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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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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SD文库][新城カズマ]15×24 link one(第二章完)【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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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 19: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无尽的旅行者 于 2010-6-6 03:4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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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文库][新城カズマ]15×24 link one 哪怕到明天也好,她说道
15×24 link one 哪怕到明天也好,她说道
作者:新城カズマ
插画:箸井地图
翻译:无尽的旅行者
轻之国度:https://obsolete1.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请尊重翻译、校对润色的辛勤劳动,转载请保留信息
本文特别严禁转载至SF轻小说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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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7日。厄,翻译速度比想象的慢很多,同在填的另一个坑1小时能4页,这边平均速度1小时1页多一点。。。
6月6日。第2章终于搞定了。中间稍微怠工了一段时间。。。。希望8月前能翻完吧。







简介:
在迎来2005年除夕的东京,一个少年跟在网上认识的名为“17”的人相约一起死去。然而,跟“17”联络用的手机被偷走了。随后手机中的某个自杀预告邮件在17岁的少男少女中传播开来,他们以各自的理由开始寻找少年。另一方便,自杀预告邮件通过网络被大规模散播出去,连暴力团伙也被卷入其中……

登场人物:
德永 准/准
私立成风馆高中2年级。苦恼中的想要自杀的少年。
伊隅 贤治/伊隅
私立成风馆高中2年级。对“死”抱有强烈的兴趣。
奥沙 利文·爱/爱
活泼的东京人、新人巨乳偶像。
枯野 透/透
都立九段高中2年级。天生善良的少年。
私市 陶子/陶子
新婚3个月。17岁。乍一看很温柔,但实际是个很可靠的人。
在所 惟信/信
私立成风馆高中2年级。很爱面子。
笹浦 耕/笹浦
私立成风馆高中2年级。“去者不留”的性格。
左右田 正义/正正
都立星冈高中2年级。自称“有能力的领导者”
藤堂 真澄/藤堂
住在中野区的认真的右翼高中生。
西 满里衣/满里衣
自立心理很强的少女。在位于茨城的家里备战统考中。
温井川 圣美/圣美
私立成风馆高中2年级。对身高有自卑感。
三桥 翔太/三桥
中学毕业的自由职业者、17岁。逃亡中。
渡部 亚希穗/亚希穗
都立八王子西高中2年级。第一印象是开朗的不良少女。
<17>
准的“网络相约自杀”的同伴,真实身份不明。

目录
第一章 那个邮件发送之前
第二章 那个邮件发送之后
第三章 哪怕到明天也好,她说道
第四章 Catcher in the station
后记(A)

评分

参与人数 3轻币 +540 收起 理由
肥王 + 30 刚八代~
二里头 + 10 一点心意啦~
奏者 + 500 给无尽的开坑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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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47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无尽的旅行者 于 2010-6-6 14:54 编辑

知道吗?
在这世上
仅有三件事情
是真实的

第一章 那个邮件发送之前

               德永准                                    2005 1231 07:49-07:5959

 早晨。
 睁开双眼,正好马上就要到7点50分了。啊,心情真是舒畅。
 问为什么?因为,今天我将会死去。
 并不是孤单一人死去的意思,可也不是指要相约自杀。原因有很多——但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个。
 我,在今天,将会自杀。
 跟在网上认识的既不知姓名也不知长相的那个人一起、为了那个人而自杀。

 从床上起来。
 闹钟响之前就关上了,处于学习桌一隅的液晶数字表明时间很是充裕。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可思议。明明是人生的最后一天了,却只有时间还有着剩余。
 其他人的话,会觉得这是就是所谓命运的暗示吧。要我说的话,我是不相信那些的。
 拉开窗帘,将扣上的窗户打开,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风。
 换上准备好的衣服。花格的衬衫、牛仔裤、白色羽绒服。身体非常的轻便,肚子也不疼。太棒了、太棒了啊。真是太爽了。没想到仅仅是将自杀这件事决定下来心情就是那么的爽快。要是是早就这么做就好了。
 但是,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决定要在网上相约自杀是在三天前的晚上,是在看到那个帖子之后。
 若没看到的话,恐怕现在我还在一边忍受着胃痛一边忍受着烦恼,并以忧郁的心情迎接新年的到来吧。
 不过,并没有变成那样。
 今天,我是自由的。
 我变得自由了。
 以我自己的意志。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后,向楼下的厨房走去。
 正如预计的那样,父母还没有起来。走廊、院子、餐厅、客厅里的装饰性壁炉,无一不透露出端庄的寂静。
 喝了一杯用微波炉加热的牛奶之后,我出发了。在出大门的时候,果然还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下招牌。
 德永医院 内科·儿科·皮肤科·妇产科
                          ( 母体保护法指定医院)
 不过今天不要紧,胃一点也不痛。太棒了。实在是太好了。我不由自主的吹起了口哨,很是喜欢的l'arc en ciel(注:日本的彩虹乐队)的旋律从口中冒了出来。
 清晨的冷风亲切的敲击着我的面庞。 绝佳的冬日的天空,绝好的心情。
 我会死去。我,会死去。
 以今天为限,我将得到解放。
 并且我的死还能帮得上别人的忙。

           笹浦耕                      07:59

 那时候,我还在熟睡中呢。
 这是当然的,毕竟是除夕啊。为什么早晨8点之前不起不行啊。而且那个自杀邮件也还没有收到。
 啊,正确的说法是“自杀预告邮件”吧。
 还是应该叫“预定网络相约自杀的通知邮件”?搞不清楚啊。算了,这事儿先放一边。
 总之正好在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学时候的自己。母亲跟妹妹跟父亲也在梦中登场了。
 不过没意义啊。大家聚在一起已经是6年前的事了。
 家人还真是奇怪的东西。啊,虽说我这么想着,但也不是要将意见强加于人什么的。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考虑也无所谓,我的想法也可能是错的。
 且不谈那些,我回响起的是那个时候的——不对,梦到的是在我生日的时候大家切一块很大的蛋糕吃的场景。就像稍微带点景深效果的电影镜头一样。我一边注视着画面一边这么想着,家人还真是奇怪的东西。
 要问为什么?
 嗯……
 为什么呢。
 我也不怎么清楚啊。不对,那时候是不怎么清楚。可之后考虑了很多——也不是那么的靠后,是从那天的晚上到第二天早晨,也就是说就这么考虑着穿过了新年的钟声。
 总之,在第二天天亮之前,我有了去考虑这些那些的事的机会。
 考虑的结果是,
 家人这种东西啊,
 只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别人。
 当然这世上也有着没血缘关系的家人,不过先不考虑那些。毕竟我家并不属于那一种。
 还有,所谓的“别人”也并不是说那种既没因缘也没缘分的冷漠关系。
 该怎么说呢?
 其他的人?
 自己之外的人?
 嗯,大概是这种感觉吧。
 不是自己、与自己不同的、独立的人。
 但只因血缘联系在了一起。
 联系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一起吃晚饭的回忆?相似的相貌与举止?户口?血型?DNA?以上所说的全部?
 真正应该是什么,不清楚啊。

 要说晚饭吧,跟同班同学也会一起吃。要说血型吧,相同的家伙要多少有多少。要说相貌吧,是可以整容的。要说DNA吧,全人类都是相似的,起源都是十万年前非洲的什么地方的线什么夏娃。
 于是,就回到了什么是家人这个问题。
 但是,家人之间,一定有什么纽带吧。应该是有什么比跟同班同学或非洲的人更强的什么联系。
 有着这种联系,然后在一起生活——但是也有分居异地的可能性。就像我家一样。也就是说,不在一起居住也可能并不能将这种联系完全切断这个意思。
 所以才说,真是奇怪的东西。
 嗯、对了,不是“奇怪”,是“不可思议”。
 所谓的家人这种东西。

 ——即便那个时候我还没认识到这点,但在做六年前的生日的梦的时候,还是略微察觉到了那么一点,貌似。
 然后,貌似是在想着这些的时候翻了个身。之后发现文库本的书掉在了地上。因为是书是在打开着的时候碰掉的,因此折到了书页。糟糕!要向忍怎么解释才好啊。我模模糊糊的有着这些印象。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儿了。
 暂且不说这些。
 总之,在翻身的时候,在那么一瞬间,我醒了。
 感觉好像是这样的。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在梦中也没有过“啊、该死的手机在响”这种事。所以说应该起来了。大概起来了。
 实际上是手机确实还没响。之后确认了下,也没有来电记录。
 但是,
 说不定真的已经响过了。
 不是有所谓的昆虫的报警吗?是这个,就是这个。虽然人的敏感度没有昆虫那么高,但这种事不也是有的吗?
 所以就算是机器,也可能会有什么预感。不是吗?
 但我马上就又睡下了。
 毕竟既没有来电的光芒,而且我也不能不保存下体力。毕竟那天是除夕,况且因为圣诞前夜的晚上有点事儿从而没见到忍,所以就有了作为补偿的约会。也就是说,这次,我将可以跟忍第一次上床。
不,本应可以的……

           德永准                     08:29-08:39

跟我相约自杀的人,是个女孩。
大概。
但再怎么说今天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再说网络上也没有必须说实话这条规则。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个男的,也可能已年过六旬,也可能是个开朗的美国人,亦或者就是坐在自己旁边的同班同学也说不准。
然而不管是谁,对我而言其代名词只有一个——“她”。
也不是“无论如何都要跟女孩子一起死”这层意思。
我只是单纯的,相信“她”所说的话而已。

