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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6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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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话. VS Goldberg
Part-A:“今日的咨询”(摘自小羊会议事录)
咨询人:???
谢,谢谢,那我开始了……因为担心以后有麻烦,名字我就不报了。我在距离这里只有两站地的学校念初中,今年14岁#1。
我是在这个学校的……宣传册?好像是叫这名字——上面知道这个咨询会的#2。
之前我想和在这里念书的姐姐商量些事情,于是就在校门前徘徊了一下,正好被学生会长叫住了。她和我谈了谈。
胸罩……啊,不,总之那件事解决了,今天我是为了别的事而来打扰的。
?啊…你问我这身打扮#3?
#1 今天的咨询人真够古怪的。竟然是女初中生。话说回来,虽然还是满脸幼稚,但与14岁的年龄不相称的是她高挑的身材,就算她自称是高中生也不会让人觉得别扭。真正让人起疑的是她这身行头。
#2 她从包里——似乎是腋下夹着的那种学生包——取出了今年的学校导览。该怎么形容呢?是个把B5纸横着才成一半尺寸的册子。因为其中也有学生会提交的页面,所以对在场的各位而言,这东西早就看惯了。(……虽然真的挺小的,但上面也有我的照片,挺让人害羞的。)
这么看来这上面也写到小羊会了,写在诸如“学生活动自主性”之类的报道上了吧。
#3 对,让人在意的就是服装。整体上来看是轻飘飘的、家庭餐厅的女服务生式的款式。因为是将功能性之美隐藏在大量花边之中的款式,所以一旦将其混在我们的学生服里就显得太醒目了。
噗噗噗……可爱吧?是吧。
这是婶婶经营的咖啡店的制服。
也许在座的有人知道,从这里出发的话就在车站对面,是家叫做“咖啡店瑠草园”的小店。砖砌式的外观与复古式的装潢相当漂亮,从大人到孩子都愿意一时驻足。因为店在从车站要走上五六分钟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所以不怎么见有学生客人来。
因为是现在在国外帮朋友料理生意的叔叔留给婶婶的店,所以留下了很多附近的常客,现在也很热闹。基本上是婶婶一个人就能照料得过来的店,但是白天和傍晚忙的几个小时就要雇佣助手,所以有时我也要帮忙的。因为风评最好的是一天一换的午餐,所以在最忙的中午这个时段,我只能在六日来帮忙。
啊,我还是中学生的啦,这不是为了赚钱哦。嘛,有时也能得到零花钱,但更多的是婶婶的旧衣服啦、饰品什么的实物支付。还差10分就能得到从小就想要的八音盒了。啊,所谓点数是我和婶婶之间约定的价钱。
……啊(升调)?啊(降调),这件衣服啊。
婶婶的手工很好,专门为我做的。所以这是我的专属。其他的助手——附近的大妈和飞特族的姐姐——就没有这么可爱的衣服啦。
婶婶也是正值妙龄、少女情怀,所以干劲十足的。看,做的很不错吧#1。
#1 满脸自豪地摆弄着轻飘飘的衣服的女服务生已经完全陷入幼稚的说话方式中了。这才是本来的她吧。虽说是被中学生这样毫不客气的讲着,但从会长开始没有一个人心情会不好吧。这个咨询人意外的是个与紧张的讲述故事相比,更适合放开来聊天的人。
那,那个,要问我为什么穿成这样来这里的话,因为这是乔装。
如果是简单地穿着中学制服进来的话会被当做闯入者的,但如果穿得这么轻佻的话反而会被在校生当做是cosplay吧#1。
#1 除了会长和我之外,所有人都同时说:“不会的。”
唯一没发言的会长,不知为何捂着嘴稍稍动了一下。好像是“噗”的吐出了一口气。
啊!啊呀……?
不,不可能吧……因为之前来帮忙时会长说,下次再穿着这身来时,别害羞直接进来就好了……是,是吧会长?你说过吧#1。
#1 会长一瞬间收回了失笑的神态,带着一如往常的微笑着说道:“没关系,很可爱哦。”
女服务生用手摸着后脑海,不好意思的说:“嗯?是吗?……哎嘿嘿。”。她好像没注意到会长没回答她。该怎么说呢?……好像是个很天真的人。
哎嘿嘿……说我很可爱,可爱的话就没办法了#1。
那……还是快点进入主题吧。
今天我想咨询的是在我穿着这身衣服工作的店——瑠草园发生的事情。
——一言以蔽之,就是做蛋包饭出现了尸体了#2。惊悚来到了朴素和平的小镇的咖啡店。
#1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因为她变得太可怜了,所以这次谁都没有吐槽。
#2 说道冲击性倒是够有冲击性的。因为太突然了,房间里都愣住了——尸体?为什么是尸体啊?——只有事前好像听过什么的会长饶有兴致地合拢双手,祈祷道:“嘛,真可怕。”
嗯嗯。只说这些,大概大家是不明白怎么回事的。
……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瑠草园的正门在住宅街旧路的沿线上,内门和通向二楼婶婶的自宅的楼梯面向着胡同。虽说是胡同,但也有两米多宽,小面包车的话勉强能穿过去的程度。对面是个用漆白的木板围起来的院落,围栏上面有个带钥匙的小门。
虽然不太清楚,但好像因为十年前流行空巢,所以围栏筑的很高,不习惯的话还很有压迫感。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之后,这里成了巡警的巡回路线,偷盗事件也变没了,好像现在围栏的钥匙也总是打开的。
那个啊……那条路上啊,有尸体的。
……啊,不,虽说是尸体,但都是鸟啊、虫子什么的。那场面感觉不打马赛克就播不出去的样子。
最早发现的人是婶婶。两个多月前,为了采购营业用的商品——所以很早的哦——从现在住的二楼下到小胡同里的时候,发现有鸽子的尸体摆在那里。
伤口的情况很惨不忍睹,估计是撞上玻璃或是和猫打架而死的,当时请保健所的人来处理了。普通家庭的话自己打扫也行吧,但是饮食店就不行了。安全起见,好像连消毒都做了。
嘛,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胡同里的动物之间抓弄起来造成的#1。
但是啊,这样的事可不止一次——对,是连续杀兽事件。
#1 此时,我听见邻座的成田君“嗯?”的小声哼了一声。我也感到一种头发被蜘蛛网缠住般的违和感。怎么说呢?这就叫既视感……的吧?但是,不管怎么想也没有头绪。不知道成田君认不认识她,反正我是今天第一次见到这个女服务生的。
话虽如此,但之后的事不是第二天紧接着就发生的。所以,婶婶也好我也好,当时没把那和鸽子尸体的事连在一起。又不是只要脑子里有点印象,就能往不好的方向想那回事。
