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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文库] 电波系彼女[片山宪太郎][第1卷][青文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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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3 1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1章  前世羈絆的誓言
    下課後,如果被人叫到體育館後面,通常會怎麼想呢?
    若對方是熟識的朋友,也許是打算講什麼秘密吧?但當對方是男性,而且又不是熟識的朋友,就可能會透露出一種危險又帶有暴力的訊息。
    那麼,倘若對方是女性,又會如何呢?
    尤其是突然被完全不認識的女生叫去,那又會如何呢?
    大概沒有男生會認為這是危險的事情:相反的,大部份的男生反而會抱著期待的心情,興高采烈地趕去赴約吧?
    關於這一點,柔澤十並沒有特別去思考,因為,放在他鞋櫃裡的信只有寫著指定的時間與地點,以及--
  「我有話想對您說。」
  這麼簡短的一句話而已。
字很清秀漂亮,會讓人認為可能是女生的筆跡,但也僅是如此而已。
再說,就算信是女生寫的,到時候等在那裡的也不一定會是女的。
雖然不理它也沒關係,反正下課後閒著也是閒著,十還是往指定的體育館方向定去。以過去的經驗來看,像这样被叫出去的情况下,十之八九会有一大票人等在那里,之所以还在沒人的地方見面也是为了方便动手吧!毕竟,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十認為找上門的挑釁就要奉陪到底,這才是不良少年該有的行為。
如果說真有什麼要擔心的,大概就是對方有多少人、拿著什麼武器之類的吧!
但是,十他猜錯了。
    體育館後面的大樹是一棵樹齡超過二百年的櫻花樹,在這间學校創立以前就存在了。現在樹枝上的櫻花已經落盡,到明年開花之前恐怕沒有人會去注意它吧?而在樹下等著他到來的,是一名少女。
    遠遠望去,十對那名少女完全沒有印象。
    那麼,難道是..那個嗎?
    連十也察覺到,被女生用這種形式叫出來見面代表著什麼意思,但他又立刻覺得這實在太蠢了。
    竟然會有女生對他有意思,不,應該是他竟然會把這個女生當成對象這件事,真的是太蠢了。不過,也有可能話說得太早。
    他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除了少女以外沒有其他人。看來不是以她為誘餌,然後其他人躲起來等著看好戲的惡作劇。
    不管怎樣,十決定先和那位少女聊聊。
发现十的到来,少女像是有点紧张似的挺直了她的脊梁之后,向十走了过来,少女的身高,比修长的十整整矮了两个头,身材也相当的纤细.
她留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但瀏海卻異常地長,因此無法窺視少女的表情。從她制服上的領巾顏色來看,可以知道她和十一樣都是私立櫻霧高中二年級的學生。
與她面對面的十試圖探索腦海裡的記憶,但還是對她沒有任何印象。
先問她的名字吧!
「妳..」
「您是柔澤十大人吧?」
[..恩,是我沒錯。」
聽到少女那麼恭敬的口吻,十感到有點彆扭。
柔澤十大人?
幹嘛叫我“大人”?
少女對著起了戒心的十繼續說著:
「我等您很久了。」
「哦,這樣啊..」
「我一直很想見到您。」
「那個:妳到底是..]

  話還沒說完,少女突然半跪在十的跟前。   
  在十的認知上,通常這是在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才會做的動作。
  難道是因為她太緊張而導致身體不舒服嗎?
  正當十思考著該不該幫她拍拍背好讓她舒坦一點時,少女保持著半跪的姿勢抬起頭來開口說:
[吾身乃汝之領土,吾心乃汝之奴隸,吾王柔澤十大人,吾願向汝誓言永恆之忠誠。」
  接著,少女把臉湊向啞口無言的十腳邊,將她的嘴唇貼在鞋尖上。
  十想也沒想,立刻往後跳開。
  只不過才日幣九百五十一兀的便宜布鞋,這傢伙竟然親下去了?
  什麼奴隸?什麼忠誠?她說的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話?
  [..喂,妳幹嘛?」
  「我是十大人的僕人。」
  「僕人?什麼意思?」
  「就是為十大人做事的人。」
  「做事..要做什麼?」
  「什麼都做。」
  她說的是同一種語言,也聽得懂她說的話。
  不過,十認為再交談下去並沒有任何意義。
  理由很簡單,因為這名少女的精神波長和自己的根本不搭軋。
  於是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背後傳來少女呼喚他的聲音,但是十假裝沒聽見。
  就這樣一心一意地跑出校門後,一路向車站奔去。
  對柔澤十而言,這麼狼狽的逃法還是生平第一次。
  隔天,在結束第四堂課的教室裡,十打了一個大呵欠。
  他早上的課幾乎都以睡覺的方式渡過,所以現在可說是精神飽滿。
  十的座位在教室最角落的窗邊。
    這個位子從高中二年級的第一學期開始,就自然而然地變成十的固定座位。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班上的人都認為把礙眼的人盡量放到旁邊比較好,簡單的說就是眼不見為淨。
    而十對這種待遇也沒有什麼不滿,就欣然地接受了。
    雖然俗話說不能靠外表判斷一個人,但只要眼睛看得見,難免還是會受到外貌的影響。
以柔澤十這名少年的情形來说,凡是看到他的学生,大部分都会抱着一份警戒心或是厭惡感。
    一頭染成金色的頭髮以及粗暴的言行,在在都使人難以接近他。再加上身材又高,體格也不錯,臉上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喜歡打架的模樣。
    當他第一次到學校時,他的外表立刻招惹了一群學長的注意,並且被帶到老師管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是只有一些幽靈社員的桌球社社辦,已經成了聚集不良少年之處。學長命令他加入集團,但對十來說,他只聽到學長要他「認輸吧」。
    意思其實也相距不遠。
    於是,他就用拳頭代替回答,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打鬥。不知是幸运還是不幸,雖然他斷了二根肋骨,卻也把四名學長打到動彈不得,但這件事並沒有傳到學校的耳裡,大概是因為學長們為了顧及面子,表面上勉強裝作沒事吧!
    然而,縱然學校不知道,這件事卻在學生之間傳開了。詳細的來龍去脈越傳越誇張,到最後,十的形象完全走樣了。
    萬一惹到柔澤十,他就會像瘋狗一樣撲過來亂咬。這是學校師生普遍對他的評價。
於是,他在一年級時就被班上孤立,即使到了二年級,情況仍然沒變。
在這段時間內,他又惹出了幾次打架風波,更添加傳聞的真實性。因此,他惡劣的風評匣成為學生們對他的認知。
所以,班上把他視為瘟神敬而遠之,他也能充分瞭解。
    反正他也沒打算要和同學嘻嘻哈哈地打鬧,也不想參加社團活動。即使受到這種對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差別。
相反的,被人孤立倒是意外地輕鬆自在。
班上同學大多去學校餐廳吃飯了,剩下的人待在教室裡三五成群地吃著便當聊天。在這樣的氣氛下,十把視線飄向窗外。
    話說回來,昨天是怎麼回事..?
昨天下課後見到的那名少女,到底是什麼人?
就算是惡作劇也太亂來了。
這些無法解決的疑問,連在課堂上打瞌睡時也浮現於腦海裡的某處。
與其這樣,他還寧可遇到的是埋伏,然後大打一場。
算了,把昨天的事情忘了吧..。
就當作是碰到怪女人吧!
決定不再深思下去的十從書包裡拿出午餐。
「啊--!阿十,又是男子漢便當!」
旁邊傳來很高的聲音,十無奈地轉頭過去。
「吵死了,不要對別人吃的東西大呼小叫。」
「那這樣好了,我給你一個迷你漢堡肉。]
「不要,妳這次又想幹嘛?」
「要用醃蘿蔔來交換唷!」
「妳在說什麼?」
「我是說,我喜歡醃蘿蔔呀!」
能夠適當地應付十的這名少女是同班的紗月美夜。
她是極少數不介意十的風評,仍然願意和他來往的人之一。
「你的名字是唸(日文 不会打)嗎?很好記的名字,請多指教喔!阿十]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是兩人在二年級編到同一班的隔天。
    她是唯一一個在這問學校裡自稱是十的朋友。而對十來說,美夜是很不好應付的對手,因為,其他同學只要被十用斜眼一看,就嚇得連話都不敢說,可是,美夜卻總是用笑瞼迎著
[这个醃蘿蔔真好吃,我很喜歡咬下去脆脆的聲音!]
[..妳不要隨便吃我的菜。]
「我的迷你漢堡肉也很好吃呀!是我最拿手的料理呢!」
被笑容強迫推銷,十拿起美夜遞過來的迷你漢堡肉,緩緩地送進嘴裡。
味道的確不錯,不過,他並不想說出口。美夜似乎也沒有期待得到讚美,昕以沒對十多說什麼。
  十的午餐只有飯團而已,因為是自己捏的,所以裡面完全沒有包任何任何东西,之切了几片醃蘿蔔擺在旁邊當配菜。當美夜第一次看到這種便當時就問:「你每天都吃這個嗎?」然後十回答她:「男子漢吃這個就夠了」。
    從此之後,美夜就把這個便當稱為男子漢便當。
    雖然感覺有點被瞧不起,但因為她的個性就是這樣,所以應該也不是被看輕!
    如果說十在班上是最被人排除在外的學生的話,美夜則是完全相反。她和任何人都能爽朗地交談,因為她那燦爛的笑容,以及天生的活潑個性會讓每個人解除戒心。「和班上的同學都是好朋友」這種大言不慚的話若是在形容她,大概也相去不遠了。
    更何況她人又長得漂亮,據說曾經被許多男生告白過,不過,她現在奸像還是沒有男朋友,這樣的堅強品行與她受歡迎的程度有著密切關係。
    十認為她大概很有博愛精神吧!
    連像自己這種壞學生也敢毫不介意地靠近。一開始十只感到困惑,不過現在則已經釋懷了。也許她是因為看到自己被班上同學排擠而覺得可憐,所以才來接近他。十的個性也沒彆扭到對她的行為感到困擾,相反的,還帶有一點感謝。
    如果她沒有主動過來找他講話的話,通常十在學校裡一整天都不會開口講一句話。
    「妳待在這裡不好吧?」   
「為什麼?」
「不是有很多人想找妳一起吃午飯嗎?」
今天我想跟阿十一起吃。」
「..我是沒差啦!」   
    和紗月美夜一起共進午餐的景象想必會引起周圍的反感,果然,班上好幾個同學,幾乎都是男生,每個人都惡狠狠地瞪著十。
    尤其是班長藤嶋香奈子,她瞪十的眼神中充滿了攻擊性,大概在她的眼中,十只是在利用美夜的善良吧!她根本就無法容忍十這種不良少年的存在,所以也可以說是敵視他。而她臉上黑框眼鏡後面的雙眼,似乎燃燒著憎恨邪惡的使命感。不過,她雖然腦筋頑固又死板,卻不是個只知道讀死書的書呆子,只有這一點讓十覺得她不怎麼討厭。
    要瞪就隨便他們吧!十兩三口把午餐解決掉。
在美夜才把便當吃完三分之二的時候,他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哇,阿十,你都不等我。」
「我去廁所。」
輕輕揮一揮手,十走出了教室。
有美夜在他就沒辦法睡午覺,所以他決定出去找個安靜的地方。
屋頂大概有很多人吧!當十正這麼想的時候,突然看到走廊另一端走來的人影,使他停下了脚步.
    一名矮個子的少女完全無視其他學生的存在,一股腦地直往這邊走過來。
    她正是昨天下課後遇見的那位少女。
    十想都沒想地立刻往反方向跑,迅速穿越擠在走廊上的學生,一口氣衝下樓梯。他從小就對運動神經很有自信,幾乎沒有跌倒過,所以,當他以讓其他學生訝異的速度全力衝刺跑到一樓之後,就直接跑到體育館後面。之所以會來這裡,是因為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能去哪裡,但他們昨天才在這裡碰過面,仔細想想,這也許不是一個好決定。
    不過,至少能爭取一些時間吧!
    [..那傢伙到底想幹嘛?」
    雖然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但這並不表示那位少女會加害於他。
    只是因為他不清楚對方的來歷而感到不舒服,再加上十的交友關係幾乎等於零,即使在同年級的學生裡,也大多是他不認識的面孔,至于那名少女是哪一班的,他更不可能知道。
交友廣泛的美夜說不定會知道吧?
等一下再問她..
「原來您在這裡。」
明明沒談過什麼話,但她的聲音卻不知為何,深深地烙印在十的記憶裡。
十一回頭,馬上看見那名少女正往這邊走來。

剛才他是一路全力逃到這裡的,沒想到她竟然毫不費力地就追上来了.
這種與外貌不符的舉動,讓十更覺得毛骨悚然。
「妳、妳為什麼要跟著我..」
「我是您的僕人,也是您的騎士,跟隨著您是理所當然的。」
    今天多了騎士的稱謂是吧?本來還以為昨天她講的那些話只是開玩笑的,雖然很希望只是玩笑話,但少女似乎是认真的。
    緩緩走近的少女身上仿彿散發出異樣的壓迫慼,讓十再度轉身逃跑。
    於是,午休時間就在東奔西跑之間渡過了。
    這一天下課後,十決定早點回家,雖然午休時勉強逃走了,但如果繼續留在教室裡的話,那名少女恐怕還會找上門來。    .
  「阿十,你是打掃的值日生耶!」
  「抱歉啦!」
  十只丟下這句話給美夜,就匆忙地離開教室,一直到出了校門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今天總算成功地擺脫了,那明天呢?
但是那名少女只是怪里怪氣,而十也只是感到很困擾而已。
「對了,忘了問美夜..」
「美夜是哪一位呢?」
「哇!」
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名少女就走在十的旁邊。
十不假思索地擺出了打架的姿勢,而少女只是恭敬地低著頭。
[请恕罪,我不是故意要驚嚇十大人的。」
十的警覺心已經比一般人敏銳了,竟然沒發現她的氣息。
難道這名少女連氣息都能隱藏嗎?
即使如此,這個結論也不會令人感到太意外。
「為什麼妳要一直纏著我..?」
「因為您是我的主人。」
十心裡想,看來要改變詢問的方式。
必須問一些能讓她正常回答的問題。

  [..妳叫什麼名字?」
  這只是個非常普通的問題,少女卻像是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一下手.
  就好像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一樣!
  「真是對不起,我在今世的姓名是墮花雨。」
  「墮花雨..?」
  姓墮花,名雨。
  聽都沒聽過的怪名字。
  墮花雨拿出自己的學生證,證明那是她的本名。
  [..好,我知道妳的名字了,不過,在今世是什麼意思?」
  「就是今世我的名字的意思。」
  雖然十心想這個人的腦筋有問題,但是他不得已地決定配合她的思考模式與她對話。
  不然,話題永遠無法繼續下去。
  了..呃。所以說,妳也有前世的名字囉?」
  「是的。」
  「妳前世的名字是什麼?」
  他也不是真的想知道,只是為了讓話題持續下去而已。
  十想讓這名少女多講一些,也許就能知道她有什麼企圖。
  [很遗憾,我的名字在今世念不出来.]
  [啊?]
  [我想是声带的关系,现今的世界改变太多,这是没办法的事.]
  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為了繼續套話,十也不去追究細節了。
  「為什麼妳要跟著我?講清楚。」
  「就如同剛才稟報的..」
    「妳說的話我聽不懂,用我聽得懂的話來解釋,如果沒辦法說清楚的話,就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十用銳利的眼神盯著雨,她卻不為所動,只是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那麼,我盡量簡潔地說明。」
她整整說了五分鐘。
如果這叫簡潔的話,要她詳細解釋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
聽完她的說明之後,十有二個感想。
第一個是他後悔問了這個問題。
第二個是他確定這名少女的腦袋秀逗了。
根據她所說的,十和她在前世是主僕關係。十是偉大的國王,而她則是忠誠的部下,在遼闊的大陸舞台上,十一生波瀾萬丈,而她總是伴隨在他的身邊。此外,她還說了幾個有關於前世的故事,不過十只聽到一半就聽不下去了。
    她所謂的前世是距今幾千年之前的古老時代。在那個名字唸起來會差點咬到舌頭的遼闊大陸上,他們兩人活躍的世界裡到處充滿了劍、魔法與怪物等等的東西。光是聽她說的內容就夠頭痛半天了,而十的腦袋也拒絕接收這類的資訊。
    別說是理解內容了,就算當成耳邊風來聽也非常吃力。
    諷刺的是,這名叫墮花雨的少女,雖然講話的聲音毫無抑揚頓挫,卻字字清晰入耳。當十在聽她說明時,彷彿感覺到有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正在侵蝕他的身體,使他不禁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這下子有結論了。
  這名叫墮花雨的少女神經不正常。
  她是那種把腦袋裡的妄想完全當成事實,而且还強迫別人也要相信那是事實的類型。這類的人,正是所謂的電波系。
雖然跟她瞎扯浪費了不少時間,不過倒也讓十知道該如何處理了。
「好了,說明完畢。」
結束說明的雨,臉上微略露出滿足的表情,但十卻冰冷地瞪著她。
「妳說的這些妄想就是纏著我的理由嗎?」
「不,那都是事實,我可以對神發誓。」
妳想對哪裡的神發誓啊?
十向少女逼近。
「妳給我滾開!」
[..難道,十大人還沒恢復記憶嗎?」
二開始就沒有那種東西。」
「真令人吃驚,莫非這是某人的陰謀::」
「妳快給我滾!」
十抓住雨胸前的領巾,把她的臉拉到面前。
從瀏海的縫隙裡,雨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看著十。
「不要把我牽連到妳自己無聊的妄想!別纏著我,別靠近我,也別再讓我看到妳!」
雨什麼話也沒說,只看著十的眼睛。
經過數十秒的沉默。
十粗暴地放開手,把雨推了出去。
他看也不看跌坐在地上的少女,大步離去。
這一次,後面沒有傳來少女的呼喊聲。


