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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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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no.moon 于 2009-2-18 16:24 编辑
“帝国最强的圆桌骑士——第一骑士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啊,俾斯麦!”
“柯奈莉亚殿下,不、这是那个……玛丽安娜大人硬是强求我……”带着非常困扰的表情的男人——曾经的第五骑士、如今拥有圆桌骑士领军人物第一骑士的地位——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赶紧解释:“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一开始就说了这是不可能的……”
在布里塔尼亚大军中也能泰然自若站立阵前指挥的他绝对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哎呀,说得好像我很坏似的。”但俾斯麦看向玛丽安娜时,她却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我可不是想故意捉弄你才把娜娜莉托你照顾哦,俾斯麦。”
“……您打算说不是在捉弄我吗?真心的?”
“虽然可以这样说没错啦。其实我时想让你体会一下妈妈育儿时的感觉啦。很辛苦吧。我可是要照顾两个这样的孩子呢……”
“连生产时都跟平时一样三餐吃得饱饱的人,哪儿来的育儿感觉啊?”
这个人还借口要恢复由于妊娠而衰弱的筋骨而大肆运动。再说了鲁路修和娜娜莉既然是布里塔尼亚的皇子皇女,自然有乳母代为照顾,因此玛丽安娜几乎没有育儿的感觉。
俾斯麦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然而怀中曾经一度没有继续苦恼的娜娜莉又重新大哭起来。
“呜……呜……”
“啊……娜、娜娜莉殿下,这并不是对您生气啊……”
如果这话小宝宝听得明白倒还轻松,不过——
“呜哇哇!”
“啊啊……”
看到了这一切贝尔托莉丝靠近了怀抱娜娜莉的俾斯麦。
“那个,第一骑士大人。如果可以的话让我……”
“嗯……对、对了,拜托你了,法兰克斯候补生。”
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圆桌骑士该又的威严,像是搭上了救命稻草一般,把娜娜莉递给贝尔托莉丝。而贝尔托莉丝则是比起男性更加细致地接过婴儿,温柔地抱在胸前。
“你看你看,娜娜莉殿下,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她左右缓缓地摇晃着,笑眯眯靠近小婴儿。随即娜娜莉的哭声戛然而止,用天真的眼睛盯着贝尔托莉丝的脸。
“咕噜咕噜咕噜……哈哈!”
如此重复了几次,在贝尔托莉丝明快的声音下,娜娜莉哭泣的脸徐徐发生了变化,小小的手、真的非常小的手“啪嗒啪嗒”地向贝尔托莉丝的脸伸去,然后贝尔托莉丝用鼻尖轻轻蹭着孩子的手。
“哈——”
“真是好孩子呢~娜娜莉殿下,嚯、嚯。”
“哈哈!哈哈!”
在碰触倒贝尔托莉丝的鼻尖和眼镜时,气氛顿时一变娜娜莉的笑声响彻庭院。从周围看着的人同时发出感叹。
“已经习惯看孩子了呢,贝尔托莉丝。”
柯奈莉亚的话语中没有一丝讽刺而是满怀着佩服。贝尔托莉丝冲娜娜莉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我家有很多弟弟妹妹。”
“让我也抱抱吧,贝尔托莉丝。”
“……诺内特前辈会乱来的,所以不行。”
“什么嘛~”
“前辈肯定是会说着‘好高,好——高’,然后真的把孩子仍向空中这种类型的人吧。”
“诶?这样不可以吗?”
“绝、对、不可以!所以前辈在娜娜莉殿下半径一米的范围之内禁止进入。”
人们欢快的笑声再次响彻青空。
此时玛丽安娜与俾斯麦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她叫唤身旁的柯奈莉亚。
“柯奈莉亚。”
“啊,是,有什么事吗?”
“实在不好意思,可以暂时照顾一下鲁路修和娜娜莉吗?我还有些话要跟俾斯麦说。”
“嗯,请交给我吧,玛丽安娜大人。”
尽管很快就要进入士官学校开始中等教程了,公主还是难以马上变成大人,她那还残留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一口气应承下来了。
------------
3
芳香袭人的海石竹在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着。
阳光照耀下草坪愈发青翠欲滴,草坪上响起了欢快的笑声。离开母亲身旁的鲁路修,这一次完全是粘着柯奈莉亚了。常说认生的孩子假如曾经有一次解除警戒心,接下来就能毫无顾忌地与对方玩,似乎鲁路修也不例外。他在草坪上追逐着柯奈莉亚,与诺内特玩投球的游戏,手上什么都没有还使劲挥舞着。当他看见柯奈莉亚在草坪上翻跟头,明明做不来翘起小屁屁却弯下了腰,最后还是柯奈莉亚和诺内特帮了一把,才终于翻了过去,他立即露出可爱的笑容。在旁边抱着娜娜莉的贝尔托莉丝也十分开心地看着这幅其乐融融的画卷。
“多么好的风景。”
俾斯麦在刚刚不久前柯奈莉亚她们还坐着的凉亭长椅上直起了腰,眺望着在远处嬉戏的孩子们,自言自语似的念叨着。
玛丽安娜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侧脸。
“是吗?”
“是啊。”与俾斯麦那张强硬的脸庞非常不协调,他稳重地点点头,“几年前是根本不能相信的,像这样在阿莉艾斯的宫殿里倾听孩子们的笑声。”
“这倒也是。”
五年前,这里还是被血和枪声围绕的战场——“血之纹章事件”。当然那时候玛丽安娜还不是这个宫殿的主人,俾斯麦也没有登上首席圆桌骑士之位,然而那时的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如果可以,我真想让这个时代长久继续下去。”
“正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才存在与此的吧,俾斯麦?”
玛丽安娜恶作剧似的笑了。
如今俾斯麦不仅仅是圆桌骑士中的第一骑士,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位圆桌骑士。自从“血之纹章事件”之后九名圆桌骑士丧命。第六骑士玛丽安娜入宫成为皇妃之后,圆桌骑士一直虚席以待。这五年来,只有俾斯麦一个人继续守护着圆桌骑士的荣耀。
“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吗?”
回应玛丽安娜之时,俾斯麦露出了一丝苦笑。
“该怎么说呢,我是只知枪与剑的一介武夫。况且在刀剑上比我更适合做第一骑士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也亏了是你才能坚持做到现在呢。”玛丽安娜的笑容依旧没有改变,“最近陛下身边非常安静,路易大公那一派至今没有轻举妄动,毫不疑问是你的功劳,你完全可以为之自豪。”
但即便玛丽安娜如此说道,俾斯麦还是再次摇了摇头。
“我虽然很想说‘承蒙夸奖惶恐之至’,但老实说也是我差不多该把重责分给自他人的时候了。前几天我请求的那件事,皇帝陛下有何反应呢,玛丽安娜大人?”
“是关于新任圆桌骑士选拔的事情吧。嘛,此事总算是通过我传达的。”玛丽安娜耸了耸她那纤细的肩,“不是很在意。原本就是不在乎自己生命安全的人啊。”
“大概是血之纹章事件的阴影还存在吧……”
“再加上适合的人才现在还未发现。对于陛下有绝对的忠诚心、还要有凝聚众人的优秀能力,而且够资格候补的骑士在那个事件中也大多命丧黄泉了。”
说到这里,玛丽安娜的目光从俾斯麦身上移开,向庭院的一角望去。
“那些年幼的孩子们倒是在将来有希望入选。”
玛丽安娜视线所到之处,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正笑容满面地谈话。
俾斯麦看着同样的画面点了点头。
“确实。这两个人都能成长为不错的骑士吧——难道玛丽安娜大人正有此打算才训练他们的?”