那个揭示板乍一看只是个如智力问答节目一样相互炫耀杂学的普通网站,想要自杀的人用来募集伙伴的系统则被隐藏了起来。实际上,因为有一半确实是真正的智力问答,意外的有很大好处。名字也是跟笨蛋一样的《智力问搭资讯室》、给人以很随便的感觉。虽说也有点过于做作的感觉,但这样的东西正好跟网络很相称吧。
不知道这个网站是谁架设的,至少在那里发帖的人都这么说。
不论是谁架设的,我都从心底里表示感谢。要问为什么,因为那个人拯救了我、以及另一个人。
我按照在别处的流言揭示板上的方法试着做了。首先是申请账号,然后给适当的话题回帖。没过多久,联络用的匿名邮箱地址附着简单的问题送了过来。回信后,又来了新的邮箱地址与问题。就这样,渐渐的将自己的传达到了主办者那边——在数十次的通信往来之后,在揭示板上使用的隐语列表文件和自动转换软件终于入手了。
那之后,真的就如魔法一般。
突然之间,在这之前一直都很无聊的智力问答的帖子,都有了另外的意思。明白了有关非洲象的鼻涕的量的贴子,实际上是宫城县打算寻死的40来岁主妇的资询。东京下水道总长的计算公式,则变成了计算安眠药的最佳摄取量的方法。
用我的指尖将一切闲话都转换了。一切都被替换掉了。关于死、关于谁的烦恼与苦闷、关于永无尽头的痛苦与将其终结的方法。
有着只是与谁商量了下便冷静下来的人、也有着定期的消失但又说着“想死”然后回归的人、也有着捣乱的人(仅仅只有一个人,但也说不定是主办者故意设置的周到的陷阱)、拼命阻止新加进来的希望自杀的人的人。
我稍微变得快乐了点。
快乐,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恰当。在短暂的时间里忘掉自身专心阅读,这样说才是正确的吧。
最初的目的并不是如此。关于死,关于痛苦,关于结束自己痛苦的方法,我应该已经都查过了。
然而,点击这鼠标的手指无法停下来。众多的人都因同样的事——亦或者完全不同的事——考虑着、苦恼着、倾诉着。仅仅因为这些就让我的食指无法停下来。
深夜、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回任何贴子,只是一味的读着。
于是,跟她相遇了。
 
              很害怕一个人死去,
              但是一个人活下去会更加痛苦。

就这样,那个人开始回帖。
那个人——网名为“17”,读作“一七”——貌似是这里的常客,但没对任何人认真过。就算对于那个“调停者”而言,其回的帖子也是相当的随便。
但也可能正因如此才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因为是网上,没办法去确定)开始回的那个贴子非常的长,并且一直都在被顶在最上面。
只是单纯的回贴的话,贴子就会自动的被顶上去。在“咨询室”,因为有着一般情况下不顶贴这个不成文的规定,在回帖的时候都会勾上不顶贴的选项。即便如此,偶尔也会有手滑了或者故意想惹人不快而顶贴的情况发生。基本上都是故意的。
所以说,在有这么多的帖子情况下还能一直保持在最上面、也就是说——内容是多么的不受欢迎。丢人现眼,大概就是这么一个家伙。
而且实际上,大多的回帖都对“17”不怀好意。过于纠缠不休之类啦、不要再来了之类啦、自杀未遂狂滚蛋之类啦、条件太繁琐了之类啦、妨碍真正想自杀的人之类啦。看样子以前也在这里招募过谁,但在当天没有进行下去的样子。
事实上,“17”提出的条件确实很麻烦。
死去的时间与地点都要事先决定,但在那一天之前又不会告诉你。在当天,必须要有准时的联络,若有什么万一的话也说不定会变更时间。自己的自杀动机不能在这里说出。如上种种。
看着显示屏,我考虑了片刻。
考虑着连在自杀论坛也被排挤的那个人。
考虑着明明知道被排挤但仍附上苛刻条件的那个人。
考虑着不得不附上苛刻条件的那个人的辛酸。
因为什么事,那个人在苦恼着。
——于是,我回帖了。
说起来,在网上回帖这还是第一次。

                            *
 
正在接近新宿车站。我所坐的电车正在被吸入有房顶的昏暗月台,随后便通向细长的隧道之中。
偶然间,想起了之前看过的电视节目。
那是关于濒死体验的人们的节目。
因遭遇事故心脏停止跳动、甚至有时候连脑波也无法感知的人们看到的景象——不知道是哪里,穿过阴暗湿冷的隧道,向着明亮的花园行去。又或是是向着强光。电视节目的解说是,这其实是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瞬间的记忆。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大脑为了探寻能摆脱危险的方法,连最古老的记忆也动员了起来。
这段话给我留下了过于深刻的印象。在这个世界的登场与退场,看到的竟然是相同景象。
今天,在死亡瞬间所能看到的,是不是也是耀眼的光线呢?
 
              伊隅贤治                    04:58-08:49
 
……我是在还不到5点的黎明时分从家里出来的。
当然,没有让家人们注意到。有关自己的重要事情,他们任何一个都没注意到(正确的说,是有意图的没让他们注意到), 所以这次也是理所当然的。
“任何一个”不是夸张的修辞手法,是确确实实的一个也没注意到。
比如说有关我的读书阅历。(顺带一提,“阅历”是我喜欢的词语的之一——有着将充足的时间与空间一下子压缩起来的感觉。)从小开始,我就开始读有人死去的小说。而且也不是简单的死亡,仅仅是有很多人死去的小说也除外。费尽周折让重要角色被杀掉才是我的喜好。有着将死者临终前的详细描写的同时有着长长旁白的当然最好不过了,但那种不是很好找到。在这种观点下,最近频繁进入排行榜前3的是《卡拉马佐夫兄弟》(排行榜每月都会重新排列……当然全部都是在自己脑中进行的,不会将痕迹留在任何地方。我是不会有那种疏忽的。)。虽说《罪与罚》也不错,但杀人事件发生的有点太早了。然后是《简·爱》与《悲惨世界》。虽然在社会上没怎么被极力宣传,但无论哪个都大费章节描写着人的死。斯蒂芬·金的每一作都很不错。很高明,这应该是正确的评价吧。而所谓的推理小说,则是因为剧情的展开大多都在被杀之后,所以不是很喜欢。也有些黄金时代的与倒叙的作品很不错,但也只是特例。所以,谁看到我的书架,都会认为是在当今少见的稍有古风、但再怎么说也只是普通的“爱好艰深文学的少年”。不过还没让其他人看过就是了。
然后,我对电影的喜好也一样。基本上都只在电影院看,不会租碟。因为会留下记录。宣传册子也不会买。然后就是等待着在电视上播放的,将其录下来,看上数十次,将所有的场景都记住后删除掉。比如《纳粹追凶》、《活死人黎明》、《生化危机》、《猎鹿人》等,也为了以防万一都删掉了。看《大逃杀》是在初一的秋天(这个是从春天毕业了的社团的前辈们那里借来的,去了传闻中前辈与女友一起居住的公寓玩,在那里大家一起看的)。大概是比起电影本身、传言更加厉害的原因,没怎么吃惊。倒不如说,只是普通的青春电影。虽然前辈高兴的吹嘘着说曾在国会引起了很大的问题,不过估计议员们也只是听了传闻并没有实际去看吧。总之质量还是不错的。但要说最喜欢的(至少是在我的排行榜中一直居高不下的)既不是让大人们神经过敏的恐怖片也不是暴力片,而是在社会上被认为是“好电影”的、《冰血暴》。这个真的很不错。刚才所说的“重要角色”,并不是指社会意义上的大人物,只是被处于事件焦点的人、读者与作者(又或者是观众与导演)所注目的“对象”。所以说,来到乡下的小坏蛋们重复着徒劳的犯罪最终因毫无意义的内杠死去这点本身,就是有着足够的观看价值的“对象”。
请不要误认为我是被电影的故事所感动的。我想看的,只不过是“在眼前死去的人类”。
真正的死(很遗憾)还没有见过。虽然有照片与视频(在网上要多少有多少,不留下记录的下载方法也有很多很多),但那些是不算数的。我想说的不是“尸体的影像”,而是“死”本身。是让身体的五感全开、将一切的数据都输入自己的体内的这一系列过程。影像的话只有零零散散的碎片,只有全部数据中的很少一部分。
我没有将谁杀死的打算。当然,也不会做杀害野猫或小学里的兔子的事情,也不想杀。这一点是绝对不希望被误会的。我感兴趣的不是“杀”这一种行为,而是“死”。
毫无疑问(这是因为我能客观的看待自己才能说出的),我喜欢“死”。也可以说,是被迷住了。并且,我很是喜欢被“死”迷住了的自己。
……总之就因为这些原因,我在除夕的早上5点之前离开了家。需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目的当然是在自己的眼前体验“死”,对象则是德永那家伙。
在暑假之前那一段时间里,我注意到了德永在因什么事(恐怕是今后的去向吧)而烦恼着。虽说如此,但也不要误以为我一天到晚都注意着他。那家伙跟我在一个班,社团也同是在美术部的绘画班(为什么我不选择对于自己的嗜好更加有用生物或化学,而是加入了美术部呢,我想在刚才已经说明的足够清楚了……也就是说,通过在这世上公认的艺术作品能感受到的“死”,比小动物的尸体或血腥电影更加有效率并且更划算),所以说有着充足的时间观察那家伙。而且并不只是如此,为什么老师们(不仅是班主任,也包括其他老师)会没看出来他的自杀动机呢,又或者是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呢,我感到很是奇怪。
还有就是,最终将德永那家伙确定为我的“对象”,完全只是偶然。在那个自杀伙伴招募网站(用之前网上认识的人教给我的编程技术,在今年春天以自己的方式巧妙构建的其中一个的“网”)上同意相约自杀的人中,他们是第一个在节假日并且是在首都圈内实行自杀的小组。区区一个高中生(而且还是上学的日子)去福冈甚至是青森去旁观也太难了点。还有,在招募网站之外,我还设有好几个(在临近的车站附近与学校教学楼的屋顶,也就是说我平常去了也补奇怪的地方)这样的“网”。可不巧的是那些都没有收获,而落入互联网的网中的即是德永了。
这是相当幸运组合。德永那家伙,倒不如说在我的预想中落入屋顶的“网”的可能性更大。当然在那时候也有对应的方法,但有着除我以外还有其他目击者的可能性,并不是很理想。在这一点上,自杀网站上的候选名单很多、也能设置各种巧妙的机关(在接收了隐语一览表后打开的一瞬间,参加者的电脑就会感染我植入的木马,可以随意窥视了),可以说是更有效率。只是前面所说的,因为有太多的人是从全国各地登陆的,对我来说难点中的难点是说恰当的时机与地点非常少。
……我到达新宿车站的时候已经过8点了。德永一定会坐中央线来的(很清楚那家伙的性格)。然后我就会尾行他至“现场”。在我的预计中,大概会是去哪里的高层建筑或住宅区吧,又或者是在便宜的旅馆里用安眠药。坐车走的话会有点麻烦,但依据情况只好乘出租车追踪。不管怎么说这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只有一个。那便是德永的同伴、那个叫“17”的家伙。那家伙貌似是个非常小心的人,回帖也一直是在傍晚的网吧里。拜其所赐,我的木马们收集到了根本不想知道的、有关在聚集在东京的各类人群的生态的详细数据。果然还是应该好好确定下“17”的真实身份吧。
来了!
是德永。正8号线的楼梯走向检票口。不会有错的。正如我预料之中的、穿着的不是藏青色的毛衣而是白色的羽绒服。从那家伙的性格考虑,自杀时候应该会穿白色的。在很短的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自己膝盖在震动。原来如此,是这样啊。真是很感兴趣呢。这也是环节之一。我是观察的机器。我不能不成为机器。
追在德永的后面,我的身体开始自动的行动。白色羽绒服速度比往常要快。我平静的保持着20米的直线距离走出检票口。我们向着明亮的大地进发,看不见的丝线将命运的两端联系了起来。
随后,我将得到一直期望着的东西。
马上就会。