    走進公寓的電梯,十按下九樓的按鈕,然後靠在牆邊。
    電梯在途中停下,門一打開,一名像是家庭主婦的人想搭電梯,卻又馬上退了出去,大概是看到十一臉不爽的表情而認為很危險吧!最近就算在電梯裡發生殺人事件也不算稀奇,還是不搭為妙。
    到九樓後,十出了電梯後右轉,一直走到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取出鑰匙打開門,沉默地進到家裡。他在漆黑的玄關脫下鞋子之後,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間,把背包扔到床上,脫掉制服,到洗手台洗臉。因為實在太暗了,於是他打開燈,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之後,對剛才那位主婦的判斷深有同感。
  原來如此,難怪會嚇到人..
  現在他的表情,就是一副想揍人的樣子,雖然他自認為已經很冷靜了,但心情總是輕易地表露在臉上,這不知算是他的優點還是缺點。為了除去這股厭煩的情緒,他脫下上衣丟到洗衣機裡,裸露著上半身從冰箱拿出一瓶牛奶直接喝了起來,然後拉了一張餐桌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下,順手打開電視,電視畫面正播映著談論夏天即將來到的無聊節目。
十把空牛奶瓶放在桌上,讓全身放鬆。
乾脆在這裡睡一下好了。
反正也沒關係。
因為在這個家裡,根本就沒有人會責罵他。
十的父母不知從何时开始就行同陌路了.从十小时候开始,他就觉得这两个人大概只有在他們剛結婚時才是彼此相愛的吧!之後他就經常看到他們兩人在他面前爭吵的畫面,大約是吵到連十都覺得很煩的時候,過沒多久父親就離開家了,父母吵架的原因似乎是他在外面
有女人,不過,其實母親在外面也有男人。
    不管哪一方,都沒資格數落對方。
    十的父親是完全不會去關心小孩的人,對自己的兒子不疼愛、也不厭惡:而母親則是很誇張地喜怒不定,有時極度溫柔,有時卻嚴厲到可以說是殘酷的程度。十在這樣的教育下,還能順利地成長,他自認為算是很了不起了。因為他不想歸咎於家庭環境,所以曾經相當努力地唸書,也因此,他才能勉強以候補考上市內還算是中等以上的這問私立高中。
    然而,他父母對於這件事仍然沒有任何反應,不過,學費有定期繳納,表示他們知道自己的小孩已經上高中了吧!他和父親已經好幾年沒見過面了,而母親也久久才回來一次。
    她平常好像是住在情人那邊的樣子。
    「住在那邊有那麼舒服嗎?」
    他曾經這麼問過母親一次,那時候,母親是為了拿衣服或飾品之類的東西才回來的。一般來說,被自己的小孩問到這種問題,多少都會支支吾吾吧!不過,他母親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嘴角上揚,對他露出像是在笑[这是什麼蠢問題」的表情。他母親在很年輕時就生了他,現在看起來也相當年輕,所以,這種表情更叫人越看越火大。

算了,反正都不重要了.
十總是讓這種記憶沉在內心深處,并且用重物压着,以便让它不会再浮起来,而且这个重物的名字就是“懒得去想”.
他心不在焉地把视线转移到电视上,电视正在播报一连串的社会新闻:有个武装强盗集团攻击珠宝店,把店员全部杀光后逃亡的事件,还有某个打迷幻药的人,持刀进入幼稚园与警方对峙的事件,以及一个被升学压力逼疯的学生,在教室里洒汽油放火的事件,另外,最近几个月来已经杀害好几个人的连续杀人魔事件,又出现了新的受害者,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乱了.
十立刻換到別的頻道,隨便轉了一個綜藝節目后便懒洋洋的站起来,从大量买回来存放的速食食品中选了泡面之后,拿起水壶装水煮沸,他也不是不会自己做菜,在同年纪的男生当中,说不定他还会比其他人更会做菜.
從他小時候起,母親只有在心血來潮的時侯才会煮饭.以比率来说,大约是四天煮一次,其他的时候,想当然全部都是随便买个超市或便利店商品的便当就打发了.等十吃腻了后,就干脆自己下厨.
最近连做菜都腻了,几乎没在下厨,至于午餐的饭团,只是因为那样比较便宜而已,不过,因为他把饭团的形状都捏的很漂亮,甚至让美夜误以为那是十的母亲做的便当.
父母离家后,他知道失去了很多眼睛看不见的东西,说眼睛看不见这句话实在是很狡猾的,因为他认为任何东西只要是看的见的,就会让人去回忆他的形体,但是如果是看不见的东西,那么,就连回忆本身,以及想去回忆的念头就不会再有了.
  當他發現自己好像想要擁有什東西的时候,十就回照平常那样,把这股欲望慎重地,严谨地沉入心底深处.
看着综艺节目,他想起了毫无关系的事情.
想起那位少女,堕花雨的事.
强硬拒绝被无聊的妄想纠缠是理所应当的事,十完全没有一丝罪恶感.
只不过,他有一点意外.
感到意外的足他們沈默相對互看的時候,十認為像她那種人的眼睛,通常不是清澈得詭異,要不然就是很混濁烏黑。
然而,她的雙眼卻不是這二者中的任何一種。
    不但異常地冷靜,也沒有恐懼的神情,甚至還保持著理性。
    有這種眼眸的人卻把愚蠢的妄想掛在嘴邊,這個落差大到讓十對她印象深刻。可是,這並非表示他有可能接受她妄想的餘地。
什麼魔法、什麼前世,對這類奇幻的玩意,十只感到厭惡。
別說去理解了,他連碰都不想去碰。
「算了,不管它...]
这时,开水煮沸了,十把开水倒进泡面的碗里。当他吃完泡面时.已经陶醉在电视节目中了,任何事情都不去多想,这就是十对人生的处理方式.
至于理由,当然也不必想太多。
[阿十,你欠我一个人情。]
隔天早上,美夜在上课之前定到十的座位,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两手交叉在胸前,一副气冲冲的模样。
「欠你人情?为什么?」
「昨天你没扫地呀。」
[喔,你是指帮我扫地这件事吗?」
[没错,如果你拿男子汉便当的饭团来交换.我就原谅你。
「那我给你饭团,以後你都可以帮我扫地罗?」
「我才没有那么好打发呢!」
[不是只要一个饭团就好了吗?]
[要看时价。]
假裝沒聽到美夜這句含意不明的話,十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應該會知道吧?
因為這傢伙似乎真的打算實現她的好朋友百人計劃。
「我問妳..」
話才說到一半,十就發現班上有一半的同學都在瞪著他。
沙月美夜實在太受歡迎了。
    所以,她一早和十這種人講很久的話,也難怪會吸引別人的注意。
    確定離朝會還有一段時間之後,十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拉住美夜的手往外走,美夜也沒有特別抗拒,便跟著十走到走廊的角落。這時雖然還有人繼續瞧著他們,但已所剩無幾了。
  十開門見山地問:
  「妳知不知道一個姓墮花的人?她是二年級的女生。」
  「墮花..?她的名字是不是雨?」
  「妳果然知道她。」
  本來還只是在猜像交友這麼廣闊的美夜,說不定連整個同年級的人都認識,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美夜點點頭表示知道她。
    「不過,我和她不熟耶!因為不同班,也沒有直接和她談過話,只是因為我翻學校通訊錄時注意到她的名字很特別才知道的。關於她的事,我也只問了和墮花同學同班的朋友而已。」
  「她是怎樣的人?]
「思--,大部份都是傳聞啦!」
「無所謂。」
「咦?阿十為什麼會想問墮花同學的事?」
「妳沒必要知道。」
「哇,真不講理。」
「別囉唆,快講。」
「我是這麼隨便的女生嗎..」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之後,美夜開始敘述。
    在這問高中,學校會把錄取成績非常優秀的人編在同一班,也就是所謂的升學班。十三個班級裡就只有一班而已,而且在每一個新的學年開始時,會依照學生的成績是否進步或退步來替換當中的學生,墮花雨正是在這樣的班級裡。升學班距離十的教室很遠,樓層也不一樣,所以幾乎沒有碰面的機會。
    那裡就像有一扇看不見的大門擋著,不是十會想去靠近的地方。
    「墮花同學的腦筋很好唷!」
    根據美夜所說,墮花雨的學年成績好像在前五名以內,但班上同學對她的風評就只有“陰沉的資優生”而已,除了上課中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以外,她几乎不开口和任何人说話,也沒有好朋友,而她本身似乎也沒有想結交朋友的意願。
  她就像是把自己封鎖在一個人的世界裡,不起眼、不妨礙別人,只是單純地融入班上,非常無趣的一個人,誰都不討厭她,也沒有人喜歡她,她更不會積極主動地找任何人交談.
    綜合美夜的形容,大概就是這樣感覺!
「另外,她好像沒有男朋友唷!恭喜你呀!」
「別亂猜,我只是好奇問一問而已。」
「你對她有興趣呀?」
「就叫妳別亂猜!」
此時,剛好上課鐘響了,於是兩人結束談話,一起回到教室裡。
把級任導師一成不變的交待注意事項當耳邊風的十心裡想。
根據美夜的描述,墮花雨是個存在感相當薄弱的人,但跟她前兩次給十的印象卻有非常大的落差。至少,見過她一次之後,就很難把她忘掉。
    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和妄想太強烈了。
    難道別人都不知道她的這一面嗎?
    是因為昨天的大吼讓她放棄了嗎?今天在下課休息時間和午休時墮花雨都沒出現.
    雖然十覺得有一點掃興,不過,也慶幸麻煩總算過去了。如果只是單純的尋仇,他倒不當一回事:但像那種無法理解的事情,還是能避則避。而且一天到晚老是要顧慮某個人,讓十有一種內心被侵蝕的不悅感,假如從此之後可以不再碰面,那當然是再好也不過了。
    下課前的班會結束後,十決定早點回家。他向來都把課本全部塞在書桌的抽屜裡,所以背包又扁又平,而且很輕,他用手指勾著背包,不管美夜制止的呼喊聲而走出教室,隨著沒參加社團活動的學生們來到鞋櫃前換上鞋子,走出了校門。
    現在是六月上句,天空還很亮,也看得到些許的藍天。十一邊走向車站,一邊漫無目標地望著街景,走馬看花地四處亂看,並沒有特別把看到的景象記在腦海裡。
    便利商店的玻璃門上貼著新上市的冰淇淋廣告:書店門口擺放的雜誌.,有點退流行的糖果店前擠滿了一群女學生.,還有邊走邊講手機的人,以及正忙著收發手機簡訊的傢伙。
    看著這些人來人往,十把腦袋整個放空。
    什麼都不想,這種發呆的感覺真好。不去思考,就只是單純地活著而已,這才是體驗生命的瞬間吧!這樣不知不覺地死去應該是很輕鬆的事,如果可以什麼煩惱都沒有,兩腿一伸就到天堂報到的話,那就太幸福了。
    不過,現實中不可能實現吧!   
一位巡邏中的警察像看到髒東西似地瞄了十一眼,然後從他面经过,最近重大犯罪案件越來越多,使得警察的威信一落千丈,為了挽回名譽,警方也卯足了勁吧!雖然十的外貌很容易引起警察注意,但他沒做什麼壞事,所以也不需要特別去介意。
    警察伯伯辛苦了,十心裡一邊這麼想,一邊打了個大呵欠的同時,不經意地往附近店家的櫥窗望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櫥窗的反射裡,在自己背後二公尺的地方有一個人影。
十整理了一下意識,和記憶做了個比對。
然後,他的呵欠變成了嘆氣。
[..喂。」
他沒停下腳步,也沒回頭,只是低沉地喊了一聲。
「是的,十大人有什麼吩咐?」
定在後方的少女墮花雨用平靜的聲調回答。
本來還以為昨天已經給她教訓了,但她仍然一樣我行我素。
我不是說過,別再讓我看到妳嗎?
妳聽不懂人話嗎?
在十的腦袋裡浮出許多罵人的詞句,但他一句也沒有說出口。
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用。
從美夜形容的內容就可以知道,這名少女很不正常。
她絕對是個怪胎。
    所以和她說再多的道理,她也一定不會聽進去。
    因為像她這種人早就自己擬定了一套規則,而她也遵照著這套規則活下去。
    這種強人所難的態度,比不良少年有過之而無下及。
    「算妳厲害,竞然能找到我。」
    現在的這個狀況,十也不是沒有預先想遇。他知道下课后是最危险的时刻,所以他才可意挑在放学最混乱的时间,挤在其他学生之中走出校门.
堕花雨的回答倒很简单.
[十大人那閃耀如光輝的頭髮,我是不會看漏的。]
閃耀如光輝的頭髮指的是十那一頭染成金色的頭髮吧。
十長得很高,再加上這種顏色的頭髮,的確很醒目。
    雖然櫻霧高中的校規並不嚴格,多數學生也只是把头发染成褐色,但却没有其他人染成金色,这是因为大家怕染成金色后会被十抓去修理.
  [十大人頭上的黃金光輝,正是國王的證明。]
這是染的啊!笨蛋!十很想這麼罵出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沒說。
..國王的證明是嗎?
回去後該怎麼做,十並沒有特別去思考,但心裡已經做了某个决定.
    隔天早上,班上同學看到十的樣子,引起了一陣小骚動。
    十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反應,所以他若無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其他同學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卻沒人敢上前來直接找他說話,連正在讀小說的藤嶋香奈子也驚訝到瞪大眼珠,僵在原地。
    比平常稍微晚到校的美夜,像是代表全班似地問十。
    「你约頭髮怎麼變成這樣?」
「很奇怪嗎?」
「是不會奇怪!但是,把大家都嚇到了,你會不會太突然啊。」
美夜一直盯著十的頭髮看,嘴裡並發出頗有感觸的聲音。
十的頭髮現在變成黑色的了。
昨天在回家的途中,他去常光顧的理髮廳把頭髮重新染過。但是看到打從入學以來就是一成不變的金髮突然變成黑色,不管是誰都會被嚇到吧!
  婁他自己今天早上照鏡子時,都覺得很不習慣。
「跟蹤狂。]
「呃?跟蹤狂?」
美夜歪著頭表達她的疑問,然後笑了一下。
「我是不太清楚詳細情況啦!不過,你留黑髮很好看。」
「妳的頭髮才好看。」
[..哇,阿十稱讚我了。]
「只是客套話而已。一
「我說的可不是客套話.」
    美夜好像還有些不滿,但這時導師走進了教室,她只好回到自己的座位。
    老師見到十時果然也呆掉了。這位擔任導師的中溝老師年紀四十多歲,已婚,向來重視學生的自主性。同時也任職學年主任的他,雖然平常會委婉地要十多注意他的態度,不過,基本上他算是相當容忍十的人。
    他心想,十把頭髮染成黑色是好的傾向,過去那個壞學生好不容易有了改過的念頭,現在恐怕不適合給太多的刺激,所以,他決定不去碰觸這件事,開始向全班交待今天的聯絡事    项.
只不過染回來而已,怎麼可能連人的內在都改變?
十乙裡這麼想,但不打算把真正的理由說出來。
這只是用來對付那位叫墮花雨的策略。昨天回家的时候,她说她把金发当成目标之后,十才想出這個方法。
    這麼一來,終於可以擺脫她了。
    一日一沒有什麼國王的證明,她搞不好會失望透頂吧!
想起来就痛快.
早上的课结束后,到了午休时间,十狼吞虎咽地快速解决午餐,连美夜的呼喊也不理就走出了教室,他没有特别想去哪里,因为只是要在教室附近随便到处晃荡,应该就能遇到堕花雨.一想到当她看见自己时的反映,十就忍不住想偷笑.
然后,她出现了.
她在走廊转交处看到十之后,便一直线王这边走了过来,而十假装没看到她,把视线朝向窗外.
墮花雨一定到十的身邊,就像木偶一樣靜止不動。
    「十大人,請問您在找我嗎?」
    [...我找妳?」
「我感應到十大人似乎在找我的樣子。」
十也不想追問她是怎麼感應?或是感應到什麼?因此直接切入本題。
「妳看看這個,怎麼樣?」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自己的頭髮。
[这麼一來就沒有關係了吧?」
「十大人指的是什麼?」
「指什麼..妳沒看到這個嗎?」
「十大人把頭髮染黑了,很適合十大人。」
「不對,我不是說這個,妳看看,我已經沒有證明了。」
「證明?」
「國王的證明啊!妳昨天不是說過了?」
實在很不想自己把話講明,但十仍然耐住性子繼續說:
「妳不是說我的金髮是證明嗎?所以,現在我就不再是..」
「頭髮的顏色與證明有什麼有關係呢?」
[..啊?]
    「十大人之所以為吾王的證明在於靈魂,您的靈魂擁有崇高的光輝,在我眼裡是獨一無二的。」