但是,那之后4天,还在同一时间,发现了只很肥的蝗虫的尸体。如果只是死了的话倒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但如果发现它是拼尽全力而死的,如果造成不小的骚动的话,就不能正常生活了。但那只蝗虫和之前的鸽子一样,身上明显是带“伤”的。
但最奇怪的是,瑠草园周围柏油路很多,离公园又远,蟑螂啦嗡嗡飞的家伙自不用说,蝗虫什么的更是不会靠近的。尽管如此,还是有尸体躺在店后面。那虽然不是不可能的,但果然还是不太合情理。
虽然婶婶也觉得这有点可怕,但她还是愿意把这当作一种偶然。顺便说一句,因为这次死的是虫子,所以婶婶自己处理了。
但是又5天之后,发现了麻雀的尸体,这就不能让人轻松了。她说被保健所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看过之后,自己突然变得不安起来,想了很多。那时她想到的是不是潜藏着凶恶的动物。就在她那样想的时候,发觉在胡同里捡剩饭吃的野猫不见了踪影。在此之前,明明总是在深夜里弄乱胡同里的垃圾箱,最近却突然中断了。
难不成,那只猫也被那只野兽干掉了——那是婶婶第一次对我这样说。好像到此为止对此都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因为一个人生活才会这么提心吊胆的吧……嗯,真是个温柔的人。
一听那话,我也在意了起来。其他的各位助手也相互商量了一下,注意有没有那样一只动物的同时,开始在店周围巡视。
但说到成果,总之发现猫好像是没有事的。助手大妈在公园发现了它。那个家伙的特征是侧腹上有个很大的旧伤,所以那里的毛很浅。所以不会看错的。抛开伤口不谈,它还有张惹人怜爱的脸。如果讨厌冷峻的举止的话,就会觉得猫这东西的确太可爱了。在那之后,夜里也有人目击到它在咖啡店附近徘徊,好像是没有搬家。
之所以讨厌吃剩饭了,也许是发现新的吃饭的地方了吧。
就在我确认猫没事的时候,发生了第四起事件——这次牺牲的是蜥蜴。而且就在这时弄明白了犯人不是动物。
对……犯下累累罪行的就是蛋包饭#1。
#1 终于轮到蛋包饭登场了。其实刚开始我就很在意,那么美味的食品怎么会和惨剧有关呢?顺便说一句,与番茄酱相比,我更爱拌上蛋黄酱来吃。
不是我自吹,最先发现这件事的人是我。
我检查了婶婶记录在日历上发生事件的记录,发现这与一天一换的午餐的菜单惊人的吻合。
午餐是蛋包饭的第二天,就对会在胡同里发现动物的尸体。就是这么一回事。
刚才也说了,瑠草园的午餐在周围的各位——是叫美食家吧——他们之间风评甚好,是被称作庶民的主厨的婶婶的杀手锏。
时下的蛋包饭多是把半熟的炒蛋摊放在米饭上那种——啊,好像我在说大话似的,其实是和客人们学的——婶婶做的则是用煎的很熟的蛋紧紧地包住鸡肉饭的那种。当然,蛋在火上煎得很软的,和米一起咬下去就会在嘴里化掉,其中蕴含的芳醇的美妙与奶油的味道一起喷进嘴里。——那里面也有她老公走访了很多地方,才找到的滋味丰富的鸡蛋的功劳……对,即便现在不在一起,两个人还是在共同工作着。
——而且,装饰着金黄的蛋包饭的洒满鲜艳的洋葱的自制番茄酱,不但味道浓厚,还有着因清爽的酸味而带来的让人猛然清爽的后口,真是食物中的宝石。一起入口之后,在舌头稳稳地接住浓烈的番茄酱与醇厚的蛋包饭之后,米饭滑润的散开,浑然一体,嘴里仿佛出现了人间的乐园……啊(感叹)!感谢你啊,大地的红宝石 ……
——果然配蛋包饭的最好是番茄酱啊!虽然偶尔有人拌上蛋黄酱来吃,在我看来那就是邪门歪道#1!真想告诉他们“快对蛋包饭之神下跪吧!”呸……
#1 嗯……邪门……蛋黄……邪……我是邪门歪道……
哈…哈…(喘息一下)
啊,对不起,稍微有点激动(Excite)。
嘛,就是有那么大的魔力的蛋包饭。所以,虽然一天一换的午餐基本上是些可以便宜买到的东西无规律的循环着,但只有蛋包饭每周都会出现在菜单上。话虽如此,但因为入货和其他的原因,所以绝不会出现在周日的菜单上。
但是,做蛋包饭的第二天早上,一定会有动物或虫子的尸体躺在胡同里。如果是动物干的的话,就不会只有做蛋包饭的第二天发生这种事吧。还是说,这件事是和咖啡店有些关联的某些家伙搞的鬼呢?
注意到这种可疑的事情,我和婶婶都很吃惊,但没有想到什么对策。但是,为了确认两者之间的确有关系,于是把第三天周六的菜单换成了蛋包饭。顺便说一句,一日一换的午餐的内容都写在当天早上立在店头的黑板上,所以突然变更的话,客人在看到之前是不知道的。
周六当天,我也从中午时开始帮忙。为防万一,我留心着是否有可疑的客人。但还是往常那些悠闲的客人在品尝着料理,享受着咖啡。但实战可是在第二天早上。
那天,我睡在了婶婶的房间里。虽然这不太得体,但总不能让名为大人的一介女流独自面对吧。虽然那是我从小学住林间学校以来第一次外宿,但因为是住婶婶家,所以爸妈并不特别反对。夜里没发生什么意外。我很想在清晨时去胡同里张望一下,但因为婶婶说那有危险,表示反对——的确,如果有变态的话还是不刺激他为好——所以睡得很死。婶婶家的双人床又大又软,让人睡的很香。因为叔叔身材高大,所以才会买这么大的床吧,有些羡慕……
……甜甜的睡醒了之后,两个人来到胡同里一看——发现了蜥蜴的尸体。还是两只——像好朋友般的并排摆在一起。
事到如今可以断言——是蛋包饭呼唤死神的可疑事件。
我提议要么报警,要么下次就暗中监视。但是婶婶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拾。大概是不想让这家替叔叔打理的店出什么乱子吧。我也不太懂店里经营的事,只好点头。
于是决定暂时不做蛋包饭看看情况。如果不做蛋包饭还发生同样的事的话,那到现在为止的一切就都是偶然了。
但果不其然,自从不做蛋包饭开始,事情就再也没发生过。我们还在过着没有任何不安的每一天。
总之婶婶和我安心的知道了如何创造“安全日”,尽量不去想尸体的事。我因为学校的事情和家务也很忙,婶婶自己也有拿手的方法补上漏洞,所以能不用想它,平静地过着每一天。
但是……因为的确是深受喜爱的蛋包饭啦,整整一个月都没上桌之后,客人们就开始表示不满了。特别是常客中有人就是为了定期出现的蛋包饭而来,所以这样下去客人可能会变少的。
所以就在前天,婶婶终于又做了蛋包饭。那之后都一个月了,情况也都变了,也许就不会有那样的事了吧。婶婶再次这么轻松的想着。毫无疑问,乐观是婶婶的优点,但在这件事上,没起到什么好作用。
昨天早上,又……这次是麻雀的尸体躺在胡同里了。
我想这次应该报警了吧,但转念之间,我又想起了这个小羊会。
听会长说,这个小羊会至今为止解决了不少奇妙的咨询。我相信这里的实力才来拜托的。为了婶婶经营的和平的小店,我想解开这怪事的谜团!
