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繁体中文

轻之国度

 找回密码
 注册(右键在新窗口打开)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1478|回复: 2
收起左侧

[短篇] 【历史系】三月扬州 关键词:杨广,宇文述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2-7-24 02: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话说咱在轻国潜水也有一点日子了,偶尔也想写一些东西,先帖一个以前练笔时候写的东西,看看水深。各位看官就当看耍猴,切莫太较真。
主贴在楼下。

 楼主| 发表于 2012-7-24 02:31 | 显示全部楼层

1、

    龙舟划过河面,激起微弱的水花——这可能是画面中唯一有些生气的部分,燥热的午后没有风,“杨柳”干巴巴地耷拉着,叶子有点卷边,殿角女早已奄奄一息,连羊群也东倒西歪,完全不成体统。

    这个季节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宇文述想。

    他现在站在御殿船头上,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了。这是一个微妙的状态,因为醉汉决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大殿里,酒宴还在继续。

    论酒量,宇文述决不像他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在他倒下之前,酒桌上不会剩下超过五个人,酒桌之外——也一样。

    他现在觉得很烦躁,而且与天气无关。

    宇文述站起身来,迈着稍稍外八字的脚,慢慢地往回走。走了两步,他发现面前站着一个很魁梧的男人,是他的至亲。

    “你来了,成都。”

    “是,父亲。”

    宇文成都身长将近一丈,膀阔腰圆,却像他的父亲一样,长了一张稍嫌阴惨的淡黄色的脸,像是大病初愈。他也遗传了父亲紧锁的眉头和深厚的嗓音。

    “老夫交给你那件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她现在正在您的房间伺候。只是儿不明白……”

    “有话尽管说。”

    “父亲贵为太师,天下美貌女子无不争相攀附,何必要大费周折去找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妓……”

    他闭上了嘴,因为宇文述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怒容。

    “这件事你不要管,老夫自有决断。”

    “……是。”

    宇文述的眉头皱得更紧,手也微微地颤抖,这是一种很不同寻常的现象。就宇文成都所知,父亲如此紧张的场合只有一次,就是十八年前,入宫劝先帝废黜太子的时候。

    “父亲……”

    “也许为父真的老了,一个连自己都不信任的人不应该继续霸占国家重臣的位子——就算是这个风雨飘摇的大隋。但是老夫还不能到此为止,老夫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

    “总而言之,辛苦你了,成都。休息去吧。”

    “……是。”

    回到大殿的宇文述立即换上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与此相对的,皇帝显得不太高兴。

    “宇文,你做什么去了?刚才朕讲了一个很有趣的笑话。”

    “陛下恕罪,臣不胜酒力,到外面吹吹风。”

    “天下闻名的宇文也能喝醉吗?哈哈哈……”

    “陛下说笑了……”宇文述拼命掩饰脸上嫌恶的神情。

    如今的皇帝已经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晋王,也不再是即位初那个励精图治的贤君。这几年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沉迷酒色荒淫无度,这次为了一赏琼花,想出了开挖运河,美女拉纤的主意。在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点雄才大略的影子。

    当初舍弃杨勇,支持他登上帝位,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宇文述不禁想。

    天已经完全黑了,酒宴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宇文述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2、

    红袖在颤抖。

    被朝廷的大将强行掳走,带到一千多里外的船上,关在某个达官显贵的房间里,无论是怎样的女孩子都会忍不住颤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但是她不敢动面前的酒菜,里面不知道是不是下了毒——或者是“那种”药。

    门“吱呀”地开了,宇文述迈着迟疑的步子踱进来。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应该说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丝毫不少于被后世称作“荒淫天子”的杨广。但是他很紧张,脸也微微发红。但是他终于走了进来,在红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姑娘芳名?”宇文述的声音就像第一次光顾风月场的少年公子哥儿。

    “红……红袖。”

    也就是说她没有名字。风尘女子大多会起一些固定的,香艳的名字,但这只不过是一个代号,只代表“第……号货物”。

    “姑娘可会饮酒?”

    “烟花中人,怎能不会。”

    “那请来一杯吧,虽然不是御用的,但也算是极品,三品以下是买不到的。”

    他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看来酒里并没有下药,红袖也端起酒,抿了一口。

    她不能算倾城倾国,只是能勉强称作“好看”的程度,不过似乎一举一动似乎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显得优雅而富有挑逗性,但这一切不过是“职业礼仪”,看得出来她并不享受这种姿态。

    “老夫……我听成都说,姑娘身世颇为凄惨。”酒过三杯,宇文述似乎没话找话般地冒出来一句。

    “风尘中人,哪个身世不凄惨,却也休提。”

    “姑娘父兄是否尚在?”

