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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宮ゆゆこ]TIGER X DRAGON とらドラ!第09巻<重要事件尾楼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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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9 09: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julianyork 于 2009-5-16 15:46 编辑

书名:とらドラ! 第09巻
作者:竹宮ゆゆこ
翻译:lhb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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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请保留以上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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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9日更新手记:假期一个月东奔西跑,奶奶家和姥姥家一家呆了一个星期,结果到现在第一章还没完事。。。而且从TV版的速度来看,我这次可能又要面临刚更新不久就被TV版赶超的尴尬境地。。。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做下去。仍然希望大家能支持我,因为大家的支持才是我的动力。
2月11日更新手记:这两天看到TXD超高的人气,以及长达二百多楼的鼓励的话语,我非常高兴。这两天我终于把第一章忙活完,现在又放出第二章的小片段。我这几天争取能译到第三章中部,不然等到开学又要没时间了。总之衷心感谢大家的支持,也希望大家多多指出翻译中的不足。m(_ _)m


龙儿在修学旅行时的冬季雪山上一不小心知晓了大河的心意,可是大河在出事时神志不清,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这种情况下龙儿在大河面前将会是什么态度……
此时高二生涯还屈指可数,龙儿却因志愿的问题与泰子发生冲突。这边是龙儿迷失方向宛如坠入五里雾中,那边是实乃梨和亚美开始展现自己的真实一面——。
超弩级爱情喜剧终于进入高潮。令人目不转睛的第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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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竹宮ゆゆこ]TIGER X DRAGON とらドラ!第09巻<重要事件尾楼公布>

本帖最后由 julianyork 于 2009-5-16 15:4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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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lhbkl
轻之国度:
https://obsolete1.lightnovel.us/

仅供个人学习交流使用,禁作商业用途
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LK不负担任何责任

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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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
听到这声音,耳朵里一片澄明。
可是这细小的声音瞬间被狂乱吹拂的暴风雪的轰鸣声淹没。环视这个几近崩溃的白色世界,身体都快被吹飞起来了。想往传出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可是扑面而来的如刀割一般的寒风又让人睁不开眼睛。
——摔下去了……好疼。
又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又弱了下去。他一心想着早一点能找到她,可是扑面而来的零下好几度的寒风把他一步一步地往回推。
他在洁白的雪中,发现了她更为洁白的指尖。
他看见了她纤细的手腕,小小的胳膊和肩膀,也看见了她几乎被雪埋住的脸。
他拼命地往前走,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要把她救出来,从齐膝深的雪中奋力拔出滑雪靴,伸出手,总算是抓住了那纤细的手指。
可是—
——我不行了。
没有够到,没有赶上,她像是失去了最后的支柱一样滑落了下去。
“呜哇啊啊啊啊啊大河啊啊啊啊—————!”

1

抱着头醒来的一瞬,他还以为自己要掉到哪里去了。
“喔!……吓……,……死我,了……”
他被吓得用抖得像筛糠似的手捂住嘴巴。手心上全是汗,弄的嘴唇上咸了巴叽的。
是做梦啊。刚才那原来是做的恶梦啊。
他不光是手抖得像筛糠。包括吐气和发声,高须龙儿的全身现在仍然抖得像筛糠似的。他肌肉强直,根本无法放松,这么下去的话估计他就会后背开裂然后脱壳羽化成粘乎乎的魔王了。
幸亏是在做梦,不过这个梦实在是——
“……没,没事吧?总之你先坐下,好吗?”
龙儿听到这句话抬起头,终于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也终于发觉自己站在教室正中央,正颤抖地和讲台上的独身恋洼百合大眼瞪小眼。其他的同学都默默地坐在座位上,观望着快要羽化的龙儿。
“对……对不起!这个……我,睡迷糊,了……”
他慌慌张张地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盖住了像被火烧过的通红的脸。太丢脸了。
他想了起来,他是在一天的课上完之后,等着班任来上班会等得无聊就趴在桌子上闭上了眼睛。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做了恶梦,在开班会的时候一边喊着同班女同学的名字一边猛地站起身来。
出了这种事怎么行呢?
“行啊,行啊。嗯嗯,这也是没办法呢。”
独身(30)双手扣在V字领毛衣的胸前,表现出奇地平静。她的语气温柔得好像不应该用在呵斥在班会上打瞌睡的同学时。
“要好的逢坂同学在雪山里迷路了,所以就变得很受挫呢。”
其他的同学们也都为了配合班任的温柔态度,并没有拿龙儿的那声大喊来取笑他。大家不约而同地一边眯细了眼睛点着头一边静静等待龙儿克服羞耻恢复平静。
最前排的北村祐作回过头来点着头,靠走廊的栉枝实乃梨也回过头来点着头,后面的春田和能登也肯定在点着头,只有靠窗的川岛亚美一个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眺望着窗外。
“刚做完恶梦的高须君,明天别忘了把这份单子交上来哦。”
班任一提醒,他才发现在他打瞌睡时发在他桌子上的这份单子。标题上写着:升学志愿调查表。
“到时候家长会和明年的分班都会以这张单子为基础的哦。再跟大家说一遍,千万别忘了啊。行不行—?”
在同学们懒散的回应声中,龙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就像苦恼的蛇一样双手抱头蜷缩着身体,盯着那份单子。
什么志愿啊。哪里还有什么受挫呢。
修学旅行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由于不熟练的滑雪运动带来的肌肉酸痛也好了,留下来的只有当时的回忆。不管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笑得出来的事和笑不出来的事……在这许许多多的回忆中,只有关于逢坂大河的事情多得不得了。
那家伙从雪山悬崖上滚落了下去。
(好疼……)
在暴风雪中下落不明。
(摔下去了……好疼……)
从额头上流出来的血,和她仰面躺倒时露出的惨白的喉咙。
(啊……北村同学?)
在最后,龙儿为了救她爬下悬崖,可是她在朦胧之中把龙儿错认为北村,然后说:
(无论怎么做,还是龙儿……)
“啊—……”
龙儿猛地一头扎在桌子上,把单子弄得皱巴巴的。虽然发出了咚的一声,大家也都装作没听到。
他在肺里吸满了桌子的油漆味,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每次想到他不小心听到的大河的话,脑子里就会浮现出那天暴风雪的场景。
无论怎么做,还是龙儿我最喜欢。——这是大河的原话。被她错认成北村的不是别人,而是正抱着她的龙儿。而龙儿也没有机会去更正这个令人难以致信的大错误。而当他们返回崖顶,大河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其他人接手送往医院,没有解释成。
结果现在就变成了龙儿从不知道这件事的情况,就变成了下去救人的是北村,而当时大河什么也没说的状况。不过,在龙儿的暴风雪吹拂的回忆(与之同名的精神创伤)之中,仅仅封存着大河的那几句话。
然后呢,志愿是什么东西?
人家还在一周前的暴风雪中挣扎呢,明年的分班情况是啥?明天是啥?未来是啥?志愿是啥?龙儿毫无自觉地把脸歪成了刚刚吃下剧毒的般若菩萨。都这种情况了,还哪有心思去考虑志愿啊——
“喂,高须君,该行礼了。”
“……喔……”
后面的女生捅了捅龙儿的后背,他慌张地抬起头。这时大家已经站了起来,只等着配合着北村的号令跟班任道别了。龙儿弄响椅子站了起来,跟着大家一起,不起眼地鞠了个躬。
班任走下讲台走出教室的那一刻,2年C班瞬间被放学的喧哗声所包围。到处都被笑声和说话声淹没。
可是,大河小小的身影却仍然没有归来。
龙儿猛地向开了一个洞似的大河的空座位看去,嘴巴歪成了八字型,更像中毒的般若了。
大河把龙儿孤零零地扔在暴风雪的世界里,用自己摔落在雪地上的幻影缠住了龙儿,然后现实中自己却消失不见——有可能,是在逃避。她也没有来龙儿家公寓。自打修学旅行过后一次都没有来。她被她母亲带回去之后身体一直不好,就一直在东京的酒店里静养,这些都是从独身那听来的。不过这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的手机也一直关机,联系不上。
龙儿把头压得更低,无意识地咬紧嘴唇。他那倒吊三角眼直直地盯着大河的椅子。椅子好像在微微晃动,大概是因为受别人跑步的震动影响吧。
没准儿,大河可能已经想了起来。不仅把那些事真实地说了出来,而且不是对北村而是对龙儿说的,她想起来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龙儿已经想到了这一步。
万一真发展成这样,该怎么办呢?椅子又晃动了一下。……是因为椅子旁边的女生跳了起来。
虽然已经放学了,可是龙儿一步也挪不动只能僵硬地站着。虽然勉强把视线拉离大河的座位,但是脑海里的暴风雪却无法停止。
那天的夹杂着冰雪的暴风,束缚住了今天的脚步。
要是现在能看到大河精神的身影,听到她一如既往的声音,说不定就能从这暴风雪的世界中得以自拔了。