因为事关店里的名声,所以不想闹大。仔细想想,本来至今也没出现什么危害,去警察那里人家也可能不搭理我们的。所以我想请各位动动脑筋,帮我们想想今后该怎么办吧。
我把咖啡店的情况说的更详细一点,好让各位听过之后想出个答案来#1。
#1 女服务生的表情渐渐地绷紧,与此同时,小羊会的各位也变得认真起来。这也许是一次相当严肃的咨询。如果,所谓的变态是犯人的话,那这就是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当事人的女服务生和她的婶婶一定会坐立不安的吧。
——必须加油。
话虽如此,要说店的历史……是这东西吗?梗概什么的已经说了——说几个特显眼的常客的事吧。因为不可能说所有客人的事情,但还是要说几个好像和蛋包饭有关的人的事。啊,顺便说一句,因为平时这个时间段内我是不能去帮忙的,所以这都是听婶婶说的。
首先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说说“先生”这个人……啊,因为的确是有点隐私的话了,所以实名在此隐去。
呐,这个“先生”到底是哪里的先生呢,其实是作家先生。年龄50上下吧,到底是离40近一点,还是离60近一点,这个不太清楚。就是这种感觉的大叔。再发展一下就会变成不良大叔了,但现在的确还是个老男孩 。一张不好不坏的喜气的脸,好像教养挺好的。我倒是挺喜欢的。
他好像是写时代物小说的,经常在采风旅行后带些土特产回来。在我看来,他只是个住在附近的好脾气的大叔,但因为偶尔和好像是编辑的人来店里碰头,所以应该是真的作家吧。
婶婶说什么“他是当地和菱井藤太 齐名的作家”。但我倒是想知道菱井是谁#1?
总之,“先生”是个作家……那直截了当地说,我感觉他和这件事有关。他是嫌疑人。
——因为“先生”特别喜欢瑠草园的蛋包饭,有蛋包饭的日子一定来店里。虽然像刚才说的,没有蛋包饭的日子他也偶尔会来店里和人碰头,但有蛋包饭的日子,无论雨雪必定到场。因为每天早上遛狗的时候他都会来确认一天一换的午餐菜单。
而且,他是在午餐时间开始的十一点半准时到来,占据几乎成了他的指定席的靠窗的桌子。吃饭用40分钟,然后思考工作什么的再闲呆40分钟才回去。最早来享受蛋包饭,尽全力品尝其余韵,真是自由职业者才特有的奢侈啊。
要问什么怀疑他倒是挺难回答的。……但他的确是店里的头号重型蛋包饭爱好者 #2。
还有,你们看,作家这种人多少都有些变态吧#3。
所以,就算他有在品尝过最好的蛋包饭的当天夜里,必须整些动物尸体贡献给让他大快朵颐的店什么的邪教般的习惯也不奇怪吧。
和蛋包饭关系最深的人,就是第一个嫌疑人。
#1 巧合的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这个学校以前毕业的老前辈。
#2 貌似很强大的新词,就是非常非常喜欢蛋包饭的人的意思吧。
#3 毫无理由的偏见。女服务生的意见是捏造的,和现实中的人物、团体、作家毫无关联。说没有就是没有。说不可能有也不为过。
下面要介绍谁呢……对了……“计算器”小姐。
“计算器”小姐是个在离瑠草园300多米远的杂居大楼里经营会计事务所的女人。年龄大概在30-35岁之间,而且还是所长,所以很厉害的。从给人的印象来看,她也总是很酷很坚毅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是个稍有些严肃的女人。
要问“计算器”小姐为什么被人叫做“计算器”的话,是因为她总是带着计算器走路——不,是因为她总在店里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而且就像用计算器一样漫不经心的用着。就连吃饭时也是一边一只手“啪哧啪哧啪哧啪哧”的敲着键盘,一边喝着咖啡看资料。在我看来繁琐奇怪的电脑对“计算器”小姐而言就和只有20个按钮的计算器没什么分别。
但对事业一边倒的人而言,这也没什么吧。
来店的时间也只有白天,晚上来的话,就一定带花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很贵的东西,但一定是在花店买的。从包装纸来看,好像是在店旁边的小花店买的。
“计算器”小姐总是高兴地问“有花瓶”吗?婶婶和我总是把多余的花瓶给她插花——然后,她就那么了。下次她来的时候,请她把花带走,她却说“行了,先放这里吧”,然后又拿了新的花来又没带走。结果,直到烂掉为止,那些花都放在店里照料。拜她所赐,近一个时期以来瑠草园都不买花了。婶婶本来就很爱花,所以没什么迟疑。
但是,就是这么好的“计算器”小姐,可是够可疑的——和“先生”正好相反,有蛋包饭的日子她绝对不会来店里的。除此之外的每一天几乎都出现——她就是反蛋包饭爱好者 #1。
原本我并不认为这是绝对的,在发现蛋包饭的变故之前根本没察觉到。但是,这两个月间有蛋包饭的日子绝对是不来的。前天也没来。鸡蛋土司她是会吃的,所以应该不是讨厌鸡蛋那回事。
……因为是我向往的人,所以我不想多想,但也许“计算器”小姐对蛋包饭抱着不好的感情,而在有蛋包饭的那一天对店里作出报复行为也说不定。最近不是有身心疲惫的职业女性为追求心灵的安静而走上另一条道路的消息吗?
这个人也许是偶然在有蛋包饭的日子不来吧,所以不是那么可疑,但也是第二个嫌疑人。
#1 为什么变成了那种貌似和电力单位相关 的词了,应该只是不喜欢蛋包饭吧。
下一个……是“阿健”吧。之所以叫的那么年轻,是因为他很早就和婶婶认识了吧,是个和“计算器”小姐年龄相仿的大叔……大哥哥。叫他“大叔”的话他会生气的。
本来他是很帅的,但都被懒散的胡子盖住了。来店里时总是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而且带着围裙,似乎和工作有关。性格吗,虽然也有些保守的地方,但还是个好青年。
平时在家里帮忙,但是好像在为了将来成为小说家、诗人什么的而修行着。但是……好像本人也感觉到了时间不多了吧,最近就没那么多豪言壮语了。好像在和店里的帮手们搞过工作的学习会什么的,好像是关于营养剂的种类什么什么。看来过不了多久就会继承家业了吧。
本来,他就缺一种做写书卖这样的工作的魅力。虽然每天都在写,但都是些只能给朋友看的东西。所以日子一长就没了自信了,应该说是到不了兴趣之上的水平了吧。
——嗯,要问这个人怎么和蛋包饭相关的话,和“先生”一样,在有蛋包饭的日子必到。一定是在白天啊,翘班来吃午饭。
……啊,过十二点来,一点前回去,所以不算翘班吧。一般那是午休吧。但那家店白天应该是不开门的。但他那家店中午是营业的。事实上,在没有蛋包饭的日子,那里中午是不会打烊的。
但奇怪的是,“阿健”家虽然离得很近,但他总是提个手提包来。倒不是说他在瑠草园干了什么,但就是在上菜之前他还是死死地抱着不放,慌张地望着外面。菜上来之后,他胡乱的吃了,然后什么也没发生就回去了。因为还有工作,所以应该就是回家了,但包里放的到底是什么呢?
