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44

[角川][自翻][馬場翁]轉生成蜘蛛又怎樣 11 (進度:翻譯完成,待校對)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20 00:13 编辑

此版本為初稿,可(絕)能(對)會有錯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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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插圖x2 (權限不足無法上傳,等epub完成後再說)


Y1 尤利烏斯十一歲 始動
小時候,母親大人唸給我聽、以勇者為主角的英雄故事。我很喜歡那些。我最喜歡的母親大人用溫柔的聲線將英雄譚念給我聽,勇者主角的活躍總讓我心潮澎湃。加上是以過去實際存在的勇者為原型,更令我憧憬那主角了。剷除邪惡,扶助弱小。我將來要成為就像書中一樣的出色勇者──我曾那麼想過。「對呢,要是尤利烏斯的話,一定當得成的。」母親聽到我的感想,微笑著這麼對我說。我聽了後很高興,從那以後,我都銘記著要像書中的勇者一樣,強大而溫柔。不論何時都胸懷正義的心,決不容讓邪惡。儘管年紀幼小,也明知沒可能當得上勇者,但至少希望自己有這樣一顆心,同時也讓自己與王子之名相符。沒想到,在那之後馬上就當上了勇者了。比起高興,更大的是迷惑和不安。可是,對著這樣的我,母親大人溫柔地推我一把。「尤利烏斯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哦。因為你看,你現在已經是我出色的勇者大人了。單是有你在,就讓我得到勇氣了。」這句話讓我何等高興。那時候,我因為太害羞,而沒能把這點傳達出去。然後就永遠失去那機會了。母親大人,我的勇者正是您。因為,光是想起母親大人,就已經得到這麼多的勇氣了。正如母親大人所說的一樣,做好自己,去成為我腦中所想的那個,我所相信的正確的勇者。可是,我最近在想。在這世上,是不是有著單靠理想決計不能衝破的牆垣呢?當撞上牆垣的時候,我又該怎麼辦呢?母親大人,請您賜我勇氣。
「揭發人口販賣組織,嗎?」「嗯,沒錯。希望由身為勇者的你執掌指揮。」眼前一臉善良地微笑的老人,乃是神言教的最高權力者──教皇達斯汀六十一世。明明外表是個極其普通的老人,但發出的神聖氛圍卻自然地流露出位居人上者的存在感。但是,柔和的笑容卻令人安心,決不會發出威壓感。對於就如人們通過想像而畫出的聖者畫像一般的這位教皇,我卻很不擅長應付。因為我曉得,他並不是如外表一樣的溫柔聖者。我的初陣,是成了我苦澀回憶的沙利艾拉國與歐茲國之戰。我按照教皇指示,在歐茲國那邊參加了那場戰爭。因為是贏定的沒甚麼危險,要不要感受一下戰場的氣氛呢?被這麼慫恿了。代代的勇者都受神言教支援而活動。因此勇者和神言教有著剪不斷的關係。要是神言教提出委託,要拒絕相當困難。在這之先,我連對參加那戰爭都不抱甚麼疑問,沒深思熟慮就應允了。而結果,就是蓋倫城鎮的那片慘狀了。歐茲的士兵蹂躪城鎮,城裡的人失去了笑臉,飽含憎恨的視線投射到我身上。不單是視線,甚至還被丟石頭、被人打、被人踹。皆因身為勇者這人族代表的我,參加了人族相爭的戰爭,奪去了對方沙利艾拉國的正當性。既然勇者依了歐茲國,周圍各國好像單憑這理由,就向歐茲國派遣援軍了。看到城鎮的慘狀,那時候,我才初次察覺到自己對作為勇者的自覺不足。我個人的力量有限,但勇者的稱號,是至今代代的勇者累積而來的。人們不是重視我個人,而是我勇者這頭銜。換言之,勇者這存在,是需得背負起代代勇者所累積下來的一切。我對這點毫無自覺而被利用了。被眼前的達斯汀教皇。「你也得悉世界各地相繼發生小孩行蹤不明事件了吧?調查發現,這牽涉到跨越國際的巨大人口販賣組織。神言教為了對抗該組織,會成立專門的討伐隊,而該討伐隊的總指揮,則希望由你來執掌。」教皇平靜地繼續說明。我也知道,各地頻繁發生幼童綁架事件。這要是人口販賣組織所之為的話,便不能置之不理。拐帶是犯罪,而將這些孩子拿去買賣,亦無法饒恕如果照單全收教皇所言的話。「請問有沒有關於那組織的資料?我想看過後再決定。」我沒立即回答。我為不加思索就照人所說參加沙利艾拉國與歐茲國之間的戰爭而後悔。所以,要先自己好好思考,再之後才行動。不是人說甚麼就做甚麼,而要考慮這是否真的是作為勇者該做的事,再得出結論。。也是為了勇者這稱號不被人隨意利用。「當然沒關係。稍後安排吧。此外,部隊的指揮官亦提出希望跟你會面。若是有空能否撥冗見面?」「明白了。」
我別過教皇後,回到自己房間。「呼。」剩我獨個兒時,我深深呼一口氣。這裡聖阿雷烏斯教國是神言教的大本營,有著通往各國的轉移門。因此,為了在有事之際能趕到現場,這裡為代代的勇者準備了個人房間。作為勇者活動,無論如何都無法忽視神言教的理由之一,就是這些轉移門了。只要利用轉移門,可以一瞬間去到跨越不同大陸的遙遠國家。能夠立即趕到有困難的人們那裡。所以,就算我多麼不擅長應付教皇,也沒法拒絕跟他來往。我回想起教皇和穩的笑臉。在那和穩笑臉的背後,是冷澈的執政者的臉。儘管從那和穩的笑臉中無法想像,但教皇若是判斷有那必要,不管再冷酷的事也幹得出來。在沙利艾拉國與歐茲國之間的戰爭中,我狠狠地認知到了這點。可是,我卻不能一概地咬定這是邪惡。教皇的行動原理不含私心,就只是為神言教而行動而已。為了神言教,更進一步說是為了信奉神言教的人。居萬人之上,行正確之道。甚至可以體現出真正的王的應有姿態。為求目的不擇手段。而那目的決不是邪惡。正因如此,即使我為受到利用而感到苦澀,也沒法完全地討厭教皇。因為我藉從觀看父王,清楚知道王者的責任。我清楚知道,會為了本國的利益,而被迫作出苦澀的抉擇。雖然是既不喜歡也不擅長,但也不至於討厭到想要拒絕。這是我對教皇率真的感情。正因如此,才會感到混亂。受到利用,被展示出沙利艾拉國的悲劇,即使如此,教皇也不是邪惡。教皇遵循著身為教皇的信念和正義而行動。既然如此,正義到底為何?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麼辦才是正確的呢?
叩叩的敲門聲,把我的意識從思考的漩渦拉回現實。「在,請進。」一定是受教皇吩咐,拿這次關於人口販賣組織資料過來的人吧。我這麼想而回覆,結果令人意外的人物打開門進來。「打攪了。很久沒見了,勇者大人。」一位風度翩翩的初老紳士舉止優雅地行了一禮。那洗練的動作和剪裁精美的衣服,都顯示出他是位上流的貴族。可是,從那身衣服之上也一眼看得出鍛鍊出來的肉體,如實反映出他擅於戰鬥。「好久不見了!迪巴先生。」他是帝國的貴族兼軍人的迪巴先生。在沙利艾拉國時曾照顧過我。「嗯。你有精神就最好不過了。聽到羅南特大人亂來的時候嚇得我膽都掉出來了。」對於開玩笑逗人的迪巴先生,我只能回以乾笑。因為,那時候我真的以為會死。到現在我還會夢見全身著火高聲大笑的師父。不行了。單是仔細回想都會顫抖。「話說回來,迪巴先生為何會在這裡?」為了轉移話題,我問了一下在意的事。迪巴先生在帝國也是地位頗高的人。不是會沒事在這種地方晃來晃去的人。「咦?你沒聽說過嗎?我拜命擔任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的指揮官。勇者大人要是執掌總指揮,那我就是副官了。若非如此,我就執管總指揮一職。」得到的回覆,對我來說是意料之外。「迪巴先生,你要率領神言教的部隊嗎?」迪巴先生是帝國的軍人。雖然帝國大多數人都信奉神言教,但一般來說也不會去率領別國的部隊吧?「沒錯。勇者大人的疑問是理所當然的,不過,這次是有緣由的。容我詳細說明吧。」他這麼說著,催促我坐下。我聽從他坐到接待用的沙發上後,迪巴先生就坐到我的對面。「首先請閱覽這個。」迪巴先生遞出的,是記載著甚麼的一疊紙。最上面的那張紙,寫了好幾個國家的名字,國名旁邊附了不知甚麼的數字。「這是懷疑被人口販賣組織擄走的失蹤者人數。」「這麼多?」我不禁大喊出來也是沒法子的事。因為記載的數字遠較我想的還多。各國最少也有兩位數。多的則有三位數。而像是帝國的,居然快要到達四位數了。「是的。過往違法人口販賣不在少數,然而,最近數年的發生數量只能說是異常。從世界各地陸續出現失蹤者這背景來看,可以得出在背後有前所未有的規模巨大的組織在暗中作祟的結論。是個向整個世界伸出魔掌的巨大組織。因此,各國決定合作應對此事。若讓然那組織在整個世界都擁有支部,暗中活動的話,那各國的合作就會出現許多障礙,故此雀屏中選的,就是在各國均有影響力、神言教大本營的聖阿雷烏斯教國了。」聽了迪巴先生的說明,我明白到,看來這個人口販賣組織,比我想像之中更為巨大、更為危險。甚至去到非得複數國家參加討伐隊、通力合作應對不可的地步。「要是由聖阿雷烏斯教國來主導,不管內心怎想,至少不會有國家口出怨言。然後,由身為亞納雷德王國的大國王子、兼且是勇者的你執掌總指揮。再加上我這同為大國的連克山杜帝國將軍擔任副官,就取得平衡了。 」聖阿雷烏斯教國、亞納雷德王國、連克山杜帝國。由這三個說得上大國的國家牽涉在內,從而令其他國家接受。很有教皇那一套的合理編排。而同時,我亦知道自己已經拒絕不了。話到這裡,應該已經對內公佈預定由我來執掌總指揮一事了。就是這樣,要是我拒絕了,換迪巴先生當總指揮的話,會捅多大的漏子。要是惡評只落在我身上還好。只是,要是我拒絕了,不單是我,還會為祖國亞納雷德王國帶來困擾。各國一定會猜疑為甚麼我不肯參加。當中必然會出現批判亞納雷德王國的內容。而我並不期望這樣。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我這身體已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因為我這身軀,有著勇者與亞納雷德王國王子兩個身份。作為勇者、作為亞納雷德王國王子,我必須留神,不作出絲毫會蒙羞的舉止。要是我失誤的話,那不單是我的責任就能了事。既會可玷污歷代勇者的活躍,亦會麻煩到亞納雷德王國。勇者這稱號的沉重、作為一國代表的王子的立場,並不是輕得可以用因為是小孩這理由就會得到原諒的。教皇已把這計算在內,造出我無法拒絕的狀況。實在很有那個人的一套。「看起來是沒法拒絕的了。」我嘆一口氣細聲唸道,看到我這樣子的迪巴苦笑道:「一如你以前所宣言,你會親眼見聞、並經過思考來判斷呢。太出色了。」「……儘管如此,還是這樣子地被策動,根本沒甚麼意義。」就算我謹記要細想而後動,也許在教皇眼中我還不過是個小孩,要隨意操控也易如反掌。結果還是任由教皇肆意使喚,而要肯定這個現狀,讓我的心情變得憂鬱。「不可能會沒意義。」然而,迪巴先生用力否定了我的泄氣話。「你是按照你所相信的正義而行動。其他人也會看到你的樣子。肯定會有著因為這樣的你,而追隨你的人。就像我一樣。」迪巴先生眨眼道。一把年紀還能作出淘氣的舉止還真厲害。「在身為勇者之先,你是一個人。會有人不是看你的頭銜,而是看你的言行。然後,只要你貫徹你所思所想的正義,看在眼裡的人自然而然會跟隨你。這在日後必然會成為碩大的力量吧。」迪巴先生的話,讓我覺得視野好像擴闊了。在身為勇者之前,是身為一個人類。這是跟我至今所想完全相反的念頭。迪巴先生說最重要的不是勇者這頭銜,而是我自己的言行。還說應該增加哪些不看勇者頭銜,而是被我自身的言行所吸引而決定追隨我的人。「是指要增加同伴的意思嗎?」「若是真正可以信賴的人,那也甚好吧?」雖然迪巴先生掛起笑臉,但反過來,就是說不能信賴的人不應輕易讓他成為同伴。「無論如何,累積是很重要的。讓更多的人看得見你的活躍,傳達你的想法。沒有實績的人,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理會。也許會有人單憑勇者的頭銜而追隨你吧,可是單是這樣不成的。非得因為是你才追隨你的不可。你還年少,既沒實績也不成熟。不過來日方長,沒必要焦慮。只要一步一步前行便可以了。」累積,嗎。的確,現在我的實績還不夠。「幸好,今次的委託沒有甚麼奇怪的內情。這次有著拯救由於人口拐賣組織而遭遇不幸的人們這一正義所在。雖然現在你可能還沒有能拒絕神言教委託的發言力,但只要達成委託、累積實績,便能提升名聲吧。今次的委託有多個國家參與正好不過了。不要光是被利用,也要利用人。要學會這種力量。」原來如此。迪巴先生的說話,非常值得參考。正如教皇去利用我,那我也把教皇的委託當成踏腳石不就好了。「話雖如此,也得留神別被骯髒的大人欺騙,連我也是希望你參加討伐隊,才嘴甜舌滑地跟你談喔。」我驚訝地望向迪巴先生,看到他露出捉弄的笑容。那副表情,我知道有一半是開玩笑的。對,一半。另一半是對我的忠告。就如同肯定了我的預想一般,迪巴先生收回笑容,轉而露出嚴肅的表情繼續說道:「聽取他人意見是很重要,但不能夠囫圇吞棗。你得好好思考得出結論才成。甚麼是對的、甚麼是錯的,像這樣苦思冥想後而得出的結論,方才有價值。」那就是別要停止思考,吧。「那,老人家的絮叨說教就到此為止吧。」「不會。非常值得參考。謝謝你。」我向他道謝,迪巴先生露出溫柔的微笑,一面遞出有關這次委託的資料。「這個交給你。看過、想過,再自己決定要不要接受委託。」「是。」對於我的回覆滿意地點點頭,迪巴先生退出了房間。思考吧,嗎。我遵從這建議,打開資料去作判斷。話雖如此,到底要不要接受這次委託,我早已心裡有數。接受吧。要是迪巴先生作為副官待在我身邊,沒甚麼比這更令人鼓舞的了。思考、行動、然後一步一步前進吧。不讓我理想中的勇者形象偏移。我下定決心,緊握圍在脖子上的圍巾。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5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11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1
好閒啊。今天也沒見到梅拉佐菲。白這時候也還沒回公爵宅邸。貌似在跟愛麗兒小姐一起在幹各種事情。太狡猾了!明明我可是超閒閒得要死了!跟好久才回來的白這麼抱怨之後,結果第二天就給了我類似於修行清單一樣的東西。不對!才不是這樣啊!雖然如果照著做的話的確能打發時間!倒不如說誰會滿心高興消化這種地獄式的特訓清單啊!還有其他的吧!?來理理我之類的!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5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12 编辑

Y1 尤利烏斯十二歲 初陣
自決定參加人口販賣組織的討伐隊,已過了差不多半年。在這期間過了新一年,我也長大了一歲。然後,在半年裡討伐隊也完成了編成,終於開始出動揭發人口販賣組織了。編成會費上半年的時間,是因為這支討伐隊是多國派兵而成。好像是因為各個國家各自懷抱不同的目的送出士兵,所以在甄選上花了不少時間。果然,牽涉到多個國家時,彼此的利益和思慮會變得錯綜複雜而無法展開迅速行動,就是這麼一回事吧。在心想這是沒法子的同時,也無法否定心裡會產生疙瘩。所以,來到這個日子,我首先浮現的感想是「終於了嗎」。現在才開始。「尤利烏斯,茶沖好囉!」「你又是這樣子用些亂七八糟的語氣?就算說是兒時玩伴,居然對勇者大人直呼其名也太恬不知恥了!」在休息室鼓足幹勁的我,耳邊傳來兩人的爭吵聲。兩邊都是跟我同年代的小孩聲。回頭一看,就看到兩個熟悉的少年和少女。「是是,下次會留心的了。」「真是的!這是甚麼態度啊?這根本絲毫感覺不出你會留心的啊!」一副拿你沒法聳聳肩的少年,跟忿忿不平的少女。這兩人的互動,最近都成了慣例了。少年的名字是哈林斯。跟我一樣是亞納雷德王國出身,而且還是生於古奧多公爵家這名門。只是,年紀大上一截的長子已經成年,並決定繼承家業,令次子哈林斯的立場變得微妙。貴族的次子多被當作長子一旦發生甚麼事時的保險,但哈林斯的情況,其長子連孩子都生了,所以完全處於不知如何安置的狀態。跟雖然作為王家的次子,但因為是立場比較低的側室所生、立場微妙的我一樣。正因如此,我倆自小已有交流。換句話說就是總角之交。是在我成為勇者之前已有交流,屈指可數的知心友人。而這樣的哈林斯,以我的隨從身份,加入了討伐隊跟我同行。也就是負責照料我的角色。本來不是公爵家的人來當的,但因為我是王室成員,加上又是勇者,才得以破例。倒不如說,要是哈林斯沒站出來的話,搞不好想要接近我的人,可能會從王國國內以至國外蜂擁而來。可以說正因為是跟我同一出身國的名門,才可以力壓這些人而成為我的隨從。於我而言,比完全不認識、不知道抱著甚麼政治盤算的對手,有個知心的兒時玩伴待在身邊更加令人安心。可是,也有人不中意他這種心直口快的態度。那就是剛才起跟哈林斯爭吵不休的少女──聖女亞娜。聖女是與勇者成對的存在。不過,跟由稱號選出的勇者不同,聖女是自幼就要經歷嚴格的修行,再從符合條件者中選出一位的存在。在某種意義上,聖女候補比成為勇者走上的道路更為艱辛,而從眾多候補當中選出來的聖女,是精英中的精英。理應如此才對……。「喲,尤利烏斯,趁熱喝吧。能休息時不休息的話,之後會很辛苦啊。」「等一下!請不要無視我!」被哈林斯敷衍的那樣子,連精英的一分碎片也感受不到。聖女是由神言教所派遣,負責支援勇者。說得好聽點就是勇者和神言教之間的橋梁,但其實主要目的就是從神言教派來監視勇者的。本來是這麼想的,但看來這個亞娜完全沒這種感覺。最初還想是不是演技,但相處了半年,起碼也知道並非如此。是個性格認真、一絲不苟,表裡一致,有點兒遺憾的女孩子。「那亞娜你也來一杯如何?我自問沖得不壞啊?放心吧,我沒放亞娜討厭的蟲子進去。」「嗚唔!不用了!」哈林斯堂而皇之地,跟為了方便而成為主人的我坐在同一桌子,比我更先喝下沖好的茶。






