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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战争系】【断章:临时代号Nameless】【未完成+新手+求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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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2-12 17: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wangww 于 2012-2-12 17:20 编辑

【代号:蓝色黎明】【断章】【临时代号Nameless】(标题未定的意思)
自初二到高二以来唯一一个很有希望的但只写了一半的断章
虽说“很有希望”,却总感觉写的很不妥,本想发去“写作研究区”,但看到3000字限制于是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
全篇10000字左右,完成度约25~40%,希望大家能指出不妥之处
因为要上学,可能一周后才能回复,在此期间希望大家多多吐槽咱就先在此谢过各位啦,那么废话不多说,上文吧

-------------------------吾是分割线!---------------------------

“嗒,嗒,嗒——嗒。”
深呼吸,自信地,决不容出错地,
划下完美的每一笔——
“喀拉。”
随着粉笔回落,长有一头蓬松鬈发的历史教师转过身来。
“今天的内容就是这……些。”
布尔纳拿着厚实的记录本站在木制讲台上,海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教室后的挂钟,语气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然后,如释重负般,他轻舒了口气,微笑着,用了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宣布道:
“就着今天我们所讨论的主题,我与诸位分享一个故事吧。”
原本还有零散讨论的教室,此刻突然如湖面般静寂,淡雅的橘子花香中,饱含着一股几乎凝结出来的敬意。
布尔纳先生的战争史教室,素来是座位不足的,每逢初夏便更是如此。学生之所以选择他的课,除却窗外香气四溢的橘树和充满哲学气息的授课外,更多是因为他曾周游各国,阅历丰富,脑子里装着讲不完的故事,而他似乎也乐意与学生们一道分享其中的哲理与乐趣
——即便是整整用上大半节课也在所不惜。
“这大约是十年前,还是战火纷飞时的事了,当然,是关于一位军人的。”
布尔纳的声音与橘子花的香气在教室内回荡,与此相对应地,讲台下的学生如同军营一般齐整,没有人胆敢造次,生怕搅了先生的兴致。
不过,相对于强忍躁动正襟危坐的年轻人而言,讲台上的年长者要显得轻松许多,他轻轻合上书页,面朝学生,余光却凝视着窗外盛放的橘子花。
“活着的生命,真美。”
布尔纳默默地赞叹道,心却发出另一声追问:
“可此时此刻的你们啊,是否也在同享这一片花香呢?我的恩师?”


“起来,起来!”
一阵连死人都能活活弄醒的猛踢。
“你这睡死鬼,可恶的布里奇亚人!”
“嘭!”
脸上又挨了重重的一拳后,躺在墙边的青年终于知道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深蓝色的眼睛迷茫地望着眼前白蒙蒙的场景。
“该死的,终于醒了么,”
烟雾缭绕的影像中,一个白衣人正拍打着自己的手,不停地抱怨着:
“这些人,长着像僵尸,睡得又死,服饰邋遢得一塌糊涂,连点军人样都没有,每天却一火车一火车地往前线拉,真不明白高层怎么会想到把这群连充当炮灰都不合格的布里奇亚人送上前线去打仗。”
“行了,反正他已经醒了,我来处理,去忙你的吧。”
另外一位同样穿着白衣的人用一句话打发走了他那位满腹牢骚的伙伴——后者走开的时候,依然在不停地嘟囔着“真是废物”之类的话语。接着,他转脸看向一脸懵懵懂懂的青年,毫无感情地问道:
“士兵,你的姓名、番号。”
青年双眼呆呆地看着前方,一脸像在说“哈?”的神情,显然,这惹怒了对方。
“回答我,士兵,否则,既然你那么想睡……”
那人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顶在青年的额头上,冷硬的金属感随着炽热的血液,在大脑中来回流动,伴随恐惧一齐杀来的,是:
“我就打碎你的脑袋,让你一辈子都不用醒来。”
“莱昂。”
青年舔舔干裂的嘴唇,含糊不清地嘟哝着,一只紧握手枪的手在视网膜上渐渐清晰。
“没说清楚,再重复一遍。”
对方毫无感情地说道。
“莱昂。”
这回声音略微清楚了些,同时,名为莱昂的青年慢慢辨认出,眼前这位穿着白皮大衣,戴着青灰色檐帽的人,是个少尉。
“你的番号?”
