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自翻]【竹原漢字】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2   2/23翻譯完畢 美闇:「.....要照顧我喔(...一輩子)」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20-2-23 16:44 编辑

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 2
----------------------------------------------------------------------

  作者:竹原漢字
  插畫:MACCO
  掃圖:
  錄入/翻譯:97天
  修圖:
  校對:97天
  輕之國度 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内删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請尊重翻譯、掃圖、錄入、校對的辛勤勞動,轉載請保留信息-   
     
------------------------------------------------------------------




病夜宮無闇
能夠看穿人心,美闇的妹妹

很突然地,無闇的視線捕捉到了我。
那像是讓人感到背脊發涼,就僅僅是蘊含著憎惡的眼神。
「不論哪個人開口閉口都是美闇姊姊......」

甘口廿日
為了美闇竭盡所能,病夜宮擔當的主角

「記得是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吧? 無闇突然間就關在房裡不出來,即使去向她搭話,也變得開始無視我」



「......呀啊」
病夜宮響起奇怪的聲音。
似乎現在才注意到這距離——感覺好像可以親到——過於接近的樣子。

簡介:
「知道嗎? 美闇姊姊,喜歡甘口先生呢」
  病夜宮無闇。身為保健室的病弱少女——美闇妹妹的她,意味深長地笑起,並這麼悄悄告知。
  在我身上,以騎乘體位的樣子。
  與擁有能夠看穿人心的眼睛,比誰都還要憎恨美闇的無闇的相遇,是在暑假時候的事情。
  一如往常在保健室過著每天照顧美闇生活的我,被邀請至她家的別墅旅行。
  雖然我對夏天她所穿的輕薄裝束,以及接近的距離感到心頭蕩漾,卻從久凪崎老師那裡——
「對身為病夜宮擔當的你,我有個請求。 希望你治癒無闇的煩惱」
  但是,隱藏自己內心的無闇,對接近自己的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
  我跟美闇向對方隱藏的心意,也都全都被暴露了!?


結語: 哎呀,又花了一堆時間才翻完了,真是感受到人的惰性無極限呢,但還是翻完了,給自己激勵一下,Yeah~~!
   過了一會時間我或許又會開一個坑,但有鑑於自己翻譯的速度所以也不知道何時,各位就不抱期待等著吧(.....會有人嗎?)
   翻譯小說對我來說有點像是興趣又點像是自我滿足,但若也有人可以看的開心的話那就好了。
   那麼就下次見。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9-9-23 13:11 编辑

~~~~~~~~~~序章~~~~~~~~~~



  病夜宮美闇。
  這是在私立朝霧橋學園上學的,某一位女學生的名子。
  又名為——『棲息於保健室裡的吸血鬼』。
  這個命名——並不是把她當作怪物異形對待,而是作為一個美麗的代名詞而使用『吸血鬼』來稱呼她。
  充滿潤澤的及腰黑髮。
  躲在於那前髮後頭的是細長凜然的眉毛,而在下方與髮色相同的眼瞳,則是反映著不為人知的好奇心,並蘊含著閃閃發光的光芒。
  與頭髮相對照的純白肌膚,則是如同白皙瓷器一般光滑動人。
  小小緊緻的鼻梁,以及外型優美鮮紅的唇瓣。
  在提起頭髮時可以窺見的,像是挺柔軟的耳朵。
  從纖細的脖頸到肩膀,描繪著女孩子般的曲線。
  沒有長什麼肉的纖細手臂,以及讓人擔心裡頭究竟有沒有裝內臟似的柳腰。
  接下來的就是優美地伸展出來的纖長腳部。
  小巧精緻的臉龐及穠纖合度的肢體。
  要是就這麼原原本本的表達出來的話,就是位美人。
  不過,她本人卻怎麼樣也無法察覺這件事情的樣子。
  雖說對於『吸血鬼』這個辭,本人理解成褒獎的話語而龍心大悅的樣子,不過她也「知道是客套話也很高興啊——」這麼說過。
  用很認真的語氣這麼說。
  就算從小時候一直被人「好可愛好可愛」這麼誇獎過來,而本人就連這一點都「小孩子的時候,就是會被『好可愛』這麼誇獎的吧」這麼覺得,對於自己的外貌的認識完全就只有這種程度的樣子。
  難道說她會對他人的視線感到生疏(舉例來說在她過得很隨意的時候將制服的襯衫鈕釦解開,那相對於纖細的體格過於豐滿的胸脯,可以在相對來說很危險的位置看見),也是因為她「他人不會對我的外貌感到在意」這個意識的體現也說不定。
        ......。
  那麼我將這一點告訴她的話不就只有損失了嗎?
  ......這點先暫且不論。
  而為什麼這位少女會被傳言說『棲息在保健室裡頭』呢?——這點也先不管。
  這故事是我——甘口廿日,以及少女——病夜宮美闇的物語。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19-11-25 10:43 编辑

~~~~~~~~~~第一話 丹波凜沒有表裡~~~~~~~~~~


  在第一學期期中。
  在蟬聲開始鳴叫,穿制服的西裝外套開始變得煩悶的時候,於某一天的放學後。
  在私立朝霧橋學園的保健室裡,有三位學生的身影。
  第一位人物是我。
  第二位是病夜宮美闇
  第三位則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少女——丹波凜
「原來如此」
  說出這一句話的是病夜宮。
  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狀態下,纖細腰部的後頭墊著一顆大大的枕頭。
  潤澤的黑髮長到觸及床單的部分。
  相對於描繪著天使之輪的漆黑秀髮,身在其中的嬌小臉龐更是白皙,要是用相機照下來,即使是使用全彩拍攝感覺也會弄得像是黑白照片似的。
  不,只有一點例外。就只有小巧端正的嘴唇是像血一般的赤色,關於這一點,若不是用全彩照片的話,就沒辦法將那鮮豔的色彩給再現出來吧。
  病夜宮將那赤色的小嘴給張開,看向坐在床鋪邊的同班同學。
  並將丹波凜的話再重複一遍。
「妳說想要證明那個人的『占卜』絕對會中,嗎」



  這件事要回溯時間到一個小時前。
「吶,那邊的小哥」
  我就這麼聽見如同低語一般的一句話。
  私立朝霧橋學園的走廊上。
  在許多來回穿梭的學生裡頭,當然不會注意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呼喚自己,而我就這麼差點走了過去。
「啊,想無視我嗎?」
  聲音的主人接著這麼說道。
  誰啊,正被人叫住還無視對方的沒禮貌傢伙——雖然是我啦——這麼想著的我感興趣地朝周圍看了看。
  不知道其他的學生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想法,同樣看了看周圍走廊上的狀況。
  然後那無數的視線朝一點集中。
  並不是我。
  而是朝聲音的主人。
  然而被好幾個人投以視線的聲音主人,則是朝一位學生傾注了視線。
  那位學生也就是,我。
「啊,終於看我這裡了」
  這麼說著的聲音主人——陌生的三年級女生高興地笑了起來。
  美人局。
  有這麼一個詞語。
  以現代的感覺來說的話,就是桃色陷阱。
  又或說成是癡漢冤罪。
  這裡以假名標示來表示『Tutumotase』的這個詞語,在任何人都可以編輯的自由百科全書裡頭,本來似乎在指賭博出老千的事情。
  在另一方面,所謂的『美人局』是從中國古代就有的詞語,也就是現代所指的"桃色陷阱"這個詞。
  那詞語不知道為什麼流傳到日本,變成『Tutumotase』這麼一個發音,並在日本以同樣的意思被使用的樣子。
  也就是說,日本也須需要創造出有『美人局』這個意思的詞語吧。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男人這種生物不論國內外,從以前就不擅長面對美女。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也就是說——我會這麼輕易地跟過來搭話的三年級女生交談,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吶,小哥」
  不知道這是她的口頭禪嗎,三年級女生又再一次這麼叫我(順便一提,會知道對方是三年級,是因為領帶因學年不同而不同)。
  從走廊稍微移動一下,到樓梯下方沒什麼人通過的地點。
  不知是身高比我低一點的關係嗎,像是貓一般喜歡惡作劇的眼眸,如同在窺視一般抬頭仰望這裡。
「叫做什麼名子呢?」
「甘口...廿日這個名子就是了」
「呼嗯」
  這像是用鼻聲來應答個回應。
「好怪的名子」
  這句對我稍微有些不是滋味,不過本人是會對初次見面的人相對比較和善的類型。
「那你呢?」
「你說我?」
  三年級女生驚訝地指向自己。
「秘密」
「哈啊......」
「我說是祕 ‧ 密」
  不知道為什麼重複說兩次。
「——那麼」
  我這麼說道。
「有什麼事情嗎?」
「事情? 你指什麼?」
「不不,不是妳叫住我的嗎?」
「啊啊」
  她用拳頭朝另一隻手的手掌上拍上去。
「是啊是啊,是這樣沒錯」
  這人沒問題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不過我果然對初次見面的人很和善。
  並沒有將這句感想洩露出來。
「吶,小哥」
  她這麼說——果然這似乎是她的口頭禪——並以窺視我眼睛的可愛圓睜貓眼朝向這裡。
  在眨眼的時候,可以見到那纖長的睫毛搖動的樣子。
「我說你.....有女難之相喔」
  女難.....——這種日常生活中不會登場的詞語,一時之間讓我無法轉換意思。
「......也就是說,是海鷗的那個?」
「那叫強納森」
「泰雷希柯娃?」
「那是海鷗」
「M1號呢?」
「那也是海鷗」
「這詞很常出現呢。 我想想,再來還有海歐的東西.....」(97註:都是跟"女難"發音相似或相關的東西)
「不不不」
  像是要打斷我思考似地,三年級女生來回揮手表示否定的意思。
「我不是在講關於海鷗的話題。 是女難之相」
「......啊啊,妳說女難——」
  終於把意思給轉換成功了。
「——之相,是這個詞嗎?」
「沒錯。」
  她在點了點頭之後,感到難為情地將視線移向別處。
  臉頰紅紅的。
「......這可不是在演相聲喔」
「哈啊,這我雖然清楚....」
  雖然講是這麼講,但現在清楚的就只有剛才不是在演相聲這回事而已。
  關於『女難』還是什麼的,完全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說什麼。
「我,很擅長占卜」
「哈啊」
  不知道是對現在沒辦法消化事態的我感到厭煩嗎,她一句「總之!」說完,並手指直直地指向我。
「你,小心一點比較好喔——」
  三年級女生「再見」這麼一句說完,並回頭離去。
  我在目送那走廊上邁步的身姿的同時,剛才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這麼心裡頭想並傾了傾頭部。
  然後就連將歪著的頭部給扳回來的時間都沒有,我就親身體會到她的占卜『中了』。
  要說成是『中了』,不如說是『中了』......寫成文字都一樣啊。
  也就說物理性地擊中了。
  砸過來了。
  所謂女難的這個東西。
  一位女生。
  從階梯上伴隨著「嗚唉」的悲鳴聲。
  跌下來了。
  對於背對著階梯的我沒有避開她的方法,就著這麼簡單地被撞飛出去。
  差點要跟牆壁衝撞的頭部勉強用手護住,並「你做什麼啊,泉——」這麼叫喚我青梅竹馬的名子。
  啊呀,這還真是。
  笨拙到會在階梯上跌跤的女生,我想除了我的青梅竹馬(白水泉)以外不會有其他人了。
  雖說再稍微想想就會知道,那悲鳴的聲音明顯跟那傢伙不同。
「好痛痛痛......」
  少女這麼低語著,並跟跌落下來一樣的姿勢她趴在地面上,然後很像很痛似地壓著頭部。
  她的裙子翻了起來完全春光外洩。
  由於早就習慣青梅竹馬的笨拙(那笨拙女孩三天一次在階梯上跌跤)而注意到得有點晚,不過從階梯上跌落下來可是相當大的一件事故。
  承受住在階梯上失神的女性,還被對方感謝的事情還很記憶猶新。
「沒受傷吧?」
  像這樣接近並上前搭話之後——
「沒事的」
  ——這麼一個答案就回應過來了。
  她在裙裡春光外洩的狀態下,以趴在地面的姿勢朝這裡看過來——
「你那邊才是沒什麼大事吧?」
  ——並反過來擔心我這邊的情況。
「我沒問題......」
  我回應的聲音到後頭變得越來越小聲。
  「啊」這樣的一個聲音不知道是誰先發出來的。
「什麼嘛,這不是丹波嗎」
「什麼嘛,這不是甘口同學嗎」
  是我的同班同學啊——
  不。
  是裙裡春光外洩的同班同學啊。
  丹波凜。
  嬌小的尺寸,以及一圈圈很像很柔軟似的頭髮。
  在中學的時候常被認錯成男生啊——之前聽她這麼感嘆過,但那一點就算到了高中恐怕也沒有什麼改變吧。
「妳在這裡做什麼啊?」
「就是從階梯上跑下來摔了一跤,把同級生給撞飛出去喔」
  事情的確是這樣沒錯。
  我「沒受傷吧」再這麼關心她一次,並為了將她身體給拉起來而幫她一把。
  說了聲「多謝」並乖乖握住我的手的丹波,在站了起來之後,將沾在制服上的灰塵用手給拍掉。
  在她轉過腰身檢查背後衣服有沒有亂掉的這個動作,意外很有女孩子的感覺。
  在細心地將衣服下襬給拉整齊之後,她再一次臉面向我這裡。
「感謝幫忙」
  她又這麼對我感謝了一次。
「作為感謝之意,死盯著我內褲看這件事就放過你吧」
「嗚......」
  被發現了。
  對於動搖不已的我,丹波說了句「說是這麼說」並聳了聳肩。
「只是內褲被看到這點倒是沒什麼關係」
「......是這樣子的嗎?」
「雖然我想依照個人的情況不同,但不是很在意的女生也很多喔。 至少丹波我是沒什麼在意的」
  我覺得會害羞是一個很重要的要素啊,雖然不清楚為什麼很重要就是了。
「......不,稍微給我等一下」
  這麼說並將手掌掌心朝向這裡的丹波,低著頭部並露出考慮些什麼的表情。
「......果然還是很在意」
  她如此說道。
「我很在意的,被看見內褲的丹波我超級在意的。 別說內褲被視線開了個洞了,就連原本的洞都被更加擴張的程度,被死盯著不看的這件事感到在意」
「女生別穿有開洞的內褲啊。 話說,剛妳不是說不在意嗎......」
「很在意的」
  一被這麼再三強調,我看了同年級女生的內褲這件事是事實無誤。
「......我要怎麼賠這個禮才好呢」
  我剩下的選擇也又只能這麼問了。
「給你看了內褲,甘口同學相對地要展現男子氣概給我看」
「嘿?」
  對於意義不明的發言露出呆子一樣聲音的我,丹波很有氣勢地朝我迫近過來。
「我想要你介紹她人給我」
「......嘿?」
  對於再一次像這樣發出呆子般聲音的我,究竟有誰能夠責難呢。
  那個......那是指誰啊?



「初次見面」
  丹波凜這樣說著並將頭部低下來。
  而低頭鞠躬的對象正是我們保健室的主人,病夜宮美闇。
「初次見面」
  雖然她反射性地這麼回應丹波,之後卻充滿疑惑地發問。
「——雖然是這麼說,但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
  的確,是這樣沒錯。
  我跟病夜宮,還有丹波凜都是同一個班級的。
  即使是在保健室通學的病夜宮(這是她被稱作棲息在保健室的裡的緣由),不可能完全都沒見過面。
  上體育課的時候也會在一旁旁聽什麼的才對。
「是這樣沒錯,不過像這樣面對面說話是第一次喔」
「啊啊,是這樣嗎?」
  而病夜宮則「那還真是」這麼說,並重新「初次見面」這麼回應之後——
「恩?」
  這麼低語的病夜宮將頭部傾斜至一側。
  美麗的黑髮柔順地流淌在床單上頭。
「不,沒有這種事呦,前不久的時候,妳看,不是有一次我們兩個一起在旁聽體育課嗎。 那個時候我們有聊過天喔」
  丹波凜對於病夜宮所說的話讓視線在空中徘迴一陣子之後,也重新再一次將頭給低下去。
「第二次見面妳好」
  看來病夜宮所指摘出來的事似乎是正確的。
  藉由剛才的交流或許各位就了解了也說不定,丹波凜這個人腦袋不怎麼好。
「——所以」
  病夜宮這麼問道。
「今天有什麼事嗎? 沒有受什麼傷還來到保健室這裡來」
  病夜宮在這裡斷言對方『沒有受什麼傷』是有理由的,不過跟現在這件事沒關係。
  妳這問題問得好——丹波像是在這麼說似地將身體給挺了出來。
「妳這問題問得好」
  她真的就這麼講出來了。
「事情就是這樣,其實今天是有想要跟病夜宮同學商談的煩惱,為了這個才過來的」 
「『煩惱』」
  病夜宮像是要確認似地重複了這個詞。


  
  病夜宮現在正接受有關『煩惱』的諮詢。
  這並不是在做義工。
  而是由於各種因素而往保健室通學的病夜宮,雖然在措施上有給予有某種程度上的溫情,但出席日數一直處於很危險的狀態。
  實際上已經留級了一學年,而現在正在做第二次的一年級生。
  雖然我病夜宮病夜宮的直呼其名,其實是要『美闇姐姐~』這麼叫她的。
  我像這樣開玩笑這麼稱呼病夜宮之後,她「不要這樣好噁心啊不要,對不起這絕對不要這樣叫」這麼說,就算不用這麼排斥也......是像這樣每次回想起來就令人心情沮喪的反應。
  所以說我就不回憶了,把話題拉回來。
  傾向出席天數不足的病夜宮,跟學園方做了某一個約定來代替那些不足的天數(似乎是病夜宮的父親跟理事長認識,所以給了某種程度的方便的樣子)。
  那約定總而言之就是。
  『煩惱諮詢』
  『解決在學校內發生的傷害、疾病或是其他的煩惱』
  事情就是如此。
  為了這個在校內有設置投書用的信箱,而我的職責是將那個投書做回收,以及要是發現符合『煩惱』這個條件的事項,就傳達給病夜宮。
  這並不是我主動去負責的事情。
  在班會的時候,被強押了一個叫做『病夜宮擔當』的職務。
  用所謂"老師推薦的"這擺明是預謀的名目。
      ......。
  ......不,那個。
  雖說是被強押的職務,但也不是說心裡覺得討厭的同時還勉強去做就是了。


  在這之後。
  重複『煩惱』這個詞的病夜宮,感覺很高興地舒緩了表情。
  雖然有出席天數什麼的原因在,不過這傢伙原本就「對解決煩惱,幫助他人感到高興」這麼說過。
  對於同班同學會像這樣過來拜託這個事實,似乎感到很高興的樣子。
「就是這樣子的」
  丹波這麼回應並點了點頭。
「不過一下子就過來拜訪也有一點那個呢——在我一這麼想之後,就剛好對身為男朋友的甘口同學做了個人情,所以就想讓他介紹病夜宮同學給我」
「嘿?」
  病夜宮驚訝地讓眼睛給嘴巴張得圓圓的。
「男朋友? 誰啊?」
「甘口同學」
「誰的男朋友?」
「病夜宮同學的」
「妳說是什麼?」
「男朋友」
「誰?」
「等一下病夜宮,混亂過頭了。 問題跟著一圈圈地在轉喔」
  在旋轉的似乎不只有問題而已。
「唉、啊、唉? 男朋友? 甘口同學? 是我的? 唉? 唉? 唉?」
  混亂過頭的病夜宮她眼睛裡頭也跟著轉呀轉的。
  病夜宮的眼睛以差不多120rpm轉速旋轉,不過在最後瞬間就停止了。
  並以手勢像是在說"過來過來"似地把我找過去。
「恩? 怎麼了——」
「吃我一拳!」
  病夜宮伴隨著盛大的吆喝聲所釋放出來的正面直拳,在乖乖被手勢找過來的我的臉頰上炸裂了開來。
  她手臂本來就沒有什麼筋力,再加上是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姿勢而完全沒有在拳頭上施加體重,威力本身是絲毫沒有,但由於完全預想不到的一擊,還是讓我受到了相當程度的衝擊。
「妳幹什麼啊,突然之間——」
  我手壓著臉頰並抱怨。
  想必在她的手掌底下某種程度紅了起來了吧。
  不過病夜宮的臉頰則是在這之上的爆紅。
「甘口同學! 為什麼要撒那種謊!」
「不,我沒有撒謊啊!」
  這是理所當然的反駁,不過。
「~~~~你說不是在撒謊,意思是......」
  對於越來越加深的赤紅色,讓我知道自己失言了。
「不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不是『並沒有說違反事實的言論』! 而是『我根本就沒有這樣說過』想這樣說的!」
  在由於焦慮開始口吃的我跟病夜宮的身旁,扔炸彈的兇手一臉事不關己的表情。
「關係很好呢——」
『才不好!』
  我們兩個瞬間就朝向那邊否定這件事。
  事後在去問丹波這件事情,那時我們互相被對方說「關係不好」,而同時稍微露出點寂寞的表情,接著我們又『不,也不是說關係不好』一起否定的時間點似乎一樣。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至少對我來說——沒有從容到可以注意到這件事。
  那顆被扔進來的炸彈威力就是如此壯烈。
  如果對病夜宮來說也是如此的話。
  那是否可以看作是一個很好的傾向呢。
「那~個~」
  對在那之後也爭執起各種事情的我們,丹波邊搔著臉頰邊這麼詢問。
「兩位差不多冷靜下來了吧?」
「也沒什麼冷不冷靜的,我一直都很冷靜的喔」
「我也是。 沒有感到任何慌張的呦」
「......是呢,感覺是告一段落了呢」
  作為事情起因的丹波凜,獨自在那裡冷靜地這麼說完,並以「所以說」這麼一句重新面朝病夜宮的方向。
「可以聽聽我的事情了嗎?」
「嗚恩......嗚嗚恩,稍微等一下」
  她這麼說並做了兩次很大的深呼吸。
  似乎終於將心態給整理好的樣子,並以繃緊神經的表情「請說」這麼一句,催促將話題繼續下去。
「病夜宮同學」
  丹波這麼說。
「妳相信所謂的占卜嗎?」
「占卜? 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信的喔。 雜誌裡頭的占卜專欄什麼的,我又很喜歡看」
「甘口同學呢?」
「我完全不相信。 那種的可是非科學到一個極點。 覺得毀滅掉就好了。 占卜橫掃掉吧,然後就燃燒殆盡吧」
「什麼啊,你那否定的用詞......。 是被占卜這東西殺掉父母還是什麼的嗎......」
「你怎麼樣?」
  我在這麼回問之後,丹波就像是「你這問題問得好」這麼說似地點頭回應。
「你這問題問得好」
  就連話也從嘴中說出來了。
  這傢伙是可以簡單從表情中察探內心,沒有表裡的傢伙啊。
  對於自己被這樣評價不知道是知情還不知情,丹波熱情地握緊拳頭。
「丹波我超級相信的! 占卜超級開心的! 大家一起開心喧鬧的時候也可以派上用場,若是寫說『今天會有快樂的事情』的話,僅僅只是這樣就覺得那天很開心!」
「什麼啊,那全面性的肯定......」
  難道有被占卜救過小命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這麼想的原因——
「不過啊,占卜命中只不過是會錯意而已。 僅僅是把沒有中的結果給忘記了而已吧?」
  不自覺地就將這種諷刺的話給說了出來。
  本來想說會有非常強烈的否定話語回應過來,但。
「是啊,是這樣呢」
  丹波意外地以平靜的樣子這麼說。
「丹波我也很清楚喔。 但這樣也可以的。 占卜不過就是個自我滿足。 不過世間事的事情不都是這樣的嘛。 只要不要給人添麻煩,自我滿足就可以了」
「呼恩恩......原來如此」
「所以」
  病夜宮這麼接續著問。
「回到原本的話題,占卜怎麼了嗎丹波同學?」
「在三年級有一位很擅長占卜的人的話題,知道嗎?」
  三年級生? 占卜? 對這些關鍵字感到在意的我的身旁,病夜宮她——
「當、當然」
  像這樣裝作知道的樣子。
「我當然是知道的喔。 你看就是那個,那個人吧,三年級的那位,那人很擅長占卜而聞名的,三年級的」
「......」
「......對不起,我說謊了。 所以說甘口同學請不要用『什麼情報都沒有增加啊,這——』這種眼神看著我」
「會率直地反省這個地方,是妳唯一的優點啊」
「唯一的? 不不不甘口同學,病夜宮同學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優點喔.....的喔」
「不,病夜宮,就算注意到換個語尾就可以像是丹波在幫你講話一樣,但這麼做也太遲了」
  是說,這可是面對面在對談的,原本就混不過去就是了。
「真的關係很好呢。 真的沒在交往嗎?」
『沒有』
  對異口同聲否定的我們兩個,丹波意義不明地聳了聳肩之後「嘛——,不過」這麼接著說。
「是很令人羨慕的事情喔」
「羨慕? 羨慕什麼?」
「有一位可以這麼親密交談的男生在的事情喔」
「呼嗯......。 丹波同學想交男朋友嗎?」
「這是當然的」
  丹波在這麼強而有力的點頭之後,看向我的方向。
「剛好,甘口同學也是可以的,不交個往嗎?」
「不,妳那是什麼沒幹勁的告白方法啊」
「丹波同學! 那個很擅長占卜的三年級怎麼樣了呢?」
  對於聲音高了八度的病夜宮,丹波露出有什麼意思在裡頭的奸笑之後,將話題拉了回來。
「在不久之前,那個人給丹波我占卜了呢。 然後,被說了很好的事情喔」
「嘿——」
「......沒有什麼興趣似的回應呢,甘口同學」
  實際上就是沒興趣,所以就不要明確地反應吧。
  算了沒關係——丹波這麼說著並把話題接續下去。
「然後我把這件事說給ナクテ聽,那傢伙也是占卜不信派所以——」
「稍微等一下」
  病夜宮舉手並這麼打斷話題。
「這詞莫名其妙就出現了...... ナクテ(Nakute)....同學? 是人名? 哪位?」
  唉?——這次換作我跟丹波異口同聲。
  我跟丹波互相在視線上推託,而(感覺)被託付重責大任的我回答。
「唉,那個.....恩,是同班同學啊」
「......唉?」
  對於戰戰兢兢這麼回答的我,被這麼回答而身體僵直的病夜宮也戰戰兢兢地回問道。
「甘口同學的?」
「啊啊」
「也就是說......也是我的?」
「我跟妳好像是在同一班的啊」
「............」
  病夜宮緩緩地將視線飄浮在半空中。
「甘口同學跟我,記得不是同一班來著?」
「......」
  竟然否定這一點啊妳。
「啊,對不起我說謊了。 平時都很溫柔的甘口同學是我重要的同班同學」
「是說啊」
  ——丹波這麼插話道﹒
「就是因為稍微講點話,兩位就時不時秀恩愛的關係,話題才進展不下去的呢」
「不不不,會被這麼講有一點不能認同啊」
「順便一提,『就因為時不時恩恩愛愛的兩個人在秀恩愛的關係』試著這麼講講看,意思感覺好像也可以懂」(97註:日文的”時不時”跟”恩恩愛愛”發音相近)
「喔喔......是真的唉」
  ......是很佩服啦,不過妳也讓話題變得脫線了不是嗎。
「所以說,不信占卜的派ナクテ(Nakute)怎麼了?」
  沒錯沒錯——丹波這麼說並點頭,話題終於引導至結論了。
「"想要向ナクテ(Nakute)炫耀"這麼想並意氣風發地將占卜的結果跟她講,但她卻回應我『占卜什麼的,結果不就是』......記得她說什麼來著? 說了什麼跟什麼還是什麼之類的有點小難度的東西,然後對我傻眼了呢」
  所以說!——丹波這麼說並用力地將身體給探出來。
「懇請病夜宮同學幫忙,希望去證明那個人的占卜是『絕對會中的』!」