被這樣的哈林斯捉弄,亞娜面紅耳赤地走出房間了。「呼,小孩子急性子真有夠麻煩。」哈林斯這麼說著,口角露出微笑。「哈林斯。你性格很惡劣喔?」「因為捉弄她很有趣就忍不住了。」對於咕咕咕地露出壞心眼笑容的兒時玩伴,我沒好氣地嘆氣道:「你都掌握到她的性格了,沒必要再特地起衝突吧。」沒錯。哈林斯之所以會捉弄亞娜,是為了查知她為人而裝出來的演技。哈林斯乍看之下是個心直口快又易懂的人,但其實深思熟慮,個性認真又誠實。知道這一點的人並不多。哈林斯平時的樣子都很自然,若非觀察力相當優秀的人,便看不穿那其實是演技。而且,因為自己平時都在演,所以輕易看得穿別人是不是在演、有沒有說謊。而那樣的哈林斯,在故意跟亞娜起衝突、引出她反應所得出的結果,就是說她的並非演技,而是本性。「……教皇到底是為何會指名亞娜當聖女的呢?」聖女的指名是由教皇、以及神言教的一眾樞機卿投票決定的。因此,頗大程度能反映出在神言教內擁有絕大權力的教皇的意向。要是打算監視我的話,其他更合適的聖女應該大有人在。雖然這麼說有點那個,但我不覺得亞娜有這麼本事,目前看起來也不像。「大概是認為與其給尤利烏斯亂裝頸圈,這樣會更好吧。」哈林斯緩緩將茶送到嘴邊。那沉著的舉止,造詣高到令人懷疑他到底是不是跟我同年。停止演戲時的哈林斯,真的很老成。而跟同齡相比發育更佳的身體更助長了這一點。雖然從不知道他真正性格的人看起來,就只是個大塊頭的少爺。「教皇也不是想跟尤利烏斯失和的。所以才給尤利烏斯最有益處的聖女吧。表裡一致又好懂,而且能力又高。加上本質跟尤利烏斯相似,正義感很強。畢竟跟尤利烏斯如此合得來,教皇也相當顧慮了不是嗎?」哈林斯的分析,跟我所想的一致。教皇最大地顧慮了我而選定了聖女給我,我只能這麼想。明知道我沒法信任教皇,所以由教皇那邊踏前一步。亞娜也許只是其第一步。「尤利烏斯,神言教不是敵人。雖然警戒是沒損失,但太過的話反而會很難辦吧?」「對、呢。」被哈林斯這麼一說,我才發覺自己也許無意識地把神言教視為敵人了。「嗯。對呢。不可以搞錯敵人。神言教不是敵人。」我像是叮囑自己般說道。「因為敗給那爺爺的感覺太強了呢。」哈林斯聳肩說道,我腦海裡卻浮現出教皇和穩但別有用心的笑臉。要是教皇知道會如此發展,並計算好一切而派遣亞娜的話,那我還是被教皇擺布在掌心之中。而我確信這預測是沒錯的。……儘管不是敵人,我果然還是沒法喜歡那個人。
我關上了門。離開關上的門,我好一陣子都被無力感壓住。大門的後面,聚集了討伐隊的各國隊長。由多個國家組成的討伐隊,召集的士兵眾多,為了統率他們,各國派遣有名的將軍擔任隊長。押上國家威信而送出來的各個隊長。而那個便是碰頭會。我作為總指揮官,位居他們之上。我滿懷對這重責的緊張、以及非幹不可的責任感跟他們碰面。而結果卻非我所預計。沒人、誰都沒有看我一眼。在那碰頭會,我唯一的發言便是自我介紹時的自報姓名而已。然後,聽完各隊長自我介紹,在之後討伐隊隊長開始談實務的階段時,我就那樣子地被請了出去。對,誰都沒把我當作總指揮官。只是個有著勇者頭銜,有名無實的總指揮官。我回想起一踏進房間,各隊長看我的眼神。完全沒任何期待,就像是望著小石一樣的眼神。當然不是被直接說。在自我介紹的時候,他們的言行也顯示出敬意。但我還是明白的。我已經明白了。對他們來說,我就只是個裝飾。就算是勇者也好、大國王子也好,對他們來說我就只是個小孩子而已。身為總指揮官的重責,我在背負了它沒過多久,就地清清楚楚被告知根本沒人期望過。隔著大門的另一邊,各隊長正在探討討伐隊今後的事宜。明明如此,身為總指揮官的我,卻不能夠跟他們同席。雖然不是強硬地趕我出去,但要是被委婉地說「之後的請交給我們」的話,也很難再待下去。否則在他們眼中,我就會從一個聽話的花瓶總指揮官,降格成一個不聽話的麻煩小鬼。現在還是忍耐的時候。今天才跟隊長們碰面。還未有甚麼信賴關係。還有時間。只要逐少、逐少地跟他們拉近距離就可以了。沒必要焦躁。累積是很重要的。「不要緊,現在才要開始。」我一邊這麼說給自己聽,一邊緊握住圍巾。我的聲音,傳不到厚重大門的另一方。我放鬆緊握圍巾的力度,回到自己房間去。然後,數日後,討伐隊出發進行第一次的遠征。「喂,我們現在就要上戰場了嗎?」「嗯。應該、是。」我回答哈林斯道。請原諒我閃爍其詞。因為連我自己,也對現在的情況感到疑問。討伐隊初次遠征。因為是討伐隊第一次的實戰,在合作上還殘留不安,所以在附近挑了個被害、人口販賣組織規模較小的地方去。可是,儘管如此,這狀況又是怎麼回事。「這樣子,不就是大人物的觀光嘛。」對於哈林斯肆無忌憚的意見,我內心表示同意。明明之後就要出發征討人口販賣組織了,卻讓我們坐到豪華的馬車上晃。四周圍著像是護衛的騎士。不是像是。實際上真是在保護這輛馬車。單單看這輛馬車的話,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屬於這支討伐隊總指揮官的。應該只會想到是哪裡的貴族或是王族來巡遊而已。在森嚴的討伐隊行軍之中,唯獨這輛馬車特別格格不入。「你又是這樣子!」由於哈林斯的言行,坐在我旁邊的亞娜拉高聲線作出反應。「這輛馬車是討伐隊的隊長們為勇者大人而預備的喔!如果抱怨這個,就是踐踏隊長他們的厚意了!」亞娜說的很正確。雖然很正確……「就算你這麼說也好啦。那我反過來問你,你覺得這份所謂厚意真的是為尤利烏斯著想的嗎?」對於哈林斯尖銳的還擊,亞娜「嗚」的呻吟一聲,啞口無言。看來亞娜內心也不歡迎現在這種狀況。這讓我稍為鬆一口氣。因為庶民的女孩子好像很多都憧憬這種華美的馬車。我跟哈林斯好歹也是王族和上等貴族,對於這種馬車早已習慣,但聖女亞娜卻不是。聖女是從聖女候補時起便累積嚴格的修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一個搞不好,可能會比庶民的孩子更為憧憬這些華美的事物。雖然相處尚短,但我已有種「單純的亞娜更像是會這樣」的先入為主觀念。不過她責任心很重,所以應該不會明目張膽地歡鬧。可是,原來實際上她跟我們一樣,對現在的狀況並不怎麼舒服。有些事相處時間不長是不會知道。這樣子地交流,看清那個人的品性,增加能信賴的人,嗎。「那個,你看,這麼顯眼令民眾安心、之類的。」對亞娜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說法,哈林斯嗤鼻一笑說:「民眾也不是笨蛋。要使之安心倒不如顯示出武威更快捷。這支討伐隊一眼就看得出人員之多、練度之高。明明如此,我不覺得唯獨總大將的尤利烏斯的馬車有必要弄成這種暴發戶的樣子。」也許想出牽強藉口的亞娜自己也曉得,所以對哈林斯的反駁沒再回嘴。「倒不如說,準備這種格格不入的馬車,反過來會令民眾不安。會不會心想這班傢伙到底是來幹甚麼的、他們是來玩的嗎之類。」哈林斯挖苦道。事實上,在出發的時候也有這麼樣的視線望過來。這裡的人口販賣組織並沒怎公然活動。因此,在城裡感受不到危險感的氛圍,為討伐隊送行的民眾,臉上也像是在看舉辦活動一樣的無憂無慮。可是,並不是完全沒有受害者。幾乎所有人都抱著好奇的目光眺望討伐隊出行,其中也確實有些人像是祈求般地凝望。然後,越是投射出這種視線的人,看到這輛馬車時的反應也越大。從壞的方面。不安、嫌惡、死心。我腦裡浮現出以這些表情望著這輛馬車的人。看到他們的表情,我才得知我們的馬車到底有多麼的格格不入。只是……。「就算看見我們的樣子,恐怕也是同樣想法啊。」雖然不是要袒護亞娜,但我也沒肯定哈林斯的說法。我們還是小孩。就算是勇者也好、聖女也罷,我們是小孩這點還是沒變。因為人口販賣組織的關係而不安的人,不管是看到這輛馬車、抑或是看到我們小孩子的模樣,兩邊都不會抱有甚麼好感情吧。因為不管哪一邊,都不像是可靠的吧。「那也倒是。誰叫我們是小孩呢。即使如此,我還以為多少會有點辦法。」哈林斯這麼說道,深深靠向椅背。「沒這樣一回事!就算勇者大人外表是個小孩,也已經十分出色了!不可能會看到勇者大人的外表而感到不安的!」亞娜舉起拳頭,否定我倆的說話。「看到勇者大人的氣質還會那麼想的人,簡直是有眼無珠!因為勇者大人是這麼的帥氣!」亞娜順著勢子說道。會對此目瞪口呆,也是沒法子的事吧。就連那個哈林斯,都忘了要捉弄亞娜而直眨眼。亞娜從我們的反應中,理解到自己在說甚麼,臉龐慢慢地紅起來。「當、當我沒說過!」她用手掩住羞紅的臉,全身縮起來。「哈──。」也許是從衝擊中回復過來,哈林斯笑瞇瞇地露出邪惡的笑容。由於亞娜鬥嘴鬥不贏哈林斯,平時眼看形勢不利時都會逃走,好死不死這裡是台馬車,根本無路可逃。「唔!嗚!」儘管如此,亞娜還是想要逃出哈林斯尋根究柢的魔掌,縮到座位的一角。看到那樣子,哈林斯拚死忍笑,甚麼都沒說。「哇!呀!」「噢!」這時候,馬車咯的晃了一晃。縮成奇怪姿勢的亞娜失去平衡,眼看就要從座位上掉下來。我立即接住她。「不要緊吧?」「是、是的。」亞娜在我的臂彎中臉紅了。因為剛才的羞恥心,加上現在的狀況,真的滿臉通紅了。在這最壞的時機,馬車門咔的打開了。「……到達了。」打開馬車門的士兵,一臉無言以對的表情。那眼神就像是在說「這班傢伙是來幹甚麼的?」的。……也許,我們沒資格抱怨馬車的外觀。
從結果說起,討伐本身順利到叫人吃驚。本來,相對於討伐隊,這地方的人口販賣組織的質和量都更為低下。只要闖進事先調查時查明的基地,聽說就連像樣的抵抗也沒有就完成討伐了。這我們實際上沒看到。因為我們被護衛包圍,被指示在遠離現場的地方待命。
歸程的馬車回到城鎮。聽得見出迎討伐隊的呼歡聲。即使聽到這個,但我的心情還是一樣低落。雖然某程度上預計了,但明目張膽地被當成裝飾的指揮官到這個地步,還是令人羞愧。我當然知道身為小孩的自己,即使執掌指揮也遠遠不及身經百戰的各隊長。就算是戰鬥能力,可能也有人在身為勇者的我之上。儘管如此,即使是我,應該還是有甚麼可以做的事才對。不過,說到我實際上做過甚麼,就只是坐在馬車上晃一圈回去而已。我在不在根本沒意義。我以後都能這麼幹下去嗎?在累積力量之前,不都只是浪費時間了嗎?「嗯?怎麼了?」在我思索的時候,哈林斯好像發現了甚麼而望向馬車前方。我也不禁一起望過去,發覺討伐隊的行軍好像停止了。因此,馬車也慢慢放緩速度,停了下來。「發生甚麼事了?」「看來是有一部份住民擠過來了。」哈林斯向車夫確認後,跟我回覆道。「麻煩事嗎?饒了我吧。」哈林斯露出煩厭的聲線道。對哈林斯來說,這初次遠征也感受到壓力了吧。不過比起這個,我把意識放在了前面發生的糾紛中。「我過去一下。」「誒?啊、喂!」我打開車門,向著騷動發生的地方走去。因為也沒隔那麼遠,很快就聽見喧嚷聲。「我家女兒呢?」「我家兒子沒事吧?」「被抓的孩子在哪裡?」在那裡,民眾湧向士兵查問。問的是被擄的孩子的安否。可是,對於這些質問,士兵們只是互望,久久沒有回答。「喂!到底怎麼了!」「我家孩子呢?平安無事吧?」也許是看到士兵的態度而出現了不妙的聯想,人們的聲音也變得更大了。人口販賣組織的討伐本身順利到叫人吃驚。討伐本身。然而,在闖入基地時,被擄的人已經不在了。亦不知道被帶到哪裡去了。雖然從基地裡回收了好幾些資料,但也不知道能否成為線索。只要看到歸還的討伐隊,被捕存活的組織人員便顯而易見,但同時沒帶著被擄的人回來亦是一目瞭然。所以,對討伐隊抱著一線希望的受害者家屬,才會忍不住湧上前追問吧。「詳情之後發表。現在先散去。」其中一個隊長打算趕走他們。「請等一下。」而我制止了他。「勇者大人?」隊長驚訝地看著我。臉上按捺不住地貼著「真麻煩」的想法。看得出來,於隊長而言我只是個小孩,所以一點都不想我在這裡鬧出多餘的事吧。不過,要是唯唯諾諾地遵從的話,這可不行。「棲身此地的犯罪者已經一掃而光。」我踏上前,開始跟民眾說。聽到我報告組織殲滅了,民眾的表情也稍稍變得緩和。可是、可是。「但是,在他們的基地已經不見了被擄走的人。」這可不能不說出來。就算在這裡應付了他們,遲早也會被他們知道。「……怎會。」「你是說、你、趕不上、嗎?」靜寂。然後……。「別說笑了!」「這是怎麼回事啊!喂!喂!」怒號。士兵們拚命阻止現在就想打過來的民眾。「勇者大人,你都幹了甚麼!」隊長一臉你都幹了甚麼多餘的事的表情,抓住我肩膀。我撥開了那隻手。同時,一個掙脫了士兵制止的婦女,向我衝了過來。隊長立即想要擋到我面前,但我伸手阻止了。那位女性含著淚,想要甩我耳光。但是,我用手擋住了那巴掌。「是我們沒能趕上。」











我不能夠捱打。之前,我在前沙利艾拉國蓋倫家領地時,我受到當地住民的暴行。而我默默承受,沒加抵抗。然而,那時候迪巴先生勸導了我。打了我也只能消一時的氣。打人的拳頭的痛楚,高舉拳頭時內心的痛楚。打人的、被打的,都只會留下痛楚。所以,在這種時候,我不能夠捱打。「我們之後也會繼續追捕組織。我沒法保證一定能找得到被擄走的人,但是,我可以承諾,我們不會放棄。」我不能輕易許下承諾。因為到時可能已經為時已晚。但是,在事實揭曉之前,我們都得全力以赴。就許下這個承諾吧。我鬆開抓住的手,女性立時泣不成聲。甚麼累積力量、甚麼對一無所用而不滿,我都在意些甚麼無聊頂透的事了?我是甚麼?我是勇者吧。幫助受苦的人、幫助悲傷的人,不就是勇者的角色吧!我把這最重要的事都給忘了。我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接受我說的話。不過,民眾都止息怒氣,慢慢讓出一條路。而蹲下啜泣的女性,也站起離去。離開時,輕聲的「對不起呢」跟我道歉。看來正如迪巴先生所說,不捱打才是正確的。「勇者大人,你隨便行動我們會很困擾的。」在周圍都冷靜下來時,隊長向我吐苦水道。「你沒必要成為眾矢之的吧。」「不對。」我立即否定隊長的話。「我是這支討伐隊的總指揮官。我有義務要聽他們說話。就算只是花瓶總指揮官也好。因為我是負責人。」聽了我的話,隊長吞一口氣。「是我們沒能趕上。現在完成了討伐,此後不會再有新的受害者。可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卻沒辦法挽救。這是事實。」「可是,這不是我等的責……」「的確,這不是我們的責任。不過,儘管如此,我們還是沒趕上。」就算不是我們的責任,也決計不能忘記我們沒能趕上一事。也許有可能救得回。而有可能救得回的,卻沒能救回。這個事實,決計不能忘記。決計不能。「我什麼都沒做,並且也做不到什麼。雖然只是出張嘴,儘管如此,要是這時連承諾都做不到的話,我便沒資格當勇者了。」我這麼說完,就背向隊長,回到馬車那裡去。在馬車前的哈林斯,一臉拿你沒法的樣子迎接我。這時候,有個無須多言的朋友真是感激不盡。雖然旁邊有個不知何故忸忸怩怩的亞娜就是了。「哈林斯。我會幹的。」「噢。我會跟著你的。」哈林斯沒問我「做甚麼」。他是說不管要做甚麼,他都會奉陪。我曾以為我還有時間。只要花時間縮短跟討伐隊的距離就成了。不過,這可不成的。就算我還有時間,現在這一瞬間沒能救回的人也在增加。他們卻沒有時間。勇者是為何而戰的?是為了人而戰的。我回想起這片初心。因此,我也不能再悠閒了。我重新下定決心,放眼前方。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5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14 编辑

間章 帝國老將與隊長
「聽說發生了麻煩事呢。」「那個,迪巴大人。呃,嗯。」對於我的發問,其中一個討伐隊隊長含糊不清地答道。雖然立場上是我這副總指揮官較高,但他回國的話也是頂尖一角的人物。因此在自尊心上,無法坦率地把我視作上司尊敬。至於年紀遠為幼小的勇者大人更不在話下了。不止是他。作為討伐隊隊長召集而至的,全都是擁有實力和實績的人。就算是勇者也好,要在毫無實績的小孩之下辦事也會心生抗拒吧。正因如此,他們都私底下達成了共識,將勇者大人當作花瓶總指揮官。這個判斷也不盡是錯的。的確,勇者大人還是個小孩子,而且還未有實績。那麼,由擁有實績的隊長掌握實權營運隊伍,會來得更有效率,這點也不見得有錯。若是忽視勇者大人的人格的話。「從你眼中,勇者大人怎麼樣?」聽到我的提問,隊長好一陣子都在擺出思考的樣子。似乎在思索要如何回答我才是正確答案。。「不要想得太深奧,想到甚麼就直說好了。我發誓不會外洩。」因為討伐隊是由不同國家的人聚集而成,所以思慮會錯綜複雜。一講錯的話可能就會為自己國家帶來不利。因此,隊長好像對發表正直的意見感到顧忌,所以我就輕輕推了他一把。「我覺得有點太正直了。」隊長頓了一頓,只說了這句。可是,這短短的一句令人感到充滿複雜的感情,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對於勇者大人鬧大跟住民的風波感到不滿。但同時也因為看見那正直的樣子而感到耀眼不是嗎?「勇者大人是個孩子。所以我們這些大人非得好好幹不成。」「是呢。」「討伐隊的人幾乎全部都有著這樣的誤判。」「咦?」同意我前半句而點頭的隊長,聽到我後半句後吃了一驚。「勇者,是神給予最符合這身份的人的稱號。」我說出這誰都知道的常識。「勇者大人是個孩子。可是,沒理會我們這些大人,而選擇了他當勇者。這層意義,我認為該好好細想一下會比較好。」隊長啞口無言。參加討伐隊的眾位隊長,每位都是首屈一指的人。但誰都沒被選為勇者。被選上的,是還只是個小孩的尤利烏斯大人。那麼,是我們這班大人不中用?還是勇者太優秀?討伐隊的各位也許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吧?雖然我早就看到了。在前沙利艾拉國蓋倫領地,看到那與年紀無關的高尚精神。並不是因為是勇者所以是勇者。而是能成為勇者後所以才是勇者。不可能如隊長們所想,一直甘於當個花瓶總指揮官。一定會打破這個困境的。而在那時,想必又再成長一步了吧。所以我故意不插手,只是旁觀。我相信這種程度的困境,不可能打不破。但同時,也要讓隊長們知道,勇者大人是個怎樣樣的人。我若是冒昧出面,對勇者大人也不好吧。「你,到底是為何而戰呢?」「我、嗎?」我問隊長道。但隊長眼神游移,沒立即回答。「年紀一大了,就會開始不知道到底是為甚麼而戰了。為國、為人、抑或為錢,儘管理由各式各樣,但是當初應該是懷著甚麼熱情而戰吧。」戰鬥這回事,是經常與死亡為鄰的。要是沒有熱情,就沒法跨越那恐怖而戰鬥。可是,在不斷的戰鬥當中,那份熱情就會徐徐化成隋性,迷失了戰鬥的意義。「要是勇者大人的話,定必可以馬上回答吧。」所以,我們這班老傢伙才會感到耀眼吧。「剛才你說太過正直,但那有甚麼不對?所謂勇者,不就是指貫徹那份正直的人嗎?」對於我所問,隊長閉嘴不答。不過,那個反應就正正已是答案了。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5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14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2
被丟進校園裡了。全住宿制。別開玩笑了啦!本來就沒多少機會看到梅拉佐菲了,還給我來全住宿制?而且外出還得申請?與學生會面也得辦手續?這樣不但難以去找梅拉佐菲,梅拉佐菲也很難來看我了不是嘛!?別開玩笑了!別開玩笑了!這下子只能偷溜出去了!打破宿舍窗戶正要直奔梅拉佐菲那裡時,下一瞬間不知為何全身被絲捲了起來。我勉強轉動脖子回望,看到莎兒、莉兒和菲兒正擊掌慶賀。這班傢伙是為此而監視我的嗎?別開玩笑了!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5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22 编辑

