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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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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短篇] 【情感系】Remrember . Ever. Forever .(BL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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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13:1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00.


明明已经是冬天了。

为什么还会下雨呢?

不断泼下的水。

快速洗刷掉了,整个世界的红。

露出惨白的色彩。

然后。世界就只剩下了——

这般遮掩了、洗净一切的仓惶骤雨。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草前 00.
.
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是圣诞节。12月25日。

很纤细的一个孩子,人偶般修长的手脚和精致的面容。下巴尖尖的像小猫一样,而眼眸却又大大的温润润的,让人不得不爱。

他套着一件宽大的旧夹克,下身是毛边的牛仔裤。从暴露在空气中的纤细锁骨看来,里面似乎什么也没穿。

大约是因为太过寒冷,他抱着膝蜷曲地靠在自动售货机旁。


“——很冷吧。”

走到他面前,我脱下大衣。

他没有答话,只是用大大的清浅的眼眸看我。那表情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受不了那表情的我将视线移开。

“——切,冷的话回家不就好了么?”

我将大衣盖在他身上,转身打算回家。

“——我。已经没有家了。”

身后的孩子吐出颤抖着的话语,让我停下脚步,身体也因为下一句话而不由僵硬了一瞬。

“——大家都死了。都……被我杀死了。”

那是声调带了呜咽的,我最怕听到的话语。

“——是这样么?那到我家来怎么样?”

转过身,我对那诧异抬头的孩子笑了起来。


事后的我常想,那时我的笑是极温柔的吧。温柔到,甚至可以让他跟我回来。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 .00.

——我……杀了人了。


是的。身为家中幺子的我杀了人了。

清醒过来时已经倒在街上的售货机旁了。12月末的天气冷到让人心寒。

12月25日。圣诞节。

街上不断走过男男女女,华灯散发出绚丽的光彩,柔和而飘渺的圣诞颂歌。


——Hallelujah. Hallelujah.

低下头,我不想看这样的幸福景象。


——Hallelujah. Hallelujah.


唱着神之颂歌的前夜,我亲手杀死了自己应该称作父母兄弟的亲人。

——在那场仿若宣告一般的骤雨中。


掩盖在夹克下的身体上应该满是血迹吧。自己和家人的。

清醒过来的身体比心更冷,只能蜷缩在售货机旁发抖的我比街边的破烂更为不堪吧。

然而,那个男人却停在了这样的我的面前。

“——很冷吧。”

他脱下大衣,将衣服盖在我身上。

神经似乎放松下来了,眼睛酸痛的要命。

“——切,冷的话回家不就好了么?”

我听见他说。然而——

“——我。已经没有家了。”

是的。

“——大家都死了。都……被我杀死了。”

死也罢,我只是不想再彷徨了。恐怕明天的报纸上就会出现“少年弑父杀兄”的标题了吧。

男人的背影停滞在那里,应该马上就会跑去警察局了吧。推测着男人下一步的行动,我低下头等待着。

但是。他却转过身。我诧异地抬头。

“——是这样么?那到我家来怎么样?”

他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




我被那个名叫草前的男子带回了家,我说我叫兮离。他说,嗯。然后问我想吃什么。

“——为什么?”

我看着他在冰箱里到处翻找。

“——为什么不报警呢?”

为什么要救如此罪孽深重的我呢?

“唔……因为……宿命吧。”

男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微笑。

于是我也笑了起来。

“是匿藏之罪哦。”

“我知道。”

T.B.C.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草前. 01.

血腥味。

男人在门前停了下来。这是城郊的一座老式宅院。高大而剥落外皮的灰白围院将其完全隔离在了这个人迹稀少的地方。晚风之中,曾经浓郁的血腥味被平安夜的雨洗刷到淡薄。

推开虚掩的铁门,穿过厅堂。后院里垃圾一般堆着两具少年的尸体,而覆盖其上的是脑袋裂开的男人和脖子断掉的女人。


——这便是那个孩子的家人了吧。


淡漠地看着这堆垃圾,我静静点上一支烟。

血红的夕阳沉了下去,在视网膜上留下仿若燃烧的残影。

烟快要燃尽了,我狠狠吸上最后一口,然后那散尽的烟圈之中螢火却愈加明亮。


我,草前。在圣诞节的那天晚上偶然捡了个人偶一般的孩子回家。他说他在前夜的雨中杀了自己的家人,于是逃了出来。然后,这个名为兮离的孩子便在我家住了下来。


“——你家在哪儿?”