「.....『揭穿絕對會中的占卜之謎』什麼的常常聽說,但這次的則是跟那個相反啊——」
  隔一天。
  中午午休。
  到保健室這裡來的我,向在床鋪上的病夜宮說起這樣的事情。
「嗚恩?」
  像這樣回應的我是病夜宮——不是她,而是在室內的另一位人物。
  是身著白衣二十歲後半的女性。
  久凪崎美陽。
  她是私立朝霧橋學園的養護教諭。
  切齊在肩上的頭髮以及高挑的體格。
  若只看剪影的話會有一瞬間錯認成男性,但她是貨真價實的女性。
  舊姓——病夜宮美陽。
  是病夜宮美闇的親姐姐。
「你們怎麼啦,又接了什麼煩惱諮詢嗎?」
「雖說是這樣沒錯......」
「『雖說』?」
「就想說"為什麼妳會知道啊"這樣」
「恩?」
  面對自己的桌子貌似在書寫什麼的久凪崎老師抬起了頭,她那跟病夜宮神似,外形優美的眼眸眨呀眨的。
「不,因為啊,你們只會談跟煩惱有關的事情不是嘛」
「哪有這種......」
  哪有這種事啊——原本想這麼說的我突然間詞窮。
  ——被這樣一說的話,好像是這麼回事?
  心裡頭這麼想並將頭歪向一旁的我的身旁——
「不不不」
  這麼否定的是病夜宮。
「甘口同學,你看,不是有那個嘛。 在這之前不是有聊過類似暑假要做什麼的話題嗎」
「啊——是聊過沒錯呢」
「變成要跟白水同學對決湖泳最快人物之類的」
「啊啊,對對,是說過呢」
「你看」
  病夜宮這麼說,並對她姊姊露出一臉自滿的表情。
「甘口同學跟我關係可是好到可以聊些無關緊要話題的喔」
  明明昨天被說『關係很好』那時還那麼的否定,她的個性似乎有被人說『關係不好』就會想否定的奇妙性質。
  這是不是要叫做天邪鬼啊。(97註:日本神話妖怪,比擬人個性彆扭,愛跟人作對)
「哼嗯——」
  口中裡發出這麼個聲音之後,久凪崎老師將視線移回到桌面上,並不在乎地回話。
「嘛,是怎樣都無所謂啦」
  好啦,趕快出發吧——從像是在這麼說似地揮了揮手的久凪崎老師那裡收回視線,而我「那麼,準備好了嗎?」這麼詢問病夜宮。
「嗚恩」
  病夜宮在一邊點頭的同時,說了句「等等喔」回應我。
  她將蓋在下半身的床單稍微捲起來一點,確認裡頭的狀況。
  以前有一天,完全不注意就這麼將腳給伸出來,裙子就完全翻了起來(是白的)——有過這樣的事情。
  她像是在說「沒問題」似地點頭,讓腰部扭轉,並像是拋飛出去一般的動作將腳給著地。
  相對於黑色高腳襪白皙的肌膚,反射室內的照明看起來有艷麗的光澤。
  她下一個動作則是發出「呦」的一聲,將手給伸了出去。
  正確地來說是伸向放在那邊的手杖。
  是命名為洛夫斯特蘭德拐杖的,在手臂上裝著使用的步行輔助器。
  以習慣的手法把它裝著在手臂上的病夜宮說了句「久等了」之後,就笑著將手臂給伸了過來。
  我一邊「沒有很久喔」這麼回應她,並牽起她那纖細的手幫助她站起來。
  所謂的『人體玻璃症候群』
  是病夜宮所患的病的名稱,也是她往保健室通學的理由。
  又稱作身體性多機能不全症候群。
  是有好幾個症狀會併發的疾病,例如說也有"不能不避開紫外線"(若是照射到陽光,皮膚就會紅紅的像是要腫起來)這樣的症狀出現。
  這是其中一個症狀。
  腳步筋力衰弱。
  在步行的時候需要輔助工具——遠距離移動狀況下則是需要輪椅。
  在拄著拐杖緩緩走路的病夜宮的身旁,我也以差不多平時一半的速度走著。
  來回交錯的學生反應各式各樣。
  不論好壞,病夜宮在校內都是個有名人物。
  因為疾病的原因而保健室通學。
  在路上即使見到拄著拐杖走路樣子也視而不見的人,偷偷看著但覺得心裡虧欠,而有意識地將視線移開的人,還有反過來視線毫不顧忌盯著這裡的人——然後就是。
  感覺有什麼意思在裡頭,而在嘴邊輕輕笑出聲的人。
  從領帶的顏色來看是同學年——是一年級生。
  複數的女生在那動也不動,她們視線朝向這裡的同時,藏起嘴邊不知道在笑些什麼。
「哈啊......」
  我嘆了口氣,並朝那邊踏出一腳步——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
  由於被緊緊拉了制服上的衣角,使我抬起來的腳又當場放了下去。
  我回過了頭。
  病夜宮用沒有拄著拐杖的那隻手抓著我的衣角,朝左右邊搖了搖頭。
「沒關係的」
「但是......」
「沒關係的」
  當事人以雖然小聲卻強而有力的聲音這麼說的話,我就不能採取什麼行動了。
  我一步就追上再度開始行走的病夜宮,並「......真的可以嗎?」姑且這麼詢問看看。
  而回答依舊是不變的「沒關係」。
「都習慣了」
「就算妳這麼說——」
「而且呢」
  這麼說著並跟我對上視線的病夜宮,在表情浮現微笑之後低下了頭。
  閃耀著天使之輪的後腦勺,在我肩膀的旁邊晃呀晃的。
「會像這樣為我生氣的人在——僅僅是這個事實而已,病夜宮小姐我就對此滿足了」
  爬階梯上去之後,在平台上轉個彎,然後再更往上走去。
  最後我們抵達的地方是——三年二班的教室。
  在中午休息時間特有的喧囂所充滿的空間裡,跟低兩個學年的我們比較起來似乎沒什麼不一樣。
「怎麼樣,人看起來有在嗎?」
  對從出入口往教室探頭進去的我,病夜宮從背後搭話過來。
「啊——,這不行呢」
「啊,是人不在的感覺嗎?」
「不,不是很清楚」
「不是很清楚?」
  是搞不清楚我這發言的意思吧,感覺在後頭的病夜宮疑惑地歪著頭。
  雖然病夜宮「是什麼意思?」這麼詢問我,但我已經沒有心思去回答這個問題了。
  這裡正是三年二班教室。
  也就是說——
  是白水泊桑所在的班級!
  白水泊。
  三年級生。
  跟她妹妹白水泉一樣,是我的青梅竹馬。
  即使在女孩子中也是相當小巧的體格,非常地可愛。
  稍微捲曲的一點的波浪卷髮,平時都藉由妹妹的手整理成各式各樣的髮型,非常地可愛。
  除了親近的人以外都讀不出感情的那三無表情,非常地可愛。
  擔任圖書委員以及是個書蟲這幾個特徵,非常地可愛。
  在泊桑的前方沒有喜歡書的人,在泊桑的後方更是沒有。
  ——讓高村光太郎說到這種程度的無與倫比愛書家,這個性非常地可愛。(97註:日本詩人)
  這樣的泊桑就在我視線的前方——不。
  我視線的前方除了泊桑以外沒有任何人!
  今天的髮型是左右邊綁起來一部份,也就是所謂的高雙馬尾。
  那對表現本人氣質的圓圓的、沉著的眼睛。
  平常是裸視的那個樣子現在,竟然——
「竟然是......眼鏡......」
  妹妹的泉曾說過,泊桑最近只有在上課中開始戴起了眼鏡,對於差了兩個學年的我,為了拜見那姿態非得跳級不可而正想說要開始調查學校的規則......。
  不知道是第四節課結束忘記拿下來了嗎(泊桑稍微有點這種粗心的地方),即使到中午午休的這個時候,依然維持戴著眼鏡的樣子。
  沒想到,現在就在這裡,我竟然可以拜見到那身姿態!
  稍微有點土氣粗大的框架,反而符合泊桑給人的感覺,讓我內心澎湃到極點!
  在我像這樣沉浸在意想不到的喜悅之後——
  礙事的人出現了。
「......我說,甘口同學?」
  沒錯,就是病夜宮美闇。
  不知道何時繞到我背後的那個傢伙,對於將這份喜悅於內心中細細品嘗的我,像是感到提心吊膽似地搭話過來。
「不,我已經是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槽的感覺就是了......"我不是一直都在這裡嗎”什麼的,而且說是內心的喜悅,不如說身體都小躍動起來了喔?  喜悅都漏出來了喔? 都是因為這樣,害得被從走廊通過的前輩用看到什麼毛骨悚然東西的眼光看著,讓人非常難受的喔? 什麼的」
「什麼嘛,剛才妳不是說都習慣這種事情了嗎」
「不才不是。 跟這種視線本質上完全不一樣」
  對於二話不說這麼斷言的病夜宮,我實在是稍微回過神來了。
  是這樣嗎~——我在傾斜的頭部的同時,重新面對病夜宮的方向。
「嘛,總之那位好像不在這裡的樣子」
「啊,還是有幫我好好確認這點啊」
「那麼事情就是這樣,我這就去跟泊桑聊天喔」
「......什麼啊這心情。 這份感情究竟要以什麼為命名才好呢......」
  我將吐露著這麼充滿哲學氣息事情的病夜宮置於身後,準備! 朝三年二班突入——在我打算這麼做的時候。
  被站在窗戶邊的人物搭上話了。
「喔喔,這不救命恩人嗎」
  會這麼叫我的人並不是很少,也沒多到哪裡去。
  具體舉出人數的話,就只有一位會這麼做。
「——阪神前輩」
  三年二班,阪神虎太狼。
  劍道社主將。
  雖然外貌工整,但他的眼神卻銳利到浪費那工整的外貌。
  實際上性格也很難說是很有親近感的人,不過對於我跟病夜宮則是相當的友善。
  就跟他這麼稱呼我一樣,在不久之前我曾救過對阪神前輩來說很重要的人的性命,不過。
「......這個稱呼我不是說請不要再用了不是嗎」
「抱歉抱歉」
  阪神前輩以"他一點也不感到抱歉吧"這麼讓人感覺的語氣這麼說。
  這是似乎是阪神前輩會開的玩笑話的樣子。
  原本評價跟第一印象都是感覺頗為不好的惡人,但想不到在試著打好關係之後,似乎是位爽快好前輩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的確在劍道社似乎是被眾多社員仰慕的樣子。
「『那位』的狀況,依然是平安順利嗎?」
「喔呦。 多虧了你們呢」
  阪神前輩這麼笑道。
  可以見到他的牙齒,而我"笑起來的話是這個樣子啊"這麼想,那是連男人的我都會看入迷的,快活的笑臉。
  似乎可以知道阪神前輩真的很重視『那位』的樣子。
  跟『那位』之間的事情若是暴露出來,不論遭受停學還是退學處分也都不奇怪,這是全部知道這件事實情的人都不希望公開的結果——也不是說有被害者存在——所以阪神前輩才能依舊過著學校生活。
  ——不,有一件變得不一樣的事情。
  那就是阪神前輩從劍道社退社這件事。
  所以正確地來說,現在他不是劍道社主將而是"前"主將。
  為了在高中畢業的時候馬上就去就職,現在正專心在那邊的學習的樣子。
  雖然時間點在高中生最後的大賽之前,所以當然會被人勸留下來——實際理由又不能公開——但阪神前輩把那些都給拒絕,還是遞出了退社申請。
  這就像是阪神前輩以他的方式做了個了斷。
  之後我「......那麼做,這次不是反而給劍道社的人添了麻煩不是嗎?」這麼問,而阪神前輩則是「是啊。 ......不過那些傢伙的話,即使我不在也可留下好的成績的吧」以稍微有點寂寥的眼神這麼說。
  ......雖然我對此有很多想法,但結果到最後還是當事人們的問題。
  只是稍微有點牽扯的我,沒有插嘴著餘地。
  阪神前輩朝陷入回憶的我的背後投以視線,
  並「——恩?」響起了一聲。
  他似乎終於注意到一直藏在我背後的病夜宮的存在。
  前輩「喔嗚」一聲搭話過去。
  不過病夜宮則是「......你好」這麼膽顫心驚地回應。
  病夜宮似乎不擅長應對有威壓感的人。
  在某種程度上交流過來,即使知道意外是位好人的現在,似乎還是很不擅長面對阪神前輩的樣子。
  阪神前輩好像也注意到這件事情,所以沒有很煩人地向前搭話——真是位很好的人啊——而是重新轉向我的方向。
「那今天是怎麼了? 找白水同學有事?」
  那幫你叫過來喔——對於以沒有打算要賣人人情的輕挑語氣這麼說的阪神前輩,我「不,並不是」這麼阻止他。
「不是嗎? 那怎麼,只是偶爾過來窺探一下嗎?」
  偶爾窺探一下是什麼意思啊。
「那個——,就那個呢」
  在我這麼說並心裡"要怎麼說啊"——是說這事可以講出去嗎——這麼整理想法之後,從走廊那裡傳來聲音吸引我的注意。
「不好意思,我想過去呢」
  我在出入口被阪神前輩搭話,好像就這麼熱衷於對話的樣子。
  啊,不好意思——我慌慌張張讓路出來。
  我不自覺地將視線移到對方的臉上——並「啊」的叫出一聲。
  昨天說我有『女難之相』什麼的女生就在那裡。
  對方似乎也注意到我是誰,並嘴巴圓圓地張開『啊』的一聲之後,就「嗨」的一聲隨意地向我揮手打招呼。
「昨天怎麼樣? 在那之後有發生什麼嗎?」
「唉,啊啊,是啊發生了呢」
  對方在我這麼回答之後,以充滿驕傲的自滿表情「是吧——」這麼說。
「我的占卜可是被評價說很準的喔」
  占卜? 不知道是不是算準我疑惑歪頭的時間點——
「怎麼,三井。 妳跟甘口認識嗎?」
  阪神前輩這麼問道。
  沒錯喔——感覺依舊隨意的女學生這麼回答,並感覺怪異地看著我們,然後緊皺眉頭「......怎麼啦」這麼詢問。
  想必是我們那覺得訝異的表情映照在她的眼裡吧。
「三井——」
「——晶前輩?」
  前半句是我,後半句則是病夜宮。
  被沒有見過面——也理所當然——的後輩叫名子,女學生也面露訝異的表情。
「雖然是我沒錯......」
  她說到最後語句模糊,之後並「啊啊」像是領會到什麼似地點頭。
「啊啊,知道我的名子也就是說,希望再好好占卜一次意思對吧」
「啊,不,不是這樣子的」
「不是嗎?」
  女學生這麼說並看向打斷她的我,接下來又看向病夜宮的臉。
「啊,原來如此。 是想要我占卜一下兩位的將來啊」
『並不是』
  女學生對於異口同聲這麼回答的我們,面露滿足的笑容。
「兩位這麼契合的話,好像也不用幫你們占卜了呢」
「不,就說了」
  請讓我把話繼續講下去。
「有些事情想要詢問,方不方便占用妳一點時間?」
「......嘿?」




「重新再自我介紹一次,我叫三井晶」
  這麼說完並浮現笑容的女學生——三井前輩
「名子是秘密」
「哈啊?」
「是三個日疊在一起」
  這似乎是她很喜歡開的玩笑話。
  對於「呀哈哈哈」這麼笑著的三井前輩,究竟要做何反應才好,總之我先陪個笑臉。
  我旁邊的病夜宮也擺出同樣的表情。
  在同一天的放學後。
  中午休息時間想必會變得不夠用,所以就等課程結束之後——三井前輩似乎是回家社的樣子——就像這樣請她順便到空教室一趟。
  我跟病夜宮各自做自我介紹。
  在這之後。
「病夜宮同學?」
  三井前輩突然間對這名子有反應。
「也就是那位『棲息於保健室裡的吸血鬼』?」
  病夜宮即使聽過傳聞,還很少被人面對面這麼稱呼的吧,
  所以她「啊,那個......沒錯」帶有若干疑惑地這麼回答。
「呀啊!」
  欣喜的尖叫聲響起。
  這麼尖叫出來的是我。
  騙你的。
  三井前輩在表現出似乎挺高興反應的同時,邊目不轉睛地盯著病夜宮的臉看。
「呀啊——,好厲害,是真的唉,第一次見到!」
  前輩她做出就像是見到熊貓之類的反應。

「啊呀——因為我從來沒有受傷嚴重到要去保健室。 曾經一度"想看想看"這麼想過呢」
  病夜宮這邊也是,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沒有被這麼毫顧忌地對待過,所以就傻傻地「唉,啊,是這樣嗎」這麼回應。
「哇~,頭髮就跟傳言的一樣漂亮~」
「那個,是的很漂亮」
「臉也好小~」
「啊,是,很小沒錯」
「嗚哇,肌膚也感覺很光滑的樣子,讓我摸摸讓我摸摸」
「啊,請摸」
  病夜宮這麼呆呆地反應,不知道她是在疑惑要怎麼回應才好嗎,完全任由她擺布。
  不過嘛,是自己的外貌被人誇獎,所以感覺她心情不錯的樣子。
「好好喔~,黑長直~」
  三井前輩這麼說著,並在病夜宮的臉頰上到處摸來摸去,之後又觸碰了自己的頭髮。
「才不像我這樣,妳看,不管怎麼努力頭髮還是會捲起來呢。 正猶豫要不要燙直髮呢」
「啊,沒這回事,那髮型也很適合妳喔」
  三井前輩對慌慌張張這麼回應的病夜宮,露出內心滿足的笑容。
「謝謝,即使知道是場面話也很高興呢」
「才不是場面話喔。 對吧,甘口同學」
  ......別把話題丟給我啊。
  同為女性之間所聊的時尚話題什麼的,絕對不是男生能踏進去的領域,明明我都為了不參加話題而緊緊縮緊身體的說。
  不過,在接受了話題的當下,也不能什麼都不表示的吧。
「是,非常適合前輩喔」
  由於前輩被病夜宮誇獎感覺也沒有不開心的樣子,所以我就想跟著誇獎她,不過。(不,實際上感覺真得很可愛。 向外捲的捲髮髮型若臉不夠小巧,根本就不適合才對)
「噗——」
  回應則是表示回答錯誤的聲效。
「不能這樣~。 同樣誇獎的話及使用兩次,女孩子也不會高興的~」
  麻煩死了。
  雖然我心裡這麼想,但可不能就這麼講出來。
  那麼,就其他的誇獎的話.....——在我這麼拚死煩惱之後,
「噗——。 很可惜,時間到了~」
  麻煩死了!
「啊——這就是那個呢」
  三井前輩這麼說。
「你是未來在誇獎女朋友變換髮型時,沒辦法好好地評價而被甩的類型呢。 我的占卜是這麼告訴我的」
  嗚哇,這絕對不是占卜吧。
  只是單純在貶低我而已。
  還有,不要拿「占卜」像是第六感一樣用啊。
「是說呢」
  似乎終於找回自己節奏並這麼說道病夜宮。
  於坐著的教室椅子附近,指向從手腕中拆除並倚靠在桌邊的拐杖。
「我呢,那個……『棲息在保健室』的那件事,只要看到這個不就可以知道了嗎?」
  啊啊,的確,說起來是這樣沒錯。
  那個東西,也就代表病夜宮是傳聞中的『吸血鬼』這件事。
  我雖然是這麼想的.....。
「唉,為什麼?」
  三井前輩訝異地眨呀眨她那圓圓大眼睛。
「受了傷拄著拐杖的學生什麼的,不是很常見得到嘛。 我想沒有人可以就拄著拐杖這點,連想到那件事吧」
  這次換成我跟病夜宮感到訝異了。
  我們不自覺地看向對方。
  病夜宮清澈的黑色眼瞳「......的確,說起來是這樣沒錯呢」這麼訴說著。
  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我在跟病夜宮一同行動同時,時常去意識到不要將病夜宮的事情特別對待,但是這想法反而連繫到"將病夜宮視作特別的"這件事也說不定。
  這對病夜宮她本身來說,一定是同樣的事情吧。
  越是去追求『普通』的行為,反而更是變得不普通起來。
  普通人的話,是不會想追求『普通』這件事的。
  難道說午休時間看著我們笑起來的女生們,並不是在嘲笑保健室通學的學生,而是完全因為別的理由笑著也說不定。
  沒錯,舉例來說的話——。
  是在笑著病夜宮頭上睡亂的頭髮也說不定。
「話說回來病夜宮同學,本來想說那是種流行還是某種重點強調所以沒說,不過果然不是的樣子我就講囉,頭上,頭髮翹起來了喔」
「哈、哈、哈——,又開這種玩笑——」
  對於三井前輩的指摘一笑了之的同時,病夜宮邊朝自己的頭部伸手去摸——「不是玩笑話!」
  病夜宮慌慌張張用手去梳頭髮。
  她的手緩緩離開頭部,覺得弄好而安心也只是短時間內的事情,頭髮馬上又翹了起來。
  病夜宮似乎憑感覺察覺到這一點。
  又慌慌張張用兩手擋住。
  她保持用兩手擋住頭這種感覺很呆的樣子,過來對我抱怨。
「是說甘口同學! 今天很多時候都在一起的吧! 為什麼不跟我講!? 那女人也是就是了!」 
  被叫做『那個女人』的應該是久凪崎老師吧。
  病夜宮有時候對自己的家人嘴上不留情。
「那個啊,我是"要是把這點給指出來的話,妳應該會感羞恥"這麼想」
「才不會喔!? 不,是會這麼感覺啦,不過沒有比睡亂的頭髮被人看見還要羞恥的啊!?」
「若是都沒有人說結果自己注意到的話,『啊,雖說頭髮翹起來這麼多,不過還沒到讓大家注意到的程度吧......?』妳不是會這麼騙自己嘛」
「我懂! 雖然這心情我懂! 但你就說嘛!? 如果覺得我頭髮翹起來很多的話就講出來!? 如果頭髮都翹起來到要騙自己沒有的程度的話,就跟我講嘛!?」
「妳想想看,不是也有女孩子討厭被人指出這一點嘛。 之前女生又對"在跟喜歡的人出去玩的時候,希望被對方指出牙齒上沾上海苔嗎?"這個議題展開過論戰。 在這次的事情在判斷上,對我負擔稍微沉重些了啊」
「才沒有這回事! 不如說根本是甘口同學的完全勝利!」
「為什麼啊?」
「我呢,是希望喜歡的人指出來的類型!」
「............」
「啊,沒有反駁回回來,也就是說有好好反省——」
  她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
  她想必注意到我之所以會保持沉默,並不是因為我有在反省的緣故。
  病夜宮的臉漸漸地紅了起來。
「......啊,那個,我說的.....『喜歡的人』是那個喔? 當然是指那個喔? 是作為朋友的.....意思喔?」
  她就像是要熱起來的臉頰冷卻下來似地,原本在頭上蓋著頭髮的雙手緩緩降了下來,用手掌心包覆住自己臉頰。
  睡亂的頭髮則得到解放,慢悠悠地翹了起來。
「所以說是那個意思喔? 不要誤會喔?」
  對於從指尖裡以由下往上仰望的視線這麼說的病夜宮,我則是對要怎麼回應這樣子的她感到困惑,而讓視線飄向其他方向。
  放學後的空教室被沉默所壟罩。
  將這份沉默給打破的——「我咳」是這麼故意咳嗽的一聲。
  我跟病夜宮一起朝聲音的方向望過去之後,看到三井前輩以受不了的眼神看著這裡。
「那個啊,是那種嗎? 叫我過來是為了那種的嗎? 是要我看你們親熱的樣子才叫過來的嗎?」
  雖然口氣依舊輕挑,但感覺相當不高興的樣子。
  的確,是這樣沒錯。
  要是站在相反的立場上我也會不高興的。
  不如說就算從位子上離開走出去也不奇怪。
  非常抱歉非常抱歉!
  我跟病夜宮向前輩道歉,並開始今天的主題。
「是關於占卜的事情.....」
  對於這麼開啟話題的病夜宮,三井前輩那圓圓的眼睛眨呀眨的。
「果然是希望占卜些什麼? 為了這個而把我叫出來?」
「啊,不,不是這樣子的。 三井前輩很擅長占卜對吧」
「沒有錯喔」
「那麼,是可以百分之百說中結果的嗎?」
  三井前輩又眨呀眨她那圓圓大眼睛。
「這種事當然做不到的不是嗎"算準了是占卜,不準的也是占卜",占卜就是這樣的東西喔」
「是這樣呢」
  對於像是在想"這要怎麼辦呢"而稍微沉默下來的病夜宮——
「那個呢」
  三井前輩這麼問起。
「這是進入主題了對吧? 結果是想要說什麼?」
「啊啊,非常抱歉,拐灣抹角的」
  病夜宮端正了姿勢並道歉,然後直接開門見山地說。
「希望前輩妳占卜能夠百分之百說準」
「......唉?」
  三井前輩第三次眨著她那圓圓的眼睛。