Y3 尤利烏斯十二歲 奇襲
雖然決定了要做,但接下來的卻是連續的原地踏步。先是跟隊長們交流,想要參加作戰會議,結果卻是徒勞無功。對於硬要參加會議的我,隊長們視我如無物。都是在談下一次要派討伐隊到哪一國、要怎樣作戰打擊組織之類。這樣的討論,我能插嘴的地方並不多。畢竟我不是想要說甚麼多餘的東西,去妨礙討伐隊的行動。那麼一來,我沒辦法對牽涉到國與國之間的下一目標插口,也沒法對經驗老到的隊長所討論出來的作戰方案提出異議。結果,大多數時間我都只是靜靜坐著。……雖然能在會議上露臉,但不禁令人覺得毫無意義。而且,現場方面也一如以往沒我出場的份。人口販賣組織分散世界各地,從總數而言是個非常巨大的組織。可是,那只是指整體而言。單看分散各地的下游組織本身,跟到處可見的盜賊沒有兩樣。倒不如說,他們本來就是盜賊集團,只是被人口販賣組織當作下游使喚才是對的。能夠在魔物橫行的城鎮外活動的他們,也擁有相應的力量。儘管如此,討伐隊所召集的,是各國引以為榮的精銳。不可能會輸給盜賊的。就算等級有多高的盜賊,也敵不過受過正規訓練、經過實戰磨練的正規士兵。對於事前調查時好好掌握了在當地築巢的組織的規模,並且編好合適的作戰計劃而來的討伐隊,盜賊根本無能為力。輕易能擊潰組織的討伐隊,並沒我出場的份兒。那倒好。既然事情順利,那本應是高興的事。只不過……。「我到底有被需要嗎?」「就算你問我這種哲學性問題,我也答不出來。」哈林斯冷冰冰地回應我的牢騷。「看招!」伴著喊聲,訓練用的木劍從上段向下揮。而我則用我的木劍放到頭上架住。我們現在正在做自主訓練。作為花瓶指揮官的我,有很多閒餘的時間。所以會在空餘時間,不時跟哈林斯進行這樣的模擬戰。當然,哈林斯贏不了身為勇者的我。技術層面上也沒那麼大的分別,但能力值的差距,卻直接地顯現成實力的差距。「嘖。」渾身的一擊被擋下,哈林斯一邊咂嘴,一邊迅速後退。可是,比起哈林斯退後,我更快地踏前一步。然後就這樣橫掃木劍。哈林斯用木盾擋下這招。在知道同樣都是用劍勝不了我時,哈林斯早早已從單是用劍的模式,改為劍盾並用的風格了。在同齡中體格不錯的哈林斯,有著就算只用單手也使得一手好劍的力量。攻則以劍剛猛一擊。守則用盾牢固防禦。猶如直接顯現出哈林斯內裡的性格一樣,堅實的作戰方式。自從拿上了盾之後,哈林斯跟我模擬戰的成績就提升了。「好痛。啊~,投降了。」提升了延長投降所花的時間。就算怎麼在作戰方法上下工夫,也沒法顛覆能力值上的差距。用盾承受我一擊的哈林斯,連人帶盾被打飛出去。木盾上也出現了裂縫。「啊啊,這下子不換塊新的不行了。」哈林斯望向悽慘不堪的盾牌說道。「抱歉。」「不用抱歉。就算是模擬戰,但放水就沒意義了吧?」「是呢。」事實上,在這些模擬戰中,我各方面都有很大收穫。老實說,我並不是那麼擅長用劍的。因為我的師父羅南特是位稀世的魔法使的緣故,所以比起劍法,我更擅長魔法。而那位師父,則因為師父他那亂來的修行而被神言教拉走就是了。但是,即使是為期短暫的修行,我的魔法技術也飛躍地進步了。那個人果然很厲害。……雖然作為人類是個有頗多問題的人就是了。這模擬戰,是為了彌補我落後於魔法的劍術。有些東西單靠揮劍練習時是不會懂的,只有在跟人對戰時才能體會到。我跟哈林斯在能力值上差距很大,但在技術和技能上的差距並沒那麼大。正因如此,才能互相切磋成長。這點哈林斯也是一樣。倒不如說正因向有著能力值差的我挑戰,能夠更加有效率地鍛鍊。啪啪啪啪,傳來拍掌的聲音。回頭一看,迪巴先生不知何時來到,在觀摩我們的模擬戰。「真的,太出色了。這把年紀就能做出這動作了。」「謝謝你。可是,我一定還贏不了迪巴先生吧。」雖然被稱讚了姑且要回禮,但我的劍技大概還及不上這人。「呵呵,是呢。我這副老骨頭,好歹以前也被喻為僅次於前任劍帝大人和劍聖的,還不輸給年輕人啊。」該說是真不愧為帝國的將軍嗎。提到前任劍帝和劍聖,就是跟羅南特師父並駕齊驅的人。僅次於與那個怪物師父齊名的人。迪巴先生果然不是蓋的。「話雖如此,也只限於劍術而已。勇者大人還擁有羅南特大人灌輸的魔法。倒不如說,對勇者大人而言魔法才是主力吧。若是混合劍術和魔法的話,搞不好連我也會老馬失蹄呢。」「不要說會輸甚麼的。」「哈哈,老頭子也是有意氣的,可不能還未跟年輕得能當自己孫兒的勇者大人開打前就舉白旗。」迪巴先生的視線,射向不妨礙我倆對話而退後一步靜靜不語的哈林斯身上。「你就是哈林斯了?」「是。」「借來使使。」迪巴先生從哈林斯那裡,拿過綻開了裂紋的盾牌。「勇者大人,請你全力打過來。」我正驚訝迪巴先生到底想要幹甚麼,就看到他用左手執起盾牌這麼說道。「誒?可是。」「沒關係。」我憂心全力打向綻開了裂紋的盾牌不要緊吧時,迪巴先生展露和穩的笑容讓我安心。「那麼,我要上了。」我相信他所說,全力揮下木劍。從上往下揮的木劍打中木盾,在那瞬間。滑溜的奇怪觸感。察覺過來時,我的木劍已經揮到別的方向了。「剛剛這個是?」「這是卸招。」迪巴先生向還不知發生甚麼事的我解說道。「不直接抵抗勇者大人的劍,而將之改變方向,就是卸招了。」迪巴先生把木盾還給哈林斯。「當對方的力量太強時,不是只有正面硬接一種戰法。有時,卸去那股力量製造空隙,也是非常重要的。盾職在角色上,經常面對很大危險。所以務必看清哪一招攻擊能接下,作出適當的判斷才成。你有不錯的判斷力,一定能成為很好的盾職吧。」「我受教了。」迪巴先生拍拍哈林斯肩膀,慰勞他道。「不單是勇者,亞納雷德王國還有這些前途無量的年輕人,真教人羨慕呢。」迪巴先生這麼說著,離開訓練場。「被稱讚了,雖然我只是尤利烏斯的侍從就是了。」「這不好嗎,侍從兼護衛這樣。」而且,這位友人也不會淪為一介侍從而終。就算不以朋友身份偏袒,哈林斯也十分優秀,我不認為他自己打算只當個侍從。不然,就不會跟我模擬戰了。哈林斯肯定不會只作為侍從,而是跟我並肩而立。會那麼想的是不是自大呢?
今天我又坐上馬車。再怎麼樣也不會使用第一次那種豪華馬車,改為軍用的了。可是,說到變化那就僅此而己。每次被塞到馬車無出場餘地就回家這點還是沒變。今次應該也是如此。忽然,馬車外面喧鬧起來。不僅如此,還有好幾聲甚麼東西打中馬車的聲音。「怎麼了?」「亞娜,別靠近車窗!」我制止想去確認車外發生甚麼事而望向窗外的亞娜,抓住她肩頭拉離窗邊。隨即,看到一根射穿車窗的箭。「噫!」弓箭沒射穿車窗的玻璃,只刺到一半就停住了。不過,要是亞娜就那樣子靠近的話,可能便會打中她的臉了。「襲擊,被埋伏了嗎。」哈林斯輕聲呻吟道。可以聽到車外的士兵們怒吼著慌忙應對傾注而下的箭雨。斷斷續續傳來弓箭打中馬車的輕聲,看來有相當多的箭射過來。幸好改用了堅固的軍用馬車,區區弓箭傷不了分毫。既然連窗子的玻璃也射不穿的話,那只要待在馬車裡便安全了。如果對方只是繼續放箭的話。而且,就算在馬車內安全,外面的士兵可不見得。「亞娜留在車裡!哈林斯你保護亞娜!」「尤利烏斯,嘖!明白了!」儘管哈林斯在一瞬間露出了不服的表情,但當看到因為剛才的衝擊而臉色發青的亞娜後,便答允了我的指示。「誒?誒?勇者大人呢?」「不要緊,交給我。」為了讓臉色發青的亞娜安心,我盡可能溫柔地微笑。然後,下定決心跳出馬車外後,立即把門關上。看到我從馬車跳出來,護衛的士兵大吃一驚。「勇者大人?很危險的!快回馬車裡!」「這裡由我們來守護!」馬上有數個士兵舉起盾牌衝過來,要我回到馬車裡。從他們的態度,我知道對他們來說,我不單是個花瓶總指揮官,而且因為是個小孩,還是一件累贅。是個要是死掉就很不得了的保護對象。但是,不是的!沒這回事!「不用管我!優先保護傷者!」我提聲道。同時,使出魔法展開光之障壁。雖然防禦力不及用土魔法所造擁有實體的防壁,但對威力連玻璃窗都射不穿的弓箭來說已經綽綽有餘了。「我是甚麼人?」我像是要讓周圍的人聽見一樣地提聲道。「我是勇者!勇者是被人守護的嗎?不對吧?勇者是要守護人們的那一方才對吧!」在我呼喊的時候,弓箭仍舊射過來。但全部都被我展開的防壁阻擋,沒能射到我這裡。「不用怕!威力沒甚麼大不了的!只要射不中要害便不會死!」我推開想要保護我的士兵,走了出去。箭是從街道兩旁的樹林裡射出來的。從發射的弓箭數量來看,大概可以推算對方約有數十人。人數不到一百,但也說不上少。事前查明此地人口販賣組織的人數頂多也就大約這麼多。換言之,他們全部人埋伏此處,迎擊我們。人口販賣組織也不是笨蛋。既然知道我們要來討伐了,那當然會構思相應的對策了。尤其是我們沒隱匿我們的行動。還為了讓鎮上的居民安心而巡行。只是鎮上有組織的人,便一整個知道我們會來了。那麼自然能設一個半個埋伏了。到現在為此都過於順利了。可是,不知道是因為習慣了這順利、還是因為各國混雜而未能好好整頓指揮系統,討伐隊的動作很遲鈍。「傷者退下!有盾牌的士兵上前!」粗略一望,還未出現死者。不過,有士兵被箭射中手腳。我指示先讓那些傷者退下,持盾的士兵上前。但是,太慢了。士兵們用視線向各自的隊長詢問,待得首肯了才行動。明明現在仍遭受攻擊,太欠缺迅速了。由於至今都一如事前既定作戰而成功討伐的,這樣的不測事態還是頭一遭。因此,就呈露出指揮系統還未完全統一這一點了。也許一直以來都游刃有餘,是導致這麼悠哉悠哉的原因。打過來的弓箭的威力,就算說恭維話也說不上高。討伐隊雲集各路精英,這種程度的攻擊算不上甚麼一回事。受傷的士兵幾乎都是因為被偷襲才中箭的。既然都撐過了這一波,幾乎不用擔心會有人丟性命。正因為還有餘裕,才冷靜到在我指示時先去問隊長批准。要是真的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恐怕我一聲令下便立即跟從了。儘管不用擔心損傷擴大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不過無法迅速行動卻令人著急。明明不能夠一味防守。我們的目的是討伐人口販賣組織。那麼,便得打倒現正施襲的他們。這樣子撐下去的話,會變成我們優勢吧。箭又不是無限的,射光的時候我們便可發動攻勢。只是,對方又會否這麼規規矩矩地等我們呢?我不這麼想。既然腦子能想到設下埋伏偷襲,自然能在察覺到不利時逃走。並不是敵人逃走了就是我方勝利。逃掉了的組織人員,又會到其他地方犯罪。我們討伐隊明明是為了消除這種受害而來,要是被那些傢伙逃走的話便沒意義了。「能跟上的人跟我來!」我拔出劍,衝向賊人潛藏的樹林去。弓箭射向一個人衝出去的我身上。我邊用障壁擋任,腳不停步。就這樣衝入樹林。藏在樹蔭下的襲擊者,拋下弓箭,拔出了劍。臉上流露出些許焦慮,但因為我是小孩,所以也沒走投無路的感覺。敵人正大意。由於我是個小孩而小看我的,不止是我方的同伴。倒不如正因為是敵人,才會對我的外表大意。那就正好不過!「啊啊呀!」我彈開賊人砍下的劍。從射過來的弓箭的威力,我已大致知道賊人的實力。就算是正面互搏,我的力量也不可能會輸。只是撥開砍下的劍,單是如此賊人的劍已經離手,飛到身後了。「咦?」賊人一副蠢樣望向丟了劍的手。滿身空隙。雖然滿身空隙……。「喝!」我只猶豫了一剎那。我斬殺了賊人。確實的手感。單憑這手感我就確信已令敵人失去抵抗能力,沒看結果就衝向另一個敵人。不對。這只是藉口而已。我是害怕看到那結果。正視自己斬殺了人這個事實。我還不成熟,沒靈巧到能不殺對方而將之失去抵抗能力。所以,只能如此。……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親手殺了人。
「……大人!勇者大人!」「咦?」迪巴先生搖了搖我肩頭,讓我回到現實。「敵人已經全滅了。已經不要緊了哦。」回過神來,就如迪巴先生所說,敵人已經全滅了。砍倒第一個敵人之後的記憶都曖昧不清。好像只是忘我地戰鬥。就跟那時一樣。我初次體驗的戰場。跟迷宮惡夢戰鬥時一樣。人們輕易被迷宮惡夢所殺,我怕到不得了,但仍勇往直前。那時候的我,因為跟一眼就知道沒有勝算、過於強大的敵人──迷宮惡夢對峙帶來的恐怖,當時的記憶也變得同樣曖昧不清。回過神來已衝到迷宮惡夢面前、回過神來事態已經息止了。之後的戰鬥也是這樣。在大批蜘蛛襲擊蓋倫城鎮時,我也是忘我地戰鬥,回過神來師父已解決了事件。真沒用。看來我從那時起一點成長都沒有。從恐懼迷宮惡夢、面對大群蜘蛛無能為力的那時候。雖然一直有在訓練,能力值和技能比起那時也成長了。但關鍵的實戰卻是如此的話,便沒有意義。我大力吸氣、呼氣。這麼一做,感覺狹隘的視野好像漸漸恢復過來了。事實上,也看見剛才沒看到的東西,聽見沒聽到的聲音。倒臥一地的賊人。檢查那些賊人的同伴。隊長發出指令的聲音。這些都告訴我,戰鬥已經結束了。「完結、了嗎。」「嗯,是的。」明明是打算自言自語,卻聽到了回答。回頭一望,看到迪巴先生一副嚴肅的表情站著。……倒不如說,迪巴先生的手還放在我肩膀上。居然這也察覺不了,儘管我想要假裝平靜,但看來我還在動搖。我再深呼吸一次。突然,嗆鼻的血腥味沖襲口鼻,令我不禁嗆了一下。並不是沒聞過血腥味。但亦不是多到能夠習慣。而且,血腥味發生的源頭是出自我自己,這還是第一次。我咳了好幾下,在穩定下來後再深呼吸一次。這次盡量不去意識血腥味。「冷靜下來了吧?」「嗯嗯。」迪巴先生挪開一直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想把仍然雙手緊握的劍放回劍鞘,但左手卻鬆不開劍柄。「咦?」我再次打算放開劍柄,但卻一直顫抖而辦不到。幾經辛苦,終於把手掰開了,可是猶如凍僵的手,卻一直顫抖而動作僵硬。加上沾上劍身的血糊礙事,一直沒法順利收回劍鞘。本來應該先處理血污才收入劍鞘比較好,不過現在沒有這種餘裕。待冷靜下來後再保養吧。「其他人會善後的了。勇者大人,請先回到馬車吧。」「對呢。就這樣吧。」我老實地同意迪巴先生的提議。治療我方同伴、拘捕存活敵人,還有很多要辦的事。可是,現在這狀態的我只會礙事。當我步向馬車時,迪巴先生也一同並行。「……為甚麼要一個人衝出去?」迪巴先生一邊走一邊問道。「因為我想這比較確實。」那時候,只有我能迅速行動。為了不讓賊人逃竄,由我來行動就最確實了。「明明如此勉強,嗎?」被這麼指責,我也只能默然不語。到現在,我也不覺得自己判斷有錯。要是那一瞬間我沒衝出去,就會有好幾個賊人逃走了。這點是沒錯的。而我亦確信自己能夠殲滅敵人,事實上也辦到了。要是問辦不辦得到,我自負自己已作出最佳的判斷。只是,我沒把自己精神的脆弱計算在內。「真不中用。」我緊緊握實顫抖的手。是可以輕易取勝的對手。可是現在的我卻如此狼狽。要跟人口販賣組織戰鬥,就即是要跟人戰鬥,我明明已經這麼理解、作好覺悟了。一旦實戰時就這副窩囊樣。真沒用。這麼多麼的沒用!「勇者大人。」迪巴先生斜過身子視線跟我對上,跟我說。「請不要勉強自己。你還有我們跟著。」從這句話以及態度,都可以知道迪巴先生是從心底擔心我的。雖然我知道……。「還是說,我們都不可靠嗎?」「……」對於直視我的迪巴先生,我移開了目光。雖然曉得這動作就是再直接不過的答案,我卻辦不了甚麼。我就這樣快步離開,走向馬車。迪巴先生沒再追上來。「……真不中用。!」卻聽到從後面傳來迪巴先生遏抑住感情、但包含了重壓的話。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對誰說的。只是,我只知道這不是在說我。儘管明白,但即使如此,這句話就如同在指責自己的軟弱一般,令人無地自容。「喲。辛苦了。」回到馬車,哈林斯出來迎接我。不知是不是從插在馬車上的拔出來的,他手上拿著好幾根箭。「總之先進裡面坐吧。」「嗯。」我聽了催促我進馬車的哈林斯,進入馬車坐下。一坐下來,疲憊立即湧了上來。當然也有肉體上的疲勞,但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疲累。儘管知道作為王族、作為勇者不能不成體統,但我放鬆了身體,不理會姿勢難看。還好沒有哈林斯以外的人看著。然後忽然想起,另一個應該要待在這裡的人。「亞娜呢?」「正在幫士兵療傷。尤利烏斯你不要在意,就這樣休息吧。」在我正想既然亞娜都還在工作那我也──的時候,哈林斯先發制人道。「明白了。」我恭敬不如從命,後背深深地靠向馬車的椅子。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21 15:28 编辑

間章 聖女與帝國老將
「亞娜,為甚麼會是你?」我內定成為了聖女,同是聖女候補、跟我要好的前輩,最初說的就是這句話。前輩的這句話,讓意料之外拿到聖女內定而雀躍不已的我淋了一頭冷水。聖女候補為了成為聖女,從小就接受嚴格訓練。很多人都挨不住而中途脫隊。過上這種嚴苛的生活,都是為了成為聖女、更進一步說是為了成為聖女去支撐勇者。所以,對聖女候補來說,被選上聖女是無上的榮譽。能被選為聖女的就僅有一人。而這僅僅的一人,也得等新的勇者出現才會被選。慣例上,聖女是從跟勇者年紀相近的聖女候補中挑選。就算是再怎麼優秀的聖女候補,如果年齡跟新任勇者不合也沒法成為聖女。所以,幾乎所有的聖女候補,都不會成為聖女。儘管如此,因為不知道勇者會何時逝世,而需要新的聖女,所以都會準備好一定數量各年紀的聖女候補。為了成為不知道當不當得上的聖女。我被內定為聖女。猶如天降的幸運。所以,我情緒高漲、開心地跑到前輩那裡。要是一直以來溫柔照顧我這後輩的前輩的話,一定會一起為我而高興的。不過,聽到前輩的第一句我才知道我想錯了。「呀,對不起,我不是要……」不知道是否馬上後悔自己的發言,前輩跟我道歉說。可是,也許是沒法再說下去,她垂下頭,背向我細步離去。前輩比我大兩年。成為勇者的尤利烏斯大人跟我同年。如果要從年齡相近的聖女候補選出聖女的話,只差兩歲的前輩也足以合資格。相對地,我除了年紀一樣之外,就想不出會被選上聖女的理由了。成績不壞,比平均高。但以前輩為首,成績比我更好的聖女候補大有人在。所以,儘管有在努力,但我認為自己不會被選為聖女。沒當上聖女的聖女候補,可以按成績優劣找到好工作。倒不如說我的目標是那邊。雖然憧憬聖女,但從現實面來看,我根本不可能當上聖女。因此,我沒理解到聖女這個重責。成為聖女,就是要建基於沒能當上聖女的聖女候補的夙願之上。以聖女為目標,卻當不上的她們。我必須繼承她們的心願,當個出色的聖女。為了不再被投以像前輩那樣「為什麼」的質疑。因為連我自己都沒想過居然會當上聖女,所以應該會有很多聖女候補不服這決定。不過,一旦決定了就不能顛覆。我一定要成為不讓那些聖女候補說嘴的聖女。當中一半是責任感。而另一半,是因為我害怕。要更迭一度任命的聖女,只有三個條件。其一是這一代的勇者尤利烏斯大人去世時。其他兩個,是我無法履行聖女的職責時。換言之,就是我因為重病或重傷無望痊癒、以及死亡之時。過去聖女被聖女候補所殺的例子略有發生。聖女候補都被教育得高潔,所以沒甚麼人會這麼做。但並非完全沒有。雖然不願相信同為聖女候補的同伴會做出那樣的事,但絕對會有不滿。因為連要好的前輩,第一句話也是那樣。
「嗚!」「聖女大人,請不要勉強。」面對眼前的光景,我要拚死才能不讓喉嚨深處的東西吐出來。瀰漫的異臭味。血和內臟的腥臭味,以及其他生活而成的惡臭。像盜賊之類在鎮外過活的人,生活環境就是如斯惡劣,體臭很重。如果單是血腥味的話,那我在教會作為聖女候補修行時,就已經體驗過實踐形式的醫療現場了。最初時還受不住血腥味,但隨著次數增加也就習慣了。不過,那是在清潔的病房治療傷病,而不是在真正的戰場上實踐。這裡混著那時沒有的臭味,還飄揚著戰後的塵埃。這些混雜在一起,跟練習時難以比擬地令人作嘔。「不要緊的。勇者大人都這麼努力了,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裡畏縮不前。」我柔和地拒絕了想要我回到馬車的士兵,請他帶我到傷者那裡,開始治療。一旦開始治療,我就相應變得集中,不再在意周遭的事。自從這支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結成以來,不知道幸運還是不幸,沒有我出場的份兒。除了我以外,討伐隊也好好的帶上了治療班隨行,而一直以來的進軍都可說順利得過了頭地達成了討伐,所以我不用跑去治療。這次其實也沒喊上我。但是,明明勇者大人都親自參戰了,我可沒法自己甚麼都不幹。「下一位!」「聖女大人,傷者已大致治療完了。」這麼一說,已經沒重傷的士兵了。「那麼,被逮捕的賊人呢?」這裡只集聚了受傷的士兵。被捕的賊人在別處。他們跟勇者大人等人戰鬥,應該也受了不小的傷。「……賊人幾乎全都斷氣了,不需要治療。」「是這樣嗎。」從伴隨的士兵支支吾吾的口吻來看,幾乎所有賊人都死得很淒慘。「要是勇者大人能活捉的話就好了。」幾乎令人誤以為在哀悼賊人,士兵說出像是非難勇者大人的話。「不對的。」……老實說,勇者大人戰鬥的樣子,很可怕。在我印象中,勇者大人是個跟我同年的溫柔男生。讓人覺得連蟲子都不忍心殺死,身上一副溫暖的氛圍,臉上總掛著和穩的笑容。這個人真的會戰鬥嗎?我甚至還不敬地這麼想過。可是,責任感很強,拼命想讓大人們認同的樣子,讓我湧出親近感。啊,這個人和我一樣,都是背負著沉重的立場而努力呢。我大錯特錯了。勇者大人之所以會努力,固然也有立場和責任感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正義感。「勇者大人根本沒這餘力,要是那時被他們逃跑四散的話,便沒法一口氣擊潰了。那麼一來,各地就會陸續出現細微被害。勇者大人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就算勉強自己,也要親自上陣,即場殲滅賊人。」戰鬥時的勇者大人森氣逼人,根本沒法從他平時溫厚的樣子聯想得到。毫不留情的激烈打法,可以感受出想要把賊人趕盡殺絕的強烈意志。「誒?不、但,勇者大人有想到這一步嗎?」「我是這麼想的。」「可是,就算不去勉強,讓他們逃走,也只是小災小害……」「假如受害的是你家人,你還會說同一番話嗎?」還想辯解的士兵,聽到我這麼說後,怔了一怔後低頭不語。「在這裡生活的人,在我們而言可能只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可是,勇者大人為了這些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而勉強突進。」士兵對勇者擅自行動的不滿,是我在治療時偷聽他們而知的。道曰:貪功冒進。因為是小孩而不想想合作甚麼。因為必須保護的對象突擊了,害得自己也得跟著突擊,云云。的確,勇者大人的獨斷行為不值得稱讚。但是,其理由卻比誰都更為人民著想、充滿了正義感。「正是如此。」聽聲音回頭一望,副總指揮官迪巴大人正走過來。跟平時不一樣,像要抑制住的顫抖聲音而仰著頭。「迪巴大人,你的手流血了!」看到他緊握的手正在淌血,我跑過去想要為他治療。「不要緊。」迪巴大人攔住我。「也是為了告誡自己,所以這傷不能治。」迪巴大人打開手掌看看傷口,又再緊緊握實。「我為自己的不中用而感到可恥。」沉靜而抑制的聲音。「要讓勇者大人勉強自己,我沒資格當副官。」「……勇者大人還只是個小孩。讓小孩子勉強不就是我們的工作?」其中一個士兵──從打扮來看應該是隊長級的,安慰迪巴大人道。「令那小孩覺得不可靠的我們又是甚麼?就是因為我們不中用,才讓勇者大人勉強自己!」轟然的怒號。那隊長級的人的安慰,反讓一直忍耐的心爆發。「我本以為,只要讓勇者大人慢慢成長、只要讓他跟這討伐隊的人慢慢縮窄距離。不過,看來需要成長的,倒是我們自己。」那隊長級的人挪開目光。「看來你們都忘了,這支討伐隊為何存在的本質了。就是為了盡可能減少受組織之苦的無辜百姓!勇者大人比誰都曉得,而我們卻不曉得!」迪巴大人的聲音響徹四周。整隊人都一定聽得見吧。雖然不會立即改變。可是,會成為改變甚麼的契機。我不由得這麼想。
「喲,辛苦了。」回到馬車,勇者大人的侍從哈林斯揮動單手迎接。這男的有點令人生氣,我不太喜歡他。「勇者大人呢?」我問道,哈林斯無言地指向馬車裡頭。從車窗窺看馬車裡,看到坐著小睡的勇者大人。單看這樣,倒是個跟年紀相符,天真爛漫的少年。不過,這人是勇者。是世上只有一個,被神所挑選的存在。「尤利烏斯今天非常努力呢。他很累了。暫時別叫醒他。」「你又來了。就算說是勇者大人的兒時玩伴,居然直呼其名!」勇者大人是尊貴的人。藉今天發生的事,我再一次認知到。明明如此,這傢伙對勇者大人也太隨便了!「吶,反倒是亞娜你,可不可以別再喊勇者大人了?」「還以為你要說甚麼,別胡說八道了。」我對哈林斯的提議嗤之以鼻。他在說甚麼傻話了。「我可不是開玩笑的。尤利烏斯跟亞娜會一生相隨的吧。雖然跟夫婦不一樣。」「一、一、一生?夫、夫、夫婦?」這麼一說!我跟勇者大人?想像到我跟勇者大人一起的樣子,登時臉頰發熱了。在盡是女人的聖女候補育成所長大的我,不習慣這種話題。「……我可一句都沒說過亞娜跟尤利烏斯會那樣。嘛,算了。」不知何故哈林斯一臉受不了地嘆氣。「不過啦,勇者跟聖女至死不變卻是事實。在任何一方死去之前,都會在一起這點是不會變的。」我對哈林斯的態度感到惱火,沒想到那傢伙卻用認真的語調跟我說話。「你打算今後都保持這種拘謹的關係嗎?」「那……」被這麼一說,我反思自己對勇者大人的確是太過見外了。「又不是要你套近乎裝熟、又或勉強自己立即縮近距離。只是,勇者大人這種令人感到隔膜的叫法,又有點兒那個。」「隔膜……」雖然我是懷著敬意去喊勇者大人的,可是真的會令人那麼想嗎?「嘛,我不是強求你啦。不過要是我的話,就不會用勇者大人這種好像只看見勇者這稱號,而不去看尤利烏斯本身的喊法。」「不去看、本人……」我有好好地去正視勇者大,不,尤利烏斯大人嗎?是不是戴上了名為勇者的有色眼鏡而沒去正視呢?我突然不安起來。「雖然由你來說令人很不爽,不過我會考慮的。」「啊啊。」平常的哈林斯都會來嘲弄我,但唯獨此時卻像尤利烏斯大人一樣,露出和穩溫柔的笑容。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23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3
舉行了學園入學禮。以上。吓?再詳細一點?雖然在入學禮之後同班的小鬼有自我介紹,可是記那堆沒用的臉孔和名字是要幹甚麼。顯眼的倒是有幾個。例如閃亮過頭但看來腹黑的男生。又或看來太較真,一副班長類型的女生。還有將來好像會變成美形的鼻涕小鬼之類。簡單來說就是沒甚麼正經貨色囉。以上。誒?不像會交到朋友?你瞎操心了,而且我才不願啊!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23 编辑