    ***


“好冷~~~~!队伍,一点都不动~~~~!哎哟~~~~!”
“刚才明明一起出来了四个人……呜,越站着不动越冷!”
“现在几点了?……喔!”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五点。龙儿顺便看了看有没有短信,合上手机盖,然后放下手袋拼命地搓起手来,就像是要搓出火来似的。
太阳早早地下了山,在国道上行驶的汽车和卡车一闪一闪地反射着路灯的白光。
进入二月,开始真格地冷了下来,体感气温已经降到零度以下。傍晚的风又冷又猛,吹得这些高中男生们呜的一声闭紧了嘴巴,让人觉得好像春天再也不会来了似的。
能登把双手压在当作耳包戴在头上的包耳式耳机,把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得更细。
“虽然说了也白说,这也太冷了!虽说越是冷天越应该吃拉面,不过这也太过了吧!还得等多久?”
“差不多排了一半多吧,不过哇~,咱们后面排成的队也真够壮观的,在交通灯那边还排了老远呢。”
“哎,别排到外面去啊,小心被别人的杀气挤丢了位置。”
看到春田摇摇晃晃排歪了位置,龙儿一把把他拉了回来,朝排在后面的一群学生点了点头。他只不过是被书包轻轻碰了一下,结果后面的学生就被吓得疯狂地道歉,他只得不停地回礼,两边的男生们连续五六秒都在不停地给对方鞠躬。
在这国道沿线的人行道上排起的长龙,在十字路口处拐了个弯仍然在向后延伸。在队伍的最前面等待着他们的是热气腾腾的超受欢迎的拉面和手擀面。不过,一看三个人前面排的那条长龙,等排到自己指不定得猴年马月去呢。要是排到的时候人家说汤用完了,那他们三个还不得哭死。
龙儿,能登和春田正在排队等的这个店,是个非常有名的厨师开的人气店,前几天才在学校附近开张。虽然学校里已经传遍了连日客满的消息,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人居然会这么多。
为了给因“大河!!”事件受苦的龙儿压惊,能登和春田约了他三人一起来这吃顿拉面。
冻得哆哆嗦嗦的能登说:“不过,总觉得对不住龙儿呢。我们也没想到人会这么多。你不是还得去买菜做晚饭吗?没事吧?还赶趟儿吧?”
龙儿摆了摆手,说:“人家偶尔也想排个队尝尝拉面的味儿。自己一个人来着也没意思,既然都排这么久了怎么说也得吃完了再回去啊。”
“啊~,我真不想回去~”
看到龙儿和能登惊异地转过头来,春田吸了吸鼻涕连忙改口说:
“不是,拉面还是想吃的,不过,是不想回家~”
“……喂,你又惹什么祸了?把花瓶打了?把字画弄破了?”
“把爷爷的盆栽摔了?给小狗画眉毛了?”
“人家早就没爷爷了,也没养狗。不—是说这个,跟你们说正经的……其实我自己说自己不太好,我不是白痴嘛……”
龙儿和能登拼命地点头表示赞同。
“成绩,一塌糊涂……关于志愿的事,不是必须得和父母说才行嘛,就是感觉气氛太沉重了……”
哦,是那张单子啊——升学志愿调查表。龙儿想了想,小小地叹了口气。虽然说是没闲工夫想这些事了,可是不想不行啊。春田和龙儿对视着发出极不情愿的哀叹,而能登好像看得很开似的,抬起头看着春田鼻涕流星的脸劝道:
“哎,等你们来年快准备考试的时候再这么认真考虑行不行?这次不过是作为分班的依据而已。”
“话说你想选文还是选理?”
“哎……还哪有什么文科理科啊……现在能不能毕业都好象成问题……上次小百合跟我说了,我现在终于到了可能连升级都成问题的地步了……前些天还特地给家里打电话,我父母一听这情况脸都气绿了~。看来真的要选文科啊,理科的数学再学下去可能就完蛋了。小能登完全是文科吧?”
能登点点头。这小子典型是那种“我就是不学语文,可我考试就是能过”的家伙。
“对。然后,找个大学的文学系,毕业去找个出版社当个音乐杂志编辑,最后去当一个自由撰稿人。其他的没想过。”
“喔~,小能登你原来跟我们说过呢~。我只要能毕业就谢天谢地了。能有个推荐名额我肯定去,读个专科我也无所谓,反正~最后还得去帮老爸做事~”
“小春田说想做啥来着?”
“没啥啊~”
没啥……?
“也就是小职员呗~不帅啊~~虽然说待遇很好~”
……内部装饰啊。龙儿想了想,不经意地来回看着春田和能登的脸。
“说有点意外……有点不好意思啊,这个,你们俩还真考虑过将来的事啊。我突然发现,我是不是被你们俩扔下了?”
“哎呀真是的瞎说啥呢?”
能登把头搁在龙儿肩膀上一边用肩膀咣咣地撞着龙儿一边用鼻子喷着白气说道,
“高须你才是,脑袋这么灵光,将来的事哪有什么问题啊。你数学这么好,当然学理啊。跟北村大老师一起考上国立大学还不轻松啊?”
龙儿他们的高中是升学为主的学校,名义上所有的学生是都要升学的。到了高三文科和理科都有三个班一共六个班,其中前二十五名成绩优秀的文科理科生会被各自编入一个为进入国立大学而设立的班级。这个班的名字是由原来的本地国立班演变来的,现在其中有不少人准备考东京的名牌私立大学――那位没毕业就出国了的狩野堇,在出国之前就是在理科的国立选拔班。
“不过听说国立选拔班的课程很紧啊。据说一个学期就把三年的课程学完,之后还有考试对策啊,当前成绩适不适合考啊之类的……人家还没想好呢。我感觉,比起我这个连升不升学都不清楚的家伙,肯定有人更合适去那里。”
能登惊异地喊道:
“啥!?这么好的成绩不升学?去找工作?”
他过于惊讶反而吓了龙儿一跳。
“不是,你看我们家不是没钱嘛。也没什么想去的大学和想做的事……也不太讨厌学习,其实也可以再当四年学生嘛……那还不如先工作攒点钱再去考大学。”
“你家咋没钱呢?你母亲不是一直在店里干活吗?”
“先别管老板怎么想的,我妈不过是被人家雇来的。这也不是什么长久的工作。……当时我考高中的时候,我妈就老念叨‘小龙不是要考大学嘛,怎么能不考升学校呢~☆’”
能登听了,抱起手臂,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空。他们两个正在说着诸如原来你妈叫你小龙啊真恶心之类的无聊感慨时,队伍已经往前走了一大截。春田推了推前面两个家伙不知什么已经停下来的后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抓紧往前走吧!”
“这么看来,我和高须明年肯定不会分到同一个班里了。春田也报的文科,还有可能分到同一个班……对呀,也就是说和大老师也要分别了啊。”
“再往前走一步~太冷了再挨着点~。哎~要是和小能登再分开了,我一个人多没意思啊~。要是分到了别的班也别忘了好好交往啊。女生怎么样?小高,你有没有打听?”
“……谁的?”
“除了栉枝的还有谁的?她是文科吧?她长得一副文科样儿呢~”
“应该,是文科……吧。”
龙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了春田的提问。
“好像,大河她,原来稍微谈过类似的问题。”
龙儿想,刚才自己唇舌有些不利索,大概是因为刚才吹来的刺骨寒风吧。春田低声嘀咕了几句,在他身前的能登却奇怪地换上了一副深思的模样点着头。
“这么说,高须和栉枝也肯定会分到不同班吧。真不好受呢。……话说回来,她最近咋~样啊?看上去很少说话啊。”
“……还能咋样,还是当时那样呗。”
当时——修学旅行那天晚上,两人单独在酒店长廊里的时候,是心儿因这最后的表白时机而狂跳不已的时候。这个时候,龙儿也终于真正地明白,栉枝实乃梨是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的。
同时,也明白自己在这之后也不可能继续单恋她了。
“果然很尴尬啊。”
“要说是尴尬……还是说……虽然不是故意躲着她。”
“那是你放弃了?”
“……应该说,是力尽了吧。”
也不管会不会有回报,不过的确有继续单相思下去的选项。要是做好继续受伤的心理准备一直思念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思念可以改变实乃梨。其实像这样永远地偷偷喜欢她并投身于这种牺牲自己的爱之中是很棒的,是很美的,是很有价值的。他知道,他也明白。
可是—
“是吗……”
“这也是没办法啊~,只能顺其自然啊~”
