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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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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幻想系】缪物语[大概可能好像是更新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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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3 1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血蔷薇骑士 于 2012-3-19 22:43 编辑

太多第一话 玲奈变色龙
0.
快来啊,快来啊。
我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等着你唷。

1.
我的上司是一个奇怪的人。
不,这样说她一定会生气吧,她就是那种情绪强烈的类型。而且,在这里纠结辞藻不仅毫无建树,而且非我本意。如果用奇怪来形容她会生气的话,那换成奇妙也无不可。甚至说,无论是奇异奇特乃至奇谲诡异,用来形容她也都算合适。因此,我并没有非得在此字斟句酌的必要。
更何况,所有这些词汇都算不上恰如其分。非要套用在她的身上虽无不可,但是不管选了哪一个,我都无法摆脱如鲠在喉之感,到最后只能草草放弃。反正作为她的下属,我并没有非得穷尽辞藻来修饰她的义务。对她来讲,只要我能迅速地赶到现场,再安安稳稳地把她所希冀的东西带来给她,那便足矣,充其量再向我要求一个描述准确。至于擅自使用一系列的修辞、参杂个人感受这种事情,更是极大的禁忌。由此看来,或许正是因为她看中了我的不善言辞,我才得以留在她的身边也未可知。
不过,说到底,那只不过是细枝末节的东西,对于她——八佰川神奈子而言,这样的评价只会淹没在关于她的各种传说、谣言、讥讽、嘲笑、歧视、愚弄、杂论、风评、中伤、责难、非议、辱骂、诽谤、暴言,以及种种类似的捕风捉影之中。
而对于这一切,八佰川一概不予置评,甚至根本不予理会。
“何必理睬那些凡人呢,橘君?他人的言语既不能妨害我要做的事情,也不能伤害我本身。将思绪放诸于此才会劳心伤神。不予理睬,反而乐得自在。”
八佰川的想法大抵如此。对于这样遗世独立的想法,我虽感到敬佩,却暗自庆幸她虽然霸道,但也不至于强迫自己的下属与己相类。和整天足不出户、只期待那些奇异的事件找上门来的八佰川不同,像我这样的渺小凡人,一旦离开了社会,不出几日就会在贫苦中死去吧。
虽然站在她的身边,但我终究不是八佰川。
或许八佰川也曾这样叹息过吧。
我终究没有被人称为“带来灾祸的魔女”。


2.
我终于从梦中醒来了。
我并不是经常做梦的体质,或许正因为如此,我也不擅长记住梦中的情景。然而这份健忘却并不能帮我摆脱梦境带来的影响。现实和梦境中的情绪会变得混杂起来,难以分开。它仿佛凝聚成了一个有形的实体,盘踞在我的上腹。我感到我的胃中一阵沉重。
虽然我对我的梦境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这反而加重了这种感觉:我无法将梦境和现实的感情割离开来,它们混杂在一起。我只能等着它慢慢消褪。
这实在不是一个惬意的过程。
我将视线移向别处。不远处的床上,八佰川穿着她那件幼稚得有些可笑的睡衣,此刻正睡得香甜。
如果我拜托八佰川,或许她有办法将这部分的记忆从脑海中唤醒,或者更干脆地将这部分感情从身体中剥离出来吧。虽然我从未见过她做类似的事情,但是她给人的印象简直是无所不能。这点事情又怎么会难得倒她?
我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不,这怎么可能。即使身为魔女,随意摆弄人心也实在太过离奇。
我说服自己忘记这些说法,从被当成睡床的沙发上坐起身。我尽可能举止轻柔,然而老旧的弹簧仍然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内的宁静。八佰川发出了一阵可爱的鼻音,坐起身来。
“抱歉,八佰川,吵醒你了?”