“嗯。”玛丽安娜点点头,“只是还需假以时日。所以这段时间之内也只能辛苦俾斯麦你了,很辛苦吧。”
以极其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完后,玛丽安娜的表情忽然一变,视线再次回坐在她到正面的俾斯麦。
“你今天面见我要说的话就是这个?那么从我这里可得不到什么好消息。”
之所以今天俾斯麦会在这里是他请求要面见玛丽安娜的。当然在玛丽安娜看来,俾斯麦不仅仅是夫君夏鲁鲁皇帝的臣子,更是曾经的同僚。再加上从那血之纹章事件以来,两人可以说是夏鲁鲁左膀右臂的存在。玛丽安娜作为后妃出入宫廷以及俾斯麦作为第一骑士辅助朝政,可谓里外兼备。如果说如今夏鲁鲁作为皇帝亲政的基础有一半多亏了这两人也不为过。
正是如此,有什么事他们都会在一起商量。不过只是像这样单独造访玛丽安娜的阿莉艾斯宫还是很罕见的。
俾斯麦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露出有些认真的脸。
“您听说了吗?中华联邦的事。”
“之前的天子似乎驾崩了?”玛丽安娜非常平淡地回应道。
“听说正式发表是在明天或者后天。”
“虽然之前的皇帝被称为明君——不知为何在继承人的选择上却很失败。看看如今都把国内蹂躏成什么样了。”
“在哪个国家都是一样呢。在权利集中的地方就必定会引起纷争。”
不过把这当成是愚蠢的事,玛丽安娜从来未曾想过。说到底,现在的世界就是这样形成的。并不仅限于布里塔尼亚和中华联邦,甚至连民主国家EU类似的问题也频繁发生。
如果否定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中发生的斗争,最终难免会连自己本身都被否定。玛丽安娜并不想成为这种消极的批评家,并且以后也完全没这打算。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国家会暂时低密吧——但是也就是说……”
“是的。”
俾斯麦点点头,表情也越发严肃。
“终于是时候了,陛下的目光也打算投向国外了啊。”
玛丽安娜那对柳眉微微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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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善人,还是恶人呢?
玛丽安娜也曾一而再再而三考虑过这个问题。
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第九十八代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以其钢铁般的意志及铁血手腕引领着这个国家前进……不,或许说领跑于世界前沿更合适。
“陛下——是以霸者之路为己任吗?”
曾经有一次玛丽安娜这样询问道,夏鲁鲁非常难得地开心笑了。
“看得出来吗,玛丽安娜?”
“是的,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哦……”小声低语着,夏鲁鲁浮现出越来越有趣的笑容,“霸者吗?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也不坏。”
然而听了这句话,玛丽安娜反而露出冷峻的表情。
“如果您是说真的话,从今以后我拒绝再与陛下接触。请不要再来我的寝宫。只要踏入一步我就立即自刎。”
“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不过,玛丽安娜啊,你忘了重要的一点。难道骑士的自杀不是应该在主君的死之后吗?”
“……”
“你是绝对不会妄自菲薄的人,我也是。所以你的羽翼并不是我这个皇帝能够束缚的。然而这双心高气傲的羽翼却反而抓住了皇帝的心,让我离不开你。”
突如其来的真情告白让玛丽安娜不由自主苦笑起来。看着玛丽安娜,夏鲁鲁又笑了。
“玛丽安娜啊,我追逐的并不是霸道,而是剥离世界的谎言。”
“谎言?”
“这个过程需要我得到世界。我发过誓要让世界远离谎言……不过我只能这样与你约定,玛丽安娜。我决不会让其他人见到我的内心,连同那份不能循环的空虚,深深埋藏在心中。”
玛丽安娜恢复平时的表情,沉默不语。
许久,她这样说道:“如果这是陛下真实的心声——”
“嗯。”
“我愿化作陛下的‘器’。陛下的誓言以及达到目的的力量、道路——征服世界足够强大的军队。”
皇帝这一次笑声洪亮。
“这可是会让你成为史上最恶的罪人哦,玛丽安娜呀,连同你的子子孙孙都将背负辅佐了暴君的魔女后代的罪名。”
玛丽安娜微微一笑。
“我已有在那之上的觉悟。我如今被人们称呼为什么?您知道吗?”
“闪光——呵呵,听上去是不错的称呼呢,但闪光只会灼烧人们的眼睛,况且你的光绝不是圣者之光……”
“那是血之散华。我至今为止,从未为我以外的人挥过剑。”
“甚至连守护我这个皇帝也是如此哪。正是因为如此,我才需要你。共同称霸世界吧,玛丽安娜。”
“即使以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所以,那时候便已知晓。
这位大人总有一天会展开羽翼高飞。
大陆之国布里塔尼亚,只有她才能收服这位大人。随后许多国家被卷入战争,世界在其支配之下。即便是被称为暴君,被冠以“举起死亡之镰的冥王”之名。然而这个动机绝对不是野心,没有霸气,只是为了这位大人在年幼时所流下的血泪。只为了实现当初的誓言。
因此决定与这位大人共同前进的玛丽安娜所能做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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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越过高大的天窗仰望天际,天空业已被夕阳染得通红。
在宽广离宫的一角所建造的训练场中,在与白昼不同的人工照明下,三名少女再次聚集于此。
“不知玛丽安娜大人为何要找我们呢?”
望着天窗外红色的天空,布里塔尼亚第二皇女柯奈莉亚·R·布里塔尼亚自言自语般嘀咕着。
“突然召见我们——还让我们聚集在这里……”
贝尔托莉丝也觉得不可思议地回应道。
“我觉得貌似与第一骑士大人会晤之后,这里的气氛与往常有点不一样。”
“两人都很严肃的样子。”
诺内特也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什么事呢?”
三个人都低着头陷入思考之中。
就在这时——
训练场的门扉开了,一个女性进入其中。
“诸位久等了。”
带着与平时一样轻快的声音,她长长的黑发随风飘散,行动干脆利落,她就是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
只是装扮与平时不一样——她身着圆桌骑士的专用骑士服以及粉红色披风。这是布里塔尼亚国内原来仅有十二人才被允许穿的——皇帝之剑的证明。
“玛丽安娜大人,这是……”
柯奈莉亚有些目瞪口呆。玛丽安娜略微瞥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似乎还是第一次发现一样。
“请别在意。这只是心情的问题。”
“心情?”
“为了找回原本的自己……吧。”
玛丽安娜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三人身边,她走到站在中央的柯奈莉亚面前,穿着骑士服的皇妃微微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柯奈莉亚。”
“咦……”
“实在是不好意思,从今以后我暂时不能陪你们练剑了。”
说完她抬起头,慢慢挪动着脚步,向训练场角落放置的模拟战用的木剑走去。
“那、那个,玛丽安娜大人……”
“只是——”
没有回应再次搭话的柯奈莉亚,玛丽安娜用手抚摸着木剑自顾自说道:
“这样一来你们的心中都会存有遗憾吧?所以尽管你们还没有及格,最后一次让我一对一给你们当对手吧——真正认真来打。”
手持木剑的玛丽安娜回过身来,这一刻,柯奈莉亚,不,就连诺内特和贝尔托莉丝也惊叹出声。
目光集中在玛丽安娜手持之剑上。不,这是极为普通的剑,只是问题在于她并没有只拿着一把,而是左右两手各一把。
双剑——
三人都听过这个传闻,这是闪光的玛丽安娜原本的样子。但是实际上这还是她们三人第一次见到。至少在玛丽安娜陪她们练剑的这段时间里一次都没有使用过双剑。
在这种招式面前,能坚持一分钟而屹立不倒的在这个国家里也只有现今布里塔尼亚最强的骑士——第一骑士俾斯麦了。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一边嘀咕着,玛丽安娜手持双剑再度返回到三人身边。
“支持你们的东西、你们目标中的这个世界,我会让你们都见识到的。请用身体来铭记吧。所以……”
此时玛丽安娜停下了脚步,刷地一下举起了剑。皇妃的架势。至今为止的练习中绝对没有见过如此锐利的目光。
“请拿出誓死决战的勇气来。不然你们就算再多几只手脚也是不够的。”
三人同时吞了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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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又重新回复了平静。第一骑士俾斯麦·瓦尔德施泰因久好像忠诚的侍从一样等待着玛丽安娜的出现。
“真快啊。”
浮现出微笑的俾斯麦这样说完,玛丽安娜也笑眯眯地解下身披着的圆桌骑士披风,随后瞥了一眼身后的训练场。
直到她们失去意识为止,大概平均一人十秒钟——果然还没有成熟啊,那些孩子们。”
俾斯麦一边说着“真可怜”,一边轻轻耸了耸肩。
“顺便一提的是坚持最久的是贝尔托莉丝。”
“也就是说,那个小姑娘是将来圆桌骑士候补的首席人选?”俾斯麦有些深有感触般点了点头,“当然埃尼亚古拉姆候补生也有足够的实力。”
“只是无论是哪个都太过于天真了……不,或许说是太过于温柔了吧。当然柯奈莉亚也是如此。”
把脱下的披风放在俾斯麦手中之后,玛丽安娜轻轻地摇了摇头。
“要成为陛下的‘剑’,不需要温柔。”
“不过这都要依赖本人的觉悟吧。”
“是啊。所以我才打算今天要稍微打击一下她们的天真。从今开始那些孩子们多少会发生一些改变吧。”
头顶上的天空被染成血红。
为了照顾训练场内失去意识的三个少女,玛丽安娜叫来了侍女。随后她与俾斯麦步入了离宫的前庭。周围的海石竹争奇斗艳。沐浴在夕阳之下,这些紫色的花瓣更凸现出鲜艳的光芒。
“接下来走捷径的话,今天就能到达彭朵拉宫吧?”