但最不可思议的是,明明“阿健”来的日子明明都有卖蛋包饭,但他一次也没吃过。他喜欢抹上特制酱的土司,那虽然很难得,但他为什么偏偏在有蛋包饭的日子来呢?
但这个人不一定只在有蛋包饭的日子来,也常常在傍晚来喝咖啡。但那时多数是和家人或打工的人一起来。据婶婶和助手们回忆,中午来时还是在只有蛋包饭的日子。
呐,怪不?明明只在有蛋包饭的日子来却不吃蛋包饭……一定有什么隐情。
谜团重重的异常蛋包饭爱好者“阿健”——第三个嫌疑人。
呐,最后一个是“对门”先生。
这个人虽然和蛋包饭没什么关系,但是是在“计算器”小姐的事务所工作的,因为一定意义上也是当事人,所以介绍给大家。
年龄比“计算器”小姐大一循,有个上小学的儿子,去年被裁员了什么的——啊,就是那种爽快直白的大叔啦——被在之前的工作中认识的“计算器”小姐雇用了。“计算器”小姐说他是处理文件工作的高手,但反正这是我这种中学生还不明白的事啦。
那为什么要提到“对门”呢,因为他住在胡同对面围栏很高的院落里。也可以说,动物的尸体就放在“对门”门外,所以是当事人。
……对,仔细想想,也许尸体不是放在瑠草园的后胡同,而是放在“对门”的房子前面。总之,这要好好想想看。
现在的关键是蛋包饭。但和刚才的各位不同,“对门”来店里和蛋包饭毫无关系。无论午餐的内容是什么,每周都会来个两三次。吃的也是形形色色,有时肚子饿了就点些小吃,否则的话,只来杯咖啡什么的。
因为和婶婶年龄相仿,所以总是有的聊。但都不是什么关键的内容。
……啊,但我倒是很在意“计算器”小姐对她常光顾的那家花店的店员一见钟情这个传闻。
据说,她不来瑠草园的日子,或是平时休息时,每天都会到花店随手买些花,装饰在事务所里。别看“计算器”小姐那个样子,也是有些少女情怀的,没见到那个店员的日子情绪就会低落,饭也不吃工作也没什么进展,真够呛。
嘛,总之这和关键词是蛋包饭的这件事无关。
然后是……有点在意儿子的事。
就是“对门”的儿子,叫做昭一——呀,说出真名了——嘛,算了。他白天时总是一个人,好像“对门”的太太在昭一君还小的时候就病死了,也没有兄弟,所以在“对门”从事务所回来之前,家里就没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周围有可疑人物徘徊的话,就会让人不安。
不过,昭一君也是个挺自大的孩子,应该说是外向吧。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有时会碰上他,我对他说一句“真厉害呀,都能看家了。”他却恶毒的回一句“多嘴”、“丑女”什么的,然后跑掉了。真是个没礼貌的孩子#1……
#1 倒是挺失礼的。我嘟囔了句:“好过分。”邻座的成田君好像听到之后,不知为何很害羞地小声回了句:“不,因为被女人搭话了。既高兴又害羞,才会这样……”他自己也有过这种经验吧?
……话说回来,成田君面对女生大致上是挺懦弱的,但只是对会长有些微妙的尖锐的话。那也和昭一君如出一辙吧。男生的心理真不好猜。
但是对于“对门”而言却是个值得自豪的孩子,每次来瑠草园都很自豪地,或是很抱歉地说:“昭一君即使一个人也能帮忙干家务,我家儿子真是个好孩子。”
“这几个月以来庭院的保养都是昭一君干的,他每天都把铲子和衣服弄的很脏。虽然洗起来很麻烦,但是男子汉就是要这么健健康康的。”
“有时工作不顺回去很晚,那时昭一已经睡了,所以没见到。但第二天反而是我睡过了,昭一早就起来出去了,还是没见到。原本我早上就有些睡不醒……那些时候昭一也能一个人起来,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出门上学了。他自己已经能管自己了。”
“我总是让昭一那么寂寞,真是对不起他。”
“老师来的联络信上写着,他最近老是把学校午餐剩下带回家……虽然没有得病,但也许是受热了啊……”
——也许是因为没有妈妈吧……“对门”对昭一君的疼爱已经到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地步。虽然是没办法的事情,但他还是对把昭一君放在寂寞的环境中这件事十分内疚。
话虽如此,还是希望好好教教他对年纪大的姐姐要有礼貌。
……呐,有一件到现在为止虽然和事情关系不大,但是很让人在意的事情。“对门”很害怕动物。不是过敏症什么的,只是对如何对待无法沟通的对象感到不安。
那种不安已经高到敌对的地步了……可能“对门”会变成动物虐待狂。事发地点也是在他的院子外面……这种可能性需要格外的想想。
总之,不是什么蛋包饭爱好者的“对门”是第四个嫌疑人。
——怎么样?暂时把和蛋包饭有关的人和不善应付动物的人都说了。
这里面有可疑的人吗?还是说犯人是素不相识的变态。
的确挺可怕的。为了店里也要尽快彻底解决。希望各位帮忙,在报警之前想定哪些人可疑,想出追查的方法。拜托了#1。
#1 最后她站起来,用漂亮的姿势行了礼。也许和在咖啡店所做的是一样的,但她的举止中透着一份兼具华丽与稳重的优雅。
Part-B:佐佐原三月
哼……邪门歪道……明明很好吃的说……
……不,还是先忘了蛋包饭、蛋黄酱什么的为好。女服务生咨询的问题挺严重的。必须全力思考。咨询内容的笔记本电脑录入工作暂时结束了。回忆一下,好像没有忘写的。快点给成田君看一下吧。
于是,我看向成田君,他脸色奇怪的看向女服务生那里。
视线所及,女服务生也许是因为说完之后放松了下来,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被会长说了一句“辛苦了”之后,那张侧脸——在我看来也是挺可爱的。
………………
“很在意是吧?”
“哎?啊……嗯。”
我大胆的问他,他轻轻的点头回应我。
……什么啊,总觉得情绪很低落。蛋黄酱的事也是,今天不太吉利吗?
成田君没有看到我悄悄的放下肩膀,他看着女服务生小声嘟囔道:“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又没见过……”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还是让我听到了。我取出笔记本,一边进行着往常的涂鸦,一边回他:“如果去过车站对面的商店的话,应该有过擦肩而过什么的吧。”
“哦,是么……”
“是么?你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我一反常态地说出了很简慢的话来。也许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成田君终于看向了我这里,神情变得很犹豫。
“……佐佐原?……”
“什么啊?”