龙儿没有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
比起被实乃梨拒绝的那一瞬,他还是更清楚地想起自己清楚地理解了自己没有那样做也不能那样做的那一瞬。龙儿终于亲身体会到了甩与被甩之外的恋情的内幕。
在这之后就翻过这一页开始新的生活,清爽地再生……也不是那么回事。事情不可能发展得这么简单。
当龙儿放弃对实乃梨的单相思,失掉这份恋情时,他却不小心知道了大河对他的想法。大河只是简单地暴露了自己的想法,然后就销声匿迹了。龙儿也不知道原因为何。结果被留在这里——被玩剩在这里的,只有龙儿一个。龙儿现在仍未走出来,仍然被孤零零地扔在那里。
他感觉现在仍然在那场暴风雪中彷徨不前,被已经过去的事拽住后腿根本无法前进。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囚犯,和本不应该听到的大河的话一起被关在本不应该存在的暴风雪中。而自己深陷其中,忘记了明天的梦,被仍然前进的今天所抛弃。别说将来了,他现在的处境连现在自己的心情都无从得知。
“……啊—真冷。”
寒气顺着脊梁骨往上直窜,龙儿不禁咬紧了牙关,呼出一口白气。他一边摩挲着肩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要是能像撕日历那样把过去的事情都撕了扔掉那该有多轻松啊。
“再精神点吧~小高,马上就排到咱们吃拉面了。”
春田咯咯地笑着恶心地蹭了蹭龙儿弓圆的后背。
“这阵子,小高还真不好过啊~先不是圣夜被栉枝甩了嘛,然后不是住院了嘛,修学旅行的时候不是又被甩了嘛,同时小老虎不是又失踪了嘛。然后她一直请假,这下子~肯定要冷下来。”
“另一方面,栉枝她也完全没变化啊。要不是听高须说,根本看不出来她刚把男生甩了。为啥她能那么顽固呢?”
“她跟亚美还吵了一架,不知道怎么样了~。女生们的事,咱们彻头彻尾搞不清楚不是嘛~。话说小能登和麻耶大小姐和好了没?”
“哎……那当然还是被彻底无视中……”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一下惭愧得无法说出话来。龙儿蹭了蹭自己已经冻得冰凉的鼻尖,出神地盯着自己的指甲。
实乃梨现在正社团活动吧。大河今天也请假,手机还是打不通啊,这个刚才也说到了,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个被困在暴风雪中的囚犯,自嘲似地确认自己的心伤。只有这没有结果的单恋而已。不过,他明白,现在他拥有的是什么。
“哦,貌似要一下子轮到我们了。”
从那边的拉面馆里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好几个人,长长的队伍瞬间缩短了不少。
“哇咿!后面的三位顾客请进!”
听到这气势满满的吆喝声,龙儿和他们会心地对视了一下。先把寒心的事情放到一边,因为门帘那边有热热的拉面在等着呢。他们掀开深紫色的门帘,走进了满是雾气稍显昏暗的店里,立刻听到了店员们热情的吆喝声。
“欢迎光临!”“请这边走!”
“三位客人请坐柜台—!呜哇!?”
呜哇!?居然这么卖力……边想边抬头看到了端水上来的女店员。
“喔!?”
龙儿腰一软,从椅子上掉了下来。龙儿的右边,能登惊讶得书包掉到了地上,而春田把含的一口水噗的一声喷了出去。
站在柜台那边的女店员忸忸怩怩地转过身去,“不要看—————!”
然后又邦的一声转过来摆出仁王的姿势,“那是开玩笑!要看就看吧……”
栉枝实乃梨头上用毛巾整整齐齐地包住头发,穿着印有拉面馆馆名的黑T恤和配套的外褂,笑着哼着小曲。这画面实在是过于真实,过于重量级了。
“你……”
不觉指着那无敌的笑脸。
“你……这是咋的了!?”
问错了。本来应该问你在这干啥呢。虽然每天在教室里都有见面,但是一下子看到她这身打扮受的打击还真不小。
“人家正打工呢!”
“等会,那…你社团活动呢!?”
“早就完事了!因为冬天白天短所以早早结束了!不过你们几个居然也在排队,真是吓了我一跳啊。那你们点菜吧!不过你们要是点帅哥(lhbkl:日语中“帅哥”后半发音与“面”相似)面的话我可戳你们眼睛啊。”
“帅哥面。”“帅哥面。”“帅哥面。”
噗噗噗,实乃梨用食指从右到左轮番戳了他们三个的眼睛。能登赶紧说对不起,三碗拉面。
“OK—,明智的选择!拉面三碗~!”
厨房里应声传来了比柜台上还要响亮的发自丹田的应堂声。强光照耀下的厨房里店员们你来我往,厨房深处好几双手映着炉火的光芒。店员基本上都是男的,少有女的包括实乃梨。他们总是汗涔涔的,手上总是拿着客人们的点菜单。
“……你怎么在这打起工来了?家庭餐馆呢?”
实乃梨正在伸长胳膊擦着柜台,听到龙儿的话回过头来说:
“那边没辞就是这边时薪高一些,所以加了两个小时试试。”
V字手势……不是,是两个小时手势。她在脸前刷的一声做出了这个姿势。今天她那不知疲倦的笑容依然开朗,依然精神饱满。实乃梨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豪爽,与龙儿内心的变化毫不相干。
“话说栉枝你会做拉面吗~?真是的~人家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结果是你做的新手拉面~”
“那怎么可能呢?人家是跑堂的。还要刷盘子和摆桌子。”
这时传来一声“跑堂的!”实乃梨连忙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飞奔而去。龙儿看着她的背影,不觉低声说道:
“……我们还在寒风中站着排队,而人家忙完了社团还来打工……”
能登在一边低声说这也太强悍了吧。
这边还在考虑什么日历不日历的,人家栉枝实乃梨今天、现在确确实实地在认真劳动。和原地踏步的龙儿不同,她在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迈进,慢慢地把龙儿落下,距离越拉越大。她就像一停下就会死掉的动物一样拼命,虽然与被自己甩了的龙儿在说话,可是见不到半点犹豫。
同样是人,而且还同岁,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仍然停滞在暴风雪中的龙儿不禁用力摇了摇头。这是不是因为生出来时脑袋就有差距啊,要是这样的话人的一生可太靠运气了。
能登问:“你为什么要打这么多工啊?”
实乃梨正在收拾桌子,漂亮地拿完了盘子又腾出一只手一边擦桌子一边回答说:“高二生涯还有两个月就结束了。为此我要最后冲刺。”
她没说到点子上。这么说,之前龙儿这么问她的时候实乃梨也没有正面回答,而且大河好像也说过她也不知道实乃梨要打工的明确理由。
“那打工的别唠了!赶紧给人端面去!”
听到这突来的怒骂,实乃梨缩了缩脖子:“那就是店长。一会他就要开眼了。”……然后急慌慌地走了,留下龙儿他们面面相觑。
“什么?开眼?”
“难道他一直闭着眼吗?不危险吗?”
此时店内突然静了下来,客人们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柜台上,灯光照耀下一位大叔的身影出现了。这位大叔紧闭着双目。下面的客人有人吸了口气默念道,要睁眼了。
正当龙儿他们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大叔的两眼刷的一声睁开了。不过也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很平常的单眼皮而已。
“秘技——六道轮回!”一瞬间,大叔把手中拿着的好几个装着面条团的网勺顺势嗵的一声扔进沸腾的大锅里,然后在腾腾雾气中开始来回搅拌。激起的沸水珠儿直扑三人面门。
“哎哟好烫好烫好烫好烫—!”
被烫得直跳的三个人不知道的是,这才是只有这位平时闭着眼的店长才能使用的,这个店(店名叫做“十二宫”)的汤面绝技。
龙儿仰过头去,心想这也太危险了。正在这时,别的客人都争先恐后地伸过头来,都争着要沾上一滴飞溅出来的热汤。

