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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21 1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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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dreamless000 于 2009-3-21 18:08 编辑
第一章 朋友即是值得信任之人
仅有两条车线的舖装路尽头。
从这里开始没有汽车能通行的道路,只有摩托车才能勉强通过的羊肠小道继续通向略高一点的山丘顶点。
一辆车停在车道的终点。是市区里常见的普通乘用车。
车前部左侧的门打开,从车里走出了一个少女。
爱生爱香。
她与以往不同地戴着一副眼镜,除此以外都和与土岐川清海初次见面时一样。也就是深藏青色的水手服加上深藏青色的长褶裙的打扮。之所以用左手提着刀,是因为在乘用车内无法把刀佩带在腰上。
与爱香下车大约同时,车后部左侧的门打开,鞠元球藻走下了车。
她也是与在清海面前出现时同样的打扮,穿着接近白色的淡色调水手服和略带绿色的深蓝迷你裙。
她与爱香同样戴着眼睛,这也是与平常不同的地方,不过以她来说,就让人觉得似乎有更大的不同。刀则是吊在身前。
因为球藻用的是比普通的日本刀短的短刀,所以可以这样。
坐车的时候没办法把刀挂在身后。但是忍者出身的球藻总想让让两手空着,于是就这样把刀吊在身前。乍一看的话,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异样,给人很滑稽的印象。
但是本人却毫不在意,轻飘飘地走下车站住,把胸前的刀移到背后。同时视线也毫不大意地在周围游走。
其间爱香已经走到车后部右侧的门旁,正要伸手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诶呀诶呀,终于到了啊。」
悠闲地说着走下车的是土岐川清海。
因为无可奈何的缘故而不得不从一直上的嶽宗馆学园转学到这里,位于蝦夷地区的武士养成学校——大蝦夷学园的清海,正与从幕府警护所的护卫剑士爱生爱香和鞠元球藻一同赶往大蝦夷学园的途中。
「清海大人。」
爱香对着下了车正要把到佩在左腰上的清海说道。
「怎么了,爱香?」
「很遗憾,还没有到呢。」
「说起来……」
把刀佩到腰上的清海环视着四周。
周围出了蔓延着的杂木林以外什么都没有。山丘的斜坡上只有一片疏林,没有一点有建筑物的迹象。相当凄凉冷清的光景。
「学园,看不到呢。」
「是的。」
爱香用右手推了推眼镜,从兜里拿出折叠着的小册子打开。
「大蝦夷学园从这里,也就是从车道的终点开始,需要徒步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
「诶?真的!?」
「如果这本册子里写的不是假的的话,就是真的真的。」
「不……应该不会写假的吧。」
清海露出厌烦的表情,抬头看了看紧接着车道的小路。小路曲曲折折地一直通向山丘的顶端。
「要登这个上去啊。」
清海长叹了一口气。
「清海大人不是也带着小册子吗?」
「到了的话不就知道了,怎么会特意去看那种东西。」
「原来如此。」
爱香『嗯、嗯』地点着头。
「清海大人是不看操作说明书就开始玩游戏,说着『状态栏的东西看不懂啊』、『为什么这把武器对这个敌人不管用啊!』等等,然后就把控制器扔到一边的类型呢。」
「……不完全正确也差不太远……吧。」
清海勉勉强强的回答,爱香哧哧地笑了。
「果然。」
这样笑着的爱香身上,平时冷静而透彻的凌厉印象消失了。清海格外喜欢爱香这样的笑容,因此也不在意自己被笑了,丝毫也不觉得生气。
「清海大人。」
「恩?」
突然被拉住学生服的袖口,清海向后跳了一步。
「球、球藻啊,怎么了?」
时常被忍者出身的球藻无声无息的靠近,然后像这样被吓一跳。
「司机先生。」
顺着球藻所指的方向看去,开着后备箱站着的司机进入视野。
「啊,抱歉抱歉。」
清海、爱香和球藻走过去,从司机手中去过放在后备箱里的行李。
「那么,我告辞了。」
对三人施了一礼的司机坐回车上,车做了个U形转弯后沿着来时的路开了回去。
清海、爱香、球藻三人乘坐的是爱香和球藻的上司香我美橘华安排的警护所札幌支局的车。为了让不引人注意,用的不是黑色的高级轿车,而是市区常见的普通乘用车,这个暂且不提。
引擎声渐渐远去,周围被寂静包围。
偶尔有吹过的风刮起如同虎落笛一样的音声,更加深了其间的寂寞感。
总觉得好像是在暗示我的前路一样,心情高涨不起来啊,不如说彻底低落下去了。毕竟从繁华的大江户下落到这种极北尽头了啊。如果这样就真的不用担心刺客了的话,我倒还能够忍受……。
一边郁闷地想着,清海像是为了鼓舞自己一样,故意用欢快的声音说道:
「唉,就算愁眉苦脸的也什么都解决不了啊。那就走吧,爱香,球藻。」
「是,我们走吧,清海大人。」
「是。」
三人踏上通向山顶的小路。
清海、爱香、球藻三人开始准备从江户转学到蝦夷,是那起袭击事件的第二天。如此匆忙地转校是因为清海改变心意说既然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上学,只剩转学一条路的话,那就赶快转吧。
清海早早地做完了准备,今天一大早就与爱香和球藻一起离开了自宅。
票的准备等等都由警护所代行,清海和爱香并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大件的行李已经先送了过来,三人都是轻松的行装。
清海背着稍大一点的帆布包,爱香带着普通大小的运动背包,球藻围着稍大一点的腰包。
总是想要两手空着的球藻既不喜欢用手拿着行李也不喜欢用肩挎着挎包。虽然像清海一样背着背包也可以,但是她要把刀佩在后腰或者挂在背后,因此也没有办法背背包。于是就总是像这样用腰包。