少尉又一次毫无感情地发问了,紧握那把手枪的手好像后退了些,不是那么地咄咄逼人了,可依然存留因愤怒而开火的可能。
“番……号?”
“就是你的所在部队,别跟我说不知道。”
但莱昂真的不知道,从家里被强行征召,连续二十个小时不得睡眠,外加上沿途的遭遇,在这种疲惫的状态下,就算拼劲全力去回想先前的事情也是很困难的吧。
何况此时的他还满脑子无可救药地装着家乡那简陋但尚可避寒的床铺呢?他的部队番号也只在被征召时发给的“志愿应召令”中看过一眼,那玩意就在身上,记不得具体放在哪里而已。在莱昂看来,所谓番号,就像是囚房房号一般,不过叫着好听罢了,并无可荣耀之处。
不过他还是报出了这个好听不中用的数字:
“好像是第九团来着……”
“十三师第九团?”
在莱昂担心自己会因没有及时报上番号而被打爆脑袋的时候,少尉先开口了,语气中带着些微的激动。
他放下手枪,伸出双手抓住莱昂,使劲晃动着,问:
“想清楚,是第九团吗?‘苍蓝蔷薇’第九团?”
“大概就是第九团吧,管它是什么……第九团,征召令上好像就是这么写的。”
怀着这样的想法,莱昂点了点头:
“嗯,是的,没错。”
“……”
短暂的、感到不可思议的沉默。
“很好……算你走运。”
少尉将手枪插入枪套中,压下帽子,手指向车站门口的队列,低吼道:
“要出发了,快去。”
“哦……”
“别打瞌睡,否则我会毙了你的,快去。”
被推着走向队列的莱昂,余光无意间与少尉相对。
黑色的低垂着的帽檐下,是张白暂的脸庞,
暗红色的头发间有汗珠在闪耀。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微笑着……
等等……在微笑着?
“站好,等会他们去哪,你跟着就行了。”
少尉用手背拍拍莱昂的右肩,然后猛地一挥左手,大踏步向队首走去:
“团预备队,出发!”


“嘎呜——呜——”
混杂着汽油味、汗臭味、皮革味的卡车在黑暗中仿佛永不停步地行驶着,粗糙厚实的帆布能阻挡刀锋般的暴雪,却无法阻止寒气蚕食般的渗透。
不过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下,莱昂倒是睡得挺死,以至于卡车渡过河、在一个山丘边停下、车上的其他人都陆续下车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醒来。
“喂,你死了么,还是想死?”
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莱昂原本沉重得抬不起来的眼睑一下子跳了起来,那个红头发的少尉正拿着手电筒,在莱昂的眼前来回晃悠着。
“别晃……长官,怪吓人的。”
“哈,我就知道,起来吧。”
莱昂几乎是被拖着走下车的,当他下车的时候,其他人早就在车队附近站齐,正接受一个穿着白色迷彩服、头上带着钢盔的军官的检阅,那军官高昂着头,神情严肃地迈着正步,活像一头巡视密林的雄狮。
“连长同志,一个也不多,全部到齐了。”
那军官听了这颇具幽默意味的汇报后,点点头,低沉地说道:
“很好,归列。”
紧跟那位红头发的少尉,莱昂一摇一摆地走回队列,有几个人低声讥笑,不料却激起一声怒吼:
“笑什么!”
惊悚后是死寂的肃立。
“认为他的过错与你们无关?那可就错了!”
连长冰冷的眼光在扫射着,雄狮般的怒吼在暴风雪中依然如雷贯耳。
“与他同行的队友连叫醒他都做不到?队友犯错,就能视若无睹地加以嘲笑?那好,不管你们以前怎么做,做了什么,今天你们给我听好了,”
第九猎兵团团章第一条:‘不分种族,不问亲疏,尊重、信任并协助你的队友’,在这里,如果你连这最起码的条件都做不到,那请自己收拾行装,申请去其他部队吧。”
“这种军人,在战场上毫无价值……即使我们接纳了占全团七分之四的布里奇亚军人,那也不代表我们不需要铁的纪律!你们这些连姓氏都没有的家伙,最好安分点,明白没?”
“明白了!”
莱昂和着众人答应着,心中暗暗惊奇地想道:
“七分之四……真是绝无仅有啊,可是……”
“总之,我要说的就这些,咳嗯。”
将愤怒一股脑全抛出来后,连长恢复了先前那种高傲的冷静,慢慢想起了些什么:
“对了,刚刚那个犯错的士兵呢?”
