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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新娘 序 人死了会想些什么？ 那当然只有死了才知道。 一，书吏 “你，在那边还好吗？” “……” 她看着我，没有回答。 “……” “磅！” 硬物砸到了我的后脑，我摸着头坐起身子，嘴角还挂着口水，与桌上的供词连成了一线。 “蠢材！你没看见客人都生气了吗？还睡！” “明镜高悬”匾额之下，知府大人对我怒目而视，鼻子像要喷出火来。 看我醒转，他忙换了一张笑脸对着堂下跪着的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嘿嘿，那个……庄大人，咱继续吧？刚才就是一点小差错，咱继续吧？继续吧！来！众衙役！大刑伺候！” 刘知府的表情转变真是堪称绝技！前一秒还笑脸迎人下一秒就满脸横肉了。 而堂下跪着的庄大人显然是第一次接受服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从他之后被夹棍夹的很爽的表情来看……算了。服务项目挑这种又是精神折磨又是肉体摧残的服务，有钱人的想法……哎，我还真是理解不了。你看他还在喊呢—— “哎哟！噢~啊~哈~使劲啊你们！不使劲不给钱！给我再狠点！哎哟！爽~用力~” 刘知府大概脑子里想的就是账户上哗哗往上跳的数字了吧？ 反正跟我无关——跟你们也无关啊，大门外那些围观群众。 整理好供词，我摸摸被惊堂木砸起个包的后脑，站起来走向了庄大人——他已经爽翻了，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去了另一个世界吧？ 我机械地将供词摊在他面前，拿起他的拇指，在印泥上狠狠按了一下，然后在每张供词的右下角上都按上了指纹——哎，明明有更省事的方法的说，为什么还要保留这么古老的程序？算了—— “在完美中感受过程，在过程中享受完美。——梦工坊竭诚为您服务。”本公司的服务口号。对了，也欢迎您来消费哦。 叹口气，我准备完成最后一步——把供词交给刘知府，由他宣判。 然而，在我叹气抬头的瞬间—— 二，CC* 主管平板的声音传来： “林露，这个月的报表出了几个纰漏，这可不像你啊。” 我低着头，承认错误： “对不起，主管。下次不会了。” 主管扶了一下黑框眼镜，又瞅了我一眼，说道：
“算了，下次注意。你……你出去吧。” 我如蒙大赦，却没有更多的惊喜，连一向吹毛求疵一丝不苟的主管今天为何如此大度都没有注意——或者是根本不想注意吧。 比起这个来—— 一步，两步……八十，八十一，再退回一步，好，八十步，坐下，输入开机密码——20XX0229。数十下，倒回去再数到九。然后，打开CC，同样的密码，20XX0229，CC的用户界面——“宁采臣”的名字…… 黑着。 很没形象地，我一下子趴到了桌子上，莫名的疲惫感袭来。 “骗子……” 骂了一句之后，我就睡着了。 窗外，天空阴霾，细雨绵绵。 三，再会 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大门围观群众身后——一辆高级X99系列的贵马敞篷跑车*！ 还他妈的是限量版的！我勒个去！这又是哪个娱乐公司电视台的惩罚节目吗？在我们这些工薪阶层每月只拿下限工资1000Y*的地方，开过去一辆世界限量的X99贵马——价值1900万Y，就用这种豪华与寒酸的强烈对比，来达成某个有钱人的“落差享受”？我不得不说—— 太他妈的有才了，这个公司的创意。 不知道这个已经爽翻的庄大人有没有兴趣享受这个服务，话说现在趁政府的产权保护不严密的时候，山寨可是很吃香的…… 不过当我看到车后排坐的穿白色婚纱人的时候，我就再也想不下去了—— 林露！ 我扔下手中的供词，无视了刘知府杀猪似的叫喊，一脚踩过了庄大人爽歪歪的脸——这下显然真歪了。 穿过惊愕的围观群众，我一把扑到了贵马车边—— 瞬间被车边的四个黄衣阿飞揍翻。 太子出游总是会有跟班的嘛，哎，居然忘了。 但我只是不住的在喊着： “林露！林露！”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毫不留情，毫无怜悯。 但我还是要叫： “林露！林露！” 围观群众有的在嘲笑，有的冷眼看着，但我不在乎。 我要叫醒她，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林露！林露！唔……” 我被像一块破布一样扔了出去，撞在墙上。 四肢都不听使唤了……好像只能爬过去了？那就爬吧，林露在哪？哦，在那儿…… 我缓缓地爬行着。 貌似车上那个太子对着我动了下手指—— 四个阿飞一起举起右手对着我，他们的手上放出绿白红黑四色的光—— 我被光晃了眼睛。 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露，我的新娘…… 林露，难道，你也死了吗？ 