我太天真了。
十對於自己的天真而感到愕然。
這個叫墮花雨的少女,怪胎的程度比他所想的還要嚴重許多。
只要情勢一不對,她隨時都能照她自己的意思修改她的理論。
因為這樣、所以一定會那樣,這種普通的道理對她根本就沒有意義。
「十大人,您的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
十已經連逃的力氣都沒了,結果這一天,他一直被墮花雨纏到家門口前。
「最近看你奸像一直都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就算有,也沒必要告訴妳。」
「哇,這種說法很傷人耶!」
「別人的煩惱最好不要多問,妳別管我。」
[这樣隱瞞心事,莫非是為了我好?」
「隨便妳怎麼想。」
看到十這種草率的反應,美夜也只能聳聳肩。
    之後幾天,因為那個跟蹤狂女人墮花雨總是如影隨形地跟在十的後面,所以他連一刻的安寧也沒有。不過,她並沒有做出任何舉動,只是跟在後面而已。
    十到最後乾脆對她視而不見,而事實上他也只剩下這個方法了。之前試過否定她的妄想、把頭髮染黑、大罵把她趕走,但全部都失敗了。
    總不能去找警察吧!
    雖然也可以使用暴力叫她滾蛋,不過十對這個方法很排斥,雖然他並不是主張不打女人的人,但是因為對方並沒有加害的企圖,她只不過是跟在背後而已,這樣就訴諸暴力的話,未免太沒有道理了。想到這裡,明明自己向來都自認為是不良少年,卻沒辦法堅持到底,十對這樣的自己感到有點丟臉。
    不管怎樣,他只想從墮花雨的手中逃走。
    要想辦法解決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女生才行。
    快被逼到精神衰弱的十,腦中開始計劃一個陰謀。
    當天,他一下課就衝出教室,很稀奇地去找學長們。這幾個學長是校內有名的小混混,為首的井原連續留級過二次,今年已經二十歲了卻還在唸三年級。這批成員總共有五人,全部都被老師們視為學校的污點。自從十到這問學校之後,曾經和他們打過幾次架,目前處於休戰狀態。
    找到他們以後,十邀請學長們一起去唱KTV。聽到十要請客,井原得意地笑了,大概    是把十這個舉動當成賠罪認錯吧。他認為最近這個小子把金髮染黑,一定也是表示屈服,既然這個囂張的學弟終於乖乖聽話,也如此有禮貌地招待自己,當然欣然地接受了。
    感到滿意的學長們得意洋洋、大搖大擺地把十帶到街上。十讓學長們去挑選要到哪一家唱,自己則不動聲色地留意後方,當他看到墮花雨果然跟在後面時:心中暗自竊喜。
    一行人來到與學校反方向的車站前。進入一家K T V的包廂後,十隨意地敷衍學長們的問答、也隨著學長的歌聲節奏拍手。當眾人要他為過去的不敬賠罪時,他也乖乖地認錯,即使被揍了數拳也忍住不反抗。
    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都是為了達成目的。
    雖然十他們穿著學生制服,但店家仍然把酒端了上來,一方面大概是因為看到他們各個長相兇惡,而另一方面也覺得在這時代學生喝酒是很正常的事。
    十慢慢地暍著啤酒,學長們拿出某種迷幻藥給他,但被他婉拒了。這種藥只要嗑三粒就會讓人在一個小時內飄飄欲仙,在現今的社會連小學生都買得到。
    以前十曾經嚐過這種藥,結果讓他後悔極了。
    這種藥的確能讓人沉醉在夢境裡忘記一切的煩惱,可是當藥效一過,現實中全部的厭惡感就會一口氣反撲回來,而且威力更甚以往。
    十死也不會再去碰它了。
    現實生活裡已經有太多討厭的事夠讓人抓狂了,他可不想去做那種會讓抓狂加倍的蠢事。
  「搞什麼啊?我給你好東西,你敢不要?」
明明只是高中生,語氣卻像中年歐吉桑的井原對十大吼大叫。
即使一股酒臭味直噴在臉上,十也堆起滿臉的笑臉應對。
「對不起,我不敢吃那個。」
「沒種的傢伙!」
學長們大聲地嘲笑他,他也不當一回事。
一切都是為了之後的目的。
    十找藉口說要去上廁所而走出包廂,他下了樓梯來到店門口,躲在門邊尋找墮花雨的蹤影.
    不出所料,她還在。
    她就像是在等人似地站在店家附近的電線桿旁邊。路人經過時難免會對她多看兩眼,但她那副樣子實在太不起眼了,完全沒人有興趣找她搭訕。
時間已經過了六點,從早上就陰沉沉的天空也漸渐地暗了下來。
差不多可以了吧!
避開雨的視線之後,十爬上樓梯。
回到包廂時,他開口向已經有點醉的學長們說道:
「其實,我最近被一個跟蹤狂纏上了::」
正需要一個有趣話題的學長們立刻被他的話吸引過來。
一個很煩人的女生,一天到晚纏著他不放,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其中一位學長拿著裝了啤酒的杯子說:
「那還不簡單,給她兩、三拳不就解決了?」
對於這個意見,其他學長插嘴進來。
「像這種會給人惹麻煩的女人要抓來搞才行,這樣她就會學乖了。」
學長們口沫橫飛地討論,十只是靜靜地坐在旁邊聽。
計劃正如預料般進行。
學長五人的意見很快就達成共識了。
身為老大的井原吐著酒氣說..
    「好,那個女的就交給我們,看在可愛的學弟份上,我們會好好教她什麼是社會的道理!]
    在聽完十的話之後,學長們藉著酒與藥所產生的興奮感,似乎變得更強烈了。
    井原嘿嘿地笑著說,有一個一石二鳥的方法,既能讓我們找樂子,又能解決你的困擾,而十也沒表示反對,眾人把他這個態度視為默許,於是就問了那個跟蹤狂女生是怎樣的人。
    簡單地描述墮花雨的特徵後,十又補上一句.
    [她今天也有跟來,現在人就在外面。」
    五人互看一眼之後不約而同開始奸笑,接著全部站起來一起走出了包廂。十沉默地目送他們離開,內心猶豫著要不要待在這裡喝酒等事情結束,不過,後來他還是把剩下的啤酒留在桌上,定到櫃台付了帳,但沒有定出店外。
    他很清楚井原這一群人強暴女人像是家常便飯,而且手段熟練到不會留下把柄讓警方逮到。墮花雨大概會被他們拉去陰暗的地方,然後遭到輪姦吧?
    之後會變成怎樣?她會怎麼做?十就不知道了。
    他也沒有興趣去欣賞那種悲慘的場面。
    十坐在櫃台旁邊等位子的沙發上,因為沒事做,所以拿出香煙叼在嘴裡。這不是他自己的煙,是學長給他的,但他只是叼著沒有點火。十把腦袋靠在牆上,抬頭望著骯髒的天花板,櫃台裡的店員雖然覺得他很礙眼似地看了他一下,但最後打算無視他的存在。
    他其實沒有抽煙的習慣,叼著煙只是因為這麼做看起來比較像不良少年,所以就裝裝樣子而已。而一想到不抽煙的理由,他就覺得胸口有一股悶氣湧上來。
    他的父母都是老煙槍,所以香煙的味道對他而言只有厭惡的感覺。
    櫃台邊的小電視裡正播映著下雨的畫面,氣象報導表一不颱風即將到達。當他和學長們還在包廂裡的時候,外面似乎已經下起傾盆大雨了。
  那幾個學長會把墮花雨帶去哪裡呢?   
這麼一來,他就能跟那個煩人的女生說再見了。
如果她被強暴,以後就不會再來糾纏十了吧!
麻煩終於解決了,恢復清靜的感覺真好。
    嘴裡叼的香煙雖然沒點上火,但仍然散發出一股獨特的煙草味。對十來說,不論哪一種牌子的煙他都一樣討厭。
    墮花雨應該有看到我是和學長們一起進包廂的。
那麼,當她被學長們強暴了以後,二疋也會想到為什麼被強暴吧!
應該會知道原因是和我有關吧!
那個電波女會怎麼想?
會不會覺得我背叛了她?
    一直強迫別人接受妄想的人會這麼想吧?
    櫃台的店員把電視轉到另一個頻道,畫面裡的雨下得更大,跑馬燈的宇寫著氣象局已經發佈豪雨特報了。
十認為所謂的背叛,是雙方的期待在份量上或性質上有差異時才會發生的悲劇。
不管一方再怎麼期待對方,對方卻不當一回事時就會造成這種情形。
受傷的總是期待的那一方。
一直都是如此,一直都是這樣。
    在小的时候,十總是被人欺負,被附近的小孩欺負,被學校的同學欺負。
    他已經不記得理由了,也不想去記.
    老師沒有幫他,沒關係,至少還有爸爸媽媽是站在他這一邊。他相信只要爸爸媽媽知道他被欺負,就會生氣地為他討回公道。於是,在某一天很難得地爸媽都不用忙工作,在家吃晚飯的時候,他把忍耐很久的委屈說了出來。
  大家都欺負我。
  我要怎麼做?
  爸爸、媽媽,我該怎麼做才好?
  這是十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吐露自己的心情。
  聽完話之後的爸爸媽媽什麼話也沒說。他們應該都清楚地聽到了吧!可是他得到的卻不是他期待的反應,而是明顯地臭著臉,像是聽到小孩無理取鬧似的發言而一臉不耐煩的表情。愕然的他低著頭,兩手在膝蓋上握得緊緊的,不久吃完晚飯收拾乾淨之後,爸爸媽媽各自站起來消失在不同的房間裡。
    十一直維持同樣的姿勢直到半夜,直到他又累又睏。
    他記得他沒有哭。
    他只是覺得不甘心,而且感受到莫大的羞辱。雖然爸爸媽媽只有偶爾才會對他付出關心,但他仍然很愛他們,以後也想永遠愛著他們、相信他們,但是,這種心情卻被背叛了。
於是,他痛恨遭受到背叛的自己,也痛恨自己竟然如此懦弱。
    長久下來,可能自己的感覺也麻木了。
    被別人背叛不算什麼,反正也習慣了。
不過,他不想背叛任何人。
當時自己嚐過的痛苦,他不希望也害別人去嚐到那種滋味。
那時候的自己應該不希望發生這種事。
想到這裡,十吐掉嘴裡的香煙。
[..我這個笨蛋,到底在幹什麼?」
  他全速衝下樓梯,奔出店外。
  不出所料,外面正下著大雨,雨勢大到讓視線變得模糊不清,也讓人的心情感覺灰暗,連呼吸都感覺有點困難。他一邊跑一邊張望四周,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尋找混雜在雨聲中的聲音。
  他很快就找到了。
學長們似乎圍著某人,正朝向沒人的地方前進。
十一個箭步飛奔過去,順勢把一個學長從後腦勺一腳暘倒。
在眾人回過頭來看的視線中,十看到了墮花雨也在裡面。
雖然她身上的制服有一點凌亂,但應該沒事。
「柔澤!你想幹嘛!」
井原像野獸一樣齜牙咧嘴地對十大聲怒暍。
此時,其他三人立刻包圍住十。
在一旁的墮花雨像是不知所措似地站在原地。
「回答我,柔澤!」
「剛才說的事當作沒發生過吧。」
「什麼?」
    話還沒說完,十已經有了動作。幸好對方四個人都嗑了藥也暍醉酒,而十只是淺酌而已,不然一對四對自己太不利了,因此,雙方在動作上就有明顯的差別。
    他先一腳踢中酒足飯飽的學長肚子,趁對方彎下腰時,再一拳往下巴揮去,這樣就解決
一個人了。不過,這時另外三個人也分別從左右和後方圍過來打算抓住他,在集團戰中如果被抓住就完了,所以十隨著雨勢蹲低身體,從旁跳開,緊接著一拳打中其中一人的心窩、肘擊另一人的太陽穴,把他當場打暈。
    以打架的經驗來說,學長們和十並沒有相差多少,但在體能和精神力方面卻有很大的差異。十可以非常冷靜地運用他與生俱來的優秀體能,所以一日一形成一對一的場面,井原幾乎可以确定输定了。
只要是一對一的單挑,十從來沒有輸過。
也許是藥效的影響,十在井原的眼裡變成了怪物,嚇得他慘叫著後退。
「別、別過來!」
當井原想轉身逃跑的瞬間,十搶先衝過去,分別在他的肚子和下巴各打一拳。
這两拳就讓井原倒地不起了。
四周全是學長們的嘔吐物,但他們的傷並不嚴重。
當十鬆了一口氣時,突然想起還有一人,也就是最初被踢倒的學長。
    「柔泽!]
    正準備撲過來的學長背後,出現墮花雨的身影,她揮動提在手上的書包,用書包堅硬的邊角,毫不猶豫地打中學長的後腦勺,然後趁對方搖搖欲墜時,又在他的胯下補了一腳。最後一人口吐白沫地昏倒,十連出手都省了。
在五人的呻吟聲和雨聲混雜之中,他們兩人互相對視。
十一把握住雨的手說:
「跟我來。」
「是的。」
一副無所謂的回答。
十在內心苦笑,不過卻沒有不愉快的感覺。
    學長們大概在短時間內不可能站起來吧!但經過的路人看到這場打鬥,說不定會跑去報警,最近在路上巡邏的員警多了很多,執法的態度也很嚴格,就算是學生也不會輕易放過。
不想惹麻煩上身的十趕緊在車站前叫了一輛計程車,一路開往自己居住的公寓。
    當然,在車內、到了公寓、上了電梯、一直到進了十家裡,兩人都默默不語。剛才兩人在雨中奔跑時,十已經跑得很快了,但雨一點也不疲憊,看不出來她個子雖然嬌小,卻有相當不錯的體力。
    他們一路上都沒有撐傘,所以全身上下都濕透了。雖然現在的季節並不讓人覺得冷,但濕答答的感覺很不好受。
    十先到浴室拿了二條毛巾,把其中一條扔向雨,另一條則蓋在自己頭上,一邊擦去頭髮的雨水,一邊偷看雨的動作。
    她正拿著毛巾擦乾臉上的雨水。十認為要和她好好地談一談,不過在這之前必須先把溼衣服換下來才行。問題是家裡又沒有女孩子穿的衣服,雖然母親房間裡有不少衣服,可是他完全不想去碰。  
    在制服乾之前,只好拿自己的衣服勉強湊著用了。   
這只是單純的舉例而已,如果對方是紗月美夜的話,至少十还会意识到对方是年轻的异性.
但現在在這裡的是那個電波女,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十到房裡換上便服後,丟給雨從衣櫥裡隨便挑的一套運動衫和褲子。
「把制服脫掉,穿上那個,我幫妳把制服烘乾。」
他沒有直接拿給她足因為他不想去碰觸到這個電波女。
剛才雖然有牽她的手,但那是緊急狀況。
十一點也沒有鬆懈掉他對墮花雨的戒心。
    「謝謝您。」
    雨說了這句話之後就當場開始脫衣服。喂喂喂,難道妳沒有羞恥心嗎?還是想說這裡除了妳自己以外,就只剩我在而已?十轉過身不去看她,在算奸時間後才回頭拿她濕掉的制服,連同自己的一起丟進烘乾機裡。
接著應該要泡個茶吧!於是十在水壺裡裝滿水,放到瓦斯爐上點了火。
「妳隨便找個地方坐。」
十對雨說了這麼一句話後,他自己也拉了飯桌前的椅子坐下去。
雖然這個家只有三個人,卻有四張椅子。
「妳坐啊!」
「不,這樣子就可以了。」
十也不想勉強她,所以什麼也沒說地拿起電視的遙控器。
不過這時候如果打開電視,好像有點在逃避現實的感覺,因此他沒按下開關。
十一邊玩弄著遙控器,一邊打開話匣子:
「妳的名字是雨對吧?」
「是的。」
「雨被雨淋,這可好笑了。」
這只是用來穩定情緒,隨口亂掰的話。
十盡可能地避開雨的視線,不去看她的眼睛,因為他覺得自己做了虧心事。
這一次之所以會發生這種事是因為錯完全是在自己。這點自覺他倒還有。
「沒受傷吧?」
「沒有。」
[..對不起,我向妳道歉。」
十把遙控器放在桌上,然後深深地低頭向雨致歉。
  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低頭賠罪了。   
[是我叫他们对你出手的,全部都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所以,要恨我,骂我都可以,如果你还觉得不够,要打我出气也行,去报警也没关系,我会认罪的,不管你想怎么做,我絕對不會逃避。]
低著頭的十一口氣說了一長串話。
這番話沒有任何虛假,完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虽然他出面阻止了事情發生,但并不表示個行動能贖罪。
等待著雨開口的十卻聽到意外的回答。
「我想不出要對十大人生氣的理由。」
難道她沒聽懂我的意思嗎?十抬起頭望向雨的臉。
看到雨的那一瞬間,使他忘了原本想說的話。
小在擦拭頭髮的雨把她那長長的瀏海撥開,露出整張臉孔。
在漫畫裡常有這種橋段吧!  
当拿下眼镜,或改變髮型之後,本來不起眼的女孩突然變得可愛極了。
十一直認為這種事情不可能在現實生活中發生。
的确,現實上是有一點不同。
    雨長得並不可愛。與其用可愛來形容她,不如用漂亮會來得更来的适当,她的美会诱惑人想目不轉晴地看著她。濕潤的髮絲所緊貼的肌膚就像是沒有血液流動血色,而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則是她散發著堅毅眼神的細長雙眸,彷彿能透視人心似地堅強又深邃。
  十立刻聯想到雪女。
這位少女擁有迷惑人心的美麗外表、以及連靈魂都能凍結的威嚇慼。
被這副景象震撼到的十,倒吸了一口氣。
雨繼續說..
    「我不知道十大人因為什麼原因而決定這麼做,不過,如果這是十大人親自下的決定,那麼,聽從十大人的指示是我的希望也是義務。所以今天的事十大人不需要道歉。」
    雨的一番話聽起來不像是在安慰十,也不像是臨時編出來的狗屁道理,而是她心裡真的這麼認為。
    平常總是擋住臉的瀏海已經撥開,可以看出她一臉認真的表情,也讓十明白她所說的是真心話。
  明白歸明白,卻不表示能夠接受。
  「喂,妳知道妳剛才就差點被怎樣嗎?」
  「大約可以猜出來。]
   [那你为什么不生气?]
[十大人决定的事一定是對的,所以我沒有生氣的理由。」
「連我自己都承認我做錯了啊!」
「十大人趕來救我了。」
「那是因為..」
果然還是無法溝通。
不管人長得多漂亮,電波女就是電波女。
僅管如此,十仍然決定要負起責任。
雖然他認為這可能只能算是一種自我安慰而已。
「妳揍我吧。」
「為什麼?」
「不要問,打就對了。」
「这是命令吗?」
「對,是命令!」
「那麼,失禮了。」
    雨伸出手,一巴掌結結實實地打在十的臉上。聲音清脆響亮,如果是女生之間的打架,這一耳光就足夠把對方打倒了。
比想像中來得痛,不過,也讓心裡的愧疚減輕了許多。
[这樣還不能算是一筆勾消,妳希望我怎麼補償,儘管說吧!」
「沒有補償的必要..」
「妳有什麼希望就說出來!這是命令!」
「是。」
雨率直地點頭。
被十強迫做的事她卻沒有一絲的抗拒。
以極其自然的反應表達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十對雨的這一點感到困惑,但是仍然等著雨即將說出的要求。
不替她做點什麼就覺得心裡不舒服,雖然,這也是自我安慰而已。
雨花了大約十秒的時間思考。
她看著十的臉,開口說:
[..我有一個願望。」
「什麼願望?」
「希望能夠允許讓我跟隨在十大人身邊。」
十接下來的回答,讓他後來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
但在這個時候,至少在這一瞬間,他也只能這麼回答。
一瞬間心動了。
這傢伙是電波女,很難溝通,而且讓人感到害怕。
他一邊這麼想,一邊回答。
「隨便妳。」
聽到這個答覆後,雨的表情讓十有一種做了正確選擇的錯覺。
沒錯,那八成足錯覺。
人總是在錯覺之中不斷地活下去。
因為有錯覺才能活下去。
這是十遇到墮花雨以來,第一次看到她的臉上出現微笑。
那是她發自內心的喜悅。

第1章  前世羈絆的誓言 完
肥王制作

评分

参与人数 3威望 +5 轻币 +26 收起 理由
SwanmeiS + 13 工作辛苦
浅见夜 + 13 工作辛苦
『北欧女神』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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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3 15:17 | 显示全部楼层
能不能不要用繁体字? 我的手机无法正常显示
再问下谁有繁体字转简体的软件?
 楼主| 发表于 2007-6-3 17:05 | 显示全部楼层
要想用手机看,等我全部做完后去下载区下.改图的时候我不会做一半去做简体版.即使你转了,还是会乱吗,必须要大改才行.