    ***

吃完拉面之后,龙儿到家比想像中要晚。
龙儿把围巾围在嘴边,双手提着包包,急匆匆地跑在昏暗的榉树小路上。寒风吹得耳根刀割般生疼。
今天晚饭越快越好。虽然对生菜菜心仪了很久却仍然选择放弃,只是买了油炸豆腐,猪肉和萝卜,准备做个简单的炖猪肉。白菜还有房东给的上好品,葱还有切好冷藏的,话说房东给的柚子还有剩的。准备充分,剩下的只要把菜和日本酒及昆布一起入锅就行了,白菜的水分渗出来做汤就不用添水了。
冷冻米饭还有剩的,有二十分钟绝对够用了。他冻得开始用皮鞋跟儿啪啪地跳起踢踏舞来。他拐过这个熟悉的弯,走进熟悉的胡同,然后稍稍停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看公寓二楼的窗户。
这已然成了一周以来养成的习惯。
今天二楼的窗户仍然拉着窗帘。起居室里很暗,看不出有人在动。
她还没回来啊——龙儿抬头看着,不觉间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怔怔地张着嘴。房子的主人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啊。他一动不动地缓缓地吐出白气。
他看着昏暗的窗户,像前几天一样想像力开始膨胀起来。于是,在他的脑子里又响起了那天他听到的低声细语……龙儿我还是……这是龙儿听到大河的最后一句话。他一边抬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公寓一边想,有没有什么线索啊,有没有她为什么不回来的提示之类的。
班任说的她身体不好是不是真的?虽然听说她只是轻伤,是不是实际上伤得很重啊?
要不是这些的话,是不是她认为我和实乃梨现在一定进展顺利,而因此感到难受呢?
是不是她发现了龙儿的心意,于是就再也不在龙儿面前出现呢?真说不准。他小声地说:
“……真白痴……”
趁着大河听不到的时候,他说了一直很想说的这句话。
要是身体不好这种理由不是真的,而真正的理由正如龙儿所想的话,那大河可真是笨蛋了。就这样逃避一切又有什么用。打算再也不回这里,再也不和龙儿见面,就这样把龙儿抛开,想把一切都当作没发生过,她难道连自己和实乃梨的结果都不知道,就这样堵塞耳目就行了吗?
要真是这样——龙儿想到这儿用力地摇了摇头,把这种想法甩出脑外。
刚才那些,都是是建立在“要真是这样”之上的想像罢了。
就算是在这里边抬头看着那豪华的公寓边胡思乱想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不当面去问大河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的。所以就算自己想“要是我能忘记一切的话一切将会恢复原状,大河就可能会回来”这也是没有意义的。再说了,记忆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一阵北风吹来,龙儿不禁闭上眼打了个寒颤,长长喘了一口气。他整理了一下,又开始移动脚步。不管怎么说,还得先准备晚饭。正当他斜眼扫视公寓大门的时候。
“……呜哎!”
就在那一瞬,他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他的喉咙被勒住使他无法呼吸。当他被背后的人拉倒的那一瞬,他终于看清了身后那魔鬼的真身。
……啪的一声,他手中的袋子掉在地上。“大……”
大河——要杀了我。
“啊,完了……”
视野的一角里,紧紧攥着龙儿围巾的手唰的一声松开了围巾。受到从背后发动的卑鄙的绞喉技的龙儿大口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咳哈!咳……咳咳咳……!咳哈!”
“真是的,你也太夸张了吧。”
龙儿半跪在地上,眼含泪光一边咳嗽一边摆出想冲上去扁她的样子把刚才就很想说给她的话恶狠狠地扔出来:
“你……你个,混蛋……!你就因为‘啊,糟了’就勒人家的脖子啊!?人家刚才一瞬间真的背过气去了!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啊!?你这登场方式也太怪了点吧!”
龙儿说着不禁指着大河的鼻尖,可大河一边听着却一边撅着嘴摆出一副“哎呀真遗憾~人家没有错啊~”的脸。
“哎呀真遗憾~人家没有错啊~”
……她居然说了!她居然真说了!龙儿气得眼冒凶光,可是大河却撅起嘴挺起胸脯,高高地抬着下巴,摆出一副傲气逼人的样子说:
“人家在那个拐角看到你了,本来想出声招呼你来着不过人太多不是有点害臊嘛。不过人家怎么挥手,你居然没看到。你眼睛有毛病吧?眼球上盖油膜了吧?洗脸了没有啊?”
“你说甚么……!?”
龙儿说话的声音低沉得仿佛是在吟唱诅咒别人的咒语,他这回用双手护住了喉咙,这回可不能再被她勒着了。
可是大河仍然用力扯住龙儿围巾的两端,向背后用力扯。她像猴儿爬竿一样吊在龙儿的背上。这样龙儿的脖子当然会被勒到,呼吸当然会困难,当然有生命危险了,而且说回来。
“别开玩笑了!你这家伙这么长时间到底……到底……”
……没话说了。龙儿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几乎贴到大河鼻尖的食指不停地颤抖着,可是没有话可以接下去或者说接得上。大、大、大……“……大河嘛这不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仰过身去,睁开眼看到两只小手松开了围巾,咻地从他的腰上滑落下来。他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啊?套什么近乎啊,真是的。”
龙儿哆哆嗦嗦地抖着后背想,大河这不是回来了嘛。
她在自己面前啪地站住,撇着嘴说:“说梦话也等去那个世界再说行不行?”而且她还好像要用眼神说而且亲手送你去那边的就是我一样狠狠盯着这边。她的喉咙里翻滚着狰狞的咆哮声,与她掌上老虎之名十分相称。
她里面是校服外面是呢子大衣,斜背着一个大包,双手插兜,桀骜不驯地抬着下巴,鼻尖冻得通红,长及腰身的头发束起来偏在一边肩膀上,围巾绕脖子几圈搭在身上。
她的太阳穴上贴着一块白色的创可贴。
“大……大河……”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龙儿心中一时千头万绪,站也不站起来只是哆嗦着嘴唇。大河切了一声,说: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大河一边责问龙儿,一边冷冷地下偏45度看着龙儿。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
“人家问你呢,怎么了!?”

“到……到底跑哪去了啊—!?为什么没早点回来啊!?”
“呜哎”
龙儿不知不觉地伸出手抓住大河用力扯了起来。这个绝对不是在报复,绝对是偶然,龙儿正抓住大河的围巾用力扯。结果大河当然是脖子被勒住不断挣扎,就像在被拷问一样。
“你知不知道人家多担心你!这么长时间、到底、在哪、跟谁、干什么!?”
“难……难受死了笨蛋!”
大河的右手像是要撕裂空间一般咣的一声狠狠地打在龙儿的下巴上。真疼,可是,但是,但可是。

(不管怎么样)

“你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个大胖狗/夜叉脸/阿修罗样儿!排骨队队长!”
“喔喔喔!喔!”
大河又开始劈劈啪啪地打着龙儿的嘴巴,可是龙儿漂亮地躲开了两下,大河更来气了。“躲什么躲啊!”大河闹别扭地喊道,飞跳过去抓住龙儿的领子,用力地把龙儿拉了过来,双手连头发一起抓紧龙儿的脸,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对着他的鼻尖臭骂一顿的时候。
在路灯照耀之下,龙儿看到了大河的眼睛。
她棕色的眼睛仿佛有星星散落一样闪闪发亮。
她抓在脸上的小手突然升温,她的呼吸吹到了嘴边,她的肌肤接近到了快要感觉到体温的距离了——
“……嗯!”
“……哇……”
龙儿死命地推开了她。
这个冲击太大了。龙儿不自觉地拼命挣扎身体,挣开了大河暖呼呼的小手。
两个人一声不吱,默默地对视着。寒冷的胡同被寂静吞没。
在龙儿的前面,大河呼地张了张嘴,像是对龙儿突来的抵抗感到疑惑。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龙儿,好像要说我不是经常这么整你嘛干嘛这么大反应。
龙儿仍然一言不发,不过,被大河抓住的耳朵和脸颊像是着火了似地,热着龙儿有些不知所措。龙儿有些经受不住,把视线从大河身上移开。而大河背对着蓝紫色的夜空,来回打量着龙儿。
龙儿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样面对大河,要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不过大河看着龙儿的脸,仿佛察觉到什么似的,浅浅地吸了口气。
“……怎么啦……”
龙儿看到,她雪白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她每吸一口气,脸上的蔷薇红就一点一点一层一层地慢慢加深。然后。