“在这里,连长同志。”
红头发的少尉灵活地让开了路,让连长走到自己身后。
那息怒的雄狮盯着莱昂的脸,仿佛在端详一尊憔悴的雕像:
“你的名字?”
“莱昂。”
“为什么犯这种错误?”
“抱歉,长官,我确实不是有意的,可我已经有二十来个小时没有睡觉了。”
莱昂咽了咽口水,挺直腰身,正视着对方那有异于己的橙黄色眼睛,说:
“虽然我确是有错在身,不过,还请允许我说句话。”
连长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凝视着莱昂的脸庞,痕量的杀意在眼中骤然闪现。
但年轻的士兵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了,他一股脑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
“我想说的是,即便我与我的同胞们没有姓氏,即便我们为这个国家所歧视,但在这里——如果真同您所说的一样的话,我认为我们也有被尊重、信任,被当成队友而不是当成‘没有姓氏的家伙’一般对待的权利。”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连长依然凝视着,眼光不曾移动过,
末了,他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你想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些?”
“我想纠正您的最后一句话,长官,其实这才是我的最终目的。”
听到“最终目的”四个字,连长爆发出一阵令人战悚的狂笑,
接着他重重擂了莱昂一拳,说道:
“臭小子,你是谁,战地英雄?还真敢跟我顶嘴了?”
虽说对方的反应令人出乎意料,但莱昂还是尽可能镇静地回答道:
“不敢,到战场上还请长官多加指教。”
“看在你清醒时这么有胆识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好了。”连长“嘿嘿”地笑着,又大声地加上了一句:
“别忘了我刚刚说的团章——哪天他睡过了头,你们可别把他留给敌人哈!”
人群再次发出笑声,不过这次是会心的,善意的笑。
连长举起左拳,示意众人打住:
“好了,还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埃尼拉·但泽尔上尉,二营A连连长,”
望着面面相觑的众人,连长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我的身份。以后诸位若见到我,称我‘埃尼拉上尉’或者‘连长’便是,没必要‘长官、长官’地叫来叫去——又不能当饭吃,是吧?还有——”
连长指指那名红头发的少尉,后者站出来,用那刚刚成熟的嗓子自我介绍道:
“亚兰·哈奇开斯少尉,二营A连1排排长,以后同连长一样,叫我亚兰少尉就行了。”
“很好,第二件事,”
连长扫视着众人的脸,忽然微笑地问:
“各位,肚子饿了没?”
“才知道啊……”
莱昂按了按从下午到现在几乎空空如也的肚子,无奈地叹息道。
“今天本团食堂有特别套餐供应,各位跟我来吧,同时顺带熟悉下这里的环境。”
“特别套餐?”
莱昂顿觉一头雾水——难道每次有新兵加入都会有这样的玩意供应么?
“今天是12月31日。”旁边的亚兰少尉低声提醒道。
原来是这样啊,一年又要结束了呢。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莱昂跟着队伍,向着新年套餐……哦不,是食堂前进。


“感觉如何?”
“还行吧,有点撑了。”
莱昂将清洗后的餐盒放回随身的背包中,扶住钢盔,抬头打量着这个被称作是“食堂”的硕大建筑——那浑圆高大的铁壳,圆锥型的顶端,无论怎么看都是粮仓吧。
虽说冬季是储粮的季节,不过这里却空荡到连根麦秆都找不到,给人诡异的感觉。
“粮食大概是敌人撤退时收走的,”亚兰少尉微低着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九月份我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装了不少小麦,后来上峰要求收缩战线,我们把这里放弃了,前几天才重新夺了回来。”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夜光表上的时间,扭头对仍在发呆的莱昂说:
“走了,一个粮仓有什么好看的。”
“虽说我们是预备队,但战斗开始时还是不要远离前线为好。”
“……好吧。”
拉紧肩上的步枪带,莱昂紧随着亚兰,歪着头,在雪地中漫不经心地走着。
从山头上望去,可以看到河对岸的小镇。暴风雪的肆虐中,乳黄色的灯光犹如暮年的星辰,不屈地闪烁着,照耀着,在昭示着她的存在。而在更远的地方,数串小而明亮的淡蓝色光点在向这边扑来,预备融入这恍若梦境的光芒之中。
一股温暖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少尉,请告诉我——这个小镇叫什么名字?”