Y4 尤利烏斯十二歲 激戰
「敵人好像盤據在山道外的廢村。」迪巴先生打開地圖說明道。以我為首的一眾討伐隊指揮官都在專心靜聽。自從上次受到組織偷襲後,討伐隊中遽然彌漫一股緊張感。至今為止都順利得過了頭的討伐。儘管結果而言幾乎沒有損傷,但還是隊伍首次受到挫折,隊長們都重新打起精神。「前往廢村也只有這條舊道一途,因此,對方也很加緊對這裡的警戒吧。」所有人都盯著展在案上的地圖。「真難搞。」一人輕輕嘟囔道。隊長們都一臉困窘的表情,不全因為上次的事。純粹是因為今次目標的組織是個難敵。以廢村為巢穴的組織,跟至今所討伐的規模不可同日而語。廢村是非常棘手的東西。雖然已經沒人住了,但還是留著以前有人在此生活的痕跡。也就是說,還保留了大半足以讓人在此生活的環境。能夠寢息的住家。自給自足的農田。也應該有確保水源的手段。還有抵擋魔物的防壁。這一切都齊備了。而齊集了這些條件,換言之就可以在這裡安居,於是就聚集了被吸引而來的賊人。因為環境就整治到足以養活這麼多的賊人。數量就是力量。就算能力值有多高,一般也難以顛覆數量的差距。例外的就是如身為勇者的我一樣,擁有能夠不把這差距當一回事的能力值的人。討伐隊正是聚集了這些例外的各國精英。若是以賊人為對手的話,一人可以對付兩、三個吧。只是,這得附加不考慮地利這一條件。根據事前的調查,賊人佔據為據點的廢村,就如簡易城寨一樣。而且看看地圖,還一如迪巴先生所說,只能從正面進攻。是個易守難攻的地形。能力值差未必能夠填補數量和地形的不利。「把隊伍分拆又如何?」「不。就算要迂迴畢竟也是山,就算拆分隊伍,也只能讓極少數人移動。」「而且,就算要迂迴,整個廢村都緊貼山崖,不管想要穿越還是破壞,也只會落得馬上被發現。儘管也許能夠偷襲,但少數的話太危險了。」「唔。也只能用正攻法攻城了。」沒有路的山頭,單是移動也不容易了。既得撥開草木前進,甚至會碰到棲身當地的魔物。不能帶上多人前進。要靠少數人員,走破單是連前進也不易的山頭,還得在之後跟賊人戰鬥。考慮到危險,這方案會被駁回自是當然不過的了。「這個突襲任務,由我來當。」不過,正因如此我才更要主動請纓。「勇者大人……。太危險了。」其中一個隊長一臉驚訝地勸阻我道。我清楚知道隊長那「你沒聽見嗎?」的想法。可是,我可不能退讓。要是乖乖待在後方被守護,那甚麼都不會改變。至今為止都辦不到,想必是因為我的覺悟不夠。跟人戰鬥、殺人,的覺悟。但是,我已經決定了。之後的就只剩實踐而已。為了多救一個犧牲者。為了多減一個未來的犧牲者。「好吧。」想要反對的嘴巴,被中途截住了。我猜因為這關係,我看起來恐怕是一臉震驚吧。事實上我因為這意料之外的事而目瞪口呆了,這肯定沒錯。可是,不止是我,在場的其他隊長,好像也因此而驚呆了。肯定我意見的,正是迪巴先生。「不過畢竟不能只讓勇者大人一個去。我派我的幾個私兵去吧。而且還有身手了得的冒險者,也拜託他同行吧。」順順當當就決定了編隊。「可以請勇者大人從這路線繞過山中,突襲敵人的背後嗎?」「啊,好的。」因為決定得太順利了,我也只能呆呆地回覆。「迪巴大人,您到底在想甚麼!」可是,一個回過神來的隊長踢倒椅子非難道。「甚麼是指?」對之,迪巴先生好像一副真的甚麼都不懂的樣子側頭回道。「居然讓勇者大人幹這麼危險的事!你把勇者大人當作是甚麼了?」「還以為你要說甚麼,原來是這種事啊。」「這種事?」迪巴先生就像聽到有趣的廢話一般,嗤鼻一笑。目睹這怎麼看都明顯是在侮辱隊長的舉動,我從沒想到迪巴先生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而張口結舌。「請纓的不是誰人而是勇者大人自己,而我亦判斷能辦得到。所以話才繼續下去,這哪裡有問題嗎?」「問題多的是吧!要是勇者有甚麼三長兩短的話要怎負責任啊!」啊,是這個了。束縛住我的無形的鎖鏈。對於隊長來說,我不是可以交託後背的同伴,而是不能死掉的護衛對象。所以才會說出責任甚麼的話。「為何會跑出責任這個詞語來的?」「吓?迪巴先生,請你也差不多一點。」隊長越來越暴躁了。「責任當然是由勇者大人來負了。因為總指揮官自己說要跑到前線的緣故。」然而,迪巴先生的一句話,讓那隊長緘口不語。「你打從剛才起就對總指揮官的決定提出異議,是因為你質疑身為總指揮官的勇者大人的實力,我可以這麼詮釋嗎?」「甚?不,那、但……」迪巴先生強調我作為總指揮官的立場而作的反駁,令隊長畏縮不敢再回嘴。雖然那隊長向其他隊長送出求助的眼神,但他們全都困窘地挪開視線。應該很多人都在心裡同意那隊長的。可是,不管實際心裡怎想,也不能夠忤逆我這總指揮官、還惹副總指揮官的迪巴先生不快而去擁護那隊長吧。「可是!要是勇者大人有甚麼萬一的話,對這世界就是重大損失了!請你三思!」那隊長在判斷沒人會幫自己後,仍然貫徹初衷,強調自己的主張。隊長的主張,考慮到他的立場絕對不能說是錯。「你不單質疑勇者大人的實力,還否定我認為可行的眼光嗎?」只是,被迪巴先生一瞪之下煙消雲散了。彌漫著連找藉口都不許的氣氛。「你剛才問我到底把勇者大人當作是甚麼,那我原本照樣反過來問你吧。你,到底把勇者大人當作是甚麼了?」迪巴先生用嚴苛的口氣質問那隊長。那隊長沒能回答。「就是這樣才會令勇者大人覺得沒法把背後交給我們。不把自己當成同伴的人,怎能把後背交付給他?不被信任也是理所當然的了。」迪巴先生唾棄一樣地說道。「迪巴先生,那是……。」「勇者大人,你不必說情掩飾也可以。這是因為我們不中用所致的。」當我正要開口勸阻說法太刻薄的迪巴先生時,制止我的不是別人,正是迪巴先生。「說到底,這裡當中有多少人能贏過勇者大人?在我看來就沒有了。連我自己也說不準。比勇者大人還弱的人,憑甚麼去擔心勇者大人安全?」對迪巴先生的說話,不少隊長都面露怒色,可是,看到更加憤怒的迪巴先生時,他們就甚麼都沒說了。「我們別說守護勇者大人的背後了,連他背後都追不上。明明如此卻毫無自覺,只因為是大人、只因為是小孩,就以高人一等的視線想要保護他。知不知一般會喊這做甚麼?叫好心幫倒忙。」砵!迪巴先生一拳鎚向桌子。「要一同作戰的我們,不但追不上勇者大人的後背,甚至還成為他的足鐐!勇者大人看清了我們,打算單獨行動也是沒辦法的吧!」誒?最為迪巴先生的怒罵而驚訝的人應該是我吧。雖然我沒這打算……。但在死寂一片的會議室,我沒勇氣說出來。「既然擔心勇者大人的安全,那倒不如顯示一下用不著勇者大人去突襲,也能攻陷敵方據點的氣慨吧。連這也辦不到的話,就是只得一張嘴的弱者戲言。」隊長們的眼裡都靜靜地燃起了鬥志。身處這裡的隊長全都是靠實力提升地位的人。正因為對自己的力量有所自負,所以被說到這份上時,也不能後退了。「也好。就來證明不是只會嘴上好看,在勇者大人出場前就收拾掉給你看。」隊長用閃耀的眼定睛注視著迪巴先生。看來是認同了我的突襲角色了。想到這裡,我忽然想到這一切難道不是是迪巴先生的計謀嗎?結果來說如我所願,還振奮了一眾隊長。而且,還讓隊長半正式承諾,要是沒能在我施加突襲之前攻陷據點,今後就不會再多口。他們的自尊心都很高,一旦承諾的事也不會反悔吧。正因為對自己的實力擁有自信,在辦不到的時候應該也不會找藉口。可是,我輕輕一瞥地圖。我粗略計算繞到敵人據點背後所需的時間,以及隊長們從正面攻陷據點所花的時間。……再怎麼想,也不可能在我偷襲前攻陷得下。也許是知道這一點,好幾個隊長都一臉忍住不嘆氣的表情。一如迪巴先生的謀算嗎。在我心目中,迪巴先生是個深思熟慮又講道理的大人,不過,看來有必要重新認識他是個像教皇一樣不能小看的人物了。這人是同伴真的太好了,我這麼想。

「這邊嘶。小心腳邊啊。」跟從操著獨特腔調的男嚮導,我們進入了山中。嚮導的名字叫霍金。聽說以前是個盜賊,現在成了冒險者的奴隸。「……。」而那個霍金的主人吉斯康,正無言地前進。在這種難走的山裡,就如在城鎮閒逛一樣自然走動。而且也沒鬆懈警戒,不時轉動的視線的前方,都有著小鳥之類的小動物。我可沒法感受到那種細小的生物。這也證明他的氣息感知等級有多高。那也倒是,畢竟吉斯康先生是個有名的冒險者。靈活按照不同狀況切換不同武器,單人升到A級的實力派。人們都說他還年輕,將來毫無疑問能升上S級。迪巴先生說是身手了得的冒險者,而讓他跟著我,那不單實力,人品也值得信賴吧。所以才會容許那個可疑的甚麼前盜賊霍金來當嚮導吧。「為甚麼我們非得跟在盜賊甚麼的後頭不可啊?」可是,也不見得誰都能夠接受。亞娜小聲都表示不滿。她討厭不正和偏阿的事,正義感比人強一倍。對亞娜來說,盜賊這種人是理應唾棄的。就算說是前盜賊,讓他來幫忙,亞娜也很難乾脆地接受。「霍金先生可不是亞娜妳所想的那種盜賊哦?他都專瞄腐敗的貴族或大商人,把所得財物分給窮人。也就是所謂的義賊啦。」哈林斯跟亞娜說明有關霍金的事。哈林斯在今次的作戰中,以作為我隨從的身份,理所當然地參加了。看來是跟迪巴先生交涉過,獲認同跟隨我。「是這樣的嗎?」「對吧?千匕怪盜。」聽到哈林斯這麼稱呼,霍金先生苦笑回過頭來。「都以前的綽號了。讓你見笑了。」「千、千匕怪盜?那、那個有名的?」千匕怪盜是霍金先生的外號。巧妙地用匕首撥開攻擊玩弄對手,不讓獵物逃走而確實地偷走的盜賊。他只會向不義之徒下手,然後換成食物分給孤兒院之類。因為是把贓物換成食物匿名送交,所以遭盜的貴族和大商人也沒法回收,而被分發的窮人也感激千匕怪盜。而真的實行這種童話故事中的事的人,就是霍金先生了。霍金先生的活躍,通過吟遊詩人廣為流傳,不同的國家都可以聽到他的故事。也就是說亞娜渾然不知而對這樣的名人口出怨言了。亞娜露出一臉窘困,但又有點失落的複雜表情。「跟想像中的不一樣……。」小聲的嘟噥,卻意外地聽得見。亞娜慌忙掩住嘴巴,但這裡的人本來都是能夠戰鬥的,因此擁有聽覺強化的技能。在話說出口時已經完完整整被聽見,也就是說霍金先生連最初的抱怨也聽得見。所以哈林斯才會出來緩頰。「我常被這麼說啦。畢竟以我為題材的戲劇,都是由美男子來演的說。」霍金先生沒有被冒犯的樣子,一臉苦笑地說。千匕怪盜的活躍,被吟遊詩人誇大,再搬成戲劇時,主角都是由劇團的小生擔任。那樣一來,千匕怪盜就會貼上美男的形象,可惜,實際上霍金先生很難稱得上美男子。令人覺得意外地年輕,但是外貌卻很平凡,印象薄到一旦溶入鬧市時,誰也不會留意他。也許正因為如此,才能當得到怪盜。「為甚麼千匕怪盜會變成奴隸了?」亞娜這次用懷疑的目光射向霍金先生的主人吉斯康先生。「老實說有點大意了,被那個人口販賣組織抓住差點被殺啦。把我贖回來的就是老爺了。」「我也是接到國家委託去查探一下人口販賣組織的內情,才跟那班人接觸了。以感到單人行動的界限,想要一個能戰鬥的奴隸為名目交涉成功了。」聽他們所說,霍金先生獨自去調查人口販賣組織,而吉斯康先生好像則是受到國家正式委託,為了查探人口販賣組織而接觸他們。而過程中霍金先生被人口販賣組織逮住,剛好被以想要個戰鬥奴隸為名目去接觸組織的吉斯康先生買走了。「我很感激救我一命的老爺呢。」「那你就得好好幹活了呢。」儘管奴隸與主人的立場有別,但看得出他倆好像相處得不錯。霍金先生的頸圈被摘取了就是最好的證據。人口販賣組織會在抓來的人身上掛上特殊的頸圈。一旦掛上就沒法違抗主人命令的頸圈。完全不知道那製作方法。有說恐怕是附加上使役系技能,然後再經濟上特殊加工而製成的吧,但神言教的研究機構也頂多搞懂到這裡而已。換言之,人口販賣組織擁有超越神言教的技術能力。為甚麼人口販賣組織會擁有這樣的技術力呢?雖然謎團眾多,但我要做的一樣沒變。「嘿嘿嘿,胡塗到讓我看到據點後還眼睜睜放我走,我會讓你遭報應的。」霍金先生笑咪咪道。之所以會找他當嚮導的理由,是因為現在要前往的廢村,正是霍金先生被抓的地方。在再之前也調查過這座山,作為帶路人最適合不過了。也當過盜賊,熟知不為人知的路線,連設置的陷阱也可以輕易避開。「看到了呢。」全賴霍金先生的帶路,我們毫無問題地繞到了目的地的廢村背面。跟廢村這一詞的印象相反,這個據點是個堅牢的建築。儘管說全是木製,但居然圍繞村子建了圍牆,在正面的舊道前面建了門,甚至還有望樓。一如事前的調查,是個不壞的城寨。要從正面攻陷這裡,好像會費一番工夫。該不該說一如所料,本隊看來還未能從正面攻破防守,還聽得見戰鬥聲。隊長們要在我突襲前攻陷據點的誓言,看來是守不住了。我一邊苦笑事情都如同迪巴先生所料,一邊準備魔法。「聽好了尤利烏斯。若只是想用魔法的話,只要有技能就足夠了。可是,如果想真正操控魔法,單憑這是不夠的。要意識到平時自己到底是怎樣發動魔法,然後思考,要怎樣才能更強、更快、更精確地發動魔法。」師父的話在腦海裡復甦。雖然是個超有病的人,但他的教導卻很準確,實在地教會我要變強的話需要怎麼做。而我遵照那教導,將意識集中到要發動的魔法上。「當我用魔法破壞圍牆後,請你們配合衝上去突擊。」我跟隊上各人這麼傳達後,開始提煉魔法。「要上了!」在喊話的同時,射出聖光魔法的聖光球。高速射出的光球,撞上了木製的圍牆,隨著轟炸聲四散破裂。之後片瓦無存、地面凹陷,腳下變得不適合突擊了。也許再遏抑一下威力會比較好。我還是不夠成熟。「突擊!」「「「啊啊啊呀!」」」就像掩飾失誤般地大喊,跟隊上各位一同跑向廢村去。正在防衛正面的人口販賣組織的人,看到從背後破壞圍牆出現的我們後大為慌張。看來是沒想過會有敵人從背後打破圍牆出現。的確,木造的圍牆足以防範這一帶的弱小魔物入侵,而一般的士兵也難以突破。然而,對於真正強大的對手,木牆甚麼根本起不了作用。畢竟在前沙利艾拉國蓋倫家領地,就連覆蓋整個城鎮的城牆,對那些白蜘蛛也幾乎毫無意義。為了日後再跟和那一樣、甚至更上一層的對手戰鬥,要是連這種程度的木牆都打不破的話怎麼辦?人口販賣組織的人員,慌忙回頭打算迎擊我們。不過,在我們突擊的同時,正面的本隊好像也施以攻擊,令他們的步伐大亂。我看到大好機會,一口氣加速衝入敵陣。站在前頭──本來是最後尾位置的敵人,驚惶失措,連武器都沒架好。我揮劍砍向這滿是空隙的對手,沒確認結果就從他身旁穿過,斬向下一個人。我每次揮劍,手上都傳來切斷肉塊的手感,血沫橫飛。然後演變成稱不上戰鬥的戰鬥,殺死一個又一個的敵兵。「嗚啊啊!」其中一個敵人,破罐破摔地衝了過來了。大力揮動手上的棍棒,打算用蠻力擂下來。「喝!」這時,哈林斯闖進我跟那敵兵之間,用左手的盾牌躲過棍棒,然後順勢用右手的劍刺穿脖子。「衝太前了笨蛋!」「這種水平不要緊!能上多少去多少!」哈林斯責備我太突出了,我反而向他宣言要繼續走。「危險!」這時,吉斯康先生用鐮鎖,打落了一根向我射來的箭。「幫大忙了!」我只道了謝,手上不停繼續砍殺下一個對手。而放箭的敵兵,則被吉斯康先生用飛斧解決了。跟在我後面的其他士兵,不停跟敵兵戰鬥,而亞娜則支援他們。與此同時,因為我們的行動而產生了空隙,大門一下子就被突破了。我方的士兵,從被破壞的大門一湧而入。事到如今,敵人已經沒法再阻止我們了。不消一會就完成壓制。
「我操!他媽的!」滿嘴髒言穢語的,是幸存敵兵的俘虜。「沒辦法吧!我欠了錢啊!要活下去也只能如此啊!你懂的吧?對?」在成為俘虜的敵兵之中,因為只是輕傷而最先醒來的他,一直這麼喊道。是知道自己之後會有甚麼下場吧。「吶,那邊的小鬼!我也有個跟你差不多的兒子啊!我可不能死在這種地方啊!吶!」那男人的矛頭,指向了偶爾經過的我身上。跟我一起的其中一個士兵,無言地伸手握劍阻止了他。「不管有甚麼理由也好,就算自己有多不幸,也不代表就能讓其他人不幸。」我只丟下這句話,離開那裡。雖然那男的還在繼續喊,但不管再跟他說甚麼,我講的話他大概也聽不入耳。人很輕易就手沾壞事。這點我在作為討伐隊行動的時候,再不願意也看得多了。隸屬人口販賣組織的,有著各式各樣的人。就像剛才那男人一樣,因為生活窮困而沾染犯罪。也有因為雙親隸屬組織,於是逐漸自己也投身組織的年輕人。也有本性是壞人,喜歡看到別人不幸的邪魔外道。加入人口販賣組織的經歷各有不同。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沒有後悔過。對於自己雙手沾染壞事,他們都沒有後悔。當然,在被處刑的時候,也有口說後悔的人。只是,他們不是對自己的所為懺悔,而是為被抓住處死而後悔。為甚麼不辦得好一點?這種無可救藥的後悔方式。也有費盡唇舌希望改過自新的人。只是,在那之前我們就得啟程趕去下一個地方。人很輕易就手沾壞事。而要回到正途,卻需要漫長的時間、以及周遭的耐心。墮落容易回頭難。墮落的契機雖然各有不同,但要回去,首先就得讓本人後悔自己所做的事才成。要是不讓他們自覺到自己所犯下的事有多壞,又怎可能會有更生之道。可是,不論我或他們,都沒有那樣的時間。我不得不輾轉各地,而他們也不得不按所犯的罪的輕重比例受罰。而大抵那懲罰都是在拷問吐出情報後處死。如果有讓他們更生的時間,那倒不如利用能利用的,趕快處分掉來得更有效率。比起犯過罪的他們,拯救現在還在受苦的無辜百姓還更加有意義。我腦裡很明白。但是,這樣子真的好嗎,我卻不知道。也有沒辦法之下參加人口販賣組織的人。被生活所困、故鄉遭到魔物襲擊、一生下來就在那裡。對於那樣的人,不給他們更生的機會就處死,真的是正確嗎?……也許我再怎樣想也不是辦法。儘管如此,正如迪巴先生所言,我必須時常思考到底何謂正確。只是現在,我只能幹我能做的事。如果有時間讓一個罪犯更生,那不如把時間留來救出兩個無罪的受苦之人。雖然人的性命、一生,不能單純用數字甚麼去衡量其價值,但是犯了罪的和沒犯的人,誰該優先就最清楚不過了。要是我有更多能說服他們的材料的話,也許會不一樣。可是既然沒有,那我就得先救出優先次序比較高的人。若是能夠全部都拯救就最好不過,可是我也知道這辦不到。正因為知道辦不到,所以才得盡善多救一人是一人。就算是如何困難也好。因為,我是勇者來的。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20:24 编辑

間章 冒險者與前盜賊
「你很在意嗎?」我跟視線投向勇者的霍金說道。「老爺。嗯,是的說。」霍金心不在焉地點頭道。就那麼在意嗎。霍金很喜歡小孩,然後甚至加劇到去當甚麼怪盜的。為了盡可能不讓小孩遭受不幸。明明都在黑暗社會浸淫了那麼久,卻是何等青澀的傢伙。可是,不討厭這樣的霍金的我也是一樣。「老爺怎麼想?」霍金抽象的問題,我一瞬間猶豫該怎麼答。不過,想到根本沒甚麼好猶豫,我馬上開口道:「很了不起。」勇者在這把年紀,已經超越一般的大人了。不但是戰鬥層面,在精神上也是。衝入組織據點,大為活躍之後還一臉平常,就是最好的證據了。就算是大人,不習慣的話也沒法毫不猶豫砍人,而勇者卻絲毫不見猶豫的樣子。要走過多少戰場,才能在這年紀達成這種境界。而在戰鬥力方面,亦強到能夠單單一人將據點半殲滅。儘管途中我也有幫忙,但就算不幫手,弓箭之流也能避得過吧。還有餘閒跟我道謝。然而。「嘛,正因為這樣你才會擔心他吧?」年紀輕輕就已經一整個大人的樣子,代表他正正有著那麼濃厚的經驗。但就算再怎麼像大人,實際上還是個小孩。要是讓小孩子累積過多殘酷的經驗,難保那天不會崩塌。霍金憂心的就是這個吧。「嘛,那你不需要擔心。這點事勇者身邊的大人會幹的了。就我所見,迪巴大人頗為顧慮到他。雖然既然背負了勇者的立場,再不能像個普通的小孩一樣,但看來也不是那麼過份。」雖然跟副總指揮官迪巴大人相處只有極短時間,但有些東西在這麼短的時間也能知曉。他將勇者視如上官看待,視如勇者尊敬,視如一個人類地擔憂顧慮。只要那人一日待在勇者身邊,便不會遭到甚麼不合理的事吧。只是,就算聽了我的安慰,霍金的表情還是開朗不起來。「為甚麼那樣的小孩不得不去戰鬥呢。」霍金也是曾經投身黑暗社會的人。這種事最清楚不過了吧。儘管如此還是不把這說出口不消氣,可見霍金對這世界有多憤慨。這傢伙,果然還是,太青澀了。然而,這樣的人也是必不可少的。允其是勇者這種世間的善良象徵的人身邊。「我跟迪巴大人商量了,讓我們正式加入了討伐隊。」聽到我這麼說,霍金抬起頭來。「既然那麼擔心便去守護他吧。對我來說,剛好也感覺到單人匹馬作為冒險者活動的界限了。還能協助勇者大人提升名聲,萬無一失對吧」「老爺……。謝謝。」不是需要道謝的事。我聳聳肩道。就這樣,我和霍金就加入了討伐隊了。