(还是最最喜欢)

“怎么,了啦!?”
大河猛地睁开眼,放出背水一战的野兽一般的光芒。“呜喔喔!?”“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啦,怎么了啦!”——她收回双手,再度向龙儿袭来。大河像是要把够得到的东西破坏个遍一般像小孩子一样乱踢乱打,把龙儿逼到了墙角。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
她又在这么近的距离盯着龙儿,咚的一拳打在他胸口上。
然后,她像是要重来一次一样再次胡乱抓住龙儿的领口,拼命想要覆盖住刚才产生的微妙气氛。可是脸上像着了火一样一点也退不下去,结果耳根也要红透了。她憋着气咬着嘴唇,仍然死死盯着龙儿。
到底是被抓的喉咙热,还是抓着喉咙的手热。咚咚跳动的是我的心脏,还是大河的心脏——

(还是最最喜欢,龙儿啊)

——在那一瞬。
大河双手紧紧抓住龙儿的喉咙和肩膀,拉住他的脸。龙儿连哇住手啊都没喊出声就唰的一下飘了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突然眼前一片雪白。
就像是被流星砸到天灵盖一样,他受到的冲击波要比勒脖子厉害多了。他甚至感觉身体都被砸得什么都不剩了。世界被粉碎,天地被逆转,星星被烧尽,世间万物像是被熊熊烈焰吞噬殆尽。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宇宙里充满一个念头:“到底是怎么了!”
“扫堂腿啊!”
“……喔!?”
大河正从坠落的天上俯视自己。……看来龙儿正傻乎乎地仰躺在路上。
“啊……扫堂腿啊……!”
被大河的扫堂腿踢到,然后天地逆转。整个儿一倒栽葱。多亏大河抓住衣领才没磕到头。
“你,你干什么啊!?你以为你谁啊!?试刀杀人魔!?强盗!?老袭击我有意思吗!?”
“那真不好意思啊。谁让你刚才眼神那么吓人,人家本能地感觉到少女的危机了嘛”
“我可是被你突然回来给吓了一大跳啊!话说是你先来袭击我的吧!我才应该感觉到危机吧!”
“你不是勒我脖子了嘛。”
“那不是你先勒我脖子的嘛!”
龙儿终于爬起身来,伸出双手逼向大河。大河扭过身去看来是要无视他,这使他更加冒火。
“这么久,这么久,这~么久,到底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到底为什么不回来,我可是一直都在担心你啊!结果你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回来完了就来勒我脖子!打我!最后还把我扔出去!到底怎么回事啊!?说清楚点!这么长时间跑哪去了!?你不回来是不是因为你喜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哎哎……?”
听到这声惨叫,连大河也被吓得噤声。
气氛出奇地静,龙儿盯着距离自己一大步远的大河,一边想这怎么能说呢一边额头上胸口上脊背上汗如雨下。
这怎么能说出口呢。
“因为你喜欢我。你把我当成北村,然后向我表了白。还记得吗?你一直不回来,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事才心存芥蒂是不是?”
这种话,绝对说不出口。
他把说不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屏住一口气。他脑袋木了,全身木了,不知道为什么,全身上下只有胸中的心脏仍然在不停地蠢蠢欲动。
大河皱着眉,像看着什么吓人的东西一样看着龙儿——而且一直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
可是,这个女孩,她居然,喜欢我。
“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喜……”
她现在回到这里来,难道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曾经不小心向龙儿表白,现在她回到他面前,也就是说,她已经准备好要听取他的回答了……所以,她才回来了。
要是这样的话,应该怎么回答才好呢——
“喜欢吃萝卜啊……!”
他从手提袋里迅速抽出一根萝卜,唰的一声塞到大河鼻子跟前。大河又吓得咽了口唾沫,直直地盯着那根萝卜。
“……我说啊,你真的没毛病吧?”
“没毛病!……这是猪肉……!这是……油炸豆腐!”
龙儿把手提袋里的东西翻给大河看。
“那这个是冷冻炒饭!”
大河把手上装有超市冷冻炒饭的塑料袋朝龙儿脸上按去。龙儿被冻得嗷的惨叫一声。
“呜,冷不冷啊!你干什么啊!?”
“这回清醒多了吧?”
该用什么来回答大河这淡淡的语调呢。他啊啊地张着嘴。要不干脆直接问她些不好开口的比如你以为是因为谁局面才这么混乱之类的。
“这个呢,说十天就康复。马上就好了。”
——可是。
大河撩起头发,指着白色的创可贴。龙儿看到她这副样子,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恍惚感觉刚才出的一身汗,立刻被凛冽的北风吹干了似的。
龙儿心中暧昧又狂乱的记忆与想像的城堡轰然倒塌,在他眼前,压倒性的事实矗立着。
一星期之前,逢坂大河出事的时候,太阳穴磕伤了。虽然自己没有忘。
“是……是不是,用缝的了?”
哪边是想像哪边是现实,他已经分辨不出来了……大概吧。所以,当他亲眼看到大河的伤的时候,才可能会如此受打击。龙儿盯着白色的创可贴一动也不动,连话也说不出,可是大河却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
“这伤根本用不着缝针。虽然大夫说要是用那个大大的针噗喳地缝上一针的话好得快,但是我因为绝对用不着所以拒绝掉了。那玩意多吓人啊。然后呢,现在伤口也长好了,也不怎么疼了。现在可以洗头了,不过是偶尔很痒罢了。”
“喂,别挠别挠!”
他怕她挠破伤口,连忙抓住她的手。大河猛地把龙儿的手打在一边,像是想起了伤口的痛楚一样把手心贴在创可贴上。
“……嘛,是我不好。我知道你担心我。你看伤口也没什么大碍,身体不舒服那是假的,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只不过是逃逃学而已。”
“是吗,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哎?……哈?……哈啊!?”
龙儿惊得眼睛都快瞪裂了。大河看着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缩了缩肩膀。
“谁让人家跟妈妈好久不见了嘛~。人家没料到她能来,还蛮感动的呢。所以就跟她一起住酒店,买东西吃饭看电影聊天,两个人幸福地过过日子,就是狠狠地撒了一把娇。”
“……跟妈妈……很亲密,是吗……?所以就一直都没回来……?”
“是啊。人家是跟妈妈很亲密啊。应该是因为跟她分别这么多年,一直保持距离吧。你看,虽然人家也坚持对那臭老头说:‘你这个当爹的连我的事都不管’不过要是没有这么多事的话,人家反过来也会表现得很诚实嘛。”
这番像是事先准备好的话的说服力还将就。大河自己点着头。
“……嗯嗯你个……大头鬼啊……”
龙儿更加难为情了。他抱着脑袋,像是要把一周以来的混乱全吐出来一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你知不知道,我可是真心地担心你啊……!?还有,为什么手机关机!?有事吱一声啊!?发个短信也行啊!”
“手机不是没电了嘛?”
“随便找个超市还是商店要充多少电还不行啊!?”
“啊啊是吗,哎~我不知道啊。”
看她说得如此轻松,龙儿不禁肩膀一软。是吗是吗没电了啊……跟妈妈悠闲惬意的一个星期……看来被困在梦境中的暴风雪的人,只有龙儿一个。
“干、什么嘛,……真是……!真是的!”
虽然感觉很是委屈,不过看到大河安然无恙应该是蛮高兴的。被吓到的,还有被冻结在那个时间点的,只有龙儿一个人。只有一个受害者,这不是蛮好的事情吗。他站起身来,拍拍校服上的灰尘,打起了精神。
而且——对啊,也就是说。
龙儿的臆测,是完全错误的。
大河一直没有回来,并不是因为那场“表白”。
“我想没和你打招呼是我的错,真的。……对了,你是不是和北村和实乃梨一起出来找我了吧?”
大河突然直直地指着龙儿,用大大的眼睛仰视着他。
“……你忘了吗,当时你不是昏过去了嘛。”
“这是恋洼百合在医院告诉我的。她还说你们几个太胡闹了,挺生气的。不过呢,我听了真的很高兴。”
大河奇迹般地诚实地说,谢谢。
“跟你约好,发誓。下次要是你被雪埋住了,我就来找你。”
然后,她一边用鼻子长长地呼了口气一边认认真真地深深地点了点头。龙儿看着,想,果然。
果然,大河什么都不记得。龙儿重新确认了这一点。而且她回来的理由,也不过是和母亲的假期结束了而已,并不是做好对表白答复的心理准备。
也就是说——如果把那些话都当作没听过的话,一切就会重归原样。只要龙儿忘掉大河的表白就行了。