“不……那个……”
应该没有什么具体想说的吧。
成田君语言和视线游移不定——他的目光停在了我的手边。我正在把这次事件的相关事项画成解说图。
“……那个很有创意的黄色生物是什么?……”
“蛋包饭之神 。”
成田君稍稍眨了下眼后点头说:“是……是么?嗯,是有那种感觉。”
“那张险恶的脸的原型就是它盯着我的样子。”
“……佐佐原,它问什么会盯着你?”
那是因为——我刚一张嘴,不禁就自动打住了。
我注意到女服务生来到了我们跟前。不知不觉间,那把古董风格的椅子已经移到了成田君的对面。成田君注意到之后,竟然“哇”的身体后仰过去。
女服务生什么也没说,只是略有些兴奋的,用满含某种期待的眼睛看着成田君。那是双毫无虚伪,非常诚实的眼睛。
“……嗯?什,什么?……”
成田君无法忍受女服务生那过于直爽但又毫无发现的眼睛。她带着淡淡的笑容说:“你就是成田君吗?”
突然被这同级生般的口吻搭话,成田君露出了犹豫的声音:“啊……嗯。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会长那儿听的。”
听到这清爽的发言后,成田君把险恶的目光投向会长那里。
“……那个人把个人信息当什么了?”
会长正在和宫野前辈说话,注意到成田君的视线后笑着挥了挥手。成田君慢慢地皱起了眉头。在我看来他一定在想:“这次她又在计划什么?”
因为意识飘到了那里,所以反应就变慢了。
!女服务生突然探出身子,把脸贴近成田君开始认真观察。连气息都能感觉到……这个家伙。
“什么啊……比想像中要普通嘛?”
与这话相反,认真观察着暂时短路的成田君的女服务生露出了一张很兴致勃勃的脸。
但是……好近,啊……成田君也是,为什么忘记跑了,脸色变得这么红啊……?
“……突然打扰你们说话真不好意思。”
我半强制地把笔记本电脑放到两个人之间。成田君无比慌张地转向了我。我依然如故地用更加坚定的声音继续说:“成田君。”
“啊……啊,是。”
让成田君回一句“是”,这也许是第一次。
“趁着都还没忘,检查一下议事录怎么样?”
“啊……是啊。嗯。我看看。让我看看。”
“拜托了。”
成田君不断的徒劳的重复点着头,开始检查输入的内容。也许是从被无法了解其举动的女服务生的观察之下解放了出来,成田君看上去平静了些许。
……话说回来,这个女服务生到底在想什么呢?虽说她从会长那里听说了成田君的事,但还看不出成田君和咨询内容有什么关系……
我这么想着,把视线转向她——四目相对。插入她和成田君的对话之后这也是当然的啦,但她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我这里,不经意间把眼睛睁得很大。然后突然大声的说:“啊,姐姐是……?”
她慌张地取出那个学校导览宣传册,翻到最后一页。……那一页难道是……
“是这个试穿女生制服的模特。”
……果然是那一页。虽然不太想看,但是被女服务生放在眼前还是看到了。那是刚当上学生会书记的时候,被指导老师拜托照的制服样品。
女服务生“哇哇”的感叹着,这次向我探出了身子。
“哇……真漂亮啊,竟然见到了本人。好感动啊。”
“谢……谢谢。”
我只好有些害羞地,语无伦次地对她表示感谢。尽管如此……好近啊。甚至能感受到紫外线。格外耀眼的笑容。大概她只要笑一笑就能打退吸血鬼吧。
……总之,她是个不分男女都能近距离接触的人。但是意外的没有无耻的感觉,感觉就像是隔了一段时间才见到的亲戚的孩子。
好像不是对成田君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总之是安心了……但还是那种我不擅应付的类型。
……?但是,我感到一种和成田君相仿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圆圆脸庞似乎挺符合“水嫩的脸”这种通俗的表达方式……可爱的笑容……嗯,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我思考的时候,女服务生终于坐了回去。她的视线依旧定在我的身上,“呵呵呵”的高兴的说:“上次见到真的艺人还是在健康乐园开门时的‘拿破仑们 ’。”
“不,那可不算艺人。”
代替拙嘴笨腮的我说话的人是坐在邻座上检查议事录的成田君。他的视线依旧看着笔记本电脑的液晶屏幕。他不看对方,好像也能对答如流。
女服务生歪着头说:“啊?‘拿破仑们’不算艺人吗?算魔术师?”
“不,我是说佐佐原。”
“哎?但是,这么可爱,说是艺术也不为过吧?”
“是挺可爱的,但那不是艺术。”
……大概两个人说话都没经过大脑吧……脸上都快热死了。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女服务生和一边认真检查议事录漫不经心地回答的成田君。我把注意力从他们的简单的对话转向会议室其他地方。看看大家对于这次的“蛋包饭死尸遗弃事件”(名字刚起的)有什么意见。
这次大家只是平静的讨论着,没有什么活跃的意见。其中“我想啊”会计宫野前辈高声说,“我一开始就想,这是不是动物干的?被干掉的都是些比较小的动物,附近的猫也挺可疑的。表妹也是养猫的,她就说猫有时就会捉蟑螂什么的小动物。我感觉这次的死尸事件情节不是很类似吗?”
说道死尸 时,她故意说得很清楚。感觉那样子就像侦探片。
“但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地方啊。”
回话的人是邻座的会长。这两个人同是学生会成员之外,还是同班意气相投的朋友。无论讨论什么,都像日常对话的延长线一般的自然。
“尸体总是放在同一地方——就像权狐 一样——……还有最关键的蛋包饭。”
“嗯……但那些还在偶然的范围内吧?虽说放置尸体这件事有些规律性,但也不过四五回而已。作为样本 的话还有些少,还是应该再看看情况吧。”
宫野说的很直白也很有说服力。会长双手抱肩,支在脸颊上,摆出一副犹豫的神情。我总在想,每当会长抱肩的时候,胸部就是不是有些多余了。
“话虽如此,但毕竟是饮食店,不能试很多次啊。之后也有可能被放上更醒目的动物的尸体……”
“……会有损口碑么?……”
这次轮到了宫野抱着肩嘟囔了。宫野还是很平静的。虽然不大该说,但她这样却没给胸部造成什么负担。
“是啊。而且如果有六回就是确定无疑的了,还是应该考虑蛋包饭和尸体之间的关系。”
“但是,服务生小妹提到的每个和蛋包饭有关的人似乎都是好人,很难把谁想成犯人……”
的确,说实话,女服务生提出的常客们的各种“动机”,听上去有些勉为其难。特别是把作家一概视为有变态情节的人,这也太胡来了吧。信口开河。这太重要了,说几遍也不为过 。
“的确是啊……也许只好到工匠师傅那里拜托做个陷阱什么的了。那样的话除了花费就没有什么负担,如果是因为动物的话就可以解决了。”
会长也发出同感,她已经开始倾向于消极的结论。这样下去如果还没有好主意的话,事情就会照会长想的向下进行了吧。
……但是,还没听那个人的意见。
我把视线转回成田君那里。……他还在和女服务生聊天。也许是已经把议事录检查完了,两个人面对面认真聊了起来。
“那个昭一君也会反抗父亲吗?”