小路在疏林中曲曲折折地通往山顶。
「呐,爱香。」
「什么事,清海大人?」
「既然没有车路,为什么还会有向学园运送物品的业者啊?难道雇佣力气大的人挑着东西爬上山吗?」
爱香又用手指推了推眼睛回答道:
「业者进入学园似乎使用的是直升飞机,科长曾经说过。」
「直升飞机!?真不知道效率高还是低啊。」
「还有,海岸那侧有不大的船舶,从那里有通向学园的运送货物用的小型升降机。这也是从科长那里现学现卖。」
不过。
清海偷偷地看着爱香的脸。
显得认真而有知性的美少女爱香穿着水手服戴着眼镜的话,相当……应该说,完全就是一副优等生的样子。
一整个哪里的学生会长的样子。
不过,到现在她,不止她,还有球藻戴着眼镜的理由,清海仍旧不知道。
今早从家里出发时,清海注意到了两人戴着眼睛,向爱香询问过,『为什么戴着眼镜?』,这样。
「说起来你们至今为止戴着隐形眼镜吗?」
「不,不是的。我的裸眼视力双眼都是3.0。」
「视力很好嘛。」
「顺带一提,裸体的话是3.5。」
「不,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一边这样回答,清海不自觉地在脑中描绘起爱香裸体做视力检查的想象图。爱香看了清海一眼,不知是否猜到他在想什么,以认真的表情叫道:
「清海大人。」
「呜哇~,是我一时冲动~」
「什么?」
「……啊。」
把脑内浮现的『爱香裸体做视力检查图』用力地挥去,清海故意似的假咳一声。
「不,没事。只是……对了,只是对爱香的视力有点惊讶而已。相当好啊,视力。」
爱香略微歪头想想,回答道:
「也没有那么好。像球藻,比我好得多了。记得好像裸眼视力双眼都是4.0。」
「北方骑马民族出身吗,球藻。」
「是日本人。」
爱香这么说着,球藻前后晃动地点着头。
「不要一个不落地回答吧。」
「非常抱歉。」
「然后,裸体的话呢?」
「……哈?」
「就是说球藻裸眼视力是4.0的话,那裸体视力会达到多少啊?」
球藻面向清海,很抱歉似的低下头。
「对不、起。还没有、做过裸体视力检查。」
抬起头的球藻无表情地眼珠朝上看着清海。
「做一下比较、好吗?」
被球藻认真的表情压倒的清海慌忙地避开视线。
「不……不,只是玩笑,不要那么认真地回答。」
哈~~~~地叹了一口气的爱香,诶呀诶呀地摇着头。
「我认为清海大人开玩笑的时候考虑一下TPO比较好。」
((TPO:T——TIME时间,P——Place地点,O——Occasion场合))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哪。说回来」
清海像是焦急了一样喊起来。
「不是说这个!爱香和球藻今天为什么要戴着眼镜?我在问这件事呢!」
「是变装。」
「是、变装。」
「……」
针对谁的变装啊!?要是这么问的话我就犯规退场吗?还是说。
爱香和球藻有这样的能力,至今为止应该护卫过相当多的重要人物了。看她们在保护清海受到袭击时的应对,以前也曾经从刺客的魔爪中保护护卫对象很多次了吧。
也就是说,两人在里世界里相当有名……这么回事吗?
所以才变装的吧。
但是,就算知道名字,也未必知道长相,如果知道长相的话,戴一副眼睛也很难成为什么变装吧。而且,来嶽宗馆学园的时候什么变装也没做是为什么呢。
清海虽然犹豫着有这么多想吐槽的地方该怎么办,但是难得说要为了变装而戴眼镜的话,无故地否定两人的努力也不太好,所以就这样吧。
而且变装眼镜娘的爱香和球藻也有不同的魅力嘛。
这是不管她们的最重要理由,当然,对两人要保密。
而且清海这样想。
既然这样也很可爱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特别是球藻,像这样把额发梳起来的话感觉相当不错。
相当热衷的样子。
回顾一下三人的路程吧。
三人今早乘坐警护所护卫三科科长香我美橘华准备的车从清海的家里到达了新宿。
因为北海道新干线已经全部开通了,可以乘电车从大江户市到札幌。
东北·北海道新干线从大宫站出站后,在赤羽附近分歧,一条经由上野站到大江户站,另一条则是经由池袋站到新宿站。
之所以不使用飞机,一方面是因为总共的时间来看,比起乘坐新干线的并不差很多,更重要的是,在飞机内不允许带刀。
在通往海外的飞机特等席上是可以带刀的,很不巧通往札幌的国内线飞机没有设置特等席。
警护所所属的爱香和球藻想要获得特别允许并不是很难的事,但是本来不允许带刀的飞机上两个女学生带着刀的形象实在太引人注目,连与她们在一起的清海也会引起注意。
这两个人是警护所的人的话,她们保护的男人(学生)又是什么人?会引起这样不必要的探究。
于是,就乘坐了允许带刀的新干线。
乘坐东北·新干线,到札幌大约花了四个半小时。
乘坐特等车的旅途,对清海来说是一段颇为快意的经历。不管土岐川家再怎么富裕,身为学生,乘坐特等车等等,不是很容易有的机会。
虽然三个学生乘坐特等车也有引人注意的可能,但是三人都带着刀,也就是说三人都是武士身份,或者是见习武士,因此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本来特等车就是除了武士身份的人以外,没有相当社会地位的人不允许进入的。不必在意周围人的目光,对清海三人来说真是帮了大忙。
然后从到达终点札幌站的新干线上下车,乘警护所札幌支局准备的车到了大蝦夷学园所在的山脚下。
清海一边走着小路一边想着。
因为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不自觉地就会思考起来。
想着为什么自己陷入了不得不来这种地方的窘境。
其理由是清海的幕府将军继承权顺位提升到了十几名这一点是明白的。继承权顺位上升的话被刺客刺杀的可能性就会大幅上升这一点也明白。不管怎么说也不是仅限于清海自己的情况。
但是,既便如此,还是不禁会想。
进展得不是太快了吗?进展得不是太突然了吗?
