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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4-14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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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
少年从床上坐起。
他闭上湿润的眼睛,尝试回忆起那个做过很多次的梦。
然而过后许久,他仍只能记起那间教室。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大概这就是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少年想。他随意整理着身上穿着的丝绢睡衣,然后又披起一件绒毛大衣,下床拉开了窗帘。
窗外刺眼的白光将宽敞的卧室照亮。少年眯着眼睛,等待它们适应这股光线。这时传来了开门声。
“你起得也太早了吧,戴叶。偶尔晚起来几次,让我来叫醒你不行吗?“
被唤作戴叶的少年悠闲地回过头,轻轻笑道:
“不行,要是被母亲看到的话,又会说闲话的。“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银发少女,可爱的面貌上还留有没睡醒的迹象。
戴叶慵懒地笑着,再次向窗外看去。
整个城市早已变得银装素裹。布满脚印的人行道边,一颗颗间距分明的树木顶着厚厚的积雪,上面还可以看到闪着光的五颜六色的小灯泡。
“今天好像是圣诞节啊。“
“好吧……今天是圣诞节。所以戴叶你又要找哪个女孩告白?“
戴叶忍不住笑起来。
“玛丽,你是不是很希望被告白的对象是你呀?“
一圈淡淡的红晕泛起在名为玛丽的少女脸颊上。
“去你的……“随即大门被重重关上,玛丽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一下变得安静了。
戴叶收敛起笑容,又一次回忆起那个梦境。
教室,座位上的学生,老师在讲台上,还有天上的……什么。
戴叶凝视着左手腕上的金属表,“3Ys“,屏幕上如是显示着。
“呼……“少年吐了口气,悠闲地倒在床上。
“我已经有多久,待在伦敦了啊……“
天空中出现了一点雪花。
这些白点们缓慢地降临在了——一片灰色的世界中。那是整个城市的废墟。
一片雪花经过很长时间的降落,终于碰触到地面,却在那一瞬间同时破碎。晶莹的身体消失无踪。
一个少女见证了整个过程。
她颤颤巍巍的伸出小手,想捧住降下来的雪花,但结果,跟刚才所见一样。
少女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无奈的神情。她继续蜷缩在某个角落里。
少女身上只剩下件仅能遮体的衣物。在这样一个寒冷的早晨,整个城市里——现在已是废墟——没有一个人能帮到她。那个少女也深知这一点,瘦弱的身子正不住的发着抖。
第一章
积雪出奇的厚。
玛丽边踏着雪,边这样想着。而戴叶则是一派轻松的走在路上。
威斯敏斯特桥上,寒风夹杂着小片雪花。就算挤在拥堵成患的人群当中,也不能给身体半点温暖。
“我说啊,戴叶。”
玛丽从嘴里呼出一口白雾。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一定要跑到外面来呢?你平常不是很喜欢待在家里吗?”
戴叶笑着沉默了一会,算是在思考当中。但是过了一阵,却什么也没说的噗嗤一笑,企图敷衍而过。
玛丽倒也没在意。似乎已经习惯了的跟着戴叶一起安静地散步。
“啊……”
似乎是在人群中发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戴叶两眼放光。
“走,买礼物去。”
戴叶轻轻拉起玛丽的手。
“什么?买什么礼物?‘
玛丽摸不着头脑。
时间大概过去了半小时。
一家礼品店前,玛丽望着远处雪白的大本钟出神。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人群中。
“啊,戴……“
玛丽突然感觉浑身一震。一上来戴叶就把玛丽紧紧抱住,这一情况足以让她惊慌失措。
“喂,你干什么!“玛丽使劲拍打着戴叶的后背。
“啊哈,好吧。“
戴叶笑着把手放开,随后又捧起一个小礼盒给玛丽看。
“呐,这是刚才买的,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玛丽还以为戴叶是在给别人买礼物。
那是个大概只有两块橡皮擦大小的粉红色礼盒,中间竖着系上一条带金边的小缎带。玛丽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难道里面装着戒指?