  嘛,病夜宮所訂立出來的作戰是很簡單的東西。
  讓三井前輩向丹波傳達預先決定好內容的占卜,然後我們再去實現那占卜的結果。
「......這種比賽造假的占卜可以嗎?」
  對於這麼詢問的我,病夜宮則是「我想可以喔」這麼回答。
「丹波同學不也『占卜什麼的不過是自我滿足』這麼說過不是嘛。 所以也就是說,我想事情是那樣的喔。 丹波同學並不是真得想知道未來怎麼樣,而是當作推自己一把的工具,來利用占卜的吧」
「推自己一把的工具......啊啊,是那個嗎。 女生間常有的『覺得哪邊比較好』,『我覺得這邊的比較好』,『唉——不過我想這邊比較好吶』這種,會讓人覺得"那一開始就別問我啊"的那種東西」
  ......感覺得到惡意啊——病夜宮笑著這麼說道。
「也是,不過我想就是這麼回事。 所以說,丹波同學想要我們證明三井前輩的占卜絕對會中,然後將那件『被說很好的事情』給——」
  奇怪?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歪斜頭部。
「我們有問過那件『好事』是什麼嗎?」
「嗚恩? 啊——不,我想沒問過喔」
「嗚~恩......那就算了。 我想事情就是這麼回事,所以就以這個作戰開始行動吧」



「——事情就是這麼回事」
  三井前輩對於病夜宮的說明,以「原來如此」這麼一句回應並點頭。
「之前占卜的丹波同學,丹波同學......啊啊,那孩子。 是髮型顯眼,眼神銳利的高冷系女生?」
「眼神銳利的高冷系?」
  從歪斜頭部表示疑惑的病夜宮身旁,我附加說明。
「啊,不,應該跟那傢伙一起的人」
「啊啊,是啊,記得好像被高冷系的拒絕占卜了。 我知道了,是那個用「~~的喔」語尾說話,感覺沒什麼表裡的孩子呢」
「啊,沒錯,就是那傢伙」
  原來如此啊~——三井前輩如是說,並再一次點了點頭。
「知道了。 事情是這樣的話,協助你們也是可以的喔。 因為那孩子『最喜歡占卜的喔』這麼說,我相當欣賞她呢」
  非常感謝——這麼說並低下頭的我跟病夜宮。
  不過。
「但是啊」
  我們馬上將低下的頭給再度抬起,並朝向這麼出聲的三井前輩。
「——我有條件」
「這......也就是說?」
  三井前輩用手強勢地露出三根手指。
「接下來我會做三個占卜出來。 這三個占卜的結果都命中的話,我就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
  我跟病夜宮對於三井前輩所說的話面面相覷。
  感覺搞不太清楚意思。
  但前輩就像是要阻止我「請問是什麼意思呢?」這麼問似地——
「口渴了啊」
  這麼說了一句。
「就我的占卜結果來看,出現"有誰會買杯果汁給我"這樣子的未來呢」
「............」
  ......這絕對不是占卜......。
  只是想用占卜裝門面,讓別人跑腿而已!
「啊~口渴了啊~。 感覺會有人在三分鐘內買杯果汁給我啊~」
「我這就去買行了吧」
  我還沒把話說完就跑了出去。
  往走廊外面跑的我的身後,三井前輩以輕浮的語調「路上小心~」這麼對我說。
  我乾脆買紅豆湯來噁心她一下好了。
  我跑過走廊,並躲掉路上往來的學生,在衝下階梯之後又開始跑起來。
  販賣機的放置地點是在校舍的相反方向上。
  如果不盡全力衝刺在跑回來的話,根本來不及。
  ——在我這麼考慮的時候輕忽大意了。
  在二樓的走廊轉角差點跟人撞上,我慌慌張張閃避。
「非常抱歉!」
  對於反射性這麼大叫,打算就這麼離開的我——
「......念君......?」
  聽到這麼喊我的聲音,並急忙踩煞車停下。
  我將做緊急停止的運動向量轉換成迴轉動作,就這樣回過了頭。
  將書本抱在胸懷的泊桑,以一副感覺可以看作是訝異的神情看著我。
「......怎麼了呢......? 在走廊上奔跑......很危險喔......」
「啊,對不起,這我知道。 不過有點趕!」
「是要去......哪裡呢.....?」
  會對正在趕的人問這種的事情,這個性很像泊桑她自己,只為泊桑自己而存在的泊桑風格。
  雖然是很趕時間,不過可惜的是(一點也不這麼覺得就是了)我並沒有裝載"無視泊桑"的機能。
「去販賣機那裡!」
  我以像是叫喊般的聲音這麼回答。
「哼恩......」
  這麼嘟囔著的泊桑,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而靠近窗戶邊,並嘎啦嘎啦地打開窗戶。
「......從這裡下去的話......比較快喔......?」
  真是把挺亂來的事情脫口而出了呢。
  這裡可是二樓喔?
「在之前讀過的書裡.....寫到在這種時候利用這種地方......又快又便利......」
  請問是在讀哪一種書啊。
  我想是這麼想,但由於看到這麼告訴我的泊桑,若有似無地露出感到些許驕傲的表情————所以對我來說除了跳下去這個選項之外別無他選。
  啊——還以為要死了。
  若底下不是柔軟的土壤的話,現在就受傷了。
  嘛,是預先知道這件事我才跳的就是了。
「.....我買......過來.....了喔」
  我用盡全力從樓梯跑上來,在氣息還沒有完全整理好的時候勉強這麼說,並向三井前輩遞出飲料。
「喔......」
  三井前輩露出像是感到驚訝的表情。
「竟然真的趕得上啊......」
  並做出像是在拍手鼓掌的動作。
  在我視野的角落裡,病夜宮也感到佩服地發出拍手的聲音。
「是的」
  將手放置在膝蓋上並整理著呼吸的我,勉強朝過來搭話的聲音方向抬起了頭。
  三井前輩在露出出眾笑容的同時,將我剛交付過去的運動飲料又給了我。
「真的是做得很好。 那這瓶飲料就給你當獎勵吧」
「非常......感謝」
「我是想讓你美味地品嘗這瓶飲料,而拜託你買過來的呢」
  雖然前輩感覺一臉做了件好事的笑容,但不管怎麼想,這都是自導自演吧。
  是說啊,要是我把紅豆湯給買回來話,這鬧劇是要怎麼收尾啊。
「......所以」
  終於整理好呼吸的我這們問道。
「下一件事我要怎麼做才好?」
「『下一件事我要怎麼做才好』? 真是問了件奇怪的事情呢,甘口學弟。 我只不過是做了個占卜喔」
  啊,是想維持那個形式啊。
「也是呢——,下一件......」
  這麼說完的三井前輩朝書包裡翻來覆去地找,把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給拿了出來。
  那是一張影印紙。
「這個功課,今天實在沒心情,去做啊」
「............」
  如果要用占卜這個形式的話,就把文句弄成像是在占卜的辭啊
  不要用川柳的五七五節奏講啊。
「我知道了」
  這麼回應的我將那張影印紙給收下。
  並遞給病夜宮看。
「妳懂這個題目嗎?」
  病夜宮眺望了一下裡面的內容,不過還是搖了搖頭。
「這是三年級生的題目吧。 我不懂啊」
「的確,說來是這樣沒錯.....」
  說到認識的三年級生的話......。


  在將圖書室的門給拉開之後,就跟我預想的一樣,泊桑就坐在椅子上讀著書本。
  這是病夜宮用從我這裡得知的狀況,所做的簡單預測。
  剛才遇到的泊桑懷裡抱著一本書。
  不是放在書包裡而是拿著走的話,這就代表她馬上就想讀。
  那麼究竟是要去哪裡才能夠安靜讀書呢?
  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然後會需要做這樣的預測,是因為泊桑一直把手機的電源關掉的關係。
  她似乎不是很擅長操作電話,時不時就會因為搞錯而把電源給關掉的樣子。
  本來想就這麼向泊桑搭話,不過卻看見『請安靜』這樣的一個標語。
  還是乖乖遵守吧。
  我將門給關起來,並接近泊桑的位置。
  由於她背對我的關係,似乎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靜~悄悄地從她的身後窺探她正在讀的書本。
  感覺是寫著有點困難算式的書。
「.......恩」
  泊桑這麼低語並回過頭。
  似乎是注意到書本上落下的影子的樣子。
  我如果是史內克的話,這時就是任務失敗的時候了,但不是史內克的我很普通地向她搭話。
「泊桑,稍微有點事想請教妳」
「是什麼.......?」
  這麼回應的泊桑將正在讀的書給闔起來,並重新轉向我在的方向。
  雖然她喜歡讀書,不過會在這種時候採取好好聽人家說話的態度,這是我喜歡泊桑的其中一個理由。
  雖說喜歡的理由還有差不多一百零七個就是了。
「希望能教我寫課業的習題」
  我這麼說著並將三井前輩那裡拿來的影印紙給泊桑看。
  ——雖然是說成教我寫習題,但不如說我是打著"就這麼完全幫我寫完吧"這樣的算盤。
  而且泊桑的話,說不定早就已經寫完了。
  若是這樣的話就直接照抄——我這樣一個計劃毫無抵抗地就以失敗告終。
「念君的班級.....進度相當超前呢.....」
  泊桑露出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習題的反應。
  雖說是很突然的披露,但泊桑有著非常奇異的特技。
  『物語終結之理解者』。
  是對書本為對象的完全記憶能力。
  曾一度讀過的書本絕對不會忘記。
  所以理所當然的,這個習題也.....。
  我雖然這麼想——我心裡頭"是啊"這麼注意到。
  這習題是張影印紙,而不是『書』。
  然後泊桑相對於書本的絕對記憶能力,關於書以外的其他能力並不是很好。
  ——算了,即使如此。
  就算是第一次看到這習題,只要能夠幫我解出來就好了。
  我這麼想並打算請求泊桑幫忙——。
  在這時圖書館的門打開了。
「啊勒,這不是救命恩人嗎?」
  是阪神前輩。
「在這裡遇見你真稀奇」
「這句台詞要說是哪一邊的話,可是我這一邊的喔。 阪神前輩才是,來圖書館不是件很稀奇的事情嘛」
「哪有這種這種事。 最近——從辭去劍道社開始,就完全泡在這裡啦」
  在這裡用功也很有成效啊——阪神前輩在這麼說的同時,打算朝手邊的座位靠近,並看見我手上的習題影印紙。
「那張稍微讓我看一下啊」
  連阻止的時間都不給我,影印紙就這樣被搶過去。

「內容剛好是我們班正在教的程度啊。 好,就交給我吧,這就幫你解完」
「那個,唉,不是......」
  在我像這樣為了怎麼說明而煩惱的期間裡,阪神前輩流利地在習題上讓筆奔馳著。
「喔,超強,超強啊,一直解一直解停不下來,就像是剛才寫過這些題目一樣!」
「............」
  不就真的是剛才寫過不是......?——雖然我心裡這麼想(三井前輩又跟阪神前輩在同一班),不過對於感覺相當滿足的阪神前輩,我實在插不了嘴。
  算了,增加自信這件事本身倒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是了。


「好了,完成了」
  對於這麼說完並將習題交過去的我,三井前輩一句「嗚恩,辛苦了」並一副上司嘴臉的樣子接受下來。
  占卜的形式跑去哪裡了。
  在我移動到病夜宮身旁之後,她一句「辛苦了呢」慰勞了我。
「那麼接下來~」
  三井前輩這麼說著並擺出思考什麼的姿勢。
  就說了,占卜的形式跑去哪裡了啊。
  最後在「......好」這麼低語之後,看向我這邊的方向。
  前輩浮現著微笑——是惡魔感覺的微笑。
  我背部感到不寒而慄。
  不知道前輩有沒有察覺我內心裡這麼想,在她加深微笑的程度之後——
「那麼是最後的占卜了」
  三井前輩這麼說道。
「——甘口學弟喜歡的人啊,是病夜宮同學」
  我心裡"還真是把一件很勁爆的事給脫口出了啊"這麼想。
  我的感想就僅止於此。
  也沒有想說"占卜的形式去哪裡了啊"這種事。
  我的腦袋就是停擺到這種程度。
  在我發出像是"嘰嘰嘰"機械摩擦聲的動作,往身旁望去之後,在我身旁的少女也以機器人般的舉止往我這邊看。
  視線對上了。
  感覺要是將視線移開的話就輸了,所以說我就只能注視著那漆黑的眼瞳。
  不知道病夜宮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她也沒有從我這裡移開視線。
  眼睛~對著眼睛~呼哼哼——我聽到這麼一個悠閒的聲音。
「喔呀,兩位互相看著對方耶」
  三井前輩的那個聲音就像將我從咒語的束縛中解放似地,讓我重新面對她的方向。
「剛才的占卜,說中了吧?」
  三井前輩像是惡作劇得逞的小孩似地,圓圓的眼睛閃耀著光芒。
  ——冷靜下來啊我。
  這句話我說給自己聽。
  ——我現在應該表現的反應是——。
「沒錯喔。 我是喜歡病夜宮的喔」
  感覺聽到從身旁傳來"碰"的一聲,像是有什麼發生爆炸的聲音。
「呀啊——」
  三井前輩發出女性高亢的尖叫聲。
「我遇上愛的告白場景了!!」
「......」
  明明是你讓人家講的——
  我心裡是這麼想,但沒說出口。
  跟感覺已經滿足了的三井前輩約定好協助我們,並目送她離開這裡。
  然後在空教室裡,就只剩我跟病夜宮留在這裡。
  ——那麼接下來。
  我是這麼想的。
  ——超級藉口時間開始了。
「我先說清楚啊病夜宮,現在我要達成的條件不就是那個嗎,要讓占卜能夠說中不是嘛,雖說是占卜但那是披著占卜的外皮拿來捉弄人的東西,不過總之為了要達成目的,我沒有在那個時候否定的選項,也就是說剛才沒有必要是我真正的心情——」
「看我粉拳!」
  隨著這樣的一個吆喝聲,我的超級藉口時間就這麼結束了。
  原本她就沒有什麼筋力可言,所以那顆拳頭可說是一點威力也沒有,但我還是受到相當程度的衝擊——還是有相當程度的痛楚。


  接下來接下來。
  原本按照預定,是要從三井前輩那裡獲得助力,準備執行『證明占卜絕對會說中』的這個作業。
  但卻變得沒有必要了。
  因為丹波凜——
「啊。 甘口同學,之前那件事果然還是算了的喔」
  這麼傳達她的意願。
  為什麼?
  對於這麼詢問的我,丹波凜意氣風發地這麼回答道。
「因為我原本想被說中的占卜,很漂亮地命中的關係呀」
「那占卜的內容是?」
「『在近期,會與美好的男性相遇的吧』」
  丹波以像是沉浸在美夢中少女般的表情,這麼訴說。
「——遇上了啊」
「哈啊......」
「我遇上美好的男性了啊」
「哈啊......」
  如果要是在這裡她「那位男性,就是甘口同學你的事情!」這麼說的話,就會變成一個後宮展開,不過事情並不是這麼回事。
「那位是在之前傳聞不好的人就是了」
  丹波就這麼自顧自地講出來了。
  ......其實聽到這裡,我就有不祥的預感了。
「最近他傳聞變得挺好的,我在圖書室見到他努力用功的樣子之後。 就想"嘛,感覺不怎麼聰明的樣子,不過丹波我也不是很聰明,如果同為笨蛋的我們可以一起用功的話就好了——"什麼的,呀啊~!」
  面對像是陷入熱戀的少女似地捲曲身體的丹波,我戰戰兢兢地問道。
「妳知道那位的大名什麼的嗎?」
  對於我這麼表示出關心,丹波凜很開心似地將那位『美好的男性』名子告訴了我。
「是三年級的,阪神前輩! 因為已經遇到那個人了,所以沒甘口同學的事了!」
  ——明明是妳自己來拜託的,會說出這樣沒有表裡風格的話也是她的魅力......。
  不過那位仁兄,卻妳還是放棄為好喔?