    “妾不知道父亲姓名,只听说是个朝廷命官,丢下我母亲进京赴任,从此一去不回,母亲日夜思念,酿成沉疴,辗转多年,终于不治。妾只得卖身葬母,以致流落烟花。”

    红袖眼里落下泪来,不知几分是真。

    宇文述似有些惆怅,几经犹豫还是攥住了红袖的手,一只飞蛾凑巧扑在灯上,“咝”的一声,屋子里暗下来了。

    红袖缩回手,不安地抱着自己的肩膀,她听见对面撩动衣衫的声音。

    “噗”的一声,宇文述打着了火折子,把熄灭的灯重新点上。两人似都有些尴尬。

    “天色不早,姑娘休息吧,老夫告辞。”宇文述站起来,走了出去。





3、

    宇文述走出卧房,在楼梯转角遇见赵虎臣。

    “宇文太师,末将有礼。”

    与说的话相反,面对宇文述,赵虎臣显出一副无礼的态度。这个街头混混出身的将军并不像他名字暗示的那样勇猛善战,深谙为官之道的宇文述自然知道他是怎么出人头地的。

    “原来是赵将军,深夜找老夫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赵某在京城有个表弟,来年大考,特来请太师方便方便。”

    “考场舞弊是大罪,老夫虽然愚钝,还算知道国法,请回吧。”

    “太师不必说官话,好歹通融通融,想必太师刚赴阳台而回,精神倦怠,赵某改天再行拜访。”

    “不必,老夫不会帮你这个忙。”宇文述似乎被戳到痛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

    “太师不愿帮忙倒也罢了,只是太师房中女眷不知可曾面圣?”

    “你什么意思?”

    “龙舟之上,百官不得携眷,看来太师深得圣上信赖,所以得以破例。”赵虎臣冷笑着退走,不留神踩到袍子下摆,险些跌倒,脸色也变得铁青。

    “该死的胡人。”他嘴里小声嘟哝着。



    夜风并不凉,仍旧是干燥而温吞,让人浑身的不自在。宇文述走到甲板上,今天值夜护驾的恰好是宇文成都。

    “父亲,如此深夜为何不安歇?”

    “成都,你如今也是大将了,为父也应该把更大的事交给你了。”

    “儿不懂父亲所指。”

    “你看如今大隋的天下如何?”

    “我大隋如今国富民丰,正是太平天下,些微小贼作乱,待成都出马,不日可平。”

    “是吗……你这么想……”宇文述叹了口气,望着江南的月亮。

    无论是扬州还是长安,月亮都是一样的吧,只是人,实在是难以捉摸。虽然没有人说出口,如今的朝廷仍然是胡人的朝廷,汉人们的不满不是一天两天,而权势显赫的宇文家,自然成为很多人的靶子。

    趁现在给自己找个台阶吧,他曾不止一次这样想。趁现在自己还没有老糊涂,在乡下老家置几亩薄田,两所宅子,然后告老还乡。儿子在朝中掌握重兵,想必不会有人把自己怎么样。

    他也曾着手准备实施这个计划,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还有一件事必须要办。在其他人看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宇文述不这么想。在被北方的叛军或者朝中的群小杀死之前,哪怕不择手段也要安排好的事情……趁自己还是太师。

    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宇文述突然想起一句很俗套的,小孩子都会背的古文,只是和自己的心境毫不搭边。





4、

    皇帝未必是个喜欢宴饮的人,但是奢华到不可思议的宴会仍在继续。天还未亮,百官就要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像应付一项重要工作一般,继续参加龙舟大殿的宴会。

    和年轻时候相比,现在的杨广已经严重地变了形:不是像他父亲那样逐渐发福,而是更加地干瘦,像一根干枯的稻草,眼窝也日渐深陷下去:现在的他就像一具活僵尸,似乎是为了无尽的享乐才迟迟地拖延着进棺材的时间。

    “朕想出来一个好主意,”酒过三巡,皇帝又开了口 “宇文,你来表演个‘狗急跳墙’怎样啊。”

    “狗、狗急……”

    “来来来,把服饰拿上来。”皇帝毫无风度的拍着桌子。

    侍从递给宇文述一个黑漆盒子,打开盖子,里面是一顶狗皮帽子,一条狗尾巴。

    “陛下,这……”宇文述浑身发抖。

    “来啊,给宇文扮起来。”皇帝似乎兴致很高。

    戴上狗皮帽子,装上狗尾的宇文述只能趴在地上,模仿狗的样子。

    “出声啊。”皇帝提醒他。

    “呜——汪”

    “大点声!”

    “汪汪汪!”

    “该跳了,狗急跳墙不跳怎么行?来,跳!”

    宇文述跳了一下,上了年纪的腰发出“咯”的一声,他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瘫倒在地上,百官爆发出由衷的笑声。

    “真好,宇文太师表演得真好。再来一个如何?”郑虎臣笑得最开心。

    “好了!”皇帝一挥手,大殿再次安静下来。“宇文,你知道朕为什么要你演这么一出吗?”