八佰川轻轻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她茫然地环视四周,视线摇摆不定。
接着,她看到了我。
“啊,橘君——”
在我有所反应之前,八佰川就突然飞扑过来,一把环抱住我的脖子,悬挂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无尾熊抱在桉树或者别的什么上面一样。八佰川过于娇小的躯体甚至不能使我感到什么重量。
“我说,八佰川——”
“不要。”
我试着开口,然而没等我说出具体的词句,八佰川就一口回绝了我的请求。
“人家昨天已经很努力了哦,当成是奖赏也可以。人家才不要放开橘君——”
八佰川撒娇一样的话语中带着浓浓的睡意。我叹了口气。直到她彻底清醒,我只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她虽然是我的上司,但是却像小孩子一般任性。从来不好好听人说话,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做事,毫不顾忌他人的感受。如同在现代都市街道上呼啸的过山车,把整个社会的规则搅得天翻地覆。
对我来说,她简直是不能理解的别种生物。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偏偏只有我与她最为相像。
我们就好像一张牌的一体两面,我是能融入牌组的背面图形,而她是独一无二的Joker。她是如此强大,然而却不得不依赖着我的支撑。
我不由得苦笑。随手抚弄起八佰川黑色的长发。娇小的少女好像感到惬意一般,喉咙里发出猫一样的咕噜声。完全不在意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丝绸睡衣,八佰川紧紧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究竟这种信赖感是如何养成的呢?
“嘛,大概是看穿了你的胆量才放心的吧。”
不知道何时醒来的八佰川依旧坐在我的怀里,用双手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
“请不要擅自读取别人的内心。”
我推开越贴越近的八佰川,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什么嘛,橘君这么闷的性格,不用读心,鬼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橘君哪里听到一句真心话。”
“这还真不错,我也想学学这个技术呢,我都快想不起来上次听到神奈子的真心话是什么时候了。”
听了我的话,八佰川神奈子“咯咯”笑着,终于放开了双手站起身。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啦,只要心意相通就可以做到。”
她走到床边,拉上了百叶窗。
明明睡觉的时候都不在意窗外的,偏偏起床后注意到这点,简直是本末倒置一样的行动。
……不过,心意相通么?
我望着八佰川的背影,努力集中精神。
“……不对等等,既然心意相通,为什么我没办法知道你的想法?”
八佰川的背影突然停顿了一下,接着,她突然弯下腰去。
“……八佰川小姐?”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急忙绕到八佰川的前面蹲下。然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如同想象中的痛苦表情,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忍耐、脸和耳朵都憋得通红,全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
“……”
我无言地盯着她,她却没有丝毫反省的意思,仍然笑得直不起腰来。
……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有心意相通就能读取内心的事。
“抱歉抱歉,我也没想到橘君居然会相信这种说法。”
“反正我就是少根弦、天然呆啦。”
不,即使是我应该也没有天然到相信只要满足契机就能使用这种超越常识的力量的程度……我会相信八佰川的话,大概是因为我的心中有希望这样的事能够成立的因素吧。
“好啦,你到底要笑多久?再不快点换衣服的话,可就来不及啰?”
听到我这么说,八佰川这才停止了嬉闹。她站直了腰身,换成了一直以来的营业用的无表情脸孔。
“那么,今天的委托人是谁?”
“是你也认识的人,八佰川。”
我浏览着记事本,做出确认。
“是柏木君哦。柏木森也警部阁下。”
发出“诶~”的感叹,八佰川绚烂地笑了起来。她一边维持着这绮丽的笑容,一边解开绑在胸前的丝带。丝质的睡衣从她娇小的身体上滑落,露出下面无暇的少女躯体。我急忙移开视线,却换来了八佰川“咯咯”地嘲笑。
“不行哦橘君,在这个时代还这么纯情,是交不到女朋友的哦。”
这个娇小的、黑色的、不详的少女并不避讳在我面前更衣,这让我很是难堪,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八佰川就是那种不考虑别人意见的人。我试图回击,视线却无法从八佰川毫无遮挡的贫瘠胸部上移开。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不由得面红耳赤。八佰川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起来。这简直是救世主一样的声音。我放弃了第一千零一次教导八佰川羞耻观的机会,捡起滑落在地板上的睡衣,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别忘了向我替柏木前辈问好哦,橘君。”
“先把衣服穿上再说啦!”

3.
气氛有些凝重。
柏木——柏木森也警部坐在来客用的沙发上,恶狠狠地盯着摆在眼前的杯子,让我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紧张。他铁灰色的头发根根倒竖,眉间的皱纹拧成了深深的沟壑。这样的人在你面前死死地盯着刚刚端上来的茶杯,你就会努力思考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事情。难道是黑色的漆器让他感到压抑?或者是新春的玉露不符合他的喜好?我拼命地猜测着可能的原因。总不会告诉我,这个相貌古朴的男人其实是红茶派吧。
“那个,请问……”
“啊啊,是!”