他不答,只是无言地将视线转向窗外。那里的天空晴明到纤尘不染。

“——不告诉我可不行哦,好歹我们也算一条绳上的蚂蚱。”

于是得知了这个地址。


走在无人的道路上。漆黑一片的路上忽然被光影照亮,我转过身。巨大的火焰从刚才的宅院中腾起,金红的莲立刻盛放肆意,大大小小。金色的火星和黑色的燃屑在火焰照亮的天空飞舞。


——木质的房屋应该很快就会烧完了吧。


立在原地,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 01.

杀死家人的第三天,我终于见到了警察。然而,他们询问的却并不是关于杀人那件事,相反地,还带来了同情和安慰。


“12月23日晚,因电路老化,位于城郊的坎宅发生火灾。由于附近无人且房屋为老式木质,火势无法扑救,致使屋中熟睡的人无一幸免遇难。12月26日,与友人共度圣诞节的幺子坎兮离携友人回家,发现家中事故,遂报警。”


所谓真实的东西转化成文字就是这样了,否定一切。如此寥寥。

和草前去警局录了口供,然后茫然地看着收拾残局的人进进出出。面前的宅院已化为废墟,地上一列四具无法辨别形体的焦黑。


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液体飞速滑过脸颊。

是下雨了麽?然而,阳光是那么明媚,明媚到无可复拟。

草前叹息着拥住我,什么也没说。我却愈哭愈烈,最后哽噎。


这泪在旁人看来一定是为了死去的家人而流的吧,说不定在草前看来也是为了自己罪孽的悔恨之泪。

然而,我却有一种摆脱长久压抑的舒畅轻松之感。

清楚觉察到这一点的我,更加伤心哽噎。


无比明媚的阳光之下,那。


——不断滑落的泪水就如那夜遮掩了、洗净一切,仿若宣告的仓惶骤雨。

T.B.C.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 02.

“——你好。”

“——嗯。你好。”



自那件事后我和那男人就成了匪夷所思的同居者。当然,是住在他的公寓里。作为回报我自愿担任起了草前公寓打扫的责任,而草前也抱着“所谓宿命”的理论担任起了类似我监护人的角色。然后,在他的安排下我到了这个据说是贵族学校的地方就读。

在班导介绍和全班欢迎之后,同桌的女生向我打了招呼,而我亦僵硬地回了礼。那是个很符合这个学校贵族称号的女生,公主一般的气质却还略带了些羞涩。


听课、记笔记、上课、下课,而后放学、又上学。千篇一律却又像隔了几个世纪的陌生,像这样平静的生活似乎有很久没有接触的感觉。

同学们对我很友善,而我却无法融入,总是冷冷淡淡提不起精神,连游玩的邀请也都一口回绝。心里的洞是无法填补的,这颗将要腐蚀殆尽的心是无法接纳这一切的,只能本能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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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时候顺便买了布丁。在门前拿出新配的钥匙,随着转动的声音,房门无声地开了,漆黑一片。

我按下玄关处的开关,白炽灯大亮,空洞洞的,晃得人眼花。


——草前还未回来。


看了看门口的鞋架,我得出今晚的结论。


从同居开始就是这样——很晚回来,然后我上学的时候还在大睡,回来的时候就又不见了。如此这样,与草前反而没有多少说话的时间和内容,有什么事就只能留言了。


临睡的时候看了看鈡。

时间是23:00.

草前还未回来。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2.

今年冬天那个孩子成了我的同居者。当然,吃住乃至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我来负责的。那孩子曾问为什么?而我的回答也一如初次见面——所谓宿命。


“——兮离。”

我和兮离面对面地坐着,桌上是他泡的苦丁茶。

“——你姓坎吧?”

“——是的。”

他小猫一样的面孔上在一瞬间露出了有些困扰的表情。

“——舍弃它怎么样?”