  關於這件事情的後續。
「——所以在那之後,丹波那傢伙好像對阪神前輩告白了,不過聽說漂亮地壯烈成仁了」
「......」
「嘛,這是理所當然的呢。 阪神前輩有意中人了」
「............」
「啊呀,我可是有不著痕跡地阻止過喔? "那位還是不要的好"這麼跟她講喔」
「............」
「我又不能把阪神前輩的事情給講出來,所以在盡可能的範圍內去勸她了」
「............」
「不過還是行不通,陷入熱戀的少女完全不聽人說話啊」
「............」
「一點兒效果都沒有」
「............」
「嘛不過,感覺丹波又好像沒受多少挫折」
「............」
「藉由這件事,對那傢伙來說也是個很好的經驗。 是說這話我來講很怪就是了」
「............」
「所以說,嘛,就結果來說還是朝好的方向......」
「............」
「............」
「............」
「我說啊,病夜宮,拜託妳心情差不多該好轉了吧」
「......哼恩——哒」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20-1-19 09:36 编辑

~~~~~~~~~~第二話 七草娜可帖球技的事情~~~~~~~~~~


「——也就是說」
  七草娜可帖將話題這麼總結。
「我想要在球季大會上大顯身手喔」


  在我所通學的私立朝霧橋學園的七大不可思議裡頭,有著這樣的一個傳聞。
  那就是在保健室裡,有一位吸血鬼棲息在那。
「然後,這位就是為您準備好的吸血鬼」
「我被用三分鐘烹飪教室的風格給介紹出來了......」
  像這樣對三次元吐了點槽的吸血鬼本人——雖然被同班同學們與除此之外的人這麼謠傳,不過她姑且是普通人類的病夜宮美闇。
「『姑且普通』這是什麼微妙的描述」
「像妳這樣輕易讀取別人心思的地方,就稍微離普通人遠了一點啊」
「就說了,我想之前就說過,考慮對方的事情進行推測這件事,單純就是個很平常的溝通能力」
「............」
  很平常的溝通能力,呢......
  雖說我的記憶中,有見到過明顯超越溝通等級的讀心術在發揮的場面,但對本人來說不過就是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
「要說讀心術的話,那才是......」
  病夜宮有什麼話才講到一半就閉口。

  我雖然催促她繼續講下去......
「......什麼都沒有喲」
  但她卻這麼對我搖了搖頭。
  她那長長的秀髮描繪著漂亮的弧線。
「比起那件事啊......」
  這麼說著的病夜宮——於保健室的床鋪上,只有上半身起來的少女對我微笑了起來。
「今天有什麼樣的煩惱諮詢呢,『病夜宮擔當』的甘口同學?」
  擔任『病夜宮擔當』這個職務叫做甘口同學的我.....
「那個啊」
  我這麼回應著,並打算朝書包裡翻找煩惱諮詢的投書,卻在途中將手停了下來。
「為什麼妳會知道我是為了煩惱的事情來的啊?」
  病夜宮發出「嘖嘖嘖」聲音,並以得意過頭的態度搖晃了手指。
「很簡單的推理喔,明智小弟」
「那誰啊」
  病夜宮說了「也就是呢」這麼一句話,並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
「就是誘導詢問啊!」
「這不是推理!」
  啊呀,甘口同學今天的吐槽也很犀利呢——將這句話誇獎話語鄭重收下的我,從諮詢信件投遞的信箱裡回收過來的信紙給重新取出來。
「好啦,『飼料』來囉」
  雖然病夜宮伴隨「哇伊——」的一歡呼聲將信紙給收了下來,但她並不是山羊......是山羊嗎?
  那個吃紙的.....是說這怎樣都好,她並不是紙張維生的動物。
  對於這種煩惱諮詢的投書,我跟病夜宮習慣將它稱之為『飼料』。
  在我接受關於『病夜宮擔當』說明的時候,「也就是說,是將飼料給帶過來,跟養育幹部差不多的東西嗎?」以這麼一個語感說了出來之後,病夜宮就非常喜歡這樣的詞來形容。
  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了。
「我看看,究竟會抽中什麼呢」
  病夜宮將摺疊起來的紙給攤開。
  就內容來說,文字寫得言簡意賅。
  也就是說上面寫著「言簡意賅」四個字。
  這當然是騙人的。
  內容是這樣的一個文章。
『妳好關於這次球技大會的事情,我有問題想要諮詢。 可不可以撥空跟我見面?』
  在文章的最後,是寫下學年以及姓名之後就結束了。
  文章簡略又很容易懂。
  可以知道要過來諮詢的對象頭腦很好。
「唉,奇怪?」
   將文章重新過目一次的病夜宮,在看見文章尾端的文字之後驚訝出聲。
「這不是七草同學嘛」
  一年一班的七草娜可帖。
  是我們的同班同學。
「唉,奇怪?」
  對於病夜宮的驚訝出聲,我也感到訝異而出了聲。
「妳是用七草在稱呼她的?」
「恩,那是當然......」
「嘿唉~」
「你那『嘿唉~』是什麼意思。 那我反過來問甘口同學好了,你又是怎麼稱呼的?」
「唉? 就普通叫她娜可帖啊?」
  對於這麼回答的我......
「唉?」
  不知道為什麼病夜宮一副感到驚訝的樣子。
「甘…甘口同學跟七草同學,關係有那麼好?」
「關係好......?不,那個,我想就是普通同學的關係而已」
「唉? 不過甘口同學除了白水同學她們以外,基本上都是用姓氏再稱呼別人的吧?」
「用姓氏?」
  我終於注意到病夜宮誤會了什麼。
  不過在我打斷病夜宮的話之前,她就先開了口。
「那、那個啊.....要是這樣的話,呢」
  病夜宮她張開的兩手手指在自己的嘴唇面前相互觸碰,並像是感到猶豫似地仰望著我。
「我要是也可被用....美闇這個名子稱呼,的話,就好了啊——什麼的......」
「............」
「啊,那個,要是不願意的話就算了......」
「那個——,不,不是......」
  在我想要怎麼回應的時候,被其他事情給打斷了。
  空嗯空嗯。
  敲門的聲音在保健室裡頭響起。
「抱歉打擾了」
  這麼說著的一位女學生進來了。
  給人冷酷印象的銳利眼神。
  反射室內燈光而顯得色彩鮮艷的頭髮。
  表示是一年級生的領帶顏色。
  跟頭髮同樣色彩的眼瞳在環視保健室裡的空間之後,視線轉移到我們的方向上。
「甘口同學,跟病夜宮同學是吧?」
「啊啊」
  我這麼肯定地回應她。
  並告訴她養護教諭現在正在外面開會不在。
「是這樣啊,那這樣剛剛好」
  女學生笑著這麼說。
  那是只歪曲嘴唇的樣貌,捕食者般的笑容。
「剛剛好?」
  我這麼問道。
「沒錯,因為我很討厭久凪崎老師」
「.....那又是為什麼?」
「性格讓人覺得很煩」
  ——這句話我非常想同意。
  但我沒有在身為妹妹的病夜宮面前這麼說的勇氣。
  實際上,因為自己的姐姐被人『討厭』這麼明講,而稍微受到了點衝擊的表情就在我的旁邊。
  ——啊啊,難道說。
  我心裡這麼想。
  病夜宮跟久凪崎老師是姊妹這件事,這傢伙說不定不知道。
  兩個人姓氏也不一樣,雖說沒有故意隱瞞,但也不是要特定去宣傳給別人知道的話題。
  我考慮到這樣辯解的理由。
  ——不。
  這時,我自己在心裡頭又這麼搖頭否定。
  ——這傢伙是即使知道這件事,也會將『討厭』說出口的性格。
  女學生踏著優雅的腳步準備要踏進室內,但又突然間止步。
「......我姑且先做個自我介紹好了。 因為今天不是以同班同學的身分,而是做為一個諮詢者過來拜訪的」
  這麼說著的女學生以裝腔作勢的舉止行了一禮。
「我是一年一班的七草娜可帖。 今天是有想要諮詢的事情而過來拜訪的」
  一年一班的七草娜可帖。
  她的父親好像是歐洲,還是中東、非洲、亞洲、奧洲、北美、南美其中一國的人的樣子,並跟身為日本人的母親之間所生下的混血兒。
  也就是說娜可帖這邊才是她的家族姓氏。
  雖然像這種情況,依照日本姓名順序自我介紹的例子也是有很多的,不過她硬是要拘泥在『名子姓氏』這樣的順序。
  這也是當然的。
「如果不這樣自我介紹的話,就會被叫成『人無完人』小姐了呢」(97註:『無くて七癖』比喻人總有一兩個壞習慣,跟"娜可帖七草"順序發音一樣)
「去死」
  在解開病夜宮誤會的同時,對於以輕挑的態度這麼結尾的我,換回來的是娜可帖沉重的一句話。
「去死」
「......為什麼要說兩次啊」
「如果我再說一次你就可以去死嗎? 去死」
「那個,娜可帖同學? 請妳正常跟我對話」
「對話? 我不是正在做嗎? 啊啊,我知道了,你誤會了喔甘口同學。 『去死』這句話不是在對甘口同學說的。 那是我平常說話的語尾喔......去死」
「騙人! 剛剛很明顯是為了硬凹才特地加上去的吧!」
「沒有這種事喔。 啊啊,不過我想你去死死看說不定比較好喔。 死過一遍之後那奇怪的命名感性說不定就會改善了去死」
「竟然是語尾!?」
「那個......對不起我打岔一下」
  病夜宮在對娜可帖這麼說完之後 ,拉了拉我手上制服的袖子。
  那個呢——她用這麼小聲的聲音這麼問。
「甘口同學,記得剛剛說過跟七草同學是『普通的同班同學關係』不是?」
「嗚恩? 這很普通吧?」
「......這很普通?」
「啊啊,是啊,妳不知道啊。 娜可帖這個傢伙對男生大致上都是這樣子的態度喔。 所以說,這很普通喔」
「哈啊......原來如此。 還有另一件事」
「什麼?」
「甘口同學,記得你是不是說過不認識七草同學?」
「? 哪時候?」
「你看那次啊,在『會跳舞的骨骼標本』事件的時候,我記得你是說『七草同學是隔壁班的傢伙』......」
「啊啊。 沒錯沒錯,『七草』是娜可帖的底下的名子啊。在那之後注意到了喔」
  在那個時候見到的學生名簿裡頭,由於有記載著『七草娜可帖』這個名子,所以病夜宮才誤會『七草』那邊才是姓氏,就如剛才所說明的。
  對於"合乎情理嗎......"這麼喃喃自語的病夜宮——
「打擾一下,病夜宮同學」
  娜可帖這麼說道。
「我想別跟那傢伙講太多話比較好喔。  "去死"會傳染」
「才不會傳染啦」
  要是會傳染的話,也是從妳那裡來的。
「——所以說」
  病夜宮這麼說著並端正姿勢,之後重新將視線轉向娜可帖的方向。
「七草同....娜可帖同學」
「啊啦,七草就可以了喔」
「那個,那麼七草同學。 今天來是有什麼煩惱要諮詢的嗎?」
「啊啊,沒錯沒錯」
  娜可帖如此回應。
「是關於球季大會的事情」
  所謂的『球季大會』,是私立朝霧橋學園所召開的例行活動。
  雖說是跟運動有關的活動,但卻跟將課業時間用於練習期間的體育季不同,並沒有正式的練習活動,而是在一天之內舉辦並結束,類是娛樂性項目的東西。
「我呢,在這一次的球季大會上參加的是籃球」
  娜可帖如此敘述。
「我不擅長籃球喔」
「恩? 那為什麼要選籃球? 選其他項目不是很好嘛」
  就如同『球季大會』這個稱呼所示,並不是說只有籃球而已。
  也是有其他項目的。
「其他球類也不擅長啊。 覺得籃球還算好的了」
「原來如此」
「不過呢」
  娜可帖接著如此說道。
「我稍微有了想在籃球上大顯身手的理由」
「那又是因為?」
「......恩——」
  她手指抵著臉頰,作出在考慮什麼的樣子。
「一定要說出來嗎?」
「啊,沒有喔,不想說的話不說就可以了」
「是嘛。 很抱歉」
  娜可帖這麼說著並面露微笑。
  是跟剛才比起來還要自然,還要有溫度的微笑。
「雖說理由不想說出來,但我不得不在不擅長的籃球上大顯身手啊」
  ——娜可帖整理出重點並這麼說。
「——也就是這麼回事,我因此而煩惱著,有沒有什麼辦法呢?」
「............」
  病夜宮一瞬間陷入沉默,並看向我在的方向。
  跟她視線對上了。
  也就是說我也朝病夜宮的方向看去的意思。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想必考慮著一樣的事情吧。
「......說到籃球的話」
  病夜宮這麼說道。
「......就是那傢伙了吧」
  而我接著這麼說。
  對於相互看著對方的我們,七草以一臉訝異的表情詢問道。
「那傢伙? 跟籃球社裡的女孩子有認識的嗎?」
「啊啊,有啊」
「去死」
「為什麼啊!?」
「因為我又不是在問你」
  娜可帖這麼說著並看向病夜宮。
  被她這動作給吸引的我也看向那一邊。
「............」
  病夜宮將頭部傾向一側。
「......怎麼了啊,病夜宮?」
  對於我這麼的一個提問.....
「七草同學剛剛......」
  在她要準備講什麼的時候閉起了嘴巴。
  取而代之的是回答娜可帖的問題。
「嗚恩,有喔,籃球社有認識的人。 要是"為了變得擅長想要練習"的話,就會拜託那個人呢」
「就請這麼做」
  娜可帖這麼說的同時身體往前傾倒。
「實在是拜託了」
  我對於她如此積極的態度稍微感到驚嚇,然而病夜宮則是「我知道了」如此笑著回應。
  就像被跟著影響似地,娜可帖也笑了起來。
  那與對著像我這樣的男生的笑容不一樣,是很柔和的笑容。


  隔一天。
  中午午休。
  我跟病夜宮,還有七草娜可帖都在保健室裡。
  這都是在等待某個人。
  我趁昨天的時候,將『明天午休時過來保健室一下』這樣的一個訊息給送了過去。
  很稀奇是沒有回應過來,但似乎已經讀過了的樣子,所以我就沒多注意。
  保健室的拉門發出嘎啦嘎啦的聲響打開。
  反射性看向那裡的我,見到我在等待的人的臉。
「請問久凪崎老師在嗎——?」
  這麼說著得同時並進來保健室裡的是——白水泉。
  她既是泊桑的親妹妹,也是我的青梅竹馬。
  班級跟她隔了一個班別。
  在女孩子之中也算比較高的那一邊。
  弄成馬尾辮的長長頭髮。
  纖細優美地伸出來的手腳。
  平常都很爽朗地笑著的臉龐,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一整個愁眉苦臉。
  她按順序往我跟病夜宮身上看過去——嘛,因為平時都在所以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到娜可帖那裡停了下來。
  在泉感到驚訝的同時,表情也變得滿臉笑顏。
「奇怪,這不是娜可帖同學嘛。 真稀奇」
「中午好,白水同學」
  在這邊也笑著打起招呼的娜可帖.....的身旁。
  我跟病夜宮的臉上浮現出感到愕然的表情。
「這怎麼可能.....」
  病夜宮如此驚嘆道。
「竟然......知道隔壁班學生的名子......」
  我則這麼感嘆。
「......不,知道隔壁班的人的名子什麼的,我想也沒什麼稀奇的就是了」
  然後泉就這麼回應。
「這怎麼可能.....」
  病夜宮又這麼說道。
「這種事情,是一般人類可以辦得到的事嗎......」
  像這樣跟人有關事情的記憶能力有點那個的我(還有病夜宮),泉對這樣的我們眼瞳稍微謎細了一點。
  那是似乎是感到無言的表情。
  是說一直在演這種小劇場,才讓話題沒辦法繼續下去。
「——麻煩妳啦」
   我這麼向泉搭話。
「讓妳特地過來這裡」
「唉?」
  泉這麼驚訝出聲並傾斜著頭部。
  對著歪著頭的泉,我也對她將頭部歪向一邊。
  多虧如此,泉的臉才看起來像是在正常方向。
「妳那『唉?』是什麼意思啊」
「『唉?』就是『唉?』的意思啊.....啊啊!!」
  泉很突然地大叫出聲。
「話說回來,昨天小廿好像有發來什麼訊息唉!」
  她這麼說著,並慌慌張張地從裙子口袋裡翻手機出來。
「因為在打開手機的那瞬間就被小泊叫了過去,所以訊息就變得不是未讀狀態了.......」
  泉不知道是在辯解還是無意識這麼喃喃自語的,她一邊做著事情的狀況說明,並同時用手機操作著些什麼。
  隔了一小段時間之後,我的手機通知我收到了訊息。
  我打開來看看。
  是泉發過來的。
『我知道了! 午休時我去保健室!』
  ......不,這回信沒意義啊。
  算了,要說像是我青梅竹馬的她的性格的話,也挺像的。
  對於老好人的這傢伙來說,不可能對別人訊息放置不管,不回信什麼的吧。
「.....是說,要是沒看到訊息,那妳又為什麼來保健室啊」
  唉,啊——泉這麼低語幾句並怯生生地將手給抬起來。
  在哪裡有個擦傷。
「......因為跌倒了」
  ......真是的,『笨拙女孩』這別稱還真不是隨便叫叫的。
  話說從頭,她在進來保健室的時候是叫著久凪崎老師的名子,是因為她想要包紮傷口吧。
「白水同學」
  病夜宮這麼呼喚著泉。
「過來這裡。 我來給妳包紮」
「謝謝妳,病夜宮同學」

  對於泉在這麼道謝的同時靠近過來的手,病夜宮目不轉睛地看。
  雖說這是就只有親近的人才會知道的事情,不過病夜宮美闇有一個特技。
  『阿斯克勒庇俄斯』(97:古希臘神話中的醫神)
  就僅僅是用眼睛觀察而已,就可以知道她人受傷(之類的其他問題)的狀況怎麼樣。
  這並不是所謂的超能力,只不過是一種特技——人類能力延長線上的東西。
  似乎是藉由銳利的觀察眼,以及熟讀『家庭醫學百科』這兩點而獲得的能力的樣子。
  順帶一提,病夜宮的姐姐久凪崎老師,也有像是具有了解對方『特技』的『特技』這樣的一個能力。
  題外話就先到這裡為止。
  看了泉的手幾秒的病夜宮,看向泉的臉龐並露出高興的笑臉。
「嗚恩,就只有擦傷而已呢。 只要漂亮地洗乾淨,做個清潔的話,就不會留下傷痕治好了喔」
  泉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也是,不管怎麼說都是女孩子。
  想必討厭傷痕留下來吧。
「甘口同學,稍微幫一下忙」
  聽從我家『吸血鬼』大人的旨意,我準備著一些用具。
  嘛,這是為了我的青梅竹馬。
「——好了,這下就結束了」
  病夜宮在這麼說完,並細心地給她貼上創可貼之後,治療就結束了。
「謝謝妳,病夜宮同學」
  泉又再次這麼道謝,並歡快地笑了出來。
「那麼,打擾妳們了」
  對這麼說完打算離開保健室的泉,我「不對不對」這麼制止她。
「請別忘記我那封叫妳出來的郵件啊」
「......啊」
  止住腳步的泉感覺很尷尬地回過了頭。
「不好意思,小廿。 ——所以有什麼事嗎?」
「要說是我有事不如說......」
  我將視線轉向其他方向。
  七草娜可帖。
  在泉接受治療的期間內,她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待著。
  這對我來說有點意外。
  明明想說她是那種久等之後會生氣說要回去的類型。
  ——嘛,也是。
  藉由她視線一直盯著泉的表情我注意到了。
  她的立場是來拜託事情的人。
  等待對方治療完成什麼的,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
「娜可帖同學?」
  泉眨了眨她那溫和友善的眼睛。
「是的」
  娜可帖點了點頭並這麼回應。
「讓妳特地過來這裡,不好意思」
「啊,沒這回事,那倒是沒什麼關係」
「那麼我就快點進入主題了,這一次,不是有球季大會嘛」
「嗚恩,是有呢」
「然後我要在籃球出場喔」
「啊,是這樣啊。 好好喔——,我雖然也想出場比籃球.....」
  籃球社的泉如此訴說。
  雖然說好聽是大會,不過有一大半是兼具娛樂性的活動。
  基本上隨意要出場哪種球賽都可以,但是每年都有一條私底下的規則是"加入運動社團的學生不要參加所屬的球賽"。
  雖說也不是明文規定下來的,所以要打破也不是不行,但會去乖乖遵守這項潛規則也是泉之所以是"老好人"的由來。
  不過。
「唉?」
  娜可帖像是感到驚訝一般提高音量。
「白水同學不參加籃球比賽嗎?」
「唉? 不參加喔......」
  泉在感到困惑的同時,一邊解釋何謂『潛規則』。
  看來娜可帖並不知道上述提過的規則是什麼的樣子。
  竟然有這樣的潛規則......——她不知道為什麼低著頭這麼感嘆,不過在最後像是重新振作一般.....。
「啊啊,不好意思,話才講到一半對吧」
  在這麼說之後抬起了頭。
「也就是說,我很不擅長運動」
  由於體育課是兩個班合在一起上,而泉的班級是跟我們一起的。
  不知道泉是不是想起合班上課時的光景,並「啊啊.....好像是」這麼含糊其辭。
「所以說,可以的話想請白水同學當我的教練」
「可以喔」
「......」
「唉,小廿,你那沉默是什麼意思」
「不是.....我想說妳還真是回答得毫不猶豫啊」
  對於這麼回答的我......
「唉?」
  泉這麼出聲並一臉訝異的表情。
「因為這可是幫上別人的事情吧? 不是沒有理由拒絕的嘛」
  嘛,也是。
  這也就是為什麼白水泉會被稱作『無底沼澤大好人』的緣由。
  沒有極限的大好人。
  不論身處哪裡都是大好人。
  即使穿越到地平線的盡頭也是個大好人。
  要說白水泉是個什麼樣的性格,用如此一句話就可以完全表現出來了。
  雖然用了三句話就是了。


  那麼就從今天午休或是放學後的之類的,若是是空出來的時間就來練習吧——由於泉這麼提案。
  所以很快就來到放學之後。
  我們四個人(我、病夜宮、泉、娜可帖)在中庭裡集合。
  泉以及娜可帖穿著方便活動的衣服。
  不知道為什麼連我也要。
「總之讓我提個問題」
  我這麼說著並在病夜宮身旁坐下。
「泉,妳不用出席社團也可以嗎?」
「今天社團休息呢」
  泉一邊做著暖身運動一邊這麼回答。
「自從門前老師開始休職,現在還沒決定好新的顧問老師是誰,所以不太能夠正常的練習喔」
「那種的自己去練習不就好了? 之前也不是門前老師逐一下指示練習的吧?」
「並不是指導層面的問題,而是責任層面的。 要是有誰受傷了的話,沒有責任者在似乎會很有問題的樣子」
「呼哼~」
「所以說希望趕快決定好下一任的顧問老師,但不論哪個老師好像都很忙的樣子」
  泉在扭轉著上半身的同時,「嘛,雖然話是這麼說」這麼接續著講。
  她的襯衫稍微翻了點起來,可以窺見一點緊實的腹部。
「自主訓練這種程度的話就完全沒關係——」
  泉這麼說著並展示她從體育館裡帶出來的籃球。
「像這樣把器具帶出來也沒問題呢」
  泉看向再一次「呼哼~」這麼低語著的我,然後停下正在暖身的手並露出一臉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
「話說回來小廿,不做暖身操的話會受傷喔」
「唉,是要我加入練習為前提的嗎?」
「唉? 因為小廿不是已經換好衣服了嘛」
「雖然是....這樣沒錯......」
  不知不覺順應狀況也跟著換了衣服,不過在這件事被重新指出來後,連我都覺得自己就是一副想加入練習的樣子。
「那我稍微參加一下好了」
  對於這麼說著並起身的我,病夜宮「加油喔——」揮手這麼說著。
「哼、哼、哼」
  我這麼無所畏懼地笑著。
「在籃球這個領域裡,我可是同伴與對手都感到恐懼的存在啊」
「連我這個青梅竹馬的記憶裡頭,都沒有小廿對籃球拿手印象就是了......但讓同伴感到恐懼是不行的吧?」
  我無視泉那像是感到無言以對的視線,並朝她的方向踏出一步!
  然後在十多分鐘就回來了。
「......歡迎回來~」
  雖然病夜宮這麼說著迎接我,但這次卻沒有給我揮手歡迎。
  取而代之的是感覺些微冰冷的視線朝向這裡。
「......為什麼說是讓同伴與對手感到恐懼呢?」
「之前我可是暱稱『走步魔術師』而聞名的籃球好手啊」
  病夜宮「......啊啊,嗚恩」這麼回應。
「就剛剛比賽的情況跟那暱稱,我大概知道了。 不過這樣的話,對手就不會感受到恐懼了不是嗎?」
「不,說是會讓比賽時不時就停滯,導致節奏亂掉」
「啊啊......原來如此」
「說到底籃球比賽的規則真得很不講理喔。 什麼啊,為什麼移動的時候非得運著球移動不可啊」
「要是這樣說的話,大部分的運動比賽規則都變得很不講理了......。 只能用腳觸碰什麼的,只能往前丟什麼的,還有只能在斷崖殘壁上燙衣服什麼的」
「唉,最後那個是什麼」
  雖然我實在很在意最後那個,但是病夜宮卻一副感覺在說"比起這件事"的樣子,將視線回歸到前方。
  我實在是很在意那個啊
「像這樣看著她的樣子——」
「我實在是很在意那個啊」
「別一直在意那件事」
  被直截了當地這麼說之後,我下意識地就「好的」這麼回應。
「白水同學呢」
  病夜宮這麼說道。
「真的是籃球社部員呢」
「什麼『真的是籃球社部員呢』啊,這不是當然的嘛。 之前妳不就知道了? 泉是籃球社的這件事」
「不,我是知道沒錯,不過你想想,平常那個要說是傻.......不如說是脫線.....還是說常常跌跤這點......」
  還想說她是不是在落井下石地這麼說,但這似乎是在檢索要怎麼說才比較好聽的樣子。
  但結果好像是網頁404錯誤的樣子,病夜宮「算了,也就是說」這麼放棄了。
「就因為都只看到白水同學的這種地方,所以她擅長運動這件事總覺得很意外。 不過我體育課時就在旁邊見習,所以原本就清楚就是了。」
「啊啊恩,我知道妳想講的是什麼。 只知道泉『傻女孩』一面的傢伙特別會講這種話,不過她意外地是個運動神經很好的傻女孩啊」
「......那什麼像是在說"藍色中的紅色"這種充滿矛盾的形容。 ......不過那還真是說得挺妙的。 感覺很容易懂。」
  在聊著這種事的我們視線前方,是泉正施展著將腳朝前後跨開,並將球往胯下通過的同時邊進行運球的這種技巧。
  不知道這種技巧是不是叫作"胯下運球"。
  雖然男生中有很多人可以辦得到,不過在身高比例上,對於下半身較矮小的女生來說,應該是相當有難度的技巧。
  然而泉在跟娜可帖說明著些什麼的同時,有刃有餘地做著這個技巧性運球。
  雖說跟泉運動神經好有相當大的關係,不過她的身高在女生之中也是算高的那一邊。
  想必是也有受到這點所帶來的恩惠。
「——就像這個樣子,也是有這種技巧的」
  泉在將彈跳起來的球用雙手接住的同時,邊「不過呢」這麼接著說明。
「不論是什麼樣的技術還是球技,就結果來說並不是單一種能力很強,而是組合起來運用才會有效果的呢。 若是要在球季大會之前這麼內短時間內練習的話,我想不是將特定的動作做強化,而是最好反覆做基礎練習。」
「............」
「娜可帖同學?」
  對於安靜地聽著的娜可帖,泉感到擔心地窺探她的臉。
  對於泉突然間靠近的臉龐,娜可帖不知道為什麼「哇!」的一聲,像是受到驚嚇一般身體往後仰。
「什、什麼事?」
「唉,啊,不好意思,妳覺得我的說明,很難理解嗎?」
「唉? 啊,嗚嗚嗯......沒這回事。 沒問題。 是在說要做反覆的基礎練習,對吧」
  感覺她態度很明顯不自然,不過對人很好的泉不會在意這種事,而是「沒錯沒錯」地點頭——才沒這回事。
  就只有當青梅竹馬的我才能夠知道,泉她那整齊的眉毛僅僅皺起來了一點。
  雖然她是很會照顧人的老好人,但並不是個遲鈍的人。
  不過到最後似乎決定不深入追究的樣子。
  雖說並不是個遲鈍的人,但是還是位很會照顧人的老好人。
  泉「沒錯沒錯」像是這麼說似地點了點頭。
「總之已經先告訴妳可以做什樣的練習比較好,有時間的話先試著做做看。 如果哪天沒有社團練習,時間上又可以配合的話,我就可以直接過來教妳.....有需要嗎?」
  對於感到些許不安——應該是覺得自己會不會多管閒事了——這麼詢問的泉......。
「這一點務必要拜託妳」
  娜可帖這麼回答的同時,並往垂直的方向點了點頭。
  我對於那意外強而有力的動作,心裡「嗯?」這麼感到些許違和。
  泉「我知道了」對她這麼回應,並返還她一個感到放心的笑容——
「那麼,我們交換電話號碼——」
  在這麼說的同時,泉的手往裙子的口袋摸去,並發現自己沒有穿著裙子。
「發現自己沒有穿著裙子。」
「不,小廿啊,不要把人家說成就連裙子都會忘了穿的傻女孩好嘛。 我有好好穿著運動短褲啊」
  不過看到我手往下放的動作,就察覺我是想找裙子口袋這點很厲害就是了——泉這麼讚嘆道。
「我稍微去更衣室拿一下喔」
「啊,那麼我也去」
  對於這麼說著的娜可帖,泉「為什麼?」這麼詢問。
「那個......」
  娜可帖一瞬間語塞,之後像是突然間想到什麼似的語調接著講下去。
「我也是把手機放在更衣室那裡」
「啊,是嗎」
  那麼我們一起去吧——泉這麼說著然後兩人就走掉了。
  看著邊聊著天邊從這裡遠去的兩位的背影——
「......呼嗯」
  這麼喃喃低語的,是坐在旁邊的病夜宮。
「怎麼了嗎?」
「恩。 嗚~嗚恩,什麼事都沒有」
  她這麼說完並搖了搖頭之後,那劃著弧線的黑髮觸碰到我脖子附近,感覺癢癢的。


  自從那天開始,娜可帖那地獄般的特訓開始了!
  ——當然沒有這種事情。
  就是在午休之類有空的時間裡,很普通地練習而已。
  我跟病夜宮也順勢——是覺得沒有必要啦——被找來守望她練習的狀況,而跟我有關係的部分,也就偶爾當她的練習對象(雖然不會運球,但還是可以充當防守的角色)。
  在某一天的中午午休時間。
  七草娜可帖在校舍內側沒有人的場所佔了一個地方,正拿著籃球練習著運球。
  而在稍微遠離一點的階梯上坐著的病夜宮,以及在她身旁的我。
「話說回來,病夜宮妳可以嗎?」
  病夜宮看向這麼說的我,並感到不可思議地讓她漂亮的眼瞳一度閉起,又再次張開。
「是指什麼事?」
「那個啊,到現在我才想起來就是了,記得之前妳不是會在午休時候午睡的嗎?」
「啊啊......」
  病夜宮這麼表示同意之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也不是說我一直都在睡喔。 有事情的時候會好好地醒著的」
「啊啊,是這樣的啊」
  仰望著如此回應的我,病夜宮的眼神像是喜歡惡作劇的貓似地閃閃發亮。
「不過,說不定之後會變得想睡呢。 到那時候,肩膀借一下喔?」