对方的声音就像印象里那样低沉,浸透着深深的焦虑。我不由得挺直了脊背等待聆听,然而男人却皱起了眉头,犹豫起来。
“……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
我一下子泄气了。这男人小心翼翼地就为了说这件事吗?
“不,抱歉……八佰川小姐不喜欢咖啡,故此本馆并未准备……”
我试着向对方说明原因,对方立刻摆出一副“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嗯,说的是呢。抱歉,是我僭越了。”
男人摆出了相当的低姿态,郑重地向我低头道歉。
“不,您这是哪里话,招待不周,是我应该致歉才对。”
忙不迭地客套着,我也低下头去。说实话,这样一开始就放低姿态,明摆着就有求于人的类型我着实应付不来。我用眼角瞥了一下内堂,希望八佰川赶紧出场,把我从这种尴尬的局面里挽救出来。
这没用。当然。我早就知道的。如果八佰川会亲自出来接待客人,从一开始就不需要我在这里招待。我悄悄地吸了口气,抬起头来。
“那么,在八佰川小姐更衣的这段时间里,可不可以请教您的来意?”
柏木盯着我,稍作沉吟。我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努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诚恳和值得信赖。这并不容易,那双眼睛中透露出的强大魄力压迫得我几乎不能呼吸。然而过了片刻,男人就移开了视线。
“啊,不好意思,不知不觉就露出了这副表情。明明是在下有求于人,见笑了。”柏木婆娑着自己寸长的短发,晒笑着说道,“本来在下也不想劳烦八佰川小姐出面,但是,实在是遇到了棘手的情况……”
“是连警方都需要来寻求帮助的事件吗?是已经需要‘魔女’出面的程度了吗?”
我打断对方的话头,并且提出了相当失礼的问题。对方却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只是一味斟酌着自己的措辞。
“呃,说是事件……不是那么大的事情,只是有朋友拜托我个人帮一个忙而已。那人和我交情不错,又对我说,‘除了在做警察的你,我实在想不出还能拜托谁了’,我这才接受下来。我当时还想着,只是寻找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女孩罢了,即使不这么兴师动众地寻找,过一段时间之后,她也自然会回去。可是没成想……”
“没成想,即使警方介入,仍然没有找到对方的下落?”
柏木瞟了我一眼。那眼神相当怪异,我不好说那是表示肯定还是表示否定,只好闭上嘴,安静下来等待接下来的故事。
“本来我只是以个人的名义接下的这桩请托,想着只要下班后去对方可能出没的地方转一转就会有所收获。我向委托我的朋友打听了小姑娘的一切爱好,又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来仔细研究附近的地图。到了周末,我便带着满满一笔记本的资料和标满注解的地图开始了侦探的工作。
“我只花了两个小时就在一间商店里看到了她,同时她也注意到了我。我曾经造访过她家数次,即使被认出也不奇怪。就在我分开人流、试着赶上她时,她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了。
“是的,真的消失了。
“我本来也考虑过是不是被其他人挡住才从我的视野里消失的。但是后来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数次,甚至有一次我几乎都要抓到她了。我这才觉得不对劲。
“哈,你现在的神情,就和当时的警视阁下一样。
“回到警视厅我便向警视说明了这个情况,警视阁下却呵呵大笑,直斥这件事情荒唐透顶。我一再坚持,他才允许我动用生活安全课的部分警力进行调查。他当时还拍着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柏木,没想到你居然也会老啊。’
“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即使对方只是个还在念高中的小女孩,完全没有反侦查或者别的技术,她仍然从我们的包围圈中逃走了——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这件事后来被反馈回警视那里时,警视阁下才真正开始正视这件事情。
“然而这毕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即使最后仍然无法找到,一个小女孩也不会对公共安全造成什么影响。在数次失败之后,这个事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虽然很对不起委托人就是了。
“当我将警方最后得出的结论——认定失踪——告知给对方时,对方的反应出人意料地很平淡。‘特意来拜托我却没有帮上忙真是抱歉’,‘说哪里话,柏木君你这么努力,我们才是没有脸面再麻烦您’。以这样的客套结尾,双方都放弃了搜查。
“本来我已经快要忘了这件事情,然而变故就这样发生了。
“三天前——也就是女孩失踪后的第十天——我的委托人被发现死在家中。
“致死原因是出血过多,而出血是因为被利刃贯穿了后颈。没有厮打的迹象,没有盗窃的痕迹,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表现出这里有第二个人曾经来过的痕迹。我当时就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是的,你想的没错。