“……”

惊愕着,他的脸上显露出连杀人后也不曾显露的动摇。

“——八卦曰:坎为水,离为火。相溶却不和。而你,已经杀死‘坎’的存在了。”

残酷说话说出的下一刻,少年的脸色异常苍白。喝了口苦丁,我只能将手扶在他的发上,以示安慰。



——无论何时,能够真正面对苦涩和残酷的都只有自己。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03.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是的。那场仿若宣告的骤雨所昭示的只是一无所有的事实而已。洗刷的、掩盖的也不仅仅是满世界的红。

更重要的、是杀死了自己的事实——杀死了名为“坎兮离”的存在。

清楚觉察到这一点的我在那天明媚到无法复拟的阳光下,用那种无可复拟的身份悼念过去的自己。伤心哽噎。


然而,初时无言的那个男人却残酷扯裂了这掩盖着的事实。


亲手杀死了过去一切的我,现在连这最后的拥有也要舍弃了麽?


——胸口一阵一阵地痛,无法喘息。


像怀旧一般想要留住这过去的最后残影。然而,心里却清楚地意识到这已是流殇逝水,我所握紧的不过是虚无的空气罢了。


——正因为无法避免地清楚,才会痛到无法喘息。


草前将手扶上我的发,温暖而稀薄。那是稍缓疼痛的药。




于是。带着苍白的不堪脸色,我以几乎不可察的细微动作做了自我的了断。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3.

打理完一切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最近几天一直是这样。因为偶然多了个名为兮离的同居者,本着负责的原则就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处理一下了。

那个孩子曾问我为什么。我只是给了个模糊的“宿命”回答


——实质上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吧。


但是。我已经不打算告诉他了。

打开白炽灯,墙壁空洞苍白。茶几上的留言笺上有兮离的字迹——


草前。我买了布丁,在冰箱。芒果味的,很好吃。


我露出了愉悦的笑。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04 .


看到学校萧瑟的大门时,才想起今天是休息日。于是又往回走。

街上人很少,慵懒地套着溶入这灰色大街的黯淡冬装。


时间已经进入一月了。白雾一般的,我看着自己呼出的热气在冷空气中渐渐消溶,无法名状的不真实感日益显著,连心也快要腐蚀殆尽。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这样的、不真实。痛到无法喘息,紧抓着胸口的衣料,我只好靠在路旁的香樟树上休息。



——到底要怎么办草好,草前。我不想回去,可是见证我灭亡的只有你,给我救赎的也只有你。但是,这种痛。连心也快要腐蚀殆尽的痛,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草前。



晦暗的天越来越低迷,风也格外冰冷地掠过颈部。然后,开始下雪了。


——有如白砂般掉落的细雪。


接触到皮肤的细雪迅速融化,残留微寒温度——那是可以麻痹痛觉的温度。

这一年的初季,格外冰冷的风中堆积起的寒意不断掉落,形成细小的白色颗粒。

抬起头,我仰望着青灰色的天空。




“——兮离。”


脚步在面前停下,我的视线触及到了男人的面孔。

严格来说草前并不能归为英俊的男人,与偶像剧里那些有着如女性般华丽面孔的男人相比,草前完全达不到标准。

深刻的面孔像是古希腊大理石雕像一般,漆黑的眼眸被额前的刘海掩住真实,乍看之下显得非常严肃而冷酷。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是女孩子喜欢的美少年类型,但是我却觉得很帅气。至少要比我帅气。


“——怎么不多睡一会?”

“——忘掉今天休息了。”

“——笨蛋。”

他轻轻笑了起来,还未等我反驳就将手里的东西拿了起来。那是条纯白色的围巾,像是这从天而降的白砂的颜色。

应该和你很配吧。草前理了理我快搭到肩膀的黑发说。


——啊,怎么会呢,草前。罪孽深重的我怎么会和这样纯净的颜色相配呢?和我相配的应该是橱窗里那条接触到氧气一样的红黑色的围巾啊。



但是。如此想着的我并没有说出这一切的勇气。那是我不想承认的事实。



毛茸茸的柔软的触觉传来,温暖而柔和围上颈部的还有残留其上的那男人的体温。

“——果然很配呢。”

淡淡说出的话语有着令人心安的不可思议的力量。

“——多事。”

口中说着与内心不符的话语,我抬起下巴以一个微妙的角度仰视着草前。

“——有什么事麽?”