“想必陛下早已翘首以盼了。”
“他可没这么可爱哦。你看吧,他一看见我只会说‘什么呀,你来了啊’。”
走在她身旁的俾斯麦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但是陛下可是这么对我说的哦:布里塔尼亚军棋飘扬之时,在那里没有‘闪光的玛丽安娜’是难以想象的。要以全世界为对手战斗时,她的力量是必须的——果然对于陛下来说,他真正的‘剑’不是我而是您啊,玛丽安娜大人。”
“这是理所当然的。”
玛丽安娜又微微一笑。
“那么我们出发吧,俾斯麦。为了史上最恶之王的犯罪伸出支援的手。”
“也就是皇妃将军的回归呐。”
两人离开前庭,向着离宫的正门迈出了脚步。
然而当他们来到前庭正面的喷水池前时——
“玛丽安娜大人。”
不经意间从宫殿方向传来了声音。两人停下了脚步,那边有一个人影双手抱着一个婴儿,旁边领着一个小小男孩。这是在阿莉艾斯离宫工作的乳母之一。就在玛丽安娜眯起双眼的瞬间,乳母旁边的小男孩突然向着玛丽安娜跑了过来。不知为何,可爱的脸上带着快要哭泣的表情。他飞奔到玛丽安娜身边,一把抱住玛丽安娜的腿,把脸埋了进取。
玛丽安娜看了一眼,怀抱着婴儿的乳母带着有些困扰的声音说道:“实在很抱歉。似乎在午睡时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殿下说无论如何都要去母亲那里。”
紧紧抱住玛丽安娜的男孩——神圣的布里塔尼亚帝国第十一皇子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这才“呜~呜~”地发出抽泣的声音。
玛丽安娜俯下身来,静静地问道:
“怎么了,鲁路修?梦到什么了呢?”
鲁路修还是继续哽咽着,过了不久断断续续回答道:
“妈妈……去了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梦……”
说完,年幼的皇子更加用力抱紧玛丽安娜的脚。
“不要嘛……妈妈……您哪儿也不会去是吧?”
呜呜地抽噎声还在继续。
立在身旁的俾斯麦微笑着看着两人。然而刹那之间他却大吃一惊似的全身僵硬起来。
玛丽安娜还是依旧看着儿子那幼小的身体,只是那双眼睛——
非常冰冷……不,仿佛是在眺望被遗弃的木偶之类那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有着同样驰骋战场的经验,所以俾斯麦知道。
以前见过好几次。
这就是,她斩杀人时的眼睛——
玛丽安娜弯下腰,俾斯麦反射性地动了。然而玛丽安娜只是轻轻地把儿子揽入怀中。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鲁路修。”
她温柔地在耳边轻声低语。
“妈妈哪儿都不会去的。”
泪水濡湿了脸颊的鲁路修抬起了头。
“真的?”
玛丽安娜笑眯眯地回应。
“嗯,因为鲁路修和娜娜莉都是妈妈的宝物,一直一直都是。”
(只是)
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只有在你们不妨碍我和那位大人的前提之下——)
哭泣着的鲁路修浮现出光芒四射的笑容,年幼的皇子抱紧了玛丽安娜。玛丽安娜瞥了一眼立于身旁的俾斯麦。
“稍微晚一点出发也可以吧,俾斯麦。”
“是、是的……”俾斯麦不得不点头答应。
玛丽安娜再次抱紧了鲁路修,不过此时的玛丽安娜首次注意到了。看着自己的人除了俾斯麦还有一个。
那是在乳母怀中的婴儿——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皇女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用她那澄清的眼眸望着相拥的哥哥和母亲。
玛丽安娜笑眯眯地看着娜娜莉,然而娜娜莉那小小的身体却好像受到震惊般微微颤抖。
还不会说话的小皇女,依旧没有笑也没有哭,只是目不转睛盯着母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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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又过两年半的时间——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积蓄了强大的军事力量,突然向国外发动袭击,由此史上最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开始了。
当然屹立于阵前、鼓舞远征的士兵,继而在军略、政略上支持皇帝夏鲁鲁·J·布里塔尼亚苛烈的意志的人——布里塔尼亚皇妃玛丽安娜·V·布里塔尼亚,曾经被称为“闪光的玛丽安娜”,如今更是皇帝陛下最大的理解者、守护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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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1
自从前任皇帝夏鲁鲁销声匿迹之后,超级大国布里塔尼亚迎来了新皇帝——隐藏在ZERO假面之后的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自从登基以来,他便展开了面向全世界的革命,与不认同其做法的超合众国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最后以布里塔尼亚的全面胜利告终,鲁路修掌握了实权,开始了他对世界的恐怖统治。然而在一次巡游中,鲁路修皇帝竟然倒在重新登场的ZERO的剑下。随着皇帝的死亡,一连串的事件终于落下了帷幕。
从那时候起又过去了几年,在战争中受到伤害的民众渐渐被治愈,在前线战场中九死一生的人们开始步入崭新的明天——
---------------------
辉煌的时代——
若是以这个称呼来形容那个年代,恐怕会引来大多数人的指责。那个时候决不是容易活下去的年代。既不安稳也不和平,死亡往往近在咫尺。流血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比呼吸更理所当然。憎恨与悲伤反复袭击人们早已脆弱的心,特别是对于被征服的人们来说,没有丝毫辉煌,只有无尽的黑暗。暗黑的时代——毫无疑问后世之人恐怕都会写着类似的文章为史书注上一笔。
然而对我来说,它千真万确是一个辉煌的时代。这个时代拥有席卷世界的英雄ZERO,也拥有级尽背叛与破坏之能事的残暴皇帝鲁路修——若是拘泥于责任论的话,估计那个时代的我也有责任。我憧憬能有一个“强大的布里塔尼亚”。弱小国家的人们将遭受多么悲惨的命运,我深有体会。不管是命运强加到我身上的悲剧,还是由于我自身引起的事件。我不是朝三暮四,只是有些胆怯。所以我希望有个强大的国家,并开始接手研究仅仅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武器——Knightmare。至少当时的我没有丝毫迷惘,也没有一点犹豫。不,事到如今也毫不后悔。或许有人会认为我欠缺作为科学家的良知,但是我既不能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也不想体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善”。况且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可以说是仅仅一个人背负这世上所有人的罪孽。个体的责任演变成集团的责任,然后又重新集中在某一个个体善。所以我认为这个时代恐怕就是ZERO与鲁路修的时代。在这个世界善,有太多的个体在朝向下一个时代前进时,没有觉悟到横在自身面前的巨大的恶与罪(相反更多人只知道淡化自己的罪恶)。丑恶?那么请问,你时背负这整个世界全部罪孽的人?抑或是不能背负的人?所以我不接受后者的指责,能够指责我的只有我自身与前者而已。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敢把那个时代称之为辉煌的时代。那是一个存在着卓越个体的时代,除了我本身之外还能够指责我的人存在的时代。
那个时代有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也有真正能够实施惩罚的人。
我想这毫无疑问正是所谓的“幸福”——
---------------
2
“小米蕾,拜托五分钟后登场。”
“啊,知——道!”