“不断消失、最后被认为失踪的女孩,她的指纹就印在凶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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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rwei + 1 凉子&泉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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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3 13:49 | 显示全部楼层
是可以连载的水准呐,这是要参加征文么
发表于 2012-3-13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H姐姐文的水准比H姐姐本身所想的要高哦,请H姐姐坚持填坑,至少俺会继续关注H姐姐的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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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北色 + 1 橙色你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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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4 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不过弱气主角和强气又带点小恶魔的女主的配置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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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北色 + 1 柱子你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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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14 21:16 | 显示全部楼层
虽说一开始我觉得八佰川应该是橙子一样的角色但后来却猛然瞎了狗眼,好吧H姐姐咱们先来谈谈这个精神损失费怎么算吧。。orz
 楼主| 发表于 2012-3-19 22:43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血蔷薇骑士 于 2012-4-8 07:46 编辑

4.
直到最后,八佰川也没有离开卧室,出来见柏木警部一面。这通常代表她对访客不感兴趣,或者只是单纯地心情不好。身在被当作事务所的客厅内,我无从知晓八佰川的想法,也不能对她的行为作出任何建议,只好反复地询问警部一些在叙述中未被提及的细节,并且试着暗示对方八佰川小姐性格阴晴不定,这样的事件并不能一定引起她的兴趣。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柏木警部对此并不惊讶,也不再像来时一样焦虑。他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啜饮着已经变温的玉露茶,保持着不愠不火的沉默,只在我偶尔提出问题时才适当地回答几句,然后又陷入同样的沉默之中。他似乎对自己带来的故事充满自信,然而当我重新审视时,却越发觉得这个故事站不住脚。
我整理着柏木警部的故事,提出了一个个问题。我必须试着整理出一个完整的、客观的故事,以便当八佰川问起时我能够应答如流。她总是提出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似乎只有那些细节才能引起她的兴趣。那是我全然不能理解的部分,我能做的只是事无巨细地仔细询问。然而柏木虽然颇有耐心,却并不配合,不是搪塞,便是明显的胡编乱造。当我提出指责,他又立即改口。因为这样,虽然谈话一直在不间断地继续,进度却非常缓慢。
“那么柏木先生……您说您是怀疑失踪的少女杀死了您的委托人吗?可是如您所说,凶器的利刃是从后颈贯穿而入的……仅仅是普通的少女,会有这么大的腕力吗?”
花了数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感动疲劳不堪,问题也终于进行到最后的阶段。我不耐烦地用笔尖叩打着笔记本,感到自己似乎燃尽了。
“正常说来应该是不会的,也没听说那家的女儿有在练什么空手道一类的武术。要说我个人是不太倾向于认定这会是那女孩做的事情,但是除此之外又没办法提出任何可能的嫌疑人……不过,既然女孩能够凭空在人眼前消失,那么拥有这样的力量应该也不奇怪才对……”
我不发一语。眼前的男人将一切事情都推在“未知”上,让我完全找不到问题的切入点。我把笔记本抛在一边,捂脸倒在沙发上。
“话说回来,正是因为这事件处处诡异,我才来请八佰川小姐出面。然而她一直不肯面见在下,这让我十分困扰……”
难道在八佰川小姐的眼里,人类的性命居然还比不过单纯的乐趣吗?柏木警部挑衅般地补充道。
我掩面。
“只是死了一个区区市民就如此兴师动众,到最后还得去求助一直看低的民间人士,现在的警察还真是可笑。”