“——这里又痛了吧?”

他指着被我握皱的衣料。

“——嗯。”

“——果然呢,”他说,“——天平倾斜了。”

“——什么?”

“——只有一种力量的话,天平就会倾斜、然后损坏。如果一直让其肆意倾斜的话,就算修补好了也总有一天会毁灭在这倾斜的力量里。而你现在只有恨和其他的负面力量。”

“——!”

“……所以,去爱吧,”最后他露出了爽朗的笑,“——可以从爱我开始尝试哦~~~”


——所以我说,他那严肃而冷酷的形象根本只是“乍看”嘛!


“——哼,那就试试好了。”

我把头别向一边。那里,有白砂一般的纤细晶体不断掉落。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4.

睁开眼睛,正对上窗外晦暗的天空。那里有一些白砂一般的纤细晶体正在不断掉落。


“——下雪了麽……”


本能地嘀咕了无意义的一句,我看了下床头的电子钟。


周日。7:30.


平时这个时候兮离应该已经开始上课了吧。这样想着,我的身体终于肯离开床了。

去客厅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兮离的卧室,却发现床铺已经整理得整整齐齐了,靠在床脚的书包也不见了。

“——这个笨蛋……”

——不会忘了今天是休息日吧。不过,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兮离这个孩子一向是不让人放心的,虽然已经是上高二的年龄了,照顾别人也很细心。但,为什么一到自己身上就会变成笨蛋呢!


明明已经是那么纤细的身体了,却还是只单穿着校服,在这样的冬天里显得愈加淡薄。也许是为了麻痹痛觉吧,却会让那痛如毒瘾一般挥之不去,愈演愈烈。这样的话,在精神崩坏之前,肉体就会支持不住了啊。兮离。


——天平已经倾斜了。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


他应该也早已觉察到了吧。倾斜的天平最终会导致崩坏,然后随着崩坏,出现在这世上的是被人们称作疯子、傻子、甚至杀人狂的存在。

这一点虽然早已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崩坏点会那么近。




兮离靠在路旁的香樟上,保持着仰视天空的姿势。那些不断掉落的白砂一般的纤细晶体穿过延伸的树枝落在他的脸上迅速融化了。

或许是这样的寒意起了一点效果吧,他握着胸前衣料的手呈现出了放松的姿态,但从褶皱程度上还是可以判断出这里曾攥得很紧。


看样子是控制住了,我不由松了口气——天平并没有崩坏。然而,仅仅这样是不行的。就算是止痛剂,用多了也会上瘾啊。兮离。



因为比兮离高一个头左右的关系,我得以俯视他。

觉察到我存在的他用那双大大的眼睛盯了我一会,而后调整了一个微妙的仰视角开始了我们之间的对话。

将手中和白砂一样颜色的围巾给他围上后,我简述了一下“天平”和我的建议。然后,看着他那震惊的样子,我爽朗地笑了起来。


“——可以从爱我开始尝试哦~~~”

“——哼,那就试试好了。”


将头别向一边,他露出了小孩子似的别扭表情。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兮离.05.


因为下了雪的关系,世界显得格外洁净。


“——好漂亮啊~~~”

同桌的女生发出感叹,纯纯的表情看上去愈加可爱。我看向窗外,那里不断飘落的是仿若白砂的纤细晶体。

“——是啊。”

不由自主地附和着,我想起的却是草前爽朗的笑。


——去爱吧。


他这样说。

——嗯。那就这样好了。


暗暗下了决定,我转回头却看到女孩惊讶的表情,刚才愉悦的笑还残留在脸上。


“——怎、怎么了?”


她紧盯的眼神令我不知所措起来。


“——你竟然笑了?”她显得无比激动,“——从转学过来你就没笑过,好恐怖,我们都说你整天装颓废。”

“——诶……是吗……”

“是啊,是啊,还是这样比较帅,会吸引很多女生的哦~~~~”

她伸手过来捏我的脸,似乎是想把我的脸捏成微笑的样子,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怪。


“——哎,对了,你准备和谁一起去?”