就这样,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虽然不能操纵自己的记忆,不过装成忘记的样子总还是可以的吧。就像实乃梨无视掉龙儿的心意一样。
虽然当时龙儿受到了伤害,但这次大河不会受到伤害。因为龙儿是配合了大河的心思。大河的心意,肯定是“还没说出口”。
龙儿怕自己想错便再次确认道:“……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大河点了点头:“不过呢,”大河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低声念道,“我好像做了个梦。北村他背着我,我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堆傻话。那个……是做梦吧。”
龙儿毫不犹豫地答到:“是做梦。”
这时,忽然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大河被冻得呻吟了一下,连忙用一只手拢住吹乱的头发,掖了掖大衣,团了团本来就娇小的肩膀,皱起了眉头。
“……北村背着你爬上悬崖,这是真的。但是他说你什么也没说,一直都昏迷不醒。”
“真的吗?……那就好。当时一瞬间还想‘哎!?难道这不是做梦!?’害得我出了一身汗。”
“……你呀,可真是,”
——他心里一块石头咚的一声落地了。他俯视着大河,舔舔嘴,就这种谎对大河居然还管用了。平时明明那么敏感,怎么现在那股机灵劲儿就没了呢。
“笨手笨脚的。”
这是龙儿从肚子里面掏出来的真心话,可她一副没发现的样子撅了撅嘴,
“……切,虽然很不爽,可是我没什么好反驳的。是啊,我是笨手笨脚的。这次出的事,让我真的真的明白了。不过,……人家虽然笨,人家可是还有真本事的。”
她下定决心似的看着龙儿,说道,
“一直很在意,……你,有没有问实乃梨她真实的想法?……难道说,因为我弄出这么多麻烦事结果你连这个都没问出来?”
龙儿忽然想到。
要是现在自己的眼睛能看到自己心里的伤口和伤口出的血的话,估计他整个视野都要被红色充满了吧。
“我跟实乃梨之间,已经没什么了。”
“……为什么?……啊,你是说别让我这个捣蛋鬼再搀和进来了?那我……”
“不是不是。谁会那么想啊,不是说这个。这事和你没关系。……没什么好回答的,真的。”
大河一时闭口无言,她曾经因为实乃梨把龙儿甩了而流泪,而她现在只是静静地看着龙儿。
虽然她坚强地看着他,但是要说的话仍然不变。对于你自己来说,栉枝和我发展关系是你所希望的吗——说不出口的话,问不得的心情,仍然没有变。
“……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大河的眼睛有点飘忽不定,
“不过,只有一点。……如果你有需要我的时候,跟我说,一定要跟我说。虽然我笨,可是我一定拿出真本事来帮你的。”
这份心意应该是毫无虚假的。大河就是这种人。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在和别人恋爱,还仍然出手帮助他。龙儿知道这点。当时大河得知北村在对狩野堇的暗恋中受苦时,她为北村所做的一切龙儿都看在眼里。
是啊。那时北村的恋情破碎,暗恋的她已然离去。而现在。
“……我不也是,根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现在,为什么,对我……龙儿想道。
大河心里对北村的感情作出怎么样的决断了?
虽然他很想知道这些事情,可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说把大河当时那些话忘得一干二净,然后重新为大河与北村的恋情加油打气?说服她让她继续追求北村?跟她说反正没有情敌了你再加把劲吧?自己是不是真心诚意地想说这些话呢?
“我呢,好冷~!正在想,老在这儿一直站着说话多傻啊。回去了,我怕感冒。”
大河想要结束这个没有结论的对话,转身朝着公寓大门走去。
“……等等啊。”
“不要。多冷啊。”
“我说,你就吃冷冻炒饭啊?来我家吃吧,泰子会高兴的。……话说,她也一直在担心你啊。”
龙儿不禁对着那背影出声说道。大河却半转过身来摇着头说,
“不用了。人家喜欢吃冷冻炒饭。你回去跟泰泰打个招呼,就说大河已经完全没事了。”
“别逞强了吧。”
“逞强。……逞强这事,人家,早就不会了。”
大河转过身,走上大门台阶,像是讲笑话一样浅浅笑了一下。她白得像是要透明的脸上,鼻尖被冻得通红。
“今天就这样,快点回去吧。我累了,抓紧把这个吃完睡觉了。明天会准时去上学的,不用担心。”
大河的大衣被寒风吹起,下摆随风飘动。自动防盗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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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09:2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lhbkl 于 2009-2-13 22:13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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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lhbk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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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时,请注明以上信息,尊重翻译者的辛勤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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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核战争爆发,人类文明毁灭,生化武器使用导致九成以上人口死亡的世界。余下的人各自建立避难所,静静地等待灭亡。可是前文明时代的机器人兵器在失去主人后又装载了什么原子炉,以为“战争”仍在继续,所以把避难所当作残敌,不断加以攻击。
避难所住着一个少年,一天他被机器人追赶,逃到一个“遗迹”的深处,唤醒了一个沉睡了很久的战斗型人造人。谁也不曾知晓,这次相遇,竟成了左右人类命运的重大事件——!这里是先文概述!
“……为什么活下来的全都是男的啊?一点都不华美。”
“据说对生化武器抵抗力强的都是强壮的男性。”
“那你也不能让男的和男的谈恋爱啊。”
“那个战斗型人造人不是男的,没有性别。再说也没发展到与他/它谈恋爱的份上,只不过是双方互相试探心理而已。”
“……我说,你怎么这么明白啊?”
“我可是在上映之前就看过剧本呢。”
北村祐作得意洋洋地推了推眼镜,啪地打开了便当盒子。盒子里面的海苔洒了出来,他一边嘟哝着“哎呀这下不好”一边用筷子整理着海苔的形状。从在他斜对面的龙儿也打开了自己的便当,一点都不兴奋地看着已经快吃腻了的小菜。
吵吵闹闹的教室里,飘荡着从扩音器里传出的“杀了你!”“去死吧!”“灭亡之时”“核融合”等等不太好的台词,与白天的气氛不太相称。
刚刚进入第三学期,戏剧部就提出抗议,说学生会成天霸占着午休的广播放送权,所以本来一星期五天的学生会“恋爱应援团”就给戏剧部的广播剧留出了时间。
什么俺呀老子呀你丫的(lhbkl:原文此处使用的人称代词一般是男性使用的),这个世界里面女生们说话也真够粗野的。不过话可不能这么说。戏剧部里只有女生,结果剧本里面全都是男角色,这是没办法的事。故作低沉的女声说道:“杀了他!!”……还没完啊,有点没意思。龙儿一边用筷子捅着筑前煮一边低声嘟哝着。
“打打杀杀的场面太多了吧?大白天的就不会放点像银铃般的少女们愉快的谈话之类的吗?”
“要是照你这么想的话,写故事好像稍稍有点难。现在暂时放的是女生向的东西。”
“不过,好像没人在听哎。”
龙儿和北村不爽地打开便当盒,无意中环视了教室一圈。先不用管男生,女生们看上去都忙着说自己的话,没人在侧耳听着扩音器里传出来的认真的戏剧。估计听得最认真的是龙儿和北村他们俩了。而能登和春田正在小卖店参加血债血偿的面包购买战,一时半会还回不来。
北村正了正脸色,又突然邪恶地低声说道,
“果然,还是一直放我的节目最好。虽然感觉要没什么桥段讲了……”
“不是,你的节目其实人气没那么高……我说这话有点不好。”
你真敢说啊,啊,你听到了?两个人正在悠闲地斗嘴。
“呀啊啊啊啊!行行行行行行行了啦~!”