第2章  困擾的日子
隔天下課後,墮花雨毫不避讳地走進十的班上。
然後她來到座位旁,對正準備回家的十說:
「我來迎接您了。」
[喔!]
把空扁的書包夾在腋下的十向雨點了點頭。
見到這個情景的美夜,好奇地歪著頭,指指十又指指雨。
「你們是什麼關係呀?」
「主僕關係。」
如果讓她們交談太多,可能會惹出不少麻煩,所以十趕快把她們兩個拉開。
美夜會覺得不可思議那是一定的,不過他也沒打算解釋。
再說,要怎麼解釋才好?
會變成這樣是因為自然而然?自作自受?還是因果報應?
[柔泽!]
班长藤嶋香奈子挫挫逼人地向十走过来.
「我還以為你把頭髮染黑是想改過自新了,沒想到你竟然把女人帶進教室..」
[..请等一下。」
十還來不及回嘴,墮花雨便挺身站在藤嶋香奈子的面前。
就像是在保護十的樣子。
「妳是十大人的敵人嗎?」
「十大人?敵人?妳在說什麼?我勸妳最好別和這種男人交往,會惹來很多麻煩的。」
「譬如說?」
「還要譬如呀...反正,會有很多苦頭吃就對了。」
「只要是為了十大人,就算是到地獄我也願意追隨。」
  「十大人的壹口悅就是我的喜悅:十大人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我是為了十大人而存在的,
因為我和十大人從前世就有著不可分離的羈絆..」
再講下去就不可收拾了,所以十急忙搗住雨的嘴巴,把她拉離現場。
「掰掰藤嶋、美夜,明天見。」
在班上同學們好奇的視線下,十帶著雨離開了教室。
    雖然十答應讓雨跟在旁邊,不過他並不打算去在意她,對他而言,那只是種既然她想跟就讓她跟的感覺而已。
待在他的身邊對雨來說,應該是既沒有好處,也沒有壞處的事吧!
而且,一定很快就腻了。
腻的不是指他,而是雨,她很快就會知道十這個人有多麼無趣。
  他是這麼認為的。
  所以在不久的那一天到來之前,就和她當個朋友之類的也無妨。
  本來還擔心身邊帶個女生會不會太招搖了,沒想到竟然沒事。姑且不論在學校內,出了校門之後,根本就沒人會注意他們兩人,一切都很平靜。
    既然墮花雨的事情算是解決了,十原本考慮要不要把頭髮染回來,但後來还是作罷。因為,為了女生而改變髮色似乎是一件很遜的事。
    至于井原那些學長們從那一天之後也沒多說什麼,大概是把那天的事情當成是十設下的陷阱吧!而且他們也沒打算要報仇,只想躲得遠遠的,這麼沒出息的舉動倒是讓十鬆了一口氣。現在就算在學校裡或是外面遇到,他們也不敢多看他兩眼,早就夾著尾巴逃之天天了。
    在定向車站的路上,雨總是默默地跟隨在十的斜後方。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愛講話?還是单纯地和十没有话题?或是她在等十先开口?还是另有什么企图?光靠美夜对她的形容实在摸不清墮花雨這名少女是什麼樣的人。
  十認為她不是壞人。
但可以確定她足個腦筋不正常的人。
不管怎樣,她是很難捉摸的傢伙。
兩人就這麼默不作聲地搭上電車,然後在同一個車站下車。
起初,十還懷疑她是不是故意跟到同一個車站,不過沒想到她也真的住在附近。從她口中問出來的住址,雖然十不熟,但的確是附近某個寧靜的住宅區。
    所以她和十都是住在同一個地區。
    這樣的話,說不定以前曾經在路上遇見過..
    十仔細回想過去的記憶,但仍然沒有印象。十對男生的長相比較容易記住.女生的話,除非是印象特別深刻的,否則往往看過就忘。像現在,除了美夜、雨以及香奈子三人之外,他還足沒有辦法把其他女同學的姓名和臉搭在一起。
    可能是因為知道彼此住的不遠,十似乎感覺沒那麼緊張了。雖然他不想和雨太親近,但也沒必要老是冷漠地對待她,用平常心來看待就好了。
    由於季節的關係,太陽還沒下山。車站前的商店街有許多小學生正在嬉戲,看到他們一瞼天真无邪、毫無煩惱的樣子,十多少也記得他當時憧憬的事。

    他倒不認為當小孩真好。
    小孩也是很辛苦的,他自己當過小孩,所以他很清楚。
    人們總是說小孩的世界很小,等到漸漸長大成人之後,世界也會越變越大。雖然是這麼說沒錯。
    小孩的世界很小,正因為很小,所以很容易被破壞,一下子就崩潰了。
    很快的,他們的世界就會結束。
    所以,小孩往往會因為大人眼裡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把自己逼上絕路。這種單純、天真的心境,在逐漸變成大人的過程中也會慢慢消失。
    那麼變成大人後又會得到什麼呢?
    這個無聊的問題在十的心裡打轉。
    眼前這群小學生正彼此追逐玩耍,其中有一位小孩因為沒有看前面,所以不小心撞到十的腳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並以一副害怕的表情抬頭望向十。
  大概以為會被臭罵一頓吧!
  十的個子頗高,長相看起來也有點兇,他在小孩反應之前伸手過去,輕輕地把小孩扶起來,然後拍拍小孩的頭表示沒關係,接著就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
    那個小孩好像有說了些道謝的話,但店家的吵雜聲掩蓋過他的聲音,使他的道謝沒傳到十的耳朵里。
旁的雨不發一語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十向來自稱為不良少年,不過在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有點丟臉。如果剛才他當場暴跳如雷,一腳把小孩踹開的話,那就證明自己真的是不良少年了。但他做不出這種事,所以只能算是個半調子。
  以前,他也曾經被別人這樣說過。
  某一天十一大早就到學校,本來是想在上課前在教室裡多睡一下,沒想到在校門口竟然和一樣早起上學的藤嶋香奈子碰個正著。
    十也是直到最近才知道原來香奈子也住在他家附近,他們上下學都要經過同一個車站,不過他們上學和下課從來沒有遇過,這是因為她刻意避開,為了不和十碰面,她調整了上學和下課回家的時間與路線。
    而那一天,他們在很巧的情況下偶遇..香奈子是因為認真上課,而十則是因為鬧鐘沒設定好。他們早起的理由各自不同,卻在校門口遇到了。
[..真衰,一大早就看到你那張臉,今天一定很倒楣。」
「我以前就在猜了,原來妳那麼喜歡我啊?」
「誰、誰喜歡你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抱歉,我說錯了,原來妳那麼討厭我啊?」
「我就是討厭你!最討厭的就是你!」
十用刚睡醒的眼睛看著胀红了脸大声斥骂的香奈子。  
    「你这么反应过度的话,会被误解喔!」
    看著十一边打著呵欠一边这么说,香奈子用眼镜後的双眼赏了他一个白眼。
    她双手插腰,用平常说教的语气开始数落:
    [我无法原谅像你这种吊儿郎当的人!—天到晚就只会无所事事地浪费生命,抱著做什么事只做到差不多就好的心态,我最不能原谅的就是你这种人!]
「我也没有要你原谅我。」
「不要说一些歪理!」
就像是在责骂不成材的小孩一样,香奈子继续用强硬的态度说
「柔泽,你有没有梦想?将来的目标是什么?]
「没想过。」
    一我有一个梦想,我喜欢看书,所以以後我要当个翻译家,把外国的书翻译给很多人看,让他们体会书里的乐趣;也想要把我们国家的书介绍给外国的朋友。我希望我能在活著的时候,用作品让大家多去接触全世界的故事,然後成为大家生活的动力。这是我的愿望,所以我将来要当个翻译家,一定要成为翻译家。」
    那还真不错啊,恭喜你啦。
    番奈子本来以为十会这么回答她,不过,她听到的却是不一样的回答。
[..你真厲害。」
這不是取笑。只看到十一臉正經地說:
    「我不太看書,所以妳說的那種讀書的樂趣我不太能體會,但一定有很多人會感受到吧!還滿讓人羨慕的。」
  「你,你是說真的嗎..?」
「我可沒那個興致一大早就開玩笑。」
看起來很睏的十又打了一個大呵欠。
「加油啦~~呵,我好像沒資格說這種話。」
看到苦笑的十,香奈子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她略微垂下雙眼,試探似地問十: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半調子的?」
「因為我是不良少年啊!」
「笨蛋,既然想當不良少年的話,剛才你應該要揍我一頓才對吧?」
「那麼做才是笨蛋。」
「你明明懂道理,又為什麼要變成這樣?」
十記得當香奈子說到這裡時,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很特別的表情。
那個表情很微妙,像是稱讚、又像是貶低他的感覺。
那是十第一次被当面说成是“半吊子”,大概也因為如此,所以那天的對話,十到現在仍記得一清二楚。那時候的對話,讓他發現原來他自稱的不良少年,只是吊兒郎當混日子的藉口而已。他也思考過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思考到後來的結論,就是麻煩,去思考理由的本身就是個麻煩。
雖然想吊兒郎當地混日子是他當不良少年的藉口,不過,他現在卻對這一點產生疑問。
「好人和壞人,哪一種人活著比較輕鬆?」
他問這個問題並不是直t的期待有一個答案。
只不過一直都不講話也很無聊,所以他就隨便找了個話題。
定在身旁的雨面不改色地回答:
「兩種都很辛苦。」
「是嗎?我倒覺得當壞人比較輕鬆。」
他是真的這麼認為,所以才當不良少年。
因為這樣比較輕鬆自在。
    「要看程度而定。真正的壞人,他一切的行為都必須貫徹惡的信念,要成為這種人非常地困難,幾乎可以說是不可能,真正的好人也是如此。」
    「為什麼?」
    「因為一切的行為都要貫徹信念是非常痛苦的事情。」   
[痛苦?]
  [譬如,要贯彻恶的信念就不能有幫助別人的想法,这样子是很痛苦的,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都只能視為敵人,然後一直承受這種痛苦。」
    柔澤十在心裡試著去勾劃出典型的壞人形象。
    他想到君臨地下世界的黑手黨老大。在電影裡,這種壞人簡直就是邪惡權力的頂端,不過,感覺又和真正的壞人有一些差別。
    他們對家人和手下都很好,是善與惡很極端的人,可是,並不是整個心都被邪惡污染了.
[贯彻正義的人也一樣很困難,要捨去私欲只為正義付出一切,這必須要有犧牲自我的精神,最後的結果就是死,這也可說是一種自我毀滅的行為。」
  「恩,這麼說也對..」
  她的分析倒是颇合邏輯。
雨認真說話的表情讓她看起來很正常。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她大概也會把電波系的妄想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無論好人或壞人,要堅持某一方的立場是很困難的事情。」
「那麼,要怎樣才會比較輕鬆?」
「不堅持任何一方。」
[不当好人,也不当坏人?]
有時當壞人,視狀況和衝動再選擇要當哪一方,這樣是最輕鬆的方式。]
    「妳的意思是說差不多就好?]
    「是的,現今大部份的人也都是這樣生活著。]
    看看四周的人,購物中的主婦、和她接洽的店員、急著回家的學生、忙著玩耍的小孩、不忌讳别人眼光而黏在一起的情侶、懶洋洋地踩著腳踏車的警察、在丸子店門口閒聊的老人...
的確正如雨所百,大家都是這樣過日子的吧!
人生很辛苦,所以每個人都本能地選擇最輕鬆的方式來過自己的生活。
十可以理解這並不是把人生當兒戲。
因為,他自己也是如此。
「對了,妳自己又怎麼選擇?」
「我由十大人來決定。」
「我?」
「十大人要我怎麼做,我就會遵從。」
「妳沒有自主性嗎?」
「除了跟隨十大人,我別無所求。」
從她的語氣聽起來,這並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的。
連別人的責任都要承擔這一點讓十感覺到很厭煩。
自己一個人就夠麻煩了,怎麼可能還要連別人的責任也擔下來?
  「我先跟妳講清楚..」
   [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會造成十大人的負擔的話,那時請不用顧慮我,請十大人把我丟棄。」
  丁..我會這麼做的。」
  「是。」
雨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她的這一點可以說是果斷吧!不知為何,十有點被雨吸引了。
也許那是自己所缺少的個性。
  是羨慕嗎?或只是感覺稀奇而已?     
  「这是題外話。聽說人類如果想成為惡魔,必須連續做一下件壞事才行。這段期間只要做了一件好事就必須重新計算,聽起來似乎簡單,但它其實和悟道一樣困難。」
她突然岔開話題,大概是因為注意到十內心裡的困惑吧!
十倒也沒多想就回應了這個話題。
「會有人想成為惡魔嗎?」
    「有不少人誤以為惡魔比人類高級,於是就出現了這種願望。」
    「妳懂真多。]
  「現學現賣而已,我是從書本上看到的。」
  「什麼書?」
  「剛才說的那些,寫在人類墮落繪圖第三百零一卷,别册词典中的補充事項。」
  [..哪問出版社?」
  「應該是同人誌之類的書籍。那是偶然在舊書攤看到的,詳細情況我也不清楚。」
  雨還問要不要帶來給十看,十只是沉默地搖搖頭。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走到十住的公寓附近。大概是因為和雨閒聊的關係,今天的路程似乎比平常短了許多,注意力很自然地集中在和她的對話上。
原本以為和她走在一起會更無聊、更痛苦才對。
這種心境有點複雜,但感覺也不會太差。
到了公寓門口後,雨對十說..
「那麼今天我就告退了,十大人明天見。」
說完,雨微微鞠躬並恭敬地退下,十不禁一邊苦笑一邊目送她的背影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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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包取出鑰匙,她打開了門。
看到玄關的鞋子,她感覺心情有點沉重。
今天好像在家的樣子。
如果不在的話就能馬上回去了。
走到廚房一看,他果然在那裡,手上拿著菜刀不知道在切什麼。
旁邊有一個大空碗,看來是準備做沙拉。
「唷,妳來了。」
「你在煮飯嗎?」
「思,今天比較早下班,反正還有時間,偶爾這樣也不錯。」
隨便找個地方坐吧!他丟下這句話之後,繼續回頭煮飯。
鍋子在瓦斯爐上不知道在燉什麼。
發現她正瞧著鍋子,於是他回答:
「我燉了高麗菜捲哦。」
「哦。」
隨便怎樣都無所謂。她趁飯還沒做好的這段時間動手整理房間。
虽然说是整理房间,但房里其实不脏,东西也没有散乱一地,他平常的个性就是一丝不苟,很勤于清扫,但是为了减缓待在这个房间的痛苦,她还是把打开的报纸折起来,放到摆放杂志的架子里.
房间收拾好后,她又从碗柜中拿出两人份的餐具,整齐地排在桌子上.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飯終於做好了,兩人面對面就座。
「妳在學校也是這樣嗎?」
「怎麼樣?」
「老是繃著臉。」
「會嗎?」
「我記得,妳以前很愛笑的。」
不知道是哪裡好笑,他掩著嘴笑了起來。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笑,用機械般的動作把料理送到口中。
吃完飯後,他立刻把餐具拿去洗。
他平常真的很一絲不苟。
接著如同平常一樣,兩人走到擺放著電視的客廳,肩並肩地坐在沙發上。
這台電視一直都是開著的。
只要他在家裡就不會把它關掉。
有一次她把電視關了,他馬上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往她的肚子重重地踢了一腳。直到她道歉為止他都不肯罷手,自從有了那次的經驗之後,她決定無視於电视的存在.
    反正房間裡除了他的聲音以外,有其它的雜音更好。
    他聊了一些關於公司的事,然後像平常那樣把手伸到她的大腿上,她只略微抗拒了一下,就默默接受了。
  「太晚回去的話,阿姨會擔心吧!」
這句話是催促的意思,於是他脫掉她的衣服,雙手游栘到她的內衣上。
即使在做這些動作時,他仍然偶爾會轉頭去看電視。
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吧!
平常的他都會忘掉。
她知道這是在等待指令。
他把她壓倒在沙發上,身體緊密地結合在一起。
她二日不語,任其擺佈。
雙眼裡映著天花板的花紋,她無意義地望著上方,將意識的韁繩放開。
    不管是耳邊傳來他粗魯的喘氣、臉上和身體沾上他的唾液、或身體被挑動的刺激,都讓她的心越來越遠。
    她告訴失去靈魂的自己,變成木偶吧!
  她已经很习惯了,因此,也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我是不是很可怜...
  在半停止的思考角落里她如此地想着.

