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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28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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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悲剧帝的觉醒 于 2010-9-29 21:25 编辑
终章 清风吹送之处
***那只是个极难察觉的地方 那是个一旦察觉就难以舍弃的地方 那是个无所不在——***
眼前是一片藍天,寬闊高聳的藍天。
藍天底下的大地充滿了黃砂與赤岩,以及些許灰色人造物。
荒涼的砂地上有條長長的跑道,還有一些建築物及數座倉庫。
越往跑道前端走去,人造物的氣息也越趨淡薄。
在跑道前端、人造與自然的中間點上,有個人影。
那是一名青年。高大的他身穿飛行服、捲起袖子,一頭金髮向後梳得服服貼貼,藍色眼睛望向同樣顏色的天空。
青年背後突然傳出男性聲音。
「你怎麼回來啦,詹姆士·戴維斯?」
「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理查·山德森。」
戴維斯轉過來,突然有種東西撞上了它的胸口。
「這是我為了慶祝你凱旋歸來,特地從北風閣下寢室裡摸來的,喝完就直接丟在這裡吧。」
說話的另一名青年也穿著飛行服,不同之處在於他脫掉了上半身衣物。
半裸青年皮膚晒得黝黑,頂著剃成平頭的金髮。
「你太太怎麼樣啦?」
山德森稍稍皺眉問道,戴維斯則是聳聳肩回答:
「抱歉。」
戴維斯似乎覺得太簡短了些,硬擠出笑容說下去:
「——醫生要我一定得陪我太太進產房呢,好像是雙胞胎喔。」
「就這點說來,還滿幸運的嘛。」
「不過我丈母娘那邊可就囉唆了,說什麼要是有個萬一他們就要插手……不過他們都不是壞人,倒還挺不錯的。」
「誰叫你這個居無定所的窮酸飛行員要搶走人家的獨生女啊,皮最好繃緊一點。」
「就是說啊。」
戴維斯看著天空說:
「她對我說——她會等孩子出世後再聯絡我,要我盡情地飛呢。」
「…………」
「幹嘛不說話啊,山德森?很噁耶。」
「需要說什麼感言嗎?全美感動涕零之類的?」
話音剛落,一道黑影無預警地掠過他們頭頂。
「———!」
影子瞬間由東竄向西,留下一樣東西。
是風。
「!!」
一陣席捲荒地、鑽透大氣,環抱地面兩人的風。
當抱擁離去時,兩人都望著西方天空。
山德森昨舌抱怨:
「卡茲這個死小鬼!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接管了萊爾那群a班的人,他最近老是亂飛一通,想跟我拚危險程度呢。」
「那頭一個該檢討的就是你自己吧?」
「喂喂喂,你這個三個月沒碰過操縱桿的人憑什麼說我啊?」
戴維斯叉手抱胸地「嗯」了一聲說:
「其實啊——我在那邊每天都開民間的往復式飛機喔。」
「所以你這個傻子才會被那邊的人白眼啦——跟我來。」
山德森跨出腳步,朝跑道底端的機庫走去,接著轉過頭來笑著說:
「卡茲那傢伙已經傻傻地把這禮拜的訓練時數全都用完了——不過今天是新型機試飛的日子,ab兩班要同時測試兩架集合至今所有成果的新機,而且首航駕駛員就是我們喔。」
「所以那兩架就是以後的測試機囉?」
「是啊,真是太好了。我之前不是說過嗎?我實在不明白這場仗到底在打什麼,所以這種活動和飛行對我而言是再好不過了。」
山德森收起笑容。
「當其他人在打仗的時候,我們要負責操出新型機的性能,催生下一代機型……那恐怕就是能替美國UCAT空軍部訂定方針的最終測試機呢。」
「你也真是的。」
「……你是說我懵懵懂懂地跑來從軍嗎?」
「不是。」
戴維斯舉起山德森給他的酒瓶。
「我是說,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玩意兒?」
一聽,山德森嚴肅的臉垮了下來,苦笑著說:
「也對,我不該跟一個剛從凡間回來的人聊這麼沉悶的話題——你就把它藏在艾賽特的櫃子裡,讓他緊張一下吧。那個笨蛋載北風閣下進城時,用他的90R表演拿手的過彎反向打滑,讓北風閣下整個人都黏在車窗上呢。」
「你那個班怎麼都是那種貨色啊?」
「——就是啊,所以又死了一個。」
「我聽說了,是胡治吧?繼尾原之後的第二人。」
戴維斯犬步追上走在前頭的山德森,並且說道:
「好好幹吧,別留下任何悔恨。天空是讓人憧憬的地方,不是用來悔恨的。」
「是啊,這點我也很了解。」
「也對。」
說著說著,戴維斯轉開了瓶蓋灌了一口。
見狀,山德森皺眉問:
「處女航就搞酒駕?這是哪兒學來的壞習慣啊?」
「還說呢,這可是你塞給我的吧。我剛剛也說了,我在民間開了三個月的飛機,都是些平民級的比賽。每跑一圈就喝一瓶,誰吐了就棄權——怎麼樣?」
山德森立刻接下對方遞來的酒瓶,將瓶口塞進喉頭,灌得比戴維斯還多。
戴維斯看著仰起酒瓶的山德森說:
「我和我太太說過了,要是生了雙胞胎男孩或龍鳳胎,就把其中一個男孩取名為——理查。」
山德森噴出滿嘴的酒。