                渡部亚希穗                      08:59
 
面前穿白色羽绒服的家伙突然钱包掉了,随后很是慌张的拾了起来。嗯、真是个迟钝的家伙。

……能行吗?

我估量着与他的间距。心跳稍微有点加快了。
白羽绒那家伙身材中等偏瘦,留着很老实的发型。头稍微低着,步幅虽短但走得却挺快。嗯嗯、应该是都内某有名私立高中的2年级学生吧。
一直觉得,这就像是柔道或剑道的比赛一样。为了不失败,首先是看穿对手。做到完美是不可能的,所以非常的紧张。但这种紧张感也跟爽。
并且,因为明白是坏事,所以还稍微有点高兴。

上初中的时候,同伙的前辈说过“冰激凌是很好吃,但如果吃它是犯罪的话肯定会变得更加美味的”,我觉得这句话非常的帅,并因此很是感动。于是就变得非常尊敬那个前辈。也就是说是这种感觉。可明白?
当然,也有迫于各种需要去搞的时候。倒不如说,大多是因为如此。因为化妆品啦香水啦什么的为了生存下去必不可少的东西。
啊、那个“搞”是在我们学校使用的说法哦。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叫。同伙的前辈们也不知道。莫非是因为像用冰镐向下勾的样子?小森这么说过。
我说我又没见过冰镐什么样,小森说那种东西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不清楚就是了。
在别的学校,据说叫“揣”或者“顺”或者“摸”什么的。
总而言之就是盗窃或者扒手之类的意思。
觉得很有意思呢。这个世界中,肯定有着很多很多的完全不一样的称呼吧。
然后,有这么多的称呼,也就是说一定大家都在这样做、并且这么做是非常重要的意思。所以搞既是生活的智慧,也是艺术,也是祖传的秘术。另外说下,我是被同伙的前辈(刚才那个说了很帅气的话的人)教会的。还有呢就是、偶尔就算是为了消遣也不能不去搞下,那个前辈这么说过。
正因为喜欢才要变得熟练,对吧。
 
不过呢,还有个原因是、能有比我还迟钝的人存在是非常让人高兴的。
明白了?我呢,所在的学校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其实是很差——即便如此我的名次也是从后面数比较快。也不像是小柔或小宫那样能干、去KTV唱歌也唱不好。但仅仅是去搞便会被前辈表扬。仅仅是去搞。喂、明白了吧?
倒不觉的是什么才能,顺序?啊、应该是序列的问题。
意思就是,既然能被像我这样的人搞到,也就是说在我下面了。从作为人的序列来说。
所以啊,不好好去搞是不行的哦。不自量力?倒不如说这样才是为当事人的未来着想,也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
 
                                  *
 
因以上的原因,我在估量着距离。
MARUI在左边,ALTA与纪伊国屋在行进方向上(注:MARUI、ALTA、纪伊国屋都是店名)。行人很少……这是当然的了、毕竟是除夕的早上……我要不是不小心没赶上末班车、又正巧小森的房间突然不能用(因为小森的原男朋友回来了啊。切)的话,也不会在这逛悠的。
阳光从云间照了出来,少有点刺眼。条件不是很好,但仍有机会。
白羽绒正着迷于手机,能看出没在注意周围的动静。
信号灯变红了。
人行道就在眼前,人一点点的聚集起来。这是好事。钱包在裤子的后兜里,有一点漏在外面。我正在被引诱着。
没问题吗?
没问题吗小亚希穗十七岁(恋人募集中)?
没问题没问题、Fight、go!!
 
             笹浦耕                          09:00
 
那个邮件便是在那时收到的。
可就如刚才说的一样,我还在睡觉。
能好好去读邮件的是枯野透啦、陶子小姐啦、西那家伙之类的正派的人们。我?我不正派吧,基本上。
如果能马上起来查看邮件的话就好了?会如何呢。我从开始就出场的话,可能会变成其他的麻烦事也说不定呢。
并不是因为人数多事态就必定会好转。在这世上。
 
              渡部亚希穗                     09:00-09:08
 
糟糕——!
这是在那个瞬间的如实感想。
搞到了钱包是不错。
可连手机也一起弄到手了!那个呢、从最初开始说明就是。

先是在搞到的同时,白羽绒那家伙的手机掉了,然后同在后面的我撞在了一起,然后我跌倒了,然后白羽绒倒在了跌倒了的我的身上,然后我发出了尖叫,然后周围的行人都刷的一下扭过头来看,然后我就呀的一下觉得很不好意思。
大概脸通红吧。
或许是因为那逼真的反应,自警团一样的穿着可怕风衣的人们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聚集了起来,好像是错以为是白羽绒袭击了我的样子。
“小姐,接下来请交给我们。”
到说上面的话为止,连一分钟都没有用到。
于是我也
“非常感谢、多亏了你们得救了。因为有急事,我在此就……”
感觉我说出了就像是时代剧里独自旅行的女孩的台词。好像是这么说了,但因为惊慌失措,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但现在问题不在那啊!
待在现场的话很不妙,因为很清楚这点,我连忙往靖国大道的方向走去(注:车站在事发地南面,靖国大道在事发地北面)。到了一个很像神社(注:花园神社)的地方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糟糕!
啊啊怎么办啊。在跌倒的时候,我搞错抓住了白羽绒的手机并按下了发送键的样子。
不对不是这样。并不是“搞错按下去了的样子”。
是“确实搞错按下去了”啊。
因为啊现在,那个、就在我手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跑过来了、那个白羽绒——或者说是从钱包里的学生证里得知的“德永准”这个家伙的手机。
在画面上,显示着这样的一篇文章已经“送信完毕”。
 
         大家
         至今为止多谢了
         永远的再见了
         今天就此别过
         我这

这东西——虽说因为我比较笨没什么自信——但这东西,怎么看都是


遗书。
并且是未完成的。对吧?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无尽的旅行者 于 2010-6-6 15:24 编辑