一名女生的尖叫声盖住了一切。在窗边的座位上尖叫的是木原麻耶,她旁边的香椎奈奈子抓住她的手不断摇晃着她。亚美居然不在这个小团体里,而傲然站立在她们面前的是挑衅一般的大河。
“你怎么这么不情愿?这不是你问我的吗?”
“她就是想问问你伤怎么样了啦!谁都没说把伤口给我们看看啊!”
“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百文不如马儿一尥蹶子。”
百闻不如一见,她应该是要说这个吧。龙儿听了不禁很奇怪地想道,她果然是实乃梨的朋友啊。
“……不管怎么说,逢坂她,还是栉枝的朋友啊。”
看来北村的想法和他差不多。正好,实乃梨现在人也不在教室里。
行了,行了,不要~!行了~!啊~!……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反正麻耶一边叫唤着一边要把大河按回座位上。奈奈子也少见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
“人家害怕嘛,正吃午饭呢拉倒吧!对了,给你吃这个肉丸子!好不?”
她用塑料叉子叉起一个肉丸子送到大河嘴边,大河张开嘴一口吃掉,奈奈子和麻耶这才对视了一下,安心地舒了一口气。可是,
“……这个和那个是两码事!好吧,你们来亲眼确认吧!”
呀~~~!
午休时分,在两个正要享受可爱的便当的美少女面前,大河正准备剥掉太阳穴上的创可贴把伤口给她们看。龙儿不禁摇了摇头,这样的恶作剧也就小学生做得出来。这时旁边正在吃便当的男生群们时机超级好地煽动道:“快拉倒吧老虎~!”“不,剥掉吧老虎~!”瞅瞅你们那样儿,大河一眦牙瞪眼你们准得吓得屁滚尿流。
“……真是,她在搞什么啊……”
“嘛,看她这么有精神比什么都好。”
看着龙儿呆呆的脸,北村爽朗地笑着开始吃便当。看他的吃相就像是海苔便当代言人似的。
“真好啊真好啊。高须充满勇气的行动取回了她健康的笑容呢。”
“……”
龙儿不觉转过身来直直盯着坐在对面的死党。北村察觉到了,
“哎呀,人家知道,会瞒住是你找到大河这件事的。她要是问我的话我就说当时是我找到她的。这不就行了?”
“……”
“喂喂,咋的了?干啥用这眼神瞅我?”
把那海苔便当给我!——并不是想说这个。也当然不是想说是海苔便当把能量从眼睛里吸走了。
不过是在想而已。她什么都不问你,是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这些话也不可能说出口,真的只是在想而已。
当龙儿和北村说“就当作大河是你救的吧”这种意义不明的话的时候,北村什么也没问,只是说这事不能怪你,然后就听从了龙儿的意见。
龙儿喜欢实乃梨,可是在圣夜失恋了,过年时大河样子有些奇怪。北村知道这一切,却什么也没说。北村入春时被大河告白,而且还帮助自己了断了自己的单相思,而反过来他和大河之间的一般友谊却没有崩溃,而且居然在龙儿眼皮底下搞出一副男女之间纯洁的友谊的样子。这不得不让人感到他坚持维护这种关系的强烈决心。
——也就是说,北村这家伙,在很早以前,就已经知道,大河喜欢的人是龙儿了。
“行了!你这么热烈地看着我也没什么甜头的。”
当然,龙儿把大河背上悬崖的几分钟时间里发生的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不对,应该是只有一个人,除了龙儿以外不会有人知道。
“……总感觉,你的双眼皮……像是做出来的一样……”
“说什么呢。我可没整过容,我发誓。”
龙儿之前就曾想过更为严重的事情。
难道不仅仅是北村知道?被蒙在鼓里的可能只有愚钝的我吧。比如说亚美。她向我刺来的“因为你笨所以讨厌你”这柄小刀,也就是说,是对着我没有察觉大河的心意还让大河为自己的恋爱出力的这份残酷和愚钝吧。
再说实乃梨。我那么执著地追求她她仍然不接受,是不是正因为大河呢。……他想把这股疑惑说个明白,可是感觉心情不对,或者说有些忌惮这过于傲慢的气氛。可是这股念头却始终无法从脑袋里消除。
不管怎样,现在明确知道的只有一点,就是自己太白痴了。要是大河没傻乎乎地踏空那一步,现在自己估计还被蒙在鼓里。大河可能会对我对她自己做的所有事情,用一句“你还真是个不错的家伙呢”就打发掉了。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和一直就什么都不知道,结果不还是一样。
“差不多该住手吧逢坂!我要强行介入咯!”
北村终于被女生们哎呀哎呀的尖叫声唤起了班长之魂,于是大声喊道。
这时大河正在边剥创可贴边追着麻耶和奈奈子,她转过身来,脸上浮现出坚毅的微笑大步走了过来。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呢,
“看吧!已经治好了!”
“喔……!”
“呜哇啊!”
她唰地撕掉了创可贴。
从最近距离来观看大河的伤口,大概五厘米范围内是快要痊愈的泛黄色的瘀青,在中心处有一条几厘米长的伤疤,虽然肉长好了可是上面还是看得到红紫色的血痂。
“正吃饭呢给我们看什么呢!?”
一般人都会被吓到吧。龙儿不禁点了点头。
北村虽然和龙儿一样被吓到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满面笑容地竖起大拇指说:“……啊……不过呢,真的呢。基本治好了!”
大河高兴地“就说是嘛”歪了歪头,北村也跟着她歪了歪头。
为什么。
……他想。他感觉自己这样很窝囊。不过,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勒脖子殴打加扫堂腿,却在北村面前又笑又跳呢。要是真喜欢我的话,应该再……不不不,自己都说了要忘掉,怎么还能期待什么呢。
龙儿想,果然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不用为这些无聊事情烦恼,只要苦笑着说“你还真喜欢北村啊”就行了。
“才受了这点小伤都多亏了北村君啊。谢谢你救了我!”
“哪里哪里哪里……哪里哪里。”
北村连忙挥舞着双手,眼睛不自觉地看向龙儿。龙儿只得转过去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这个跟刚才的“为什么”可没关系啊。
大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俩之间微妙的表情,
“北村君怎么在这里了?”
“哎!?我不能在这里吗!?”
真猛!龙儿被雷得几乎摔倒。这是无意之间询问北村在这的理由。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刚才实乃梨说得弄到社团活动场地许可什么的蛮兴奋的,还说什么怎么也不能输给足球部什么的。北村君你不也是部长嘛。”
啊啊原来是这个意思……北村说着站起了身子,用中指推了推刚才被吓歪的眼镜,
“其实前两天,男子棒球部和女子棒球部合并了,而且选了栉枝为正式部长。当然,我就不当部长了。虽然还是部员,不过同时兼任学生会长和部长就有点经受不起。”
是吗?是啊。大河和北村就这样谈了起来。龙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把手拔竹笋塞进嘴里。
“话说回来,看到逢坂平安无事地回来上学我可安心不少啊。居然请了一星期的假到底怎么样了,大家可是一直很担心哦。”
“嘿嘿嘿,人家有事儿么。”
大河眼睛瞪向龙儿,好像要说你要是把我逃学的事说出去有你好看的,她又撇了撇嘴像是要龙儿保守秘密。龙儿用眼神回答说知道了,然后喝了一口温乎乎正是最好喝的时候的乌龙茶。
要是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秘密隐情什么的都这么咕咚咕咚喝下去烂在肚子里该有多好……他想道。要真能这样的话,大概事情就简单多了。虽然自己引擎不太好使,至少也不会变成无聊的家伙还可以继续向前走。
大概。
“高须~,小百合找你~!”
教室门口有同学招呼着他,于是他喔的应了一声站了起来。
他没有盖便当盒,而是对着大河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你这家伙,没带午饭吧。……我基本没动筷子,你想吃就吃吧。今天总感觉没什么食欲。”
“哎。不过,”
大河有点困惑地俯视着便当,而北村露出老婆婆般的微笑说“你就吃吧”。
“……我没有筷子。不想使你的筷子。给我个卫生筷吧。”
“你就当这世界上从没有卫生筷吧。比起那个,我更想让你知道热带雨林快要被破坏殆尽了!”
“哇啊好烦……!你的烦人劲儿事隔一星期又开始围着我全身转悠了!”
“真不愿意使的话去洗洗吧。”
大河高声喊着你个色鬼离开了教室。他一边走一边想,把吃剩的便当给女生吃,别人看了是不是会感觉很奇怪啊?……奇怪吗。是很奇怪。不过,要是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的话,一般都会这样做吧。有时候不是自己给而是她来抢。
龙儿想,那么现在应该和以前一样,确实应该这么做。自己已经说过什么都没变了,那首先自己不做给自己看是不行的。