听到导演叫她的名字,米蕾——米蕾·阿什福德爽朗地回应。她一手拿着润唇膏一手拿着小小的手镜,张着嘴麻利地在嘴唇上涂着唇膏。嗯,今天也是很完美。打扮漂亮,干劲十足地工作吧!
镜子的角度在不断变换,她用手轻轻整理着发丝。米蕾的头发是沐浴在阳光中会闪耀出光芒的金色。明明她在室外的工作很多,然而令人惊讶的是这种颜色却丝毫没有损伤,连美容院都觉得这真是一个奇迹。她身着的套装绝对不算华丽,但清晰地显示出与众不同的玲珑曲线。女人的卖点……经常有人在背后这样恶意中伤她。不过她并不没有放在心上,不管如何风言风语,她只要尽量大的可能回应观众的期待就好了,这是作为一个电视工作者的气概,米蕾就是这样想的。追根究底,仅仅只有“女人的卖点”的话,这部严肃认真的记录片节目就不会可能在企划阶段就前来拜托米蕾主持了。
“站在这里可以吗?”在绿树成荫的街道上,米蕾手持麦克风问道。
站在摄影师身后的导演点了点头,他挠了挠蓬乱的头发。看上去他脸色并部太好,大概是昨晚通宵饮酒的缘故吧。
“稍微右边一点吧。我想把建筑都拍到,到那边的花坛就差不多了。”
“好好!”树荫下的米蕾穿过宽阔的街道,走到对面花坛的旁边,“OK?”
“嗯,那么摄像机回转过来……五、四……”
仿佛暗号般“啪”的一声,米蕾把手中的麦克风放到了嘴边。
“大家好,我是BNV的米蕾·阿什福德。闲话不多说,今天的‘影像中为您讲述的布里塔尼亚’要为您介绍的就是这里——预定两各月后开幕的国内最大的博物馆……”
随着米蕾抑扬顿挫的声音,镜头也渐渐拉远,映出她左边的风景。
这是一个非常雄伟庞大的建筑。它左右呈非对称,屋顶从东侧向西侧倾斜。乍一看,好像是大型图书馆,又似乎是正在举行什么运动的竞技场。设计非常现代化,甚至也可以说是带有一丝未来感。不过唯一显得突兀的是正面那扇古老的门。这是一扇给人感觉到欧洲中世纪气息、对开的门。其实只有这个不是最近建造的,而是沿用了过去的建筑。这个地方之前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在战争中、更准确的说是因为使用了某种兵器,这个城市在一瞬间被消灭了。只有远离都市的这扇门被留下来了。博物馆原本是对旧贵族阶级的府邸再利用,不过建在门内的公馆反而在战争中消失了。
“那么请让我介绍一下今天的向导吧。她是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也是次世代机械工学的权威……”米蕾继续说着,走到正门的内侧,站在早已等待在此的人旁边,“这位就是赛西尔·克洛蜜博士。老师,今天请多关照了。”
“哪里哪里,还请你多关照。”
说着,她知性的脸上露出安详地微笑。米蕾突然意识到,她比以前更加漂亮了。
------------------
3
阳光透过窗户,被染成了朱红色。
“请用吧。”
“啊,不好意思了。”
米蕾伸手结果赛西尔递来的咖啡杯,她的目光从那扇窗户转移到了室内。房间里的东西很少,并不显得凌乱,飘荡着明显有人经常使用的气息。书架放置在墙角,旁边装饰着动人的观叶植物。果然还是非常符合这个房间主人的风格,米蕾默默想着。雅致的木色桌子扇,出人意料地摆着一个大相框,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照片。
“这种时间不是喝一点带有酒精的东西也不错吗?”
招待完米蕾之后,那个人——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赛西尔·克洛蜜悠闲地坐在米蕾正对面的沙发扇,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她似乎与以前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剪着一头齐肩的短发,只是她身着的不是以前的军装,而是冷色调的套装。不过从款式类似制服这一点来看,可以说也是没有改变的。
“对不起,这里的规矩严格得有些出人意料。”
“不用在意啦,其实我今天也是开车来的。”
米蕾笑着回应赛西尔。
“不过若是你酒气熏天地开车被人逮捕,恐怕新闻人就要变成新闻了。”
“现在的我可是人气主持人嘛。”
“一半的原因是由于观众的喜新厌旧吧。”
“话倒是没错。”
米蕾有些滑稽地耸了耸肩,赛西尔也觉得有趣似的笑了。此时节目的录制已经结束,除了米蕾之外的工作人员都在博物馆清理现场。赛西尔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对米蕾说:“如果方便的话,小聚一下吧。”米蕾当然是求之不得马上答应了。原本这两人就不是在今天的工作中才第一次见面的,之前她们有着长时间的交往。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直接见面了,大概积攒了许多话要说吧。
“不过一开始还真的很惊讶呢。”赛西尔又开口说话了,“我听说是BNV电视台时,还在想会不会遇见你,没想到竟然以这种形式见面。”
“我可是对这个工作志在必得哦。”
米蕾继续喝着咖啡,恶作剧似地眨了一下眼睛。
“哎呀哎呀。”赛西尔这次浮现出一丝苦笑,“虽然感觉还是没变。不过你不要叫我老师啦。拍摄的过程中也是如此。那个称呼还真让我觉得难为情呢。”
“那么称呼你为克洛蜜博士?”
“不,这个也不好。”
“克洛蜜前大佐?”
“我担任这个职务又不是很长时间。”
“克洛蜜中尉?”
“越来越有年轻的感觉呢。话说,你时在取笑我吧。”
“哪有,才没有这种事呢。赛西尔小姐。”
“说谎可不好哦,阿什福特小姐。”
两人互相盯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模样,再次笑了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赛西尔把目光投向窗外的夕阳,小声低语:
“从那时候已经过了好久了呢。”
“是呀。”
米蕾手中端着咖啡杯,也望着同样的风景。
-----------------
最后的皇帝鲁路修·V·布里塔尼亚发动了面向世界的革命,揭开“零之镇魂曲”的序幕,然而随着他被暗杀,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历史也缓缓落下了帷幕。
不过尽管它作为国家的历史迎来了终结,却并不意味着人的历史就此结束。幸存下来的人们见证了国家的消亡,再次寻求崭新的世界。由此看来,认为国家的历史与人的历史是共同进退的,或许过于天真了。即使国家灭亡了,人还是会继续生存下去。两者绝不能混为一谈,国家这种制度不管哪里崩坏,只要再重新制作一个就好了。古语不是有云:“国破山河在”吗?