第二章 那个邮件发送之后

                           德永准                                             09:00-09:37

当注意到的时候,犯人已没了踪影。
于是,钱包跟手机都被偷了。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闲暇去注意小偷。
新宿的自警团的人(应该是自警团吧,可为什么三个人都梳着平头,背上还贴满了笔画众多的汉字,怎么看都像是暴走族)突然就冲过来,
“所以说搞错了啊,我不是什么痴汉!”
“闭嘴!扭过去!手放墙上!”
“可我什么也没……”
“别废话了!”
单单让自警团的人明白了我并不是痴汉,就先花了15分钟。
终于解开了误会、注意到钱包没了并在路口环视、为了以防万一连人行道的角落也找了一圈——至明白是被偷了为止,又花了一分钟。
刚才在背后撞到并一起摔倒的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那家伙!
可是,她早就没了踪影。
血涌上头顶——这原来不仅仅是小说里的表现手法,而是真实的描写。只感觉先是脖子附近忽的那么一下,大脑便因此膨胀开来。随后周围的景物便开始旋转起来。这描述就像是骗人一样,但确实就是这种感觉。
——怎么办?
我首先想到的是,钱包在这种时候怎么都行,毕竟里面也没有太多的钱。但是手机里有自己的电话号码与主旨、还有没删除的近期的邮件。之后……哎?
明明今天是死期,为什么还要担心自己的个人信息被散布出去呢?
我忍住没笑出来。对啊,我今天是要死的啊,是要获得解放的啊,是要从一切的一切中获得解放的啊。也就是说,也会从这些琐碎的现实问题中获得解放。
这确实是太棒了。即便是钱包跟手机手机被偷了,也完全不必在意!太棒了、太妙了!
这便是所谓的真正的自由?
为什么我不早这么做呢?
……但果然是因为我被吓住了吧。在被带进附近的麦当劳后片刻,我才注意到了真正的麻烦是什么。
自警团的人因将我误认为是袭击女性的罪犯,显得深表歉意。
在明白了是个误会之后,立刻很有礼貌的——确是如字面意思——将我请上了二楼,并将麦当劳的套餐摆到了我面前。
这是在大概20分钟以前的事情。
倘若我太客气的话,估计肯定会请上LUMINE最高层的豪华西餐厅并被请吃最高级松阪牛肉的铁板烧烤套餐吧。
禁烟区的一大半都被不知从哪聚集起来的约20名自警团团员占据着。我被他们牢牢地围着,动弹不得。
从后面走来的团长(貌似是团长的青年)现在坐在我对面,又是谢罪又是人生训条什么的一直说个不停。难懂的单词接连不断的出现,到底说了什么并不是很清楚。
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平头军团里,只有团长是染着红金茶三色的长发。
看起来很年轻——莫非是大学生?可周围魁梧的团员们都对他用着最尊敬的语言并深深的鞠躬……其实应该年龄更大才对吧?
然后。
突然间,我吓了一跳。
因为团长这么说道。
“——因为,救助人的,才是人。”
这一句前后,仍然净是些不太懂的四字成语。但是,只有这一句话像是被打了聚光灯一样,引起了我的注意。
就像是被看穿了一样。
帮助人——帮助哪个人。
这就是指我。

今天,我这就将死去——等剩下的大份薯条吃完之后,等团长的大演讲结束之后。我将会死去。这既是救助他人,同时也是我救助我自身。
将我自身……从什么地方救出来?
从痛苦中。
因为痛苦永无完结之日。
人类可以在相当的程度上承受瞬间的疼痛——在医学史的书上,这么写着。即便是不能忍受,也能有让其忍受下去的方法。比如酒、比如毒品,现在的话是麻醉药或镇定剂。当然也是有副作用的。
可痛苦不一样。那是超越疼痛的存在——当然也有因慢性的疼痛引起的痛苦——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没有终点的痛苦”这种自我的认识本身,就在消磨着人的内心。
在古代中国,有一种仅仅以滴水来进行的拷问——这话是从同班同学的伊隅那里听到的。记得是第2学期刚开始、初次社团活动的日子。
顺序是这样的。先让要拷问的人躺下,用皮带将手脚都牢牢固定住。然后在脸部上方设置一个开了小孔的桶——正好能让水滴滴到额头上。
桶里的水是满的,足够滴一整天的。水滴非常之慢,滴答、滴答,间隔为5到10秒。别的事情什么也不做。水也不是特殊的东西,是很普通的饮用水。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一直这么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于是,就会……
——会怎么样,我问到。
——被拷问的人连2小时都忍耐不了,伊隅回答道。不论什么都会坦白,不管什么财产都会交出。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无能为力。
——?
——人类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无论是多么微小的不适感——对,就比如说不能将额头附近的潮气擦去——也会因为明白了与自己期望相反的这种状况绝对不会改变、而且还会一直持续下去,从而变得无法忍耐。
不知为这,说了这话的伊隅露出了些许害羞的笑容。
同样听了这些话的周围的其他部员(大多数都跟我一样是绘画班的一员)都说着“真的假的?”、“不敢相信——”,最后提出了“那么在学院祭上就试试吧、以美术部的名义”这种笨蛋一样的提议,然后不知谁就说道“如今已经不能更改项目了吧,因为资料已经交出去了”,就这样话题变为了学园祭展示的油画完全没有进展这方面上去了。
我至今为止都将这段话忘了。
但那些话是真的。
在明白了拿那些细小的事情没有任何办法的瞬间,人就会变得无法保持内心的平衡。
这一定是真的。
这就是所谓的痛苦。
在从伊隅那里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只是觉得他是个知道很多不可思议的东西的家伙。现在,我明白了。
明白了,我们肯定连水滴都忍耐不了。
真正恐怖的不是水滴,而是固定着手脚的皮带。
——大概到明天(在报纸的一角,在大量短新闻的阴影中,在同班同学的闲话中)我会成为一个谈资吧。会说我,因成绩下降、一个人烦恼着、沉迷于网络并最终结束了年轻的生命,真是可怜的一生啊。
没有人注意到真相吧。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为何而死、我的水滴是什么、皮带又是多么的坚固。
我在今天将会拯救“17”小姐。同时,“17”小姐也会拯救我。
我本来想干什么来着?
我本来想怎么样来着?
医生。我曾想成为医生。从孩提时代开始,我就憧憬着英雄,憧憬着拯救他人。
家人是医生只是偶然……谁都不是选择父母然后出生的……但毫无因为是有受到影响的。
我开始要志愿成为医生。
我开始被期待着成为医生。
这一直是相同的两句话语。
我读了很多书,我看了《急诊室的故事》,我闻了父亲的白大褂的味道,我在考试时努力了,我被父母表扬了。我勤奋学习、埋没于答题纸之中、被表扬、进入高中、发现有很多比我聪明的家伙、母亲说请努力、说还差一点了不是吗在这里输掉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从高一的第二学期成绩开始下降、注意到了自己除了医生没有其他想干的事情、成绩继续下降、继续下降、于是——
于是,所以我决定最后要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至少因救谁而死去。然后祈求——
啊、糟糕!
邮件……必须要去发邮件!
                   *

“那个,已经可以了。”
团长没怎么在听我的话。不能理解,这么说应该更正确吧。从我说话到中断什么神社的展示真的很不错啊一定要去看一次这个话为止,竟花了30秒的时间。
大份的薯条早就已经吃完了。
“呀、这真是”团长说,“需不需要再来一份呢?”
“不,不是薯条的问题。真的该走了。”
“敢问有急事吗?”
“嗯嗯嘛啊、稍微联系个人。”
“既然那样”,团长一伸出手,旁边的团员马上就毕恭毕敬的将最新型号的手机递了出来放到了他手上。手机上显示是9点37分。“敬请使用。若有什么事的话,发邮件也可以。”
糟糕……可就算这么想着,也已经迟了。
要是不说联系个人就好了。若是说“不得不去见个人”的话,那么不管是东京站啦还是纽约啦——这些人都会带着我过去的吧。
本来,程序应该是这样的。
先是到达新宿站后给“17”发邮件——这是她要求的“琐碎规定”之一。在当天,可能的话上午九点,最迟也要在10点以前到达新宿站。若我没有联络的话,10点的时候她会发来仅仅一次的邮件。这时,才会告诉我所谓只有她才知道的“最完美的作别这个世界的地点”。之后,我便去往那边。是在目的地汇合还是新宿汇合后一起去,她说要根据情况而定,也就是说到那时候才会明白。她保证道,到达目的地“有30分钟的话足够了” 。说是到达目的地后,也不需要再等几小时。
也就是说,无论再晚,我在下午之前也会见到她、并以她所期望的那样、在“最完美的地点”用“最好的方法”,一起告别这个世界。
所以,在这一刻,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17”发的邮件将不是寄给我,而是寄给那个女扒手。
若在现在算起的23分钟以内不能将自己的情况告诉“17”的话。
“来,请用。”
递给我的是最新型的手机。米粒大的摄像头仿佛是在用单眼仰望着我,周围是平头的、都是很喜欢助人为乐的、肯定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会去救人的、奇妙的暴走族风自警团大哥哥们。
……要在这里,要在这种会被别人从旁边窥视到的地方,向自杀伙伴发邮件问“要在什么地方死呢”?

                         枯野透                                                         09:10-09:16

“啊,有邮件。”
一掏出手机,父亲和母亲都露出了很不高兴的表情。
因为“在别人说话的时候要好好听着”是母亲的口头禅,而父亲呢,基本赞成母亲的意见。
两人一年都不一定有次意见不一样的时候,今年的份儿已经在八月下旬就用完了。那是关于父亲的最新时事评论集的初版印刷数是2000还是1500的大争论。顺便说下,经过了半天的争吵,最后定为了1700。不知道究竟是便利还是不便利,在夫妇两人的小出版社里,丈夫是主笔、妻子是社长兼经理。不过呢,贫穷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透”
“在”
“坐好”
“知道了”
保持着正座的姿势,我将手机合上放到了饭桌上。家里的房子是自古就有的标准的纯和风平民建筑,南边是檐廊,六贴(注:10平米)的房间的正中央放着镀铬的电话分机。这种光景让人感到很是不可思议,在这21世纪的当今,有谁能想象出来呢。房子已经有90年历史了,是祖母的祖父的木匠战友给造的正儿八经的古董,正因如此,大梁的倾斜度每年约增加0.05°。
“看天井做什么,好好看着妈妈。”
“明白了”
“好好看着、真是的。竟然到早上才回来!”是母亲得意的开口方式。“你还是高中生对吧。请说理由,说理由。”
“帮人了忙。”
“帮人?谁?同学?”
“不认识的人。”
“………………哈?”
两人的反应重合在了一起。如果现在在旁边屋子里的弟弟晓还没睡着的话,肯定会发出更大音量的“哈?”的。