亚兰头也不回地反问道:“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感觉这个小镇很熟悉,随口问问。”
“觉得这是同胞的小镇吗?”
“感觉上……”莱昂犹豫片刻,答道:“是的。”
“不用‘感觉上’,这就是个布里奇亚小镇。”亚兰肯定地说道,“你的想法印证了我的一个猜测,不介意我把它讲明吧?”
“请讲。”
“曾经有位革命家,在革命失败后谱写了一首曲子,据说凭借这首曲子的旋律,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异国他乡中也能找到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战友。直觉告诉我,布里奇亚人之间也有着这样的本领,所以我在想——”
亚兰顿了顿,谨慎地说出了他的猜测: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使你们随时都能团结到一起,比如说民族象征之类的。”
“每一个民族文化都有它特定的象征,布里奇亚也不例外,只是……”
莱昂突然缄默不语。
“……”
“还是我自己多加留心吧,多谢了。”
黑暗中,红头发的少尉会心地说道。


两人并肩踩着没脚的积雪向山下走去。
“说起来,莱昂,”亚兰首先打破了沉默,“我很好奇,参军前你是做什么的?”
“西部山区一个调车场的学徒而已,有时也会帮猎手做些杂活。”
莱昂平静地答道,余光依然驻留在河那边:
“曾经只有闲暇时坐在山丘上才能看到的景象,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看见。”
“战场也有美的一面,大概就是如此吧。”
红头发的少尉微笑地感叹道,
“不过,还是小镇附近密集的森林与山丘更令人赏心悦目些,据说还有鹿呢。”
“少尉以前是猎人?”
“嗯,我父亲也是猎人,至于我嘛,虽说不是全职,也算有些经验,不过那是上军官学校前的事情了。”
“我觉得你应该选择狙击手学校,以猎人的经历,绝对会很有希望。”
“啊哈,那你就错了,恰恰相反,他们会在第一轮体检中把我刷下来的,”
亚兰抬手在眼眶前画了一个圈,哈哈大笑地说道:
“近视,可真是没法啊。”
“真是没法,嗯。”莱昂赞同地应答道。
“不过,这个团有不少野战技能可以媲美狙击手的猎人,倒也是事实——因为第九猎兵团的士兵主要是来自帝国东部的各族猎人,所以在兵种中,我们被称作‘猎兵’。”
“猎兵是抛弃了重炮、坦克等重装备的轻步兵,因此我们具备普通步兵所不能及的机动力及地形适应性,可以说,只要是步兵、坦克难以作战的地形,都得交给猎兵来对付。”
“但派下来的任务岂不是会……”
“猎兵不会对任务说‘不’,莱昂,再说不也有许多战友协助你么。”
“不,少尉,我担心会遭到不公正的对待。”
喀嚓。
一声脆响,红头发的少尉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将鞋子从落点挪开——
躺在凹坑里的,是两截断开的树枝。
他转过身,看着莱昂,眼睛微微眯着,鼻孔与嘴巴随着呼吸在往外成团地冒着白汽。
“你——真的这么认为?”
“……”
莱昂无言以对。
“如果我在火车站的举动加深了你对‘种族决定命运’这一观点的印象,我道歉,我没那种意思,但军法规定:军官同情布里奇亚人,妨碍公务者,属重罪——假如我不那么做,那个多嘴的卫兵瞅见了,没准就会把我告上军事法庭。”
亚兰的嘴唇微微发抖,他刚停下来喘口气,便又接着说道:
“这就是公正的对待了?当然不是!可猎兵团团章第一条怎么写的?不问种族,不分亲疏,与战友共命运!莱昂,你留心自己的尊严是否受到损害,这没错——”
“但不要忘了,从你来到这里开始,你就不是一个人独行,而是‘苍蓝蔷薇’的一员,你应该渐渐地像那句话所说的,懂得如何去尊重、信任并协助你的战友。你的事就是团体的事,反过来也一样,所以,别再让我听到这般没头没脑的抱怨,明白没?”