皇帝鲁路修死后不久,布里塔尼亚废除了帝政,开始新生,现在可以说是正处于过渡期。它放弃了殖民地、破坏了贵族制度、改组帝国政府。或许如此强力的改革也可以把此时称之为激烈动荡的年代吧,然而如今人们的未来之路却仍然看不清楚将去往何方。国内外纷争与混乱的火种没有消失。追根究底不可能皇帝一死,民主主义、共产主义就能马上取而代之,政治绝非这么简单。这个禁锢了数百年却亘古未变的专制国家的外壳,并不会仅仅因为皇帝的死亡就能完全消除。原本在帝政时代的布里塔尼亚之中,若说有批判这种国体的人,相反也有积极支持的人。再加上布里塔尼亚帝政的崩溃并不是自下而上的民主起义,也就很难说这是大部分民众的要求。至少最后的皇帝鲁路修会被其他国家的人暗杀,最大原动力完全是因为长年持续不断侵略战争。换而言之外部原因才是真正的契机,不能断定废除帝制是以布里塔尼亚人为主体要求平等与自由的结果。
因此可以说,现阶段布里塔尼亚的人们将走向何方还是个未知数。总之先暂时成立了临时政府,进行修改以前的国家法律等等工作。不过仅仅如此也是困难重重。暂不提贵族制度与殖民地的支配问题,特别是再是否完全废除皇室这个问题上,持有否定意见的人在国内很多。他们认为民主制可以作为国体,但是在政治权利触及不到的范围之内皇室还是可以保留——最终的结果或许会演变成如此,虽然这仅仅只是猜想而已。
不过话虽如此,不会再让以前的布里塔尼亚复苏,只有这点是可以明确的。不管是人们或是国家都已经投身于全新的激流之中,即使怀抱着对逝去帝国的记忆,但却更相信会有美好的明天。
“……苟延残喘,不知道最终是幸福还是不幸。对于这个完全依靠主观意见的命题,现在的我也给不出绝对正解。不过只有一点可以肯定,此时的人们都历经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随着时光的流逝,未来变化莫测,不管愿不愿意,置身于历史洪流中的任何人不得不随之变化。我是如此,恐怕其他的所有人也如此——”
若干年后,一位布里塔尼亚的少女再写给旧识友人的书简中这样写道。在旧帝政布里塔尼亚时代她名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曾经位列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的骑士——圆桌骑士中的第六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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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在辽阔的地下空间里,林立着被誉为是这个博物馆的点睛之笔的展品。
原本建造这个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既是为了展示关于帝政时代布里塔尼亚的历史,也是为了向后世传递这段曲折动荡的时代中的观念。顺便一提的是,在建造博物馆的资金上给予全面援助的团体名叫“ORC”。一方面,它是一个为了支援在四年前的战争中荒废的布里塔尼亚本土以及曾经是旧殖民地的各国在战后复兴的团体。另一方面,它也是很热心支持布里塔尼亚史书编撰的组织。在战争中烧毁的前帝都彭朵拉宫修建这样的博物馆,不仅是以土地重新再生为目的,同时也是作为史迹保护活动中的一环。
馆内以法国的拿破仑时代,记录着欧洲大陆向新大陆迁徙的布里塔尼亚师祖们的文献、绘画为首,围绕着布里塔尼亚数百年的历史资料大多展示其中。另外还有历代的皇帝在登基仪式上用的皇冠、宝剑。这些物品也许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唯一到了近代,贵族文化也没有荒废的布里塔尼亚特有的艺术品。在以前的帝政布里塔尼亚它是权势的象征,是绝对不会向公众展示的物品,如今却作为历史资料的一部分任何人都可以观赏。在有思想的人眼中,大概能够感觉到时代的变迁吧。当“权利”变成了“历史”,也旧等同于这种权利与权利之下支配的时代已经完全被消灭了。
虽然博物馆内展示的物品在史学上都是具有极高的价值,不过单从引人瞩目这一点来说,还是要数陈列在地下室的这些战无不胜的存在。
“呜哇……”
在赛西尔的带领下,米蕾一踏入这个地下的空间,就不由自主发出惊叹的声音。透过身旁光滑的门扉,可以看到里面整齐肃立着许多巨大的机械骑士——这就是人型自在战斗装甲骑士Knightmare。在近代它是布里塔尼亚强大的象征,作为历史资料没有比它更加适合的了。并且它的种类千差万别。从仅仅是试作品的第一、第二、第三世代型机体开始,到战争结束前后登场的第九世代型机体都一一陈列其中。
手中拿着电子钥匙的赛西尔转身看着吃惊的米蕾,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苦笑。
“虽然看到你很感兴趣,我也很高兴。不过遗憾的是,陈列在这里的展品在两个月的开幕仪式之后会不会向普通观众开放还得看当今微妙的形势。”
“咦?不公开吗?”米蕾向赛西尔询问道,她反复嘀咕着太浪费了。
赛西尔还是一脸苦笑,轻轻点了点头。
“因为各种各样的批评很多啊。有人说明明不是军事博物馆,却展示如此多的武器是否可行之类的,也有人认为这不是为战争中的布里塔尼亚歌唱赞曲吗?”
“啊啊。原来如此。”米蕾心中默念着。
确实,现在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都处于敏感时期。这种东西若是在数十年之后,或许还有人能够接受。因为那场战争的记忆已经深深扎根于人们的脑海中。
“所以录制节目的时候也不能拍摄这里?”
“正是如此。”
在回答米蕾问题的时候,赛西尔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开始向着展品走去,米蕾也紧跟其后走了进取。
地下室入口的附近是展示着第一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它的旁边则是展示第二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展区陈列的顺序主要按照Knightmare的发展史为先后顺序的。从入口到出口随着制作工艺的进步,Knightmare这种机械是如何发展进化的,一目了然。
“看起来——”米蕾一边漫步,一边沉默地看着两边林立的机械,她朝走在前面的赛西尔搭话,“初期的Knightmare一点也不像武器呢。几乎只是有大体轮廓,并且还混有一些甚至看上去并不是人型的东西。”
“原本Knightmare的研究主要都是从医学方面的人类智能工程学技术的应用开始起步的。”赛西尔也看着同样的方向,回答道,“另外在第一世代、第二世代Knightmare的研究过程中,比起这个成果会被利用在军事上,研究者之间更倾向于考虑如何向原本的医疗项目还原。军事利用完全只是提出的口号,目的是为了从最大的赞助商那里寻求更多的资金援助。”
“赞助商?”
“当时的帝国政府与布里塔尼亚皇室。”
“啊啊。”米蕾点了点头,“也就是说目标是赞助金。”
“是的,事实商那时候的人根本就没有想过它真的能成为次世代的主力兵器。”
然而,在第一、第二世代型Knightmare之后紧接着登场的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的那个时代,这种想法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米蕾与赛西尔继续向前走着,她们身旁陈列的机械形状,与至今为止看到的机体有着明显不同的特征。它有着分外厚实的装甲,装载了标准机体枪支等武器。当然,那个时候这些机械还并没有投入到现实的战争之中。Knightmare这种武器真正进入战场至少要等到第四世代型Glasgow的登场。机体的身高比之前的增加了一倍,虽然陈列在此的全部是试作品,但即便如此,它们为何能够成为次世代的主流武器,从外表就可见一斑。
“不知为何,它给人一种在骨骼上添加了肌肉的印象。”
“它的外表也不是不像啦。”听了米蕾的话,赛西尔开心地笑了,“其骨骼部分的基础构造显得更加有效率,并且随着驱动系统与动力部的开发,逐渐演化成能够让它强有力行动的肌肉,可以说这是那个时代Knightmare研究的重要课题。”
“Knightmare专用的能源充填器的开发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吗?”
“之后的Yggdrasill(注:古代斯堪的纳维亚语中意为世界树)系统的原型也是——好了,走这边吧。”
在赛西尔的敦促下,米蕾微微加快了脚步,她紧迫着那个有些远离的背影。正当她急忙赶过去时,赛西尔已经驻足于一台机体前,于是米蕾也停下了脚步,两人并排看着眼前的机体。
这架Knightmare的手脚略长,仿佛一只巨大的螃蟹。它的涂装为青色,没有明显的头部。在赛西尔说话之前,米蕾就已经呼唤出它的名字:
“Ganymede(加尼米德)……”
在机体平展的胸前,印有一个小小的标志——曾经的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国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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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吓到了?”满是微笑的赛西尔问道。
米蕾缓缓地点了点头。
“是的,有一点。出人意外的再次相会……我是不是该这样说呢。”
“对于你来说,这个机体可以算是老相识。”赛西尔的双手挽在胸前,再次抬头瞥了一眼机体,“不过话说回来,这里陈列的机体仅仅只有外表结构的复制,从而使其再现。关键操控程序如今还是由你家——也就是阿什福德家族管理着。”
米蕾的娘家阿什福特家族曾经是帝国众多贵族之中数一数二的名门。当时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军事产业主要是以贵族阶级以及拥有高贵身份的人为中心出资建造的。阿什福特也担任了其中一部分军事工程的开发。在阿什福特家族因某事件的拖累被迫返还爵位之前,他们全面支援开发的Knightmare就是这架Ganymede。
“要我来说的话,这种古董品也是时候该放手了。”米蕾苦笑着说道,“原本我家早就从Knightmare的开发上撤退了。这样子看起来反倒有点恋恋不舍的意思。”
“只是Ganymede机体本身太过于优秀了,以至于在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塞西尔一边说着一边靠近Ganymede的足边,用手轻轻抚摩着它的表面。“事实上之后登场的第七世代型以及以后的机体都有一些部分是继续沿用Ganymede的技术。在当时的开发竞争中它没有掌握最终的主导权,主要是因为政治事件与时代需要没有结合在一起的缘故。”
“需要?”