“——嗯?什么和谁一起去啊?”

“——当然是赏雪会啊,”女孩看着我一脸鄙夷,“你早会课到底干嘛去了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听!”


于是,在她的抱怨中我了解到原来是因为下雪了的关系,学校决定在城郊的山里举行赏雪会。当然,仅凭这点是不会引起经常在各地跑来跑去的学生们的兴趣的。


“——最最最重要的是——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去哦!一定要带最重要的人去哦!”女孩的眼睛都因为感动而湿润起来了,“——所以说,你打算和谁去?”

“——最重要的人?”困惑地歪起头。

“——嗯嗯,可以说是最爱的人吧。”

“——哦?是这样麽?”


——草前似乎是最适合的人选呢。


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而愉悦起来了。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5.


有关兮离的事都办完了,委托也顺利完成了。终于可以安静一段时间了。放松下来的我如此想着,静静地欣赏着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


“——嗯?草前你那么早就回来了呀?真难得呢。”

开心笑着的兮离将鞋子和雨伞摆好后走了进来。

“——是麽?”我微微一笑,“——发生什么事了麽?这么高兴。”

他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诶诶诶?可以看出来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

“——啊!”他惊叫一声,急忙用手掩住自己的嘴,眼睛张得大大的。

这个表情,唔——

“——好像……小猫啊……”

我笑得浑身发颤。嗯嗯,刚刚忘了告诉他很可爱了。

“——喂喂,不要笑了啦!”

那孩子满脸通红地抗议。

“——はぃ,はぃ,我知道了,”好容易止住笑的我坐直了身子,“——那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

“——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啦,”又露出开心表情的他开始兴致勃勃地说明,“——因为下雪了的关系,学校决定在近郊的山里举行为期三天的赏雪会,可以带一个最重要的人一起去哦~~~”

“——所以?”

“——草前有空的话就和我一起去吧!”

大声邀请的他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

“——好啊,反正我这段时间休假。”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兮离.06.

——这样的爱……到底,是什么?



到达山顶的时候那仿若白砂的纤细晶体还是不断从天空之上掉落下来。

古柏和松树在雪花下显露出不变的墨绿,女萝缠绕着冬日特有的色彩,仿古建筑上盘满银灰爬墙虎。

目之所及,到处都掩盖在与城市污浊空气不同的幽静中。

望着这令人舒适的美景,我陷入沉静。


“——怎么了?不高兴麽?”

大家列队进入了仿古的会所中,草前低下头来小声向我询问。

“——嗯……不是,”我摇摇头,露出了困顿的表情,“——只不过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呃~~这个……”他抬头望了望前面的队伍,又回过头来,“——我好像没有发现啊。”

“——是麽……”紧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我收回目光。

“——也许是错觉吧……”

如此咕哝着,我推开了我们房间的门。



会所虽然只有两层的高度,但是占地面积却非常大。不仅两人一间地容纳了前来的所有人,而且每个房间都配有可以赏雪的内院。

似乎除了我以外所有同学带来的同伴都是异性,所以所有的组合里只有我们保持原样地住在同一房间。


“——唔……好可怜哦。”

趴在横栏上的我看着他们从各个房间跑出来找自己的同伴,不由地感叹了一声。

因为是第一天的关系,赏雪会还没有正式举行,大家有的是时间来自由活动,我和草前就决定出去玩探险游戏。



“——草前~~~~”

站在高大的古松下,我用非常大幅度的动作向草前挥了挥手。

“——快点过来啊!太慢了,太慢了啦!”