「肩膀.....我說妳啊」
「啊,不行嗎?」
「不,我是想說別小看我啊。  別看我這個樣子可是相當有力氣的喔? 像妳這樣纖細的女孩子的話,別說借個肩膀了,我都可以用公主抱把妳抱過去啊」
  我原本是打算像開玩笑一般,裝酷這麼說的。
「用公主抱......」
  不知道為什麼,病夜宮這麼低語著並臉紅了起來。
「......什麼啊,妳那反應」
「啊、就是、那個、我......」
  她盡可能收緊那小巧的下顎,變成以仰望的姿勢看著我。
「我呢,那個......是想說要是變得想睡的話,肩膀借我靠著的意思」
「唉? 啊,是那個意思......?」
  病夜宮「嗚恩」這麼回應並微微點頭。
「不過,是嗎,呼~嗯~......甘口同學會用公主抱抱我過去啊,呼~嗯~」
「別這樣,別擺出那種一副想說什麼的樣子」
「呼~恩~......」
  在我「別這樣別這樣」這麼反覆阻止之後。
「......你們為什麼在打情罵俏啊」
  朝向我們搭話的聲音仰望過去之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停止練習的七草娜可帖,將籃球抱在身體旁邊並俯視著我們。
  她將球放置在地面上,並將病夜宮旁邊有的毛巾跟寶特瓶代替球拿在手上,在一邊擦拭汗水的同時一邊這麼說。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男生.....」
「不,別講得像是只有我有錯好嗎」
「沒有心情聽你辯解」
  我從來就不公平——娜可帖在講完這句不知有沒有講得很好的話之後,就將寶特瓶的蓋子打開,嘴唇觸碰瓶口的部分。(日文中的"言い分"跟英文的公平"even"同音)
「照妳這種語氣來講的話,娜可帖沒有男朋友什麼的嗎?」
「嗚恩? 你問有沒有戀人? 那是什麼鬼質問? 是想跟我吵架嗎?」
  與優雅地傾斜寶特瓶的動作一同,她睥睨著我。
  這看來是沒有的樣子。
「會想交個男朋友什麼的嗎?」
  還想說在我講話這句話的當下,就會被"不需要"這麼否定。
「一兩位戀人什麼的,那當然是想要就是了」
  但她給我的回應出乎我的意料。
「嘿唉~」
  交兩個男朋友那會很不妙的吧。
「你那『嘿唉~』是什麼意思」
「不,想說妳是那種"不需要什麼男朋友"的類型」
「......是不知道甘口同學怎麼看我的,但戀人我還是會想交的喔。 我也是可是位戀愛少女啊」
「呼~恩~」
  我這麼低語回應。
  關於好好應答他人話語這點,有著不輸給泉旺盛的服務精神——如此自負——的我,對著再次喝著保特瓶裡飲料的娜可帖,發揮了我的場面話服務精神。
「也是,妳人外貌是很漂亮的,想要交的話馬上就會有對象的吧」
  剛好就在這時候。
  噗嗚嗚嗚嗚嗚嗚。
  伴隨著這像是漫畫一般的效果音,娜可帖嘴裡含著的液體從嘴裡噴了出來。
  喔喔,漂亮的彩虹啊......。
  這種話當然是玩笑話就是了,不過對於「咳咳..咳咳咳....」這麼噎到的人來講的話,好像沒辦法當玩笑話就這麼混過去。
「你.....你跟我講什麼鬼話啊......」
「不,那個......」
  對於這麼含糊其辭的我。
「..........去死」
  她在這麼躊躇一段時間之後,以一直以來的口頭禪這麼回我。
  喔喔,嬌羞起來了嗎——原本是這麼想的,但只是因為飲料很普通地噎到喉嚨,所以沒辦法馬上開口說話而已。
  咳嗽完好幾次終於沉著下來的娜可帖。
「啊——沾到衣服了,沒興致練下去了,而且衣服跟甘口同學感覺都很噁心,就這樣結束練習吧」
  她這麼說完之後向更衣室的方向邁步。
  我一點都不噁心喔?
  在校舍的裡側留下的,就只剩我跟病夜宮兩人。
  不知怎麼感覺得到視線,往旁邊一看過去之後,病夜宮一直盯著我這邊看。
「......什麼啊?」
  我試著催促她講話,但她就只是一直看著這裡而已。
  在互相對視一段時間之後,像是發出「噗咿」這樣的效果音,視線先轉向其他方向的人是病夜宮。
「哼,才~不管你了呢」
「......」
  她鼓起來的臉頰像是傳達了一些心情過來,但究竟為什麼生氣我還是搞不清楚。


「......不過話又說回來呀」
  病夜宮這麼開啟了話題。
  現在是放學後。
  地點是保健室。
  在室內裡頭的有我跟病夜宮,還有久凪崎老師而已。
「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甘口同學」
「是指久凪崎老師很稀奇地在認真工作這件事的理由嗎?」
  對於我的問題用問題回應的,是正面對桌子的方向整理文件的久凪崎老師。
「喔咿,甘口,你究竟認為我是什麼樣子的偷懶狂魔啊? 我可算是職務評定中相當好的那一邊啊」
  老師邊這麼說的同時,把手中的筆丟了出去。
「啊——,不行了。 都是甘口的錯,已經沒興致幹了」 
「請不要把錯推給妳的學生啊」
「啊——,不行了。 都是甘口的錯,今天已經是黃昏了。」 
「別把人講成好像是時間系操作能力者好嗎!」
「耶~~,今天也吐槽得很銳利呢——」
「耶~~」
  ——在我們這麼炒熱氣氛之後。
「咳咳」
  聽見這麼一個咳嗽聲音。
  往聲音的方向看去之後,病夜宮以拳頭抵在嘴邊咳著嗽。
「恩? 怎麼了啦,病夜宮? 今天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嗎?」
「這是彰顯存在感」
「什麼東西的?」
「是我暗中想講的東西被無視的存在感」
「不,我不是好好回應了嘛。 我不是"久凪崎老師很稀奇地在認真工作(過去式)"這麼說嘛」
「喔咿喔~咿,別在對話的中間穿插(過去式)啊」
「妳怎麼知道的——」
「耶~~」
「耶~~」
「......」
  有於氣氛實在是太嗨了,我不自覺就舉起雙手要跟久凪崎老師來個雙手擊掌,不過由於見到病夜宮那實在過於冷淡的視線,心想"啊,這不認真聽就慘了"的我,就保持原來的樣子坐回原位。
  我那想雙手擊掌而舉起來的雙手,將像宣告投降的姿勢一般。
「所以說,妳那"你覺得是為什麼呢?" 是指什麼?」
「就算擺出一副凜然的表情這麼問,我被無視掉的事情還是混不過去的就是了......」
  意外地會記恨的傢伙啊。
  病夜宮「是七草同學的事情」這麼繼續說下去。
「她是為什麼,想要在這次的球季大會上大顯身手呢?」
「恩? 這是會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嗎? 想要在活動上表現是誰都想過的事情吧?」
「甘口同學也是?」
「不,我倒是沒那麼」
「就把自己的事情排除在外......」
「不過嘛,娜可帖好像不是很喜歡這種事的類型吧」
  對於把自己講過的話給自己否定的我......
「而且啊」
  病夜宮這麼說道。
「我在體育課上見學所以知道就是了,我想七草同學比起籃球,更適合個人競賽類型的比賽。 網球之類的」
「為什麼?」
「不,那個......因為協調性上.....有若干問題?」
  對於使用像是很難敘述的曖昧表現的病夜宮,我心裡"的確"這麼想的同時,試著講講看。
「想要在自己不擅長的領域上表現的這種向上心,我覺得是非常棒的一件事喔」
「那這麼說的甘口同學有做什麼嗎?」
「什麼都沒做喔」
「就自己不站上舞台表現.....」
  由於從病夜宮那裡傳來責難的視線,所以我就從保健室裡出來避難了。



  在那之後,娜可帖加油練習、泉幫忙練習、我們守望她練習、泉又幫忙練習、久凪崎老師偷懶不工作,泉又幫忙練習之類的,就這樣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
  在來到球季大會的這一天。
  換成體育服的我。
  在結束班會之後,距離球季大會開始的休息時間裡,一如往常地保健室裡頭走進去——
  ......正好是病夜宮在保健室裡要換穿體育服的時候。

  她在保健室的床鋪上坐下,在腹部前面雙手交叉抓住制服的下緣,正好要將制服往上方脫掉的那瞬間。
  那完全沒有受到日曬,白皙又光滑的小腹。
  於緩緩坡度起伏的中央,形狀良好肚臍小小地坐落在那。
  在腰部的附近,那是只要是女生會覺得羨慕的纖細柳腰,不過感覺只要被風什麼的吹過就會應聲折斷,所以看著看著就會變得不安起來。
  從裙子裡頭隱約可窺見的可愛內衣,以及讓拉到胸部上頭的制服增添風趣,意外地豐滿的隆起。
  並且在更之上的。
  是那還沒有搞清楚狀況而眨呀眨的眼睛,直直地注視著我。
  像這樣注視著她的期間,她那瞳孔在黑與白中躍動,臉頰一口氣染成緋紅色。
  在觀察病夜宮反應的同時——我這麼說道。
「.....妳啊,就只有白色的內衣而已嗎」
「呀啊啊啊......本來想像這樣悲鳴出來的,但你那是什麼感覺對我的內衣瞭若指掌的反應!?」
「因為啊,不管哪時候看都是穿著白色的內衣......」
「不管哪時候看!? 別講的一副好像看習慣我只穿內衣的樣子好嘛!」
「不,說實話看到挺多次的喔?」
「挺多次! 才沒有這種事情吧! 那時候有一次,那時候又一次,之後那次跟那次跟那次.....次數剛好跟一對情侶差不多的次數!」
  妳這人的空隙實在太多了喔——像這種話我吞下去不講。
「所以呢,怎麼樣? 就只有白色的嗎?」
「繼續深究下去!? 不可能是這樣的吧! 有很多像清爽的藍色、橘色格子圖案什麼的、粉紅色摺邊的,還有成熟大人的黑色之類的喔!」
  太過於緊張而把自己內衣的事情都讓人知道的少女就在我眼前。
「嘿——,無法置信呢」
「真是失敬!」
「那麼,作為證據下次就秀給我看喔」
「好——為什麼啊!」
  對不加掩飾地吐槽回來的病夜宮意外地感到有趣,但我馬上慌張地從保健室裡退散。
  因為真的生氣起氣來病夜宮,將放置一旁的『家庭醫學百科』朝我這裡扔過來的關係。
  是說啊,妳之前不是位要抬起這本書會有障礙的傢伙嗎?
  是因為憤怒導致力量升級了嗎,還是說......。
「是身體康復的伏線也說不定呢......」
「不,不會被你騙的。 即使你視線放遠,樣子像是在說著氣氛相當良好的事情,我也不會被你騙的喔」
  對睜著半隻眼,感覺像更加瞪視著這邊的病夜宮,我「抱歉抱歉」這麼道歉,而道歉的次數差不多到兩位數的時候,病夜宮「......算了,甘口同學的話是沒關係....」卻這麼說,以對於另一個當事人的自己來說,不清不楚的理由原諒了我。
  與平常一樣坐在床鋪上的病夜宮,很稀奇地也一身體育服裝扮。
  要說是很稀奇......不如說在體育課見習也穿著制服的病夜宮,換上體育服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也說不定。
「你有體育服的啊」
「恩,姑且是有的。 也有用過喔」
「哪時候?」
「代替睡衣的之類的」
「住手,別破壞男生的美夢。 女孩子一直都是穿著可愛睡衣就寢的啊」
  嘛,因為從泉之類地方知道女生的實態,所以也不是那麼驚訝就是了。
  在我想著這種事情的時候,泉進來了保健室。
  她一身體育服樣貌,充分地展現那健康伸出來的四肢。
  在相互道早安之後,泉瀏覽了一圈室內並往一邊傾斜頭部。
  她的馬尾辮柔順地搖晃著。
「奇怪,娜可帖同學呢?」
「不在呢」
「唉,這樣很奇怪吧?  剛聽一班的女生講,說她過來保健室這裡了」
「因為這裡是病夜宮的房間,而不是保健室啊」
「小廿的玩笑話先放在一邊」
  要怎麼辦呢?——泉這麼問著並歪著頭。
「這也不是說需要特地用電話聯絡的事情.....」
「怎麼了嗎?」
「啊,不是,想說在最後給她一個建議就是了」
「那要我先幫妳聽聽看嗎?」
「小廿的玩笑話先放在一邊放在一邊」
「不,這不是玩笑話,是說若是找到她的話就幫妳傳達給她的意思」
「唉,啊,啊,抱歉,真的很抱歉,沒有注意到,小廿,真的很對不起」
  滔滔不絕地向我道歉的泉,卻似乎沒辦法把自己的過錯很流暢地帶過的樣子。
  不愧是『無底沼澤大好人』。
  她甚至連對青梅竹馬的我,感覺都要土下座的氣勢。
  不過可以不用見識到青梅竹馬的土下座場景了。
  那是因為從打開就這麼放置的保健室拉門那裡,有學生進來的關係。
  是七草娜可帖。
  她穿著體育服,並跟泉一樣將鮮豔的髮色在後頭綁成馬尾。
  然後手在肚臍那不知道在磨蹭些什麼,一點也不像她。
  娜可帖看向我們的方向,不如說,就只看向泉的方向,並浮現出感覺難堪的表情。
「怎麼了?」
  對於這麼詢問的泉,娜可帖稍稍向後方瞥了一眼。
  難道說她打算逃跑嗎。
  真不像她。
  然而到最後並沒有離開這裡,而是吐了口像是放棄些什麼的嘆息。
  之後便以毅然決然的表情抬起頭,朝我們的方向將一邊的手給伸了出來。
  然後她——
「......跌倒了」
  說著這樣的話。
  病夜宮以被命名為醫神的特技(我命名),有一段時間注視著娜可帖靠近過來的手。
  然後她突然間將那隻手給拿起,輕微地以指尖按壓。
「這邊痛嗎?」
  娜可帖露出不快神情的同時,邊「唉唉」這麼回應。
「那麼,這邊呢?」
  對於按壓別處的病夜宮,娜可帖「那邊也痛」這麼回應。
「這裡也痛?」
「唉唉,那邊也是」
  還是一樣一張苦臉的娜可帖。
  ——我心想"這事還真是稀奇啊"。
  雖然有見過幾次病夜宮使用『阿斯克勒庇俄斯』的時候,但基本上都是在僅僅數秒之間就發掘出 症狀,從沒有遇上同時使用觸診和問診的場面。
  病夜宮有一段時間一直抬頭看著娜可帖的表情,到最後——
「......這不行呢」
  她搖了搖頭這麼說。
「絕對靜養。 要出席球季大會什麼的更是不行」
「是,嗎......」
  娜可帖保持繃緊的表情,對泉低下了頭。
「非常對不起,白水同學明明妳那麼拼命教我了」
「啊啊,沒事沒事,別在意。 娜可帖同學才是,很可惜呢。 沒辦法出席球季大會了」
「嗚嗚恩,那沒關係。 倒是對白水同學來說......」
  由於大好人,跟只對女孩子笑口常開少女的這種讓來讓去對話,感覺不出盡頭的關係——
「是說啊」
  所以我就這麼插話進去。
「差不多是大會典禮的時間了喔。 不趕快去操場的話.....」
「啊啊,真的呢——是說我想起來了! 我要幫忙準備典禮,所以不趕快去可不行啊!」
「奇怪,妳是大會委員嗎?」
「我不是委員就是了!」
  ......看來又熱心地聽取別人的請託了。
  真是的,她人實在是太好了。
  那再見! 對於在跑著出去之後,還回頭對我們大力揮手的泉,我在小小的揮手後看向娜可帖她們的方向。
  正好是娜可帖將揮手的手給放下來的時候。
  似乎不自覺地將受傷那邊的手給舉起來的樣子,她感覺痛苦地繃緊表情。
「那麼」
  病夜宮這麼說道。
「這不包紮可不行呢。 七草同學,手請再伸出來一次」
  好的——娜可帖這麼乖乖回應。
  病夜宮熟練地將那隻手做好包紮。
「——好了,結束」
  比起泉之前做的處置還要嚴重得多了。
「七草同學由於受傷不參加這件事,就由我來向久凪崎老師傳達好了。 ——再強調一次就是了,是絕對靜養喔。 可不能動那隻手喔」
  娜可帖對如同像是威脅一般這麼重複的病夜宮,「我知道了」這麼點頭回應。
  病夜宮在看見她那個樣子之後,「那麼就.....」在這麼說的同時也將視線轉向我的方向。
「我們也趕快到操場吧」


「——呼~,我輸了我輸了」
  這麼自言自語的我,到操場一邊所設置的休息區域坐了下來。
  雖然是活動期間所使用的簡易帳篷,但也有著頂棚可以遮陽,所以相當地舒適。
  舒服的風將我熱起來的身體做某種程度上的降溫。
  由於是相當涼爽的地方,所以也有其他學生在這;不過就只有我坐的位子附近,空了一大塊空間出來。
「那也是理所當然,因為旁邊就有一隻吸血鬼的關係」
「看我手刀」
「好痛。 .....為何?」
「因為突然就把別人叫成吸血鬼的關係」
  我對擺著手刀的姿勢,視線一直盯著這裡的病夜宮,抱歉抱歉——這麼道歉。
「本來人家還想『比賽很努力了呢』這麼慰勞你的說」
「啊,剛才有在看?」
「嗚恩......樣子...相當...帥氣」
「那個......謝謝」
  像是感到害羞一般,生硬地被這麼說之後,我這邊也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像是要改變這個話題——不如說是這個氣氛——似地.....
「還有,那個位置」
  病夜宮在我坐著的空間用手指著。
「直到剛才為止還是有人在的喔?」
「是這樣嗎? 是誰?」
「丹波同學」
「啊啊,是那傢伙」
「剛剛還在跟她聊天,不過她在見到甘口同學的樣子之後,就走到對面去了」
「唉,什麼,我有做過讓那傢伙討厭的事情嗎,難道說因為阪神前輩那件事生氣了?」
「丹波同學她『甘口同學的比賽已經結束了,也就是說差不多要輪到丹波我的說!』——這麼跟我講」
「啊——嚇死我了......連理由也跟我講一下嘛」
「還有後頭她接著『要是甘口同學來的話,丹波在這裡會打擾的說』這麼講」
「? 什麼意思啊? 我可不是會打擾女孩子談話的那種,不懂風趣的男人喔」
「......甘口同學,有時候會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變得遲鈍呢」
「?」
  是指什麼?
  對於這麼重複提問的我,病夜宮不知為何用捧讀的語氣「是什麼呢——,究竟會是什麼意思呢——」這麼回應。
  嘛,那就算了——我這麼說道。
「話說回來,我記得丹波跟娜可帖關係很好吧?」
「好像是這樣呢」
「是為什麼呢? 明明兩位個性完全相反的說。 感覺她們的話題完全對不起來的樣子」
「感謝你寶貴的意見,不過不就是因為個性完全相反的關係嗎?」
「啊——,是那個嗎,諺語說:破鍋底總有相合的鍋蓋」(97註:『割れ鍋に綴じ蓋』意指不論什麼樣的人,都有其適合的伴侶,形容夫婦相性良好,帶自嘲之意)
「那句話意思是不是稍微對不上? 而且對人使用的話很沒禮貌的」
  說起來的確是這樣沒錯。
「——那事情就是這樣,換個話題吧。 妳跟丹波在聊什麼啊?」
「那沒有改變話題喔」
「也就是說?」
「因為剛才我跟丹波同學談的,就是七草同學的事情」
  雖然是回答我了,但搞不清楚意思。
  我以眼神表示詢問之後,病夜宮也沉默地將視線朝向一個方位。
  我朝那視線的前端追去。
  是女子壘球比賽。
  由於地方稍微遠了點而有些不清楚,不過那位個子高的馬尾辨是.....      
「是泉嗎」
  病夜宮「嗚恩」這麼回應。
  站立在擊球區域的,似乎是我的青梅竹馬。
  泉兩次目送了投手以漂亮的風車式投球所投出的球。
  無倫哪一個都是好球的樣子。
  由於潛規則的關係,應該是沒有壘球部的女孩子才是,但搞不好無視這條規矩出場了也說不定。
  然後是被逼迫到絕境的第三球。
  對於投出不輸給先前兩球的投手——
  泉這邊也以不會讓人覺得是籃球社社員,登堂入室的熟練姿勢揮動球棒。
  像是要貫穿藍天一般,清脆的聲響環繞於周圍。
  白色的球與白色的雲同化。
  是個全壘打。
  真的是,明明是個傻女孩,就運動神經好到沒話說啊這傢伙。
  而且那個似乎是逆轉全壘打的樣子。
  對於隊友的活耀場面,歡呼聲起來了。
  對於也有只想要隨意地比一下趕快結束的眾多學生之中(我也沒辦法講別人就是了),泉的隊伍似乎相當認真對待這個大會。
  那熱情不知道是不是也傳達給了正在觀戰的學生,尖叫聲四起。
  裡頭也有女孩子——。

「——恩!?」
  我這麼驚訝出聲並睜大眼睛注視。
  那頭由陽光亮晶晶地反射,而顯得色彩鮮艷的頭髮——
「奇怪,是娜可帖嗎?」
「嗚恩」
「.....真讓我意外。 沒想到她是會那麼歡鬧起來的人」
  然而對於我的這個感想,病夜宮卻沒有贊同。
  是嗎? 她這麼說著,並搖晃她那頭黑色秀髮,然後將頭部傾斜至一側。
「我不這麼想就是了」
  對於意味深遠地這麼訴說的病夜宮,我將視線轉向她的方向。
  病夜宮就眼睛往我這裡一暼之後,便將視線轉回到比賽那裡。
  我一瞬間對那有著長長眼睫毛的側臉看入迷,之後視線也跟著回到比賽那邊。
  剛好是繞了一周跑回本壘的泉,注意到正在觀戰的娜可帖並跟她擊掌的時候。
  娜可帖是以護著受傷那隻手的另一隻手擊掌的。
  泉回到比賽裡頭。
  而目光追著那背影的娜可帖側臉,就如同戀愛中的少女一般——。
「......唉?」
  病夜宮對這麼驚訝出聲的我,注意到了嗎?——這麼說著並輕輕地笑了起來。
  



「也就是說」
  我這麼向病夜宮搭起話來。
  場所是保健室。
  由於話題是怕被同班同學聽到的內容。
  幸好久凪崎老師也不在(記得對於受傷的學生,有設立一個類似簡易救護點東西,我想人在哪裡吧)。
「娜可帖她.....」
  接在不知不覺就講不出口的我之後,病夜宮承接著講下去。
「我想應該是喜歡泉的吧」
「......真得假的」
「大概是真的」
「不是由於非日常的活動,而不自覺歡鬧起來而已?」
「並不是」
  病夜宮這麼回答著並搖了搖頭。
「話說從頭,這次的煩惱諮詢也是裝作想在籃球比賽中活耀,然後透過甘口同學跟白水同學關係變好才是心底話吧,我想」
  病夜宮此時立起三隻手指。
「——這次這件事,我會『恩?』這麼感到奇怪的事情有三件」
  她先把所有手指彎曲一次,然後立起食指。
「先是第一件。 在七草同學剛過來諮詢的時候,有記得她這麼講過嗎? 『跟籃球社的女孩子,有認識的嗎?』這麼說」
「? 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為什麼,七草同學只限定『女孩子』呢?」
「......這不奇怪吧。 要教的人是女孩子。 而教導的人也希望是女孩子吧」
「我也是這麼希望的。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對那詢問感到有點奇怪。 ——我想大概是為了讓話題誘導至白水同學來教這個方向,故意這麼講的」
  然後是第二件——病夜宮立起中指。
「不知何時的午休,對於『想交男朋友嗎』這麼詢問的甘口同學,七草同學至始至終都用『戀人』這個詞來表現。 到稍微有點不自然的程度。 我想那應該是不交『男生戀人』的這種心情表現吧。」
「......原來如此」
「之後第三件」
  病夜宮立起她那纖細的無名指。
「——七草同學的手從來就沒有受傷過」
「......唉?」
  心裡這麼想的我,不知不覺從嘴裡露出同樣的聲音。
「不,可是妳不是說要她『絕對靜養』嗎。 連像是觸診的動作都做過」
「一開始在診斷的時候就知道沒受傷了,所以就想『這是在開什麼玩笑嗎?』,然後做了確認。 然而明明就沒用什麼力氣去壓卻『好痛』這麼跟我說,所以我就心裡『啊啊,有想要當作自己受傷的理由呢』這麼想。 我也不是老師,沒有理由要特別去注意不參加球季大會的學生,所以就這樣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那妳『絕對安靜』這麼跟她強調又是?」
「因為其實沒有受傷,所以有可能在哪個時間點就跟平常一樣動了起來,所以就暗地裡「不要動那隻手喔」這麼傳達給她。 實際上,在白水同學出去的時候就不自覺地揮了手的樣子。 七草同學注意到甘口同學在看之後,就急忙地裝作很痛地在揮手的樣子就是了」
「.....不,這很奇怪。 要是來到保健室的話,因為妳『阿斯克勒庇俄斯』就——」
  會穿幫——雖然我打算這麼說,但中途注意到了。
  這傢伙的特技除了親近的人以外誰都不知道。
  娜可帖當然沒有理由知道這件事。
「......為什麼不想參加球季大會到那種程度啊?」
「要是為了去比籃球而到體育館的話,不就不能看壘球的比賽了嗎」
「? 什麼意思?」
「不,就說了,不就沒辦法見到白水同學大顯身手的場面了不是嗎——的這件事」
「.....那是不惜做到這種程度,也想看的東西嗎?」
「喜歡的人努力的地方,女孩子的話絕對想看的」
「是這樣子嗎?」
「是這樣喔。 實際上我剛剛在操場上......」
  病夜宮中途想說些什麼,臉卻紅了起來。
  妳怎麼了? 雖然我這麼問,......什麼都沒有!——卻得到這樣的回答。
  要是這麼想看的話,當初就跟泉一樣選壘球不就好了——雖然是這樣想,但娜可帖原本以為泉會在籃球的比賽中出場的吧。
「......原來如此啊——」
  想通這一點的我,不禁這麼低語。
「.....會對男生這麼嚴厲,也是因為那個的影響嗎?」
「這又怎麼樣呢......是說有那麼嚴厲嗎? 我就只有看過她跟甘口同學講話的樣子,所以不知......不,嘛,那也是相當厲害就是了」
「之前的時候,我打算發現泊桑新的一面而躲在一邊觀察,明明只是這樣而已,就被娜可帖一臉嫌惡地『噁心』這麼講」
「.....那個我也是相當受不了喔?」
  病夜宮的嘴型像是要形成一個三聲,跟一個一聲的字(噁心)的樣子,我想是錯覺吧。
「嘛,不過啊」
  病夜宮這麼接續說道。
「感覺像是柏拉圖式的愛戀,而且這種事本來就不是外野可以說三道四的事情吧」
「柏拉圖式愛戀這個詞,好像是取自柏拉圖這位哲學家的樣子」
「好像是這樣呢」
「摔角的合體技似乎也是源自於柏拉圖的樣子呢」
「柏拉圖的時代沒有職業摔角的不是嗎」
「翼手龍也是源自於柏拉圖的樣子呢」
「柏拉圖對於詞語來源的貢獻,實在是讓我驚歎不已呢」
  病夜宮「是說啊」這麼打斷話題。
「甘口同學,突然怎麼了,感覺你是不是意圖性地打算轉移話題?」
「被發現了嗎。 ......那個呀,感覺這話題很難去觸碰的啊」
  是這樣嗎?——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將頭部傾向於一側。
「同性的戀愛什麼的,不是常聽到的話題嗎」
「在故事情節裡頭常有的就是了......」
「我也常常跟白水前輩熱烈談論這話題喔」
「真假!? 泊桑會說那種話題!?」
「不存在會討厭BL的女生的」
  嘛,感覺只有我一個人單方面在聊就是了~——病夜宮這麼補充說明。
「喔,不行不行,連自己也偏離話題了」
「很好啊,就這樣把話題偏離掉吧,我們來熱烈歡談泊桑的事情吧」
  本來想這提議會把上被否定掉,不過病夜宮意外地表現出煩惱的樣子。
「......也是呢——,雖說知道七草同學喜歡的人是誰,但就這麼得意地拿來當話題什麼的,很差勁的興趣呢」
「喔喔,不像是偵探會有的意見啊」
「我並不是偵探,而是普通的女子高中生。 是說剛才『不像偵探』這麼形容,甘口同學心裡頭的偵探形象,是不是有點扭曲啊?」
「有扭曲嗎? 偵探不就是這樣的嗎? 像是讀取人心似地將人的黑暗面暴露出來,然後得意自滿的人種」
「.....果然是扭曲的」
  是這樣嗎? 我歪著頭這麼回應。
「不過」
  病夜宮這麼接續說道。
「說到讀取人心——」
  她像這樣想要講些什麼,不過中途突然地閉上嘴巴。
「怎麼了?」
  即使我這麼詢問,病夜宮「......嗚嗚恩,什麼都沒有」這麼回答,並仍舊沉默什麼都不講。


  球季大會也平安地結束。
  從那以後。
  不知道關係是完全好起來了嗎,在學校裡面,可以常看見泉跟娜可帖談天的樣子。
  娜可帖內藏的心意,究竟是否如同病夜宮所想的呢。
  還是說就僅僅是遇上一位合得來的朋友呢。
  那是沒辦法讀取人心的我們所無法想像的事情——。
  ——嘛,不過。
  關係好這件事本身並不是壞事情。
  就只有這件事是確定的。


  然後,關於這件事情的後續。
「關於同性戀愛這件事怎麼看,甘口同學?」
「我啊,覺得不行」
「啊。 甘口同學是那邊的啊」
「這也就是說,病夜宮是覺得可以有的啊?」
「恩,在愛情的面前,性別差異什麼的只不過是枝微末節的事情」
「那個呀,很抱歉在妳裝模作樣地訴說的時候打斷,不過『性別差異什麼的別在意』這個論點的話,妳那是對男生這邊的意見吧?」
「......啊。 嘛嘛,這就先別提」
「竟然混過去了......」
「這‧就‧先‧別‧提!」
「好好好......。 也就是說,舉例,要是妳向我告白的話」
「什麼啊那例子」
「哎呀嘛,所以說就是舉例的話題了,在這樣的一個場面,即使我『那個,因為我喜歡阪神前輩』這麼講並拒絕話,妳能夠諒解嗎?」
「不,很普通地會恨你就是了」
「為什麼啊......」
「想要殺掉你程度的怨恨就是了」
「這麼嚴重!?」
「因為啊,若是告白被拒絕的話,一般來說都會怨恨對方的吧。 跟對方是不是喜歡同性這件事沒關係」
「是這樣子的嗎?」
「就是這樣喔。 而且就算這樣」      
「就算這樣?」
「要告白的話,果然不是從我這裡,而是希望從甘口同學那裡開始的啊」
「......嘿?」
「............」
「............」
「.....舉、舉例的話題不是嗎!? 我們現在正談論舉例的話題對吧!?」
「喔,喔喔喔......對對,在舉例! 超級在舉例的!」
「也是呢! 就是這樣呢!」
「就是這樣沒錯! 所以說,要是從我這邊告白的話,妳要怎麼回答!?」
「啊,這話題繼續講!? 要繼續往下講!?」
「就是這樣沒錯!」
「我呢......甩掉!」
「甩掉嗎!?」
「盡全力甩掉!」
「盡全力!?」
「我要徹底地,體無完膚地,到沒辦法再度站起來的程度,只要見到女性就會自動悲鳴起來,用盡全力地甩掉!」
「過分! 奇怪,我有這麼被妳討厭嗎!?」
「嘖嘖嘖,女孩子呢,是種會夢想即使被這麼損也不會挫敗,仍舊會對自己說『喜歡』的王子殿下的生物喔」
「真得假的......。 那若是講真的話,跟女孩子告白什麼的對我來說是無理難題啊......」
「唉......」
「......」
「......」
「......」
「......我說呢,甘口同學」
「那個,恩,怎麼?」
「剛剛.....是那個」
「嗚恩......?」
「剛剛那,是講假的喔?」
「妳說假的.....哪個部分?」
「......祕密」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20-2-17 10:53 编辑