八佰川神奈子凛然的声音从内室中传出。
“本来,若是警方能再重视失踪事件少许,或是能够看出少女失踪这一行为本身的意义,那么类似的惨剧便不会发生。而现在,又妄想利用我来掩盖你们的失职,实在是令人发笑。”
随着裸足踏在木制地板上“咚咚”的响声,八佰川踏进了客厅。她穿着一件黑色的丝织和服,银白的丝线缀成梅花的图案,以腰带为轴上线延伸。长发用发带扎成马尾,露出白色的颈项。黑白两色的少女既不愤怒也不悲伤,她只是静静地嘲笑着,宣示着自身的不详。
“引起我兴趣的方法虽然不多,但绝非罕有。可你却妄图以激怒我的方式获取我的帮助,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慷慨。如果不是前辈指示警部阁下前来,又准备了其他礼物,你此刻已被橘君赶出去了。”
另外,柏木森也这个名字只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特地使用的假名吧。那家伙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父亲派到我这里。八佰川补充道。
我不禁哑然。不仅是因为名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我还可以赶客人出门,更没见到有什么礼物摆在这里。我狐疑地望向柏木警部,那个男人虽然面色苍白,却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你没有那么做。”
“请不要搞错了。”八佰川收敛了嘲笑的神情,“事实上,我正要那么做。赶紧离开这里,让柏木魅到这里来。这么长时间不见,我简直有些想念她了。不过。”
八佰川缓步踱到玄关,一把拉开了玄关的大门。
“我有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摆正心态来欢迎一只小偷猫呢。”
我不得不说,自从与八佰川相识以来的数个年头里,我经常会遇到一些新奇的、从未经历过的事态。和她在一起,我偶尔会陷入危险,好几次被逼入崩溃的境地,曾经有一年的时间一直和杀人鬼共进午餐,还有一次被拿去当作贷款的抵押。然而,我又不得不承认,以上的这些经历,与我现在身处的环境相比,简直一文不名。我自以为久经锻炼的神经正在被思考所产生的高热融化,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脑浆沸腾的声音。
“嗨,阿橘。”柏木前辈——柏木魅前辈向我挥了挥手,笑着说,“好久不见了。”
我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仿佛整个房间突然旋转起来一样,我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血液在血管里沸腾着,体温急遽升高,我几乎感觉得到汗水在皮肤表面蒸发。我用力地攥紧拳头,直到指甲刺痛了手心,我才略微镇定下来。
这样的举动在别人眼里一定非常怪异吧,我看到前辈的眼神里充满关切。我试着说点什么来缓和气氛,然而直到我张开嘴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我的喉咙好干,即使最轻微的振动,都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剧痛。我只好闭上嘴,任由这突如其来的最终机会从我眼前消失。
这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吧,然而在我眼里却是如此漫长。我仿佛在这里站了千年之久,直到八佰川一下子将我推开,挤到我们两人之间为止。
“好了,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即使是柏木前辈,也得知道橘君是我的东西。赶紧让你的群众演员退场,然后我们再来详谈。”
我清楚地感觉到前辈的视线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了旁边的八佰川身上,然而我感受到的压力却并未因此得到任何的减少。从八佰川娇小的身体上喷薄而出的杀气正在逐渐填满整个空间。我同情地看了看被柏木前辈派来的男人,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请不要对委托人指手画脚,小不点。我们才是付钱的一方。”
“哼,我只是凭兴趣营业的店主,若是以为用金钱就能收买我,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只要接下这单生意,至少这个月内就不需要向八佰川本家摇尾乞怜了,这难道不是很吸引人的么。”
“请别弄错了,是本家对我摇尾乞怜才对。虽然那群人确实很讨厌,但是小偷猫更惹人心烦。”
“明明只是个小不点还真敢说。”
“除了个子和年纪一无所长的人还不是一样。”
两个人几乎在见面的同时就剑拔弩张起来。并不是哪一方挑起,而是自发的同时性的行为。两个人摆出了同样的姿势,变得同样的互不相让。
……这两个人的关系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好呢。
“明明都这个年纪了还是这样的体型,真是难为了橘君啊。和你一起外出的话,会被误认为是变态恋童癖也说不定——”
“我是家里蹲所以没问题!”
……总觉得话题向奇怪的方向转变了。
如果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会变成怎样的窘境。我咳嗽了一声,强硬地插入两人之间——
“因为守着你而一直没办法出门的橘君也变成家里蹲的话,还不如我来接收他比较好!”