小蘇菲亞日記 4


啊!超不爽的!你說為甚麼這麼不爽?那個混蛋腹黑沒事專挑我來抬槓。而且還是表面沒在抬槓的形式!像這樣一臉清爽地找我搭話,哎呀我可以辦到甚麼甚麼那你呢的跑來問我。然後我回答辦得來就坦率地稱讚我。可是眼睛沒在笑!他也有跑去問班裡其他傢伙,要是回答辦不來的話就會出言安慰,說甚麼有需要的我可以來幫手、不如我來教你之類的!男生跟女生都統統被騙倒,原來就是這樣子地鞏固地位呢。為了把自己捧成班中的最頂層。誒?我詮釋得太過了?嘖嘖嘖。太天真了。太太天真了。聽好了?班裡的端點是非常重要的哦!待在哪一邊的端點,會謁你的學園生涯有著戲劇性的改變喔!在頂端的固然美滋滋了。薔薇色的學園生活。中間的話就不過不失啦。也能一定程度地歌誦青春不是嗎?要是底端的話可就悲慘了。因為要嗎就被迫到角落靜悄悄地像空氣一般過活,要不就成為被霸凌的目標!…我倒知道得很詳細?…因為我的前世,就是班中的底端啊。啊,不要憐憫我!住手!不要用那麼溫柔的目光看我!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5 18:50 编辑

Y5 尤利烏斯十三歲 暗鬥

步過熟悉的走廊。這裡是亞納雷德王國的王城。也就是我的老家。自從成為了勇者,我便主要使用聖阿雷烏斯教國分派給我的個人房間,所以已闊別這裡多時了,但畢竟這裡才是我的歸宿。在聖阿雷烏斯教國時所感受不到的安寧。不過,那只限我而已。牽著的的手走在身旁的亞娜,緊張到不得了。亞娜沒穿上平時那套樸素重視靈便的聖女衣裳,而是穿著以白色為基調的禮服。一如聖女的清秀但不失奢華,但懂的人便會知道其價值的禮服。因為是配合亞娜度身訂造,所以跟她非常合襯。……可惜,穿著的本人卻一眼就看得出因為緊張而表情僵硬,害得魅力減半了。動作也很笨重,要不是我護著的話搞不好會跌倒。我跟亞娜是為了參加某個儀式才回國的。對亞娜來說是第一次到訪王城。在來之前便很在意王城是怎麼樣而坐立不安。亞娜也是到了那年紀的女孩,對城堡這東西好像很憧憬。儘管沒說出口,不過因為亞娜的態度很好懂,總覺得她會喜不自禁,我微笑著心裡這麼想。可是一旦實際來到,卻因為緊張,變得完全不是我心想的那樣。因為亞娜很認真,不想作為聖女蒙羞,肯定會向自己施加多餘的壓力。「亞娜。」想到這樣下去反而可能會出醜,我在進入會場前跟她說。亞娜被我一喊,就像生鏽的門一樣,好像發出嘰嘰聲一般地轉過身來。「很緊張嗎?」「沒、沒有這麼、一回事。」用支離破碎、而且越說越小聲的否定也完全沒有說服力哦。「很緊張吧?」「對不起。是的。」我再問一次,亞娜尷尬地承認了。我覺得不會說謊是她的美德。不過在貴族社會便率先活不下去了。「我覺得緊張也是無可厚非喔。」亞娜雖然是聖女,但並不是出身貴族,至今很少出席這類正式的典禮。也許有作為聖女候補在後面幫忙,但要正式參加的典禮,大概只數聖女的任命儀式而已吧。換言之,經驗不夠。「雖然我也知道不能緊張,但不管怎樣也沒法。」亞娜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不哦?緊張也沒所謂哦?」對於緊張的亞娜,我說出了完全相反的話。可能是理解不了,亞娜眼睛轉個不停,猛地眨眼。「因為覺得不能緊張,反而會更加緊張哦。這種場合會緊張也是沒法子的,所以別勉強想要不緊張會比較好。」「不過……」「適度的緊張,你曉得嗎?」諸如戰鬥的時候,比起放鬆心情,多少緊張反而更能發揮實力。當然太過緊張的話,便會像現在的亞娜一樣發揮不出力量。雖然分寸不好把握,但緊張未必是件壞事。因為代表了有多用心集中。「緊張也不打緊的。也沒必要過於在意不能失敗。只要到時候盡己所能,自然而然會給出結果的了。所以放鬆一點。要是因為太過緊張而發揮不出平時的力量才更可惜吧?」聽了我的話,亞娜就像慢慢咀嚼一樣,多次輕輕點頭。「不愧是大人。跟某人不一樣,實在令人共鳴的說話呢。」她說的某人,是說哈林斯吧。哈林斯還是老樣子,光是作弄亞娜。「那個某人也在會場內呢。」言外之意暗示她假如這麼緊張僵硬的話,之後一定會被作弄之後,亞娜睜大雙眼。臉上寫著「絕對不會容許這種事!」。帶著誰會被你當作笨蛋的認真表情。雖然有道是越是吵架關係越好,但亞娜跟哈林斯的關係跟這又有點兒不同。該說是把亞娜舞在掌上,還是說把她當成玩具好呢。不管如何,看來緊張感也舒緩到剛好的程度。這樣的話應該不會大失敗吧?儘管好像在奇怪的地方鼓足幹勁,也不是沒有會空忙一場的感覺。「那麼,走吧。」「是!」用比剛才更輕盈的腳步,步向會場。沒多久便到了會場進去。會場裡已經聚集了很多人。雖然儀式還未開始,但聚集了這麼多人卻一片安靜。我拉一拉被這種獨特氣氛壓倒的亞娜的手,向她微笑以示不要緊。然後就這樣走向裡頭,在最裡頭王族列好隊的地方停下來。正妃、薩利斯大哥、第一側妃、第二側妃和列斯頓已在那裡,除我以外都到齊了。「太慢了。」薩利斯大哥滿臉不快地提醒我。大哥最近都總是一臉不快顰著眉頭。明明以前都不是這樣的……。「實在非常抱歉。因為是弟妹初次亮相而緊張到睡不好,所以今天睡過頭了。」亞娜一臉難以置信地望向這麼辯解的我。當然我才沒有睡過頭甚麼,會稍稍遲到了是為了消解亞娜的緊張。雖然我猶豫不應照實說而說了謊,不過從亞娜的反應已經明白不過了。每天跟貴族互窺心腹的他們這些王族,應該看得出我在袒護亞娜吧。「嘛嘛老哥。又不是趕不上典禮,犯不著為這種小事發火吧?」列斯頓開口勸阻大哥道。「列斯頓你也是。在正式場合別叫我老哥,叫我兄長。」只是看起來是反效果。靶子由我轉為列斯頓。難道是列斯頓是打算把視線移離我跟亞娜,所以才故意這麼做嗎。列斯頓雖然平時玩世不恭,但這方面可是很精明的。「請到此為止吧。」一把不容分說的冰冷聲音,制止還打算說下去的大哥和列斯頓。是正妃。「可是,母親大人……」「請看一看四周。別要再讓王族蒙羞了。」正妃不悅地斥責親生兒子的大哥。大哥聽了正妃的話,想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登時臉色發青。「我們的人有失禮數了。」正妃向亞娜謝罪說。但是,沒低下頭來。而且自己也沒報上名號。在亞納雷德王國,有著要由身份較低的一方先行向在上者介紹自己的成規。而聖女亞娜則份屬聖阿雷烏斯教國。在身份上跟正妃並沒有上下之分。不過,亞娜是以我舞伴身份前來參加儀式的。儘管我是勇者,但在亞納雷德王國地位低於正妃。如果讓正妃先打招呼,便間接向周圍宣稱正妃地位比我更低;反之讓亞娜先打招呼,則可能會被認為視聖阿雷烏斯教國如無物而招惹對方。該不該先讓亞娜打招呼,位置上有點微妙。「讓我來介紹。這位是作為我舞伴出席的,聖女亞娜大人。」所以,由我來居中介紹應該是正確答案吧。亞娜大概是緊張的關係,說不出話,只是生硬地提起裙角行禮。雖然很難說是答對,但在勢力關係微妙的這裡,也很難說是答錯的對應。「尤利烏斯一直受你照顧了。」正妃像是品評亞娜一樣注視著她說道。「不、不,我才是、一直都受尤利烏斯大人照、照辜了。」……結結巴巴的。看來剛才舒解了的緊張又再復發了。但是這可能也是沒法的事。被正妃盯著,不習慣的人當然會畏縮了。正妃就是有著這樣的威嚴。「馬上便要開始儀式了。或者會很沉悶,但還請稍候。」經過剛才的交談後,正妃好像對亞娜失去興趣,移開視線望向前方。大哥、列斯頓和兩位側妃也模仿她,閉上嘴巴直立不動。我對於現在還是一臉要哭出來的亞娜,悄悄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緊的」,然後同樣排好。雖然其實可能很難說得上不要緊……。我想正妃在剛才時已經看穿了亞娜。放置不管也沒關係、對自己來說只是非毒非藥的存在。證明就是她最後也沒自報姓名。從那鐵面上能讀取的實在太少了,老實說,我弄不懂正妃在想甚麼。相對於父親大人同時有執政者和父親兩副臉孔,正妃就只看到執政者的那張臉而已。相較於教皇在和穩笑臉背後畫策設謀,正妃則是把一切藏在那副鐵面之後。那是我所知道的正妃。不過,正妃真心是怎麼想亞娜,我便不知道了。只是,不管內心怎麼想,正妃今後的態度也不會改變吧。只要亞娜還是聖女,在立場上也會抱著一定的敬意。至於對亞娜個人是怎樣就不得而知了。「陛下,進場。」在獨特的緊張感之下時間過去,終於開始儀式了。父親大人進場後,站到準備在會場深處的一座台座後面。「修雷因大人、蘇妮絲亞大人,進場。」接著喊出修雷因和蘇的名字。台座對面的門打開,修雷因和蘇從那裡出現。修雷因和蘇堂堂地走過鋪在會場中央的紅地毯。儘管年紀幼小,但步姿已令人感受到威嚴。毫無緊張感,一副就算引人注目也是理所當然的威風樣子,使得到處都傳來感嘆的聲音。最後修雷因和蘇來到台前,跪了下來。「鑑定之儀即將開始。」 父親大人宣佈道。今天的儀式,是修雷因和蘇的鑑定之儀。為了這天,我們跟討伐隊請了假回國。討伐隊今天在缺了我們之下運作,令我覺得有點過意不去,不過迪巴先生推了我一把,叫我去看看弟妹的亮相。在討伐以廢村為據點的人口販賣組織之後,眾隊長遵守了跟迪巴先生的承諾,不再對我的行動說三道四。而且之後亦成功作出按我希望由我走上前線、迪巴先生留在後方指揮的佈局。想到迪巴先生在後方守候,我也能安心集中戰鬥。迪巴先生在之後也每每勸導隊長們去跟我合作。因為那效果,隊長們都逐漸認同我。種種都是因為迪巴先生盡力所致。對迪巴先生實在是感激不盡。「好,修雷因‧薩剛‧亞納雷德,你可以起身了。」「遵命。」 本來還迷茫該不該參加這場鑑定之儀,但還好有回來。與年齡不相應地成熟的弟弟修雷因,比想像中變得更出色了。可以的話希望母親大人也能看得見,不過我只好連她的份一起銘記於心。但感動也只去到這裡為止。用映寫的魔道具映照出修雷因的鑑定結果後,會場一直的寂靜被打破,變得喧嚷起來。

〈人族 LV1 姓名 修雷因‧薩剛‧亞納雷德 能力值 HP:35/35(綠)     MP:348/348(藍) SP:35/35(黃)     :35/35(紅)平均攻擊能力:20(詳細)  平均防禦能力:20(詳細) 平均魔法能力:314(詳細)平均抵抗能力:299(詳細)平均速度能力:20(詳細)技能  技能點數:100000 稱號 無「魔力感知LV8」「魔力操作LV8」「魔鬪法LV6」「魔力附加LV5」「魔力擊LV3」「MP恢復速度LV7」「MP消耗減輕LV2」「劍術才能LV3」「破壞強化LV2」「氣鬪法LV2」「氣力附加LV1」「集中LV5」「命中LV1」「閃避LV1」「視覺強化LV4」「聽覺強化LV7」「嗅覺強化LV2」「味覺強化LV1」「觸覺強化LV1」「生命LV5」 「魔量LV8」「爆發LV5」「持久LV5」「強力LV5」「堅固LV5」「術師LV8」「護法LV7」「疾走LV5」「天之加護」「N%I=W」〉

比起其他初次參加鑑定之儀的同齡孩子,修雷因的能力值和技能都遠為優秀。這樣還算了。修雷因優秀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就算剔除自己人的眼光去看,修雷因也是個天才。有著這樣的能力值也不會吃驚。問題是技能中的「天之加護」,唯獨這點,不妙。這個技能,猶如在說修雷因是被神所鍾愛一樣。我斜視了正妃。從那毫無變化的鐵臉上,我看不出她內心是怎麼想。
從會場移師的二次宴會。是儀式完結後,為了慶祝的晚會。然而,我內心的心境卻一片複雜。「喲。勇者大人待在這種角落當壁紙沒問題嗎?」哈林斯跟站在會場不起眼的一角的我和亞娜會合。「今天的主角是修雷因和蘇兩人,我們不起眼倒不如說會更好啊。」「說也沒錯。」哈林斯聳肩道。平時看到哈林斯這麼隨便的態度一定會出言指責的亞娜,今天卻一反常識地安份。哈林斯好像也沒打算捉弄這樣子的亞娜,沒去碰觸這點。既然能夠在真正沒有餘裕時會顧慮對方,要是平常也是如此就好了。「倒是哈林斯,你不去跟修雷因和蘇打招呼不行吧?」雖然這副樣子,哈林斯好歹是夸特公爵家的次子。作為接近王家的公爵家,立場上應該是不得不去問好的。「因為我有跟尤利烏斯這重關係,而且日後也可以再去問好,所以可以逃過一劫。要我排那條隊,有點兒……。」哈林斯苦笑望向會場中央的長龍。是去跟修雷因問好的隊伍。雖然鑑定之儀只限高級貴族參加,但這二次會的話,一定程度的下級貴族也能參加。具體而言,就是有孩子年紀跟修雷因相近的家。打算讓孩子接近修雷因和蘇,運氣好的話還能跟王室扯上聯繫的貴族,就那樣弄出了長長的人龍。不過,從鑑定之儀的結果來看,令人擔憂不光是理由而已。「看來會變得很棘手了。」「……對呢。」「是?」我同意哈林斯所指,而亞娜卻好像不明白我倆對話而發出疑問。我輕輕把一塊從侍者拿來的蛋糕,遞給那樣的亞娜。亞娜雙眼登時發亮。因為都不時偷瞄蛋糕,所以很清楚呢。亞娜,希望妳能一直保持這樣。「那,你打算怎麼辦?」「也沒怎麼辦。我幾乎做不到任何事。」作為勇者參與討伐隊的我,在國內能辦到的事很少。勇者的威名,很遺憾地在王國內並不管用。因為正妃的影響力太大了。幾乎所有正當的貴族都在正妃旗下。就算找不依仗正妃臉色的貴族,而今次的事來說,反倒是得提防這些傢伙。「只能期待陛下和正妃大人能壓得住那班笨蛋了。」「嗯。」亞娜一邊留心我們對話,一邊抵抗不了蛋糕的魅力大吃。我和哈林斯所擔心的,是會不會有人蠢蠢欲動拱修雷因當下任國王。權力鬥爭。每個國家或多或少都會存在。亞納雷德王國也不例外,貴族天天都在暗鬥。而這幾年,貴族都在悄悄談論一件事。「薩利斯王子跟下任國王相稱嗎?」正妃的獨生子薩利斯大哥,說來難聽但只是個凡人。學問、武藝、其他,全部都只是平均水平,沒有一樣是突出的。大哥自己為了與跟下任國王相稱,他也有認真地努力。只是相對於他的努力,並沒有結出果實而已。話雖如此,也不是劣於平均。只要臣下支持,也擁有無礙作為國王的能力。因此,如果大哥是唯一繼承人的話,那便不成問題。但是坦白說,我的存在有點麻煩。我是勇者。是世界唯一一人,擁有特別稱號的人類。同時,亦是這國家的王子。話雖如此,也不會由我來當下任國王。沒有勇者當上國王的事例。實際上,考慮到勇者的角色,也沒法當國王吧。因為勇者得過上與魔族戰鬥的生涯。例外的就只有接壤魔族領域的人族守護國家,連克山杜帝國的劍帝而已。劍帝的話由勇者兼任也是有可能的。因此,除了這個例外,過去就算誕生了王族出身的勇者,他生涯中也不曾成為國王。我也沒那打算。不過,要是那勇者有個優秀的弟弟呢?單是有個當勇者的哥哥,品牌力已經夠高了。加上本人亦十分優秀,甚至還擁有「天之加護」這種只能讓人認為連神都認同的技能的話呢?而現時,這國家的重心是正妃派。而不屬這派系的貴族,正打算推倒王妃兒子的大哥,擁立自己一派的新盟主。由於我是勇者的關係,很難讓我就位為王。而三子列斯頓亦厭倦權力鬥爭而與貴族保持距離,故意當個放蕩浪子。那麼一來,矛頭自然會轉向剩下的修雷因。既然集齊了一眾條件,貴族便會行動。絕對會。「還好現在情勢比較安定。只要不是笨得太過火,也不會與正妃派為敵,企圖廢黜薩利斯王子、擁立修雷因王子。」抗拒正妃派的,並不止中下級的貴族。當然也有大份量的貴族,而抱著中立立場靜觀的貴族也很多。要是這些貴族勾結一起,可能會產生難以預料的混亂。想到這裡,就有一種像是慢慢從腳底湧上的焦躁感。想到修雷因會成為中心時就更不在話下了。「哦?喂喂,你弟弟也有夠早熟的,小小年紀便帶女孩子出去了囉。」「誒?」聽到哈林斯一說,我慌忙回頭一看,剛好見到修雷因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跑了出去。「那孩子是?」「是亞納巴魯多公爵家那裡的千金呢。沒記錯名字應該是卡娜迪雅。眼角真高呢。」「的確是個可愛的孩子呢。」「咦?尤利烏斯大人喜歡那種類型的嗎?」單手拿著盛了蛋糕的碟子,一直沒加入對話的亞娜突然提高嗓子問道。「不不,再怎麼說也不會用那角度看待這麼小的孩子。」「是、是這樣啊。」受不了沒由來的懷疑,我立即否定。亞娜好像鬆一口氣,繼續吃蛋糕。……最近感覺到亞娜好像開始在意我了。這也許不太好。「亞納巴魯多公爵跟正妃派中立,處於不太近但又不至於太遠的絕妙位置。不管是正妃派抑或反正妃派都不能輕易出手。如果是理解到這一點而邀約的話,那修雷因也太可怕了。」「怎麼說修雷因也應該還未知道貴族的勢力關係之類吧,我想大概只是偶然而已。」修雷因可怕的地方是不能咬定一定不是。修雷因認識連我都不知道的異國諺語,可以隨口講出童話。當我聽到他跟蘇讀些甚麼桃太郎或者一寸法師這些未聽過的童話時,我吃了一驚。到底是從哪裡得到這些知識的呢。雖然曾經懷疑侍女安娜,但看來不是。既然從哪裡得到這些知識還是謎,那也沒法否定他是瞄著亞納巴魯多千金。就算問他本人,他也只是回答「在夢裡」。……難道真的是做夢嗎?抑或是那個「天之加護」的技能效果呢?如果有稱得上天啟的效果的話,那一切都說得通了。嘛,就算如此,根本的問題還是沒變。不管是因為天啟而接近亞納巴魯多千金也好、還是偶然也好。「不管哪邊也好,對修雷因來說還是太早了。」「王族的婚約就是那麼回事吧。」「婚約?」亞娜驚訝地大喊。好幾人聽到聲音轉個頭來。雖然亞娜馬上掩上嘴巴,但已經太遲了。亞娜望向我求救,但我也只能回以苦笑。連哈林斯也不禁抽搐臉部。那個不是演技而是本來面目吧。「……怎麼辦?這免不了會被添油加醋,到了明天便會傳成修雷因王子跟卡娜迪雅大小姐已經定下婚約,說得像真的一樣了。」「嘛,那也沒辦法。反正在那麼要好地手牽手的那一刻已經太遲了吧。」「誒?誒?我幹了甚麼糟糕的事嗎?」「不要緊哦。」我輕輕遞了第二塊蛋糕給慌亂的亞娜。亞娜的視線從我跟蛋糕之間來來回回,最終輸給了蛋糕的誘惑。都幹得那麼顯眼,要事先避免修雷因跟卡娜迪雅大小姐的緋聞已經太遲了。雖然不否定亞娜所說的會火上加油,但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再者,如同哈林斯所說,跟亞納巴魯多公爵拉上關係,對修雷因而言也不是壞事。不考慮修雷因的心情,而且無視另一最大問題的話,跟卡娜迪雅大小姐訂親倒不如說不壞。個人來說,如果修雷因是對卡娜迪雅大小姐一見鍾情的話,那我也想支持他。只是,還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了。「喂。蘇妮絲亞公主擺脫了陛下制止跑了出去。」「嗯。沒錯呢。」對於修雷因婚約的最大問題──同父異母妹妹的蘇一如所料地失控,我只能乾笑看著。「我聽到了好像非比尋常的聲音,不要緊吧?」「……可能不是沒問題。」在人們歡迎喧囂的會場也響徹的爆炸聲。不可能聽不見。負責會場警衛的騎士慌忙開始行動,像是要疏散避難一樣的氣氛。預計得到發生了甚麼事的我,幾乎要抱著頭。「哈林斯,抱歉。麻煩你叫騎士他們不需疏散避難可以嗎?」「了解。」這種時候,不用多加說明也體察到的友人實在是可靠。亞娜則拿著兩隻疊在一起的空碟子驚惶失措。「亞娜,抱歉,請你暫時好好的待在這裡。」想到之後可能要處理修羅場,沒法連亞娜也要照顧吧。要她一個人待在這裡也許有點可憐,但也只能忍一忍了。交代了要說的話,我快步跑向巨響的來源。接著,第二下爆炸聲。我一邊流著冷汗一邊加快腳步。到了現場的小房間後,不知該不該說是一如所料,被破壞的房門、臉色發青的卡娜迪雅大小姐,還有被蘇抱著的修雷因。修雷因唯一最大的問題,是同父異母的妹妹蘇真心愛上他。就算說是同父異母,有著血緣關係妹妹對於懷著總愛感情已經是大問題了。而更棘手的是蘇的執著心。據修雷因所說,作出像蘇這種愛情表現的女孩子,好像是叫作病嬌。還好,現在還沒對卡娜迪雅大小姐出手。只是以混雜非常重殺氣的眼恨盯著她。「沒受傷嗎?」「是、是。」總之先確認卡娜迪雅大小姐平安無恙。「蘇,這不是不行的嗎。」「是想誆騙兄長大人的這女人不好。」「蘇……。」之後就算提醒蘇,她也一副完全沒做錯的態度。「總之先放開修雷因吧。修雷因看起來很辛苦喔?」被蘇用力抱緊的修雷因,口中發出「嗚嗚」的呻吟聲。「要是兄長大人的話那接受我的愛也沒問題。」「雖然不懂甚麼沒問題,但總之還是先放手吧。」我用力硬把不聽人說的蘇拉離修雷因。「得救了。」「修雷因,你寵蘇也有個限度哦?討厭的時間就要好好說討厭。」「兄長大人不可能會拒絕我的。」「啊,是。我會妥善處理的了。」一臉苦笑的修雷因,還不不知合故滿臉自信的蘇。看起來不像會改善,我嘆一口氣。在這對談間被放置一旁的卡娜迪雅大小姐目瞪口呆著。嘛,沒辦法了。我確信修雷因今後會因女性關係而煩惱。正打算通知騎士騷動已經定了下來時,看到父親大人和正妃在門外。父親大人一臉擔心。正妃則一如平常的鐵臉。凝視著修雷因的正妃,她內心到底在想甚麼?不止是女性關係。今後一定會各種苦難等待著修雷因吧。我步向父親大人和正妃。「看來已經沒問題了。」「那就好了。」聽了我的報告,父親大人鬆一口氣輕撫胸口。「修雷因,請拜託你了?」「啊啊。」包含了我種種弦外之音的一番話,父親大人立即回答了。正妃甚麼也沒說。作為哥哥,為了讓修雷因的未來得到幸福,我盡我所能去支持他吧。
「你剛說甚麼?」在修雷因和蘇鑑定之儀的翌日。我聽到了無法相信的報告。「迪巴大人戰死了。」
在慶祝弟妹初次披露的那天,我失去了重要的人。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1 22:22 编辑