是的，我已经死了，这里是死后的世界——鬼道。 四，司法交易 “林露！” “咚！” 我大叫着林露的名字，却没想到脑门上挨了重重的一下——是字典吗？还是用的角……我晕。 “没想到你醒的还挺快嘛！这样也好办事，快告诉我们真相吧。” 一个稚气的声音说道。 我痛苦地挣扎着坐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大殿的台阶上——台阶居然都是用水晶石做的！这是什么样的太子爷啊！我发挥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头向着声音的反方向跑去，却被一把枪（钻石手柄哦）顶住了脑袋。 “听大人把话说完。” 完美的容貌之后，却是冷厉的气质，如锋利的刀刃一般。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 我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一个穿着华丽的小男孩——大约十二岁吧，一脸傲气地看着我。 嗯？ 她身后还有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什么？手里还拿着本字典似的书？ …… 好吧。我问道： “请问，真相是什么？” 小男孩反问道： “那正是我要问你的。你为什么会‘玄门道术’？还把它传给了别人？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引起人鬼两道的混乱吗？”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自然就愣在了那里。 “看你这副蠢样子！居然同时通晓了‘玄门道术’的咒术和符术，还教给了别人，好来帮你还魂吗？可惜选错了学生，把你的学生也给拖累了！真是蠢透了！八成她现在已经变成鬼新娘了……” 我仍然是云里雾里的听着，但是“鬼新娘”一词触动了我的神经。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疯狂地摇晃起来—— “你说什么？！鬼新娘？林露是怎么死的?她怎么会死的！告诉我……” 小男孩被吓住了一样一时说不出话，但他身后的小女孩看起来怯怯地很弱气的样子，却临危不乱，举起字典向我砸来。 “咣——”又挨了一下——书皮居然是铜质的！ 同时背后一股大力传来，我的身体飞上了好几米的高空，落下，被人按到。 面目冷厉的美女将我按倒，同时锁住了我的关节。 “在下护驾不利，请大人责罚！” 美女向着小男孩低下了头。 小男孩整了整衣服，心有余悸地说道： “没……没事。这家伙还真奇怪。算了，还是办正事吧。坦白说，你扰乱人鬼两道平衡是很重的罪，如果要让世俗法*来审判，估计会被处以巨额罚款，大概200年也还不清……” 我死命地抬起头，拼了命地喊： “林露！你说林露会变成鬼新娘！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白痴！我正要说到！不要打断我说话啊！”小男孩也急了，冲我叫了起来。 这时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小男孩才清了清嗓子，对我说道： “总之，你现在是罪人了！但是现在有你比你罪行更重的罪人，而且我们需要你的协助去撞破他的罪行——也就是要抓现行。所以，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 “司法交易吗？” 小男孩似乎已经忍不了了似的捏紧了拳头，我聪明地闭上了嘴。 “……是啊，司法交易。你帮我们唤醒鬼新娘，也就是你说的什么——林露，揭露罪人的罪行，我们帮你获得无罪判决，怎么样？” 此时还被人按倒在地的我，有的选择吗？ “很好，你仅有的一点聪明也算是用对了地方。貂蝉听令！” 美女放开我，单膝跪在小男孩面前。 “以鬼道君主·生死簿之名，命你侦办ZB公司违反鬼道宪法，破坏两道平衡之罪！不限手段！” 美女低头郑重回答： “遵命！” 这是谁家的嚣张小孩啊！ 五，穷鬼 我被冷颜美女貂蝉像货物一样提着，钻进了不知道什么大楼的地下车库，上了货梯，下到了不知多少层，穿过了好几个货栈之类的大房间，经过了无数的战斗——当然，是美女在战斗，跟我没关系。在站到一扇看不到顶的大门前时，我只有一个疑问——那把钻石柄手枪是无限弹药的吗？ “我和‘闭月’是一体的。我的精神不灭，他就能持续作战。” 会读心的吗？ “好了，进去吧。” 美女一枪打烂了大门。 大门废墟落下，里面赫然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教堂！而尽头的蒂凡尼玻璃窗下，正站着那个太子和眼神空洞的林露！ 还有那四个揍了我的阿飞。 貂蝉轻声说道： “我去解决黄衣鬼使，你去把鬼新娘叫醒。” 话音刚落，那四个阿飞（黄衣鬼使？）就冲了过来。 貂蝉一脚将我踹到了太子和林露身边，自己接下了四个阿飞，在一旁打的乱七八糟。 