大家都认为能对陌生人都很热心的我很不可思议。
其实我自己也这么想。
到底是为什么呢。
也有被嘲笑过说是吃力不讨好。“因为皇城根下的百姓所以才人情敦厚?”,被班上的女同学用厌恶的语气说过多次。
这世上不应该去管的事情要多少有多少,况且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上去帮忙的。即便如此,为什么也不能不去管那些事呢?——以上是现在的班主任的意见。
您的话非常正确,曾根崎老师。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倒如不说是有点赞同。
但现实是,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我都在帮助生来第一次见面的新婚上班族寻找装有“重要程度仅次于妻子性命重要的跟工作有关的数据”的皮包。
如果弄丢了这件事败露的话,不仅被辞退是必然的,也无言去见给我介绍了工作的恩师,所以不能去向警察求助,但自己笨拙的去寻找也不是办法——上班族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年长我很多的大人的眼睛上满是血丝,作为他手机待机画面的,是个稍年轻的新娘的笑容。而且是个相当漂亮的人。
因此,我代替他向警察与便利店的大婶询问,并去可能会将包落下的地方巡视。在忙碌中,末班车已经开走了,上班族手头上也没坐出租的钱,于是我将我钱包里的3张漱石老师(注:指1000日元的纸币,上面印的人物是夏目漱石)与12枚百元硬币给了他。
肚子又饿,脚又疼,因此,就算是想睡也睡不了。
最后,在跟他相遇的饭田桥的鸭子船的乘船处的矮树丛中找到了。之后,狂喜乱舞的新婚男人在刺眼的朝霞中从营团地下铁的东西线(至今,我也没能习惯“东京地铁”这个新名称)奔了出来。只有最后的结局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后呢,我这种人好像是只要是街头巷尾的happy end就能满足的类型。


                       *
“听说说,透”
母亲的叹息的密度变大了,到了仿佛能用眼睛看到的程度。
在回话之前,饭桌开始有间隔的晃动起来。
Remioromen的旋律打断了母亲的叹气。
我们3人都注意到了向着饭桌边缘徐徐前进的银色自行车竞速选手。
“透”
“在”
不等开口,我就将手机切换成了震动模式。想就这么收起来的时候,母亲突然伸出了手来。啊啊,我可怜的手机这次被放到了餐桌的对面,是母亲与父亲之间的地方。
“那个呢,确实你老好人的性格也不是从昨天才有的。”
“是”
“但是呢,至少也要联系一下吧。因为拿着这么好的机器呢。一直在说话?不要找借口,不像个男子汉。还有呢,最近这附近的治安恶化了很多——虽然哪里都是这样——你知道吧,最近寿司源先生的小女儿被——笨蛋,不是说你会被男的袭击——好好听着。哎?啊啊,当然母亲也信赖你的。虽然信赖着你,可那跟这没关系。古人说的好,亲密也要讲礼仪。更何况父母与孩子了。未成年人,学习为本,门限十点,米粒不剩,烟酒严禁,黄书藏好。这一直都是最低限……”
母亲的独唱停了下来。
让其停下来的,不是父亲常用的“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吧” ,也不是“透也已经在好好反省了的样子”,更不是在隔壁四贴半的房间里传来的幸福的呼噜。
银色的手机在发光。
断断续续的绿色闪光,稍微过了一会,又是绿色的闪光。就这么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就像是朝着正义的巨大变身英雄死命求救的信号一样。
——有谁,在无数次的、无数次的求救着。
“是邮件”
“不是电话吗?”
“是邮件啊”
想将手伸过去,但母亲动作更快。
“——喂!别擅自打开!”
“有不能被看的东西吗?”
“不是那样!这是对隐私的侵……”
“装模作样的英文与结婚的申请请在能自己养活自己后再说”
一如既往的下定论的口气。写成无理旁加拳骨却读作前辈(注:原文是,無理偏に拳骨と書いてセンパイと読ませる。一般的说法是無理偏に拳骨と書いて兄弟子と読む,写成无理旁加拳骨却读作师兄,指在相扑界里后辈被前辈如何欺负也不得有抱怨。)那是在相扑的世界才有的——虽然最初就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败北,但还是觉得不说点“跟父亲的书里的内容不一样啊”、“什么自由的出版社啊”、“要去人权拥护委员会申诉!”什么就咽不下这口气。
  话说回来,在我即将开始无力的发言之前,母亲的眼神变了,一边开着手机,一边来回看着手中小小的屏幕与我的脸。父亲也默默的在母亲的肩后看着屏幕。
“妈妈?”
“……”
“怎么了?”
“透”
“所以说到底怎么了啊?”
“你没怎么睡吧。”
“所以说我刚回来啊,并且刚躺下就被妈妈叫醒了”
“闭嘴。睡1小时就足够了,还年轻嘛。”
怎么说的话比以往更加不讲道理了。
“所以说到说的什么啊?”
“说的是有你这个笨蛋一样的老好人长子,妈妈我一直都得操心。看吧。”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
“?”
滚动着屏幕,果然,邮件积成了山。就算是现在正在按顺序看着的时候,邮件也接连不断的收到——当然,主题只有一个。

09:15:45        德永的自杀预告!
09:16:02        怎么办?去阻止他?
09:16:14        去阻止?去哪?

然后,最初的一封终于在屏幕上显现了出来。被转发的简短话语。“大家/至今为止多谢了/永远的再见了/今天就此别过/我这样下去会坏掉的/如果没有人来支撑的话”。
自杀?
预告?
我看了下屏幕,然后看了下母亲,然后是父亲。明明应该还在推拉门的后面睡着的晓那家伙竖起了耳朵。随后,慢慢的抬头向天花板望去。有历史感的4、5度倾角俯视着我,轻轻的笑了一下。
我做了下深呼吸。
那么怎么办呢、老好人君?去阻止吗?
……但是就算是说去,该去哪儿呢?

                 在所惟信                                                     09:01-09:22

之后10分钟左右的时间里,收到了大量的邮件……看到这些的话,是肯定会想着“什么啊这是!”,爱理小姐也肯定一样!