    ***


正值午休时分,办公室(lhbkl:这里没有译为教员室主要是考虑中国实际情况)里也有不少其他学生。有的学生热心地一手拿着教材在问着问题,也有的女同学们拿着便当包围着人气非常高的年轻男教师。在这气氛热烈的办公室前面,在高二老师办公桌群的一角里,
“为什么还不交上来呢?这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啊……”
独身(30)即恋洼百合的办公桌坐落在那里,上面镇坐着关东煮味的泡面。盖在上面的盖子内侧看得到白雾,估计现在面条肯定已经泡胀了。龙儿很容易就可以想像得出。
“明明大家都交上来了……真少见呢,高须也会忘事呢……”
唰。唰唰。
恋洼百全的视线不安地看向泡胀的面条,突然一边说着不好不好一边像惊醒一样重新看着龙儿,可是很快又唰地看了回去。
“……老师您先请吃吧。我会仔细听着的。要不面都泡胀了。”
“哎!不不不,没事的,高须不也没吃午饭嘛。总感觉老师不能自己在这里大吃特吃。”
“……我已经吃过午饭了,请您也吃吧。不然我也过意不去的。”
“是、是吗?抱歉呢,因为没什么时间,要做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
她在龙儿目光守护下俐落地把一头卷发用发卡束起来,揭开盖子,掰开卫生筷,可这时她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开始用筷子轻轻搅起了面条。她忽然停下来说:
“……那个~,你看,修学旅行的时候,不是出了那个事嘛,就是逢坂同学失踪的事。”
“哈啊……”
她一边戳着盖子底下胀出来的关东煮一边担心地眨眨眼睛,一边接着说:
“所以呢,我想,是不是高须你可能因为太担心太担心逢坂同学的事情,所以有点那么……脑袋里的螺丝松掉了的感觉。”
脑袋里的螺丝,松掉了——他早知道班任有一天会这么说他的。龙儿也不觉无言以对,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沉默了下来。恋洼百全像是要搪塞过去似的把关东煮塞进嘴里,
“……你自己想想,哈呼哈呼—最近你不老是发呆嘛。而且也老是这样忘东西。老师可是真的担心高须的。就像……爱护心灵那样的?需不需要这样的?我是这么想的……”
她嘟起嘴唇,吸溜吸溜地吃了一口稍显圆胀的面条。龙儿一边看着,一边低声回答道:
“……我这边,出了不少事情……”
溅出的面汤洒在了桌子上的教学资料和免费房地产杂志上留下了污点。龙儿看着,不禁撇了撇嘴。龙儿对这种到处都是的免费的发行物很是痛恨,并不把这当好处。这种东西只可能是被广告主义污染而产生的资源浪费!明明没什么用就因为不要钱就到处乱拿,到时候肯定得拾掇房间!这东西趁早扔了吧!话说别在我鼻子底下拿那东西!龙儿用力用一只手按着另一只,生怕自己喊叫着抄起那东西扔进垃圾箱里。别闹了,我的环保魂……!
“虽然出了不少事情,不过这不是很正常嘛!没必要一个一个去关心!还有,现在还没交志愿调查表不是因为脑袋里的螺丝松掉了,而是因为现在还在和我家长商量呢!”
“啊,是这样……?”
“就、是、这、样!”
龙儿很少见地撅起嘴,用执行暗杀任务的鹰一般的眼神俯视着正在吃面条的班任。你这独身的家伙!谁让你老吃这种盐分过多的东西的!你指不定哪一天就得被奇怪的高价房地产套牢!……他并不是在想着这些,而且他说的话也不是谎话。
他在昨天吃炖猪肉锅的时候很正经地跟泰子说了这件事,而且还和她说这也是来年分班的依据,不把志愿填好交上去是不行的。
结果泰子的回答是“你直接写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行了嘛☆”。不过说实在的,其实因为晚饭太晚了所以泰子急着上班,所以根本没什么时间。第二天早上她也当然爆睡不醒,其实更应该说屋子里酒气熏天,怎么也不可能有条件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那对于和稀泥……不对,是认真的龙儿来说,怎么说也得在正式与泰子谈话,得出家庭统一意见之后才能把单子交上来。这既是学校的事情,又是自己未来的事情,得认真负责地做才行。怎么能让人算作脑袋螺丝松掉呢。
“是嘛是嘛。”
恋洼百合吃了一口叉烧,拿着筷子对着内心激动不已的龙儿挥了挥,
“嘛,高须同学是很好的优等生嘛,所以也没那么担心。老师这种人嘛,老是对自己期待的那些学生多唠叨而已。”
龙儿抖了抖眉毛,念道:“期待?”
他感到班任像是在他脸上寻找表情一样上下打量着他的脸,
“请不要期待我了,我们家没什么钱。”
龙儿还在想班任要说什么,还刻意半转过身去,可是班任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筷子放在饭盒边上,转过身来露出了一个令人招架不得的笑容。
“总而言之,请你快一点把这个交上来。咱们班里没交上来的,只剩高须同学和逢坂同学了。”
“大河也没交?……为什么只把我叫来啊?”
“可是我今天才把这个单子交到逢坂同学手上。虽然高须同学出了不少事情,但这和逢坂同学的是两码事。回家一定找时间和你母亲谈谈,自己也要好好考虑考虑啊。”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09: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第三章第三章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第四章第四章第四章
 楼主| 发表于 2009-2-9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第五章第五章第五章
发表于 2009-2-9 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chaineryu 于 2009-2-9 09:38 编辑

哦,支持支持,不知道会不会打断~~所以推荐先去日翻区开楼然后再转过来~

版主,颜色不对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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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与人数 1轻币 +1 收起 理由
corgen + 1 会好好调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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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9 09:38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eliteboy888 于 2009-2-16 15:01 编辑

這不頂不行
剛看完8 就看到9開始翻 真高興


咦~那麼說我是二香
運氣不錯
日翻組 請去翻鋼殼 7-11 翻那個應該比空罐有人氣吧  6都126頁 快1270樓了! !
发表于 2009-2-9 09:41 | 显示全部楼层
支持LZ,加油~~~~
一定能在动画第9卷开始前翻完
发表于 2009-2-9 09:42 | 显示全部楼层
咦,要开第九啊~~
太好了,可以看新的了,大力支持哦
发表于 2009-2-9 09:43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纠结呀,好像接着看呀,LZ拜托了,希望能快点看到第二章,谢谢了
发表于 2009-2-9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嗷嗷,终于翻9了啊!!一定要大力支持啊。
新的学期刚开始就可以看到新书,一定是个好兆头
发表于 2009-2-9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龙虎也快要完结了,第9卷大概就要说到差不多了吧,我慢慢等。
发表于 2009-2-9 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绝对支持啊 ,lz  加油。。。。
发表于 2009-2-9 09:50 | 显示全部楼层
大支持,一定要比动画快,加油
发表于 2009-2-9 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最近想看音速者。。、、、


支持下楼主。这小说一直没怎么看,尽管也出了9卷啊,感觉不感冒
发表于 2009-2-9 09:53 | 显示全部楼层
有興趣自然會動工~請不要催稿~
耐心等台角也是種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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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兒這集的動向很讓人期待
從上集看來亞美無望了..
實乃梨股跌停中
大河翻身有望!?
樓主加油!!
发表于 2009-2-9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亚美真要退出了?真可惜哦,支持LZ。
发表于 2009-2-9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還以為這次也會是聯翻的說,有點意外
发表于 2009-2-9 09:58 | 显示全部楼层
力顶啊,等好久了,翻译组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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