我狼狈地爬起来，正想向林露冲过去，却被一把枪（黄金手柄哦！）止住了行动。 太子带着那种三流电视剧里很快死掉的反派那种臭屁表情，歪着头对着我： “嗨~又见面了~死穷鬼。” “放了林露！” “噢~这可不行哦~你是鬼，她是人，你还想玩个‘人鬼情未了’？Oh~~my love~~my darling~（人鬼情未了主题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他妈笑死我了！你活着的时候是个穷鬼，死了还是个穷鬼！我怎么能允许我的新娘嫁个穷鬼呢？活着的时候你娶不到她，死了也没戏，知道不？” 我脑子嗡的一声，有点不知所措。 “你……说什么？” “我说啊，你活着我能玩死你，你变成鬼了，我照样玩死你！” “砰！” 子弹飞进我的额头。 我的身体落在了地上，在最后一呼一吸之间，回忆起了很多事情——因为要去投胎了啊，这可是最后的回忆机会了…… 六，鬼新娘 林露是我的女朋友。 当然一开始不是，但是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令我心跳加速。 没有什么能阻止我向她靠近。 在长达两年零六个月的攻势之下，在我都快要疲惫地有些灰心的情况下，她终于向我敞开了心扉—— 先臭屁一下吧，我是她的初恋哦！ 啊，她是这么说的——我是某人的新娘，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可能属于他以外的人，否则就会发生不幸的事。 从小开始，接近她的男性都会遭遇各种不幸，小到摔倒，撞头，大到车祸，火灾…… 尽管没有人责备她，但是她自己知道。 因为梦里有人会告诉她：你属于我。你属于我。你属于我…… 就因为这个人，她孤独地度过了遇到我之前的日子。 她说我改变了她，让她相信这世界上还有哪怕一个人，愿意给她这样的人温暖…… 但她仍然拒绝了我，她怕我会…… 我其实……很穷的，没有钱去请那些大师帮忙，林露自己也说请过驱魔师，但是一点用没有。 但是我没有气馁，我努力学习了一些东西，用了一整年的时间，夜以继日的——网上，书本上，道听途说，最后我总结出了一些东西： 人有人的法则，鬼也有鬼的法则。如果我不能用人的法则来保护你，那就用鬼的法则吧！ 鬼避讳整数，鬼避讳闰月，鬼避讳大数（九），甚至说可以用一些组合方法欺骗鬼…… 所以我教她，走路走整数步，用数用大数（九），晚上睡觉数羊都是数到九再倒数回来，这样就能把鬼诱导过来再赶走……我的CC号都改成了宁采臣！跟鬼有缘的哥们。 当然了，我并不知道是否有效哦，都是蒙的。 但是居然这些还真的有效啊！ 她的梦里，渐渐那个人不出现了，我也没有遇到不幸的事。 所以……我们很幸福地恋爱了！很幸福地要结婚了！ 但是，在结婚当天，我在出发前往酒店接林露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结果就是——我死了。然后林露还是变成了鬼新娘。 然后我又死了，又要去投胎，失去所有的记忆…… 林露还没有醒来。 七，玄门道术 万物有灵，生而为人，死而为鬼。 联系人与人，鬼与鬼，人与鬼的法则—— 因果。 大殿之上，小男孩负手而立，他有些担心地问小女孩： “妹妹，你说他能做到吗？” 小女孩并不怎么吃力地翻开那本字典—— “玄门道术——‘善借天地之气，善假人鬼之地，善转因果之力。然，具天地之势者，必遭天谴；赴人鬼之地者，必遭永劫；转因果之力者，必出六道。’他——不行。” 小男孩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啊，我想也是。” 小女孩合上了书。 我又站了起来，准确的说，是我从未倒下。 难以言喻那种感觉，就好像，通晓了宇宙的法则一样。 回忆的时间洪流就像过电影一样，曾经学习过的东西，仿佛有生命般自动排列组合在我脑子里，让我明白了很多……很多…… 我不再是那个穷鬼了，或者说我仍然是，但是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但我仍然是我。 我有必须做的事情。 额头的子弹倒飞出去，飞回了太子的枪膛——枪自动分解成为飞灰。 太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你……干了什么？你到底是谁？” 我终于得到了这个机会—— “她——” 我冲了上去，一拳揍向这家伙的脸，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揍下去！ “——不属于你！” 真他妈的爽！ 貂蝉和阿飞们也停下了战斗。 阿飞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居然逃走了！ 貂蝉好像并不意外。她转头注视着这里的发展。 太子好像三流电视剧里破了功的反派一样开始得瑟了—— “别！别碰我！我给你好多好多钱！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啊！” 