听说望攸阁有一只‘茶海’,下次一定要借来用用。既然都喝完了,那就由我收尾吧——‘眷属多磨难,无晴终有晴。借此重七日,谨祈心犀灵。’。”


“唉唉,结束了啊——若梨姐姐——夜香要吃巧果——”夜香边懒洋洋地说着,边趴上桌面。


“啊啦,早就知道我准备了巧果子了么?”


“嘿嘿——”


若梨带着“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回过身,从柜台里取出两只大漆盘,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各色巧果。刚一放在桌上,就被夜香抢一块在手里,接着大家也都不客气的开始取食。


“手艺拙劣,还望见谅呢。”


“白妃你就不要谦虚了,”染黛也拿了一块似乎是猫咪形状的巧果,咬下一口,一脸不爽地看着旁边吃的正香的柳晟卿:“白妃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这些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啦。”


“就是就是,白妃……”冷峙檀也一旁赞同


“把东西咽干净再说话。”柳墨馨不知道为什么也很不爽似地,冷着脸批评道。


“啊啦,是这样呢,呵呵。”若梨这样说着,却没吃自己做的巧果,仍只是拿起那只保温杯,斟上一杯不明液体,慢慢地喝着,看着染黛——晟卿和墨馨——峙檀这有点吵闹地开始“聊天”的两对,温柔地笑了。


“呐,夜香,若梨姐最近喝的是什么?有点奇怪。”看着这样的若梨,叶丽不禁有些好奇,小声向夜香耳语。


“嗯嗯——要不要——尝尝看?”


“直接向若梨姐要来的话不好吧。”


“嗯嗯,那就偷偷——地尝吧。”


“怎么偷偷?”


“找准机会,倒一点——就跑。”


“只能这么办了啊。”


“嗯嗯——这么重要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主意是你出的啊。”


“夜香又不好奇——才不去冒险。”


此时的若梨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的密谋,一直在和羽铩老人小声交谈:


“啊啊,有好久没有回去了——十多年了吧。”


“小雯今年已经十六了呢?少说也有十五年了吧?不回去看看?”


“老啦,回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了。这边也放不下。”


“羽公总是这么见外呢,我送你的话就没问题了吧。”


“当年老朽凭一己孤意过来,怎么好再借助白妃回去。”


“小雯也不记得了吧?”


“那是,她当时还太小——不知道寒儿和雪儿现在怎么样了啊。”


“呵呵,羽公还惦记着他俩啊,”若梨温柔地笑了“现在回去的话,说不定赶得上他俩的婚礼呢。”


“嗬,他俩居然真结婚了啊,伯云大哥估计费了不少神吧?”


“嗯嗯,在溺爱孙儿这方面,和某人难分伯仲呢——性格一直都很像就是了。”


“哈哈,老朽是被白妃批评了么?”


“谁知道呢——话说上回带来了东西,要转交给羽公呢。”若梨说着,起身离席,转回已经关门的店内。


“好机会呢——叶丽。”看准了若梨离开,夜香赶忙提醒。


“嗯嗯。”叶丽迅速拿起若梨的保温杯,将其中的液体倒入自己的茶盅,再将保温杯放回原处。随后端起茶盅,一饮而尽——却是满口尖锐的苦涩与直冲头顶的辛辣。叶丽赶忙咽下,这股诡异的液体却一路烧到胃中,似在心头留下阵阵痛楚。


“哈哈,看鸢尾伯的表情,这个不好喝吧?这个估计是穿心莲和藿香一类的药草泡的茶,肯定不好喝。”


“羽公既然早知道,为何不早点说。”


“早说了就看不到这么好玩的事吧?”


“不过若梨姐为什么喜欢喝这个?”


“个中原因老朽也不好说——也许是为了确认什么,或者是释放什么,又或者满足什么吧。”


“白妃实在是——难以捉摸呢。”一旁闲谈的另外四人不知什么时候也转了回来。


叶丽忽然觉得,虽然若梨的笑容如此亲近,为人如此体贴,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接近的感觉——就好比一堵包着棉花的墙壁,虽然柔软温暖,甚至撞上去也不会觉得痛,但却永远无法穿过。


“嗯嗯——不可触及之花,若不盛开于高岭——便绽放于奈落呢。”夜香没头没脑地小声接过一句,面无表情地喝起自己杯中的茶。


若梨本人刚刚好在此时回到席前,怀里抱着个白布包裹的长条物体。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了起来。


“啊啦……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么?”若梨边笑说,边将物件交与羽铩老人。


“没有啊——只是好奇,若梨姐姐去拿的是什么呢——”


“嘛,我也不知道呢,只是替人转交哦。”


见到夜香成功蒙混过关,众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蒙蒙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甚至乌云也已散去,露出满天星斗。虽然城市的灯光中,浩淼银河不再像千百年前那般清澈,但对岸相望的牛郎织女却依旧闪烁着同样明丽的光辉。


“看来得点上灯了呢。”若梨望着伞外的星空,幽幽自语。


街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橘色的灯光洒在被雨润湿的街道上,溅起一片温柔。不知何时,若梨已经拿来一只盘子,盘中某种淡黄色半固体中,插入了一根旧灯芯。若梨轻轻擦燃一根火柴,点燃了灯芯,灯芯明亮地燃烧着,放出一阵微微的腥——在这海风中竟丝毫不让人觉得意外,反而甚是相称。


“若梨姐姐——这个难道是——”


“啊啦,保护动物什么的,我可弄不到哦。”


“哈哈,很有秉烛夜谈的味道了啊,白妃,再上一轮茶,一直谈到天明如何?”


“啊啦,大家明天还都要工作,不要太晚休息才好呢。”


叶丽看着烛光与灯光辉映之中若梨一如既往的笑容,忽然觉得,就算是无法接近她,无法了解她,也许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足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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