香我美科长甚至指出了有什么人在幕府内部泄露了情报的可能性,可是这才更莫名其妙。
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的呢。
确实清海的将军之继承权顺位上升到了十七位。他之所以这么快地上升顺位是因为有高龄或病弱等问题的人很多,也就是事实上,本来他实质上的顺位就很高吧。
就算如此,顺位刚刚提升就如此接连不断地被袭击也是很异样的事态。
如果高龄或者病弱的人在继承权会议上会被质疑的话,身为学生的清海也毫无疑问会那样。
从为将来考虑出发的话比起高龄者是年轻人好一点,但是还身为高中生的清海能够继承将军职的可能性也几乎可以说是全无。
还是说。
还是说,是什么人的『把将来可能有威胁的幼苗趁现在彻底解决』的危险的意识吗。
而且,清海看着走在前边的爱香的背影。
爱生爱香和鞠元球藻。
两位可靠的警护所护卫剑士,根据至今为止的见闻,就可以知道这两人的能力在警护所里也是相当地卓越超群。
事实上,确实如此。
清海亲眼确认到了。如果没有这两人的话,他早就死在刺客手上了吧,尸体被凄惨地抛露在外。
仅仅对此,清海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心中的疑问。
为什么会派这样两个厉害的人保护自己这样的小人物呢。
爱香说过保护由同样是学生的她们身为学生的清海比较合适。这点也明白。可是特别待遇生应该不只有爱香和球藻两人吧。
不明白。
怎么想也完全不明白。
然后清海就总是得出同一个结论。
既然想也不明白的话,那么想也没办法了。只有全力地跨过眼前的障碍了。
清海又一次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爱香的背影,然后视线又滑过走在后面的球藻。
这两个人没有任何不满。非但没有不满,还很满足的样子。如此厉害,如此漂亮的美少女担当自己的护卫。再怎么说是任务,毕竟陪自己来了这种极北之地。讲怨言的话会遭报应的。
如果遇到了这两人也无法保护清海的事态的话,那么换了任何人都不可能保护得了。清海如此地信赖着两人。
清海正在想着,与球藻的视线交会了。
「?」
球藻不可思议的歪着头。
「啊,没什么。」
停下脚步,清海露出害羞的笑容说道:
「想说我很信赖你啊,球藻。」
「是……?」
球藻仍然歪着头,问道:
「我被信赖了、吗?」
「是相当地信赖你啊。」
「非常、感谢。」
球藻突然低下头道谢,使清海陷入了疑惑。
「诶?为什么要向我道谢?应该是我道谢吧?」
抬起头的球藻表情一丝不变地回答到:
「因为被信赖什么的从来没有、被说过所以稍微、有些高兴。」
「诶诶?没被说过吗!?」
「是的。虽然抱怨听过、很多。」
「竟然会对你这么厉害的护卫抱怨,真是相当奢侈的家伙啊。抱怨了些什么?」
「眼神凶恶无口又阴沉没有魅力胸部太小等等。」
「那跟护卫有什么关系。」
「果然男人喜欢、胸部比较大的吗。」
「诶,啊不,我想不是吧。而且像我,要是说更喜欢哪一边的话反而更喜欢小一点的呢。那个啊,不是大小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呢?」
「嗯,啊啊像是形状、形状和形状什么的。所以球藻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呃,我在说些什么啊。
清海慌忙合上嘴的时候。
「清海大人!」
「诶??什么??」
清海惊愕得几乎要拔出腰上的刀。被球藻大声喊还是第一次,不如说,听到球藻大声说话还是第一次。
结果。
球藻不止大声喊,还势不可挡地向清海飞奔过来。飞奔过来抱住了清海。
呜哇,球藻,这么积极啊。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时就稳稳地接住球藻然后抱住她吧。
一边不负责任地想着一边张开双手的清海被球藻结结实实地撞了一下,倒在地上。
后脑受到强烈撞击的清海躺在地上呻吟着。
「清海大人请留在、这里不要动。」
「哈?什、什么?」
清海忍着后脑的疼痛抬起头看向周围。
「呜哇?」
清海跳了起来。
周围的疏林里正不断涌出装扮可疑的男子。
「喂,不会吧。」
清海单膝跪坐起来回头看去,爱香已经在斜坡上与袭击者打在一起了。
「又是刺客啊!?」
「似乎、是。」
球藻拔出了刀,然后为了保护清海改变位置站在斜坡的上方,等待着袭击者。
正在向清海突进的,大约有七八个人。普通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
「以为是学园派来迎接的人所以应对、晚了。对不起。」
「啊,那也是没办法的。」
「而且直到这么近都能隐藏住、杀气,看来水平、相当不错。」
「没关系吗,球藻?」
「没关、系。」
球藻把刀背叼在嘴里,非常突然地卷起了自己的裙子。
「诶?」
球藻站的位置比较高,再加上清海是单膝跪坐,也就是清海是抬头看着球藻的。在这种状态下球藻卷起裙子,当然,清海就看到了。
一个很鲜明的白色物体突进了清海的视界。
「呜哇」
清海不由得向后跳了起来。
球藻仍然用嘴叼着刀,投出手中的棒手里剑。
右手和左手同时。
二根、三根、四根,手里剑飞出,袭击者中走在前边的两人低吟着倒下。
「还有五个。」
球藻又把裙子卷了起来。
比起逼近着的袭击者,球藻裙子底下鲜明的白色物体更吸引着清海的注意力。
这次球藻取出来的是锁链,略短的细绳两端系着像是砝码一样的东西。
球藻挥舞着锁链向袭击者投去。
然后同样的,再投出去一次。
一个人头被卷住向后仰着停了下来,另一个人脚被缠住向前绊倒。
对准停下的两人,球藻的手里剑飞了出去。
拼命地扭过头想要解开锁链的男人毫无阻挡的身体中了手里剑。男人发出『啊!』地悲鸣倒了下去。
挣扎着要解开脚上锁链的男人则被漂亮地打中眉心,当场昏倒在地。
「还有三个。」
跨过倒下的同伴,剩下的三人向球藻打过来。
本来更擅长跑打战术的球藻这是却不逃。不能逃。因为她在保护着清海。
清海明白这点。
正因为明白,他对自己才越来越生气。
既便如此他还是不动。
随便地乱动的话,会让球藻的处境变得更糟。球藻,还有爱香也是,把保护清海当做是最重要的事情。为此采取着最优的战斗策略。他乱动的话,就会打乱她们的战术吧。这一点清海也是明白的。
所以他咬着牙忍耐着。
清海一边愤恨着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受人保护的自己,一边一声不响地忍耐着。
看袭击的手段,可以明白袭击者是相当习惯了实战的,即便如此,也不是球藻和爱香的对手。