啊,对不起。那个呢,收到最初的遗书邮件是在刚过九点的时候吧。吃了一惊我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笑)。
毕竟你看啊,突然间从同班同学那里收到了“永远的再见了”、“今天就此别过”这种邮件。在转校或者搬家的时候,一般不会这么写的。不对,也说不定会这么些,比如女孩子。但德永不像是这种纠纠结结的诗人。是更加认真的类型。
也就是说是自杀的意思。
但为什么自己不得不死呢?被抛在这个世上的家人的心情,世人会怎么想……为什么要自杀!无法想象想要自杀的家伙的想法!而且这好像还是未完成的文章。
(初心者的玩笑?)
终于注意到其实只不过是这样而已。对啊,肯定是这样的,不然的话根本就莫名其妙。
(联络警察——但如果这是恶作剧的话,我果然也会成为共犯吧?)
德永这人呢、啊对了、爱理小姐不知道呢。啊对不起。那个呢、那家伙是很认真地优等生,而且很老实,老师说的事情都会老老实实去做。可虽然说如此,也不能保证这不是恶作剧。
反过来说,那家伙如果真自杀了的话,之后的电视访谈里透过马赛克说的“平常是不会惹事的好学生,为什么干这种疯狂的事呢”这种话会很多把。认真、老实、成绩好。正好就是他这种类型不是吗?
啊、不过成绩好这点有些不对。之前的期中考试,好像成绩下降了很多。不对,上学期的期末也是。哎?德永是学习不错的吧?到底是怎么样来着。初中的时候倒是有印象他一直是名列前茅。初一的刚开始在自我介绍中说“要考上医学部”,就连不在同一个班级的我也听到了传言。——那家伙的传言,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不到了的呢。
那个呢。
总而言之,无论是谁,都无法明白其内心里在想些什么。嗯。所以说外表才变得重要。因为大家必须从某个地方着手去判断一个人。
总之那个时候的我,接着这么考虑道。
话说回来,为什么德永会把遗书发给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那么好。是同班同学没错,社团也同是美术部——不过他是绘画班,我是鉴赏班。因为家离的近?因为是在同一个初中?但一直不在同一个班啊。
亦或者说,是我很出名?
嗯、怎么说呢……被嫉妒那是小时候的事了,那种东西怎么都无所谓。
信我呢、是拥有土地的有钱人,父亲是大公司的社长、亲戚也净是国会议之类了不得的人,所以母亲才变得那样了,那个什么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么。我也认为社会便就是这么一回事儿。曾祖父也一直“在所一族本就是特别优秀的存在,大家嫉妒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不得不克制着自己去容忍这些、然后更加努力。”这么说着。
  但是呢,如此的话应该是更用心的恶作剧吧……而不是这种未完成的邮件。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成绩的原因吧。自己成绩下降了却反过来恨我——但那么的话应该在临近考试的时候再这么做吧,况且班里还有10多个比我成绩好的家伙。还是说比自己靠上的全发了?再说了,为什么是在除夕?
结果我还是不明白啊。不明白啊……
若这是玩笑的话?
不是玩笑的话?
……想想了一下,貌似无论怎么样他的名声都会变得很不好。
于是,也向德永的手机回了邮件并试着打了下电话,可完全没有回应。
因此,最后就只能跟正正商量了。
与那家伙是从小学就是朋友,初中的时候在一个班,只不过他很出色的考上了都立星冈高中,然后就分开了。相反的,我们之间却有着频繁联络。这便是世上所谓的“好友”吧。虽说不是很清楚这些,但若说我有能称为“好友”的人的话应该是正正吧。
并且他在这种时候就会变得非常可靠。
嗯、大家都这么说哦。脑子转的快、口齿又伶俐、若有万一的话行动能力也不错。也有在好好考虑将来的事情……不对、不是自己的职业什么的这种等级的事情。这个国家的财政问题啦、如何能让东亚细亚和平昌盛啦、关于环境破坏啦、是这种政治家或学者在NHK上讨论的东西。也知道很多难懂的词。
“我若当上了国家总理呢……那样的话你就要追寻着祖父的足迹成为金融界的首席然后给为我做后援。”
如上的这种话也说过。
实际上,他的话说不定真能成为国家总理之类的。初中时的伙计们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一定没错。啊、但是只有一个人——2年级时候作为班主任的高桥——稍微有点不同的意见。
不过重要的是大多数的人是如何看的。当今的日本不也基本上是多数决定么。只有一个人意见不一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对吧?
于是,将事情的说明付上遗书转发给正正后,马上转为了电话
“正正?”
“‘噢~。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啊,现在在哪?’”
“哪?在家啊。稍微远点的自习房间里。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候果然应该——”
“‘什么怎么做啊这么做啊’”是混合着叹息的发怒的口吻。“‘马上去寻找啊!没时间去让你想了吧。’”
“可是,说不定已经晚了。”
“‘笨蛋。既然发这种东西了,不明摆着是想让去阻止的。不是遗书,是自杀预告啊。用逻辑思考下啊。你看啊,在那里呆着什么也不做,然后发了这样的一封预告邮件,快给我明白啊!要成为无视同班同学生命的呐喊的冷酷无情的家伙吗!’”
“也那样考虑过了。”
“‘对吧。还有,如果反过来考虑的话。’”
“哎?”
“‘是说如果我们漂亮的阻止这家伙自杀的话,会有很受到很高评价的。会一跃成为媒体上的英雄。就算万一德永那家伙是开玩笑的话,我们也曾是拼命想要救同学的,不是吗?’”
不愧是正正,果然在这种时候很是值得依赖。原来如此,确实如论如何都能成为“为了朋友而努力的出色高中生”呢。
回了句“明白了”之后,发现有点不好办。“去哪里找?”
“‘笨蛋。德永的家就在你那附近吧?’”
“那倒没错。”
“‘首先去他家调查下他的房间,找些什么合适的理由……跟你同一个社团是吧?’”
“嗯嗯,但是是在不同班级……”
“‘那就这样做。除夕社团的社员们要聚一聚,想着开下今年的总结会,于是我就想跟德永君一起过去。’”
“在这么早的时候?”
“‘那就说是早点集合准备去看电影什么的,怎么都行吧。不、等下。这样说比较好——因为开总结会的地点是突然决定的,德永并不知道,但是为了别的事他又不得不尽早出门。然后就要去事先碰个头什么的,大概就这样。于是呢,碰头地点是在他家,所以你就过去了、在那等着他。嗯,这样比较好,就这样说吧。’”
“也可能这全部都是玩笑,那家伙其实在家里呆着。”
“‘那时候就给他一拳然后回来。总之,尽量进到他房间里,然后什么都调查下。’”
“什么都?调查什么?”
“‘所以说了随便什么啊!有没有留言啦,有没有要去远方旅游的痕迹啦。最近可能读过的书啦,cd啦,dvd啦。最好的就是日记了。然后是电脑。对了,被邀请进去的时候,说是代替德永君去拿忘了的东西的。然后拿着个大的袋子去。这样就不会是客厅而是直接被请进卧室。’”
“啊,原来如此。”
“‘对吧。我现在也出发去你那边。大概40分钟后到。总之到了西荻之后再联络。在那之前我也去寻求其他认识的人协力。你就专心搜索家里。分工的话效率会更好。若有什么麻烦的话就发邮件过来。明白了?’”
“明、明白了。那么现在——”
这时,电话已经挂了。
另外,在以上的对话进行的时候,已经有了大量的邮件飞奔而来。不仅是 同班同学的,也有完全不认识的家伙的。
哎呀真是的。正正那家伙,到底转发给了多少人?

                            左右田正义                                                          09:01-09:32

这正是紧急事态!这家伙!
一个叫什么德永的家伙好像要自杀。首先要整理下表示要协力的邮件。
实际上,在信发来第一封邮件后,我马上就转发给了朋友们。真是正确的判断。
发出去的是情况的说明与自杀预告的正文。我将那好像是未写完的地方稍稍修正了一下,让整体上“在求助的预告”的感觉更加的鲜明了。

         大家
         至今为止多谢了
         永远的再见了
         今天就此别过
         我这样下去会坏掉的
         如果没有谁来支撑的话

这样就能让协助的人变得更多了。因为是紧要关头,人数必然是越多越好。管理这些人的便是我。指令由一个人集中发出,这是常识。
首先是我们班上的20人,然后是初中的同伴里值得信赖的家伙。向他们发了邮件后、有一半都是、
      ——不是什么恶作剧吗?
马上这么回信了。真是些无情的家伙,根本没有最基本的“公”的精神。正是因为这些家伙日本现在才不行的呀。东京一流的重点高中也不过如此呢。所以说犯罪才会增加。
其他还有、
      ——报警比较好吧?
这样的回信的傻瓜。警察什么的才不值得相信呢。本来年关人手就不足。而且,如果不是我们将事情解决的话,是成不了英雄的。于是找了个适当的理由、回信道“不要报警”。
然后,向信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让他去德永家里,并说之后我也会过去。那么、接下来便是正戏了。
我现在在JR中央线水道桥站的站台上,电车完全没有来的迹象。
看了下手机,马上就9点半了。
可恶。给信发了短信,让他也去找找协助的人。我这边都是些没用的家伙。他可以去找同班同学或是社团的后辈之类的、既不是笨蛋又不薄情的家伙。
马上收到了回信。

           09:29:50
           主题:——
           不是说分工的吗?

那个笨蛋!士兵当然是越多越好了。要临机应变啊、临机应变。我一边奔入电车内,一边回信。
然后,这次的来信是、

           09:30:24
          主题:——
          现在正要按门铃,过会儿再联络。

啊啊、真是的!所以才说有钱人家的阔少爷没什么用啊!
各站停车的慢车重复于停车与出发之间。市谷、四谷、信浓町。噢、回信大量增加着。我马上回话。周围的乘客都用厌恶的表情看着这边(注:日本有乘电车或公交的时候不能使用手机这条规定,不过实际上基本没人鸟就是了。)。特别是那些烦人的老婆子。什么啊真是的,我正在干要紧事儿呢,是救人性命的重大事情啊。你们这样的庸人会明白么,笨蛋!
可话说回来,德永那家伙也是个笨蛋。我是明白的。想要自杀这件事本身就是是笨蛋的证据。人的性命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了。为什么重要?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人权啊人权。生命是可贵的,完毕。绝对不能自己将其舍弃到,无论有多么的痛苦也不能。
我所在的是升学的学校,每年都会有一两个这种笨蛋出现。很不光彩啊,真的。那个呢、在这世上呢,想进入这种优秀的学校却又进不来的考生是有很多很多的。就算是我、入学考试的时候也是很不容易的。
自杀什么的就是逃避。只是从自己的苦恼与责任中逃避掉而已。我从没逃避过,无论是苦恼还是责任。
话说呢,苦恼是因为自己努力不够所致的,这世上的问题凭借人的努力都肯定能解决掉。努力、还有才智。毕竟,现在是21世纪啊,人类已经向火星发送了探测器,互联网也在不断的发展着,基因工程与纳米技术也在不断进步着。这些科学的进步与法律的进步,都必须藉由努力与智慧实现。无论何时,人类都会这么进化下去。最终,长生不老也将成为现实,宇宙也将被征服。
才到了代代木站。啊啊真慢啊。邮件……哇啊、未读邮件已经20封了。什么什么?快决定集合地点?笨蛋!这都取决于信的搜查进展了。要在那之后才能决定搜索总部。连这些都不明白吗。这个叫陶子的家伙谁啊?什么啊、原来是个女的。那就没办法了。因为女人是靠感情行动的。本来大脑就是按那样设计出来的。适当的解释下吧。
哇、又来了这样的邮件。是别的家伙发来的。真麻烦呢、真是的。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在恭听着我的指示?稍微用自己的脑子考虑下啊!要知道,领袖可是很忙的。
搞定了、将邮件地址都设置了群发,然后向全员转发。这个也是、这个也是。你们自己商量下啊。
这样的话就快了,而且又轻松。这样做真是太好了。一有万一的时候就会想到这种办法,我真聪敏呀。
是的。我很聪明。所以在这次的事件中,我有责任作为领袖领导大家。