    “臣愚钝。”

    “愚钝?你一点都不愚钝。来啊,带过来。”

    两个卫兵左右夹着红袖上来,宇文述的额角绷起一条青筋。

    “龙舟之上禁携女眷。”皇帝像捉弄猎物一样,踱着步子走进红袖,“朕不记得允许过任何人破例。”

    他伸出血红的舌头,舌尖划过红袖的耳廓,红袖颤抖着缩成一团,宇文述全身仿佛被电击一般。

    “看来宇文也是老眼昏花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普通女子。”皇帝显得意兴索然,“念你昔日的功劳,这次的事既往不咎,来人啊,送这个女人去拉船。”

    宇文述什么都说不出来,似乎在思考,或者已经失望。





5、

    船已到江都,但是琼花却已经谢了,今年的天气的确是不大正常。

    室内,铁青着脸的宇文述和一脸惊讶的宇文成都对坐密谋。

    “如果是父亲的命令的话,成都会照做,但是难道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老夫的命不久了,大隋也一样。但最起码,在死之前要做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老夫不能像狗一样活,然后像狗一样死。”

    宇文述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他的身体也好像充盈起来。

    “江都有五千精兵,加上周边的兵力大概有两万。有老夫的号令的话,一天之内就能聚齐,成都,拜托你了。”

    “儿明白。”

    宇文成都转身走了出去,宇文述寂寞地闭上眼睛。



    十八年前,代郡。

    “妾知道留不住大人,志在天下的宇文大人不会被儿女事牵绊。”

    “你知道就好,我此次进京,正是为天下计,一个为天下计的人不能带着女人。”

    “妾知道,只是妾如今已有身孕,生下不知是男是女,若是男儿还则罢了,若是生下女子,却要如何过活……”

    “我已经托人照顾你今后的生活,不必忧虑。”年轻的宇文述走了出去。



    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宇文述想。

    手里的短刀闪着深邃的光泽,他稍一犹豫,反手拔了出来。一瞬间的刀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

    果然我还是老了。

    把短刀紧紧地藏在腰带里,宇文述站起身来。



    杨广在梳头。

    他的身体日渐虚弱下去,连头发都快掉光了,但就算如此,一国之君还是必须梳头。

    宇文述就站在十几步开外的背后,他好像看见了,又好像没看见。

    “宇文。”皇帝冷不防开口。

    “臣在。”宇文述似乎吓了一跳。

    “朕的命不久了,大隋也一样……”

    “陛下……”

    “朕明明知道,却一错再错,到现在,只能用酒色欺骗自己。”

    “……”

    “杨素告诉朕,从登上帝位那一刻起,朕就必须兢兢业业,眼里再没有自己。但是叔宝不这么想,他说就算是皇帝,也必须为自己活——那个诗人,他本不应做皇帝。”

    “陛下,退位吧,江都兵马都在我掌握之下,现在已经封锁了所有的水道。把帝位让给我,我保证你下半生的荣华富贵。”

    杨广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天下的人都疯了,一个个都想做皇帝,以为做了皇帝便能为所欲为——叔宝说,直到当了皇帝,才发现龙袍不过是一件精美的囚衣,见丽华回首一笑,便觉千里江山,不过是过眼烟云。朕曾笑他痴……”

    “退位……”宇文述宛如用光了把戏的小丑。

    “你的女儿,朕见过了。”

    “!!”

    “你以为朕是个糊涂天子,甚至以为朕还不如那杨勇……宇文,告诉朕,你看到了什么?”

  杨广放下梳子,转过身站了起来。

    宇文述愣在原地,他似乎看到了幻觉,他觉得杨广的颜色活起来,两只眼睛里射出不可逼视的光芒,那不是沉迷酒色的昏君,而是意气风发的雄主。

    “文皇帝陛下……”宇文述如同梦呓。

    幻想消散了,杨广仍然面向镜子,背对着宇文述,如同自嘲般地呢喃:

    “好头颅,好头颅……”

    宇文述攥紧了腰带,金属柄的坚硬触感透过皮革传来。他向前一步,轻声道:“陛下……”
(完)
发表于 2012-7-24 21: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沙发吗?是一篇历史小说。里面有出自历史演义的对话,比如杨广自夸头颅。关于宇文述弑君历史上版本非常多,但宇文述亦为窦建德所灭。

本版积分规则

手机版|Archiver|轻之国度

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JS of wanmeiff.com and vcpic.com Please keep this copyright information, respect of, thank you!

  

GMT+8, 2024-5-17 11:25

Powered by Discuz! X3.4 Licensed

Copyright © 2001-2020,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