球藻说着还有的时候就已经把三人斩倒了。不,与其说斩倒,不如说刺倒更准确吧。
毬藻没有用刀斩杀,甚至没有与敌人的刀交锋。冲撞敌人胸口的同时,刺入对方的腹部或者喉咙。这就是毬藻的战斗方式。
喉咙和腹部是人体柔软的要害。毬藻确实、准确、分毫不差地贯穿了对手的要害,然后马上从对手的胸口弹开。
因为不是斩杀而是刺杀,对手出血很少,毬藻穿着的浅色水手服没有溅到血。
厉害啊。爱香的拔刀术很漂亮,毬藻的手腕也是相当恐怖等级的。
对第一次见到的毬藻的战斗方式,清海瞠目惊叹着。
清海和毬藻周围的敌人被一扫而空了。
一边用心地探察着周围的气息,毬藻从清海的前面退下。
向上看去,爱香和袭击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为了搜寻还有没有残留下的敌人,爱香提着染满血的刀在疏林中来回探查着。
「看来就只有这些、呢。」
毬藻终于放下了刀。
「没关系吧,毬藻?」
「完全没有、问题。比起这个」
毬藻把手放在膝上。
「对不、起。」
说着,低下头。
「诶?怎么了?」
从袭击者手中保护了自己的毬藻,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清海完全不明白。
「我撞倒了、清海大人。」
毬藻又一次深深地行了一礼。
「对不、起。因为听到了、射箭的弓的声音所以」
「诶、弓!?」
「是的在那里。」
抬起头的毬藻指着的地方,是一根刺进树干中的弓箭。
「呜哇?」
完……完全没注意到。不过,确实刚才突然被毬藻抱住了是吓了一跳。也就是说,如果刚才没被她撞倒的话,说不定已经吃了一箭了啊,我。
「毬藻!」
「诶?是、是?」
毬藻猛然一抖地抬起头。
「那个,对不……」
清海用手制止了想要再次低下头的毬藻。
「不是说这个。应该低头的是我。如果刚才没有毬藻保护的话,我说不定已经死了啊。」
「啊……哈啊……」
「谢谢了,毬藻。救我一命。」
清海低下头,毬藻不知为何呆住了。
「不那个……」
「嗯?」
抬起头的清海注意到了仍然弯着腰,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自己的毬藻。
「怎么了,毬藻?」
「吃惊了。」
「哈?因为什么?」
「感动了。」
「就问你,因为什么?」
「被重要警护者因为被保护而道谢,清海大人是第一个。」
「是、是吗?」
轻轻点头的毬藻换上平常的无表情,淡淡地说道:
「所以我现在非常猛烈地感动、着。」
一点看不出来。
当然,不会这样吐槽她。
毕竟表情没有变化是这家伙的标准配备啊。既然自己说是的话,那就真的是感动了……吧。
「不,你保护了我的命,我想道谢是当然的。」
「是、这样吗?」
「我想是啊。」
「即使这样」
这样说过,毬藻小声地嘟哝着。
『也很高兴。』
「诶?你说什么了吗?」
毬藻噗噜噗噜地摇着头。
「啊~~~比起这个啊,毬藻。」
「什、么?」
「我说啊,卷起裙子的时候再多注意一点比较好吧?啊不,我知道你是要取出下面藏着的武器啦,但是啊,什么呢,呃,应该说姿势不好的话能看见……」
「啊、啊」
毬藻啪地拍了一下手。
「没关、系。」
「诶?什么没关系?」
「因为、裙子下面穿的不是内裤。」
「诶?是这样吗?」
「啊啊不当然内裤也穿着但是上面还穿着、一件。清海大人看到的是贴身短裤,也就是一种可以看的内裤。」
「是……这样啊。」
「请认为是一种、灯笼裤。白色灯笼裤。所以看见、也没事。」
这样啊~~~。我还以为……。不不但是,就算说是短裤,突然看到那样的场景也还是会心跳哪。
「迷你裙里只穿着、内裤的话对打起来实在是有点」
「这个,确实是啊。」
「战斗中橡胶断掉的话会很、麻烦。」
那确实是很麻烦。
想象着『战斗中裙子橡胶断掉的毬藻』的清海不自觉地用右手压住了鼻子。因为觉得不这样的话好像会流出鼻血。
这时爱香回来了。
「清海大人,没事吧……应该说,怎么了吗?」
看见用右手挡着脸的清海,爱香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爱香也是贴身短裤吗,还是……一边做着邪恶的想象——一部分是妄想,清海用力地摇了摇头。
「啊啊,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因为有毬藻的保护,什么事都没有。爱香才是,没事吧?」
「我也没什么问题。但是」
视线扫过身后倒着的袭击者,爱香继续说道:
「在这里被袭击是预想外的情况。之后到达学园,不得不马上向科长报告。」
「不用现在就报告吗?」
「因为已经在服务区外,所以不去学园里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服务区外!?真的假的?」
爱香以几乎恐怖的认真表情点点头。
「真的是真的。」
「听说手机的通话区域覆盖了日本人口的百分之九十八,这里是服务区外啊。还真是流放地啊。」
颓丧地垂下肩的清海又长叹了一口气。
「爱香」
毬藻叫道。
「什么事,毬藻?」
「确保了、一个人。」
毬藻指着一个中了手里剑倒着的男人。
「反正爱香是把全员都杀了、吧。」
「呜……」
爱香露出讨厌的表情抬起头。
「算,算是……」
「因为爱香打起来就看不见、周围了。」
「呜呜……」
爱香虽然咕哝着嘴想要反驳什么,却说不出什么恰当的话来。
喔哦?爱香被毬藻驳倒了!?也就是说,毬藻说的是事实吧。
清海看着爱香。
「啊,清海大人,请不要用那么冷漠的目光看着我。总觉得,好像已经是在看扔在道旁的垃圾一样的眼神。」
「才没有那回事。」
「我对任务太热心,说有一点做得过头的倾向也完全不过分,说起来的话对事物热衷过头,是我九十九缺点中的其中之一……」
「没关系。我明白的,爱香。」
「真的吗?」
「当然。比起这个,带着确保的那个家伙,快点去学校吧。」
「是啊。虽然不指望能知道雇主是谁,但是能刺探出一些线索也说不定。」
爱香正在走向按着腹部倒下的刺客的时候。
「爱香!」
毬藻喊道。
边喊边向清海突进过来。
「哇!?」
毬藻把手按在清海胸前,用力压下的同时跨出脚。
非常漂亮地把清海仰面压倒,毬藻覆在倒下去的清海上面。
就在这时。
当、当、当,响起清脆的枪声。
「什么?」
「不要抬头清海大人!」
毬藻把清海的头压到地面。以她的身材无法想象的力气。
毬藻压在清海身上,只动着眼珠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与毬藻的身体紧贴在一起,紧粘在一起,凝固在一起,总觉得呼吸很困难。好像毬藻的体温隔着衣服传达过来了一样。
这倒是也听让人高兴的……到底怎么了?
毬藻终于支起上身。
「爱香没关系吧?」
叫道。
对了,爱香!