戴維斯看著眼前這位捂著鼻子抽搐的男人,愉快地說道:
「很高興你能用全身來表現你的喜悅。」
「混帳東西,這算什麼狗屁玩笑啊?」
「理由很簡單,這能讓我修理小孩時比較無後顧之憂。」
說完,戴維斯笑了起來,用丹田使勁地朝空中大笑。
「我和我太太說,他一定會長成像你一樣的男人。不願對人敞開心胸、故作孤僻,總是以為自己才是對的,而且啊——還真心渴望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呢。」
「那還真是沒藥醫呢。」
山德森「嘖」了一聲,將酒瓶扔向空中,並看著瓶子反射的陽光。
「那麼,如果是女孩子,我就要讓她知道她老爸有多白痴,還會要她拿她老爸的名字替兒子命名加避邪,這樣就可以免疫白痴菌了。」
「說得好,可是我女兒一定會很像我太太——一個愛說謊又處處替別人著想的好女人。」
戴維斯的聲音在酒瓶破碎聲之後響起。
「現在的我——好幸福啊。」
這時,兩道影子從他們面前的機庫中移出。
卡車牽引著兩架放下起落架機輪的機龍。
一藍一白的機龍,正在跑道上滾滾流動的熱氣後等著他們。
「喂。」
山德森一面穿回飛行裝一面說:
「你太太一定也很幸福呢。」
「是啊……所以我一定會去見她,讓我們的幸福合而為一——走吧。」
戴維斯舉起右手,走向他們的戰場。
˙
希歐眼前是一片晦暗的空氣。
「……?」
她似乎作了一場夢。藍天下有兩個男人,一個和她同姓,另一個和今天剛相認的叔公同姓。
比夢醒時分更加混濁的腦袋,完全無法理解夢境的內容。
……可是……
希歐唯一明白的,就是他們看起來都很快樂。
接著,她抬起頭來四處張望,發現這寬廣的空間裡,只有一盞緊急照明燈淡淡地發光。
這裡是日本UCAT的餐廳,桌椅都已移至他處,地上躺著無數裹著毛毯的人影。他們身穿藍色或白色的裝甲服,亂無章法地各自席地而臥。草獸也躺在那些人身邊,慢慢吐著氧氣。
眾人都在這裡吃吃喝喝、說說笑笑,直到就寢。
睡前的筵席上,希歐決定以後就住在原川家。雖然原川面露難色,但叔公一說自己公務繁忙不克扶養她時,擔任交涉人的少年便播放了能證明原川是個重度人偶狂的對話紀錄。
不過羅傑應該安撫了神色大變的叔公。畢竟慶功宴開始前,羅傑就先問過希歐的意願,並在她答覆後,和交涉人一起擬定了某種計劃。
於是,希歐期望能更加了解全龍交涉,因而接下了美國UCAT臨時監察一職。
與山德斐洛操縱聯結過的原川,則是暫時納入日本UCAT管轄。
這時希歐發現,之前拜訪過原川家的那群人都睡在自己身邊,還有個人影在他們之間走動。
那是原川的導師,她正輕輕地走著,重新蓋回每一條踢開的毛毯。在宴會途中現身、怒間為何沒受邀的少女和她的黑貓,也受到了導師的關心。
希歐雖想起身幫她,但她注意到希歐的舉動,笑著搖搖頭。
因此,全身仍帶有濃濃睡意的希歐恭敬地從命了。當她拉起身上的毛毯準備睡回籠覺時,不經意地聽見了歌聲。
這歌聲來自希歐身旁的夢囈。
她轉頭一看,身邊有個坐著入睡的少女。她身穿白色裝甲服,黑色長髮微微晃動,對枕著少女大腿酣睡的交涉人吐露歌聲。
少年頭上,有隻伸手可及的小動物。
那首彷彿對著少年唱的搖籃曲仍未斷絕。
Silent night Holy night/平安夜 聖誕夜
Long we hoped that He might,/引頸盼 彼力顯
As our Lord,free us of wrath,/救主引領我等釋前愆
Sinc times of our fathers He hath/我等父輩時殷殷等待
Promised to spare all mankind/允諾救免世人
Promised to spare all mankind/允諾救免世人
細微的哼歌聲在希歐心裡一字一句地清晰播放。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母親對她唱過的歌。
「…………」
希歐默默拉上毛毯。
當她靠上枕頭時,才發現那原來是原川的手。
希歐放鬆自己,枕著他的手臂,疊起兩人的毛毯並蜷起身子,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樣。
這行為,讓她有種明自了父母和曾祖父等人為何而戰的感覺。
明天還有新生活在等著呢。
這麼說來,叔公在希歐睡前離開基地時留下兩樣東西。
擺在她頭上角落的信封裡,裝的是轉入秋川市內某學校的資料,以及——
……北極星的照片。
當希歐見到黛安娜和叔公都平安無事時,開心地一把抱住他們,而叔公也露出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往後原川是不是也會常常露出這種表情呢?
他對消失在北極星彼端的龍又是怎麼想的呢?
希歐抱著疑問闔上了眼,心裡想著一直保護著她的父母、許許多多的人,以及「黑陽」。
……非常感謝你們……
她寬心地吐了口氣,緊靠著原川投身夢鄉。
總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們一樣可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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