“举例说明吧……你家在开发Knightmare时,个世界正值“暴击机”兴起的时代。布里塔尼亚以外的国家都在同时进行“暴击机”的研究开发工作,也就是说Knightmare的实战配备,在那个时候就是为了必须击落“暴击机”。Ganymede则是主要面对‘暴击机’而研发的机体。不过在那之后,战场却开始发生变化……”赛西尔离开Ganymede的旁边再次回到米蕾身边,“它出类拔萃的运动机制与对Knightmare战斗中优秀的实战性能,连这个机体最后的驾驶员——玛丽安娜大人也对它赞不绝口。她早就已经预测到,总有一天战场上将是Knightmare的天下。”
“是已经逝世的玛丽安娜王妃吗?”米蕾好像自言自语似的说出了那个名字,“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真是个漂亮的人呀。”
“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恐怖的印象更加强烈呢。”
“恐怖?”
“是的。”说完,赛西尔不知为何“咯咯”地笑了起来。
“当时关于Ganymede的资料中,还残留着玛丽安娜大人曾经作为驾驶员的资料。我第一次看时,还不由自主地反问“这真的是人类的数据吗?”
看着米蕾目瞪口呆的模样,赛西尔更加有趣似的笑了。
“反射速度、身体能力,不管是哪个方面都轻而易举超过了常识中的数值。我在那之后就被调到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进入从事圆桌骑士专用的Knightmare的开发团队。虽然在那里可以见到许多拥有非常识能力的人,但与那个冲击性的数据相匹敌的对手可真的是屈指可数。”
“……真是有那么厉害?”
“我甚至可以断言,从纯粹的身体能力来看,能与那位大人不相伯仲的骑士或者驾驶员,即是在布里塔尼亚的历史中也是非常罕见的,只是——”
这时,赛西尔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只是?”米蕾忍不住问道。
“若不知道这些数据。那时候不管是我还是罗伊德先生……不,当时的开发主任罗伊德伯爵在开发机体上会不会走上与现在不同的道路。若是没有开发那个性能过高的机体。世界会不会发生改变——这样的想法现在还时不时会涌现出来。”
米蕾纤细的眉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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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米蕾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关于塞西尔·克洛蜜的境遇,她到底把自己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呢?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首席负责人——虽然绝对不会让人认为这是与她完全不相符的职位,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有些出人意料。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在战争中负责布里塔尼亚皇帝直属骑士——圆桌骑士专用机的开发工作,即便是现在也是当代首屈一指的Knightmare研究者之一。
战后许多在军队从事Knightmare开发工作的人都转而把知识与经验活用在民间工程中。军用Knightmare随着战争结束的同时,需求量剧减。相反在民间,Knightmare型作业用重机的重要性正在飞速上升。由于战争而荒废的土地上再次进行开发。为了保证作为土木作业机械的Knightmare的效率性与机能性,各大企业都争先恐后地招揽一些拥有优秀技术的人。因此,像塞西尔这样拥有卓越知识与技术的人更是无论哪个重机制造商都梦寐以求的人才。另外,她所属的布里塔尼亚军队也并不会因为战争的终结就完全解体。尽管规模大幅度缩小,但还是要继续担任国防的任务,作为主要兵器的Knightmare,生产也还在继续。她曾经的上司,Knightmare开发团队“卡梅洛特”(注:Camelot,传说中亚瑟王宫廷所在地)主任罗伊德·阿斯巴伦伯爵——不,已经不是伯爵了——现在就留在了军队的研究所。
然而塞西尔却没有跟她的同僚们踏上同一条道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还是依靠建造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的赞助商“CRC”提拔的形式,才得以就任博物馆首席负责人的职位的——
当然每个人的选择都应该最终,之后的人生进程也是属于个人隐私范围之内的问题,不该肆意探究。
但米蕾还是想探究一下她的真实意图。
对于米蕾来说,关于那个战争的意义与附加在己身的影响,即便过了许多年,让人不得不考虑的事情还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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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说起来——”
博物馆距离正式开发日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没有什么人气。塞西尔正好走到第三世代型Knightmare展示区域结束的地方时,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向米蕾说道:
“我在电视上看到,你上星期去了第11区……不,是去了日本吧?”
“是呀。”米蕾轻轻点了点头回应。
“因为布里塔尼亚与日本中断国家交往多年了,这回将再次开始邦交正常化的交涉。我是去取材的。”
塞西尔微微歪着头表示自己的疑虑:“光是这一点也是足够引起纷争的吧?”
“在交涉之前,政府已经与日本的扇首相约定好了,日本将放弃赔偿金的要求与战争犯罪人的追诉,取而代之的是布里塔尼亚政府对于日本战后的复兴给予无偿援助……在实际利益上虽然是日本有些妥协。”
不过这样一来又衍生出其他的问题了。
“也就是说‘谢罪’的那件事?”
“正式如此。”
以曾经的第11区为例,旧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在世界各地进行了大量的侵略战争,从而形成了广大的殖民地。随着战争终结的同时,布里塔尼亚从所有的殖民地撤离。不过如今它并没有作为一个国家向前殖民地的各国正式谢罪。因为现在的布里塔尼亚临时政府并不认为自己是旧神圣布里塔尼亚帝国的正当后继者,过去的侵略行为只是先代皇帝夏鲁鲁与最后的皇帝鲁路修出于个人野心的立场下才发生的。
然而,这样一来被侵略的各个国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特别是前第11区,也就是如今的日本。在夏鲁鲁时代日本遭受了残忍的高压政策,取得暂时的独立之后又被继夏鲁鲁之后的皇帝鲁路修再次侵略,它们品尝到的辛酸、苦痛是其他殖民地难以体会的,也是战火燃烧得最激烈的土地。尽管布里塔尼亚政府承认夏鲁鲁与鲁路修暴虐无道的恶魔统治这个事实,但是却没有接受谢罪——这从国民感情上来说是自然而然的吧。
“看来扇首相是进退两难啊。”说完,米赉耸了耸肩,“原本不管是扇首相还是前超合众联合国的皇议长并不会拘泥任何形式的谢罪,只是……”
“不能践踏自己国家的民情而缔结条约?”