我的强硬只保持了一秒钟左右。不知是不是因为过于激动,柏木前辈使出了家传的古流武术招式,轻易地将我击倒,随即踩踏在我的腰部中央。单单只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已经让我无法挣扎,柏木流的武术果然是不容小觑的东西——
不,这好像不是佩服的时候。
“所以说橘君是我的东西,就算是被你抢走他也会跑回来的说。”
强烈地主张着自己的看法的八佰川并没有注意到我在短短的一瞬之间已经被柏木前辈踩在脚下,她只是及其自然地向前踏上了一步。在她娇小身躯微不足道的重量下,八佰川的裸足用几乎可以说是温柔的触感踩踏在我的背上。八佰川长可及地的和服下摆就这么落在我的眼前。
我一瞬间被这种幸福感吞没了。
“既然那样,就让橘君自己来决定……咦?橘君到哪里去了?”
柏木前辈四下环顾。当然哪里都不会有我的身影。
因为此刻的我已经被幸福感踩在脚下了。我已经被幸福感淹没了。我已经被幸福感吞噬了。我的整个灵魂已经漂到了那个世界去了,残酷的现实中当然不会有我的位置——才怪。
我只是单纯地无法让别人以为我是个会把头钻到女孩子的和服下摆里面高喊“我在这里”的变态罢了。
……然而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这两个人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发现我在这里吧。一开始的吵架也好现在这种情况也好,甚至是那些超离常人甚远、简直是过于荒诞的才能也好,这两个人还真是太过相似了点。
“咳。”
大概是看到我处于这种情景下无法脱身的窘况了吧,柏木警部——不,既然八佰川曾经信誓旦旦地表示过这个男人并不具有那样的身份的话,那么想必这个男人确实有另外的身份吧——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能想象到大叔一手握拳放在嘴边装做咳嗽,一边悄悄地用另一只手指向躺在地面上的我的情景。
我也能想象出两个人一起顺着大叔手指向的方向低头,结果发现我已经被她们二人踩踏了数分钟之久的事实时,柏木前辈的害羞和八佰川的嘲笑。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想象不出其他可能的情景会导致我被拦腰一脚踢晕过去的情景。



 楼主| 发表于 2012-4-8 07:46 | 显示全部楼层
5.
我做了一个梦。
平日里鲜少做梦的我,在昏迷时反而陷入了梦境之中——这甚至有些可笑的事情,却在这种时候化为现实。我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八佰川听说这件事时笑得直不起腰来的样子。然而当我回头审视这个想法时,却发现在梦境中想到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可笑。这甚至给我带来了一种奇妙的错觉,仿佛这并不是梦境,也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一样。
不,或许这一切真的发生过也说不定。
然而各种因缘我并不知晓。在这个梦境中,我就好像突然被推上音乐舞台的观众,完全不知道剧本,却又被强迫着随着歌声起舞。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此身到底位于何处。唯一我能掌握的信息便是我在奔跑,然而我却连我要跑向何方都不明晰。
这就是梦境。我不由得叹息。
“梦境?即使你想引我发笑,也得找些好笑的话题才是。虽然我也喜欢这样的你,但是一次又一次的解释实在劳心伤神——不过没办法,谁让我喜欢的来着?听好了,橘君。所谓的梦境,不过是人类的脑在睡梦中进行回忆或是妄想的行为罢了。那才是被世人称作梦境的东西。像你这样的情况,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也没办法归结到一般意义上的梦境里面。”
——如果询问八佰川,想必会变成诸如这般的问答。她当然会一如既往地一边向我解释我所面对的问题的本质,一边轻声嗤笑我面对这一切的无能。
然则这一切只不过出于她的兴趣。是她个人的爱好。是名为八佰川神奈子的这一存在用以打发无聊时间的惬意消遣。她并不接受求恳,正如她不提供帮助一样。“灾祸的魔女”就如同她被称作的那样,只在她所想要的时间里降临在她所想去的地方。
我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振作起来。这不过是个梦境,即使不依赖八佰川,我也不会因为做出了什么错误的举动而送命。既然我在奔跑,那我一定是有奔跑的理由吧;既然我一开始便朝向这个方向,那我便朝着这个方向继续奔跑。这之中一定存在什么理由,只是我不知情罢了。既然这其中存在这确切的理由,那么即使我并不清楚,也理应不会影响这行为本身的正确。
然而——
正在狂奔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膝盖一软。
“咦——”
我惊叫出声——完全不在意自己发出的声音与平时截然不同——未经过锻炼的身体没办法立即减慢速度,我失去了平衡,向前一跤扑倒,又在尘土里翻滚了几次,这才勉强止住了势头。
“我射中他了,就在前面!”