間章 帝國老將的死期
讓我決定去參加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是因為私怨。兒媳生下了待望已久的孩子,同時間劍帝大人也誕下麟兒,一時整個帝國都陷入慶祝的氣氛中。回來起來我也輕忽了。為甚麼不去阻止連一個護衛都不帶便出門的兒子一家,我到現在還是後悔不已。要是在持續與魔族戰爭的時代,這會是個難以置信的疏失。「護衛?不需要哦?難道你的兒子是個要人保護的軟腳蟹嗎?」是因為兒子那充滿自信的話,無論如何也沒法反對嗎。別說反對了,甚至還覺得可靠了。要是那時候叱責他太傲慢會丟命的話,未來會不會改變呢──我每每都做這樣的夢。兒子一家那天沒有回家,隔天早上被發現時已經全身冰冷了。因為馬車而起的意外。弄得看起來如此,實際卻是被人暗殺。兒子、媳婦、孫兒,都被殺死了。我發了狂尋找犯人。能用的手段全都用上,搜集關於犯人的蛛絲馬跡。兒子不愧於那豪言壯語,他並不弱。因為魔族變得安份以後才出生的緣故,欠缺實戰經驗,但除此以外是個令我引以為榮的兒子。在實戰經驗方面,除了跟我同年代的老骨頭,所有人大致上也差不多。在沒體驗過戰爭時代的年輕一輩之中,我兒子毫無疑問算是強者。而對方可以輕易殺死我兒子。這手法、這實力。毫無疑問背後一定有巨大的陰謀。而同時期發生了多起判斷為誘拐的失蹤事件。花不了多少時間便能把它們連貫一起,很快便認定背後有一巨大組織。估算錯誤的,是那組織的巨大程度。不止帝國以內,居然連全世界也頻繁地發生了同樣的誘拐事件。就算說是巨大組織,我還以為只是在帝國內活動而已,但實情已遠遠超出我估計。如果只是在帝國內的話,我一個人也能追尋。但若要要搜尋到國外的話,那我也束手無策了。假設只是跟帝國抱持同盟關係的周邊國家的話還好,但帝國的威名到了另一大陸的其他國家可不管用。就連同盟國,沒有相應的大義名份也不易進入,也會花上很多手續。在大致擊潰了帝國內的組織時,我已沒甚麼能做的了。在那時候。聖阿雷烏斯教國那邊,提出為了進行大規模掃蕩人口販賣組織的作戰,而設立跨越國際的討伐隊。然後,向在帝國內負責對付組織的我,查探參加討伐隊的意向。我二話不說點頭了。侵略沙利艾拉國失敗告終的聖阿雷烏斯教國,究竟抱著甚麼想法而舉旗討伐人口販賣組織,這跟我沒有關係。我沒有想過救出受害者啊減少受害者甚麼這些高尚的想法,只是一心想為兒子一家復仇,而下定決心加入討伐隊。當然,腦裡也下了決意,要救回以布利姆斯的女兒為首,一眾在帝國被拐走的小孩。不過,私怨的比例較大。我絕對要摧毀組織,為兒子、媳婦和孫兒報仇。我對不起劍帝大人。就算只是一時間,帝國少了我後的空洞絕對不小。我好歹也是對帝國軍部擁有強大的影響力的人。我不在的話,政敵眾多的劍帝大人也不好受吧。正因如此,才會給予我教育皇子一職,想挽留我在國內吧。但我有著就算辭退也得追尋組織的理由。就這樣,我參加了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我獲授的職位,是副總指揮官。是整隊的第二。話雖如此,總指揮官是年幼的勇者大人,實質上可以說是第一。我利用了這立場,盡力揭發組織。在各國調查,哪裡是更為重要的據點、進攻哪裡最有效果。我判斷這些材料,巧妙地誘導討伐隊。討伐隊是從各國聚集而成,換言之就是個拼凑集團。單看個人的話每個都是精銳,但指揮系統沒統一,只是個七零八落的集團。就算想商討下一步方針,大家也只是重複自說自話,久久決定不了。我看準這點,利用副總指揮官的立場,把議而不決的事項都一鎚定音概括好。察覺到實際上都只是硬推我自己意見的,到底又有幾多人?可是,我自負那都是為了隊裡討伐人口販賣組織而想出的最適合作戰,就算察覺到了也不會有人有怨言吧。雖然把勇者大人變成花瓶總指揮官,不過希望他覺得這是個學習而忍耐一下。勇者大人還幼小。趁現在經歷一下不如人意的狀況,日後發生相同的事時也能順利應對吧。勇者這立場,無論如何都會碰到大人的障礙。希望他能培養出習慣這些障礙,時而推開它們、時而反過來利用它們的力量。好與不好,參加討伐隊的都是軍人,而不是那班老狐狸政客。他們都是為了各自國家而拿起劍的人,我確信只要勇者的率直,早晚也能影響他們、結成連繫吧。要是這支討伐隊的話,在面對真正的老狐狸之前先當預習就最適合不過了。想必能為勇者大人的成長大大貢獻吧。如果是計算好一切而把這角色分配給我,那麼神言教教皇果然是大意不得的人。對,最初的時候是抱著守望孩子成長的父母心態來看勇者大人的。但是,我還是太過小看勇者大人了。我是真心想摧毀人口販賣組織而行動。這點毋用置疑。但是,勇者大人在同時,看著更為重要的事物。勇者大人看著的,是人。還有,和平。比誰都更認真思索人口販賣組織帶來的傷害,並為消除它們而奔走。大人的情由?那種東西只是雜音而已。對勇者大人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否救出人來。跟我們的交際,就只是副枷鎖而已。我還以為能成為勇者大人成長的糧食而自嗚得意。我是錯得有多離譜。錯得可恥。勇者並不是因為是勇者所以是勇者,而是能成為勇者後所以才是勇者。勇者大人的心靈早已完整到幾乎不需再成長。大概會有誰嘲笑他青澀、乳臭未乾吧。但是,能把那份青澀貫徹到最後的最後那份強大心靈,也許才是勇者最需要的素質。我察覺到自己自以為是之後,馬上展開行動。為了不讓討伐隊成為勇者大人的腳鐐。不是為了私怨,而是為了救人。要先讓隊長他們自覺到自己變成了勇者大人的腳鐐。同時,如同勇者大人所希望,把勇者大人放到最前線。他不是需要被人守護的人。他是守護的一方。那麼,否決不派他到關係生死的戰鬥也太不知趣了。我因為沒為兒子他們派出護衛,一直後悔不已。然而,兒子卻也是守護他人的那方。沒能守護到媳婦和孫兒想必痛恨之至吧,儘管如此,兒子也是為了守護而戰。我開始覺得,在後悔之先,也許該先稱讚兒子,說句「虧得你辛苦戰鬥了」才對。隨著討伐進行,隊上的各人看勇者大人的眼神也逐漸不同了。從望著幼小孩童的眼神,變為望著尊敬的戰士的眼神。這就是勇者。包括我在內,大家都太輕看勇者大人了。還有另一個,我方才知道也是同樣太過輕看了的人。神言教教皇。這支討伐隊,只為了讓勇者大人成長而準備的地方。不止是我當初所以為,只是用來磨練跟大人交際的地方。而是更實務、更實踐的,累積實戰的地方。更進一步來說,是讓他習慣殺人的地方。歷代的勇者大人,在累積經驗前已在跟魔族的戰鬥中度過。可是,魔族已沒再進攻過來,人們的對人戰經驗也變少了。連帝國的軍人尚且如此,年幼的勇者大人自然不會經驗過以人為對手的實戰了。有沒有殺過人,在對人戰中尤其重要。即使受過鍛鍊的軍人,最初也必然會猶豫。而這一剎那的空隙往往會致命。魔族在外表上跟人幾乎一樣。不過,能力上則更為優秀。就算是勇者,也不是可以向他們露出空隙。如果要意識到對抗魔族,那就得在遇上魔族前,先累積到殺人的經驗才成。人口販賣組織在這一點,打倒了也不會受到良心呵責,又能經歷到更多的實戰,可謂最適合不過的對手了。這麼一來,勇者大人便能在那幼小年紀,便習慣殺人了。在跟魔族戰鬥時想必也能大大發揮出力量吧。神言教教皇事先計算好這一切的先見之明,令我甚至覺得恐怖。恐怕在討伐人口販賣組織的背後,還有更多無數我察覺不到的內情。那個人口販賣組織的謎團太多了。
雖然神言教聲稱是人口販賣組織,但實際上被擄走的人很少會被賣做奴隸。不,可以知道的是,被擄走的人的確都是被付了錢帶走到哪裡去。只是,在那之後的動向就不知道了。雖然也有實際上被賣作奴隸而受到保護的人,但只佔被擄走的人的極少數。其他大多數都是行蹤不明,連屍體也沒有。被擄走的人到底被帶到哪裡了?組織的據點按照地點不同而大相徑庭。大規模的話會有住在洞窟裡苟且偷安。那完全是因為組織都是僱用當地的流氓。流氓負責擄走人,而組織則付錢回收。換言之,我們平常討伐的與其說是人口販賣組織,倒不如說只是些盜賊集團。真正的人口販賣組織,連一個也未捉到。幹的事很大膽,卻巧妙得讓人抓不住尾巴。考慮到收容被擄者的地方大小,肯定有哪個國家牽涉在內。我曾覺得沙利艾拉國有古怪而獨力調查,但卻只是白忙一場。除了我們不准進入的沙利艾拉國之外,其他的組織據點都幾乎已全被擊潰了。明明如此,卻還見不到組織的全貌。有想過要不是沙利艾拉國的話便是魔族,但很難相信會把從帝國擄走的人輕率地帶去魔族領域。被擄走的人數並不少,而帶著這麼多人,就算再不願意也會很顯眼。我不認為時常監視魔族領域邊界的帝國會看漏了。在抓不到組織的狐狸尾巴下,我們每天都只是擊潰被捨割的下游盜賊。我確信這麼下去的話,只會抓不住組織而擊潰所有盜賊,再沒法追捕組織。我想我看丟了些甚麼。只是卻不知道那是甚麼。神言教教皇應該會知道點甚麼。但卻沒有告訴我們。果然是有些甚麼。我們忖量不了的甚麼。
在把勇者大人送回故鄉的那天,我為了進攻下一個人口販賣組織據點而作準備。討伐隊的士氣正高揚。被勇者大人所感化,鼓足幹勁討伐人口販賣組織,希望守護人民的安寧。就算勇者大人不在,也要率先行動的氣慨。這是在討伐隊結成時完全想不到的事。勇者大人說那是我的功績,但我所做的就只是不扯勇者大人後腿而已。一切都是勇者大人的影響力才辦到的。而勇者大人迷茫到底要不要回鄉,一問之下才知道弟妹將要進行鑑定儀式。因為是責成感強烈的勇者大人,所以會對我們都在幹活時唯獨自己回鄉感到抗拒吧,但那根本不用在意。戰士也有需要休息,而且既是家人值得紀念的日子,便更應該出席。…因為,會不知哪一天,跟家人生離死別。希望趁邋活著時多點接觸,留下多一個回憶是一個。我失去了兒子一家,怎麼也會後悔為何不多放更多時間在家人身上。我不想讓勇者大人的家人也感受到這後悔。當然,我完全不打算讓勇者大人死掉。可是,跟我兒子一樣,也許有一天勇者大人也會力有不逮而倒下。既然投身戰鬥之中,便必須時常懷抱這種覺悟。「迪巴大人。」當我繼續處理出擊準備時,一個部下衝了進來。他是主要負責諜報的部下。「怎麼了?」「我們在附近發現了組織的基地。」「甚麼?」聽到部下的報告,我心裡不敢相信。誰又會想像得到,在神言教大本營的聖阿雷烏斯教國首都附近,居然會有著組織的基地?居然在討伐隊的腳下建巢,真是大膽到令人傻眼。所以才反而找不著吧。「規模呢?」「因為才剛發現也說不準,但恐怕是小規模。」「虧得你找得著。」「那是附近的居民偶然目擊到有人帶著被擄走的小孩而聯絡我們的。」「甚麼?」那麼說,難道那兒在抓小孩嗎?「那是幾時的時?」「剛才而已。」人口販賣組織回收被擄人物的速度很快。不知是使用了甚麼手段,在盜賊一拐到人後便馬上來回收。就算那些盜賊,都不明白組織的人是怎麼掌握自己的動向的。因為盜賊沒有聯絡他們的方法,所以完全尋不著足跡,所以這個可能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順利的話,也許能夠逮捕回收那孩子的人。就算不成,至少也能救出孩子。「馬上能出動的大概二十人嗎。」如果基地是小規模的話,那這人數已經足以制壓。「沒時間申請許可了。就當沒發生過。」即使是超越國際的部隊,也不可能沒得批准就隨便去別國出擊。可是,現在是緊急情況,便隻眼睜隻眼閉吧。要是去辦正式手續的話,搞不好明明來得及的都變成來不及了。「姑且派個傳令去。」只要派個只是說明狀況的傳令,那之後就算產生問題也好通融吧。之後,我召集馬上能行動的人,趕往所發現的組織基地去。
新發現的基地,是個洞窟型的。盜賊使用的基地主要分兩種。一種是廢村或廢屋,已經沒人居住的住家。又或者這樣的洞窟。而洞窟型的情況,又可再分為兩類。天然形成的洞窟、又或魔物築的巢穴。魔物之中,有些會挖掘洞穴、弄成洞窟當巢穴。而這些洞窟就叫作作巢穴,又或按視乎棲住的魔物而被稱為小規模迷宮。這個基地恐怕不是天然洞窟,而是前身是魔物的巢穴。在遠離人煙之處的地面,忽然開了個通往斜下方的洞,不可能會是天然吧。這種前身是魔物巢穴的棘手之處,不單是其廣闊,而且當中往往構造複雜。魔物為了迎擊外敵,往往會弄成這樣的構造。還好因為是洞窟,通道狹窄,大量人難以走動也是困難之處。「出入口只有這個嗎?」「是。雖然搜索過附近,但除了這裡也沒發現類似的東西。」要是只有這個出入口的話,被堵住了就逃不掉了。「留七人在這裡。待在這裡,有甚麼事時馬上派一個人當傳令。」包括我在內,趕過來的共有二十人。留下大約三份之一在入口把風,其餘的進去搜索。「唔?」好像被人盯著,我猛然回頭一望。不過誰都沒有,就只有一隻白色的蟲子。可能是突入前神經過敏而已。「保持間隔,別妨礙到其他人行動地謹慎前進。」我給出指示,踏進洞窟去。到了裡頭,發現比想像中闊。那麼不用擔心狹窄的問題了。但是,這麼廣闊的話,也得擔憂盜賊數量可能會比想像中多。不能大意。可是跟我所想相反,沿路誰都沒有,一直走到深處。沒有分岔道的一條直路。就算說是審慎前進,但十五個武裝了的人也會發出聲響。不可能察覺不了,可是卻沒有人要出來迎擊的氣息。難道是給逃走了?是有個沒發現的出入口嗎?還是說我們踏進來時已經撤走了?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忽然有股身體變沉重了的感覺襲來。與之同時,洞窟的盡頭劇烈地忽明忽暗。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我在不知所以的情況下倒下了。「嗚!」到底發生甚麼事?一望之下,走在前頭的士兵也跟我一樣倒下了。前排的士兵幾乎都全部即死了。大量的血液飛濺,甚至有人連身體的一部份也噴了出來。因為聽得見呻吟聲,看來包括我在內有好幾人活了下來,但平安無事的一個人也沒有。「嗯?」當中,一個男人傾頭走來。手上的跟劍不一樣,是個又黑又長沒見過的東西。是武器嗎?那個是可以一瞬間把我們全滅的武器嗎?「畢竟是那男人,還心想會設下一兩個巧妙的陷阱,是我想太多了嗎?」那男人用完全感到不出感情的平坦聲線,低聲說了些甚麼。奇怪了。聽力比平時差了。而傷口也治得很慢。更重要的時明明擁有痛覺輕減的技能,卻痛得要滿地打滾。這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張下了抗魔法結界,消耗了貴重的子彈,但只是些無關重要的嘍囉,這下子收支虧損了呢。」那男人一面沒趣地嘟囔道。那男人走到還在痛苦呻吟的士兵附近,緩緩抬起腳,踩破了他的頭。就像踐踏蟲子一樣。然後順序重覆。儘管心想非得挪動不可,但受了傷的身體卻不聽吩咐。在我不斷掙扎的時間,終於輪到我了。我抬頭望向馬上要走過來的那男人。「妖精?」那男人的耳朵,比我們的更為尖長。就如打雷一樣的衝擊。人口販賣組織的黑幕、不管哪個國家、怎麼查也查不到被擄的人的行蹤。全都連來了。是了。雖然我從一開始便排除了,但能做得到的只有一個國家、一個種族。妖精。被稱之為妖精之里,住在禁止人類內進的國家,謎團甚多的種族。雖然妖精住在那裡,但卻會神出鬼沒,忽然出現在某國、忽然消失不見。如果被擄去的人,也是用同樣手段被帶到妖精之里的話,那便說得通了。而且,妖精之里不准人類進入。當然也沒辦法調查了。再者,是廣闊到能讓妖精這種族生活的地方。要監禁被擄走的人,再也簡單不過了。有誰又會想得到人口販賣組織的背後,居然有妖精存在!熱愛自然、訴願和平、盡心慈善活動的妖精!而且,還是以種族為單位!「波狄瑪斯‧帕菲納斯。竟然是你幹的!」「嗯?」我見過這男人。他曾好幾次代表妖精來訪帝國。「…呀,有見過的臉孔。沒記錯的確是,帝國的,名字倒沒記住。」

但是,相比起我記得他臉孔和名字,波狄瑪斯看來卻記不起我的名字。就像在說我無關重要而不值一記,我屈辱得顫抖。「好像是相當重要的人物,不過既然被看到臉孔就不能留你活口了」明明本來就不打算放我活口吧!我用盡最後一分力,抓住波狄瑪斯的腳。「你這傢伙!你這傢伙!」我喊出自己都不知想說甚麼的話。錯不了,他就是我兒子一家的仇人。還有,在世界各地不斷誘拐,釀出歜多悲劇的元凶。不能讓這男人活著。要是讓他活下去,必定會為世界帶來更大的災禍。那樣的話,連勇者也有危險。我向握住腳的手用力。可是,我能幹的就頂多如此,只能眼看波狄瑪斯一臉沒趣起抬起另一隻腳。然後隨便一腳踏下來。勇者大人。最後浮現的,是我兒子一家,以及勇者大人的臉。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2 22:02 编辑

幕間 妖精白費力氣而焦急
我踩爆那聒耳男人的頭蓋,讓他閉嘴。記憶好像是帝國的重要人物,不過這裡殺掉他也沒甚麼問題了吧。反正都一把年紀活不久了。是個頂多活二三十年便會死的人。那只是稍為提早而已。可是,真是撲空一場了。今次的目的,是確保身處聖阿雷烏斯教國──神言教大本營的這個國內裡的轉生者。恐怕這是能夠確保的最後一個轉生者了吧。其他的轉生者都是王族或貴族,難以出手。再加上利用了勇者的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的關係,害能用的下游組織減少了。真的要幹的話也不是不能強行確保,但風險太高了。再說,轉生者的樣本已經足夠了。我看不出有需要比現在更硬來都要收集的必要性。這次親自出面深入敵陣,是因為知道這是個陷阱。那個男人,神言教教皇也差不多該注意到轉生者的存在了。倒不如說,他身邊已經確保了兩個轉生者了。明明如此,身邊明明還有另一個轉生者,卻把他放置不理,理由肯定是引誘我中伏的陷阱。既然一開始已經知道是陷阱,那只要謹慎行事對應便可。所以才使用了搭載了抗魔術結界的身體,還裝備了貴重的槍枝過來。沒想到遇上的卻只是普通的人,真是撲空一場。那傢伙會用多大的戰力挑戰我,在作為測量指標的意義上,我也鼓足幹勁。不過,算了。目標的轉生者已經確保了。會扔出那班傢伙,也許神言教也沒剩弄甚麼像樣的戰力了。四年前的G-Fleet復活事件的傷痕果然還殘留著。在那事件裡神言教的戰力減了很多。會跟集合其他國家士兵組成人口販賣組織討伐隊,也是因為其影響的關係吧。知道這一點已當作收穫了。「波狄瑪斯大人,準備好歸還了。」當我在思索時,裡面搬運昏睡了的轉生者的量產型跟我搭話道。「外面可能會有幾人,別讓走漏全部殺光。」「是!」遵循我的命令,幾個量產型衝了出去。這就沒問題了。本來這裡就沒有下游組織的人。只是用作確保轉生者的臨時據點而已。只要撤離便甚麼都不剩。一切有關妖精牽涉在內的證據。儘管教皇利用謠言操作輿論,暗示妖精牽涉在內,但只要沒證據便能輕易否定。說到底,這邊已沒再需要確保轉生者,也不會再進一步轉動組織了。把掩人耳目的額外擄走的人加工成素材的話,也能補充在G-Fleet事件中失去的戰力。一切都順利。剩下就只防備愛麗兒那小女孩行動而已。我的腳步很順暢。正當我打算走出去時,才想起我的腳還被抓住。死了還不放開抓住的腳,真是輸不起。我輕輕揮腳,打算揮開那隻手。可是,卻甩不開。沒法子下只好蹲下來扯開那手,但那男人的手指已經硬到拉不動。死後僵硬?有這麼快的嗎?不可能。但是,如果是那男人的氣魄所致的呢?哼。真是犯傻了。太不科學了。變得膩煩的我,用子彈射向那男人的手掌,將之與身體分離。即使這樣,那男人的手仍舊抓住我。我感到份外不祥,使蠻扯開那手,擲到地上。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6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8-10 00:34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5
啊!超超超不爽的!你說為甚麼這麼不爽?都是因為那個腹黑跟班長的錯啊!那個腹黑不知是不是怎也要用我來鞏固地位,一直跑來糾纏我啊!考試的分數或是實技的成績之類!一臉若無其事地來查探去確認自己是否比我高分。嘛,當然一向都是我比較高分就是了!呵呵呵呵呵!老娘可是轉生者啊!怎可能會輸給小鬼!所以才能一直嗤笑那個腹黑!太舒暢了!誒?很孩子氣?吵死了。嘛,不過也因為這樣,好像點著了那個腹黑的對抗心了。三不五時黏到我身邊。好像被監視一樣,弄得我都喘不過氣來。單是這就已經夠不爽了,那個班長女還!雖然不是真的在當班長,但因為太像個班長,所以我內心這麼喊她。呃,那個班長,是腹黑的未婚妻的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未婚妻這詞被實際應用。嘛,那個不管,她跑來說叫我別黏著有未婚妻的男生。黏過來的是那個腹黑好嗎!白痴!為甚麼要來敦促我?別開玩笑了!?啊!真是的!這每天每天都是連連不爽啊!梅拉佐菲成份不足哇。所以拜託解開這些絲讓我逃走。不行?小器!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6 21:17 编辑