他快速想爬向门边——中途被貂蝉一脚踹上了房顶，不动了。 “快办事吧！不然时间久了，鬼新娘就真的变成鬼了！” 貂蝉催促我。 我点点头，走向木偶一样站着的林露。 我拥住她的双肩，颤抖着，吟唱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林露的眼睛开始浮上了神采——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 林露的全身开始恢复了知觉—— 是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在我死去，在她成为鬼新娘之前—— 她依然保留着我教她的东西，她保留着我的一切，甚至是每天无数次的希望那个灰掉的头像，“宁采臣”，重新亮起来。 她被夺去了身体和心灵的自由。但她从没有放弃过反抗，没有放弃过思念。 你看，她现在的眼睛里为什么开始流汗了？ 哎……别看我，我也一样…… 林露看着我，二话不说，忘情地吻上来。 吟唱还没有结束，我没法把她送回生者的世界。 但只贪恋这一时的温柔，不会受到惩罚吧？啊？佛祖？上帝？神以及老天爷？你们不是这么不通情达理吧？ 我被吻得快窒息了，另外也是时间快到了——我必须送她回去，她还不能死，她的人生，更不能葬送在“鬼新娘”的诅咒里！ 林露狠狠地抱着我，把头埋在我怀里—— 我能感到你的喜悦，你的兴奋，你此刻的幸福——但，我必须亲手终止这一切——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因果律在这一刻被颠覆！ “鬼新娘”的诅咒，玄门道术的驱鬼结界——统统消失。 存在之力从我体内开始被抽出——我的存在，我的灵魂开始崩溃。 再加把劲！我告诉自己，还没完—— 林露惊恐地看着我的变化，惊叫着： “你要干什么？快停下来！快停下来！” 我充耳不闻，继续吟唱——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我是道，我是万物之始，是万物之终！我以此灵魂献祭！” 林露想伸手过来捂住我的嘴，但她来不及了—— “我将一切命运重写，我将一切因果颠覆！” 昏暗之中，一道灵光射中林露，她全身凝固，并渐渐化为光点，消逝在这个空间。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然后，整个人轻了起来—— 灵光穿透了人鬼两道。当然，所有的鬼都看到了。 小男孩高兴地说道： “妹妹你看！这下证据确凿，ZB的庄老头这下没法抵赖了！哈哈！你说我们敲他多少好呢？” 小女孩冲着小男孩打开了书： “多多益善。” “我们是不是不该这么利用他啊？” “斩断因果，别无他法。这是他的选择。” 小女孩淡淡的说道。 我看到了他们的互动，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自己的选择……” 我知道了“鬼新娘”的诅咒的由来。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这不是林露今生的错，她不应该背负前世的罪。 我也看到了ZB的总裁——庄老板，原来竟是我们公司服务的那个庄大人。奶奶个熊啊，早知道是他就该让同事们在夹棍上抹点王水！让你爽到极点！ 我甚至看到了——林露的未来。 我抹消了她关于我的记忆，没有了“鬼新娘”的诅咒……嗯哼，你懂的…… 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现在能看透一切，我全知全能，我无所不能！ 我只是得到了一个契机。 你说我是谁？ 八，尾声 趴在桌上的林露醒来。 她抬起头，自动进入待机状态的电脑屏幕映出了她泪流满面的面容。 她赶紧抽起桌上的抽纸要擦脸，但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屏幕亮起来的同时，她的动作也凝固住了—— CC客户界面上，“宁采臣”的头像，亮了起来。 ——终—— 2011年7月7日 CC：crazy calling的简称，一款被普遍采用的即时通讯软件，参考QQ X99系列的贵马敞篷跑车：鬼道高级轿车。 Y：YD，阴德，通行于鬼道的流通货币。 世俗法：鬼道通行的普通法律，区别于衡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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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8 1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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