清海想要跳起来,毬藻又把他的头压了下去。
「还不要、起来。」
「呜……啊啊。」
「我没事……但是袭击犯被杀了。」
听到爱香有回答,确认了她没事的清海马上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刚才的枪声是狙击残活下来的袭击犯的。
「已经跑了吗?」
「……好像是啊。」
咋着舌站起来的爱香露出悔恨的表情走回这边。这时毬藻也终于离开清海的身体站了起来。重获自由的清海利落地直起上身。
「毬藻,谢谢了啊。」
噗噜噗噜噗噜。
毬藻激烈地左右摇晃着头。
对她来说可能是做了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以清海的角度还是不得不道谢。
「对不起,清海大人。好不容易确保的袭击犯被杀了。」
爱香面向清海低下头。
「不,既然你们两个都没有受伤,就算了吧。」
清海站起来,怕打着学生服上粘着的泥土。
「反正他也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吧?」
「虽然我是这么想,但是说不定可以打探出什么线索呢。」
爱香很遗憾、悔恨地咬着嘴唇。
「话说回来,居然还准备了失败时的狙击手。真是小心谨慎,而且准备周全啊。」
「呐,爱香。」
爱香抬起头,面向清海。
「什么事?」
「爱香说大江户市的袭击是不同的黑手操办的,你认为这次的也是和之前不同的黑手做的吗。」
「我是这么想……不过有一些可疑点。」
「在我来看倒全是可疑点啊。」
「啊啊不,之前的袭击事件也有很多可疑点。但是这次的与那些不同……恩,可能改说是不满更准确吧。」
「什么意思?」
「我们今天到这里来是秘密中的秘密。」
「啊!」
「是的,在警护所中也是科长的香我美以下,只有负责安排的数人知道。其他知道的人就只有札幌支局的两三人和大蝦夷学园的关联者了吧。大蝦夷学园的关联者没有狙杀清海大人的理由,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
「就说明警护所中有向外部泄露情报的人。」
清海吞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这还真是大事件。以身在警护所的爱香和毬藻来看,是很不满的事情吧。
「说起来,香我美科长也说过『幕府内部有泄露情报的痕迹』啊。也就是,这么回事吗?」
「不,这次……我们今天来这里,即使在幕府的高官中也没有人知道。既然知道的只有警护所中特定的少数人,就更加可疑了。」
「嗯~~~」
清海抱着胳膊陷入深思,爱香也一脸严肃地分析着。
「那个,想也没有办法的话不如快点、走吧爱香?跟学园的人说让他们搜索一下周围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毬藻提案道。
两人恍然大悟似的抬起头。
「啊啊,是啊。就这么办吧。毬藻偶尔也能讲出正确的意见哪。」
「偶尔……」
毬藻露出悲哀的表情。
「啊,不,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因为毬藻平常不讲话的。你看,不是只有偶尔才会讲话吗。所以说毬藻讲话的时候总是正确的,这个意思。」
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迫不得已的牵强理由,毬藻轻轻地点了点头。
清海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想。
意外地很细腻啊,毬藻这家伙。话说,为什么我总在讨毬藻欢心啊?
清海不自觉的对自己的立场和言行感到疑惑。
「正如毬藻所说。总之还是快点去学园吧,清海大人。可是,借助学园的人的帮助合不合适也是很微妙的啊。」
「什么意思?」
「我们的真实身份是秘密。为什么被袭击?如果被这样问起的话,很难回答。」
「啊啊……这样啊。」
「而且,万一找到了袭击者的背后指使者的线索的话,说不定也会很麻烦。」
「是……啊。我的身世会暴露也说不定哪。」
「所以,必须谨慎行事。我想首先应该秘密地找学园的校长商量一下。」
「真麻烦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为什么会这样。刺客居然追到了这蝦夷地来。为了避开这种事情,都已经来到这种穷乡僻壤了,这样的话,特意地转学不是没有意义了吗。
清海一边把愤懑压在心里,一边迈步走在通往山丘顶的小路上。
击退了袭击者的三人继续快步蹬着小路,数十分钟过后,终于到达了山顶。
「这里就是入口吧。」
清海仰视着挡在身前的巨大的厚重铁门。
他的身后是爱香和毬藻等待着。
门的高度粗略看有五米以上。
是怎么打开的呢,清海想着,是有油压泵或者别的什么机关控制吗。
很高的不只是门。门的左右延续着从地面算起七、八米米高的看起来很坚固的石制城墙。没错,是城墙。嶽宗馆学园校长松平助信有恒的话没有错。现在三人前的光景,如实地表现着这里就是曾经幕府直辖的要塞。
日俄战争前,当时的幕府首脑已经预想过了最坏的事态。所谓最坏的事态,也就是露西亚军的蝦夷地登陆了。为了迎击露西亚军,幕府在蝦夷地建造了很多的基地和要塞。这些基地和要塞其后大半都废弃了,而这个大虾夷学园就是由废弃的其中之一经过大规模地改建作为高校使用着的。
这里在当时所建的要塞中也是规模较大的,完全看不出正门左右的城墙延续到哪里。
学园的周围挖着深深的空壕,偶尔可见比城墙还高得多的瞭望塔。城墙上有通路,甚至连为了保护通路上的人的堞口也有。
当时,为了对付沿岸航行的露西亚船,要塞内排列着大炮。
曾经应该住驻扎过一、两千规模的士兵,大蝦夷学园拥有了与原要塞相应宏大规模。
「这……真是真的要塞啊。」
清海走过架在空壕上的吊桥,把手伸向巨大的门的时候,爱香在背后尖利地叫道:
「清海大人!」
「怎么了?」
「我想不要胡乱碰那个门比较好。」
回过头的清海向爱香问道:
「为什么?」
被清海询问理由的爱香用右手推了推戴着的眼镜。
爱香因为某些隐情,「为了变装」而戴的眼镜,当然是没有度数的。
爱香一边认真地看着手上的资料一边回答道:
「根据资料上看,这个门似乎是有什么机关。」
「机关?什么样的?」
「没有写的那么清楚。不过大概就是有电流啊,会飞出箭来,或者是涂了毒之类的,这类东西吧?」
清海一个哆嗦,收回右手。
「喂喂,饶了我吧。」
「说不定,是门会出其不意地倒到面前也有可能。」
清海又一次抬头看厚厚的似乎很重的铁门。
「这个?」
「是的,这个。」
「被它压在下面的话,就是肉块了吧。」
「大概会被压扁,所以应该无法保持块的吧。」
清海想起了小时候在电视上看过的外国动画片——当然是重播的。变得像纸一样哗啦哗啦的猫翩翩地飘在空中的那一幕。动画中的猫的话就会马上恢复原状,人类的话就绝对回不去了。
「真是讨厌的学校啊。应该说,这种地方做学校也行吗!?」
「只要看那个,这里就是毫无疑问是大蝦夷学园。」
爱香所指着的,是建在铁门的旁边,同样很巨大的门柱。
平滑的顶不上竖立着几根尖刺的铁锥。门柱自身是青铜制的,其中镶嵌着刻有「大蝦夷学园正门」几个字的花岗石。
「哎哎,稍微有些明白被送到警察局的囚犯的心情了,真是的。」
一边抱怨着,清海再次扫视周围。
在小山丘上伫立着的大蝦夷学园周围真的什么也没有。连人家的一角和树的一枝也看不到。周围只有红褐色的荒地蔓延开去。
因为有高高的城墙遮住所以看不见对面,如果站在城墙上的话,就能看到眼前铺开的日本海一直延伸到海平面的彼方吧。今天的天空中覆盖着厚厚的暗灰色云层,海面也是阴沉的深灰色吧。
要是晴天的话,心情还能多少明快一点吧。
清海再次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还真是最边远的地方啊。」
「是这样呢。从札幌坐车四小时以上,下车后登上这个小山丘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依照资料的话,到最近的方便商店好像要两个小时。大概是从这里刀下面的车道徒步一个小时,从那里乘车再一个小时……这样吧?」
「那早就不方便了吧!」
清海不由自主地吐槽过去。
「不,就算向我吐槽也。」
露出困惑表情的爱香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像清海一样环视周围。
「但是,这个的话,确实不会有想要逃出的人不是吗。」
「……学生是,算了,也许是这样吧。」
清海向在爱香身后呆呆地站着的毬藻问道:
「但是,不管门和墙壁有多高,专业的人的话,这点高度什么也不算不是吗?怎么样,毬藻?」
「啊,是。」
毬藻慢慢地扬起脸,看了看门的左右延续着的石墙。
「门和墙壁上安放着很多、监视镜头。」
毬藻缓慢地抬起右手,指着。
「那里和那里和那里,然后是对面和那边的。从这里能看到的范围内只有、这些。还有墙壁上有红外线大概如果、有人碰到的话就会报警。然后还有空壕里看来有、设置机关。」
「诶?」
清海吃惊地回过头。
「只看一眼就知道吗,那种事情?」
「诶?」
放下右手的毬藻微倾着头想了一想。
「看了还、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
「这样、啊。真让人吃惊。」
这么说着的毬藻还是平常的无表情,一点也看不出吃惊的样子。
「爱香,你也能看出来吗?」
爱香轻轻地摇着头。
「有监视镜头是预想中的,但是安置在哪里实在是」
「就是吧。能一眼看出这种东西的家伙就不是人类了。」
「对不、起。」
毬藻垂头丧气地垂下肩膀。虽然表情还是一点未变,不知为何能感受到沮丧的气氛。
清海慌忙接着说下去。
「啊啊,不,也就是说,那是夸奖的话。能知道普通的人类不知道的事,也就是说毬藻是超人啊,恩。」
一边惊讶着为什么自己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讨毬藻欢心,清海这样说道。
毬藻抬起脸来,眼珠向上看着清海。表情虽然还是丝毫不变,眼瞳里却浮现出一丝欢喜的颜色……的感觉。
「不不。是真的啦。我很依靠毬藻啊。啊,当然,还有爱香。」
毬藻抬起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请、放心吧。」
恩,不过,实际上,这两个人确实很值得依靠啊。刚才也是,没有这两个人的话我已经被杀了。
清海回想起刺入书中的箭,微微地抖了一下。
况且,是在这最边远之地的学园啊。
刺客和忍者无法潜入的牢固建筑物。反过来说,发生什么万一的事态的话,也不是很简单地就能期待救援啊。比如,就算巡逻接到电话紧急出动,到达这里也至少要一个小时不是吗。巡逻也徒步登上这个小路的话,就会花更多的时间。
不,用直升飞机的话几十分钟就能赶到吧?
可是,就算发出出动的要求,对于普通的高中事件警察会想派直升飞机出动吗,完全没有把握。就算高中是武士养成学校。
不管怎么说,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之是不能指望迅速的救援了。
爱香已经确认从下车步行的时候开始手机就没有信号了。要与外界联络的话就只能使用学园的电话,不过那也不可能是随学生任意使用的吧。
现在的状况,在这个从外界孤立隔绝出来的学园中,明确的明快的能说是清海的同伴的只有这两人。清海说的「依靠你们」没有任何虚假。
清海感到不放心,不只是因为学园的地理条件。进入这所学校的话,不管怎样应该都不会有刺客袭击了吧,但是,不得不一直潜藏在这里吗,这一点完全不可预见,让清海很困扰。不如说,这方面对清海的心理影响更大。
清海尝试着想象一直关在这种偏僻的学校里,度过毕业前剩余的两年时间的自己。
只是考虑着就会感到窒息,只是想象着就会变得郁闷。
甚至觉得自己的将来已经陷入一片黑暗。几乎对自己的未来绝望了。
希望之光在那里?那种东西存在吗!?