“是的。”
就米蕾个人的想法而言,这种情况或许应该从自己国家这边,也就是布里塔尼亚政府方面应该妥协。不过这其中还牵扯到另一个问题,追根究底在那场战争中,布里塔尼亚就难以称为是完全的战败国。事实上,布里塔尼亚政府不管是与日本还是与其他国家之间都没有签署投降条约。布里塔尼亚从殖民地撤军完全是因为暴走的皇帝鲁路修突然遇刺的缘故,并不是因为在战争中战败。这是大多数布里塔尼亚国民的心声:明明没有战败,为何必须要向对方低头。正如日本的扇政权不能无视国民的谢罪请求一样,布里塔尼亚临时政府也不能无视群众的声音,因此才会形成如今这般胶着又难以处理的现状。
“不管是扇首相还是布里塔尼亚政府方面都希望……”米蕾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撩起发稍,“娜娜莉皇女殿下……不,博物馆援助团体‘CRC’的娜娜莉代表与修奈泽尔副代表作为布里塔尼亚的使者再次去日本进行交涉和会谈。”
“这做起来很难吧。”塞西尔静静地摇摇头,“不管是娜娜莉代表还是修奈泽尔副代表,即使他们对当今的布里塔尼亚有着强大的影响力,但毕竟不是正式的政治领导者——首先‘CRC’本身仅仅只是为了整理庞大的前皇室财产,用于战后复兴的团体而已。现在却插手国际外交的问题,于情于理都不合。”
“但若是如此,这次布里塔尼亚方面就没有能够抑制反对言论的人了。因为最近社会保障政策停滞不前的缘故,临时政府的支持率在国内急速下降。此时再加上以委曲求全的形式向日本谢罪的话,恐怕——”
不难预测到没有国民支持的布里塔尼亚政府,即将面临政权崩溃的危机。
“虽然不是确切的情报,据说临时政府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松动,认为应该给予娜娜莉代表参加交涉的地位。”
“大概那位大人会拒绝吧。”塞西尔又一次摇了摇头,“那位大人早就已经决定在皇室财产整理完毕之后,就解除‘CRC’代表的职务。自己是上个时代的人,为了不让历史逆流,尽早从国际舞台上消失更好——她一直都是这样强调的哦。”
“说起来,在前布里塔尼亚皇室家族是否该存续的问题上,她也是这样表示的吧。”
“嗯,新布里塔尼亚里没有特权阶级,也不应该存在,娜娜莉大人是这样说的。”
“从道理上也不是不能理解,但……”米蕾摆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问题的关键在于如今的形势能不能允许这样吧,不管怎么说,前皇室的诸位大人们不仅知名度高,依赖、信任他们的人也很多。”
“正因为如此才觉得为难的吧?因为再这样继续行使娜娜莉代表或者修奈泽尔副代表的影响力,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又将倒退……这两个人一定是想让大家清楚地明白这个国家的领导权已经没有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原来如此。”
虽然现实中这样也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吧。因为作为统治了布里塔尼亚这个国家延续至尽数百年的一族后裔,在过去的战争中他们不可能没有责任,况且——夏鲁鲁与鲁路修这两个成为独裁者与世界为敌的皇帝,他们与其流着相同的血液,只有这个事实是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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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开始有了实战配备的第四世代型、第五世代型Knightmare的展示区域,紧接着她们来到地下室里陈列第七世代型的几个Knightmare的地方。顺便一提的是,之所以没有第六世代的展览品,塞西尔是这样解释的:“说起第六世代的代名词就是‘没时代’,现在即使想要再现它的风采,却连设计图也找不到。”
主要是因为连完成品都没有制作出来,自然也就没有能够展示的东西了。
一进入第七世代型Knightmare展示的区域,就会立马发现这里的机体更加华丽、也更加富有现代的气息。不,不仅仅是看上去,它的内部构造也是出于各种战略目的以及符合驾驶员的特性而分化得丰富多彩。不得不多说一句,这里陈列的机体大多都是米蕾与塞西尔都十分熟悉的Knightmare。
“Tristram(特里斯坦)和Mordred(莫尔特雷特)——这不是当时第三骑士和第六骑士的专用机吗?”
“这也是只有外壳而已。因为本体已经在战争中被破坏了。”
不过驾驶员却在那场激烈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如今也是生龙活虎。
眺望着立在米蕾旁边的机体,赛西尔流露出有些怀念的目光。
“那两个人不知道现在在哪在做什么昵?”
“啊,说起这件事……”米蕾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从怀中,“阿尼娅……不,阿尔斯托莱姆卿的事情我不太清楚。”
米蕾取出来的是自己的手机,她操纵着面画,调出保存在里面的照片。
“若是基诺·巴因贝鲁古卿的话,你看。”
赛西尔从米蕾手中接过手机,一张照片映入她的眼帘。照片的像素并不高,再加上映出的风景在微风的吹拂下有些变形,隐约能看出背景是雪山,陡峭的山崖看上去十分荒凉,应该是非常高峻的山吧。周围完全是一副人烟罕至的样子。
以这样的山为背景,一个人好像走错地方似的对着镜头摆出一个“V”的姿势,他穿着毛茸茸的防寒服,连头都完全包裹在里面,不过那张俊俏的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这个……’赛西尔惊讶地问道,“这是什么?”
米蕾回答道:“据说是登上世界最高山峰的纪念。”
“啊?”
“你看,这个是游览完世界最长河流的纪念。”
米蕾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伸出手来按着手机的键,把画面切换到了另一张照片。原来如此,这次的背景换到非常有热带气息的密林,一位青年乘坐在破旧的小船上,手中拿着安全帽和眼镜,果然还是朝着镜头摆出“V”的手势。
“接下来据说是要前往南极点去看看。”
“……那位大人到底想做些什么呀?”
“谁知道昵——话说这些照片并不是直接发给我的,而是从朋友那里转发过来的。”
顺便一提的是那个朋友的名字目叫华莲,红月华莲。与米蕾是曾就读于同一个学校的伙伴,现在也会时不时联络。
“虽然从以前开始就觉得他拥有自由自在的气质。”赛西尔把手机还给米蕾,还是有些目瞪口呆似的小声低语,“没想到一从圆桌骑士的地位上被解放之后,这种感觉就爆发了。”
曾经的帝国之剑、皇帝直属的骑士——圆桌骑士,这种制度随着帝国的崩溃而消失了。因为没有了需要守护的皇帝,这也是必然的吧。剑是守护主君、讨伐主君的敌人的存在。只不过他们已经没有主君存在,也没有应该讨伐的敌人。
“但是我看到这些,却有些安心了。”
米蕾接过手机放入怀中,微微一笑。塞西尔有些诧异地盯着这张脸。
“安心?”
“该怎么说呢,或许这样的说法会被叱责为站着说话不腰疼……”米蕾再一次抬头看向面前的Tristram和Mordred,“我认为这是幸存下来的人的权利。不能忘记战争有多悲惨——虽然我觉得这也是正确的理论,但是不能忘记的事与笑不出来的事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我本身就是这种悠哉游哉的个性,至今为止也跟那些优柔寡断、郁闷的家伙合不来,我也不喜欢在周围人面前摆出一副黑脸。这种表情在只要我播反映黑暗面的新闻时出现就好了。”
Knightmare头顶上是高高的天花板,米蕾的声音在其微弱的反射下响彻这个地下空间。
“所以不管是不负责任的言语也好,还是什么其他的都好,我就是要说‘笑吧’。无论是自己的朋友,还是在战争中有重要的人亡故的人——或者战争中杀过别人的重要的人的人也好。不然的话,幸存下来就没有意义了。那种年代,不是谁都有可能会死吗?所以那些幸运没死的人,如今想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做想做的事,该笑的时候尽情大笑就好了。我就是这样想的。”
看来米蕾的这番言论是深入探究过的。
塞西尔默默地听着,一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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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最后两人在展区的最里面——陈列着第九世代Knightmare的区域前停下了脚步。
并列在这里的机体并不多。因为现在最新的Knightmare机体已经突破到第十世代了,这里陈列的第九世代型作为新锐机体的时间并不长,自然生产的机体也不多。
她们的面前有一架机体巍然而立。它的形状仿佛是一名骑士,优美而纤细。颜色全部以白为基调。事实上这个机体也有人称之为“白骑士”。它的名字就是Lancelot albion(兰斯洛特·阿尔比奥)。当时的驾驶员是第七骑士——不,零之骑士枢木朱雀,皇帝鲁路修的骑士——
与之前不同,米蕾只是沉默地看着这架Knightmare。
“事实上……”站在旁边的塞西尔开口了,“如今最受争议的是这里的展品。”
“咦——”
米蕾回过头来,塞西尔还是仰头看着机体。
“背叛的骑士,涂满血与恐怖的Knightmare,破坏与混沌的象征,被诅咒的机体——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关键是把它当做‘展示品’,给人太多邪恶的印象了。这就跟假如给以前的鲁路修皇帝加上‘陛下’这个尊称就会被排挤是相同的。经常有人宣称‘怎么能尊敬这样的恶魔呢?这种肮脏的Knightmare应该从历史中消除’之类的话。”
米蕾还是沉默不语。赛西尔也不再继续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米蕾才用微微低沉的声音阀道:
“赛西尔小姐也……也是这样想的吗?”