    十的心裡對墮花雨的感覺開始逐漸產生變化。
    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沒什麼朋友,而和她在一起的時間變多當然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就算答應讓她跟在身邊,一整天下來也會被跟到心煩氣燥。當他煩的時候有可能會遷怒於她,也有可能會想故意把她當空氣,假裝她不存在。
    然而,十的顧慮都變成了杞人憂天。
墮花雨這名少女毫無疑問地就是被稱為電波系的人。
對十而言,理應要和她保持距離。
但同時,她卻也有相當不錯的地方。
    一些無心之言,真的只是隨口說說的一些無心之言,她都會回答。當十在煩惱時,她也會提出建議,雖然她用的詞語有一點艱澀,但是在聽的時候會不知不覺地認同她的說法。
    雖然她的意見並非一定正確,而這種時候,她就會很乾脆地收回之前說出來的主張。
    她會很認真地聆聽十的想法,然後點頭。   


接下來她又會再說些什麼,而十也會再跟著回應。
本来以为绝对无法和她溝通,但不知從何時開始,竟然可以自然而然地與她交談。原本以为她是会强迫别人接受想法的人,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当然,她还是会讲前世如何如何的妄想(这一点她就不肯让步了).
正如她自稱的,是一名很稱職的隨從。   
  堕花雨,是个有妄想癖的電波系少女,但腦筋絕對不笨,相反的,雖然有點不甘心,卻不可否認她比自己聰明很多。這是十所做出來的結論。
唯有一点,恐怕是她最失敗的地方,也就是如此聰明的她,竟然會選上了柔澤十這個人这一点.
「妳會煮飯嗎?」
「不會。」
「回答這麼快喔!我不是重男輕女,不過女生還是會煮飯比較好吧?」
「我不會煮飯是因為我的職責不需要去煮飯,這是神的啟示。」
[这是什么理由啊.....不过,我倒是会做一点菜.]
[真不愧是十大人啊.]
听到雨誇張的讚美,十苦笑了一下,突然,他感覺好像有水珠滴在他頭上。
雨立刻從書包裡拿出一把折疊傘,然後撐在十的頭上。
「十大人請用。」
「不必啦,我自己有帶。」
怎麼能像情侶一樣共撐一把傘?因此十伸手到自己的書包裡。
裡面沒有傘。他以為早上有放進去,不過應該是忘記了。
察覺到十的困境的雨又把傘遞了過來,但十將它推了回去。
「不用啦,反正很近,跑一下就到了。」
「那麼,我陪十大人一起跑。」
    「不用了。」   
    雨应该没特別的意思,但是十很介意男女一起共撐一把傘,如果被別人誤會他和雨在交往那就很傷腦筋了。
  ..等等,會傷腦筋嗎?
被誰看到會傷腦筋?
十在深入思考前就放棄去想,接著,他將書包頂在頭上代替傘。

「我走了。」
「十大人明天見。」
十斜眼看著對著他鞠躬的雨,然後往前跑。
十並不清楚習慣和她一起行動的自己的心情究竟如何。
雖然不討厭,可是,之前自己明明喜歡一個人獨處,這點讓他感到困惑。
這麼下去好嗎?這樣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她什麼時候會膩?什麼時候才會從夢裡醒來?
什麼時候才會從我面前消失?
    在毛毛細雨中不斷奔跑的十,心裡想著這些問題。

十很喜欢睡觉,但却讨厌黑暗.
睡觉就等于“什么都不做”,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帮.不过看,不用听,不用说,不用触碰,不用闻,不用吃,甚至也不用思考.虽然偶尔会做梦来扰人清净,但只要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因此他可以忍受偶尔的做梦,他认为把梦忘记是理所应当的,不然,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里脑筋就必须一直思考,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十想忘记的事情像山一样高,当他有记不清楚的事情时,就尽量放给它忘记,从来不会有可意再去把它想起来,念书当然是例外.因为那是逼不得已去记的.
基本上,要忘記事情並不需要刻意去做。
老人痴呆一定也是這樣,人老了以後根本不需要大量的記憶。
所以,就慢慢地淡忘了。
把過去遺忘就是過完這艱苦人生的獎勵。
然後就會變得輕鬆自在了。
這大概是神的考量吧!
我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變輕鬆?
十在被黑暗籠罩的房間裡這麼想著。
    他之所以討厭黑暗是因為當他在黑暗中時,腦袋就會不自主地開始思考。
    他不記得母親有多久沒回家了,以前他還會在月曆上標註記號,母親回來的時候也會對她說一些挖苦的話,但這些舉動根本一點效果也沒有,所以後來他就不再這麼做了。
    父母都不在、見不到他們的面、感受不到他們的存在,這樣也好。
    十天馬行空地想像,這樣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從某個地方憑空蹦出來一樣。
    胡思亂想很有趣,沒有形狀、沒有定律,一切都是混沌不明,那種支離破碎的心境很有趣。當思考擴散開來,讓自己逐漸融入的感覺也很有趣。
    十張開眼睛,不,他並不確定眼睛剛才是不是閉著的,或許一開始眼睛就是張開的,到现在才恢复意识而已.
    窗子傳來被水滴擊中的聲音。
    傍晚開始下的雨,看來會持續到明天早上。
    激烈的雨聲就像是世界在責備自己似的。
    沒有人來救我,我也不需要別人來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睡眠中流太多汗了,他觉得嘴唇很干燥,喉咙也有点痛.
    他對著黑暗中的白色天花板伸出了右手。
    無論手指怎麼動也只能抓到空氣而已,不知道为何,十忽然感觉这样很悲哀,于是,他让伸出去的右手放鬆力氣,無力地垂在床邊。
    所以我才討厭黑暗。  
    害我去想有的沒的,而這些有的沒的大部分都是討厭的事.
   就是因为不知道讨厌什么事,所以很討厭;如果知道的話,那又會更討厭。
    我討厭這種停不住的思考.
    停不住、停不住。
    誰來救我...
    垂在床邊的右手好像被什麼東西輕柔地包住。
    十微微地笑了.
  啊--原來是夢。
  大概是因為在半夢半醒之間,才會有這種奇妙的感覺吧!這種觸感,像是被誰握住一樣,好懷念的感覺。在小的時候,當母親還好好盡著母親本分的時候,晚上十睡不著時,就經常像這樣子被握住手。
  原來我也會依依不捨..
  十不經意地將視線從天花板栘向床邊。
  「晚安,十大人。」
聽到這個聲音的同時,十從床上彈跳了起來。
他站在床上,立刻反射性地擺出架勢。
十是不相信超自然現象的人。
如果說深夜裡有什麼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話,他認為不可能是幽靈,反而有可能是強盜之类的.
    剛才的觸感和聲音都不是在做夢。十跳下床,並跑去開房間門口附近燈的開關。他想著當房間恢復光亮的瞬間就要展開一場惡鬥了,不過,他卻猜錯了。
  「妳,妳在這裡幹什麼?」
  三更半夜,打擾十大人了。」   
眼前低头致谦的是堕花雨.
从她端坐在床边的位置来看,刚才应该是她握住十的手,原本还满心怀念的感触瞬间烟消云散,十只感到背脊一片冰冷。
這傢伙怎麼進來的?她來做什麼?她在想什麼..
在混亂的思考中,十開口問了第一個疑問。
「妳怎麼進來的?」
此時十仍然擺著架勢,因為他對雨仍然有警戒心。
為了以防萬一雨突然翻臉衝過來襲擊時,他才能做好對付她的準備。
現在的雨就算手上拿著菜刀,十應該也不會感到驚訝吧!
反而只會想,啊--果然是這樣!
她趁我不注意時,偷偷打了備份的鑰匙?
她從我的書包裡偷了鑰匙?
原來這才是這個女人的本性?
我本來還以為這傢伙人不錯,結果竟然是這樣子!
感到被背叛的十只覺得空虛更甚於憤怒,這時,雨回答了。
「因為沒有鎖,所以我就進來了。」
[骗人!我明明有锁!]
[不,锁是开着的,应该说,窗户是开着的.]
[....什么?]
十整理了一下思绪.
等等,在這之前要先問一個問題。
「妳從哪裡進來的?」
「從那裡。」
雨說完就指著房間裡的窗戶。
的確,這個窗戶很大,很容易就能進來。
不過等一下,這裡是九樓耶!
她總不可能從公寓外面爬牆進來..
    但是這個疑問在說出口之前,十就想到了答案。
    這間公寓現在正在進行維修外牆的工程,所以整棟大樓的外牆,都架設了工地用的鷹架,如果利用鷹架,要爬到九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不過,實在很難相信竟然會有人真的這麼做..
「妳真的是從窗子進來的?」
「是的。」
「爬鷹架進來的?」

[是的.]
[.......爬那个很辛苦吧?]
[有一点.]
在灯光下仔细一看,她的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身旁还带了一个防水的袋子,袋子里大概装了脱下的鞋以及雨伞吧!说不定里面还装了绳子之类的东西.
她的身材虽然娇小,但是运动神经却非常好,称之为出类拔萃也不为过.
但是就算不难,怎么可能会真的爬上来?
一般来说,会正常思考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做.
十大大的叹了一口气.
[....以后不准再从窗户进来.]
[是的,那么,明天我开始去学开锁.]
[我不是那个意思......!
雨一脸迷惑,不知道十为什么生气.
这家伙果然是电波系,讲的话她都听的懂却无法理解.
她大概连自己缺乏常识这一点都不知道吧!
十本来打算好好地对她说教一番,但是又觉得满蠢的,所以就作罢.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根据她的回答,不,十已经打消了一大部分对她的好感,不过,他还是形式上问了一下,这时候他虽然放下了准备打架的架勢,但警戒心和懷疑的眼神仍盯著她不放。
雨保持著端坐的姿勢換了個方向,和十面對面相望。
「我感覺到十大人在呼喚我。」
「我沒叫妳。」
「應該是心電感應吧。」
「那是幻聽。」
「這是前世的羈絆。」
「是妳的妄想。」
她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被否定,不過對她卻沒有任何影響。      
大概有十秒鐘的時間,兩人沉默地望著對方。她那依舊長得誇張的瀏海因為濕了而幾乎貼住半張臉,看不到她的任何表情。
    但是從她的態度看不出有讓步的跡象。
她一定認為自己說的是正確的事情吧!
十知道要說服她是自討苦吃的行為,於是決定讓她早點走人。
和她講什麼常識和社會倫理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妳出去。」
「是的。」
接到十的命令,她如同以往地點點頭。
當她站起身伸手要去攀爬窗戶的時候,十又再度嘆了一口氣。
[...從大門出去。」
「是的。」
十送她到大門口,也順手打開了電燈。
雨從帶來的袋子裡拿出鞋子穿上後,回頭望向十。
「幹嘛?」
「十大人總是一個人在家嗎?」
「那又怎樣?」
「十大人的父母呢?」
[..不用妳管。」
十發現自己的語氣變得又低沉又冷酷,這不是因為她說的這些話讓他對自己感到可憐。
只不過,他不喜歡別人提到有關他父母的事。
十像是威嚇似地瞪著嬌小的雨。
「對,我是只有一個人!不過,我不需要同情!不用同情我!我沒懦弱到要別人同情!」
在深夜的静寂中,回荡着十的怒吼,声音传遍了房里的每个角落,而雨只是平靜地聽著,
看到她這種態度,十更怒不可遏,正想再對她吼罵一次的時候,雨卻先開口了。
  「我知道。」
  「妳知道什麼!」
「十大人一點也不懦弱。」
「當然!我很堅強!所以..」
「所以也不害怕孤獨。」
「對!」
「可是堅強和寂寞是不一樣的,十大人。」
[..」
「堅強的人也會有寂寞的時候。」
「那又怎麼樣..」
「我就是為了您而存在的。」
不知何時,反而是十的氣勢被壓倒了。
不,也許一開始就是如此。
雨總是保持著堅毅的神情,像是看透了十的心似地。
然後平靜地說出奇怪的話。
「只要有我在,就不會讓您感到寂寞。」
[..幹什麼?妳想說要我依賴妳這類的話嗎?」
「我就是為了您而存在的。」
這傢伙的執著太不正常了。
也可說是走火入魔。
妳只不過是個電波女,憑什麼對我說教?
雖然想狠狠地罵她一頓,但後來還是沒這麼做。
  十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那樣做的話,就像鬧脾氣的小孩一樣遜。  
被这么一个個嬌小的少女如此看著,他卻連一句話都無法完整地表達出來,這點讓他覺得自己很沒用。   
看到十的視線移向別處,雨微微地鞠躬後打開門,外面狂風暴雨似的雨聲與濕氣猛然吹入屋内.
雨向門外跨了出去。
她從袋子裡取出來的折疊傘,被強風一吹,幾乎快要折斷了。
[..等一下。」
十叫住了正打算靜靜離開的她。
留下在原地慢慢回头的雨,十走向浴室.
他拿了一條毛巾回到前门,犹豫了一下后,对雨招了招手.
「妳過來。」
「是。」
雖然心中存著疑惑,雨還是聽從十的指示。
十把毛巾攤開替她擦拭頭髮。
「十大人不需要這樣..」
「沒關係,妳靜靜的不要動。」
他以前從來沒有幫別人擦頭髮的經驗,不過,現在這麼一試,感覺倒也不那麼討厭。
為什麼要做這種事,他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想這麼做。
大概是想做一點反擊吧!
對這個傢伙除了困擾以外,並沒有參雜其它感情,也不可能會有。
「上次妳來我家,也是全身被雨淋濕,今天妳來的時候,應該有撐傘吧?」
「是的,但半路就收起來了。」
在爬鷹架時雙手應該會空下來,不可能拿著東西。
在下大雨的深夜裡,她居然爬著鷹架上來。
「妳是笨蛋嗎?會感冒的。」

「我的身體還算滿健康的,沒問題。而且我喜歡水,也很會游泳。」
還是一樣的平淡語調,卻讓十差點笑了出來。
這傢伙的名字取得真妙,果然和水脫不了關係。
雨的頭髮很長,擦拭起來很費功夫,過了一陣子
擦瞼而與她面對面時,十竟然看到非常特別的表情。
困惑和害羞。
她低垂著眼簾,在一瞬間,臉頰仿彿微微泛紅。
可能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形吧!
「雖然現在是六月,頭髮濕濕的一樣會冷喔!」
十輕輕地敲了雨的頭表示擦好了。
这么一敲才发现雨的头发刚好在最适当的高度.
对十来说不管是敲头或摸头,她这个高度刚刚好,但即使如此,也不能真的去摸,接着他從鞋櫃裡拿出一把傘,若無其事地遞給她。
    「用這把吧!」
「不,我已經有帶了..」
「你那把太小了,我家的比較堅固。其實,是我老媽喜歡用這種的。」
「那麼,我就暫借了。」
雨接过雨伞,恭敬地行了一个礼.
「深夜打擾十大人,失禮了。」
「真是的,妳真的很沒禮貌,以後要來,要规规矩矩地從門口進來。」
「是,我知道了。」
雨再次行了禮後走出門口。
十把門稍微打開,看著她進入電梯。
等她的人影離去,他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從窗戶對著外面不甚牢固的鷹架看傻了眼。之後十鑽進被窩裡,很快地睡著了。
    是因為累了?還是因為心情變得比較放鬆了?
    池什麼都沒想就沉沉地睡著了。
「啊、啊---」
午休時間時,美夜指著十帶來的午餐驚訝地大叫。
「幹嘛啦?妳在啊什麼?」
「因為你今天不是帶男子漢便當呀!」
「用看的就知道了吧?」
十平常的午餐只是幾個隨便用鋁箔紙包起來的飯團,但今天卻帶了個便當盒到學校來。
[..原來如此,墮花同學真厲害。」
「啥?」
「少女的心意呀!」
「少女的心意?」   
[阿十,就算便當有點不好吃,你也要跟她說“很好吃,謝謝妳”才行唷!」
「妳在說什麼鬼話?」
顯然美夜誤會了。
「呃,那個不是墮花同學做的便當嗎?」
「不是,這個是..」
说到这里十頓了一下,但他心想反正也沒必要隱瞞,於是就繼續說下去。
[...这是我老媽做的。」
「阿十的媽媽?」
十點點頭,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有點苦澀。   
今天早上起床后,这个便当就摆在他房间的桌上,便當旁邊還貼著一張便条,上面有一个鲜红的唇印以及用毛笔写的“媽媽留”三個字。似乎是母親在他睡覺的時候回來過,而且做了便当。接着又一声不响地离开,看来,她好象只是专程回来做便当而已.
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的一個人。
平常根本就不當一回事,只有在心血來潮時才會想要好好扮演母親這個角色。
十本來想把這種便當丟掉算了,但最後還是放到書包裡。他很不爽像這樣偶爾才會突然付出關心的母親,不爽期待這種關心的自己.不爽打從內心感到高興的自己,不爽他竟然很喜歡母親做的便當。
十帶著互相矛盾的感情不知道該生氣還是高興,並打從心底認為親子的關係真是麻煩。
美夜看起來好像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十完全不予理會便開始吃起便當。
滷南瓜超好吃。
料理裡面有沒有愛和味道根本沒關係,十是這麼認為的。
「哦--,原來不是墮花同學做的啊..」
美夜也打開自己的便當,一邊吃一邊說。
「廢話!再說她幹嘛要做便當給我?」
「因為阿十和墮花同學不是在交往嗎?」
[..我和她?」
真是天大的誤會啊!
耍馬上澄清才行。於是,十一邊用力地搖頭一邊努力地說明。
「怎麼可能!」
[真的?]
[永远都不可能,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根本不可能發生,這是違反世界的真理,是對神明不敬。」
  「否認成這樣,反而更像你在騙人..」
  「我沒有!」
  十又否認了一次,美夜不知為何才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開心地笑了。
  然後她拿著自己的便當走過來霸佔十前面的座位。班上有四分之三的人都去學校餐廳吃飯,所以空位很多,雖然有人不喜歡自己的位子被別人佔去坐,不過,會對班上最受歡迎的人--紗月美夜抗議的就幾乎沒有了。
    相反的,大部份的人都會大方地讓給她坐吧!
「那以後我也可以偶爾像這樣和阿十一起吃飯囉?」
「給我一塊炸雞我就會考慮看看。」
「歡迎享用。」
美夜捧起自己的便當遞到十的面前。
十闲手拿起炸炸雞放到口中。
挺好吃的,这句話還沒到喉嚨又嚥了下去,改成問美夜:
[你都自己做便当啊?]
[看就知道了吧?你看,这里有写MADE BY美夜.]
[才没有.]
這麼說起來,十想起一件事。
[..雨那傢伙說過她不會做飯,所以要她做便當更不可能。」
「連這種個人情報你都知道了呀.」
「問她什麼她就答什麼啊!」
「那是只有對你才這樣的。」
    「你問我之後,我有跑去問其他人,聽說墮花同學這個人真的是神秘到家了.就連她班上的同學也不知道她有什麼興趣、家裡有幾個人或是住在哪裡呢!而且就算當面問她,她也不會講的唷。」
    [这个吗.....]
其實這也不意外。
因為十一開始對墮花雨的印象也以為她有這種封閉的人格。
但實際上,與其說是封閉,不如說是迷宮還比較恰當。
雖然迷宮裡錯綜複雜,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出口。