出了会所,向右一直走去就可以看到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巨大树林。

“——草前,这里有梅花诶~~~~”

“——草前,我们来玩打雪仗吧~~~”

“——草前,帮我照相~~~~”

“——草前~~~~”

………………………………

从未像这样过,对于已经拥有了十六年人生的我来说,像这样任性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压制着的自己,形同走肉的自己,没有心的自己。所谓的人生到底是什么呢?这种问题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探究。

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了解了这一点的我在那一夜的雨中绝望地挥动了刃器。


——啊,草前。也许你说的对,只拥有一种力量就会崩坏,那样的存在并不称作“人”。但是。我的崩坏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淹没在负面力量中的,最终会成为锈迹斑斑的废物。然而,我却得以侥幸保留了灵魂最后的碎片。所以,见证了我毁灭与重生的你……草前。我,想要爱你。


“——哇呀!”

不知不觉陷入沉思的我被忽然砸在头上的冰凉物体惊得跳到一旁。

“——草前。”

我咬牙切齿地瞪视着晃动积满了雪的松枝的草前。

“——啊啊,”用手拍掉我头上的雪,他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思想开小差可不是好孩子哦~~~”

“——你再怎么装也不可能为人师表的。”

“——说的也是。”

面对我的吐槽,他却“哈哈”地笑了起来。

“草前——”

“——嗯?”

“——我肚子好饿哦~~~背我回去好不好?”

不计前嫌的我小孩子似的摇动着他的胳膊。

“——真是没办法啊。”如此嘀咕着,他迅速蹲了下来。

“——诶?”

不明所以的我发出单音节疑问。

“——快点上来啊,”他露出奇怪的表情,“——你不是要我背你麽?”

“——我只是开个玩笑啊,怎么当真了……”

“——兮离提的要求我怎么敢不当真呢?”

即使是背对着,我也可以感到他的微笑。



——真讨厌。

趴在那男人背上,我扭过头,暧昧地嘀咕。

“……好像傻瓜一样……”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6.


“——只不过觉得大家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


那个孩子望着幽静的雪景陷入了沉静。

询问之后他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那还不是因为除了我们之外所有的人都是和异性朋友一起来的。


“——呃~~这个……”暗暗叹了口气,我掩饰地望望前面的队伍,又回过头来,“——我好像没有发现啊。”

“——是麽……”紧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他收回目光。

“——也许是错觉吧……”

如此咕哝着,他推开了房间的门。



今天的兮离很怪,虽然说不像往日人偶般沉静是很好,而且也到了热血少年的年龄,但这活泼也有点太过头了吧。

不但不断地用奇怪的声调叫我,还用夸张的大幅度动作游戏,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我暗暗奇怪,当然是不会说出来的。


“——草前~~~~”

站在高大的古松下,他用非常大幅度的动作向我挥了挥手。

“——快点过来啊!太慢了,太慢了啦!”

尽管被抱怨“太慢了”我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发现他又陷入了沉静。


——果然啊。兮离。


强制脱离的星轨,埋藏的过去。

悖逆的神意。

纵使如何,依旧无法逆转。但,至少我们可以抗争。

如此。


——这般,至死无憾。




相对于其他人而言,我和兮离都休息的很早。


房间的灯已经熄了。月华映雪,反射进房间,明晃晃惨白一片。

睡不着。虽然是躺下了,但也仅仅是这样而已,没有丝毫睡意,两个人都是。

我背朝兮离,望着窗外。

虽然连内部都是仿古的样式,但现代化的东西也完全没有缺失。不仅有暖气,窗户的下部也是磨砂玻璃的,氤氲流光。

不知何时,身后响起了兮离起身的声音,我急忙闭上眼睛。

兮离的气息离得很近,带着清冷和温暖混杂的微妙感觉。

一点点——这一点点氤氲而开的,带着无奈又决绝的无比哀伤的感情。

无法觉察的心声。

那站在雪野里孩子的纤细剪影充满了悲哀。

那是可以感受到的无比悲哀的情绪。然而,即使倾尽全力聆听也无法听到心声。


——不开口的话,我又怎么会了解呢。兮离。


翕合双唇,却无法发出声音。

那样的清冷美景中,孩子倔强挺直的纤细背影也仿若隐忍着哭泣一般。。

而我,唇齿间流泻的,最终——也不过是细不可闻的叹息。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兮离.07.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