          私市陶子                                                               09:38

……我是从第一学期为止一直是同学的服部同学那里收到第一封邮件的,那时我正好刚完成了卧室清扫处于休息中。
据说是服部同学从堀田同学那里收到的邮件,堀田同学是从中学时代一个叫左右田的男生那里收到的联络。
我真是的,因为过于吃惊,在一段时间里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直在发呆,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与老师商量。
所谓老师,是指我现在的丈夫。由于无论如何都改不了最初养成的习惯,即便是现在也用“老师”作为称呼。毕竟我是在第二学期开学的当天辍学、在三个月前才举行的婚礼。在这之前,我与老师的关系仅仅只是女校的学生与新上任的英语老师。我觉得这些全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自杀预告!?
果然老师也跟我一样吃了一惊。两人是如此的相似所以才被称为夫妇吧。忽然有点高兴呢。
——嗯嗯。所以我在想着应该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所以,比如说去寻找德永之类的。自称左右田的人说正在组织“搜索队”,所以首先去他们那里。
——等、等下
老师睡眠不足的声音砰的一下高了八度。我的音感是很不错的……在高中部里到春天为止都在在担任合唱部的副领队——真的是确确实实的高了八度。
——听我说啊,陶子君——啊不对,陶子。好好听着好吗。你现在是怀胎8月啊。
——嗯,当然了(我看低头看了下鼓起来的美丽腹部)。那是老师与我的、很重要很重要的爱的结晶……
——喂喂?总之呢,八个月啊,虽然确实已经到了安定期了,可肚子都成这样了,对腰的负担也很大,里面也会呼的动起来,总之很不得了就是了。而且这还是初次生产,啊、这是当然的。本来是想让你呆在你父母家的,可现在咱爸正在住院,并且你也有不好意思回……
——我不会回去的。已经说好了的,我们两个人会好好的将孩子生出来让他们看的。要证明母亲大人与父亲大人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知道了知道了。这些话以后再说。现在呢,我在这边这种情况下由于工作的原因怎么都回不去……
——是的,老师,我有好好记着。老师公司里的非常大型的服务器正被从海外攻击着,是非常不得了的情况,于是在平安无事的度过新年之前都不能将目光移开,也不能一起度过第一次只属于我们两人的大年初一。虽然老师非常的内疚,却作为补偿会为陶子准备非常好的礼物的。对吧,老师?
——所以说那个“老师”也该……唉算了,那先放一边。总之元旦的出勤排的满满的。食物已经储备好了,若有万一的管理员也会做点什么的。你不从那里……不从公寓里出来也没问题的。倒不如说,是不能出去。不对,适当的运动下是可以的。明白了?
——是那样吗?
——是啊!就算不是那样,你也是不通世……那个什么来着,有点太过于关心别人了。
——知道了,老师。
说实话,老师的所言是错误的。我并不是如老师所想的那样不通世事也不是老好人。确实我看上去稍微有点迷迷糊糊的,可那是与生俱来的。本来人的外貌都是靠遗传决定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就算是我,该动手的时候也是会动手的。
——明白了吧?那么,大概在明天晚上就会回去的。啊,不过禁止不睡觉等我哦。不能从家里出去,好吗?
——知道了,老师。

呐?我说了这么漂亮的谎言呢。

                              *
是的。
在与老师商量的时候,我已经下定决心去阻止“德永”。
当然,我心中也很是不安。但是,都已经干脆的对我深爱的老师撒了谎了,与其中的大胆相比,去阻止不知道会跑到哪的要自杀的人就是小菜一碟了。再怎么说,我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女人。
关于宝宝的安全问题也已经充分的考虑到了。
在电话中向老师说明缘由的时候,我本是准备如老师所说呆在家里不出去的。确实虽说八个月是安定期,但正因如此,这一时期才非常的重要。这是宝宝的最终发育阶段,宝宝与母体由许许多多的化学反应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母亲不能做勉强的事情,承受多余的精神压力也不行。香烟的烟雾更是绝对不能容许。
可是——
正因为想着宝宝的事情,我才下定了决心。假设我就这样呆在房间里然后平安的将宝宝生了下来,并且在今后孩子茁壮的成长成出色的大人、比如说成长为与我现在一样十七岁的时候。
在那时候。
若被知道了身为母亲的我曾经眼睁睁的看着十七岁的某人离去而没有去救他的话——
是的,无论是我还是老师,都是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孩子的吧。但是,传言这种东西,是即便你无论如何想将真相隐瞒下去,有朝一日也会传播开来的。是的,我是知道的。我与老师之间就是那样秘密进行着的,但果然最后变得学校里众人皆知。
所以,那个孩子若也从哪里听到了。
……你的母亲,明明知道有人要死了却仍无动于衷。
只考虑着自己的幸福,没有去拯救本应可以救得了的人。
你的母亲,真是个自私的家伙。就是那样的女人把你生下来的啊。你的人生便是用那天自绝少年的性命换来的。
是啊,你的生命是盗来的。
结算一下吧。那个年轻人死了,多亏与此,你平安出生了。好好想想吧!好好算算、量量、并好好记录下来吧!
所有的一切在最初都被刻于石墙之上。
全国的人都知道的。
母亲所犯的罪孽都是你害的。给与母亲的惩罚也都应由你承受。你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罪孽深重的。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刽子手,你生下来就是个刽子手!
——不!
我不会让任何人那样说的。
可能让那么说吗!
                     *
用邮件与“搜索队”的诸位取得了联络,说是人数越多越好。于是,我将邮件转发给了同学,接下来就出发吧。
将母亲大人去年为我买的大衣罩在外面,为了防止感冒将围巾围上,钱包与手机也带着。蹲下身子会费一些力气,所以用鞋拔将无带皮鞋拉到跟前。虽说稍有些不体面,但怎么说也是紧急情况,所以“差不多OK”(这是堀田同学的口癖)就行了。
“那么,出发吧。要作为好孩子——”
在想对老师与我的宝宝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偶然注意到了——果然进行下性别判定、在现在就将名字决定下来的话会对胎教有所帮助吧?

           伊隅贤治                                                                    09:38

德永那家伙真是的,被有着危险气息的明快暴走族(莫非是右翼网球小组也说不定)们团团围住,一点也没有要动的迹象。禁烟区基本都被那些家伙占据着。因此,虽然不情愿,最后我只好在吸烟区的一角坐下,在沉浸于赛马报纸的秃老头的旁边忍受着肺部的疼痛。到底怎么了?说到底,那些是什么家伙?虽说制服是红色,但也不像是守护天使(注:Guardian Angels,活动于美、日等11国的非营利性防范犯罪的团体,其冬天的装束为红色贝雷帽与红夹克。)的样子。再说了,正儿八经的警卫团是不会在背后有“七生报国”的刺绣的。
这种事情不在计划的范围内。
然后还有一件事。从刚才起就收到了如山一般多的邮件。在不知什么地方“德永要自杀”的传言散布开来了。不对,更准确的表达方式是,当事人散布开来的(只能这样想)。
最初是貌似遗书的短文。是在纪伊国书店前的人行横道上德永被自警团的家伙们拦着的时候收到的。我赶紧躲到了附近的岔道上,重新确认着邮件。文章在中途就断了。重新好好看了下邮件地址,竟然是德永本人发来的。在这之前,德永一直盯着手机按着按键(我为了安全起见,处在德永后面30米处——即便如此也是明白他的手部动作的)。也就是说,显然那家伙是在琢磨着遗书。肯定是因跌倒而受到惊吓时不小心将邮件发送了出去。按我的想法,在写正文前就选好发信地址是不合理的行为。考虑到误操作的危险性,在文章写完之后再输入发信地址才是最合适的。话虽如此,这种行为也不能说不符合德永的性格。他是非常认真的、从画面的最上面开始顺次填写的吧。
算了,那些怎么都好。重要的是这之后。真是完全在预想之外的展开。第二重要的,是在约30分钟前收到的更完整的附带说明的“自杀预告邮件”(寄信人是同一个班级的在所,但发信源貌似是他的某个朋友)。之后,每过数十秒就会有不知道谁是的邮件被转发过来。由于未免过于烦人、早早就将来点铃声与震动都关上了,不然就算是被从店里赶出去也没任何好抱怨的。
目前的状况下,不可理喻的地方太多了。德永将那种半截儿的遗书急急忙忙的发送过来(不对,不止是我……从发来发去的邮件地址以及数量上来看,最后班级的半数以上以及其他高中的家伙们也都有收到转发),尽管如此,却没有一点要去死的样子。从那家伙的性格来看,这之间的程序应该顺畅进行下去才对。还有关于这个邮件在争论着的“正正”与“陶子”。他们究竟对于德永的现状、以及我的计划,了解到了什么地步?总不会德永自己……不对,那样有点说不通。这么说来,是那个“17”?
创造出现在这种奇怪的情况的是“17”。嗯,这种可能性很高。因为先从“17”那里收到了联络,德永那家伙才需要急急忙忙的写遗书并发出去。也就是说已经临近自杀的预定时间了。但是,现在那家伙并没有着急。这也就是说,在这之后“17”马上又有了第二次的联络……然后执行的时间改变了吗?还真是个随意的自杀者呢。明明之前在“咨询室”上列出了那么多的琐碎条件的。不过呢,确实时间变更的可能性上升了。不对。等等。莫非……应该更早的考虑这个的可能性吗?……“17”的动机会不会不是与德永在网上相约自杀而是在别的方面呢?正巧,我制作“资讯室”的动机也善意的帮助自杀而是为了目击到“死”。
那么,“17”那家伙到底想对德永干什么。再说,那家伙到底是谁?虽说不喜欢推理小说,但开始有点追逼犯人的侦探的感觉了。等下啊。这样啊。也有“正正”或“陶子”的其中之一是“17”的可能性。话说回来还真是呛人。想吸烟的话,吸了后不吐出来多好啊。再说了在未成年人的面且吸烟的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我的父亲便正好是这么一个例子。他也真是的,明明是个倒挂门的女婿,却是个吃白饭的饭桶整天就知道老惊慌失措——
——行动了!
平头天使们一齐站了起来。全员围着德永有礼貌的下着楼梯。我也行动吗?不行,再等等。马上追上去的话可能会被注意到。从窗户上向下看去,他们稍微行了个礼(团长真是的,甚至在同德永握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目送着德永那家伙。看来那些家伙没有跟着去自杀的预定地点的打算。真是的。
稍微等了一小会儿,我漫不经心的从座位上起身站了起来,并将即将喝完的可乐扔进垃圾箱。
德永在……有了。他正在穿过遍布居酒屋的小道向西武新宿站走去。那家伙在寻找着什么!惊惊慌慌的净看着上方。在看广告牌?不对,是杂居公寓上面的店铺。我也受其影响环视着四周。寻找的对象好像不是轻易就能找到的东西。哎呀……在目光移开的片刻,那家伙开始向便利店跑去。虽说是寻死之人,可还真是个敏捷的家伙呢。
为了整理思绪,我停住了脚步。过早发出的遗书。因邮件传播开来的自杀预告的传言。奇怪的暴走族。“17”的真正目的。原来如此,……看来好像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开始了奇怪的竞赛。好吧,那我就接受这个挑战。竞赛可正和我口味。
只要能好好理解规则,如论如何都抢先对手一步下手。