或者只有對十,才有嚮導來幫他在裡面帶路?
「阿十和墮花同學很談得來嘛!」
[普普通通。]
「要怎樣才能和她交朋友呢?」
[不知道。」
每一個都是十不想回答的問題,所以他就含糊帶過。
美夜雖然嘟著嘴白了十一眼,但沒多久就放棄追問下去了。
只要十一有抗拒的意思就不會繼續深究這一點,美夜和雨倒是十分相似。
她們這種個性對十而言是再好也不過的。
「啊,對了,藤嶋同學很吃驚唷!」
「吃驚什麼?」
「因為她聽說墮花同學是升學班的。」
  「也是啦,我剛知道時也嚇到.」
  十偷偷轉過頭去,藤嶋香奈子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默默地一邊看著小說、一邊吃著便當。用餐時一定是自己一個人吃似乎是她的習慣,因此在午休時間她也總是獨自一個人。她是涸依照常理行事的人,電波系的墮花雨成績竟然比她優秀這個事實,讓她很不願意接受吧!
以前雨来教室时,香奈子还教训过他:“最好别和那个男生交往”.但最近她的态度却改变为半默认状态.这种态度也许表现出她的心情吧.
不過,只要有發生什麼事,她仍然會板著臉大吼「柔澤!」這點倒是沒變。
「墮花同學和藤嶋同學,好像合不太來的樣子耶!」
「因為她們兩個都很認真,可惜方向剛好相反。」
[相反?]
[一個寫實派、一個浪漫派,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虽然没讲过幾次話,但美夜似乎還不清楚雨有多不正常,好像只是覺得她有一點奇怪而關於這方面十也不想詳細對她說明,只好趕快岔開話題。
「妳好像很愛管其他人的交友狀況,那妳自己呢?」
「我?]
  「沒有男朋友或喜歡的人嗎?」   
  美夜会受到欢迎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的私生活很規炬,雖然經常有男生追她,但不知道是不是家教很嚴的關係,從來沒聽說她下課後會到處閒逛,而且她也和十一樣沒有參加社團,幾乎都是直接回家。
  「我有點被感動到了。」
「感動啥?」
「我們認識到現在,阿十第一次對我產生興趣..」
美夜的反應也太誇張了,不過,的確正如她所說的。
基本上十欠缺好奇心,完全不會詢問其他人的事情。
為什麼會問這種事?
    十試著簡單地分析自己,最近好像很常發生類似的情況,可能是和雨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結果,自然而然地問對方私事的這種舉動,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這算是進化?還是退化?
  「我紗月美夜沒有男朋友,不過,有喜歡的人。」
  美夜像是發誓似地舉起一隻手如此說著。
「怎麼不去告白?妳二疋可以簡簡單單就告白成功了。一
「戀愛哪有這麼簡單就成功的。就算成功,也是贏得很辛苦的成功,這才是戀愛。」
「聽不懂妳在說什麼。不過,既然有喜歡的人,那就不應該跟我在這裡吃飯吧!」
[这可說不定!]
一說完,美夜不知什麼時候從十的便當裡挾起一塊蘿蔔乾,放到嘴裡輕脆地咬著。
十心里想,这家伙和雨在不同层面上,也一样是莫名其妙的人.
但这种感觉却没有给人不好的印象,这应该是她平时善于待人的关系吧.
[阿十,有朋友真好.]
[干吗忽然讲这个.]
[和朋友在一起很快乐.]
[我喜欢一个人.]
「如果那個人是可愛的女生,一定會比和我在一起快樂二百%吧.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喜欢自己?」
「恩..反正妳沒必要知道。」
「像我的話,我就很討厭自己,所以,我才會想和別人在一起。」
這句話從紗月美夜的口中說出來,倒是頗令人驚訝的。
像她那麼開朗活潑、受到大家喜愛的人竟然說她討厭自己。
    十把筷子放在便當盒上,和美夜眼對眼相視。他平常和別人交談時,不會去看對方的眼睛。因為,人們都說眼睛會說話,他認為既然已經用嘴巴在講話了,就沒必要再用眼睛去傳達過多的情報。
    不過,偶爾也是有需要這麼做的時候。
    「在我認識的人裡面,妳已經是很棒的人了,至少比我好很多。我覺得妳是個好人。」
    [..謝謝。」   
美夜嘻嘻地笑丁。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笑容和平常似乎有一點不同。
像是勉強擠出來的笑容。
[我也要講,在我認識的人裡面,阿十也是很棒的人唷!]
[客套話就不用了。]
「我就是欣賞你這一點。]
一副毫不遮掩的樣子,反而摸不透美夜心裡在想什麼。
墮花雨也是如此。
或是,女生全都是這樣?
[阿十,下次我們去約會吧?]
「妳自己去。]
[自己一個人怎麼約會嘛!」
「別找我。」
[要不然,換成你來找我。]
這種輕鬆開著玩笑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和雨之間,以後也會變成這樣嗎?
那個傢伙竟然說我會寂寞。
简直把我看扁了.
想到这里,十把怒气对准了美夜的便当.
[啊啊!那是我留下來的最後一顆燒賣..]
「少囉唆。」    、
束手無策只能苦笑的美夜,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
就算試著去揣摩,但十仍然猜不透。   
算了。
反正,女生的心思不是男生能瞭解的,他也不想去瞭解。
十一邊嚥下燒賣:心裡一邊這麼想着。
    下課回家的路上一如以往,墮花雨跟在十的身旁。
    十的心裡有一點不是滋味,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和她保持距離,但是對方根本就是我行我素,趕也趕不走。十自認為已經是個很不愛動腦的人了,然而雨好像又比他更缺乏思考,還是說,那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行為呢?他搞不清楚,就算問她,她也都照實回答的這種態度,更讓人摸不清她在想什麼。
    再說,有人在三更半夜裡侵入到自己的房間,而且還來到睡著的他的床邊,这就像是把自己的生殺大權交給對方一樣。
    至少那天晚上就是如此。事後他冷靜想一想,別說是感到毛骨悚然了,那天的情況就算要報警也不奇怪,因為十有可能被她的妄想所殺害。
    十不難想像雨的手裡拿著菜刀,口中唸唸有詞地說著莫名其妙的話,然後慢慢逼近而來的景象。
    還是趁早和她一刀兩斷才是上上之策..
    雖然想這麼做,一時之間卻想不出有什麼可行的辦法。就算用冷淡的態度去對待她,她也不當一回事,但也不能因為這樣就要用暴力讓她退縮,十絕對不會考慮這個方法。
    畢竟,他曾經答應讓她跟隨在身邊。
    事到如今還能怎麼辦?
    雖然她以前說過當十覺得她會造成他的負擔時,可以隨時把她丟棄,那麼其實十也不用擔心什麼,只要照做事情就解決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說不出口。
    簡直就像是在考驗自己耐力的極限。
    走下地下鐵的樓梯來到月台以後,或許是這裡的空調比較弱的綠故,讓人感到空氣悶熱不堪。剛才在外面被曬到流汗的黏膩感,此時變得更加強烈.十伸手到口袋裡想拿手帕,卻發現裡面只有錢包。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拉一拉制服前的领口,让空气流进去通风,就在这时,旁边一只手递过来一条手帕.
  是一条白色的蕾丝手帕.显然是女生用的.
[十大人请用.]
[不必.]
   碰了釘子也看不出失望的樣子,雨只是靜靜地把手帕收了回去。
她的瀏海還是一樣長,但卻顯出不受炎熱的影響似地寧靜表情。從短短的衣袖伸出來的雪白纖細手臂,連一滴汗珠也沒有,她的雙唇緊閉到讓人懷疑她是不是有在呼吸。然而這麼悶熱的天氣竞對她毫無影響。   
   她这幅摸样令人聯想到傀儡戲裡的木偶,如果有人在她的四肢繫上絲線,當作木偶來操縱的話,大概也不奇怪吧!
或者應該說,她像個有靈魂附身的木偶。
「妳不熱嗎?」
[还好」
「妳喜歡夏天嗎?」
「我對季節沒有喜不喜歡的問題。」
每次都是這樣,和她連這種普通的對話也接不下去。
进了電車後,裡面的冷氣讓人感覺很舒服,除了搭車的學生又多又吵這一點以外,倒還
算舒適。十挑了個車門旁的位子站著,雨也馬上站到他旁邊。     
    他們兩人的身邊就像是有透明的力場包圍一樣,其他學生都不敢靠過來。柔澤十本來就是校內有名的不良份子,即使頭髮染黑,大家對他的風評依然沒有改變,能避則避,能閃則閃。
    車廂裡懸掛著許多報紙的廣告,其中有一張廣告單,刊載著無聊的演藝界新聞與跟蹤狂特集的內容。
    那是藝人敘述被跟蹤狂追逐的經驗談。
    這個女生也算是某一種跟蹤狂吧..
    十一邊這麼想著,一邊把視線栘到其它的廣告上。反正雨只會靜靜地站在旁邊,也不需要特別去顧慮她,一直以來她也從來不會主動找話題來聊。不過,十也有點好奇,像她這樣靜靜地跟在他身邊時: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在周刊的廣告標題之中,有一個關於連續殺人魔的報導吸引了十的注意。現在這個事件在熱門新聞裡已經掉到第六名,但受害者仍然不斷地出現。不過,電視還是經常邀請一堆學者作心理分析,而最通用的說法則是犯人是個精神異常者。十忘了曾經在哪裡看過一個說法,它指出所謂的心理分析,是一種只存在於相信它的人之間的通用規則。
    雖然那大概是什麼八卦雜誌之類的小專欄,但十卻相當認同它的意見。人類的精神不能只用像數學那種既定的方程式來判斷,他也不希望用這種方式判斷。用一定的理論推演至一定的结果,人性哪有这么简单.
他之所以这么想,大概也是因为自己不喜欢自己别人这么分析吧!
「妳覺得這個犯人是一個怎樣的人?」
閒著也是閒著,十指指吊在車廂裡的廣告問雨。
雨讀了一會兒之後帶著歉意的語氣回答.
「我可能說得不準...]
「不用太認真,我們只是隨便聊聊而已。我想知道妳對這個事件有什麼看法。」
[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件。」
「那當然,沒有理由就被殺死,死也不會瞑目吧!」
「我覺得有理由。」
「啥?妳說那些受害者是因為有理由才被殺的?」
「對不起,我沒說清楚,有理由的是犯人那一方。」
[..殺人是有理由的?」
「是的。」
   一妳沒說錯吧?電視也有說,這是隨機殺人的事件,雖然行凶的地點好像有固定的範圍,
但受害者的性別和年齡都不一樣,怎麼想都是犯人隨便挑人來犯案而已,照我來看,一定是不知道哪個笨蛋腦袋秀逗了,用殺人來洩憤,再說,最近這種心理變態的人不是變多了嗎?所以,犯人殺人怎麼可能會有理由,一定是他隨便找人殺好玩的啦!」
    雨沉吟了一下十所說的話,然後靜靜地回答..
「殺人的行為會消耗非常大量的體力,而且做太多次,也有極大的風險。」
「所以我才說犯人根本連想都沒想就..」
「受害者是不是都死了?」
「對,全部都死了。」
「那麼,我想犯人應該還是有某種理由。」
「不就是洩憤?什麼理由都沒有就抓狂,然後看哪個人不順眼就把他宰了。」
「沒有理由的話,是不會生氣的。」
「是嗎?這種事很常有吧!」
    「就算是沒有道理的理由也算是理由。生氣是一種很累人的情緒反應,沒有理由的話,是不可能生氣的。」
這麼說好像也有道理,十一瞬間也同意了她的說法,但馬上又想找話來反駁。
不行,怎麼可以被她說服。
雖然知道是強詞奪理,但他還是這麼說了.
「不過,演員就有辦法做到,他們隨時可以把“生氣”演出來。]
「的確,經過訓練之後是有辦法做到,但在情緒上的負擔是不变的。舉例来说,哭泣这种情绪如果维持一个小时就会消耗很大的体力,笑也是,当然愤怒也是,都一样很累人,如果照十大人所说的,犯人没有任何理由就生气,然后随便挑选被害人来犯案,而且又做了那么多次,这种行为对犯人来说,会变成一种非常大的负担,再加上会被警方追捕,他累积下来的壓力恐怕是難以想像的。」
[..不然,妳說他會有什麼理由?」
「我猜想,恐怕是讓他在殺人時不會感受到壓力的理由。」
「那犯人是不是精神異常的人?」
「精神異常也有他自己的規則,不可能抱著完全失去自我的心態。」
「那麼,妳認為犯人是怎樣的人?」
「大概是認為自己有某種使命感的人吧!」
「讓人想去殺死好幾個人的使命感是什麼?」
[这个我就...]
雨像是不想再說下去似地閉嘴不談。   
十把视线从雨的身上移至窗外,因為他們現在在地下鐵裡,外面當然是一片漆黑。
讨厌的封闭感籠罩著四周,視覺情報被阻斷,思考能力卻取而代之開始運轉。
就像平常一樣,雨的分析仍然很有說服力。
精神異常的人最懂精神異常的人心裡在想什麼,大概就是指這個吧!

    同樣都是精神異常的人,說不定彼此還會產生認同感。
    十認為,犯人是以某一種規則來犯案這一點應該沒有錯。平常看起來沒有危險性的人,就像雨一樣,外表很正常,但不知何時會突然心平氣和地做出嚇人的舉動,不過,在他們的心態上,卻認為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這樣的人就是這個事件的犯人吧!
    ..結論就是,根本沒辦法從外表判斷誰是犯人。
    真是浪費口水的討論。
    車窗上映照著雨的身影,此時電車正好轉彎,離心力讓車裡的人都抓緊吊環以免跌倒,她的身高比較矮,要抓到吊環恐怕有點吃力吧。
    如果,這傢伙就是這個事件的犯人的話。
    那麼,我就是下一個受害者嗎?
或者,這一連串的殺人和對我的效忠是完全不同的心態?
讓女殺人魔服侍的不良高中生..?
十自嘲似地笑了出來。
不好笑的黑色幽默。
笑完之後,十決定把這個事件思考到這裡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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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舍命原因让他说出这种事情,現在她也不記得了。
好像有一個正當的理由,又好像沒有。
她想,大概是自然地壞掉了吧!
人類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完成體了,然後隨著年齡的增長慢慢毀壞。
大家都以為那是成長,可是人生的終點只有死亡,所以根本不是成長。
果然只是慢慢壞掉而已。
在這個世界裡身心逐漸地剝落,慢慢地失去它的功用。
「我有一個使命。」
當他一臉正經地這麼說的時候,她就確定了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曾經那麼聰明的他,現在卻變成這樣。
從他滔滔不絕訴說的內容裡,她感受到一股寒意,但她並沒有打斷他。
他最討厭自己想做的事情受到阻礙。
他足足講了二個小時。
反正就是說了長篇大論的藉口。
她想回家了,所以催促著他做出結論。
「那麼,結果你想做什麼?」
「恩,所以我要去完成使命,因為我不能原諒他們。」
聽著他興奮的語氣,好像是為了什麼事情而發怒。
當她明白一切時,是隔天看到新聞的時候。
她知道那是他做的,對於感到快感超越恐懼的自己,她全身發抖。
啊啊!這是無止盡的地獄。
我竟然在死亡的地方生存著。
真是太美了...
第2章 困擾的日子 完
肥王制作
发表于 2007-6-3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还没转吧.....期待~~~~
 楼主| 发表于 2007-6-3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叫柔泽红香的女人

從學校回到家的十,一看到玄關的女鞋:心情就沉重起來。
真難得,竟然回來了..
他故意發出很大的聲音踏步走進屋裡,在途中扔下書包。
目標是那個房間,平常很少打開的那個房間。
他粗暴地打開房門,果然,她在裡面。
「喂。」
「唷。]
房裡的人只隨口應了一聲。她顧著在衣櫃裡翻東西,也不回頭看十。
床上已經擺了幾件衣服,化妝台上也有數件裝飾品。
十在房門口等了一會兒,但她仍沒有想回過頭來的意思。
    還是這種死樣子,原本想對便當的事說聲謝謝的心情,瞬間就煙消雲散。十無可奈何地嘖了一聲後便走入房內。
  「喂,妳看我這邊啦!」
  十用力地扳著她的肩膀,想把她硬轉過來的瞬間,卻突然失去了平衡。

用力一扳的结果,竟然感觉不到阻力,反而被对方顺着力道甩开,此时,对方的手肘也撞了过来,他的脸狭首当其冲撞个正着,嘴里立刻尝到了鲜血的味道.但十也不甘示弱,握起他的右拳就往她的脸挥去,可惜挥了个空拳,对方早已弯下身体,顺势又是一记强烈的肘击撞上他的胸口,十摇晃了一下,勉强硬撑了下来.
[这么凶,你想吓死我啊!]
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她的脸上却一点吃惊的神情也没有.
.......对了,我差点忘了.
揉着疼痛的胸口,十想起来了.
她就是这样的人,我的老妈,这个叫柔泽红香的女人.
她可以心平气和地揍自己的小孩,这和一般的虐待根本不是同次元的事情.
倒也不是因为心情不好,责后是她平常一般情绪的表现.
十从来没见过像她这么乱来的人.
红香身上包裹着一件酒红色的艳丽套装,像是刻意要炫耀她那婀娜多姿的娇好曲线,她的长相也十分年轻,实在看不出已经有一个念高中的小孩了,如果和十走在一起的话,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姐弟,但从她刚才那幅爱理不理的态度中,看不出她对久为碰面的儿子有任何一丝的关爱.
[哼?你那是什么头发?你的金发呢?叛逆精神不见了啊?]
像在嘲笑十似地,紅香笑了起來。
她還算是個美人,但這種態度讓十聽起來份外刺耳。
紅香瞇著眼,一臉不屑地繼續說道:
「沒種,一點用也沒有,無聊透頂,你還是一樣這麼不長進。」
「少儸嗉!]
怒吼的同時,十抓住她胸口的衣領一拳打下去。不需要留情,對這個女人留情根本沒用,這點從他小時候就有過慘痛的教訓了。
紅香不院不忙地向十吐了口口水,唾液噴到十的一隻眼裡,使他的動作略頓了一下,抓到破綻的紅香握住十抓在領口的手輕輕一扭,十的手腕關節像要斷掉似地,痛到讓他忍不住跪在地上,不過此時她卻突然豪邁地鬆開手。
十正想站起來的時候,下巴突然從側面傳來一陣銳利的劇痛,在他看清楚紅香手上握的是玻璃煙灰缸前,又結實地吃了一記,這次是她用膝蓋由下往上踢中十的下巴。十應聲向後仰倒,紅香面無表情地定過來往他的肚子用力一踹。
「咕哇!]
被腳跟用力地一踹,幾乎令人暈厥的痛感刺激著十的腦神經。
十哇的一聲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按著肚子倒在地上顫抖。
[你真是有夠髒的,等一下要擦乾淨喔!]
红香冷淡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她对失去战意的十不感兴趣了,于是又继续在衣柜里翻东翻西.
虽然全身痛到发抖,但十只能怀恨地瞪着她的背影.
從以前就是這樣。
十在打架方面從來沒輸過。
雖然不是每次都贏得很輕鬆,至少沒有輸過的經驗。
不過這只限於對她以外的對手。在和別人打架時,不管對方是使用格鬥技、或拿著鐵管亂揮亂打,十都能一個一個打倒,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打不贏她,總是有一種天生就不如她的感覺。
但也多虧於此,和紅香這麼長久的交手,也成為讓十變得很耐打的原因之一。
「啊,對了,我先把話講清楚,我不是擔心你才回來看你的,這點你可以放心。」
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頭依然也不回的她繼續說:
「我只是回來拿個東西而已。」
十拼命地調整呼吸,手放在自己嘔吐出來的穢物上。
若是平常,一定會嫌它髒吧!但現在根本沒空理會這種事。
我對這個傢伙,對這個女人,有很多話要對她說。
就算知道她不會回答,可是還是非說不可。
=舌並
坚頭且