Y6 尤利烏斯十三歲 生死

以迪巴先生為首,為二十名戰死士兵舉行了聯合喪禮。這是自討伐隊結成以來初次的戰死。而這居然是迪巴先生,試問誰又能猜得到。而且還要是率領的整支隊伍全滅。主持喪禮的是教皇。不是平常那溫柔的笑容,而是由始至終都一臉沉鬱的表情。那表情看起來,是真心為迪巴先生的死而哀悼。我在喪禮結束後,仍舊坐在教會聖堂的椅子上一動不動。靈柩排在聖堂外面,亞娜和哈林斯也去了那邊。之後靈柩會送到各人的家鄉下葬。在那之前都是告別時間,但我卻辦不到。對於迪巴先生的死,我還是沒有現實感。感覺好像在發一場惡夢一樣。不過,要是看到棺木的話,再不情願也會被拉回現實吧。我害怕這一點,所以才呆若木雞沒站起來。不知是一直都在、不知幾時就在,我身旁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人。那是我師父,羅南特大人。「師父,你來了呢。」「嗯。」帝國跟聖阿雷烏斯教國位處不同大陸。並不是說想來就輕易能來的地方,但若是能使用世界罕見的空間魔法的師父,便能轉移過來。因為應該也有經轉移陣傳達迪巴先生的訃聞給帝國,所以師父會趕過來也不是甚麼不可思議的事。「真是不如人願呢。」師父沒望各我,看著正面地低聲道。「明明都比我年輕,但大家都比我早死掉。嘛,雖然迪巴也是一把年紀了。還以為他能再堅持一下活得比我久。」就算口出惡言,師父的聲線也不如平時有力。「能稱得上跟魔族戰爭的同期都死得七七八八了。前任的劍帝亦已歸隱,剩下的大概就剩我跟劍聖。迪巴雖然比我小一個世代,但也是少數經歷過戰爭的倖存者呢。」師父深深地吐出像是盛滿鬱悶心情的一口氣。「在師父眼中,迪巴先生是個怎麼樣的人?」不知何故,就是想知道。「你知道帝國怎麼稱呼那傢伙嗎?」「不。」「叫影之英雄啊。」即使聽到這個,我心中也沒多大驚訝。他的厲害,我在他身邊跟他相處時就知道了。迪巴先生,就算被稱為英雄也沒有甚麼希奇。「前任劍帝、我,還有劍聖。在上次戰爭裡大致上要數我們三人最為顯眼吧,而迪巴雖然靜靜不顯眼,但卻在關鍵地方好好幹活,為勝利作出貢獻。我之所以能夠盡情大鬧,可以說是因為有迪巴在背後支持。所以,在那班不識貨的傢伙當中,迪巴比我們更受歡迎啊。」當然我比較厲害就是了,師父不忘加上這句。並不華麗。可是卻很堅實,讓人放心把背後交給他。這正正跟我感覺的迪巴先生一模一樣。正因為有著迪巴先生,我才能毫不猶豫衝上最前線。我們的影之英雄,就此失去了…。「要是我有跟著…」那天,要是我沒參加鑑定儀式,待在迪巴先生身邊的話,結局可能有所不同…。「如果你在?哼。」師父嗤笑這樣的我。「有甚麼可笑!」我不禁激動起來。可以,當我看到師父回瞪的眼神,我的怒火就煙消雲散了。「你問,有甚麼可笑?當然是全部吧!」已經遏制住,但還是按捺不住的殺氣。師父生氣了。比我還要生氣。我理解不了是甚麼事把師父惹怒到這個地方。儘管理解不了,但我還是知道這殺氣是衝著我而來的。「對了。最近都沒做像個師父做的事了。來場相隔已久的鍛鍊吧。」這麼說著一邊慢慢伸來的手,我卻避不了。我被師父的威壓壓倒而蜷縮不動。師父的手抓住我肩頭。同時間視野在一瞬間轉暗,下一瞬間跟剛才在聖堂截然不同的景色展現眼前。是個一望無際的荒野。看來是被傳送帶過來了。是為甚甚麼呢?「好了,抱著殺死我的心態打過來吧。我也,對了,用大概一半的心態來吧。」師父跟我拉開了幾步距離說道。「誒?那個…?」「不過來嗎?我可以讓了賽給你先攻喔?」師父向還未理解到事態的我這麼宣言道。是認真的。師父是認真的想跟我在這裡訓練。而且,還是以實戰形式。師父的修行非常嚴苛。正因如此,好幾次都感受到生命威脅。不過,以實戰形式訓練,至今都一次也沒試過。為甚麼現在要這麼做?「你不過來的話,那換我上了囉?真正的敵人可不會像我這樣等你的。」我當正在苦惱,師父從虛空中拿出了法杖。空間魔法的收納。是可以把物品收藏到異空間的魔法。「噢,說起來你現在手無寸鐵呢。沒法子了,這個也算作讓賽吧。」繼法杖之後,師父再拿出一柄長劍。然後把它扔過來,我慌忙接住。「這個,是魔劍嗎?」把劍拔出劍鞘一看,是把精美的劍。我注入魔力看看,刀身便纏上火焰。「嗯,是不知哪裡的傻子讓某魔物量產出來的東西。」「量產魔劍?」沒聽說過這樣的事。製作魔劍的難度很高,就算是被稱為名工的鍛冶師也不是那麼簡單就造得出來。還要將之量產?「嘛,這個跟現在沒有關係。我把這個借給你,你就認真打過來吧。」「無論如何也要幹嗎?」「就算不想戰鬥也得一戰的時刻多的是。少廢話了快攻過來。」師父看來沒打算退讓。不管怎樣,反正要回去也得靠師父使用轉移才成。要是讓師父生氣,最壞情況可能要我一人獨力從這個不知何處的荒野回去。只能做好覺悟了。「要上了。」「嗯。」以師父為對手根本不可能手下留情。首先用魔法牽制。我以聖光魔法而成的光球射向師父。同時手執魔劍衝上去。跟世界最強魔法使的師父在遠距離互轟魔法可是壞棋。要說贏過師父的勝算,就是縮短距離帶進接近戰去。能夠躲過師父多少發魔法就是重點了。光球直接擊中師父伸出的手。還一整個以為師父會用魔法抵消或是避開,我不禁呆了眼。如同師父所宣言,真的當作讓賽讓我先攻。不擋也不避。師父的掌中綻出閃光。直接命中。可是,師父下一瞬間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揮一揮手。因為有皺起眉頭,就像在說「有點兒痛」的感覺。就算說是牽制,但直接中了我沒留手的魔法卻幾乎毫無傷害。令人懷疑師父到底是不是真的是人類。但是,在這時間我成功一口氣縮窄了距離。就算魔法不管用,只要在劍的距離就有勝算!「吒!」隨尖銳的吶喊聲揮下的劍,切斷了空氣。師父消失了。用一如字面的瞬間移動。是轉移。明明發動空間魔法會很花時間,卻快到我完全感覺不出來。只要用轉移逃走,那麼距離就沒有關係了。要是師父有那打算,大可以從我的劍搆不著的超遠距離用魔法狙擊我。就算幾經辛苦縮短距離,若是再用轉行逃走的話根本就束手無策。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有勝算。不過,也許因為是訓練,所以師父在比我想像中更近的地方出現。在我背後。大概距離十步左右的位置。距離上是很近。只是這十步,以師父為對手的話便太遙遠了。師父傾斜了法杖。要來了!我全力向橫跳。隨即,我剛才待著的地方升起了火焰。猛到要是普通人的話,單是擊中連骨頭也會燒著的火焰。正因為這只是區區初級魔法的火球才可怕。魔法這東西,一般來說不管是誰使出,威力也不會有太大差異。就算因為能力值補正而增加威力,差距也不會大到叫人瞠目。就算能力值差了一倍,也不代表威力就會提升一倍。能力值高低是使用更上位魔法時的指標。如果能力值有這麼多,大約就可以到這程度的魔法,這樣而已。要是能力值太低的話,就算學會了技能,魔法也會失靈。能看到這基準的便是能力值了。但是,師父打破了這常識。以過剩的魔法能力值,在既存的魔法上再灌注額外的魔力,讓魔法本身從根本上提升威力。藉著這技術,魔法能力值不再是單單的尺規,而是直接連繫到魔法的威力。而師父的魔法能力值,是全人族最高。師父打出的下級魔法,比合幾個差勁的下級魔法使之力使出的大魔法還要高!連我用光魔法造出的障壁也擋不住。明明是這樣…。「!」師父的杖,瞄向躲過了火球的我。對,火球是初級的魔法。就算提高了威力,燃費低發動快這性質仍舊沒變。換言之,可以連射!快跑。熱風吹過臉頰,灑出汗水。這到底是因為熱力而揮出的汗,還是因為恐怖而流出的汗。我自己也不知道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停下腳步的一瞬間,我就會被火焰包圍。我一邊挪動雙腳,一邊編織魔法。一直逃下去也只會越發惡化。如同剛才所想,要是說我有萬分之一的勝算的話,那就只有把戰鬥帶進接近戰的時候。要是埋不了身的話,那便連那萬分之一也沒有。我向著迎面而來的火球,射出了光球。兩顆球在空中相撞,發出轟隆聲爆炸。並不是抵消。我的魔法微微地被壓過,爆炸朝我這邊來。初級的魔法,勝過勇者所操控的上級聖光魔法。真是超乎常理的人。可是,一步了。我用光球擋住師父的魔法,縮短了一步的距離。還有九步!我避開襲來的爆風,往上一跳。瞄著跳上空中的我,火球飛了過來。是這時了!發動技能。空間機動!腳跟後面形了一道眼看不見的立足點,我用力一蹬,跳起避開火球。師父發射的火球飛來的速度既快,而且著彈時將大範圍捲入爆炸中。不過,如果著彈的話。如果師父把火球射向目標所在的地面,倒是會讓火焰包滿四周,但射向空中的話便用不了這方法了。而且,就算說彈速有多快,只要知道會射過來,也倒不是快得避不開。我的空間機動技能還很生疏,實在不覺得讓師父看過一次的技倆第二次還能管用,也就啗是使用這麼一次而已。賺到兩步了。第一次的跳躍、以及使用空間機動的跳躍。這就只剩七步!我在著地的同時,再次射出光球。迎擊師父瞄準我落地瞬間而射出的火球。爆炸的餘波向我襲來。但我一邊使用障壁緩衝,再向前踏出一步。還剩,六步!我再往旁跳開 ,迴避飛過來的火球。同時,發動壓箱底的魔法。「唔!」師父第一次發出聲。從師父看起來,我增加成三個人了吧。這是用光魔法產生的幻影。兩個假像跟本體的我,同時從三個方向衝上去。即使是師父,就算能夠連射,也不能同時打出三發魔法,應該。「耍小聰明。」火球直接擊中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剩下的兩人依舊沒停下腳步,往師父那裡衝過去。還剩,五步。火球刺到剩下兩人的其中一個。還剩,四步。「剩下本體嗎。運氣真好呢。」然後,火球直接擊中餘下最後一人。「甚麼?」這時,師父第一次發出狼狽的聲音。還剩,三步。師父因為驚訝而停下動作只是一瞬間的事。不過,我利用這一瞬又再賺了一步。還剩,兩步!「甚麼?」說實在,最初吃到火球的,是本體的我。師父雖然說我運氣好,其實是運氣差才對。不,這裡應該率直地稱讚師父的直覺多準才是。師父肯定是在一瞬間看穿了本體和假貨,向真貨的我打出火球吧。只是因為打中了其餘兩人也沒停下動作,才令他以為搞錯打中了假像而已。我就算吃了直擊也繼續操縱假像。然後,趁著師父把注意力投到假像身上時縮短距離。心想一發的話還撐得住,而故意不作迴避硬生生承受直擊。又熱、又痛,坦白說我很後悔吃了一記。即使如此,付出這代價而得到的好機會。絕對不能放過!「看招!」至近距離放出的火球。我沒法避得過。不過…「喝啊!」我把魔法注到借來的魔劍上,讓火焰纏上。然後揮劍迎擊火球。火球的火焰跟魔劍的火焰衝突,產生劇烈的爆焰。好熱!呼吸好辛苦!但我仍然踏前。還差,一步!「誒?」我發出了犯傻的聲音。明明應該是只差一步。可是,師父就站在連一步沒有的面前。「你以為縮窄距離便贏得了嗎?」被杖一揮打中了。因為完全意料不及的事態,令我的反應晚了。決計算不上快的杖,一下打中我的臉。與剛才的火球相比,根本是不痛不癢。儘管如此,還是讓我晃了一晃。這空隙可是致命的。火球攻襲過來。回過神來,我已在抬頭望向天空。
「如何了?」「明明就只差一步。」「少傻了。我要是來真的話你連一步也踏不出便死掉了。」師父反駁我不禁洩出抱怨。的確,師父即使如此,也已經手下留情了。只使用了火球,而且那火球的威力就算直接打中也死不了人。「你知道自己有多弱沒?」「…是。」我還贏不過師父。想到師父只在最初那次用過轉移,就算縮窄了那十步,我也沒有勝算吧。只要危險時再用轉移拉開距離不就好了。「吶,尤利烏斯。迪巴是個很弱的人嗎?」「不是!」我立即否定了師父的問題。「連那個迪巴都無能為力的對手,就算你在也只是徒然增加一具屍體而已。」「那個,可是…」「再問你一次,你知道自己有多弱沒?」再一次問到,我卻沒能回答。因為我知道師父所說的弱,是比我所想的更遠為深邃。這個弱的意義,我一定沒能理解到。「迪巴跟比自己強的人戰鬥。僅此而已,同時亦是一切。正如你剛才被我打到落花流水一樣。」我對師父的說法咬牙切齒。「聽好了?弱的話便勝不過強者。你也說了迪巴不是弱者。從你來看迪巴並不弱吧。只是,今次的對手比迪巴還強。就僅僅如此而已。」「那是因為師父很強才說得出來!」要是師父的話,便不會輸吧。師父是人族最強的魔法使。不可能會輸的。「你錯了。我很弱。只是在你看來很強而已。我還很弱。」可是,跟我想的相反,師父說自己很弱。我還以為是在開甚麼玩笑,但師父的樣子很認真。「聽好了?人類很弱。無可奈何的弱。大多數人都比我弱,所以,大多數人看到我都說我很強。可是啦,我也是人啊。我只是在人類這範疇中很強,僅此而已。」人族最強的魔法使這麼說道。「你知道的吧?迷宮惡夢。那才是真正的強者。」被這麼一說,我回想起的,是那地獄的光景。人們輕易死去,哀鴻遍野的地獄戰場。出現在沙利艾拉國與歐茲國間的戰爭中,被冠以惡夢之名的死亡化身。「師父也贏不過那東西嗎?」「不可能。我跟那一位,有著比我跟你更加明確的差距。」我完束手無策的師父,表示自己毫無勝算。「徒弟一號啊,自覺一下自己有多弱吧。要知曉在這世界,有著就算是勇者,只要是人便勝不過的對手。不可能的就是不可能,理解這一點吧。」某種意義上,這是句令人非常、非常難受的話。師父曾經好幾次也像今次一樣讓我以為要死掉了。只是,這句話比之更為難受。「那麼,我要怎麼辦才好!迪巴先生他、為甚麼、我!」我的呼喊,從後半截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在喊甚麼了。也許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只是,將迪巴先生的死的悲傷,宣之出口而已。察看過來時,我的雙眼已經流出淚水。「這世界無能為力的事情多的是。可是,我不否定全力生存。迪巴的死是無可奈何的。但是,迪巴也全力活過。你這麼誇誇其談,是向迪巴的人生找碴的行為喔?」「可是!」「好了。現在甚麼都別想哭吧。」師父溫柔地抱住我,輕撫我的頭。我再也忍耐不住,在師父的懷裡哭了起來。「人活著,便總有一天會死。這是改變不了的。你不能選擇怎麼死。不過,你卻能選擇怎麼活。重要的不是怎樣死,而是怎樣活。認為能不能為死者做點甚麼、做到了甚麼,只是生者的傲慢。生者能做的就只是悼念死者,回想他活著的樣子就好。」
我哭了一會之後,便用師父的轉移回到聖堂去,向裝殮了迪巴先生的靈柩作了最後的告別。周遭有著跟我一樣雙眼通紅的亞娜,以及在我之後成為徒弟的歐蕾露抱棺痛哭。「師父。」「嗯?」「我也希望像迪巴先生一樣,死了會有人抱著我的棺材。」「那就做吧。那是你的自由。」「是。」「不過,如我所說,要先自覺自己有多弱。要是認不清自己能辦得甚麼、辦不到甚麼,有勇無謀的話就只會提早死期。活著才能談活法。」「是。」「不過就算我這麼說了,看來你也會亂來吧。」「不會喔。」「誰知道呢。好,這是師父命令。我不許你比我早死。聽好了?我死了的話你比今天哭得更淒厲地抱我棺材就好。」「這個,有點兒…」「喂,這是甚麼意思?」「沒有。」我既說不出我想像不到師父會死,也說不出我沒打算比今天哭得更厲害。可能,要是那一天到來,想必我會跟今天一樣甚至更甚地哭號吧。「但願那一天不會來。」「會來的。人總有一天會死。要是不來,就只有是你違反了我的命令的時候。你不是個會想成為不聽師父說話的不肖弟子吧?」「嗯。當然了。」在那一天,迪巴先生教會了我死亡,而師父教會了我生存。直到我有一天死掉為止,都希望活得像迪巴先生那麼出色。我在心裡那麼立誓。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8-12 20:00 编辑

幕間 教皇與潛入轉生者
「呀、呀,試麥,試麥。喂喂,教皇大人聽得見嗎?」「嗯,聽得到。」「啊啊!好,也就是說第一階段完成。」「嗯嗯。看來你的技能無限電話,便能夠超越那可恨的妖精結界了。」「該說不愧是獨有技能呢。雖然不起眼,但我覺得是個很厲害的技能呢。」「畢竟是轉生者特權。當然會是優秀的技能了。」「那,雖然故意被抓到潛入了妖精之里,但之後有甚麼計劃?」「希望你在那裡跟其他轉生者一同生活。請保持定期聯絡,報告那邊的狀況。」「瞭解了。」「給予你這麼危險的課題,很抱歉。」「是我自己同意而協助的。事到如今還說甚麼哦。因為要幫忙老友,這是最好的方法。」「請你多加小心。我們在到來的那天為止,也沒法出手,請當成發生甚麼事也沒人能救你。」「就說已做好覺悟了。我會為了不變成那樣而隨機應變的了。」「拜託你了。」「噢,差不多到了通話時間極限。我會再跟你聯絡了。」通訊中斷了。念話的對象,是最近被擄到妖精之里的轉生者。(按:荻原健一)他是特地被擄走,然後在裡面洩露妖精之里情況的間諜。這也是因為他擁有叫作無限電話的獨有技能才辦得到。他的無限電話一如所料,能夠穿越保護妖精之里的結界而取得聯絡。而普通的念話可沒辦法。雖然潛入的他會有危險,但這下子便得到知悉妖精之里內部情形的手段了。征討妖精──應該說討伐波狄瑪斯是長年的悲願。至今一直被覆蓋妖精之里的結界所阻擋,而沒辦法出手。雖然一應也發現了幾個妖精出入的轉移陣。可是,頂多送幾個人進去便已是極限了。送這種不上不下的人數進去,也沒辦法收到成效。而且,用過一次的轉移陣會被對方那邊破壞而不能再用吧。要看準使用的時機。在能向妖精之里發動總攻擊的那時。然而,那個機會一直沒到來,就連妖精之里的內情也沒法知曉,時間白白度過。我不知道波狄瑪斯監禁轉生者在妖精之里的用意。只是,終於有機會能夠把人送進只有妖精能進入的妖精之里。儘管不知道能否成為總攻擊的契機,但一定能夠成為找出活路的契機。…不過,把他送到妖精之里時的麻煩可是很沉重。令到失去了迪巴大人。他被抓走時偶然被居民目擊到,然後通知了迪巴大人。迪巴大人的行動很迅速。要是迪巴大人要煩惱一下要怎判斷,我也能阻止他,結果可能會有所不同。當機立斷,迅速運用部隊。正因迪巴大人的優秀而產生的悲劇。要是失去了軍部重鎮的迪巴大人,帝國也會大亂吧。同時地,人口販賣組織實際上也是由迪巴大人統籌。要讓部隊繼續下去十分困難。幸好組織的主要據點大致上已經擊潰了。而波狄瑪斯也沒甚麼動靜。只要擊潰下一個據點,剩下的都是地方騎士之類也能對應的小規模盜賊。該解散討伐隊了嗎。勇者也成長了不少。雖然還遠遠不及愛麗兒大人,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不管是哪一個勇者,也不可能及得上愛麗兒大人。可是,要是不培育出不輸普通魔族的力量的話便頭大了。在對波狄瑪斯方面,愛麗兒大人是協助者,但她本身是個魔王、是個敵人。不管是波狄瑪斯還是愛麗兒大人,人族也難以與之對抗。可是,不能不做。一切都是為了人族的存續。我只是單單為了這一點而存在。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8-12 20:09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6啊!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不爽!誒?這是甚麼?骨?你說這個要做甚麼?啃?吸收鈣質?呃,不,再怎說也不需要哇。等、等一下!不要這麼一副悲傷的樣子啊!明白了啦!我啃就是了我啃就是。咦?意外地柔軟呢。雖然不好吃但也不是吃不下去。…我說,明明是妳交給我的,為甚麼會一臉傻眼啊?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8 08:59 编辑