           西 满里衣                                                          09:40

最初涌现出的感情,是强烈的愤怒。
之后马上就猛地涌出了干劲。脊梁上的毛发都激动的波动着。是的——就如小学4年级的夏天第一次看到兰斯·阿姆斯特朗(注:战胜癌症后获得环法大赛七连冠的自行车运动员)的影像时一样的,那个感觉。
“……这不在开玩笑吗!”
自杀?而且还先预告?
将人当做笨蛋也要适可而止啊。我体内的引擎瞬时就变得过热,变速杆直接推到了最高档位上,仿佛连足底钢丝迸裂的声音都能听到。
邮件是陶子小姐发过来的。
与她是在网上认识的,并经常来我维护的残奥会支援网站上玩,时不时也会发些帖子。虽然没有在线下聚会上见过面,但很清楚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邮件很短(陶子小姐一直都能很好的掌握住要领)、要点有两个。某个不知哪的大笨蛋决定要擅自舍弃从双亲那得来的重要的生命……只是这样的话还好,还很有礼貌的让周围的人都知道。
这什么家伙呀!真的是最差劲了!
到脑子里蹦出答案为止,用了整整5秒。到从常用的钩子上取下外套、完成全副防寒武装为止,用了30秒。手机、笔记本电脑、全部备齐。
“妈妈。要稍微出去一下。”
“哎?” 在处于深处的厨房传来回话之前,我就早已拉开了推拉门走廊上滑行、并到了玄关处。“满里衣,怎么了这么急?今天不是星期六吗?公交也只有普通的——”
“没问题!去下东京,马上就会回来的!”
“……哎?到……东京?满、满里衣!?”
听到了餐具跌落的声音。 一边在心中默记着“之后得去道歉”,一边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一旦开始起跑,到终点为止就不会停止,这便是以我为名的机械。
外面——是体感温度在零下的劲风。
怎么可能会输呢!
将全力灌入双臂,我从玄关处飞驰了出去——装着的记速器瞬间就显示到了20公里——边伸展着背部、边用腰部承受着力量、边突入能将轮椅的双轮冻住的柏油路上。

               笹浦耕                                                           09:40

所以我不说了吗,西是个认真的家伙。
顺便一提,在这个时间,我还在睡觉。

              伊隅贤治                                                      09:42

德永在便利店里。正站在面朝街道的杂志柜台前。
我应该进去吗?或许那样会比在外面乱转悠要好。可是,在店里,那种距离能被不注意到吗?等下,这里倒不如装成偶然相遇会比较好呢。那家伙的预定改变了对吧?从直接联络上来看,“17”向德永提示的自杀程序是相当精密的(当然,当事人们以为自己是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往来着邮件,但被我的木马感染的德永的电脑对我来说就如同玻璃一样透明)。

除夕的上午10点之前,首先是传达“地点”。然后是移动。从新宿出发30分钟车程,也就说应该是在东京都内。不、不行。果然不确定因素还是太多了。还是按目前这样在暗中追踪好点儿。
——进入了店里。很好,果然完全没被注意到。他还在入迷般的找寻着杂志。啪、《东京步行者》。接下来是左边的《东京近路地图》之类的什么。不过话说还真是奇怪。虽说“17”的指示多少有些暧昧,但如此慌张还是很不对劲儿。而且,本来德永从麦当劳出来后还没有迹象有发过邮件。那个长毛团长的手机也是,还没用就还了回去。这也就是说?
——糟糕!
只是极短的一瞬间。在眼睛错开的同时,德永向外面走了出去。在自动门处被撞到的人稍有些摇晃。得追上去!
在即将起跑之前,我快速转过身来,蹲到了深处货架的阴影里。
真是毫厘之差。
要问为什么?被德永撞到的那人(很高大的、名副其实的肌肉男正好在我与自动门的中间叉着腿站着),一边伸出什么细长的东西指着在收银台的打工仔,一边说出了这样的宣言。
“——把钱交出来”

                三桥翔太                                                 09:42-09:43

“把钱交出来”
这么一说,收钱的小子看着刀,脸色变成非常深的青色,牙也在不住的打颤。看着这情景,俺不知怎么也害怕起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马上就平静下来了。
俺是个坏蛋。
大体上、或者说大概没错。
要说怎么回事儿那当然是因为净在做坏事,但也说不准其实是个善人。
为啥?那当然是因为老师跟父亲动不动就大声说着,你不是个正经的家伙,是个坏人,是不会正儿八经的生活的。所以我那是很生气,但是那些老师们总是在说这错误的东西,说的话跟做的事儿也是相反,看上去在很不错但其实在背后一直都干些肮脏的勾当,这种东西俺看得多了所以知道的。父亲也是一样,毕竟我父亲不管怎么说都是个跟恶劣的家伙,那个混账东西,所以他们说的什么全都是骗人的。
直直的伸着刀子,看着对方的眼睛。这样反而就不会被对方记住长相,这是刚才“前辈”在手机里教俺的,但是在之前就基本知道做法了。很奇怪,人的眼睛这种东西,集中精神的话反而会其他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昨天夜里就已经陷入了困难,要说怎么的话,是因为昨天夜里捅了人了。
被捅的家伙是个光头,出乎意料的厉害,大概是个混混,俺在吉祥寺把他给捅了。俺本来没这打算的,只是迫不得已。没办法,在乱逃乱跑之后,自己回过神来就在一个这么大的房子的院子一样的地方里了。
是从中野的车站稍微靠向上点儿的那一片儿,要问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之后听“前辈”的命令,为了上电车于是顺着下坡到了车站。
但是钱不够,没办法只好走着到了新宿。
没想到感觉很冷,还是那个时候,倒不如说是在中野那个很大的地方藏着的时候,手上还拿着刀,血紧紧的沾在上面,但是很奇怪基本上都凝固了。
在那时候又很意外的出了很多事儿,在那之后就向“前辈”打了电话。
之后,就被告知“需要资金”。
俺不明白,问那什么玩意儿啊。于是,“前辈”就说先弄到钱总之远走高飞,能离东京多远就多远。
然后俺就明白了,问但是怎么样才能弄到钱呢,回答很简单。
抢劫便利店去。
也教了俺方法。反正总之,只要做坏事的话就能弄到钱。这跟老师们做的事儿一样,所以反倒马上明白了。
所以说了,我果然是个坏蛋吧。
但这说不定也不对。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俺在小时候,曾这么想着,是什么呢——什么时候,俺肯定要做一件好事儿。
是相当好的事情。
那样的话,肯定能切切实实的将这些那些的什么事情都抵消为零。正与负合起来,是零。
这个社会便是这样构成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但这种想法怎么也忘不掉,自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俺脑子中的某个地方呆着。
但是在吉祥寺捅的那个混混——感觉是个混混,因为穿着粉红西装,那家伙大概挂了吧。
这下糟了啊,就那么捅下去了啊。
毕竟杀了人的话就全完了。
就连父亲那家伙也没干到这种地步,但是狠狠的殴打过母亲与姐姐,也是差不多的东西了,不过即便如此杀人还是不行的。
所以说虽然在威胁收钱的那家伙,但我并没有要捅过去的打算。
那个收钱的,青着脸,不知怎的俺后面有什么在发光。
转过身去,但看到发光的原来是防盗用的镜子,因左右反的,猛一看上去便会将左与右搞错。
不过在旁边有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但是看上去更加有钱的家伙。所以说突然变得很生气,总之这种感觉的家伙就让人感到很烦。
好像是躲在点心架的阴影里一样。
在那里坐着。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哪怕到明天也好,她说道  (前半)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哪怕到明天也好,她说道  (后半)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Catcher in the station (前半)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Catcher in the station(后半)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后记(A)
占楼完毕
发表于 2010-5-1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SF,特来围观无尽童鞋的,加油!
发表于 2010-5-1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无尽加油啊!
异常期待乃的翻译
发表于 2010-5-1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新城十马在SF界和轻小说界都是人物,不知道他的真是可惜了。
发表于 2010-5-1 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起来是群像剧。嘛,真难得,除成田良悟外就很少见到这类的小说了。支持楼主。
 楼主| 发表于 2010-5-1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不是看起来像群像剧,是标准的群像剧
发表于 2010-5-1 22:25 | 显示全部楼层
这本书貌似很黑啊(误
发表于 2010-5-1 22:40 | 显示全部楼层
嗯.我除了在夏娜的小说中看见孕妇之外..
这是我第2本开到有孕妇角色...
发表于 2010-5-1 23:38 | 显示全部楼层
简介和开头都很吸引人,期待下文。不会是黑暗系吧?
发表于 2010-5-2 00:39 | 显示全部楼层
看起来非常有趣..先占个位置蹲下
发表于 2010-5-2 11:42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竟然有人翻了!太高兴了,前来支持一下。
话说这部是群像小说来着,据说喜欢成田良悟的读者都会喜欢它?
发表于 2010-5-2 11:47 | 显示全部楼层
看到封面的第一印象感觉是推理小说。
发表于 2010-5-2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竟然连本都有人自翻了,真是没想到,不过我想青文代理这部作品也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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