~~~~~~~~~~第三話 甘口廿日治癒煩惱~~~~~~~~~~




  我那只套著一件襯衫的後背,感覺得到從地面傳來的溼氣。
  雖說會覺得噁心,但將我那火熱起來的身體給冷卻下來的感觸,要不是碰上這種場面的話應該是  可以樂在其中的。
  然而。
  現在情況則是。
  我朝正面的方向——抬頭向上仰望。
  一頭艷麗的黑髮。
  越過前髮可見細長凜然的眉毛,而在下方的是與髮色相同的眼瞳。
  小小緊緻的鼻梁,以及外型優美鮮紅的唇瓣。
  在提起頭髮時可以窺見的,感覺挺柔軟的耳朵。
  從纖細的脖頸到肩膀,描繪著女孩子般的曲線。
  沒有長什麼肉的纖細手臂,以及讓人擔心裡頭究竟有沒有裝內臟似的柳腰。
  接下來則是優美地伸展出來的纖長腳部。
  小巧精緻的臉龐及穠纖合度的肢體。
  以一副覆蓋在我身上姿勢的病夜宮俯視著我,並對我投以微微笑容。





  這事情要回到差不多半天以前。
  窗戶外的景色不斷流逝過去。
  從微微被打開的縫隙裡吹進來的風捲起了漩渦,吹動著頭髮令我心情舒暢。
  然而就連身旁的馬尾辨也跟著被風吹動,這就讓人有點鬱悶了。
  一陣一陣地碰到我那從短袖襯衫中伸出來的手臂,覺得皮癢難耐。
「嘿咿」
  差不多感到厭煩的我這麼吆喝的同時,將那像是馬兒尾巴搖動的頭髮給輕輕地一拉。
「好痛!」
  這麼痛得叫出聲的馬尾巴主體——也就是匹馬呢——朝我這裡瞪了過來。
「.....突然間做什麼啊,小廿」
  在邊這麼抱怨的同時,那匹馬——白水泉對於弄亂的髮型(被我弄亂的)像是很在意似地將兩手往後頭部繞去。
  將手伸到馬尾辨的根部,重新綁好。
  因為她身穿會暴露出肩膀的吊帶背心,而讓坐在身旁的我可以看到整個肩膀到手肘的部分,對於 那奇妙地有些色氣的肢體心跳了一下。
  感覺似乎要覺醒什麼奇怪的興趣了。
  在覺醒之前將視線給移到別的地方之後,與坐在泉對面的少女對上了視線。
  白水泊。
  是泊桑。
  像是砂糖糖果一般輕飄飄的頭髮,今天綁也不綁地就這麼放了下來。
  可愛到一整個不妙的程度。
  夏天顏色的連衣裙合適到一個不妙的程度,到不妙程度的可愛又增幅到另一個不妙的境地。
  現在正是她將放在腿上的草帽戴到頭上的時候,這個景象真是夏天妖精到一個不妙的程度。
  是Summer Fairy啊。
  這樣子的白水《Summer Fairy》泊桑,浮現出現像是微笑般的表情之後,轉過了頭,跟剛才的我一樣將視線投向窗戶對面。
  她那側臉果然只能看成是面無表情,不過從小熟識至今的我知道。
  泊桑似乎也很期待抵達目的地。
  ——然後。
「......甘口同學」
  視線朝低沉聲音的來源方向看過去之後,越過椅子的靠背與病夜宮美闇的眼睛對上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感覺她不是很高興。
「你看著白水前輩的臉,傻笑過頭了」
「才沒有傻笑什麼的喔。 只不過浮現出如菩薩般的微笑不是嗎」
「如果你那是菩薩的話,惡魔的微笑都是古老的微笑了喔」(97註:古希臘雕塑家所刻劃的特殊表情,特徵為笑容的表現不太自然)
  哼~——在車椅靠背對面這麼表示不滿的病夜宮,噘起嘴並將頭轉向其他方向。
「人常說"越吵架感情越好"呢——」
  這麼打岔近來的是在病夜宮的鄰座——在駕駛座上握緊方向盤的久凪崎老師。
  我跟甘口同學關係也沒有特別好喔——對於用鬧脾氣口吻這麼說的病夜宮,久凪崎老師「好好好」這麼安撫她,並越過肩膀往坐在後座的我們這邊望過來。
「差不多到下一個便利商店了,暫時會停下來喔。 出去買午飯」
「好」「好~」「恩......」
  我們如此回應。

  於八月中的某日。
  是正值暑假期間。
  這件事所起的頭,是變成要跟泉比賽『湖泳最快對決』所導致的。
  嘛,在此之上的緣由就先放在一邊。
  總之就跟字面一樣,要跟泉在湖裡競爭誰能游得最快(因為泉名子的關係,就字面上來看"是要調查泉跟湖的黏性抵抗程度嗎?"會讓人這麼以為)
  一般來說,感覺這是會在海邊進行的遊戲,不過在這個地域比起海邊,湖更是接近。
  距離是電車可以抵達的程度,由於在學校活動中去過的關係,所以去過湖邊的人比去過海邊的人還要多。
  題外話,說到「在湖邊游泳」這件事,跟其他地域的人聊過之後則是讓他們感到驚訝,而我們也訝異於他們會驚訝這件事。
  即使在海邊游泳是主要印象,但不知為何似乎有很多人沒有在湖邊也可以游泳的認識。
  嘛,這就先不管。
  除了作為起案者的我跟泉以外,一開始的參加者就只有泊桑而已。
  其實就這樣只有三個人去也是可以。
  沒有特別說要邀請她來。
  順便,就只是順便而已。
  也順便邀請了病夜宮試試。
  本來不用特別邀請她也可以。
  若是她不來的話也無所謂。
  但就在那時候,病夜宮問了個「(對自己來說)覺得什麼樣的泳衣適合?」這樣的一個心理學問答,而我「覺得(病夜宮)比基尼比較適合」這麼回答,是因為有這麼一個場景的關係嗎。
  ——前因後果就先不管。
  所以變成病夜宮也要來了。
  然後她向我這麼提議。
「啊,這樣的話在那附近,我家有座別墅就是了,要用嗎? 那座湖,人相當多所以很混雜吧。 雖然我家別墅旁邊的也有座湖就是了,不過很小一座沒什麼人氣的關係,基本上沒有人在,可以在包場狀態下游喔」
  妳說別墅.....。
  不,的確,在家人只有醫生或都是醫療相關人員的家系中,聽說是這樣沒錯......。
  不過醫生有這麼賺啊?
  在我這麼一問之下,「不不不,完全沒這回事。 爸爸單純就為了應付稅金而建起來的而已」她給我這麼一個回答,但在不得不考慮要應付稅金這個時間點,不是已經很不得了了嗎?
  想歸想,但結果這是別人家的家系,也是別人家的家計。
  可不能深入去追根究柢。
  然後我「啊,那麼,我跟泉確認看看要怎麼辦」在這麼提案並試著聯絡之後,泉「我想去看看」就這麼回覆過來。
  在那之後,日程或是其他事情之類的相互配合的同時,也取得各方家長同意(一起去玩個一天一夜吧——這樣對於一群高中生男女來說相當亂來的提議也出來了,不過理所當然地被父母否決了),  
  然後就這麼迎來活動當天。
  在計畫只有我跟泉去的時候,是預定要搭電車過去的,不過由於變得病夜宮也要參加,以及目的地變更為她家的別墅這兩件事,計畫不得不做修正。
  並不是說往壞的方向修正,而是對我們來說很感激的方向。
  就是久凪崎老師會開車送我們過去這件事。
  當然我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所以現在才像這樣安分守己地坐在後座,這就是事情的來龍去脈。
  順帶一提,車子是不知道叫做休旅車還是客貨車的車種(對車不是很清楚就是了),總之就是很大台的車。(97註:兩者之間的差別在於車後方是否有1立方公尺的載貨空間)
  對久凪崎老師印象上,會開個什麼很流行的車種的感覺,不過在考慮到病夜宮使用輪椅的事情之後,就只能是這種的了。
  啊,並不是說久凪崎老師家為了病夜宮所以特別買了一台車,而是這輛就是病夜宮她家的車子。——姑且這麼補充說明。
  在停車場感覺有店鋪面積十倍大小,郊外類型便利商店區域裡,久凪崎老師將車停了下來。
  由於久凪崎老師對我們"各自找自己想吃的跟想喝的"下了這麼一道命令(錢的話,久凪崎老師好像會幫我們出。 「來這趟旅行時,母親有給我零用錢」——聽老師這麼講),而在店鋪裡散開的我們。
  我隨意拿了便當跟飲料,心想順便有沒有其他東西要買(當然是用自己的錢)而在店鋪繞了一圈。
  在我彎過架子,回到販賣便當的區域時.....
「喔呦」
  在賣三明治的架子前面,撞見正彎著腰的病夜宮。
  她似乎想要拿位於下方的三明治。
  雖然巧妙地將體重支撐在拐杖上,但好像仍有數公分的距離碰不到。
  我對注意到這邊而打算從結帳台出來的店員行個禮,然後作為代替自己伸出了手。
「你想要這個嗎?」
「啊,嗚恩」
  病夜宮收下了三明治,並浮現笑容。
「謝謝你,甘口同學」
「不客氣」
  我這回答的同時,頭轉向其他方向。
  注意到採取這樣動作的我——
「怎麼了?」
  病夜宮這麼問並將自己的頭部疑惑地歪向一邊。
  她流向一邊的秀髮柔順地搖動著。
  ——由於彎腰姿勢的關係,鬆弛下來的胸脯變得隱約可見。
  而且受重力吸引,感覺比平時還要隆起這點也是。
  我沒辦法老實交代,便「不,那個......」這麼語帶遲疑。
  病夜宮看著這樣的我,「奇怪的甘口同學」這麼說。


  不知道是店主的興趣還是什麼的,在充實到一個奇妙程度的書籍區前面,放著午餐不管在品味書本的泊桑,以及在燒肉便當跟炸豬排便當中認真抉擇的泉(我「兩個都買啊」開玩笑這麼講之後,泉她則是「都怪小廿,變成三個選擇了......」這麼一本正經的回應),將兩位交給久凪崎老師,而我跟病夜宮就先回去車裡了。
  下如此判斷的是久凪崎老師。
  恐怕是考慮到病夜宮的身體狀況,以及拐杖的原因。
  在入學後這幾個月間,因為完全習以為常而沒有注意到,所謂拄著拐杖的人格外特別受注目。
  也不是說都是帶有惡意的視線,不如說「如果有困擾的話就去幫她吧」這種人比較多,但即使如此,被這麼看待的人會注意到,而且也會在意這點。
  .....嘛我不是被這麼看待的人,而是去看的人就是了。
  正因為如此,注意到有不得不去關心的事情這點,是一個很大的發現。
  這麼考慮著的同時,我用久凪崎老師託付給我的車鑰匙解鎖,幫她打開助手席的位子。
  謝謝——病夜宮這麼道謝,並將陽傘給摺疊起來坐進去車裡,而我跟著她之後打開後座的門也坐了進去。
「話說回來」
  我這麼詢問她。
「妳真的沒關係嗎?」
「唉?」
  病夜宮這麼回應並回過頭來。
「哪裡沒關係?」
「那個呀,雖來由我這個邀妳的人來講也有點那個,不過正在盛夏的這個時期去郊外玩什麼的,心想妳身體不要緊嗎」
  記得由於疾病的關係,照射到到紫外線身體是會紅腫起來的......。
「......」
  病夜宮一瞬間沉默下來,之後就輕輕地笑起。
「真得是『唉,甘口同學現在才問這個?』這樣的感覺呢」
  不過謝謝你——病夜宮這麼說道。
「沒問題。 其實最近身體狀況比較好,雖然只有一點,不過比起之前稍微可以不用那麼在意紫外線了」
「嘿......」
  ——那真是太好了啊。
  我本來想這麼跟她講,但產生遲疑。
  因為那跟一直以來的病夜宮「狀況不好」是同樣的意思。
  如果就這麼往康復的方向發展的話,那就不用在意那麼多了吧,但病夜宮的病症原因似乎不明瞭。
  期待順利康復這種事,是如意算盤打過頭了吧。
  若是這樣的話,「太好了啊」這句話有可能成為她的負擔也說不定。
  在我考慮這種事而沉默下來的時間裡,病夜宮似乎覺得話題已經結束了,而將視線轉回到車子前方。
  對那側臉中——
  ——心想如果講出來就好了。
  我果然再一次這麼認為。
  病夜宮那工整外貌的臉龐,感覺很欣喜的笑容就是如此程度地刻劃在上頭。


  接下來,跟回來這裡久凪崎老師她們一起再次朝別墅進發——的話,那就好了。
「......好慢啊」
  對於這麼低語的我,病夜宮也「是呢」這麼同意。
  從這裡沒辦法窺視到店裡頭的樣子。
  雖然想說要不要去看看情況,但要讓病夜宮一起來也不好,而且留她一個人在車內也很危險吧。
  雖說是大白天,短時間去看看而已,不過這樣一個大意就會變成捲進犯罪裡頭的原因。
  這裡是治好極為良好國家,但是以少女為目標的犯罪案件確實在發生,她被歹徒給壓在身下的畫面什麼的,光是想像而已就要反胃了(在數小時之後我想起這件事,想必會覺得這是個伏筆吧)。
  不知道是在推測這樣的我在想什麼嗎,病夜宮也「去看看怎麼樣」沒有特別這麼說。
  在緩緩流逝的時間中.....
「啊」
  病夜宮響起這麼一個小小的聲音。
  心想:是久凪崎老師回來了嗎而朝窗外注視,不過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
  我「怎麼了嗎」這麼問並將視線朝向病夜宮的方向,她則是朝停車場的一端傾注視線。
  我朝那視線前端追隨過去後。
  感覺像是一間小小的廟宇建在那裡。
  在寺廟什麼地方偶爾可以看到——說是這麼說,就只有學校活動才會去就是了——有像是在祭祀佛像氛圍的小廟宇。
「是時藏菩薩大人」
「地藏菩薩?」
  病夜宮「嗚恩」的一聲點頭,然後轉過頭來。
「跟一般的『地藏菩薩』不同,是用時間的『時』寫成的,『時藏菩薩』聽說為了救助人們,祂會將時間停止、加快,甚至回溯的呢」
「嘿~,第一次聽到。 是時間操作系能力者嗎」
「......」
  ......恩嘛,也是——病夜宮這麼回應。
「好像是這邊獨特信仰的樣子。 在我小的時候還可以在各個地方見到,但最近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她講出這麼一個像老年人會有的感想。
「原本呢,我奶奶家是在這裡的。 所以小時候常過去那邊玩,聽聽有關『時藏菩薩』的事情,以及去那邊的祭典玩什麼的,有各種快樂的回憶,不過現在.....」
  對於含糊其辭的病夜宮,覺得是她祖母過世的我......
「那還真是可惜呢」
  雖然我這麼說,但病夜宮「啊,嗚嗚恩,事情不是這樣的。」這麼搖頭否定。
「奶奶現在仍舊很有精神的,不過以前住在這裡的人要不是過世,就是從這裡出去了,所以知道『時藏菩薩』的家庭就變得很稀少。 也因為如此,祭典什麼的很自然地也跟著消失了......」
  就因為這樣呢——病夜宮這麼接續著。
「時隔這麼久見到『時藏菩薩』,稍微有點高興」
「嘿~」
  她謎細眼睛,懷念童年時光而露出的微笑,是讓我感覺一直想注視下去的東西,不過總感覺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是說啊」
  我這麼轉變話題。
「就說妳別那麼輕易讀取別人心裡在想什麼啊」
「?  那件事?」
「剛才我會錯意以為妳的祖母過世,妳馬上就注意到了吧」
「啊啊」
  病夜宮這麼回應我。
「那種的,算不上是讀取內心喔。 要是用那麼感覺尷尬語氣被這麼說的話,誰都會注意到的」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輕輕笑一下。
  接著沒有經過多少時間,久凪崎老師她們回來了。
  久凪崎老師提著感覺非常重的袋子將其塞入車內,而泉在幫忙之後......
「聽我說聽我說,小廿」
  她坐在往左邊座位擠的我的鄰坐,同時朝我這麼搭起話來。
「久凪崎老師好過分喔」
  這傢伙會抱怨別人什麼的,也有這種件稀奇的事情啊——我心裡這麼想的同時,聽取詳細內容。
「『比起這兩個,這邊的薑燒便當感覺更好吃喔』什麼的這麼講。 多虧如此選項又變得更多了。 有七種」
「............」
  因為這個原因才那麼慢回來嗎。
「恩?」
  病夜宮這麼出聲,並傾斜頭部表示疑惑。
「不是八種選擇嗎,白水同學」
「唉,為什麼? 三種只買一個,兩種組合著買,跟三種都買是七種吧?」
  別這麼輕易地就說要三個一起買啊......我這麼個意見被無視了。
「還有什麼都不買這個選項吧?」
「......病夜宮同學,是要我餓死不成?」
  對不起——病夜宮用笑著的聲音這麼道歉。
  不知道是因為加入運動社團的關係嗎,泉是個很能吃的傢伙。
  這是我對運動社團的偏見。
「所以,結果選了什麼?」
「燒肉便當跟薑燒便當」
「............」
  真的是很能吃的傢伙。
  是說啊,吃的東西就選稍微有女孩子氣的......這種言論,才是對女孩子的偏見就是了。

  接下來到病夜宮家別墅的距離並沒有太遠。
  馬上就到了喔——在久凪崎老師這麼宣言之後的數分鐘。
  很意外地(這麼說挺失禮的。 但不是會在意這種事的人——是我不在意)展現細膩駕駛技術的久凪崎老師,緩緩地踩了煞車讓車子停止。
「好囉,到了」
  是三個方向環繞森林,兩層的獨立式住宅。
  並沒有『別墅』這個詞所帶來豪華感,即使在住宅區有這樣的住宅,感覺似乎也可以溶入進去的設計跟大小。
  嘛,說是住宅區,也是那種相當程度的高級住宅區就是了。
  在周圍的地方就跟病夜宮所敘述的一樣,沒有其他建築物。
  要是在懸疑小說裡,就很適合發生殺人事件的地方。
   跟剛才車子通過的路不同,細小的道路往森林的深處裡延伸。
   這樣看來,那似乎就是通往湖邊的道路。
  稍微定神凝視的我,感覺隱約可以窺見反射湖面的光輝。
  在想著這種事情的同時,我打開後坐的門到了外頭。
  包圍在自然裡的空氣十分宜人.....
  ——的這種想法只不過是種感傷而已,也會有這樣的意見,不過我不在意。
  我伸展身體的同時盡全力吸取氧氣,然後將二氧化碳給吐了出來。
  ——好了。
  我心裡這麼想的同時,腳移動了幾步的距離。
  時間上真的是碰巧的就是了,在助手席的門打開的時間點,我剛好走到面前。
  把門推開,於手臂上裝著洛夫斯特蘭德拐杖的病夜宮,嘴邊浮現微笑並仰視著我。
  她什麼話都不說就將手給伸出來,想必是因為相信我即使什麼都不講,也會牽起那隻手吧。
  重疊在我手上的病夜宮那纖細白皙的手,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將出入口的門上有著獅子樣式門環.....什麼的沒有,只是普通的門給打開,之後我們進入了室內。  
  室內有玄關,不過幾乎與室內沒有高低差,再加上還有傾斜坡度連結到室內。
  我一瞬間"還真是稀奇的設計啊"這麼想,不過馬上就了解了。
  是為了病夜宮坐著輪椅也好進出嗎(雖說現在她就只有拄著拐杖而已),我這麼想著並看向室內——那裡馬上就是層樓間無設置天花板的空間。 是叫做客廳兼飯廳嗎——我一環顧了室內空間,就可以看見各個地方有著無障礙設計。
  現在則是叫做通用設計嗎。
  高低差只做到必要最小限度。
  感覺挺危險的地方設有扶手。
  為了即使跌倒也不至於受傷,尖角的地方用感覺很柔軟的素材覆蓋。
  是可以窺見為了自己所愛的女兒——記得她"父親建的別墅"這麼講過——各方面設想,設計得很好的室內裝潢。
「嘿——,漂亮的室內空間呢」
  泉這麼發出感嘆的聲音,而泊桑則是充滿興趣地盯著牆壁看。
  本來想說是這樣,但泊桑似乎是在確認放在牆壁書架上的系列書籍。
「嘿~,有好好在清潔的啊」
  邊環顧室內邊這麼說的我,先走進去的病夜宮回過頭的同時這麼回答道。
「啊,嗚恩。 一個月一次,為了讓電器跟自來水管的儀表動作會有人來,順便會幫我們清掃的樣子」
「為了讓電器跟自然水管的儀表動作? 什麼啊那意思」
「不,詳細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要是不這麼做,那叫固定資產稅? 的東西會增加到三倍還是六倍的樣子」
「嘿唉......」
  對持有別墅這件事似乎不得不考慮很多事情的樣子。
  想必是雇用像是管理員的人來吧。
「請進請進,往裡面走」
  病夜宮這麼催促的同時,邊跟我們說明。
「一樓是基本上是客廳之類的共有空間。 然後二樓則是個人房間。 雖然房間數量給一人一間綽綽有餘,但難得有機會,大家用同一個房間吧」
「唉,我也是?」
「不不不,為什麼啊」
  雖然是開玩笑這麼講的,不過卻從病夜宮那裡得到如此直白的回應。
「就甘口同學一個人自己一間」
「......」
「唉,那沉默是什麼意思。 難道你認真的?」
「啊,不,這當然是開玩笑,不過被用這種說法這麼講,冷落感好強啊——這麼覺得」
「唉,啊,對不起,我沒有這種打算的......」
「啊啊,不,這我當然知道就是了......」
  我們就這麼兩人一起含糊其辭,之後隨著"啪"的一聲拍手聲,插話進來的是久凪崎老師。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到此為止」
  她這樣說著並看向病夜宮。
「美闇,就算是最大一間的房間,擠四個人我覺得還是很勉強,所以就同為姊妹一組分兩間吧」
  啊.....也是呢——像是感到安心似地,病夜宮這麼點頭同意,而久凪崎老師將視線從這樣的她身上移開,這次則是看向我的方向。
  久凪崎老師做出"咿~"這麼個嘴型笑著,並對我眨了眨眼。
  喔喔......什麼啊,這老師不是很意外地能夠讓人倚靠嘛。
  果然姑且是位人生經驗豐富的大人啊。
「......怎~麼~感~覺,甘口在考慮什麼失禮的事情啊」
「就說了,妳們姊妹倆不要那麼理所當然就讀取別人的心思好嘛」
「哈哈哈,就這種程度,美闇也常常做得到的吧。 這種的可不算是讀取人心喔」
  跟妹妹同樣論調的久凪崎老師。
  由於之前病夜宮跟久凪崎老師都對此回以差不多一樣的反應——也就是「這僅僅只是個人際溝通能力而已」什麼的,所以我才對此什麼想法也沒有,不過要是我再更敏銳一點的話,在這個時間點就已經注意到了吧。
  『這種的可不算是讀取人心』
  ——這句話,是知道誰可以讀取人心的台詞。