[..喂,臭老太婆。」
「你已經可以動了啊?果然是我生的小孩,不過啊..」
煙灰缸突然飛了過來,十勉強把它撥開,但卻來不及反應接下來踢過來的一腳。下巴再度被踢中,雖然這次硬撐住沒往後摔出去,但十一個不注意,腳踩到穢物而難看地滑了一交,緊接著,紅香又是一腳踹向十的肚子。
逆流而上的胃液燒灼著十的喉嚨,並且從嘴巴溢出滴在地板上。
眼淚也自然地流了出來。
因為不想被看見眼淚,十趕緊轉過身背對著紅香。
[我不臭,也不是老太婆,你这个死小孩.]
江香狞住痛苦呻吟的十的耳朵,硬把他的瞼扭過來面對自己。
「你真的真的太沒用了。像你這種人,隨便去找個女人、隨便去結婚、隨便生幾個小孩,然后平凡过完一生就够了,知道了吗?小十.]
    十張口想反駁,紅香卻突然把手指伸進他的嘴裡,并且拉住舌头轻轻往外扯.
舌头的剧痛让十睁大了眼睛,身体不停的颤抖,但红香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很有精神是好事,不过你最好认清楚事实..小孩一辈子都不可能赢父母,连做梦都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到,懂嗎?小十,你水遠都不可能做到。]
这些话就像咒语一样.
从小时候开始,红香就像这样一直在十的精神山加深负担,可悲的是,他也只能屈服。
每次和她這個當母親的人發生爭執時,十一次也沒佔過上風,無論是單純的吵架或動粗,反正沒有一次贏過。
明白自己的小孩不會再頂嘴之後,紅香才滿意地放開手。
弄髒的手指則在十的制服上擦乾淨。
「我要拿的東西找到了,所以我要走了,房間記得給我弄乾淨。」
十還來不及看她的背影,她就丟下這句話離開了房間。
又是這樣..
這種感覺,已經是第幾次了?十痛恨自己的窩囊,喪氣地站起身來,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觉.
就在此時,家裡的門鈐響了。
在一瞬間他以為是紅香按的,不過她不可能做這種無聊的惡作劇。
如果是她,一定會做出更驚天動地的事情。
那麼,是誰來了?
有可能的人..只有一個。
忍著身體的疼痛,十搖搖晃晃地走向門口。

  在柔澤家的門口,三位女子不期而遇。
  一位是打開門後,兩手抱胸堵在門口的柔澤紅香。
  另外一一一柱則是發覺到異樣的氣氛,站在虐郧的紗日美夜和墮花雨。
    紅香目不轉晴地上下打量著眼前二位少女,那不是品頭論足的眼神,而是像獵人在欣賞獵物一般,在這種視線下的美夜,只感到腳底發麻、冷汗直流,旁邊的墮花雨卻是面不改色、无动于衷。至于她是不是故作鎮定,還是真的膽識過人,這点美夜就無法判斷了。
[..哦,釣到很特別的女人嘛!不對,應該是被釣到才對。」
不知道她是指哪一位少女,或者兩位都是。
紅香頗感興趣地不斷點頭,之後臉上浮現出笑容。   
[本來想多聊一會兒的,可惜我有急事,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喂,老太婆!」
三人隨著聲音望去,只看見十手扶著牆壁,勉強撐住的樣子。
見到十這個模樣,美夜馬上把這位陌生女子誤認為是強盜了。
「妳、妳是誰?妳對阿十做了什麼?」
美夜把書包當盾牌擋在前面,紅香僅報以微微一笑。
「先別走!」
    十一時之間趕緊用手腕護住,但仍然擋不住攻擊過來的衝擊力,使他向後一彈撞上了牆壁。
這根本不像是女人的力氣。
即使只是比腕力,十也沒赢過紅香。
「學不乖的死小孩!」
紅香伸出手正打算繼續追擊十時,突然又把手縮了回來。
下一秒,一個書包從她的眼前穿越而過。
紅香的視線栘向投擲書包的人。
「妳幹什麼!」
承受視線和質問的,是墮花雨。
「不准靠近十大人。」
「十..大人?“大人”是什麼意思?」
「我們有三個人,妳只有一個人,三對一。」
「喂,先回答問題..」
「紗月小姐,妳有什麼武器?」
突然被這麼一問,美夜搖搖頭。
[你应该带有圆规之类的东西吧?就用那个.]
「喂!快回答我的問題!」
紅香勃然大怒,但雨不為所動,繼續對美夜說:    .
「攻擊時請刺胸部以下的地方,致命傷由我來負責。」
「小妹妹,妳不要太過份..」
「女人,妳叫什麼名字?」
[柔澤紅香!」
[我是堕花雨!]
這成了開戰宣告。接著,雨拿起掛在門旁邊的雨傘。
她舉著雨傘把它當作長槍,將金屬製的前端指向紅香.
身旁的美夜還搞不清楚狀況,慌慌張張地在書包裡摸索。
要拿圓規出來嗎?还是應該打電話給警察?
不過,仔細一想,應該不止這二個選擇。
剛才眼前這個女人也說了。
她的名字是柔澤紅香。
那麼,也就是說..
往美夜講出她的推測之前,雨向前踏出一步。
这不是威胁,而是充满了真正的杀意,面对着这样的少女,红香的脸上出现困惑的表情.
   [..喂,小十,這個人是怎麼回事?短短的時間內,她就有殺死初次見面的人的覺悟,她到底是什麼人?」
  紅香得到的回答是十的笑聲。
因為肚子的劇痛使他無法笑得很大聲,但十仍然盡可能地大笑。
連這個母親也被電波系的少女搞到抓狂了。
對他而言實在是大快人心。
「夠了,可以停手了。」
十說了這句話又用眼神示意,雨隨即順從退下。
即使如此,她仍然沒放下雨傘,只是站著不動。
紅香豎起眉毛,正想逼近雨時,美夜突然闖進兩人之間。
「那個..請問妳是阿十的姊姊嗎?還是親戚?」
[..妳又是誰?」
「我叫紗月美夜,是阿十的同班同學,另外,旁邊這位墮花同學也是同一所學校的朋友.]
說完,美夜看向雨,小聲地提醒她最好趕快說點客套話、道個歉,但雨卻假裝沒聽見。
她只是毫無所懼,一臉凜然地站在原地。
只有十才知道,她把雨傘當成劍一樣持在手上的用意。
這個矮小的少女正以為她自己是騎士。
[...哼,算了。]
紅香也不想再和難以理解的雨糾纏不清,一瞼不滿地穿上鞋子,走向門口。她高挑修長的長腿搭配紅色高跟鞋甚是好看。   
凝视着红香那輪廓明顯又美麗的五官,美夜心裡想,这个人大概是模特兒吧
「那麼,下次再見啦!二位小妹妹也是。」
紅香分別向十、美夜和雨各看一眼後,打開門走到走廊。
雖然有話想找她問個明白,但現在有外人在,十只好作罷。
他不想再丟更大的臉了.
美夜還在發愣的混亂之中,雨卻很冷靜地伸手擋住要關起來的門。
她擋住門,對著正朝向電梯前進的紅香詢問:
「妳是十大人的朋友?還是敵人?」
「我是他的媽媽!」
江香像是怒吼似地留下這句話之後,便走進了電梯。
雨朝电梯看了一阵子才把門關起來。
至此,屋里的紧张感终于消失了.
但有一件事,十必須向二位少女問清楚。
「妳們两個來幹什麼?」
紗月美夜與墮花雨這兩人的組合,雖然還不到令人意外的程度,但也很稀奇。
她們兩人都是個性強烈的人,不過,彼此之間的關係仍有點微妙。
「阿十,剛才那位是你媽媽嗎?」
「對。妳們來這裡做什麼?」
「她好漂亮,看起來也很年輕耶!」
「那女人本來就很年輕。告訴我妳們來這裡的理由?」
「她幾歲呀?」
十沒有回答,卻把視線栘向旁邊的雨。
「妳們為什麼會來這裡?」
「我在回家的路上偶然遇見紗月小姐,然後她拜託我一件事。」
「拜託妳帶她來我家?」
「不,她希望我把十大人的住址告訴她。」
十瞄了美夜一眼繼續問:
「那妳怎麼也來了?」


  「她的目的曖昧不明,為了十大人的安全,所以我就一起同行了。」
  「咦?咦咦咦?墮花同學,這樣說太過份了吧..」
  美夜提高聲調想要抗議,但發現十正在瞪她,只好乖乖閉嘴。
  這麼一說,十想起了他以前從來沒告訴過美夜自己住在哪裡。
  其實不止是她,班上同學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看,妳會來我家大概也只是好奇吧!什麼都沒想就跑來了。」
  [这.這種說法也很過份..」
  「不然妳說個來這裡明確的理由。」
  [...老實說,可能真的是好奇...]
  「我就知道..」
  看到十一臉沒輒的表情,雨插嘴問:
  「要把她趕走嗎?」
  「算了,不用。」
  如果這時十點頭同意,雨一定會抓起美夜的手把她硬拖出去吧!
    這和是不是同行而來無關,只要是對十有害的人事物,她就會毫不猶豫加以消除,這一點從剛才她和紅香的劍拔弩張的模樣,就可以深刻體會。
    當時如果沒有阻止,很可能會演變成流血的慘劇。
关于她的这个部分与其说是可靠,对十来说,不如说是恐怖.
現在他的情緒一放鬆,身體被穢物弄的不舒服感又苏醒回来.
嘴巴里也破了好几个洞.
麻煩事一大堆,不過,一票人杵在門口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进来再说吧!你也是.]
對著正在猶豫該不該走人的美夜丟下這一句话后,十走向浴室准备冲个澡.

[阿十的家,我要打擾囉----!]
[不必勉強製造氣氛,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哦.]
   简单的冲了個澡,感覺舒坦不少的十把兩人帶到客廳讓她們坐下.
    客廳有一個桌腳是用鐵製成的強化玻璃桌,还有一组大沙发半围绕着这个桌子,美夜和雨便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十像是要消去母親留下的痕跡一樣把窗户完全打开,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接着再叫想动手帮忙的雨坐好,然后去泡了三人份的茶,分别摆在各人面前.
「謝謝---!]
「多謝大人。」
    十的脖子上挂着毛巾,坐在兩人正對面的沙發上,按下旁邊的電風扇的微風按扭,擦拭著還是濕濕的頭髮,然後開口說:
「好奇心滿足了沒?」
「剛洗完澡的阿十有點性感哦!」
「茶暍完就給我回去。」
「我怕燙,要暍很久啃,」
「我替妳換成烏龍茶。」
「記得加冰塊哦、」
[..喂,妳忘記我是不良少年了嗎? ]
[哇,糟糕了,堕花同学,阿十要把我们关起来,不让我们离开了.]
「我才不會!」
「所以囉,阿十是好人。]
美夜淺淺地微笑,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这家伙人也不错,十一边邊想邊瞪了美夜一眼后,站起來。
[十大人,让我来吧!]
[你坐好.]
「可是..」
[这裡是我家,我來就好。」
    看著雨聽話地坐在美夜旁邊後,十走到廚房,從冰箱拿出冰的瓶裝烏龍茶。他想既然要倒,乾脆就一人一杯吧!於是他又拿出三個玻璃杯把茶倒進去。
    像這樣招待客人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前陣子雖然雨來過二次,但那只能算是意外的事故,對沒什麼朋友的十來說,有朋友來家裡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坦白說,十不太喜歡別人跑來家裡。若是平常,他一定會馬上把對方趕走,但今天的情況有點不同,因為她們看到了那個老媽,而自己窩囊的樣子也被看得一清二楚,如果現在把她們趕走的話,感覺上只會更增加自己的悲慘。
    所以只好先招待她們,也就是緩一緩場面。現在就算想掩飾也改變不了什麼,不過,人類就是一種明知沒有用,也還是會裝虛榮的動物。
   男人也是有自尊的。   
這種東西女人一出生就有,但男人要意識到之後才會有。
    小時候母親就是這樣教導他的,一想到這點,十又嘖了一聲。
    冰烏龍茶倒好後,三個人又圍著桌子坐下,但彼此都沒有交談。
他們呈現出等其他人開口的狀態,彼此之間只用視線交會。
十拿起烏龍茶一口氣暍完,然後粗暴地把空杯子放到桌上。
「輪流發言吧!美夜,妳先。」
突然被指名,美夜有點尷尬似地看看四周,然後開口:
「阿十的家很大耶!也好漂亮哦!」
「有嗎?下一個,換妳。」
受到眼神的催促,雨也說話了。
「十大人,您的身體還好嗎?」
「我沒事。下一個,美夜。」
「呃,不是輪到阿十嗎?」
「我不必輪。」
[这樣不公平..」
「不想說就回去吧!」
「我說我說!恩..阿十的媽媽好帥氣哦。」
「妳扣一分。」
「什、什麼?扣分..?」
[就像股票一樣。紗月美夜在我心裡面的股票急速下跌了。]
[我才扣一分就急速下跌了?]
[因为只是中小企业而已.]
「資本是什麼?」
「好感度。]
「商品呢?]
[微不足道的友情.]
看到苦笑的十,美夜也同样露出笑容.
[阿十,你和你妈妈处的不好吗?]
[也沒什麼好不好,從我懂事以來一直就是這樣。]
    在十腦海裡最早的記憶,就是被母親毆打的景象。那时候,他被母亲用拳头殴打,小小的身体向后弹飞,撞到可能是叠起来的棉被之类的东西后弹回来,接着又被母亲再打一拳,至於是什麼原因讓母親生氣,他早就不記得了。   
那也是他第一次被打到流鼻血。
[...你被虐待嗎?]
「沒那麼誇張啦!」
就像是在笑滿臉擔憂的美夜似地,十爽朗地回答她。
因為某些不講理的原因,遷怒他人而使用暴力這才算是虐待吧!不過,十認為母親並不是這種人。雖然母親有著令人無法理解的人格特質,可是她不是會以虐待小孩为乐的人.
    十有著被母親捉弄的自覺。不管他做任何事,母親不但不認同他,還嗤之以鼻地看不起他,不斷地挑釁他。不過,自己無法面對並加以克服的懦弱,才是最讓十自尊心受傷的原因,甚至於,也許母親這樣的行為裡隱藏著對兒子的愛情,這種期待的心理也傷了他的自尊心。但他也知道自己有多麼不成熟。
    不過這些事情他不想向別人說明。
    「總之,妳就把它當成是我家獨特的溝通方式吧!」
    十如此一說,美夜表情複雜地垂下眼。剛剛才親眼目睹紅香對十使用暴力的她,大概很難接受這樣的說詞吧!
  [...你會恨你媽媽嗎?」
  「會不爽,不過我不恨他。」
  「是覺得又困擾、又喜歡的意思嗎?」
  [这個嘛,這一點我不做任何回應,到那個老太婆死之前,我這一輩子大概都不會做任何回应吧![
美夜拿起乌龙茶喝下,润润喉咙后正面看着十说:
[阿十,别怪我多嘴,我觉得这种事情要弄清楚比较好.]
[什么事?]
[就是喜欢还是讨厌的事呀.]
[为什么?]
[因为有万一的时候,才不会让自己困惑.]
[干吗突然说这个?万一的时候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先弄清楚優先順序,在做取捨的時候會不知道怎麼選擇唷!」
    因為不懂美夜話中含意,十不知如何回答,美夜也不予理會繼續說:
    「煩惱是好的,不知道該怎麼選擇的話就盡量去煩惱,不過一定要找出答案才行。把答案和結論都找出來,這樣在有萬一的時候,才會知道自己要選擇哪一個、放棄哪一個。」
  「我不這麼認為。」
  像是來救十似的,雨插入這個話題。
「就算一直找不到答案,我認為也沒有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呢?這樣的話,花在煩惱上的時間就白費了。]
「煩惱本身就代表了答案。」
「不對,沒有答案的煩惱根本沒有意義!]
「我認為,找出答案或勉強想出一個答案,有時會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會有什麼可怕的事?
十心裡這麼想。美夜也不再開口了。
两人无言地对视着对方,过了一会儿才彼此错开视线.
这两人倒也不是互相看不顺眼,而是她们的本质根本完全不同.
至于自己究竟比较接近哪一边呢?一想到这里,十急忙停止思考.
十每次总在重要的时刻中断思考,是因为嫌麻烦,不过,也许正如雨所说,他也害怕自己真的去想出一個答案。  
等到她们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十故意咳嗽了一声.
    「抱歉,這個話題我不太懂。」
於是,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当十站起身来准备送兩人到玄關時,雨突然說.
「大人,我幫您清掃。」
[清扫?]
[地板应该需要擦拭吧!这是身为仆人的我应尽的责任.]
看来她从十身上制服脏掉的地方,判断出屋里有呕吐物了.
的确,那个还来不及处理,不过,自己呕吐出来的脏东西应该自己清理才对,十没想过让別人去清理那個。
  「不用了,妳趕快回去。」
   [这是命令吗?]
  [这是男人的志气.]
   [那么,舒我无法听从,这是女人的志气.]
十一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這個反應也被雨視為默許了。
  於是,雨微微一笑地站起身來。
   [请问抹布在哪裡?」
  [...吊在洗臉台那邊,隨便拿去用吧!」
  「是。」
  「啊,阿十,那我也要幫忙。」
  「妳回家去。」
  [这是差別待遇!」
  「我不懂妳的意思。」
  「要不然這樣好了,我替你做今天的晚飯。」
  美夜說完這句話後偷偷看了雨一眼,大概是想起曾經聽十說過雨不會做菜的事吧!不過雨卻完全無動於衷。見到她這個樣子,美夜不知為何燃起了熊熊鬥志。
    十已經不想管了,只好嘆一口氣。
    [.....隨便妳。」
    「那我就隨便囉!」
於是,雨定向洗臉台、美夜走向廚房,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十跟著到廚房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這時打開冰箱的美夜小聲地問十:
「對了,有一個問題我從以前就一直很想問。」
「什麼問題?」
「為什麼墮花同學要叫你十大人啊?」
「我哪知。」
丟下這句回答後,十決定改變壬意,改成去幫雨的忙。
    六月中旬,學校也開始忙著準備期末考,雖然十對成績幾乎是呈現放棄的心態,但其他學生就不是如此了。雨和美夜也變得很忙碌,尤其是唸升學班的雨幾乎每天下課後,還有課后辅导.
    十撿到這個便宜,樂得一個人下課回家,與其說是高興,倒不如說是自在。
    當他回到家脫下無趣的制服換上便服後,就跑出門四處閒晃了。
  這一陣子他每天都過得很平靜,只要沒人來挑釁找麻煩.他也没兴趣主动找人打架.
開始他被雨糾纏的時候感覺很不安,但在不知不覺之間,這
种不安感也小时了,大概是习惯了吧!人类的适应力很强,什么都可以习惯,不过,一旦像现在这样一个人走在街上时,还是觉得一个人比较好,虽然有人陪也不错,但是还是一个人比较自由自在,女生很可爱,但是也很麻烦,麻烦是他最讨厌的,所以还是自由最好.
侧眼看著路邊經過的情侶們,十心裡這麼想著。
    才六月而已就已經熱得像夏天,太陽也變得很晚才下山,即使是傍晚時分,天色仍然很亮,剛好適合下課後到處去逛。
    十決定搭電車到離這裡約二十分鐘車程的鬧區走一走,於是他走向車站。
    他避開全是購物回家煮飯的主婦的道路而鑽進小巷子。這種夜晚充斥著烤肉店與居酒屋的巷子比大街道骯髒許多,但平常會經過這裡的人少之又少,只有野狗聚集在散落的垃圾堆旁,如果不怕野狗的話,這種小巷子倒是個很方便的捷徑。當然,野狗對十完全不造成任何或脅,他不理會牠們的低吼,大搖大擺地走在小巷子裡,然後打了一個大呵欠。
    就在此時,因呵欠的淚水而模糊的眼裡映入一樣東西。
    那是一道從旁邊竄出來的人影擋在十的面前,那道人影堵住狹窄的巷道,大剌剌地往這邊自由來。十本來以為是流浪漢要來找碴,所以擺出了打架的姿勢,但仔細一看才發現猜錯了。
    對方看起來只是個十幾歲的少女,雖然穿著便服,看裝扮應該是高中生,在女生裡個子算滿高的,應該有一百七十公分以上,長髮綁成馬尾,手腳結實地恰到好處,表現出很有活