“谨记于心。”
“算了……走吧。”
亚兰轻叹了口气,正准备重新沿着原先的方向继续前行的时候——
“等一下。”
挡住正要继续前行的莱昂,他在离路边不远处停了下来。凌乱覆盖着车辙印的土路上,三队坦克凭借那被网状灯罩遮盖的车灯所发出的淡蓝色灯光,一辆紧跟着一辆,不顾细雪飞溅,正极具侵略性地向前疾驶着。
在这群白色铁甲那低矮庞大的圆顶炮塔上,一个黑色狼首赫然在目,它耳朵前倾,牙齿外露,双目饱含敌意地紧盯前方,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前,将猎物撕成碎片。
“502装甲营……居然也来了吗?”
红头发的少尉小声念着,眼中流露出敬重的目光,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忽然,他低下头,默默地将军帽脱下,置于胸前,直至那队坦克开了过去。

“少尉同志,刚才您在做什么?”
当两人正登上另外一个山头的时候,莱昂忍不住问道。
但红发少尉的回答却很简洁:
“向骑士们致敬。”
“骑士?”
“坦克兵全副铠甲,配有精锐的武器,从这点看跟古代的骑士无异——”亚兰顿了顿,接着说,“但仅仅装备上的相似还不够,还要辅以精神,我指的正是后者。”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就我所知,502装甲营营长,拉尔夫·杰斯特少校,他带领部队作战,从开战至今未尝败绩,与他协同作战的友军部队,从不用担心在进攻时被拖后腿,或者撤退时被落在后面。所以我觉得,他真的是这个时代少有的,兼具骑士风度与指挥才能的指挥官。”
亚兰微微低着头,脸上带着释然的笑容:
“虽然一个营可能不多,但如果是他的部队,巴罗德上校也能略微安心了吧。”
“我猜,你是在指团长?”
“嗯,团长的全名是艾薇拉·巴罗德,‘苍蓝蔷薇’就是她一手组建的,在指挥官中,她也属于我刚刚所说的,少有的那一列……啊,你看,”
顺着亚兰少尉的手指望去,一栋带着尖塔的雪白色建筑出现在黑暗之中。向着来者的水泥墙上,镶嵌在铁框中的玻璃,正闪着淡淡的彩光。
“是个教堂。”亚兰笑着说道,迈步走向前去。
“暂时休息下吧,反正离预备阵地也不是太远了。”
“既然如此的话,也不坏。”
莱昂也跟着向教堂走去,同时细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虽说这个雪白色建筑确实是个教堂,不过,铁栅栏却破漏百出,墓地中的墓碑显然缺少了几块,本该是花坛的地方却只有几堆夹杂着泥土的零碎砖块堆积在那里,就连教堂本身的墙上也遗留着不少交战的痕迹,若不接近观察,确实难以发现。
“这个教堂现在没人管理,原先有牧师,可是她已经丧命于战火之中了。”
说是如此,可这里却处处遗留着刚刚整理过的痕迹:新翻出来的深色泥土、用于替代墓碑的木十字架、整齐地堆放着的碎砖,还有那些擦得透亮的彩色玻璃……
这些事情,当地居民是不可能来这里做的,那又是谁做的呢?
怀着好奇,莱昂走向了教堂的正门前——
“吱呀……”
老掉牙的木门禁不住轻轻一推,刺耳地呻吟着,年轻的布里奇亚青年轻快地从门缝里溜进去,望见教堂里的景象,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倒不是说教堂里凌乱得像鬼屋般吓人——恰恰相反,教堂里的长椅都摆放得相当整齐,地面与墙壁也相当干净,就连蜘蛛网也难以找到,除了像蜡烛台这样的珍贵器物以及那些难以修补的弹痕外,可以说,一个教堂该具备的器具与整洁,这里都基本具备了。
真正让他感到惊诧的是,在教堂那边的木制讲台上,点着几根蜡烛,在蜡烛不甚明亮的光辉中,一个娇小的、正在祈祷的背影清晰可见。
“……”
莱昂默不做声地将右脚后退一步,正准备沿原路退回——
“回来。”
这是个少女的声音,语气虽是强硬的命令式,却隐隐地在颤抖着,
在掩饰着,或者,更为准确地说,在竭力掩饰着孤独带来的恐惧。
“……”
莱昂默不做声地走了回去。他看见,那位本在祈祷的少女,此刻已经站直起来,正侧身望着他,本是苍白色的面庞被烛光染上了一层米黄色,就犹如掺杂了燕麦的牛奶一般,而在那被束成两条马尾的海蓝色的头发间,有汗珠在闪闪发光。
“晚上好,伊芙琳,”亚兰从门后走进来,一如既往地打着招呼,但当他的目光对上那双冰冷的海蓝色眼睛时,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我们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少女将身子完全转向门口,右手放在腰间,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人是谁?”