清海用力咂着嘴,不知不觉地吐出了所想的话。
「真是!居然在毕业之前不得不关在这种像监狱一样的地方,实在是想免了。说起来,毕业之后怎么办啊!?我到底要逃到什么时候才行啊!?可恶」
现在清海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自己两人感受不到的,只有继承了高贵血脉的人才需要承受的重压。爱香明白这点。
权利和义务是表里一体的。拥有巨大权利的人,也同时背负着巨大的义务和巨大的危险。说起来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没有理解这点的人,没有感受到这点的人,没有资格位于众人之上。
这么说的话,现在感受到重压的清海,至少有位于众人之上的资格吧。
这样的话。
爱香向前迈了一步。
「清海大人。」
「啊?」
「解决因清海大人现在所处的立场、境遇而来的烦恼的方法,至少有一个。」
清海用很怀疑的目光看着爱香。
「什么方法?」
「只要清海大人成为将军,那么逃跑的必要就一点也没有。」
「………………」
一瞬呆住的清海下一瞬间放声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将军啊!这个不错啊。确实如果我当上将军的话……是啊。啊哈哈哈哈。果然,爱香,你很擅长开玩笑啊~~~」
我其实不是在开玩笑。
爱香吞下了这句话。
不管怎么理解,既然清海的心情能够轻松一点的话,爱香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没有必要坚持争辩。
实际上,清海觉得承受的重压变轻了一些,对自己的境遇的不满减轻了一些,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的烛光。
当然,我做将军什么的那是梦中的梦话了。不是这个……。
清海感到的希望之光,不是成为将军这种非现实的未来,而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爱生爱香和鞠元毬藻两个有能的护卫剑士。清海想到,这才是自己的希望之光。
幕府警护所护卫科派来的护卫剑士,爱生爱香和鞠元毬藻。有这两个人保护着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
清海抬起脸,瞪着眼前的铁门。
没错,可能性一定就存在于某个地方。就算不能成为将军,也一定有别的解决办法的。现在的确是不得不逃。
如果现在从自己所处境遇的现实逃开的话,那就是游戏结束了。那样的话,就会陷入一生都在逃跑的窘境了。逃跑着逃跑着,到最后被人杀死,实在是愚蠢透顶。
好,就试试看吧。
究竟应该做什么,现在还完全不知道,也很困扰,但是,任何事情只要拼死去做的话,一定能找到道路的。
「好!」
清海用手拍了拍脸,重新振作精神。
「走吧!」
「清海大人。」
「怎么了,爱香?」
「在难得变得乐观的时候泼冷水非常抱歉。」
「什、什么啊?」
「不知道怎么进去。」
「啊!」
「因为门上有机关所以不能乱碰。有内线电话的话就能联系到里面的人,但是找了一下也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啊~~」
一边感觉着好不容易注入的力量云消雾散,清海烦恼着怎么办搔着头。
「说起来,我们今天到这来,这里的家伙不是也知道吗!?」
「应该是这样。嶽宗馆学园的校长大人安排过了。而且,我想科长应该也联络过了。」
「那样的话,派出个迎接的人不好吗。」
「原来如此,迎接啊。那也是。」
爱香的目光越过身后的毬藻,唐突地说道:
「毬藻呢?」
被询问的毬藻轻轻地点点头。
「果然、啊。」
爱香轻声咕哝着秘密地对毬藻使了眼色,毬藻作为回应突然卷起了裙子。
「啊」
毬藻是想要取出隐藏着的武器。这一点清海的头脑中也明白。虽然明白,但是作为年轻男子,看到卷起的裙子下鲜明的白色物体,无论如何还是会有些过剩的反应。
清海睁大眼睛,紧盯着毬藻裙子的深处。
不管是贴身短裤还是什么可以看的内裤还是灯笼裤,裙子深处的白色物体是健康的年轻男子永远的憧憬和未竟的梦。
卷起的裙子马上就落了下去。当然的。卷起来的只有毬藻取出武器的一瞬间而已。
清海,啊,再一会……恋恋不舍地看向毬藻,她突然挥动起两手。
毬藻似乎一点也没有瞄准的意思地随手投出夹在两手手指间的几根棒手里剑。投出的手里剑划出圆滑的弧线飞进距离十几米的空壕底部。
手里剑发出低沉的声音,刺入接近空壕底部的斜面。同时,在其侧面出现了什么人的身影。
「一个人……吗。」
爱香摆起了架势。
右手握住刀柄,两脚轻轻前后张开,是一直的拔刀术姿势。
毬藻也迅速地行动,移动到保护清海的位置。
那个人轻松跑上斜度五、六十度的斜坡,平稳地站在地面上。是个消瘦的年轻男子。细窄的眼睛弯曲着像是在笑的弧线。
男子下身穿着和服裤裙,腰上佩着刀,上身只穿着一件T恤。是相当随意的装束。透过T恤也可以看出虽然消瘦但是体格很好。黑色的T恤上写着白字的「喜欢大海」,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爱香毫不大意地摆着架势。
虽然男子好像没有恶意,但是毕竟刚刚才被刺客集团袭击过。不可大意。这个男子是诱饵,而在别处还有隐藏着的刺客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啊啊,不,不要那么杀气重重的嘛。」
「十分抱歉。我们刚才在登上这里的路上被武装的强盗集团袭击过。」
既然三人的真是身份是秘密,那就不能说「被刺客袭击了」,爱香用「强盗」这个似是而非的字眼蒙混了过去。
「诶?真的?」
男子睁圆了眼睛。
「是的。一共大约有十五、六人吧。」
「然后,那些家伙呢?你们好像没受伤的样子。」
「全部、杀死了。可以麻烦、之后实地检查吗。」
「啊……啊啊,那倒是可以。不过,以那种人数的山贼做对手,居然能平安无事啊。」
「是的,运气比较好。先不提这个,您是哪位呢?」
爱香问道。
「啊啊,恩,这所大蝦夷学园的老师。校长让我来接你们。」
「老师啊。那么,身份证之类的东西有带着吗?」
「当然是有啦。」
男子从后兜里拿出大约有月票一样大的身份证,对着爱香翻开。
「我是一乃関善树。」
爱香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从清海这里虽然看不到,但是视力3.0的爱香的话,也许能看得清。
实际上,爱香马上就低下头这样回答了。但是右手没有放开刀柄,左手握着刀鞘,拇指还放在护手上。这是爱香没有完全信任男子的证明。
「您是大蝦夷学园二年级的班主任老师一乃関善树大人啊。真是太失礼了。今天开始劳您关照的转校生三名,土岐川清海大人及浅贺爱香,真下毬藻,现在参上。」
浅贺爱香和真下毬藻是两人在这所学校里使用的假名。两人是警护所所属的护卫剑士一事,除了校长以外没有人知道。
爱想法和毬藻虽然是在里社会有名的护卫,但是一般民众几乎都不知道,所以这种程度的假名就可以了,这是香我美橘华的判断。履历已经由警护所调查科伪造好了,普通地调查一下的话,是不会暴露的。
设定是三人在嶽宗馆学园引起骚乱,被休学处分,然后强制办理了到大蝦夷学园的转学手续。
也就是,受到了相当于开除的重大处分因而转学到大蝦夷学园。在嶽宗馆学园引起的骚乱也有警护所调查科捏造出来,明确地记录在转学手续的文件上。
引起的事件的内容是,在学园内吵架的时候拔刀伤人,造成了十八名学生受到轻重伤。
听到这种内容时,清海说着「喂喂饶了我吧」,露出悲惨的表情,相反的爱想去说着「死人一个都没有无法认同」之类危险的台词。