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王孙何许音尘绝,柔桑陌上吞声别。

吞声别,陇头流水,替人呜咽。


——贺铸•《子夜歌•三更月》



惨白惨白的。

月光和雪照亮了房间。

房间样式虽然是仿古的,隔音效果却并不差,寂静地只能听见起伏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异常清醒的我细数着草前的呼吸声——异常沉稳的呼吸声。


——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怀着如此的想法,像猫一样无声的动作,我蹲在草前床前。

棱角分明的容貌让人感到奇异的心安,温柔又严肃。静静端详着这样的睡颜,我无声地笑了。


——若这一刻就是恒久该有多好。草前。


伸出的指尖想勾勒出那沉静容颜,却又在最后一刻畏然退下。

轻垂眼眸,我咬了下唇,起身来到内院。

与温暖的房间相比,降雪的风显得异常寒冷。只穿了睡衣的我不禁打了个冷颤。即使如此,我依然不打算回去。


——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梨花雪,不胜凄断,杜鹃啼血。


四处是清冷的美景,仿若白砂的纤细晶体不断掉落,迅速掩盖了曾经的一切痕迹,包括来时的足迹。

“——应该和你很配吧。”细雪之下,那个男人曾笑着说。但是,那纯粹的色彩就如这纯净的雪一般,洁净之至,却又污秽之至。


我想要爱你。

所以。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所以。我会努力扮演好我的角色。

所以。我会像其他少年一样欢笑。


——所以,请不要为我担心。草前。


……所以……请原谅如此懦弱而又自私的我。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后悔。


背弃了的阳光的温暖,清冷美景。抬首,凌波摇曳,琉璃破碎。


——一瞬间月光倾颓。崩塌成墟。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草前.07.

三天的赏雪会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往常单调生活的兮离又变得像个人偶——淡漠的表情,若月光下刀刃般的淡薄眼眸。唯一的不同是等待的变成了我,对话也可以好好进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是进步吧。


“——草前,”半夜时那孩子推开房间的门,声音轻得像是另一个时空传来的,“——你睡了麽?”

“——还没有,有什么事麽,兮离。”

“——嗯……”兮离以异常轻巧的动作钻进被窝,“——我有很多问题要问草前呢。”

“——你爱我麽?”

他爬到我身上,蹭了蹭我的脸上,感觉很舒服。

“——当然爱。”

“——那么,什么是爱呢?”黑暗中那孩子看不见的表情透着深深的迷惑,“——那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爱什么的啊,我也只是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感受到的啊,陷入困惑的我努力搜寻着可以解释的语言。

“——爱嘛……是宿命吧……”

“——又是宿命啊。”

“——不要说‘又是’嘛……嗯,大概嘛,就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感觉……一种不知不觉就陷进去的东西……”

“——陷进去……就出不来了麽?”兮离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对我来说是的。”

“——嗯。我也爱你,”他笑了起来,然而,与其说这样的兮离是在高兴倒不如说是悲伤的成分比较多,就仿佛凝视着星空时的感伤一样,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我们算是恋人麽?”

“…………算是了吧。”

“——那么,我们来做爱吧。”

“……………………”

正大光明说出的话反而让我的心脏受了大刺激。

“——这个……为什么这样说?”

“——不是说爱的最直接体现就是做爱麽?”

“——……兮离……”

“——嗯?”

“——以后不要看付费频道了。”

“………………”


一个翻身将那孩子从身上拽下来,我抱紧了他,“——啊,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哟。兮离。”

“——唔……”乖乖把脑袋埋在我的胸前,他的声音显得闷闷的,“——我知道的……”


因为……我们……是同类……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兮离.08.

——扭曲的到底是社会,还是……我们?



嘶叫着的、已经习惯了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女人尖锐的咒骂和男人粗鲁的嘲笑混杂在一起,仿若骤雨般落下,同时袭来的还有与往日相同的拳打脚踢。

受到刺激的麻木身体条件反射地开始颤抖,心脏也像马力过头了一样不断颤抖。

睁大的双眼盯着地面的寒冷。


——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直一直那么温柔的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咒骂自己的呢?

记忆里像公主一样美丽的母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个干枯泼妇的呢?