“他是新来的,名叫莱昂。”
“……怪不得,”少女一面嘟哝着,同时坐在第一排长椅上,等了几分钟,又转过脸去,冲教堂那面的两人说道,“进来坐,别站在门口。”
“好吧。”
亚兰关上木门,然后同莱昂一并走过去,找个位置,也坐了下来。
三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期间,名为伊芙琳的少女围着一条绣有海浪图案的深蓝色围巾,两眼注视着蜡烛跳动的火焰,一言不发;红头发的少尉或许是有些累了,靠在长椅上,用檐帽挡着眼睛在闭目歇息;至于莱昂呢,他本想询问那位少女几个问题,但考虑到对方情绪不佳,所以他在打量着少女的服饰,期望以此推断出一些信息。
首先,她应该是个训练有素的侦察兵。
莱昂判断道,因为眼前这位少女穿着一身相当紧凑的白色迷彩服,胸前挂着望远镜,手中还抱着一杆半自动步枪,而且,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的右手依然下意识地抓着步枪,枪托顶着右肩,以便随时举枪射击,这是警惕性高的表现。
那把半自动步枪枪管较长,上面有着瞄准镜所需的挂架,明显是为了长程射击设计的,所以她不是一般的猎兵,但也不是狙击手——她的步枪原型我在一个猎人手里见过,所以那肯定是由猎枪改装来的,而且她头上戴着一顶白色钢盔,同时还带着几枚便携式反坦克火箭弹,说明她一般在班内的火力支援小组活动,因为一个狙击手很少会带这些东西。
而一个拿着精准步枪在班组活动的士兵被称作什么?精确射手!
但这恐怕还不是全部,那步枪经过改装,一个精确射手可能会把这种事情交给别人去做,可这似乎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那把步枪只能由她自己去改装,一个会改装枪械的人自然会维护枪械,所以她也协助整个班组进行枪械维护——总而言之,她是一个了解枪械的精确射手,对,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莱昂解下背上的突击步枪,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去,向那位陌生的伙伴展示自己的发现:
“那个,你是叫——伊芙琳吧?”
少女扭过头来,眉间露出疑惑的神色。
“可以帮我检查一下这把突击步枪吗?它似乎有点小毛病。”
“真是无能,”
少女嘲讽地反问道:
“作为猎兵,连自己的武器都要别人维护吗?”
“不,只是觉得,枪械的问题,还是交给枪械的行家对待比较合适,而且没准还能得到改进也说不准。”
“那样……那又如何?”少女的语气渐渐显露出一丝迟疑,“我又不是枪械师。”
“一个敢改装自己武器的精确射手,就不必如此谦逊了吧。”
莱昂正视少女因惊讶而瞪圆了的海蓝色眼睛,微笑地赞扬道:
“而且我觉得,改造得很不错。”
“唔……”
“啊,还有,虽说只是初次见面,但还是祝你新年快乐呢,伊芙琳。”
“唔……新年……糟了!”
少女猛然跳起来,将步枪往身上一背,冲到了莱昂的面前。
“把你的步枪给我!”
“哎?”
“你这只会浪费时间的树懒!快给我!”
少女一脸焦急的殷红,几乎是悲号地对着莱昂喊道,
“我要没时间了!”
莱昂只好乖乖地将步枪锁上保险,递了过去。
“等一会我再给你!”
肩上斜背着两把枪,少女冲了出去,
只留下匆忙的脚步声在教堂里孤寂地回荡着,以及——
“布里奇亚人的复杂程度,看来真是远超想象啊。”
红头发少尉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一辆漆有暗红色狼首的雪白色坦克在作为团司令部的帐篷前停了下来。
“‘雪狼’指挥官的座驾吗……还真是独特的设计。”
站在门口的卫兵打量着那与众不同的图案,将嘴里的烟头随手扔到地上,一脚踩息,右手搭着刀把,迎上前去。
坦克上,一位穿着白外套,戴着黑色军官帽的青年推开舱盖,爬上车顶,正探着身子,准备一跳跳下坦克,可近三米高的车身,上面还有薄冰……
“需要帮忙吗?”