Lancelot albion是赛西尔曾经所在的knightmare开发团队“卡梅洛特”制造出来的。并且,如果米蕾记得没错的话,在制作完Lancelot albion之后,赛西尔就再也没有直接参与Knightmare的开发了。
抬头仰望着机体的赛西尔用余光瞥了一眼米蕾,然后说道:
“想要曲解一个人,其实是非常容易的。”
虽然是委婉的说法,米蕾还是马上明白了赛西尔话中所指的人是谁。恶逆的皇帝鲁路修以及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这两个名字在当今的世界俨然成为恐怖与憎恶的象征。至少从外表来看,臣服他们、拥护他们的人一个也没有,他们存在的时代也没有人认为是一个好的时代。
——这是不是有失公允昵?
有时候,米蕾也会这样想。那个时候,鲁路修以及跟随他的朱雀所做的事情确实很残暴,但米蕾认为也不能全盘否定。现在布里塔尼亚国内不平等的贵族制度消失的契机也是因为在鲁路修皇帝即位之后。他不遗余力废除贵族制度的缘故。
然而米蕾的想法对于世间的普通人雷来说,是无法通用的。鲁路修与朱雀的行为完全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与野心,这种想法才是常识性的,正确的。废除贵族制度?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独裁政权吧?那些家伙没有一丝情意,也没有一丝慈悲,只有把世界变成自己的奴隶才是他们的目的,他们是披着人皮的恶魔。这就是暴虐叛逆的皇帝鲁路修以及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
“我倒是认为所谓的真相并不是唯一的。”赛西尔再次开口了,“魔王鲁路修和辅佐他的骑士枢木朱雀,残暴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然这也是真实之一,只是……”
她后续的话湮没在馆内的静寂之中。
不久,她的表情变了,向着米蕾笑道:
“说起来……你不是跟鲁路修皇帝与朱雀君毕业于同一间学校吗?”
“都是可爱的后辈哦。”
米蕾也笑着回应。
“挑逗他们可是非常有价值的哦!欺负他们时,会出现有趣的反应,但是——不,正因为如此,恶逆皇帝鲁路修、背叛的骑士枢木朱雀之类的人我才不认识呢,至少他们与我是没有关系的。”
“嗯。”赛西尔点了点头,“大概你所认识的‘鲁路修’与‘朱雀’会因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心满意足吧?”
米蕾摇摇头:“我认为这两个人才不是率直的人呢。”
毫无疑问,其中一个一直对米蕾的毒舌施以讽刺,另一个则老是摆着一副一本正经的脸说着“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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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那么就此告别了。”
“嗯,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昵。”
再次回到赛西尔的房间后,米蕾与赛西尔一边握着手一边说着告别的话。
最后米蕾仅仅向赛西尔提出了一个疑问:
“这个工作让你开心吗?”
赛西尔回过头来:“若是找不到工作上的开心,岂不是没有生存的价值了?”
“非常赞同!我应该问工作是不是有趣的。”
“若是这个问题的话,我的回答跟你想的一样。”
“这还真是微妙昵。等哪次在酒席上喝得烂醉时再找你聊好了。”
“想听我的真心话呀,那你就努力吧。话说这也是作为新闻工作者的采访?”
“不,只是我个人的兴趣而已。”
米蕾笑着挥挥手,从赛西尔的房间走了出去。留在房间中的赛西尔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准备继续工作。不过这时她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停留在摆在桌子上的相框——
事实上装饰在相框中的照片并不仅仅只有一张,有好多张小小的照片被夹在玻璃的相框之中。
最左边的照片中,在白色Knightmare前并排站着三个人:赛西尔、当时的Knightmar-e开发部署特别派遣向导技术部主任罗伊德·阿斯巴伦与驾驶白色Mghtmare的少年,这是好多年前的照片了。记得确实是在前第ll区的河口湖事件爆发之后,机体的修缮工作结束后在Knightmare·Lancelot前拍的。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为升为准尉的少年正式庆祝,于是在格纳库里就开一个小小的聚会。赛西尔还能清楚记得,顽固的少年还未到能够饮酒的年纪,罗伊德骗他说是桔汁,不过困扰的是最先醉倒的不是少年反而是罗伊德。这张照片的旁边是一张在雄伟建筑前的四人合影。赛西尔、罗伊德以及少年这个三人组还是一起,不过少年的旁边还加上了一位少女。对,这就是为了纪念少年成为布里塔尼亚皇女尤菲米亚的骑士而专门拍的。当初本来应该就只有他们三个拍的,可是尤菲米亚皇女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还是以平时语气说着“请让我一起拍吧。”就闯了进来。总之那位大人就是这样不知世间险恶的人,从突然任命少年成为自己的骑士这样惊世骇俗的举动就可见一斑。
正中的照片是有一次赛西尔从前第ll区、日本回到布里塔尼亚本国时拍的。那是在御前比试之后不久-圆桌骑士直属的开发团队“卡梅洛特”研究室的落成仪式上。不过不知为何连圆桌骑士中的第三骑士基诺·巴因贝鲁古也在其中呢?说起来,第六骑士阿尼娅·阿尔斯托莱姆也是跟着一起来了。
照片中之所以没有阿尼娅,或许是因为她不是被拍的人而是拍照的人吧。
稍微偏右的那张照片则是再次回到前第11区时拍的。这次拍摄的人数非常多。不仅有赛西尔、罗伊德、少年、基诺、连阿尼娅也在,甚至还有当时的第11区总督娜娜莉·V·布里塔尼亚以及其他工作人员。虽然看上去好像是严肃正经的照片,阿尼娅却没有看镜头,自顾自玩着手机,基诺则是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把手搭在旁边少年的肩上。还真有这两个人的风格呀。
相框中还有好几张其他的照片,大都是当时赛西尔工作上的朋友。只有一张是她和她的亲人两人一起拍的。现在博物馆中的部下都时常会打趣说,这就好像是毕业影集一样。或许他们说的没错,这就是截取了记忆的产物,一页页的辉煌记忆。无论有何风言风语,只有这个是绝对不能让步的。
她目不转睛盯着相框,脑海中浮现出记忆的碎片,随后她露出微微一笑。
回忆已经远去,悲伤已经远去,不过只有那份温暖还近在咫尺——或许又会有一个新的动乱时代来到,或许悲伤会再次涌上心头,然而如今的自己再不会像之前那样胆小懦弱的。这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已经度过了——这个照片中记录的时间。
辉煌的时代——
赛西尔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记忆碎片,她又一次摇了摇头,终于取出今天的工作,开始对两个月后预定开幕的布里塔尼亚纪念博物馆进行最终检查。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工作结束了,赛西尔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出房间,此时其他的工作人员早已结束工作回家去了,馆内空荡荡的。
赛西尔向着正面的出口走去。当她正要从玄关走出去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些异样。她伸手拿出附有密码的电子钥匙,再次打开了门扉,向里面望去。
静静的馆内——
赛西尔有些惊讶,不过不知为何她突然改变了主意,重新用电子钥匙锁好,关上了门。
随着一阵规律的足音响起,赛西尔离开了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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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宽阔的地下室之中一片寂静。
只有在白色机械骑士Lancelot albion前有一个人默默伫立。
黑暗中指示安全出口的标志在微弱的光芒,映出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黑色的披风、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假面——
那个身影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Knightmare。不经意间他弯下了腰,把手中握着的东西放在Lancelot albion的脚下。似乎是垂饰一样的东西。是的,略微细长,形状若天鹅展翅般——骑士之证。
缓缓站起身的身影再次看向Lancelot albion,随后披风一转默然离开了。
远远离去的足音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如同深海之底的静谧包围着Lancelot albion,同时也包围着其他众多Knightmare。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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