——啊啊,记不清了。


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的麻木传递到了大脑,连头脑也迟缓起来的我迷迷糊糊地思考起了这样无聊的问题。


明明是一直说我是自己珍宝的,此时却恨不得让我死去。

“——你去死啊,去死啊!”

歇斯底里吼叫的女人抬起脚踹了过来,我不禁发出痛楚的声音。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连反抗都不会的崽子!”

如果法律没有规定的话,她一定会一脚跺在我的头上吧。


——你们还真是无趣。


早已破碎了的东西,名为回忆的粉末仿若磷粉一般纷飞,而在那之中缓缓绽放的是映亮黑暗的暗红嗤笑。


——父啊,母啊,被称为兄长的少年。这样的结果你们可满意?



凄绝笑容照亮的是高举的刀斧,以及——


这满世界的红。



Remrember . Ever.  Forever . 兮离.09 .

又见到那时候的景象了麽?


黑暗之中的我静静盯着天花板,什么也看不见的泛白的黑暗。

闭上眼睛就可以看见的那天的情景。

是后悔麽?

不,重生后的我否定了自己的问句。从来没有这样的感情。所有的、颤抖的不过是对自己的恐惧——那异常清醒的、没有丝毫犹豫挥刀的自己。


又是一夜无眠。




“——在看什么呢?”

浮现出无比温柔笑容的草前从正面揽住我的肩膀,将脸抵在我的颈间,舒适又有一点痒痒的感觉。

“——好脏。”

“——嗯?”

“——雪融化了。”

草前转过身子,身后的高大落地窗忠实地展现出融化的雪景——与这间公寓垂直距离不过两层楼高度的地面上厚厚的雪融化了,露出底下颓然的黄绿色,雪水混合了灰尘在残余的白色上染黑,到处一片污秽横流的景象。

“——很脏吧。这样的雪。”望着如此不堪的景象,我苦涩说道。

虽然知道渺茫,我还是苟活着、抱着同样不堪的希翼,希望你能够包容理解我——希翼到、得寸进尺。

“——没关系的……即使如此,来年朔风吹起的时候也还是会有白砂一般的纤细晶体掉下来,也还是同样会被人们所热爱的啊。”

浮现出更加飘渺微笑的他总结道。

“——人类都是很健忘的哟。”


那一切遗忘之时,就是重新伊始之日。


从那晚你第一次对我说出宿命的时候就注定了是我的救赎么?

当这么问草前的时候,他困扰地用右手敲了敲自己的额角。

“——或许吧,也不一定啊……”

“——诶,不一定?”

“——呵呵,”困惑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温柔的溺爱,“——那不重要……兮离。我爱你。”

“——嗯。我也是。”



吻的感觉并不差,夹杂着残冬稀薄凉意的唇被温和温度覆盖的时候有一点幸福的感觉,淡薄而深沉。就像是看不见太阳却又风轻云淡的青色长空一般,产生平平淡淡到恒久的错觉。

E.N.D.


后记。

终于到了写后记的时间,虽然只有一万多一点的字数,但还是写的很累啊[趴],这证明我果然是不适合写长东西么?
嗯嗯,虽然写的很烂而且越到后面越没感觉顺便还陷入自我厌恶,但是如果有认真看的孩子的话还是会发现很多没有说明的情况吧。嘛,其实[狡辩]是因为写的太累了就不想写了啦,按照最初想法的话会是很长的东西啊。写的时候还一直拜托小电说请快点让我打END吧,终于实现了[泪]
不过我是负责任的孩子哟,哪天有空的时候还是会用番外之类的形式把那些补上的,时间应该是假期内吧,嗯,话说本来是为了写杀人而写的东西啊[喂!]
最后——只是这么短的东西还让大家看了这么多废话啊[叹气]

[ 本帖最后由 南宫二二 于 2008-10-11 22:2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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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10-11 23: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阳光是那么明媚,明媚到无可复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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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有句类似的『阳光是那么明媚,明媚到无以复加』……被某个少年作家写到红遍大江南北……

怎么说,虽然是BL清水文,但是情感一直是淡淡的,不会很突兀。(因为我没看过BL文章……)但是文笔怎么说,很明显带有模仿青春小说的痕迹,味道太浓重了,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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