  雖然我們為了要放行李而上去了二樓,但稍微有點波瀾。
  是因為這裡有電梯。
  不,我知道是輪椅專用的,而且無關這點,聽說最近私人設置電梯的人家也有很多,但興致仍舊稍微嗨了一點。
  嘛,興致高昂的也就泉一個人而已呢。
  我什麼的,只不過來回搭了兩次而已。
  很快的,我們就準備要換泳裝去湖邊了。
  嘛,對既身為男生,性格上也不是會在意曬傷的我來說,根本不需要準備什麼。
  對於在不習慣的房屋裝潢內換穿衣服這件事,我邊感到緊張邊將衣服脫掉,並換上泳裝。
  僅僅幾分鐘內便完成更衣,回到了一樓的飯廳間客廳。
  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人在。
  女性的各位想必要花更多時間吧。
  沒事可做的我就在沙發上坐下。
  暴露出來的背部跟沙發的質地接觸的這種不習慣的感覺,讓我的腰部不怎麼安分。
  起了雞皮疙瘩。
  跟坐立不安這詞語搞錯了也說不定。(97註:雞皮疙瘩與坐立不安在發音上只差個濁音)
  ——我就承認吧。
  現在我非常感到坐立難安。
  不,因為啊,我正在等同年代(包含二十後半的)的女生們(包含二十後半)換穿泳衣過來。
  有多少場面能夠如此讓高中男生這麼緊張的嗎。
  不,絕對沒有。
  我意義不明地手指指頭碰在一起,一圈圈地繞著手指,而腳趾頭則是打著八拍節奏,身體甚至很有節奏地在搖晃。
  在這之後——
  身體感受到搖晃的感覺。
  僅僅只有一瞬間,但的確搖晃了。
  恩? 我心裡這麼想並環顧四周,不過沒什麼特別的。
  也感覺不到樓上在吵鬧的氣息。
  是小型地震嗎,還是說只是我太過心神不定,才讓身體有搖晃的感覺吧。
  我這麼下了結論,並再次等待她們。
  等待。
  等待。
.  .....感覺微妙地有點慢。
  會這麼想是因為我太焦急了嗎。
  就彷彿時間的流動產生扭曲一般的奇妙感覺,我這麼感受的同時又邊等待一會之後——玄關的門打開了。
  ——唉?我這麼想並抬起了頭。
  由於我是背對著玄關坐在沙發上的關係,是誰打開門的一時之間不知道。
  不過就聲音來看,似乎是外面有誰進來的樣子。
  ——是誰,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出去了?
  在想著這樣事情的同時,我朝玄關的方向回過頭去——
  見到了幼小年紀的病夜宮。
  不,說是幼小,但只不過是兩、三歲的差異而已。
  雖然講是這樣講,但這個時期的少女會在僅僅短暫的時光裡,發生令人驚訝的蛻變。
  似乎是中學生的病夜宮也殘留現在的影子,同時又有少女時期特有的,如同淡淡青色透明感的——之類的,現在不是冷靜在那邊分析的時候。
  現在我這麼冷靜分析的這個事實,反而正凸顯現出我的混亂。
  ——年幼的病夜宮? 唉?
  唉? 那是什麼那是什麼?
  唉唉?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自己時空跳躍了?
  ——時空跳躍?
  ......是嗎!我這麼靈光乍現。
  剛剛一瞬間的晃動。
  像是時間的流動扭曲的奇妙感覺!
  ——是『時藏菩薩』大人!
  ——『為了救助人們而將時間回溯』!
  沒錯,病夜宮剛才這麼說過。
  依舊呆然若失佇立在那邊的少女,從她身上感受不到病魔的侵襲。
  也就是說,在我不自覺的時候時間跳躍來到的這裡,是病夜宮患病之前的時代啊!
  然後——也是接下來她會患病在身的時間。
  這也就是說,要是能夠在病夜宮受病魔侵害之前,能夠防範於未然的話——!
  就能夠改變未來!
  ——之類的。
  在想著這種不可能事情的同時,我站起身子到了一半。
  腰部準備要從沙發上浮空。
  然而——
  卻是終於表現出反應的少女那邊比較快。
「......滿嘴美闇姊姊美闇姊姊.....你這個,全裸男!」
  她小小聲地這麼低語著的同時,手臂大大地揮舞起來。
  以職業的棒球選手都自嘆不如的繞臂動作,將上的什麼東西給扔了過來。
  就連判斷是什麼東西的時間都沒有——那東西就跟我的頭部產生激烈衝突。
  腦袋搖晃,視野裡有星星在飛。
  ——啊,這下要昏過去了。
  不知道就為什麼只有這一點可以冷靜判斷出來。
  ......是說,全裸是指什麼?      啊,是啊。
  因為被沙發椅遮擋的關係只能看見上半身,所以就看成全裸了嗎。
  在那段思考的最後,我沒有意識到那段美闇姐姐怎麼樣的話,世界就這麼轉變為昏暗。
  而那就是我在這世上最後所思考的事情。


  ——什麼的這種事情還好沒有發生,我睜開了眼睛。
  經過些許時間,雖然視野模還模糊糊的,但馬上就將焦點聚集起來。
  我似乎橫躺沙發上的樣子。
  而病夜宮那感覺很擔心的臉龐,正往我這裡窺視著。
  距離微妙地有點近。
「啊,醒來了!」
  對於病夜宮提高音量的呼喊,可以聽見朝這裡靠近的腳步聲,然後我的視野被五張臉孔給填滿。
  .....五人?
  病夜宮、泉、泊桑、久凪崎老師跟......還有一位。
  不認識的人......但長相是我熟知的少女。
  像是將病夜宮的年齡減個裡兩、三歲一樣的臉。
  感到彆扭而膨脹起來的臉頰,更是增添年幼的印象。
「......我沒有錯」
  跟病夜宮很像,但是卻以很冷淡的聲音如此說道,之後她很快便從我的視野裡消失。
  我搞不清楚狀況而將視線朝那身影追去。
「這樣不行!」
  病夜宮這麼朝少女投以責備的話語。
「是無闇不好。 好好跟甘口同學道歉」
「............」
  不過少女就僅僅"哼"地將臉瞥向一邊而已。
  久凪崎老師制止想繼續講下去的病夜宮,並靜靜地「好了無闇」用這麼個聲音說道。
「害得甘口昏厥的可是妳,要好好跟人家道歉喔」
  被病夜宮講的時候無視掉的少女,卻對久凪崎老師的話給予回應。
  雖說並不是心甘情願遵從的。
  她嘟起那可愛的嘴唇。
「我才沒有錯。 是闖進家裡的全裸男的錯」
「妳的話,至少知道是客人這一點吧」
「......我沒有錯」
  在重複這句話之後,少女沉默下來。
  久凪崎老師「哈啊.....」這麼嘆口氣,並看向我在的方向。
「不好意思啦,甘口。 她平時沒這麼固執的......」
「不,倒是沒關係......」
  我總之先這麼回應。
  是說啊,老實講我搞不太清楚狀況。
  總之打算撐起身體的我扭轉頭部之後,聽見一聲「恩」莫名惱人的聲音從頭上的病夜宮那裡傳來。
  到現在我才注意到,我頭部下方傳來的是絕非沙發質感的柔軟度。
  看來,是病夜宮在給我做膝枕的樣子。
「哆——哇!」
  在注意到的瞬間我發出奇特的聲音——以我的標準來說很奇特——並一口氣撐了起身體。
  我慌慌回過頭後,跟預想一樣的光景......不。
  是超越預想的光景正在那裡。
  雖說膝枕是膝枕,但那可是高級膝枕啊。
  .........由於過於混亂而將迷之詞語給創造出來了。
  也就是說,換穿完泳衣的病夜宮將大腿(雖說是膝枕,不過實際上是腿枕吧?)借給我躺的關係,所以狀況是我的頭就在病夜宮裸露出來的腳上。
  我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起來。
  然而病夜宮一點也沒有注意到我狼狽樣子,一聲「沒事吧?」這麼凝視我的眼睛。
  凝視深淵之人,亦是被深淵所凝視。
  也就是說,對方在凝視這裡的時候,這邊也是在凝視著對方的眼睛。
  病夜宮那漆黑澄澈的眼瞳,注視著我這邊。
  心中的鼓動沒有要冷靜下來的意思。
  不知道相互注視的時間有沒有持續數秒,病夜宮在「.....恩」這麼低語一聲之後,露出微笑。
「沒問題呢,一點事也沒有」
  我內心「啊啊」這麼表示理解。
  想說她是怎麼了,原來是在使用『阿斯克勒庇俄斯』來診斷我的身體狀態啊。
  在這麼理解之後,我終於取回心中的平靜,然而這次則是換病夜宮「......呀啊」這麼叫出奇怪的聲音。
  她的臉頰漸漸紅了起來。
  事到如今她才注意到這距離感——距離近到感覺要親到對方——過於接近的樣子。
  然後病夜宮像是要盡可能跟我拉開距離似地背部後仰。
  她困擾地左右漂移的視線捕捉到一位人物。
  並彷彿很慶幸似地出聲叫喊。
「無闇! 來這邊一下」
  被叫喚的人是外貌跟病夜宮很像的少女。
  無闇? 就只有我對這名子表示疑惑這點來看,在我失去意識的這段時間,泉跟泊桑似乎都跟她打過招呼了。
  明明聽到病夜宮在喊她,但她卻像是故意表現一般看向旁邊無視。
  對於少女這樣的態度,病夜宮露出像是「真是......」想這麼講的表情之後,跟我介紹。
「這是我妹妹,名叫無闇。 中學三年級生。 稍微有點原因,住在這裡附近的祖母家裡——記得剛才有稍微提到? 我想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講過她的話題才是。」
  對於病夜宮——自己姐姐的介紹,少女就稍微視線朝這裡瞥一下而已,沒有打算要講些什麼。
  並不是覺得這行為很沒禮貌,只是看來這對姊妹的關係相當不好的樣子。
  我總覺得對此有些意外,並開始注視起少女——病夜宮無闇的臉龐。
  雖說沒有像病夜宮那麼白皙,不過卻是非常滑順的肌膚上,眼鼻平衡地配置上頭。
  果然跟她姐姐——病夜宮的五官非常地相似。
  現在雖然給人比較稚氣的印象,但只要經過數年,就會變成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美人吧。
  我在心裡這麼想後——
  非常唐突地,無闇的視線捕捉到了我。
  是改變心意打算跟我打招呼了——什麼的,我想是一點碎片都沒有。
  那是像是令人感到背部發涼,僅僅蘊含著憎惡感情的眼神。
「不論哪個人開口閉口都是美闇姊姊......」
  她用感覺聽得見磨牙聲似的語調,如此喃喃自語。
  不知道是在指什麼意思。
  我沒能將視線移開,並回看少女投過來的視線。
「甘口」
  久凪崎老師這麼向我搭話。
「你剛才,有在想關於美闇的什麼事嗎?」
「是......這樣沒錯......」
  原本想說她打算要調侃我,所以我邊感到心驚膽戰邊這麼回答,但久凪崎老師以再認真也不過的表情——
「那就是原因」
  這麼跟我講。
  感覺氣氛上是要告訴我答案是什麼,結果到最後還是搞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久凪崎老師俯視著感到疑惑眨了眨眼睛的我,並「那個啊」這麼含糊著,之後又像是感到困擾地搔了搔頭的同時,又接續著這麼回答。
「以一句話來概括的話——就是無闇她,能夠讀取人心喔」



  能夠看穿他人『特技』的病夜宮美陽。
  能夠知道他人『體況』的病夜宮美闇。
  能夠讀取他人『心理』的病夜宮無闇。
  三個人聚在一起——人稱『心技體三姊妹』。
「——我試著考慮了這樣一個廣告標語......」
「啊哈哈哈哈——,好有趣喔——」
  走在我身旁的病夜宮這麼回應我。
  只看字面的話,會讓人覺得這評價相當得好,但實際上這句話語氣上非常捧讀。
  她人心不在焉——感覺是這麼個樣子,視線朝向前方走著的自己妹妹。
  我將重得要滑落的保冷箱給重新擔在肩上,同時目光朝那視線的前方追去。
  我們現在,正走在通往湖邊的森林小道。
  大家在泳裝上要馬穿著襯衫,要馬套著連帽衛衣。
  在並肩行走的我們前方,是泊桑跟泉的白水姊妹,以及在往前的是久凪崎老師跟無闇的病夜宮姊妹在走著。
  病夜宮姊妹雖說沒有興致高昂談天的感覺,但就很普通地在會話的這點來看,兩位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差的樣子。
  很極端關係不好的似乎是只有無闇跟——在我身旁拄著拐杖少女的樣子。
「總之我先這麼建議......趕快去道歉怎麼樣?」
「......為什麼甘口同學先入為主就覺得我有錯呢?」
「不,不是說我先入為主......吵架什麼的,如果哪方不先退讓的話沒辦法收尾的吧? 這樣的話就身為姐姐的妳先退讓的話,事情也比較快解決吧」
「............」
  病夜宮「哈啊」這麼嘆了口氣。
  順便一提,我可以清楚看見她表情是因為平常打著的陽傘沒有在用的關係。
  從別墅進入到森林以前,有屋頂建築遮擋日曬,在進入森林之後,茂密的枝葉感覺很好地幫我們遮擋住陽光。
  當然並不是偶然變成這樣的,就是在這樣的土地上建起別墅的吧。
  是考慮到病夜宮去湖邊玩不會感到困擾的嗎。
  一直覺得她父親真是為女兒著想。
  ......啊啊,抱歉呢,還嘆氣什麼的——病夜宮這麼跟我道歉。
「要是這樣就能解決的話,我早就去道歉了,只不過......」
「只不過?」
「......我不知道無闇是為了什麼在生氣呢」
  病夜宮這麼說著並搖了搖頭。
  她穿在泳衣上的襯衫跟海邊長裙,輕飄飄地搖動著。
「記得是兩年前的這個時候吧? 無闇突然間就關在房裡不出來,即使暑假結束也變得不去學校。 就算我去搭話也開始無視起我來,根據姐姐去問到的事情,原因似乎出在我身上......」
「沒有任何頭緒,是嗎」
  病夜宮「嗚恩」這麼寂寞地點頭回應。
「直到那之前,我們還是關係良好的姊妹呢。 她還將介紹學校的朋友們給我。 那孩子很厲害喔。  
 不管在男孩子還女孩子裡都很有人氣,常常帶朋友們回家來,感覺很開心地一起玩。 ......明明是這樣的」
  病夜宮這樣說著,並將視線往下方壓低。
  其實她們是親近的姊妹,而她是可以拿來自滿的妹妹吧。 
  病夜宮那感覺悲傷的表情,讓我覺得她說的過去彷彿歷歷在目。
「如果道歉就可以和好的話,我道歉。 不,我道過歉了,無論好幾次好幾次。 但是無闇卻不肯原諒我。 她還說『美闇姐姐想必不懂吧。 對於人長得可愛,讓家族百般呵護地過生活,得到任何人寵愛的姊姊來說』......」
  究竟是在指什麼呢——美闇這麼疑惑道。
「我什麼的,跟無闇比起來明明一點也不可愛的」
「......唉?」
  病夜宮對於響起如此蠢蛋般聲音的我,訝異地抬起頭。
「......怎麼了,叫出奇怪的聲音? 無闇很可愛吧」
「不,是覺得她很可愛沒錯......」
  對吧——病夜宮這麼說著並展露笑顏。
「無闇剛好在我兒時有記憶的時候出生的呢,從小嬰兒時期的時候就很可愛,臉頰什麼的小小地鼓起,視線對上之後,還會樂得笑出來呢。 就像是天使一樣。 每個見到的人都『好可愛』『好可愛』這麼說喔」
「......啊啊,也是,多少能想像......不過那些人沒有對妳說妳也可愛嗎?」
  病夜宮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是有說過沒錯就是了......。 不過小孩子的時候,大家都會被說好可愛的吧,而且我應該是順便的? 誇無闇可愛時順便講一下。 大家人都很好呢。 如果姊妹在一起只誇妹妹的話,姐姐會鬧彆扭的吧,所以說大家才連同我也誇獎的喔」
「...........」
  我心裡"啊啊"這麼領悟到。
  這傢伙有時會對他人的視線感到遲鈍,是因為這個理由啊。
  沒有注意到自己『很可愛』這件事——也就是沒有意識到他人會注意自己外貌這件事。
  不,在學校都傳成那樣了,也被三井前輩什麼的直接誇獎,所以也不是說完全沒有注意到的吧。     
  即使如此,在她內心深處『自己就只有排在妹妹之後,順便誇獎程度的可愛』一定有這樣的想法吧。
  是因為我正思考著這種事的關係嗎.....
「嘛,不過啊」
  我這麼不自覺地講了出來。
「我是覺得妳比較可愛就是了」
  這樣的話語很流暢地就從我的喉嚨裡孕育而出——並在脫口而出之後,我才意識到那句話的意義。
  我在能感受到寒意的程度上,身體一口氣血液倒流。
  心想能不能主張是由於夏天熱度所產生的幻聽呢,並窺探身旁的反應......。
  看來似乎沒辦法。
  與我相比,她的臉就如同沸騰一般,到肩膀都透露著赤紅的程度。
「謝、謝謝......」
  病夜宮如同喃喃低語般這麼道謝。
「即使知道是客套話,被甘口同學這麼一說之後,感覺很.....那個,很害羞」
  她那樣子的反應連同我也跟著害羞起來。
  這才不是客套話——在我想接續著這樣的話語而攢積起勇氣之後——
「哇——」
  前方傳來泉這麼歡喜的聲音。



  綿延的樹木在中途斷絕,視野變得寬廣起來。
  首先提高音量感嘆的是泉,然後在身旁的泊桑也「好漂亮......」這麼喃喃低語。
  先從森林裡走出去的久凪崎老師,對於兩位的反應感到滿足地回頭。
  而無闇則是不知道在考慮些什麼的表情。
  由林木所環繞,閃閃發光的湖面。
  每當微風吹拂的時候,如同寶石般的光輝就會遞送到我們眼裡。
  除了我們以外不見其他人影。
  有一部份變得像是沙灘一樣,從那裡似乎可以進去湖裡的樣子。
  到這裡實在是不能沒有陽傘遮陽,所以等病夜宮撐開陽傘——陽傘原先放在我這裡——之後我們便朝那裡走去。
  架設好大遮陽傘,並於下方鋪設了墊布,而我終於可以將重得要死的保冷箱給放在上頭。
「在開始游泳之前,要做好暖身運動喔——」
  ——坐在墊布上的久凪崎老師,在說著這麼有老師感覺提醒的同時,馬上就將保冷箱給打開。
  感覺像是啤酒的罐子密集地裝載在裡頭。

「——喂」
「咕嗚~就是要這個~」
  她發出噗咻的聲音打開易拉罐,喉嚨咕嚕咕嚕作響的同時灌著啤酒的舉止,讓剛才像老師樣子的一點痕跡也不剩下。
「——是說,啊恩? 甘口講了什麼嗎?」
「還想說就人數份的飲料,怎麼感覺這麼重」
「喔喔,謝啦,幫我搬過來」
「............」
  就率直表達謝意這點算還算是好的嗎。
「是說,不是這件事。 會開車的就只有久凪崎老師而已喔? 這不就會變成酒駕了嗎」
「沒問題的呦。 我是比較能喝酒的那種」
「人會發生事故的典型案例啊.....」
  開玩笑、開玩笑——久凪崎老師邊搖著啤酒灌邊這麼說。
  就罐子裡頭的聲音來看,似乎喝光了。
「是有這樣的一個參考值喔。 500ml的啤酒一罐,酒精成分平均約五小時可以代謝掉啊」
「嘿~老師很清楚呢」
「......你啊,究竟把我想成什麼了。 知道是理所當然的吧」
「因為是酒豪?」
「是高中的養‧護‧教‧諭」
「啊啊......」
「『啊啊......』什麼的.....你啊」
  嘛,無所謂就是了——久凪崎老師這麼調侃。
「所以說接下來的時間,我會喝無酒精的度過,而你們玩耍到下午的話就一點問題也沒有了啊。
 我分解酒精的能力之高也是真的呢」
「要是這樣的話,就沒關係......」
  我再一次往保冷箱看看之後,的確剩下的滿是無酒精啤酒的樣子。
  啊啊,難道說是那時候嗎? 在她們從便利商店回來的時候,還說怎麼提著感覺重得要死的袋子,原來是這個啊。
  啤酒什麼的,究竟有什麼好喝的呢,不是只有苦味而已嗎(以防萬一我先說好,我喝過的不是啤酒而是無酒精啤酒)。
「而且啊」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的同時,邊打開無酒精啤酒邊抬頭望向站在墊布旁的我,以帶有戲謔感覺的表情笑著。
「如果回不去的話,大家一起住下來不就好了。 房間要多少都有喔」
「......不,那樣子的」
「喔呀喔呀~,甘口究竟在想像些什麼啊。 正值青春年華的男女,在同一個屋簷下~?」
  ......煩死了。


  我們各自將穿在自己身上的襯衫,或是連帽外套給脫掉。
  泉穿的是綁在頸子後方樣式的比基尼,下方則是像短褲似的泳衣(好像稱做Boy Leg的樣子)
  然後泊桑則是有許多摺邊裝飾的兩件式泳衣。
  感覺異樣地可愛。
  接著是病夜宮無闇,她穿著的泳衣是連衣裙樣式。
  ——說實話,我很意外無闇會跟過來。
  在別墅發生各種事情,按照計畫要準備去湖邊玩的時候,久凪崎老師「無闇要去嗎?」
這麼問她,而她點點頭同意了。
  還想說就無闇對病夜宮那貌似討厭的樣子,「討厭一起去,我回去了」似乎會回答這種話就是了。
  在一問之下,似乎原本就打算要去玩,所以也準備好泳衣的樣子。
  也就是說,反過來「雖然不想跟討厭的姊姊一起去,但因為姐姐害得計畫變更讓我覺討厭」似乎有這種心理在作祟的樣子。
  恐怕是如此。
  對無法讀取人心理的我來說,就只能推測就是了。


  在從別墅出去之前。
「是說啊,雖然不知不覺就把這話題給忽視過去了,但『能夠讀取人心』什麼意思啊? 超能力嗎?」
  對於我這樣的一個質問,病夜宮的答案是這樣子的。
「怎麼可能......本來是想這麼說的,但就只有關於那孩子的事情這麼想說不定比較好。 我那可以知道身體狀況的『特技』──」 「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嗎」(97註:希臘神話中的醫神)
「...........」
  不知是在我長達數個月的努力之下屈服了嗎,病夜宮一副想講些什麼的同時,邊「嗚恩」的一聲朝縱向點了點頭。
「『阿斯克勒庇俄斯』只是藉由對方的表情脈搏之類的,從表面上可以得知的狀態來推測受傷程度什麼的,說穿了就只是很敏銳的觀察眼而已」
  然而無闇的那個只能覺得是超越這種程度的能力——病夜宮在後頭接著這一句。
「不只有想法的內容是什麼,而是那內容的一字一句都可以毫無偏差的猜對.....那時是這樣」
  她以過去式重新說了一便。
  並不是在說現在無闇辦不到了,而是自從關係惡化以後就沒有親眼見過了吧。
「......嘛,那也不是不能從對方的字彙中去推測的東西就是了。 但是,即使如此......」


  對於一個說不定擁有超能力的少女,我注視著這樣的她。
  苗條的肢體就跟藉由衣服表面上所想像得一樣,然而胸口意外地有某種程度上的緊繃。
  要說是遺傳自姐姐也算是吧。
  在我心裡一這麼想——
  便注意到無闇一直盯著這裡看。
  她一臉看透我視線在往哪裡飄的表情,呼哼的一聲頭轉向旁邊。
  不愧是超能力者——! 竟然能讀取我的思考——!
  我內心這麼大感戰慄之後,於大遮陽傘底下,在她姊姊身旁坐下的病夜宮「甘口同學、甘口同學」地這麼叫喚,並招手要我過來。
  有什麼事嗎?——在我這麼回應並彎下腰部之後,臉頰被緊緊地拉了起來。
「請不要用太過下流的眼神看著我妹妹」
  就連病夜宮也覺醒超能力了——!
  當然沒這種事情,只是我露出了非常淺顯易懂的表情,就只是這樣而已。
  是的,對不起——對於這麼道歉的我,病夜宮不知為何看向半空中的方向。
「如果想看的話......」
  她把之後話含在嘴裡,聽得不是很清楚。
  不知坐在旁邊的久凪崎老師是聽到了嗎,一手拿著無酒精啤酒邊忍不住笑了出來。
  恩? 我這麼反問回去,卻被病夜宮用強烈的語氣「什麼都沒有!」這麼拒絕回答。
  嘛,要是這樣的話,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話題吧。
  我心裡這麼想,並摸一摸自己被捏臉頰的部位,同時改變話題。
「病夜宮要怎麼辦?」
  我手所指示的,是在做暖身運動的泉他們。
  遵從久凪崎老師的話語,泉在發號施令的同時將自己全身的肌肉給緩解。
  無闇對於姊姊以外似乎沒那麼對立的樣子,也乖乖地在伸展自己的阿基里斯腱。
「妳也要進去湖裡嗎?」
  當然,也不是說忘記病夜宮需要躲避紫外線的病症。
  不過依本人所言「一點的話沒關係」這麼說過,而且今天剛好有點日陰擋著。
  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詢問,但病夜宮在做出考慮一段時間的舉止之後,嗚嗚恩——這麼回應並左右搖頭。
「我會在這裡喔」
  遮擋住想講些什麼的我,她慌慌張張地附加說明。
「啊,別特別在意我也沒關係喔。 再稍微經過點時間,陽光會在湖邊那裡的地方被森林裡的樹木遮擋,形成感覺不錯的陰影。 這樣的話我就帶著游泳圈玩——想要去玩,所以那個」
  病夜宮這麼訴說著並抬頭仰望著我。
「甘口同學,在我旁邊待著喔。 要是我一個人,那個,會很危險的」
  即使不用那麼心驚膽戰地說,這事我也清楚的。
  咻~好青春啊——久凪崎老師不知道是捉弄別人還是什麼的,說出這樣的話調侃。