「怎么样呢,设定为死者十八名,负伤者五十名。」
爱香严肃认真的进言,被上次香我美简单地驳回了。
只有毬藻是「怎样都无所谓」,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了爱香的介绍的一乃関「啊啊,听说了,听说了」轻薄地答应着,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土岐川清海……也就是土岐川家的公子是吧。」
从爱香的身后出来的清海回答道:
「恩,是这样。」
不只是二人的所属,清海是德川家的血脉,当然还有将军职继承权顺位在二十位以内一事,对大蝦夷学园的教师们都是保密的。这是当然的。知道情报的人越多,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越高。
因为香我美橘华的强烈要求,清海真正的出身,两人的所属和任务,现在都只有大蝦夷学园的校长一人知道。正因为如此,爱香才会觉得途中的袭击者很可疑,同时也感到很不愉快。
「原来如此。」
男子用毫不客气的视线扫视着清海的全身。
土歧川家虽然不是很有地位,但也是很有渊源的一族,因此很富裕。土岐川家的公子会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是惹了什么大麻烦,在大江户市引起了什么纠纷,在风声冷却之前在这里避风头,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推断了清海的境遇的一乃関善树抚慰道:
「这么年轻,真不容易啊。」
但是。
爱香却没有看漏他此时的目光。
以抚慰来说过于尖锐,应该说过于冷漠的目光。
还是说,在这种边境居留的人们都总是这样的目光呢。话说回来,看刚才跑上空壕的脚力,他决不是个普通人物。
感受到男子不容大意的氛围的爱香,『果然不得不小心学园里的人呢』,再次绷紧了神经。
「哎,我是不知道在江户发生了什么,不过到这来就可以安心了。在这里连警察也很难插手。」
「那倒是谢谢了。」
一边配合对方回答着,一边想着那不也就是说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不能期待救援吗,清海不禁有些泄气。
「那么,跟我走吧。」
男子背向三人,沿着空壕的边缘走了起来。
「诶?那个,去哪里?不是要进去吗?」
听到清海的疑问,男子停下脚步,只转过头来。
「是进去啊,当然。」
「不,可是,这里不是正门吗?」
「啊,这个啊。」
男子拍了拍手,说起了不得了的事。
「假的。」
「哈啊啊啊啊?」
「就是说是伪造的,这个门。想要强行从这里通过的人是会被格杀勿论的对象。」
不知是清海,爱香也惊呆了。连球藻也,虽然只有一点点,眼睛也比平时睁得更圆。
「不过,虽然说是伪造的,想要打开这个门的话凭人力也是不可能的。」
「……原来如此。」
「机关原来是」
「这么回事、啊。」
三人低声念道。
「喂~、快点哈。扔下你们了哟~~~」
三人慌忙走回吊桥,追在男子身后。
「话说回来,真是了不起啊,那边的小姐。」
男子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能那么精确地发现我的,你还是第一个。原来如此,怪不得面对十五个山贼一点伤也没有。跟江户的学生完全不同啊。」
爱香向着男子的后背说道。
「承蒙夸奖。」
男子,『哼』地嗤鼻一声。
所以我才会注意的啊。不只是扔手里剑的那个小个子,这个比较高的家伙也不是简单角色。而且,以十五个山贼做对手也。话说回来,为什么新来的一个接一个……算了,这以后再说吧。
打断了思考的男子搭话道:
「说起来啊,你们对这个学园了解多少?」
「多少……」
清海困惑地看着对方。
「接收有某种问题的学生,与外界完全隔离的全宿制高中……就是这样吧。」
「某种问题啊。啊,也是啊。是问题呢。不过,虽然说是问题,也是人各有异,千差万别的啊。」
「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到时候就会慢慢明白的。」
名叫一乃関的教师留下意味深长的话,再次向前走去。
清海迷惑地看向爱香和球藻。爱香耸了耸肩,球藻则只是歪着头。这两人也不明白男子画中的意义,应该说,根本不知道他的话里有没有什么意义。
可是……。
球藻从男子身上察觉到危险的气息。
正在犹豫着是否应该跟爱香说。
「喂~,快点过来啊。要扔下你们了哟~~~」
再次走起来的一乃関看也不看后面地催着三人,清海和爱香没有办法没办法地追在男子身后。
之后再说也可、以吧。在男子面前也没办法详细说。总之先捡了校长了解一下学园的情况再、说吧。
球藻也老老实实地追在两人身后。
数分钟之后一乃関停下脚步。
他的面前是似乎已经腐朽的木质吊桥架在空壕上。木板几乎已经都掉光,一眼看去,不像是能通过的样子。
这时。
「稍等一会。」
说着,他轻松地走上木桥,踩着坏掉的木桥的框架上轻巧地走了过去。简直像是走平衡木的体操选手一样的平衡感。
迅速通过了空壕的一乃関当场倚在墙上,到处触摸着不知什么东西。
「这里就是真正的出入口了,好好记住哦。」
「不,就算你说是真正的出入口也」
清海看着脚下的朽木桥想着,干嘛非要用这种坏掉的桥啊。
「确实外人大概是不会想到这里真正的出入口了,不过用稍微好一点的东西不也好吗。」
「啊不,不用挂心啦。出入的业者使用的时候会有临时桥的。」
「临时桥?」
清海茫然地问道。一乃関把细细的眼睛眯得更细笑道:
「虽然只是在这个上面板子而已了。也就是,这个看起来坏了的桥,是架子。为了在上面放桥板的。」
「原……来如此。」
清海和爱香发出惊叹的声音。
「普通地看看的话,就只是坏掉的桥而已。所以,不会想到这里是真正的出入口。就是这种计量。」
不知道是做得好还是不好,微妙的机关啊。
「而且,因为基本没有学生从这里出入的,所以出入口怎么样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那要从哪里出入呢?」
一乃関露出欢快的笑容说着恐怖的事实。
「哈哈哈,学生外出是不被认可的,所以要么平安地毕业,换句话说就是转到其他的学校,否则是不能外出的。偶~尔有人想要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的话,就会马上被带去惩罚房。」
呜诶~~~,清海扭曲着脸。
爱香也呆呆地看着一乃関。
只有球藻的表情仍然没有变化。
「接下来,这样就行了。」
说着,一乃関离开了墙壁,同时,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声音,墙壁的一部分凹陷了进去。
「隐藏的门啊。」
清海自言自语着。
凹陷的墙壁的一部分是由不知什么动力牵引着,横向滑了起来。
墙壁上出现了一个纵向两米半,横向一米半的洞。
「行了,你们三个人都过来吧。」
哈,轻叹了一口气的清海踏上只有框架的木桥,静静地开始移动。
从一乃関的说明中可以知道这座桥并没有腐朽,所以就算跑起来跳起来也不用担心会坏掉。
本来空壕的宽度就是有三四米,尽管没跑没跳,清海也很快走了过去。
接着,爱香和球藻也轻松的走了过来。
站在打开的洞底下的一乃関向着对面的三人招手。
「各位转学生,欢迎来到大蝦夷学园。我们欢迎你们。赶快带你们去校长那里吧。来,进来吧。」
清海又一次叹了口气。这次是深深地长叹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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