“嗯…完全不会。就是说他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之前我曾看到两个人手拉手从瑠草园门前经过的。而且听‘对门’讲,昭一君很害怕给父亲的工作添麻烦。再说还根本没到有反抗期的时候。”
“是么……那,‘对门’真够辛苦的。”
“?不,所以才是个好孩子吧。即便总是一个人看家,也不是没有一句怨言吗?”
?为什么成田君在说昭一君的事情。
看准时机我也加入了对话。
“这件事和昭一君有关系吗?”
“啊,不,我不是说那个。只是有些在意而已……”
……什么啊?成田君在这种认真的谈话中很难有跑题的时候。女服务生也很不解地用呆呆的目光看着他。
成田君仿佛为了躲开我和女服务生的目光般轻轻咳了一下:“……呐,重看咨询内容的话,现在只有会长的提案——设陷阱值得考虑。”
“哎……婶婶也说是这样好,但是不是太被动了。毒药什么的也有不起作用的时候……如果波及无关系的动物的话就坏了。”
看女服务生的脸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提案。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成田君平静的继续说:“当然还要再想想。”
然后向我使了个眼色,看向房间的内门。
不久,会长宣布休息一会儿,所有人一下子都放松了下来。
坐在座位上继续商量的人,聊着天的人,到走廊上打哈欠的人——我和成田君不顾小羊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休息的各位,走向了隔壁——社团活动楼资料室。
顺便说一句,休息前一直缠着成田君的女服务生,现在正被会长叫出吃点心去了。看她的样子应该吃的很香。(不由得想起了“饵食”这个词。)
穿过会议室深处那个不显眼的门,那里是熟识的资料室。虽说叫资料室,但更像个“扔不了的东西的放置所”式的房间,没有常在的使用人,只是个让杂乱的收藏品安度晚年的地方——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即便是今天也有居住人在这里。
——仙波明希。成田君的同班同学兼天敌,对我而言……是什么呢?虽然不是朋友,但也不只是个熟人,是个稍微有点不能定位的存在。
话说回来,今天的仙波——
“……你这家伙,再怎么说也太惬意了吧。”
她那样子正如成田君所言。
平时她总是探出上半身的姿势俯卧在布偶上,而今天则是完全躺倒在桌子上了。而且因为脸向上,脚相应地伸开的缘故,显露出一股比平时更懒散的气味。顺便说一下,蘑菇型的布偶今天头朝下,完全被当做枕头来使用。
仙波一边用视线舔舐着抱在肚子上的书——好像是图书馆借的,中国古典文学全集什么的——一边很不满高兴的说:“……好烦人啊。明明天气热得人都动不了了。”
的确,隔壁会议室也是这样。而且这个房间是西照,呆在窗边一动不动的话,的确会热出一身汗的。
进入初夏这是理所当然的……那盛夏的话要怎么办呢?
成田君把视线从衣装凌乱的仙波身上移开(译者:怎么翻译的这么别扭呢?),皱起了眉。
“……再热也不能这样啊。再怎么说这也是公共场所。”
“无所谓啦。不会有人来的。”
“不,现在不是来了吗——”
“不会有人来的。”
“那你眼前的我们呢?——”
“不会有人来的。”
“……那个——”
“不会有人来的。”
我们的存在被她顽固的否定了,成田君用快哭出来的眼睛看向我。就算被他这么看着,我也是没有办法。
虽说仙波的坏脾气一如往常……但其中还是有些其他的什么的。今天的坏脾气中似乎混入了几分急躁……
“心情很差吗?”
“的确。”
……一点也不回避。平时真的会说些简单的东西,而今天意外的没有干劲。果然是因为太热了吗?正因为是原本就有些自我堕落的仙波,如果适应了她那份懒散的话,就不能进行认真的交流了。
但是,为了应付这次奇妙的咨询,现在正想听听她的意见。这是为了女服务生,而且对我而言,聆听仙波的见解也是一种享受。
成田君也一样的吧。他整理好快要垮掉的心情,对她说:“热的话就躲到阴凉里嘛。”
“不会有人来的,去死。 ”
“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今天心情很差的仙波完全没有和成田君说话的意思。
没办法,我代他问吧。
“热的话躲到阴凉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在阴暗的地方看书对眼睛不好吧。”
如各位所见,生活态度大大拉拉的仙波却格外的注意眼睛的健康。
只靠天花板上老旧的电灯的话,的确不能保证阅读时眼睛的健康吧。
与避暑相比优先考虑读书,这一点挺了不起的。
不,虽然精神可嘉,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总之,仙波,你先起来吧。虽说是很例外的,但我们之外的人也有可能来这里。你这副样子……不太好吧。”
成田君为了不看仙波的裙子下面,故意说得很模糊。虽然裙子什么的没有卷起来,但是仙波的腿伸出来的方式也太草率了,连我这个女生看了都心情不宁的。
我以为又被无视了,但突然间好像哪里惹到了她。仙波猛地抖了一下,然后停下翻书的手,她依旧躺着怒视成田君。
“这跟你没关吧。”
冰冷的拒绝。但是,成田君没有胆怯。
“虽然无关,但是挺讨厌的。”
………………
“………………”
仙波沉默了一下之后,合上书吐了一口气。
“是,是……是啊。你不说点什么就不踏实是吧。”
她阴着脸说出了这句。仙波一本正经的时候给人一副口齿伶俐的印象,但也许是脸庞意外的柔软的缘故吧,一旦显出不快,就给人一种幼稚的感觉。告诉她本人的话也许会被骂的,但我也很喜欢这种孩子气的仙波。
无视叽叽咕咕的成田君,仙波慵懒地坐了起来,重新抱起刚才当做枕头的布偶。她没从桌子上下来。并拢双膝打开双腿,然后“扑通”一下坐了下去,就是所谓的老婆婆坐姿。
这本来是比躺在上面还要重的姿势,但因为仙波特别的轻,再加上桌子格外的结实,所以一点也不危险。
仙波保持着舒服 的坐姿,坐到阴凉处后——她猫着背的样子就像蜗牛一样——开始像平常一样用清凉的声音问道:“——呐,什么事?”
“不,你应该听到了吧……为什么一天一换的午餐换成了蛋包饭之后,店后面就会被放上死尸?——帮我们想想毛病出在哪儿?”
对,是这个房间的墙壁太薄了,还是恰好有回音的缘故,隔壁会议室的的动静能听个真真切切。所以仙波应该知道女服务生咨询的内容。
仙波用快要睡着的眼睛看着成田君——十分干脆的答道:
“我想是猫吧。”
“猫?”
“狗或鸟类的可能性很小。如果有那么好战的野狗或是乌鸦在那里徘徊几个月的话,那在附近应该会很有名了。所以是猫。”
和宫野的结论相同。但是……
“猫为了蛋包饭,和动物们打架吗?”