Y7 尤利烏斯十三歲 出路

在迪巴先生他們的葬禮數天後。我們討伐隊作出最後的一次出陣。實質上統率討伐隊的迪巴先生不在了,而且這也是最後一個能發現到的組織大規模據點。兩點加起來,於是教皇宣佈以此為最後,之後便解散討伐隊。關於組織還有很多疑團,而被擄的人大多也下落不明。不過再搜索下去也有困難,而且在幾乎所有據點都已撃潰的現在,應該不會再出現受害了吧。當然並接受不了這個決定。可是,組織那裡有著殺死迪巴先生的人。正如師父所說,憑我的力量,贏不過能打倒迪巴先生等的那人。就算一意孤行繼續追捕組織,遇上那傢伙的話也只會枉死而已。所以,我決定去做我能做的事。而那最初的一步,便是討伐隊最後的工作。
組織的據點制壓只消一下子便完結。這也是因為為了向迪巴先生等人報仇雪恥,隊中各人的士氣都前所未有地高漲。反之對方的士氣很低落。其後審問被逮捕的盜賊時,得知原來是因為組織的人忽然沒有再來。盜賊綁架了人之後,組織的人會不知從何出現,回收被擄的人。而作為報酬,盜賊會收到金錢和物資。但要是組織的人不來,自然也收不到了。結果,盜賊的士氣變得低下。看來組織是決心從綁架事件上抽身了。這麼一來,雖然沒法抓到組織的蹤跡,但也不會再出現新的犧牲者。但是被擄走的人還是下落不明,也很難說得上是各挨一拳不分勝負。只是,作為喜訊,我們在最後的據點救出了被抓的人。因為組織的人沒來,所以就這樣子監禁著。為了組織的人何時來都可以交貨,因此被監禁的人也沒受到多殘酷的對待,也可以算得是慰藉。至今也有在撃潰的據點救出了人,但要數這次最多。把這些人送回故鄉的村子城鎮後,家人和朋友都哭著出來迎接,互相擁抱。這是我在討伐隊裡最想看到的光景。儘管是最後一次了,但能看到這個,能救得了誰人,讓我心想太好了而輕輕流下眼淚。
回到聖阿雷烏斯教國的我們,直接舉行了慶祝宴會。參加者只限隊上的人,只有自己人的小宴會。教皇為我們準備了這場合。預備了大量的美酒佳餚。隊上的大家有如用來洗澡地暢飲,飽啖一頓。這場宴會完結後,隊上各人便會回到各自的故鄉。在不同國家任職的他們,要這樣子濟濟一堂相聚,可能再也沒有第二次了。所以才會盡情開懷喧鬧。遺憾地因為未成年而不能喝酒的我、哈林斯和亞娜三人,有點跟不上大家的高漲氣氛。 (按:異世界很有趣的地方是他容許未成年者殺人,但不准他們喝酒...)
(按:你看看小白,就知道禁酒是準沒錯的)不過,倒很開心。聚會中大家喝得酣暢淋漓,大多數人都開始醉醺醺的時候,有個男人坐到我對面。「完結了呢。」「嗯嗯。」是冒險者的吉斯康先生。吉斯康先生應該也喝了相當多酒,不過雙頰只是紅了一點,看不出有醉了。「咦?霍金先生呢?」「那傢伙的話大概是醉倒在那邊。」望向吉斯康先生所指之處,看見醉倒的人疊在一起。是要怎麼樣才會變成那種狀況。而且,我看不著提及到的霍金先生的樣子。難不成在底下?「沒垮倒吧?物理上的。」「哈哈哈!那傢伙好歹也當過怪盜,才沒柔弱到這就垮倒啦。」哈林斯呆了眼,但吉斯康先生一笑置之。「討伐隊今天便解散了。勇者大人之後打算怎麼辦?」「…我打算周遊各地,幫助有困難的人。」「啊?」我在討伐隊時周遊了不同國家,發現令人民受苦的不止是組織和盜賊。魔物、貧窮、歧視、環境。雖然各自的問題各有不同,或多或少,但不管去到哪裡,也不是真正的和平。「憑我力量能做的事不多。能解決的事就更少了。儘管如此,我還是想為別人做些甚麼。」「太出色了…。」聽了我的宣言,亞娜感動之至地挽著我的手,雙眼發亮地凝視我。「太出色了呢。」喉頭裡發出呼呼呼的聲音,吉斯康先生說出跟亞娜同樣的話。可是跟亞娜不同,那聲音聽起來就好像在嘲笑我一樣。「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亞娜頂撞那麼樣的吉斯康先生道。「我的故鄉啊,被盜賊滅掉了哦。」突然的自白,讓著了火的亞娜吞一口氣。「那只是個集聚了幾家房屋,連小村落都說不上的地方。我可不想在那種地方度過一生。所以在孩提時跑了出去,當上了冒險者。」吉斯康先生一邊品嚐杯中物,一邊表明自己的過去。「嘛,之後也沒甚麼戲劇性的事。聽傳言說故鄉被盜賊襲擊殺光所有人,值錢的都被搶掠一空就是了。我也沒有手刃那些盜賊成功報仇之類。畢竟在我聽到時,已是那班盜賊的根據地偶然被冒險者發現而被殲滅了之後的事了。」「那、那個、一定很辛酸吧。」「不哦?」對於亞娜的同情,吉斯康先生輕輕否定道。「那種難以守成的地方,反正早晚也會被魔物或者盜賊滅掉。所以我才受不了跑出去。就算聽見故鄉沒了,我也只是心想果然如此而已。」聽到吉斯康先生若無其事地說完,亞娜頓時瞠目結舌。「但那時候我學會了一件事。就是人的惡意。人如果為了自己的話,能變得有多冷酷。滅了我故鄉的盜賊就是這樣了。那些傢伙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毫不在意地殺人、偷盜。而我自己也一樣。我為了自己活下去而捨棄了故鄉,甚至在故鄉滅亡也沒有悲傷。」既非自嘲也不是甚麼,吉斯康先生單純是淡然說出事實。「你也看到討伐隊戰鬥的對象吧?可是,那些傢伙一臉平常地做著些殘酷的事,令人沒法感受到,他們跟我們流著相同的血。」我們戰鬥的對手,同樣是人。就算境遇有所不同,但也同樣是人。換句話說,如果我們的境遇跟他們一樣的話,也許也會步上相同的路。因為,我們都一樣是人。「人這東西,可沒嘴上說的那麼漂亮。即使如此,勇者大人還是打算為了這些人而出力嗎?」吉斯康先生問道。而我心中,早已決定好答案了「當然了。」我已決定要活得自豪。成為像迪巴先生一樣,死後有人痛哭抱棺的,那種出色的人。我輕輕觸摸圍巾。「我也通過討伐隊,看到人們會輕易走上邪路。正因如此,才需要我的力量。」人會輕易染指惡事。那麼,只要不讓他們這麼做便可以了。「我是勇者。勇者是人們希望的象徵。是正義的證明。還有,是邪惡的敵人。我要成為人們的希望,讓人們看到我絕不容忍邪惡的樣子。」「換言之,勇者先生要成為邪惡的抑制力?」「是。」「這真的做得到?」「做不做得到,不先試試不會知道。但是,我不會在做之前便放棄。如果是因為前任勇者隱匿行蹤,讓人們心裡不安而出現縫隙的話,那填補那個便是這一代勇者的我的工作了。」「也就是幫上任勇者拭屁股囉。」「我就在這裡。勇者就在這裡。我想讓人們知道這點。這樣的話,未來一定充滿希望。」「哈、哈哈哈哈!這個真是傑作啊!」吉斯康先生像是忍耐不住,開始大笑起來。那笑聲,聽起來不像是嘲笑我。「這便是勇者嗎!啊啊,我明白了!你才是勇者啊!」吉斯康先生拿玻璃杯敲了檯面好幾次、一邊大笑。「吶,勇者大人。」他喊勇者大人。直到剛剛都只是喊勇者先生。從先生改為大人,我察覺到在吉斯康先生心中已認同了我。(按:勇者先生原文為勇者殿,殿通常向晚輩使用;勇者大人原文為勇者様,様普遍更帶敬意)「有個身手不錯的冒險者和盜賊,不過工作因為今天解散了而空暇了,勇者大人要不要試試僱用看看?」「這不就…。」「啊啊,報酬方面呢,這樣吧。在勇者大人身旁去看你剛才說過的充滿希望的未來,你看如何?」向著詫異的我咪咪笑地舉杯。我呼的笑一笑,把自己的杯跟吉斯康先生相碰。「這份契約我接受了!」「非這樣不可呢!」關於吉斯康先生和霍金先生兩人,我通過討伐隊的行動認識了他倆的人品。吉斯康先生驟眼一看是個現實主義、喜歡挖苦的人,但如同從剛才對白所知一樣,他心中抱著正義和浪漫。當上怪盜,作為義賊劫富濟貧的霍金先生,也是跟他經歷並無二致的人。曾幾何時,迪巴先生說過,要是能夠信賴的人,迎之為同伴也可以。吉斯康先生和霍金先生兩人,是可以信賴的。要是能成為同伴,沒有比這更令人放心的了。於是,我就得到吉斯康先生和霍金先生這兩位可靠的同伴。
順帶一提,霍金先生隔天在因為宿醉而搖搖晃晃時聽到這決定,好像被自己驚愕大叫的聲音而弄得頭變更痛了。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8-10 00:16 编辑

小蘇菲亞日記 7
骨頭!嗯,這種爽脆的口感最近都要上癮了。而且煩躁的情緒好像也遏抑住了。雖然只是好像而已。啊,儘管如此那些傢伙到底是怎麼樣啊?班長的話我懂。因為是未婚妻嘛。未婚夫跟其他女糾纏不清,那當然會不爽了。可是,其他搭便車來滋事的女生是怎麼回事啊?是因為我獨佔了班中偶像,所以來滋擾我嗎?誰能接受啊!是他靠過來的!又不是我去接近他啊?我對小鬼頭沒興趣喔!起碼變得像梅拉佐菲一樣帥再來吧!不過,梅拉佐菲是世界上最帥的,所以那是不可能的了。梅拉佐菲成份不足哇。!哼!哼、哼哼!我終於避開了!我終於避開了!那根絲!一直、一直都是第一記就被幹掉,但我終於避開了!喂、請等一會啊!雖然一對三還是沒變,但從三個方向包圍不是犯規嗎?等、啊、啊呀!…這個,是叫龜甲縛對吧?是從哪裡學會這個的,也只有一個人而已呢。那傢伙,甚麼要教這種東西啊!還有為甚麼我非得受到這種苦頭不可啊!太不講理了!




KOTORIREN 发表于 2019-7-11 05:57

本帖最后由 KOTORIREN 于 2019-9-9 22:18 编辑

Y8 尤利烏斯十四歲 青春
「喝啊啊啊!」伴隨充滿氣勢的吶喊,吉斯康揮下斧頭,砍落了迫近的觸手。「老爺!」「不用管我這邊!別離開亞娜小姑娘!」霍金本來跑去支援,但吉斯康制止了。「噢!亞娜,絕對要待在我後面別動啊!」「嗯,是!」亞娜嘴角抽搐,安安份份地躲在哈林斯盾牌後面。「喝!」我也斬開進犯的觸手,但不管砍下多少根還是沒完沒了。我們現在對付的,是叫作好色波(按:原文ボエーレロ)的魔物。好色波長滿了像長蛇一樣的觸手,用尖端那能令人麻痺的針攻撃,然後捕食無法動彈的對手。然後,有著特別喜歡襲擊年輕女性的性質。所以自然地,會瞄向我們之中唯一的女性亞娜。哈林斯用盾擋住,而霍金則負責支援。在亞娜身當誘餌的那段時間,我跟吉斯康兩人則去攻擊本體。雖然是這麼樣的作戰,但卻比想像之中更棘手。原因是就算不斷砍了也好、砍了也好,觸手馬上會再生,欠缺了決定性的打擊。好色波的本體是成球狀的。而且其大小越大,等級便越高越難搞。我們現在對付的好色波,輕易超越兩個人的高度。考慮到一般的只有人頭大小,這實在大得不合常理。「成長到這個地步,到底是吃了幾多人了!」吉斯康一邊砍斷襲來的觸手,一邊吐苦水道。「也懂得為甚麼冒險者公會會放棄不管了!」這次的好色波討伐,原本是冒險者公會向冒險者發佈的東西。但因為送出去的冒險者一個接一個被反殺,才會輪到我們。冒險者打倒魔物,再從冒險者公會領取報酬,維持生計。要是我們參一腳討伐魔物的話,可能會令冒險者無法謀生。為了防止這點,我們都是從冒險者公會那邊,接受一些地方冒險者無力處理的強力魔物、又或者是內有緣由的委託。換句話說,會找上我們的委託,幾乎都是棘手的。「噫噫!」亞娜一邊發出慘叫,一邊向好色波射出魔法光球。但在打中本體之前,就在中途被觸手擋住了。被光球打飛的觸手也徐徐再生,很快回復原狀了。「笨蛋!別走上前!」「呀呀!」哈林斯跑上前,用盾牌架開殺向亞娜的觸手。哈林斯用的是以他年紀來說,大得可以藏住身軀有餘的大盾。因為有了吉斯康這攻擊手,哈林斯比起劍,選擇了更重視盾的防禦手。這張盾牌,正在守護擔當回復的亞娜和支援的霍金。「唏呀!」霍金用匕首,切斷了繞過哈林斯的盾,企圖襲向亞娜的觸手。霍金在這支隊伍中戰鬥力雖然比較低,但他並不弱。使匕首的技術一流,常常都拜他的飛刀幫上忙。但霍金的真正價值在於戰鬥以外。補充我們使用的消耗品、收集情報、基於情報而制訂計劃方案等,主要工作都是支援我們戰鬥。而且還會主動承擔搬運行李等工作,讓我們在戰鬥前保存體力,幫上很大忙。儘管不起眼,但能讓我們全力戰鬥,霍金的貢獻很大。那工作樣子,令我想起了迪巴先生。「唔?嘖!」好像察覺了甚麼,吉斯康咂嘴道。「是酸攻擊!武器被廢掉了!」這麼說著,毫不猶豫把手上的斧頭扔向本體。但那被觸手擋住了。掉上地上的斧頭冒出古怪的煙,刀身溶掉了。「這傢伙!連酸攻擊也有啊?」酸攻擊是最適合用來破壞武器防具的棘手技能。用氣力附予的技能強化過的武器本來沒那麼容易被破壞,但是酸攻擊卻可以貫穿這個而損壞武器防具。而且耐性亦跟其他屬性獨立出來,不習慣的話,就算是熟練的冒險者也可能會受到意料之外的傷害。「盡量別碰到觸手上滑溜溜的黏液!會被溶掉的!」「就算你這麼說,啦!」哈林斯專心一意用盾牌擋開殺向亞娜的觸手。看來沒餘閒理會黏液了。看一看,哈林斯的盾牌表面,冒起了跟吉斯康的斧頭一樣的輕煙。糟了。厚重的盾牌要被破壞還有些許時間,不過看來沒時間再慢吞吞了。「大家!拜託幫我爭取一點時間!」「噢啊!」「了解!」吉斯康和哈林斯用力回答我的指示。自人口販賣討伐隊解散已有一年多。我們這些成員到各地討伐魔物,以及處理討伐隊漏網的盜賊。這一年來我們的合作也變得像樣了。我跟吉斯康作為前鋒攻擊敵人,霍金和亞娜在後方支援,而哈林斯則負責中衛,視乎情況而防禦敵愈攻擊。初時常常會出現依賴比較年長的吉斯康的場面,但最近已能配合彼此的呼吸了。私底下亦變得融洽無閡,開始互相直呼其名了。要是這些可靠的同伴,必然可以回應我的期待爭取到時間!吉斯康拿出備用武器的彎刀,撕裂觸手。吉斯康帶上了多樣武器,按照不同狀況而使用不同的武器。雖然主力武器的斧頭已用不了,但還有其他的武器。然而,戰況不妙。吉斯康和哈林斯填補我不在的空缺,可是人手不夠。霍金和亞娜也伺機支援他們兩人,但看得出處理不過來。「雖然會變赤字說,但也只能棄車保帥了!」霍金向好色波丟了個甚麼。那東西隨即炸開,凍住了好色波的觸手。「哈哈!怎麼樣!花大筆錢到手的冰結球的威力!」是一次性的魔道具嗎!這種一次性魔道具頗為昂貴。因為能造得出來的職人很有限,相對地效能是掛保證的。剛才霍金擲的東西看來灌了冰魔法的效果。「〇☆#%%!」好色波第一次發出吵耳的怪叫聲。它胡亂揮舞觸手,滿地打滾。不會錯失這種良機!「去吧!」我放出全靠大家爭取時間得以構築的聖光魔法的聖光槍。如同師父所教,增添了威力的一擊!憑我的力量,發動魔法還很花時間,但在本來威力已經夠高的上位魔法的聖光魔法上,再灌注力量!聖光槍輕而易舉地貫穿了觸手,直刺進本體!然後光芒迸裂。
「大家,辛苦了。」達成了委託的我們,舉行了慶功會。「乾杯!」「「「乾杯!」」」吉斯康和霍金用酒,其他的人用水果水乾杯。「啊啊~。實在不想再討伐好色波甚麼了。」喝了一口水果水,亞娜嘆一口氣大吐苦水。那聲線滲漏了隱藏不住的嫌惡感。「嗯。單是回想起來都起雞皮疙瘩了。」「我們倒是沒感覺到甚麼,真的那麼討厭嗎?」「這個當然了!」聽到哈林斯問道,亞娜掄起杯子肯定答道。杯中的水果水濺了一點出來。「該怎麼說呢。那個該說是令人不快的妄執嗎。總之那東西一直都在盯著我。啊啊,有夠不舒服的。」可能有點對不起發抖的亞娜。再怎麼說,好色波是被稱為世界三大女性公敵的魔物 (另外兩個是...?我只肯定有半獸人)被好色波捕捉到的女性,聽說在斷氣為止都會一直被幹不能言明的事。明明男的就會立即吃掉,女的卻會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為這種性質,所以受到某些變態所喜好,好像會暗地裡飼養,給予女性給它們。不過大抵而言都是飼養失敗被吃掉。搞不好,今次也是這樣子吃了人後逃走出去。嗯。我也是男的,問到我是不是對這個完全沒興趣,嗯。不過要是說出口的話便會被亞娜輕蔑,所以不會說。「為甚麼這世界會有色情這東西啊。要是滅絕了就好了。」也許因為太討厭被好色波發出的執念,亞娜說起騷然不安的話來。「你在說甚麼啊。要是沒有色情的話我們也不會出生喔?別否定自己出生的理由啊。」哈林斯傻眼說道。不過嘴角卻拉起了。完全一整個想要作弄亞娜。「不對!請不要把相愛男女的結合,和那種污穢的東西相提並論!愛是更加神聖尊崇的事來的!」亞娜的大喊,讓霍金把喝著的酒「噗」的噴了出來。然後猛咳起來,坐在旁邊的吉斯康幫他掃背。還好這裡只有我們,但也不是大聲呼喊甚麼男女結合的地方。亞娜喊完之後好像也有自覺,轉眼滿臉通紅了。「哦?那個神聖尊崇的東西,具體上要怎麼做的?教我一下哦,聖女大人。」「那、那那、那個,是!那個是!」啊啊,已經完全被哈林斯戲弄了。亞娜可憐地雙頰通紅、大驚失色。明明沒醉卻像醉了一樣。「那個才不會說!」「是神聖尊崇的東西吧?身為聖職者的聖女大人,便向無知的我宣導一下啊。」「唔~!唔~!」就算說一半是亞娜自爆,但再作弄下去也太可憐了。差不多到此為止吧。「哈林斯,戲弄到這裡差不多就好了。」「咕咕咕,也是呢。知道亞娜意外地好色就放過她吧。」「好、好、好色?我?」「你也饒有興趣吧?不然怎麼會做出那種過剩反應呢?」「誰饒有興趣了!」「嘛嘛,你也到了這年紀了。對這種事情產生興趣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而且你也說過吧?這是神聖尊崇的事來著。那麼對仕奉神的聖女來說對這有興趣倒不如說是種義務。」「義、義務?」「對對。所以沒甚麼好羞恥的。對自己內心更加誠實吧。」「對自己內心,誠實…。」「來吧,想像一下自己喜歡的男性,傾盡你的心意吧!」「…。」亞娜用熱情的視線射向我。「亞娜。亞娜。你被哄騙了哦。」「吓?」回復清醒的亞娜狠盯著哈林斯。而當事人的哈林斯笑得按住肚皮。「哈~林~斯!」「哈哈哈,歹勢歹勢。」哈林斯一邊咯咯吃笑,姑且也道了歉。「不過,對自己誠實我覺得真的不是壞事哦?到了年紀的男女對這有興趣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你看尤利烏斯一臉聖人君子,但他也是到了這年紀的男孩子了。」「哈林斯。」就算我沒好氣地喊哈林斯名字,他也只是聳聳肩,完全沒學乖的樣子。「倒不如說這種拘謹的傢伙,才會輕易掉進色誘之中。正因為平時都勉強用理性遏抑,遏抑不住時的爆發也相應很大。要是慢吞吞的話,可能會被人從旁搶走啦。」「甚?」亞娜發出驚訝的聲音。「那個小師妹歐蕾露,跟尤利烏斯很要好呢~。雖然那孩子相貌不怎起眼,不過身體的成長很顯著呢。」哈林斯說著,看了看亞娜的胸部,嘆了口氣。亞娜對哈林斯的態度怒上心頭。亞娜的,那個,也不是特別小。倒不如說身形均整得很漂亮。只是,歐蕾露的,那個,頗大。我跟師父的徒弟二號維持著奇妙的緣份。初次見面是在前沙利艾拉國的蓋倫家領地。之後被師父發現出魔法的才能,強制收為弟子,在那之後也每每扯上了各種關係上。現在不時也會見面。而每次見面,都會有所成長。胸部…。「哼!尤利烏斯才不會被那種大而無當的脂肪塊誘惑到呢!是這樣對吧?」亞娜有點拚命地向我窺伺,希望得到同意,但是那個,老實說很困擾。我沒法立即肯定或者否定,只能曖昧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亞娜是怎麼理解,但只見她雙腳不穩大受打擊的樣子。「那邊的兩個大人!不要事不關己的樣子,兩位也說點甚麼啊!」亞娜倏地把矛頭轉向吉斯康和霍金。「就算你這麼問我。我也會間中逛窯子,所以給不了亞娜小姑娘想要的答案哦?」「污、污穢!」對吉斯康表示會夜遊的宣言,亞娜馬上尖叫。「嘛,到了這年紀會對這種話題敏感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我覺得讓尤利烏斯累積一下這方面的經驗會比較好呢。」「請不要把尤利烏斯誘惑到邪路去!」亞娜滿臉通紅,亂揮雙手。杯中的水果水,看來都已經濺得一乾二淨了。「亞娜小姑娘,我是說認真的。過去也有很多英雄敗在色誘上面。要是完全沒有這種免疫力,便會像哈林斯所說輕易掉進色誘之中了。尤利烏斯說立場也是有立場的。例如造成既成事實掃平周圍障礙、又或者利用色誘接近暗殺,也有這樣的危險。」因為突如其來的認真話題,也許讓亞娜為剛才的興奮而羞恥,頓時沮喪縮起來。「在小亞娜這種年紀會有潔癖的心情也是無可奈何的。不過要我說的話,也有女性靠這樣賺錢的。我希望你別一竹竿打一船人,把她們都說成是邪淫而厭惡她們。」「是。」對於熟知偏門生意的霍金提出的請求,亞娜率直地點點頭。因為貧窮而賣身的女人不在少數。亞娜也想起了這些事吧。「我也沒叫去玩弄女人。只是提議要不要去可以信賴的店子,累積一下經驗而已。不過王族的話也許有專人負責教育這種事,也許是我多事了。要是心裡有命定的女性的話,那也無妨。」亞娜充滿期待地瞄向我這邊,我故意假裝沒察覺到。「魔族裡好像也有專門以色誘為業的一族。雖然魔族現在很安份,但一旦重啟戰端的話,身為勇者的尤利烏斯便得走上戰鬥的最前線去了。那麼的話,便有可能需要應對那些傢伙了。」跟魔族的戰鬥。本來課予勇者最大的義務,是跟魔族戰鬥。直至上上任為止,勇者的生涯幾乎都是跟魔族戰鬥。可是,在上任勇者的時代,魔族從猛烈進攻,一下子變得沉靜到令人不安,再沒攻擊人族領域了。這一直持續至今。所以我沒有上過跟魔族的戰鬥,但要是魔族攻進人族領域時,我也得一盡勇者的責任吧。那想必會是嚴苛的戰鬥。大概想的跟我一樣,大家都陰沉起來。「不要緊,我沒笨到會那麼容易掉進陷阱去。倒是哈林斯看起來會色迷迷地掉進去才比較可怕。」「能夠死在漂亮的大姊的毒牙,不如說是我的夙願!」配合我的玩笑話,哈林斯也胡扯一番。「真是的!比起尤利烏斯,哈林斯那邊更加不堪不是嗎!」於是亞娜勃然大怒,而吉斯康跟霍金撲哧一笑。我不禁祈求,要是這種時光能一直繼續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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