少女的小嘴半张着,不知道要不要接下这个。一时开始犯难起来。
热热闹闹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城市上空的动静。
戴叶感到奇怪。他突然有股很不好的预感,就好像有谁正盯着自己一样。
就在这时,一发枪响毫无预警的在城市上空炸开。
他的预感正确无比。
在一片灰色的世界中,几个灰白的人形穿梭在残垣断壁之间。
他们的部分肢体被替换成了仿生工程机械。一堆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活塞液压管充当肌肉,时不时抽动着。他们的后脑下部被剔去一块头发,上面印着他们的归属所在——
“Echo Force”。
小队停在了泥土上一个脚印前面。
是光着脚的。
其中的一人蹲下来,头部的装置开始扫描这个脚印。
“……更改路线。“
那个人起身,带着这一队灰白的幽灵,向脚印的前方走去。
“啊啊!!“
如焦炭般炙热的剧痛感在戴叶的掌心上化开。
“什……“玛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呆了。
粉红色的礼盒,被一个细长的黑影穿破,灰飞烟灭。
地面发出了微弱的金属碰撞声。
“啊!!我的手!“
戴叶的右手在半空中抖动着,掌心已被穿透。鲜血从空洞边缘涌出。
与此同时,人满为患的街道,如同炸开了锅般翻江倒海。
“发现目标!“
粗犷的男性嘶吼在空荡的街道回荡着。
少女惊恐的张开眼睛。
她立刻起身,一头深绿的长发被夹杂着雪点的寒风拂起。
“锁定目标。自主射击!“
几个灰白的幽灵,向着不远处的少女,同时端起枪。
玛丽赶紧扶住戴叶,混入了混乱的人群当中。原本就已经拥堵不堪的街道,此时更变得秩序全无。人流扩散到车道上,造成交通一片混乱。
“戴叶,坚持一下……”
玛丽说话声带着一丝颤抖,带着戴叶赶到了路口。
“喂……计程车!”
她拦下一辆车,将戴叶送进后座,随后拉开前座车门。
“去医院!”
悬浮车才刚停稳,便又马上开动起来。
少女踉跄的逃跑着。
密集的子弹朝她射来。
少女未能全数躲过这些子弹。
她的后背被击中。
然后摔倒在地。
灰白的幽灵随即追击而来。
少女疑惑的看着沾满泥土的右手,又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的人影。
似乎要下一个很大的赌注。
护士们推着担架车,平稳而又急促的从过道上驶过。
“啊……”
躺在车上的戴叶,扭曲的笑了笑。
“玛丽,你肯定又惹了些不该惹的人吧……”
玛丽握紧戴叶的左手。
“混蛋。给我安静点。”
戴叶很听话的闭上眼睛。
整栋医院里,似乎除了担架车轮的滚动声外,再无其它物体发出声响。
玛丽揉了揉眼睛。盖在戴叶身上的被单,已被滚烫的泪珠浸湿一块。
少女目光呆滞地站在路口中心,地上满是灰白色的碎块。
她就那样站着。唯一一件裹着身体的脏白衣,被鲜血大面积染红。
大腿上新鲜的血浆,混合着泥水,滴落在盖了一层雪的地面上。
一束探照灯打在了她身上。
一小支军队包围了这个路口。
深夜,病房卧室里格外寂静。
戴叶坐在床上,呆看着缠满了绷带的右手手掌。
他试着转动手腕,但手背好像被一个铁板固定了,不仅活动范围有限,而且比原来沉重了许多。
“……算了。”戴叶垂下眼,在心里安慰自己。
“至少不痛了。”
……
这里安静得让人耳鸣。
他环视了病房一圈,这间可容纳八人住院的病房,此时只有两人。
戴叶看向身侧。
床边的桌上,玛丽趴在那儿。
戴叶的嘴角弯成自嘲的笑容。
“真是个令人难忘的圣诞节啊。”
包围军中的其中一辆装甲车,车门打开,走下来了一个男人。
他军衣上的勋章铿锵作响。
那个人缓慢地走进探照灯照射范围内。
少女已经无力的跪在地上了。
在惨白的灯光下,男人微笑的面部更显狰狞。
少女诧异地瞪大了双眼。
男人蹲下来,抓过少女的左腕。
一个环形的疤痕烙印在腕部。
男人又笑了笑。缓慢的站起来。
然后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随即两个士兵把少女绑住。
……
戴叶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一缕暗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病床以及地板上。