脑袋里浮现出鸟兽互殴的视觉效果 。有点意思,但猫和蛋包饭之间还是没什么联系。蛋包饭上面又总是放洋葱的(不能让猫吃洋葱哦)。
“野猫捕捉小动物不过是狩猎本能而已。虫子、蜥蜴自不必说,如果是连鸟都不放过的血气方刚的猫的话,可能都会狩猎动物玩的吧。”
“不,但是,不是每天都放置尸体的——”
“我知道。”
仙波伸出一只手,打断成田君,说:“正因为是只在有蛋包饭的日子放置尸体,才会是猫干的。”
……还是不明白。但是,所以——事情变得有意思起来。
我在手边的椅子上坐下,成田君靠着书架站好。坐稳后开始听仙波的讲解。
“——不是那样的话,就要怀疑是不是孩子的恶作剧了。但是我想不可能有孩子能持续等待——有时间隔一个月——蛋包饭出现在咖啡店的菜单上。
……变态的话因为有自我独特的行事原理,有可能耐心地反复作案,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并没有彰显自我的魅力之所在,猎物也前后不一致。虽然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还是很低的。”
我一边点头,一边再次问他:“如果是猫的话……为什么偏偏在有蛋包饭的第二天把猎物放在咖啡店的后面呢?”
“我想猫和蛋包饭之间没有直接联系。”
几句话下来,我大概明白了仙波的言下之意。没有直接关系的话——
“就是有间接关系了?”
躲到阴凉处的仙波,在暗淡中只有眼睛闪着光,点了点头。
“大风吹过,桶屋赚翻 。把事实组合一下 ,就能找到联系。”
思考片刻之后,成田君问道:“说道联系……就说像‘稻秸长者 ’那样吗?”
“是啊……这里蛋包饭相当于稻秸。”
“稻秸长者”么。这个过去有名的故事是说,用一根稻秸逐步换取比原来价值稍高的东西,最后变成了富翁。
“就是说,沿着从蛋包饭开始最后到小动物尸体的路线思考就行了吗?”
但是,要怎样建立联系呢?
完全无法想像。
“先试想有蛋包饭那天的变化。”
我和成田君对视了一下,回忆自己录入的记录。咖啡店做蛋包饭那一天——
“作家‘先生’为吃蛋包饭而来店里。”
“还有,‘阿健’这个人也会来店里,虽然不是为了蛋包饭。”
相反,“计算器”小姐不会来店里。被“计算器”小姐雇佣的“对门”无论有没有蛋包饭,都会自由决定是不是来店里。
“也就是说,以蛋包饭为契机产生的变化是‘先生’来店,这是第一级台阶。”
“那,‘阿健’是怎么回事?这个人也会在有蛋包饭的日子——”
“这个过程中‘阿健’的动机大概不是蛋包饭,而是因为‘怯懦’。”
“怯懦,是吗?”
“对,为了踏入文坛,让蛰居中写就的作品大获成功,‘阿健’在平时看到‘先生’工作的样子后来到了瑠草园。因为‘先生’总是坐在靠窗的指定席,来没来从外面就能看见。他在想,一旦有机会和‘先生’相识的话,也许就能把原稿拿给他看。”
这么看来,女服务生所说的“阿健”所在意的包里的东西就是这个了,也许是平日写就的原稿。而且“阿健”总是无缘无故的向外看,仔细想来他看的应该不是外面,而是坐在窗边指定席的先生。
“所以,‘阿健’才会在‘先生’来店以后联动出现——这是第二级台阶。
下面,基于此,想想有蛋包饭那一天不会发生的事情。”
虽说仙波讲的只是推理而已,但其中没有讲不通的地方。在我们来之前她已经整理好些许思路了吧。
“有蛋包饭那天不出现的人是‘计算器’小姐。”
“但是,来店的理由容易推理,相反的情况不是很难的吗?”
仙波好像很疲惫地对我的发言叹了口气。
“……本来应该是那样的啦,但因为这次的咨询人本性是个对打探别人隐私到卑鄙无耻的家伙,所以理由就能思考了。”
“这和女服务生的性格有关系吗?”
“女服务生……好像说过制服什么的,她穿成什么样子?”
本来进入思考模式后,表情已经平静的仙波,此时突然抬起了脸。
糟了,不行。虽然仙波听得见声音,但却看不见咨询者的样子。
“今天来咨询的女生穿着出问题的咖啡店的侍者服来的。怎么说呢,是那种轻飘飘的,挺可爱的衣服。”
“好像是被会长给骗了……”
不知为何,成田君一副很抱歉的样子。
仙波——
“啊……是么……哎,穿成那样来的啊……”
她用有些呆滞的声音嘟囔道……这是为什么啊?我看她也有几分抱歉的样子。仙波很难有这种神态。
“怎么了?
“不……”
仙波轻轻摇着头,目光回到了本来的平静。另一方面,抱在胸前的蘑菇型的布偶被捏得惨不忍睹。这个布偶常常成为仙波险恶行为的牺牲品,我担心里面的填充物是不是马上就漏要出来了。
“……因为那个脑袋锈掉的孩子的卑鄙的好奇心,总是让她记住一些毫无用处的东西,这让她能从‘对门’那里听到了关于‘计算器’小姐的一些流言。”
但现在不是担心“蘑菇”的时候。不认真听的话,会被仙波的话落下的。
“那个……就是那个,‘计算器’小姐被花店的人……迷住的传闻?”
“好像被迷的神魂颠倒。”
虽然没见过那个人,但是就凭午饭都吃不好这一点就可见一斑。
这应该叫相思病了吧。
我半无意识地把目光转向成田君。他当然没注意到我的视线,那认真的表情仿佛在说他的思维正伴随着仙波的语言的行进流动着。
表情虽然认真,但还是一张娃娃脸——什么时候看都是张很努力的侧脸。
被那张脸看着的仙波用完全相反的低沉的声音说,“对。据‘对门’讲,‘计算器’小姐在见不到目标的花店店员的时候就会翘掉午餐。所谓翘掉午餐,就是连咖啡店也不来了。而且‘计算器’小姐不来咖啡店那一天,店里的午餐是蛋包饭。
这样看来,见不到花店职员的那一天就是午餐是蛋包饭的日子——换句话可以这么说。”
的确,‘计算器’小姐是在中午时去花店的,咖啡店售卖蛋包饭也是在中午,这样时间带就吻合了。
那样的话——
“这样,这个花店店员就变成了在咖啡店有蛋包饭的日子,中午时分绝对会离开花店的人。”
符合这些话的男人只有一个。
“‘阿健’这个人就是那个花店店员么?”