青年看到了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和海蓝色头发下微笑的面容。
迟疑片刻后,他握住那只手,然后跳了下去。
“谢谢。”
平稳落地的青年如此说道,目光从卫兵胸前一枚奇特的徽章上扫过,转向不远处微微泛着光的深绿色帐篷。
“巴罗德上校在里面吗?”
“是的。”
卫兵简短地回答道,但他旋即试图拦住快步走过去的青年,
“可您现在不能进去,团长不希望有人打扰。”
“怎么?”
已经走到帐篷前的青年停下脚步,侧身看向卫兵,那张长着鹰钩鼻的大理石雕塑般的冷峻脸庞上,黑色的眉毛正高傲地上扬着,
“对一个指挥官而言,还有比作战更重要的事情吗?”
“您说得对,长官,但对巴罗德上校而言似乎并不总是这样的。”
似乎是有意与青年的威严对抗,卫兵也挺直了自己的身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而且,这是团长本人的命令,我必须服从。”
“战况紧急,对不住了。”
青年抛下这句话,不顾卫兵的阻拦,转身准备走进帐篷,一个人却冲了出来——
“嘿!”
虽然下意识地执行了规避动作,青年还是与冲出来的那个人撞在一块,未等他反应过来,穿着白军服,身上奇怪地背着两把枪的蓝发少女——也就是那个冒失鬼,就慌忙地涨红着脸向他道歉:
“真的实在是对不起——可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等青年回过神,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匆匆忙忙地远去在黑暗中。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扶正倾斜的帽子,头也不回地问: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
“可以……吧。”
“真是奇怪的部队呢。”
青年小声地嘀咕道,他深吸口气,然后迈着正步,像个骑士般精神抖擞地走了进去。

出乎青年的意料,第九猎兵团的司令部相当地简洁,帐篷顶吊着一盏挂灯,里面少有的比较大的设施只有一个白屏幕,一张铁桌子,以及几张便携式的座椅,在那张桌子上面,放着一顶军帽,一叠空白面朝上的文件,一台银灰色的笔记本电脑与投影仪,两个合着的大文件夹,还有数台有线电话,除此之外,你很难再找到其他值得一提的东西。
而在铁桌子的旁边,第九猎兵团团长艾薇拉·巴罗德——一位梳着米黄色长发、金黄色眼瞳前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女性,正将手搭在围着深蓝色围巾的脖子上,笑吟吟地、像重逢的老朋友般与青年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少校君。”
“……”
有那么一瞬间,青年惊讶地在怀疑,自己不是身处战场,是在王都喧闹的大街边一家寂静的咖啡馆,而艾薇拉,不是他的临时上级,而是一位与他有着深厚友谊的学者,这不是战斗前的作战会议,只是一场普通的会面而已,
这即视感是如此强烈,以致不可思议——
两人在此前未曾真正见面,仅通过无线电彼此相知。
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青年脱下自己的军帽,以自己认定的方式打着招呼——嘴角带着少有的真心的微笑:
“很高兴能再次见到你,巴罗德上校。”
“叫我艾薇拉就可以了,”猎兵团团长依旧温和地说道,“请坐吧,我整理一下东西。”
青年于是找了个最近的座位坐下,在艾薇拉操作那台笔记本电脑的时候,他问:
“那些文件我能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                                                                                      
“多谢。”
青年伸手取过文件,翻阅着,脸上因思考而带着凝重的神情。
“以三个营,约三千多人,加上四十多辆坦克,还有一些火箭炮,和雷场的保护,只要敌人肯钻进来,要击败甚至全歼一个装甲旅,一点都不难,可以说,太轻而易举了……”
他端正地坐着,为自己居然能够拥有如此巨大的优势而担忧,
“可敌人也不是白痴,他们也能想到这点……这可不行,巴罗德上校!”
“你怎么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知何时,艾薇拉早已将视线从电脑上移开,正盯着沉思的青年微笑着,
“想到什么方法了?”
“暂时还没有。”
“地图——还是看这上面的吧,”
艾薇拉将电脑推过去,同时将座位移了移,
“平面图要想看出立体来,可是个费脑子的苦事。”
“我赞同。”
青年低声应答道,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

发表于 2012-2-12 17:10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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