病房里依然充诉着让人耳鸣的寂静。
“呼……”
戴叶从嘴里吐出一口气,伸出手来看看手表。
“2.5Ys”。
玛丽的背部平缓地起伏着。
“好吧……”戴叶喃喃着合上被子,“继续睡觉。”
然而过了一会,一阵说话声从门外传来。
“Delta Force…本单位已进入目标建筑物……完毕。”
声音虽然极小,但在这个环境里却听得格外清楚。
戴叶觉得那个人是来找自己的。
“好吧……”戴叶皱着眉头掀开被子,“我躲床底下好了。”
不料,令戴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床底下……
“什……”
病房门被人打开。
地上传出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一个头部亮着设备灯光的人影走到病房中间。他的视线朝每个病床上扫过。床底下没有半点动静。
“Delta Force,本单位未在指定地点发现目标。完毕。”
随后空气里散播着耳机无线电的微弱电音。
“……收到。完毕。”
人影按下了头部设备的某个按钮,一张桌子大小的全息面板在那人面前展开。他开始在面板上输入着什么。
就在这时——
“哐啷!”
一声响亮的碰撞声在门口传开。人影立刻举枪转身。
“不要动。”
自动手枪瞄准着动作定格在门口的戴叶。
“……唉。”戴叶叹了口气。
突然,一只脚从床底下伸出,并以弹簧刀般迅猛的速度踢向人影的脚踝。
“啊……!”
伴随着人影摔倒时的惨叫声,从床底下钻出来一个少女。
“往右边跑!”
玛丽一把拉起戴叶,飞快的逃离那间病房。
“好吧,刚、刚才算成功了吗?啊,窗户?!”
戴叶被玛丽一把拽扔到前方五楼大厅的落地窗上。
“干什么……啊啊!!”
戴叶的惨叫声穿透玻璃,被身体击碎的碎片飞舞在夜空下,闪耀着明朗的锋芒。
“救我啊啊啊!”
玛丽迅速从五楼跳下,缓冲到地面后又立刻跳起,接住戴叶,然后背离医院逃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戴叶,看到医院已被警车包围。
“喂,那些都是在抓我们的吗,玛丽?”
银发少女轻盈地落向地面,接着又猛一跳起。
“你说呢?”
后方警笛大作。十几辆警车开始朝着两人的方向追击。
“好吧……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圣诞节的。”
戴叶假装不在意玛丽的异常举动,反正今天已经有太多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玛丽每一次跳起,脚下便闪过几幢楼房,报警声早已匿迹在寒风之中。两人逃出城区后不久,停在一条公路上。
戴叶小腿动了动,准备从玛丽怀里下来,但她并不准备放手。
玛丽站着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前方一片黑暗,像是在辨认那里有什么东西。
紧接着瞳孔紧缩。
“……闪开!”
玛丽张口,将戴叶甩到路边,一道火光尖锐地划破空气。
随即发生了爆炸。
“啊!”戴叶重重摔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但很快他又爬起来,目光在雪地上搜索着。
玛丽俯在地上,旁边是爆炸后留下的阴影。
“可恶……”
就在戴叶咬牙切齿之际,一阵金属摩擦声从旁边传来。
他转身面向那片黑暗,顿时睁大了眼睛。
“不会吧……那个是……军用机动装甲……”
黑暗之中透出两束小型的探照灯光,一个高约十米的机器人轮廓显现出来。
戴叶感觉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了。
“……戴叶。”
玛丽的胸廓微弱的起伏着。
“右手还好吧……?”
“玛丽,你没事吗?”戴叶大步向玛丽走去。
银发少女吃力地站起来:“现在把绷带拆开,接下来换你上场了。”
“好吧……”戴叶疑惑地解开右手,下一秒便大吃一惊。
“什……这是什么鬼东西……”
戴叶瞪圆的双眼被从手部反射来的月光照映着。
“我去你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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