力的樣子,連她的長相也可愛到足以吸引人們的注目。
不過,十對她完全沒有印象。
十回頭望了一下,背後除了一隻野狗之外並沒有其他人在。
這麼說這位少女是針對自己而跑來攔路的。
少女用稚氣未脫的瞼瞪著十。
「你是柔澤十!」
那不是質問或確認的口氣,而是像宣告一樣。   
對著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的十,少女突然有了動作。
  [一決勝負吧!]
  如同她健康外表的运动能力,她迅速地踢出一腳,這一擊的威力連普通的大人也難以招架,但十上半身向後一仰閃掉了這一踢後,隨即立刻防備下一個攻擊 .
下一擊也是脚踢,如奔雷而来的长腿划破风声直达耳模.她的目标是十的侧头部,十向后一跳才勉强躲过,巷子的空间太狭窄了,要闪躲只能往後退,不過,十不想再繼續退了。接下來的攻擊果然還是踢,這名少女可能練過空手道,她的前踢一直命中十的下腹部,痛是很痛,但十已经做了心理准备,所以还能忍住,接着,少女又一拳打中十略微前倾的脸狭,这一拳带上了身体的重量,打到十的頭有點發麻,不過這也在他的預期之中,因此同樣可以硬撐下來。
  這是和母親經常交手的成果,十基本上是很耐打的,
  十繼續防備下一波的攻擊,但已經不需要了。
  因為少女開始向後退開。   
  这种只挨打不还手的舉動,似乎使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点惊讶与后悔.
十对于这类的麻烦早就有一定程度的习惯,循着她的视线一看,她好象对十嘴角流下的血颇为介意,有一种打伤了人而觉得内疚的感觉.
........她果然只是个普通的孩子.
和那些喜欢暴力的人不同,十从她的身上嗅到了她是正常一般人的味道,一般的人就算是一时冲动,而于人发生冲突时也会有所节制,绝对不会出现失去自我而杀红了眼,所以十才会只挨打不还手,对方一看到他受伤之后,自然就会恢复冷静而停手.十认为这名少女虽然突然袭击他,但看起来却不像疯狂的人,因此故意被她踢中几脚是为了让她恢复理智的行为.
以十过去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做法比起采取防御,或一味闪躲的效果都来的好.
拍了拍衣服上被她踢脏的地方,十开口说:
[满意了没?]
[什么?]
[我不管你是想比试还是抢劫,反正我要走了.]
十手挥了挥,正准备通过的时候,少女慌张地叫住了他.
[等,等一下,坏蛋!]
十回头瞪着少女,少女显的有点害怕,但仍然不服输地继续骂:
「不良!畜牲!變態!笨蛋!碎納豆!」
[..最後那個是什麼?」
「是我最討厭的東西!」
看來,只是隨便說出來湊數的。
少女雖然一連串罵了一堆,不過用詞卻不惡毒。
十心想:這也表示這位少女的心地很善良吧!
和她聊一下好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幹嘛要告訴敵人!」
「敵人..所以,妳和我有仇了。可以告訴我,我和妳有什麼仇嗎?」
「別裝作不知道!你明明騙了我姊姊!」
[...妳姊姊?」
相對於少女的理直氣壯,十這邊卻是丈二金鋼摸不著頭腦。
姊姊?這麼說的話,這位少女就是妹妹了。
那麼,她的姊姊又是誰?
「妳該不會是紗月美夜的妹妹吧?」
[..那是誰啊?」
顯然猜錯了。
如果是美夜的妹妹,她們給人的感覺倒挺接近的。
    「不然妳是誰的妹妹?不是我自誇,但我的朋友超少,沒認識幾個人。」
    少女懷疑地瞪著十:心想他是不是在裝傻,不過,十面不改色的模樣讓她開始感到有點不安.
  她唯唯諾諾地小聲問道..
[..那個,你是柔澤十吧?」
「對。」
「櫻霧高中二年級嗎?」
「對。」
「那我沒找錯人嘛!果然是你!]
[所以说,妳到底是誰的妹妹!]
[堕花雨拉!]
要理解它的意思又多花了十秒左右,然後十終於有了反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用眼睛看就知道了吧!」
根本就看不出來。
如果是姊妹的話,應該要更像才對吧!
她們兩個無論足長相還是氣質完全不同,論身高的話,矮小的雨反而像是妹妹。
不過,就算她說的是真的,那又和今天這件事有什麼關聯?
像是要拉回十遲鈍的反應似地,少女逼前一步繼續興師問罪。
「你欺騙我姊姊、玩弄我姊姊!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說完後,少女就威風凜凜地唰地一聲指著十的鼻尖。
若是平常,十會把她的手撥開,可是這位少女看起來實在沒什麼惡意。
雖然她本人鬥志滿滿,但可惜的是她可愛的臉蛋讓整個氣勢漏風了。
結果反而讓十看了更想笑。
就像是見到小孩子生氣的感覺。
「我先聲明,我沒對妳姊姊做過什麼喔!」

[骗人!]
「是真的,我絕對沒對妳姊姊做過任何事。」
「騙人!你一定在騙人!」
[..妳也拜託一下,我怎麼可能會對那個瘋女人有興趣。」
啪!清脆的聲音在寧靜的巷子裡迴響著。
少女的巴掌著實地打在十的右臉上。
平常應該可以輕易就閃開的,但十卻一動也不動。
大概是因為他看到少女的眼眶裡流出了淚水。
「不准..不准你這樣說姊姊!」
抽抽噎噎的少女嗚咽地說:
    「姊姊那麼溫柔,頭腦又好,她是了不起的人!以前我迷路的時候,大家都放棄找我了,只有姊姊一直找一直找才找到我!我被欺負的時候也是,姊姊都會來救我!晚上我怕黑,不敢睡覺時,姊姊也會陪我聊天!我心情不好時,姊姊都會聽我說心事、給我很多意見!姊姊是很了不起的人!真的很了不起!所以、所以..」
    在十眼中,眼前的少女彷彿突然變小了。
像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而拼命说明它有多重要的小女孩一样.
[所以,不许你那样说姐姐!]
[...抱歉.]
十深深的鞠了个躬.
这是他很少会在别人勉强必恭必敬地表达歉意的赔罪大礼.
「抱歉,我剛才說得太過分了,我道歉。」
十如此率直的態度大概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吧!
少女怔怔地望著對自己道歉的十。
  「妳的姊姊有一點奇怪,但我不應該那樣說她。基本上,我這種人也沒資格批評她,所以,我向妳道歉,對不起。]
    十拾起頭看著少女的眼睛說了這番話,少女狼狽地向後退了一步。
    她似乎覺得有點羞愧,不敢直視十望過來的視線。大概是想起剛才說得那麼激動,現在突然覺得丟臉吧!幸好,巷子裡沒有其他人。
後面在垃圾堆裡找食物的野狗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姊姊只是愛做夢而已,她一點也不奇隆。]
愛做夢?妳也真敢說。十心裡這麼想卻沒說出來。
他等著少女繼續講下去。
[如果你没出现,如果你一开始就否定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否定什么?]
[前世的事情!」
「喔..」
不愧是當妹妹的人,連姊姊妄想的內容也很清楚。
「你糟蹋了姊姊的善良,還利用姊姊的幻想玩弄她,我絕對不原諒你!」
「喂,等等,我覺得是我被她利用了才對吧!」
「不管啦!反正一定都是男生的錯!」
真棒的理由。
這種氣魄讓十也只好認了。
不過事情不能就這樣作罷,總是要說清楚才行。
畢竟一切都是她的誤解。
十正要反駁時,少女卻搶先開口,使他沒機會說話。
「部是因為你的關係,害姊姊以為她的幻想是真的,你想毀掉姊姊的人生嗎?」
她的意思大概是指十的存在加強了雨的妄想吧!
這個解釋對十來說就像晴天霹靂一樣,不過,倒也不是無法理解。
站在妹妹的立場,這個的確會造成她的困擾。
「啊,可是,我也很..那個..」
突瞧觉得自己好像變成壞人,十開始結結巴巴起來。
看到十这样的态度,少女咬定他一定是心里有鬼,正想再骂几句时,无意间瞄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表.
然後尖叫一聲。
「啊!糟糕!慘了,遲到了!」
[..什麼?」
    「我和朋友有約,現在快遲到了啦!」
    「等一下,話才講一半..」
    [今天的事總有一天我會找你算清楚!你記住喔,不准再靠近我姊姊,你這個臭不良少年!」
    在十回話之前,少女迅速地向車站奔去,很快就不見人影。
    看來她並不是事先就埋伏在這裡。八成是去找朋友時,路上碰巧看見十,一時按捺不住就跑來罵人,順便出手教訓一下這個她口中的壞蛋。
  像是暴風雨一般的少女。
在不同的方面來說,她也和姊姊一樣,令人印象深刻。
[...忘記問她叫什麼名字了。」
十回想起剛才自己的蠢樣,不禁嘆了一口氣。
另外,他還想到一個問題。

这从一般的角度来看,他和雨的关系的确是很奇怪.
不过,“奇怪”和“不容许”是同意字吗?

隔天,十刻意待教室里等者雨来问个明白,但偏偏在这时候,她反而不见人影.
等半天等不到人,十也等烦了只好站起来,走出教室主动去升学班找她,但没想到竟在途中看到了意外的情景.
在走廊的另一端,堕花雨和藤岛香奈子怒目对视.
说怒目对视其实不太正确,香奈子的眼睛的确像要帽出火来似的,一副在恐吓人的摸样,不过,雨的表情仍然和平常一样平淡.
气氛很凝重,十不知道该不该介入.
在犹豫之前,即使不是故意,但还是不小心听到两人的谈话.
[......这样绝对没有好处!]
[我自己有能力判断利害得失,不过,只有这件事和那个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只要一意孤行就可以了吗?]
[否则还需要什么?]
[我还以为念升学班的人会比较聪明...]
[我也没想到你是这么固执的人.]
[别说的好象把人都看透了一样!]
香奈子两手叉腰,准备和平常一样开始说教时,十抓准时机,故意扯开喉咙大声地打招呼并向她们走过去.
[呦!两个女生在这里聊些什么?在这种地方很显眼哦!]
其实周围没多少人,并不像十说的那样显眼,但香奈子的脸却涨成朱红,瞪圆了双眼看着十.
[你.....刚才我们说的话.....]
[放心,我没听到.]
十举起双手摇摆表示没听到,香奈子安心地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目送香奈子匆匆离去的背影之后,十问雨:
[真希奇,你也会和别人吵架?]
[她是来给我忠告的.]
[忠告什么?]
[和以往一样.]
[和我往来一定没好事这类的事吗?如果只是讲这个,她的脸未免也太认真了吧!]
雨沉默不語。
如果繼續追問下去的話,她大概會照實回答,不過十不想這麼做。
因為女生之間的談話,男生還是不要牽涉進去比較好。
「先不管這個,其實,我有件事情想問妳。」
「什麼事?」
十想起原本的目的,把話題轉了開來。
昨天的事還是暫時先保留別說好了。
「妳是不是有妹妹?」
「是的,有一個妹妹。」
「果然有..」
「怎麼了呢?」
「妳妹妹和妳長得像不像?」
雨微微地歪著頭,用手指按著輪廓很漂亮的下巴。
[...这個嘛,被說不像的次數比被說像的次數還多。」
為了預防萬一,十又再問清楚長相,果然沒有錯。
雨的妹妹小她二歲,現在是國中一一一年級,名字是墮花光。
「我和妹妹走在一起時,別人經常以為我才是妹妹。]
「很戲劇性的碰面。我再問妳一件事,妳有把我的事告訴妳妹妹嗎?」
「是的,說過了。」
根據雨所說,光曾經在偶然的機會下,看到雨和十一起放學走在一起的樣子。
姊姊,那個男生是誰?
剛回到家的雨立刻受到光的臂一問。
「妳怎麼回答?」
「我說,十大人是我的主人。」
[还有呢?」
「我要當十大人的奴隸。」
難怪,妹妹不生氣才怪。
十只感到一陣無力,很想抱住頭。
僕人、騎士、奴隸、隨從,雨用過很多這類的詞彙,十一直認為這些稱謂並沒有特別的含意,而是雨看當天的心情隨便挑一個來講而已。
向妹妹說明時,應該有比較正常的說法吧...
不過,仔細地想想,十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會比較好。

自己和雨的關係那麼詭異,奸像沒有一種說明,足以說服別人接受他們之間的關係:
朋友?這大概是最籠統的說法吧!
「發生什麼事了嗎?」
見到默不作聲的十,雨擔憂地詢問。
[...没事.]
如果透过雨,或許可丛讓光對他的誤會解開,不過,也有可能越解释越糟.
假如光下次又跑来堵他,到时再和她谈一谈吧!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完整地解释清楚.
另外,為了不再增加誤會,十認為應該暫時避免和雨一起行动才对.
幸好期末考试将近,念升学班的她随着考试的日期越来越近,放学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你们班在期末考結束前,下課後是不是都要留下來課後輔導?」
[是的.]
「恩,這樣啊!」
「如果十大人不要我去,我可以曉課不去。」
「苯蛋,課後輔導就該好好去上。」
「是的,那我就聽從十大人的吩咐。」
全校成績第五名的少女翹課不唸書,只為了和男生一起放学.这种事要是传开一定会成大新闻吧.
于是,十决定在未来一段期间里自己一个人行动,他也不排斥這種結果,反正他本來就認為一個人是最輕鬆、最自由自在的。
不过,这大概是错觉吧!

第三章  叫柔泽红香的女人 完
肥王制作
发表于 2007-6-3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http://home.miss.cn/
简繁体字转换网站,虽然有些字不能全转,不过也算不错了,我完全是拿PSP看的[s:09]
发表于 2007-6-3 1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忘了感谢大大发片了,非常感激.

下会发谷川流的和西尾维新的新作吧
发表于 2007-6-3 20:35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了
先看看好不好
发表于 2007-6-3 21:2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
大大发的我一定会顶~~~~
发表于 2007-6-4 11:34 | 显示全部楼层
剛剛才看到掃圖的貼子,這麼快便有錄入版了,辛苦了。
发表于 2007-6-4 14:0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1.不错,我喜欢,出到几了?
后续希望贴上来啊
发表于 2007-6-4 19:21 | 显示全部楼层
挺有趣的故事.谢谢楼主啊~
头像被屏蔽
发表于 2007-6-5 01:16 | 显示全部楼层
无论是黑暗系还是杀人如微风,主轴都是萌要素的后宫……这就是轻小说的定义么
发表于 2007-6-7 20:08 | 显示全部楼层
日文一共三卷,中文的似乎是青文出版(一本100多元),国内还没有祖国版。
日本女主角人气榜上有名的
希望肥王君能把1之后的录下来。感谢,支持。
发表于 2007-6-7 20:24 | 显示全部楼层
希望有卷二下載
唔該可不可以上傳
 楼主| 发表于 2007-6-7 2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很遗憾,后面的扫图实在太难改了,除非手打,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而且后面的剧情我不是很喜欢,哈哈.
期待有人能接替我做下去.
发表于 2007-6-8 08:08 | 显示全部楼层
辛苦了,请再接再厉的发吧.
发表于 2007-6-8 21:20 | 显示全部楼层
LZ不要把我们丢在这啊,会很难受耶,行行好嘛。
发表于 2007-6-9 09:29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啊
不要抛下我们呀
发表于 2007-6-14 14:57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啊,可惜没后文啦~~~[s: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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