远远的传来了男人的喊声,随即又有数个其他的声音应和。我分辨不出他们的人数,也没办法处理膝盖上的箭伤,只得挣扎着匍匐向前。然而受了伤的右腿使不出丝毫力气,就连匍匐也异常艰难。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我停止了移动,放弃了挣扎。反正只是梦境罢了,为什么非得拼命——
“呵。”
传来了一阵凛如寒冰的笑声。
我仰头望去,正好遇上笑声的主人俯视的冰冷视线。她用不带笑意的笑容睥睨着我,纯黑如墨的双瞳中写满嘲讽。
“八佰川……?”
我不由得喊出了记忆中少女的名字,随即用摇头自我否定——眼前的少女比起八佰川神奈子来得成熟许多。
然而,少女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什么嘛,居然知道奴家的名字……汝啊,是什么人呢?”
她操着有些奇妙的口音,用参杂古风的词句发问道。
“我……我是……”
我犹豫着。我到底应该告诉她怎样的回答?与我记忆中不同的八佰川会不会认识橘这个名字,就像我一直铭记着八佰川一样?然而即使她记住了这个名字,在这样的时机下说出又是不是过于武断?
自称八佰川的黑色少女饶有兴趣地俯视着我,像是要等我给出一个回答。
“我叫……宇佐间。”
我抛开了寻找正确答案的想法,报上了我的姓氏。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两人,这才是应有的礼节。
即使匍匐于地,也要保持和对方相同的立场——我用这样的气势说完,少女就露出了笑容。
“这样啊……”
那是对知晓一切、成竹在胸的笑容。
“是吗……这样的话,奴家也是不报上名字不行的呢。”
少女直起脊背,挺起胸膛,仿佛对方站立在她的面前一样。
不远处,敌人——那些使用羽箭的男人的身影包围了过来。“不能让那男人跑了”,“不用在意那个少女”,诸如此类的喊叫此起彼伏。
然而在少女的眼中,他们并不存在。
“奴家乃是第四代八佰川。若汝喜欢,可以用姓氏来称呼我——但是,还请记住,奴家是八佰川神代子,是生活在此刻的独一无二的人类。”
少女的声音清澈澄净,在无数人的吵闹声音中,她的声音依旧清晰明朗。
“那么,奴家问汝:汝之名姓,可否告知?”
羽箭破空,刃光夺目。
明明性命危在旦夕,此刻的我却淡然无比。我缓缓开口,将此刻浮现在心头的话语一一吐出:
“我乃宇佐间家第四代彻,奉此身为君之盾之人。”
“然。”
少女凛然应道。
“汝既为盾,则以奴家为刃——若有外敌,当协而诛。”
少女轻轻招手,血红色的纸伞凭空出现。她握住伞把,微微旋转,伞面上的白色斑点随之连携成了一张繁复的图案。少女轻轻抖动手腕,纸伞随即倾斜,将二人的身形遮住。羽箭击打在伞盖上,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发出。
“呵。”
少女轻声嗤笑,将伞向着羽箭飞来的方向画了个半圆。纸伞不住抖动,化成一片红色的漩涡。     
“汝等哟……可不可以请汝等放弃?奴家与彻君总归会死,但绝不会死在汝等手下。”
她“啪”地一声收起纸伞,睥睨着周围的众人。
“不然的话……呵。”
她又轻声地笑了,像条藏在草间的蛇。
而我呆呆地坐在地上,无辜地环视着倒在周围的男人。直到最后我也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正如我不知道这位八佰川是用怎样的手段将他们击倒的一样。我的脑海里此刻就一个念头:比起神奈子来,这位神代子笑得更加冷艳。
对于这个十数代前宇佐间与八佰川的相遇,我唯一的念想实在是平凡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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