“大概吧。”
对成田君的话表示首肯,仙波把下巴埋进了布偶里。
“‘阿健’的工作服是便于行动的普通围裙。只凭着虽然不能判定他的职业,但根据在家里办营养剂学习会这一点来看,应该是和园艺相关的。”
蛋包饭把“先生”召唤了来,而“先生”又引来了“阿健”,而“阿健”又和“计算器”小姐碰巧错过。蛋包饭真是罪孽深重啊,但这还没到野猫那里。
这样的话剩下的零件只有“对门”了吧。总之,动物的尸体是被放在咖啡店的后面的同时,也是这个人的家门前。
如我所料,接下来被仙波摆上案板的是“对门”。
“在把‘计算器’小姐和蛋包饭的线索连在一起的时候,线索也就指向了‘对门’。见不到花店店员‘阿健’的日子里的‘计算器’小姐,不仅会翘掉午餐,还会耽搁工作。而且每当工作不顺的日子,听说‘对门’都会晚归。”
的确,这些内容都是女服务生听“对门”说的。但是,猫还没有出场。我敢说这和“对门”害怕动物这事有关。
“仙波。到此为止我都懂了,但到此为止有关的人也是没有了吧?还是说假设会发生什么没有言及的东西。”
被成田君插了嘴之后,仙波只是稍稍瞪了瞪他,也许因为不是什么出格的话,所以没有像平常一样骂他——也许只是因为太热了而不太精神吧——。
“不,在那个轻薄肤浅的咨询人的话里还有一个登场人物的。”
我和成田君都马上想到了。是成田君也很在意的、害羞的小学生。
“‘对门’的儿子,昭一君么?”
“对。他成了这一连串举动的最后的桥梁。”
昭一君的行动……么?我检查刚输入的内容,认真的思考——
“有时来胡同里。
几个月间,变得很擅于保养庭院。
经常独自在家,貌似很寂寞。
最近,总是把学校午餐留下,带回家。
貌似亲子关系良好。”
就,就只有这些么?
成田君也只想到了这些吧。一脸为难地说:“……我想这些话和猫无关。”
仙波快速回答:“的确没直接说明什么。但是,稍微想想就会发现蹊跷。最近他总是把学校午餐剩下。但在这么热的天气里,明明有体力满身泥巴的整理庭院,而食欲却大为减退了。这也太不自然了。”
她这么一说倒真是的。
“而且,在他做出这么矛盾的行为的前后,在胡同里捡剩饭吃的猫却不见了。
我敢说——正是因为这无可救药的麻烦的情况才敢说——如果把这两点关联起来想的话,就是一个人很寂寞的昭一君成了猫的饵食提供者。”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是成田君却好像胸有成竹了。
“是啊……即便昭一君一个人看家的时间很长,而且不能离开家,但也能给猫喂食。但是却不敢向害怕动物的‘对门’要钱,只好把学校午餐剩下给它了。”
仙波似乎是同意他的说法,接着他的话继续说:“但在胡同里经常被一个一照顾人就变得不拘礼节、多嘴多舌、蛮不讲理、脑子不好使的咖啡店女服务生堵住不放,所以就把猫领进被高高的围栏挡住的自家院子里。”
……仙波为什么对女服务生这么严厉呢?——多少有些像对待成田君——但公平的讲,昭一君是不好意思让人看到自己和猫玩的吧。
“被给食的猫,不久就变得习惯于访问院子了。我想只要预先打开小门上的锁,它就能出入自由了吧。而且它也喜欢给食的昭一君,或者说把他当成了朋友。
自此开始,它就开始显示自己的报恩能力。就是说——”
这下我也明白了,我想到宫野的话,猫会做给饲主看——
明明没有必要,我却抢在仙波之前插话说:“狩猎动物,并把尸体带来给主人。”
仙波有些惊讶地看了我,但又毫无反感地点头补充到:“嗯……那样做的话,会给昭一君带来困扰的。明明只是绕过讨厌动物的父亲,给猫喂食。但这下子,虽然很小,但动物的死尸却像交公般的被弄了上来。如果这些被讨厌动物的父亲发现,他绝对是会昏倒的……所以才开始不辞辛劳地‘保养庭院’了么。”
仙波和成田君都没完全说明。简而言之,昭一君的“整理庭院”其实是土葬动物尸体的工作吧。……因为动物尸体能成为肥料,所以也算是保养庭院。但在这种天气下应该是有卫生方面的问题的。
先不管这个,这样一来,就看到问题的终点了。
进入终幕后依旧保持平静的仙波用平静的声音舒缓的说:“在那样的日子,昭一君会在‘对门’回来之前早早的睡下,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猫可能和‘对门’不期而遇。”
“事实上我们并不知道猫把猎物弄来的时间是否和‘对门’回家的时间是否冲突。但在父亲回来之前就睡着的昭一君是绝对不能对此做出判断的。
——所以,昭一会在父亲晚归的日子把小门的锁锁好。既是在防贼,也是让围栏变高,不让猫进来。始终不能把猎物拖进去的猫,只好把猎物弃置在围栏外面。”
说到这儿,仙波把目光依次投向我和成田君。
至今为止提出的各种因素全都用上了。后面只剩重新梳理全过程了。
我和成田君互相点了一下头,开始确认事情的梗概。
“首先是表面的现象——这件事是咖啡店一天一换的午餐换成蛋包饭的第二天,店的后面就会被放上尸体。栖息在附近的猫被假定为犯人。”
我沉默了一拍后,成田君用回击球般的节奏接着说:“提供蛋包饭而引起的特定的现象是作家‘先生’来店。而‘先生’来店后会导致憧憬文艺的花店店员‘阿健’也来店。”
“但是‘阿健’白天离开店的话,那么经常在那里买花的会计事务所的‘计算器’小姐就不能见到‘阿健’了。爱慕‘阿健’的‘计算器’小姐就会在那样的日子翘掉午餐,不来咖啡店,还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那样的话,在‘计算器’小姐的事务所工作的‘对门’就会在半夜回家。那是在‘对门’的孩子昭一君睡着之后。”
“另一方面,昭一君瞒着害怕动物的父亲,喂食着附近的野猫。而且关系变得良好后,猫开始把昭一君当做主人,开始把自己狩猎的猎物的尸体拖给昭一君看。”
“昭一君是在院子里给猫喂食的,猫也是把猎物拖到院子里的。被拖到院子里的死尸被昭一君掩埋处理了,但是在有蛋包饭的日子他却做不到。”
“于是,在‘对门’晚归的日子,就有了和猫在院子里不期而遇的危险。害怕发生这种事的昭一君,为了不让猫在夜间能够进入院子,而给围栏上了锁。”
“猫来到平时出入的围栏前,但进不去。只好把猎物放置在围栏前离开。问题是‘对门’家的外面,也是咖啡店的后胡同。”
“于是,有蛋包饭的日子,咖啡店的外面就会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不断地出现小动物的死尸。”
……实在是……实在是麻烦的过程啊。
但是,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了。虽然还不能说是事实,但能想出这样的复杂怪异的路径的人,实在是不可思议。
解构了这无比迂回曲折的结构的仙波,受到了我们投来的确认的目光后,用和平常一样的睡着了般的样子随随便便地说:“……不就是那么回事嘛?”
我想——
时而好奇心旺盛,但转眼又毫不关心;敏捷而又怠惰、嗜睡、慵懒且漫不经心。
仙波真是猫中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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