「那麼,什麼時候都行叫我一下喔」
  對於這麼回應她的我,病夜宮「嗚恩」的一聲,像是很開心似地對我揮手。
  事情也就這樣,變成我、泉、泊桑跟無闇一起玩一段時間。
  進入湖裡游泳啦,互相投球之類的。
  本來想說氣氛會變得更糟的。
  說實話,泉在這裡真是幫了我大忙。
  要是沒有那傢伙高度的溝通能力的話,只有我跟泊桑和無闇在這裡,場面一定會變得很尷尬才對。
  要是尷尬的氣氛會殺死人的話,湖面就會變得滿是屍體浮在水面上了吧。
  泉就是展現出這麼高度的溝通能力,多虧如此,我們才能快樂的玩起來。
  最初表情很僵硬的無闇,在之後也緩緩地變得柔和,笑容也浮現出來。
  原來如此,那笑臉的確是可愛到病夜宮會拿來炫耀的程度(不過輸給在旁邊的泊桑就是了)
  嘛,只不過注意到我在看她之後,馬上就會變成氣鼓鼓的表情。
  不知是相遇時場面糟糕到不行的關係嗎,我似乎被她討厭的樣子——雖然我注意到這件事,嘛,不過我也沒有小孩子到就這樣不高興。
  只不過想從背後靠近,突然潑她水這點程度——原本想這麼做,結果卻被輕易地躲開了。
  是因為我對『可以讀取人心』的對手大意的關係。
  由於對看我這樣而笑出來的泉覺得不爽,所以就換她被我全力潑水。
「呼~游過了游過了」
  這麼說著的我一個人回到大遮陽傘底下。
  泉她們依然在那互相托球。
「歡迎回來」
  這麼說著迎接我的,是在墊布上頭嫻靜地坐著的病夜宮。
  她「來」這麼說道,並給我一瓶果汁。
  雖然裡頭就只能看到無酒精瓶酒,不過看來在保冷箱裡頭也還是有果汁之類的東西。
「——是說,奇怪,久凪崎老師人呢?」
「姐姐的話,回到別墅那裡去了喔。 『高中生享受青春的樣子誰看得下去啊』這麼說過」
「............」
  這句抱怨,才是最讓人覺得有加齡臭的發言......。
  ——嘛算了。
  我心裡頭這麼想,同時看相別墅的方向。
  病夜宮見到不打算在墊布坐下來的我,一聲「恩?」這麼感到疑問並傾斜頭部。
「不休息嗎?」
  啊啊,等一下——我這麼回應著病夜宮並看向她的方向,露出微笑。
「我去一趟廁所喔」
  我穿過森林小徑回到別墅。
  在拉了下玄關的門之後,沒有上鎖的門很輕易地就打開了。
  就算周圍其他地方沒有建築物,這也很不小心。
  ——雖說心裡頭這麼想,但說不定......。
  說不定是為了我而打開的。
  ——在進入室內之後,馬上就是開放式客廳。
  在面向我這裡的沙發上,像是要展示給別人看似地,讓裸露出來的纖長腳部交疊在一起的久凪崎老師坐在那上面。
「喲喔,青春活力的高中生。 享受完湖邊活動了嗎?」
  老師說著這樣的話。
「......久凪崎老師不下水游泳嗎?」
「你啊,別小看二十幾歲後半的成人女性啊? 才沒有那種可以陪高中生玩的體力喔」
  這是可以拿來自滿講的事嗎。
「......話說回來」
  我這麼開啟話題。
「到現在才問就是了,今天您丈夫跟孩子呢?」
「老公在工作,而孩子則是給母親照顧啊。 ......啊啊,沒有必要跟母親致謝喔。 所謂的父母啊,可是覺得孫子可愛到不行的呢,還"怎樣的理由都好,把孩子帶過來看看"這麼跟我囉嗦喔。 所以說,正可以藉此盡一下孝道」
「是這樣的嗎」
「是啊,所以說你也趕快跟美闇結婚生孩子,讓父母高興高興」
「......」
  看見語塞的我,老師「啊~好好喔~高中生——,真不敢相信我也有那樣的時期呢」這麼喃喃低語的模樣,原來如此,真像是二十幾後半的大人女性。
「——是說啊」
  久凪崎老師如此說道。
「你不是為了說這件事來這裡的吧」
  她銳利的眼神朝我看過來。
  就像被那視線所吸引似地,表情跟著變得認真起來的我正打算要傳達事情而吸了口氣,然而久凪崎老師如同要先發制人一般說了句「無闇的事情吧?」,這一句話讓我沒能將氣給吐出來。
  知道此乃正確答案,是因為從我的表情中看出來的吧。
「在那之前聽聽我要說的話吧——『病夜宮擔當』」
「——什麼事?」
「所謂的『病夜宮擔當』,是會聽取我煩惱的諮詢對吧?」
「那是,當然」
  就如妳所知。
「那麼,也聽聽我的煩惱諮詢吧」
  久凪崎老師這麼說道。
「——妹妹的兩個人吵起架來,很困擾的啊」


  就連久凪崎老師也似乎不知道姊妹的兩人為何吵架。
  就跟病夜宮所說的一樣,以前似乎是一對關係良好的姊妹。
  不到三天就會帶朋友回家玩的無闇,以及出來迎接的病夜宮。
  就如同姐姐覺得妹妹讓自己驕傲一般,對無闇來說,病夜宮似乎也是可以拿來炫耀的美人又可愛的姐姐(「因為無闇那傢伙,很明顯對我跟美闇在態度上很不一樣啊」——久凪崎老師像是感嘆一般,又像是感到懷念似地這麼說著)
  然而在某一天,她的朋友跟平常一樣來家裡玩回去的那一天,無闇似乎就有一段時間躲在房間裡不出來的樣子(久凪崎老師已經結婚從家裡出去,但時不時會回去的樣子)
  想說只是玩累了打個瞌睡而已吧,也就沒有特別去在意這件事,沒想到一從房間出來......。
「.....就像現在那樣,變成最討厭姊姊的孩子了」
  還想說無闇是不是遭人調包了呢——久凪崎老師這麼感嘆道。
「這就是我所知的一切」
  這麼說完並沉默下來的久凪崎老師,一直注視著我的臉。
  如果不是這種狀況的話,甚至不知道她是已婚者的話,感覺會誤以為在進行愛的告白似的,那無比認真的眼神。
「其實呢,今天會讓她們碰上——是我設計出來的事情」
  老師以沉重的語氣,將這樣的話語說出口。
「美闇稍微有提到一下的吧,說什麼自來水管的儀表什麼的。 那件事不是雇用別人去做,而是讓無闇去做的喔。 嘛,那傢伙又拒絕上學。 稍微找個理讓她到外面走走的話,想說可以讓她轉換一下心情吧。——一直以來的話,有誰要使用這座別墅的時候會事先聯絡她就是了。 但這次不僅不聯絡她,甚至還巧妙地調整時間讓她在今天過來這裡」
  .....嘛,我想這件事早就暴露給無闇知道就是了。
「——是為了讓她跟美闇碰面」
  然後老師看向我的方向。
「——以及跟你碰面」
「......這是對我有什麼期待——是這回事嗎?」
「是啊」
「......由我自己來說是有點奇怪,不過是不是太抬舉我了啊?」
「才~沒有這種事啊」
  雖然久凪崎老師這麼講,但之後又馬上......
「......我是想這麼斷言啦」
  老師在這麼說的同時並壓低視線。
「說實話,是束手無策....的這種狀況。 實在是搞不懂那傢伙生氣的理由。 ......雖然不太想這麼說,但現在是個連根救命稻草都想捉住的心情啊」
  請別因此就生我氣喔? 這麼說著的久凪崎老師很少見地令人感到懦弱,之後她皺起了眉頭。
「要是有能夠做到的事情,不管是什麼我都想先嘗試看看。 ......啊啊,不過」
  這麼說著的久凪崎老師靜靜地搖了搖頭。
「要是你的話,事情說不定就會往好的方向發展——說實話,我有這樣的一個心情。 不管怎麼說,是那個可以跟美闇關係要好的你的話」
  ......拜託你——久凪崎老師這麼喃喃低語。
「......那兩個都是我重要的妹妹。 可以的話,我想修復她們的關係」



  在那之後,我跟久凪崎老師回到了湖邊。
  在大陽傘底下的病夜宮,對於我們一起回來這件事露出像是感到不可思議的表情,但還是說了句「歡迎回來」,並以笑容迎接我們。
  我一句「我回來了」這麼回應,之後看向湖邊的方向。
  泊桑跟無闇似乎在沙灘旁玩些什麼的樣子。
  我對於這組意料之外的組合,驚訝地張開眼睛。
  ——竟然有能跟對於初次見面的人來說,只能看出是三無表情的泊桑進行正常的交流溝通。
  雖然我心裡這麼想。
  但那位少女可是能『讀取人心』的啊。
  對於泊桑那難以讀取的感情什麼的,甚至不構成障礙的吧。
  而且只要將那障礙給去除的話,泊桑自身性格的好是遺傳自妹妹的(這麼說有點怪就是了)。
  不如說,對於無闇是個容易相處的對象也說不定。
  在想著這種事情之後,......奇怪,那遺傳性性格給姐姐的妹妹呢? 這麼察覺到的我在環顧周圍之後,找到在湖中稍微裡面一點地方游泳的人影。
  那人影有時潛下去有時漂浮著,感覺做著奇怪的舉動。
  在做什麼啊,那傢伙。
「美闇」
  久凪崎老師這麼呼喚病夜宮。
「差不多該吃午飯了吧。 時間正好差不多了」
「啊,這樣啊」
  病夜宮反射性地環顧周圍的東西,但注意到沒有任何能夠知曉時間的東西之後,臉上便浮現感到尷尬的微笑。
「時間經過的還真快呢」
  久凪崎老師在幫助著邊這麼說,邊打算站起來的妹妹的同時,朝湖的方向「喔咿~」地大聲叫喊。
「差不多時間要吃午飯了。 回來這裡」
  泊桑跟無闇,在聽見聲音之後站起來。
  在打算往這裡走的時候,泊桑卻停下了腳步。
  她回過了頭。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妹妹——泉,不打算從湖裡出來的樣子。
  泊桑面朝湖的方向,似乎在想些什麼的樣子。
  由於泊桑的聲音基本上都很小聲,從這裡的話聽不清楚是在講些什麼。
  不過這種情況下,應該是「......聽說是......要吃飯了」在這麼說的吧。
  然而泉卻一點也沒有要從湖裡上來的意思。
  她在水深可以抵達腳部的地方,不知怎麼蹲低著身體。
  我想既不是沒有聽見久凪崎老師的呼喊,也不覺得她沒有注意到泊桑的動作。
「在做什麼啊,那傢伙」
  在這麼說著的同時,我跟久凪崎老師將病夜宮留在大陽傘那裡,並朝泉她們那裡走近。
  在看見正在接近的我們之後,泉感覺做出了很慌張的動作。
  她把手伸向這裡,似乎在叫喊著些什麼。
  由於聽得不是很清楚的關係,所以我更加接近那裡,之後泉舉動又變得更加慌亂。
  聲音也跟著變大起來。
「不行——小甘不要靠近這裡!」
  在被這麼阻止之後,我的腳步瞬間停下來。
  對於我——男生的禁足令。
  泛著緋紅的臉頰,仔細一看似乎不僅僅是運動的關係。
  浸泡在湖裡頭的上半身。
  然後晶瑩透亮的水珠附著在上的——裸露肩膀。
  她所穿著的泳衣絕不是無肩帶的款式才對。
「......妳」
「不要講出來!」
  泉這麼叫喊著,並將兩手在胸前交叉護住,然後更是將身體浸在水裡。
  湖面引起漣漪,並且水面下的膚色呈遞到我面前。
  .....真的假的。
  看來她的泳衣似乎被捲走了。
  竟在這種嚴肅的場面發生這種事。
  『傻女孩』也要有個限度吧,那傢伙。
  不知我那傻眼的心情傳達給她了嗎,泉「嗚嗚嗚......」地眼睛濕潤。
  我將視線瞥向一邊。
  在那前方的波浪之間,見到在隨之飄盪的,像是碎布似的東西,我慌慌張張地背對泉的方向。
「久凪崎老師,之後就拜託妳了」
「唉~才不要,游泳好麻煩的」
「............」
  明明是這種狀況,這養護教育真是......。
  不知道我內心這麼想的心情是否傳達出去了......
「嘛,真沒辦法」久凪崎老師這麼說著,並將襯衫給脫掉。
「喔呦,甘口,別對我肢體著迷喔?」
  伴隨著這句話從襯衫底下出現的......原來如此,是感覺只有二十幾歲後半的女性才穿得了的,大膽的泳衣。
  她妖豔的背部散發著大人的色氣。
  像是在展現給我看似地——不知為何——並擺起姿勢之後,久凪崎老師一往湖的方向走去......
「那、那個!」
  泉的聲音傳達到了這裡。
「因為久凪崎老師喝了酒,游泳的話不是很危險嗎!」
「不,但是,我去的話是最好的辦法了吧」
  我既沒辦法靠近,病夜宮也沒辦法游泳,泉也游不了(在不同的意義上)
  泊桑也不是很擅長游泳,無闇也感覺不是很會換氣的感覺。
「啊,這個,那個!」
  不知為何泉感覺焦慮地堆疊起話語。

「我希望小廿幫我取回來!」
「...............哈啊?」
  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想也不想就回過頭的我,泉又更是壓地自己的身體。
  我的青梅竹馬難道是暴露狂嗎?
  在我這麼傾斜頭部表示疑惑之後——
「......哈啊」
  這麼嘆口氣的是無闇。
「姊姊,走吧」
  她向久凪崎老師搭話。
  無闇接近這裡,抓起跟我一樣覺得震驚的她姊姊的手腕。
  無闇「姐姐走吧」這麼重複著,並在跟我擦肩而過時候,故意像是讓我聽見似地這麼喃喃低語。
「......不管是誰,總愛管閒事」
  還想說這句話是在指我跟久凪崎老師的事情——
  唉,奇怪,白水小姐放著不管可以嗎?
  這麼慌慌張張問著的病夜宮也跟著被回收,在我目送三姊妹回到別墅身影的期間,注意到了。
  我重新面朝泉的方向。
「小念,那個啊......希望別太朝我這裡看」
  我朝覺得羞恥整個縮成一團的泉,跟泊桑之間交替著看過去,並這麼說道。
「——所以,要跟我講什麼?」
  泉驚訝地睜大眼睛。
「......注意到了嗎?」
  正確地來說是剛才才注意到,不過沒有特別去訂正的必要。
「是因為有話不想讓她們三個人聽見,為了拉開距離而演的戲是吧?」
  即使是『無法讀取人心』的久凪崎老師或病夜宮,感覺不久之後也會注意到似的,滿是缺陷的作戰;不過這種滿是漏洞的感覺,非常像我的青梅竹馬。
「把很像的碎布流到湖裡,並解開脖子附近的繩結讓人看不出來之類的,還是說意外地是泊桑手上拿著什麼的,差不多就這樣是吧?」
  泉把視線從這麼猜測的我身上移開。
「啊,不是,那個......為了帶出真實感......」
  她在這麼說完之後,又再次將視線朝向湖中央。
「......」
  雖然我有幾秒鐘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笨蛋嗎妳!」
  之後卻這麼叫喊著。
  泳衣似乎真的被捲走的樣子。
「啊,那個,沒問題,那點距離的話可以游過去撿」
「妳在那邊別給我動! 那個,被看見的話怎麼辦!」
  我在這麼說之後,朝湖邊跑著靠近並跳入水中。
  雖然我是打算離泉相當遠的距離跳水的,但由於目測距離失誤的關係,那個,感覺我把青梅竹馬的私密處看得十分清楚,嘛,這是屬於我自己的秘密。
  獲得女性用泳衣這人生第一件拾獲物品的我,首先交給泊桑,然後在從泊桑那還給泉,最後我背對泉到她穿好為止。
  我對「穿好了囉」這個聲音而回過了頭。
「——所以說,要跟我講什麼?」
  我再一次這麼催促著。
「我說呢」
  在看見泉這麼說著並跟她姐姐交纏視線之後,這不僅是泉的事情,似乎也跟泊桑有關的樣子。
「小廿是『病夜宮擔當』對吧」
  這種開啟話題的方式,感覺跟久凪崎老師是一樣的。
「我有個,想要諮詢的煩惱」
  泉以擔心他人才會露出的困擾表情這麼說道。
  在她身旁的泊桑也是,雖然看起來沒有顯露表情,不過心情是一樣的吧。
「——是病夜宮同學跟小無闇的事情.....」


  ——這個呢,是我自以為是的意見就是了......。
  所謂的姊妹呢,我想絕對是關係好才會快樂的。
  我跟小泊當然也吵過架,不過最後絕對會和好的。
  吵架之後一直冷處理絕對是不好的。
  恩,這我知道。
  剛才也說過,覺得姊妹不吵架比較好是我自己的意見。
  不過,即使是這樣。
  自己希望她們修復關係的這個想法,我絕對沒覺得不好。
  ......說實話,如果我們姊妹能夠為她們做些什麼就好了。
  我對這種細節上的東西,哪個,不是很擅長,小泊的話,就是......因為是小泊嘛。
  所以說呢,小廿,這是我——我跟小泊的願望。
  泉以直率的眼神注視著我,而泊桑一臉無表情的同時,也用認真的眼瞳直視我。
「——希望能讓那兩個人,重修舊好」



  我們三個人回到了別墅。
  回來之後,泉馬上就被久凪崎老師「妳好嗎,傻女孩」這麼調侃。
  老師看起來跟平常一樣,但我感覺她注意到泉所實施的作戰,卻裝作沒有注意到的樣子。
  我對無闇那句"不管是誰都愛管閒事"這句話有些感同身受了。
  對於被這樣一群『好管閒事』之徒所包圍,無闇究竟是怎麼想的呢。
  我們六個人一起共進午餐。
  我們有途中從便利商店買來的東西,無闇自己也有準備。
  ......不過嘛,餐桌上是壟罩在沒有對話的沉重氣氛就是了。
  在那之後,我們稍微歇了一會。
  雖然在起居室的空間裡休息也是可以,不過女孩子們(除了久凪崎老師)都上去到自己放置行李的房間(以防萬一我先說清楚,我說的是久凪崎老師留在起居室,而不說二十幾歲後半的久凪崎老師排除在女孩子的範圍之外),我也跟著效仿她們。
  雖說是這樣,但又不是我自己房間,也不能滾躺在床上看漫畫,所以說沒什麼特別的事要做。
  女孩子的話,肯定有若不是在沒有男生視線的地方,就不能做的各種事情吧。
  ——就去一樓跟久凪崎老師聊個天好了。
  然後就在我準備要站起來的時候。
  摳恩摳恩。
  響起這麼個敲門聲。
  我在一聲「請進」這麼招呼後,門僅僅開了一點,然後見到病夜宮的臉窺探這裡。
「......甘口同學,現在方便嗎」
  我再一次說聲「請進」請她進來。
  病夜宮在說了聲「謝謝」之後,進來了房間。
  她露出糾結著什麼的表情。
  她的裝扮跟剛才一樣,是海邊長裙套上襯衫的樣子。
  從遠的地方來看的話,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衣服。
  她手扶在設置於牆壁上的扶手,沿著扶手緩緩地朝我這裡過來。
「......那個呢,甘口同學」
  對於這麼說出口的話語,跟她的表情同樣充滿著認真的氛圍。
  我不自覺地就「總之先坐下吧」說了這麼一句,像是把這當成自己房間似的。
  病夜宮乖乖地遵從這個意見,並在護著自己腳部的同時在我的身旁坐下。
  床鋪裡的彈簧發出羽毛般重量的嘎吱聲。
  我在感受著這那震動的同時,心裡頭——完蛋了,這麼想。
  我突然就這麼感到焦急起來。
   病夜宮那從遠遠的地方來看,像是普通裝扮的襯衫與海邊長裙。
  ——說是從遠的地方來看的話。
  也就是說,要是近著來看的話就不是這麼回事。
  由於是要套在泳衣(跟內衣不一樣,沒有掩藏的必要),所以恐怕是隨意選擇的襯衫,在尺寸跟設計上有著各種不謹慎的地方,可以在空隙之中窺見病夜宮那白皙的肌膚。
  即使知道她覺得我是被看到也沒關係的對象,但那跟內衣幾乎一樣的裝扮,可以從襯衫的空隙中窺見這件事,有著無法估量的背德感。
  下半身亦是如此。
  海邊長裙的布匹連接處,在站著的時候不會那麼意識到,那雙纖長的裸腳被密實地隱藏在裡頭,然而一坐在身旁之後,那就跟在上面有開衩的裙子是一樣的。
  在心裡想盡可能不去看的我視野裡,可以見到裙子在極微接近大腿附近裸露的景色。
  由於要配合泳衣裝扮頭髮高高綁起的關係,暴露出來的後頸伴隨著滲出的些微汗水,像是散發味道似地流露著色氣。
  我下意識地吞了吞口水。
「甘口同學」
「——好的!」
「......怎麼了? 弄了個假聲出來」
  還以為現在我心裡頭想的事情被知道了,但看來不是這樣。
  感到訝異的病夜宮扭曲她那形狀姣好的眉毛。
  要是平常的這傢伙的話,恐怕會讀取我的思考,然後再用冷淡的眼神朝向我吧,然而現在想必是有超越這些東西的『什麼』——在支配病夜宮的內心吧。
  可以想像得出來。
  病夜宮又再一次「甘口同學」這麼出聲叫喚著。
「甘口同學......是『病夜宮擔當』對吧?」
  她也用同樣的語句開啟了話題。
「.....妳也是,想商量跟無闇搞好關係的事情嗎?」
「妳也是?」
  病夜宮這麼重複著,並傾斜頭部表示疑惑。
  汗水的味道飄散過來。
  很不可思議的是,不會讓人感到那麼不快。
  病夜宮對於我『妳也是』的這一句話,瞬間感覺到疑惑,不過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那也代表病夜宮想要講的事情就是這麼地重要吧。
「甘口同學」
  在不知到第幾次叫喚我的名子之後,病夜宮將她的臉龐靠近這裡。
  雖說她是想要表現認真的程度——但好近好近。
  在幾乎可以觸碰到那眼睫毛的距離下,我已經只能為了不聽漏病夜宮訴說的話語而拼命。
  不自覺地就將視線給吸引住的撫媚嘴唇,開了口。
「......希望甘口同學,能夠解決無闇的煩惱!」


  ......唉? 如果能夠跟無闇重修舊好的話,那當然是再好也不過.....。
  但更重要的是,能幫助那孩子解決她的煩惱。
  ——記得我沒跟甘口同學講過吧? 我到中學為止都沒上過學。
  恩,沒錯,因為生病的關係。
  說到底,你不覺得這很胡來嗎?
  因為不能暴露在紫外線下,所以手上離不開陽傘,移動的話甚至需要手杖跟輪椅。
  這樣子的一個女生要去上學什麼的,要胡來也要有個限度是吧。
  實際上我到中學為止都沒去上學,就連高中其實也沒打算念的。
  不過呢,在中學三年級的時候——我升上三年級的時候喔——跟無闇變成這樣的關係,然後那時被這樣說了。
  『在家族中備受寵愛生活的美闇姊姊』——被這麼形容了。
  在被這麼糾彈的時候,我心裡「啊啊......」地這麼想到。
  我那個樣子真的可以嗎——心裡這麼想。
  被家族所包圍,只有在會愛我的人之中生活這件事,真的是可以被允許的嗎——這樣想。
  那一天剛好過來家裡玩的,無闇的學長——姑且是跟我同學年的人就是了
  ——惹他生氣了......發生了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他是會對我問很多問題的人,不知道是足球社的還是進了什麼運動性社團,他用很壯碩的身材不斷地迫近我這裡,我覺得可怕起來就不自覺推開了他。  
  不,當然憑我的力氣也造成不了什麼事故就是了......。
  就像這樣,不清楚跟人相處方法的我,說不定就是因此惹無闇生氣了也說不定,心裡這麼想的我就下定決心。
  去學校上學吧。
  嘛,結果只是借助父親的力量,進了有他熟人在的學校而已,而且還是往保健室通學就是了。
  即使如此,心想說不定這能在改善跟無闇的關係這件事上起點益處。
  ......嘛,結果就如你所看到的。
  啊,在把祕密給講出來之後,順便在講一個吧。
  就是讓甘口同學成為『病夜宮擔當』最起初的理由。
  關於煩惱諮詢變成我升學條件的事情。
  那個呢,雖然說是學校那邊所提出來的條件,但事實上是我這邊提出來的。
  嚇到了? 還有就是,對不起。
  我對我說謊這件事道歉。
  不過我想這只要試著想一下,就算知道也不奇怪就是了,會提出這種要求的學校,一般來說是沒有的。
  只要不是學生這邊提出來,又強迫學校吞下這邊要求的話。
  ——說到要問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這很簡單。
  我想要的東西既不是升級,也不是解決煩惱時大家的笑容——
  而是想通過煩惱諮詢來了解無闇的煩惱。
  嚇到了? 然後就是對不起。
  我為我說謊這件事再道一次歉。
  ......嘛,結果還是這種不堪的樣子就是了。
  ——把話題拉回來。
  我有想拜託甘口同學的事情。
  ......希望能夠幫無闇解決她的煩惱。
  ......沒問題,我相信要是甘口同學的話一定行的。
  我去年留級——的這件事,我想你當然知道。
  去年的我就是沒用到這種程度。
  不過在今年之後,狀況稍微變得比較好。
  ——那是為什麼呢。
  病夜宮在眼神中帶有柔和的光輝,注視著我。
「——那是因為甘口同學跟我一起努力的關係喔」


  在我下了樓梯之後,沒有見到久凪崎老師在起居室。
  但相對的——無闇正坐在沙發上。
  她仰望我的臉,並面無表情地喃喃低語。
「......不管是誰,都這麼愛管閒事」
「啊啊。 似乎是這樣沒錯」
「.....真的懂嗎? 在這之中,也有甘口先生的份呢」
「我知道喔。 妳才是,真的知道嗎?」
「......什麼東西?」
「大家會這麼愛管閒事——就是大家都喜愛著妳的證明喔」
  對於講著這種臭酸台詞的我,無闇靜靜地對我投以微笑。
  那是在思考什麼無從得知的,讀不出來的笑容。



  我跟無闇於森林小道中漫步。
  我是穿著泳褲並在身上套上襯衫的樣子,而無闇一樣也是泳裝加襯衫打扮,不過從她那尺寸微妙有點短的襯衫下,可以隱約窺見裡頭的連衣裙式泳衣,總覺得越來越有背德感。
  ——我在告訴她"我有話要說"之後,她意外地就這樣跟了過來。
  並不是往湖邊的那條路,而是在遠離那條路的,有一半以上像是山野小道一樣的地方。
  比起說是條路,不如說是個沒長什麼草木的空間——這樣形容比較接近也說不定。
  途中漸漸變成上坡。
  是無闇主張要走這邊的。
「所以呢?」
  無闇如此說道。
  音階高了半個音的那個語調,即使是無法讀取人心的我也知道的程度,充滿著挑釁。
「雖然你好像被姐姐,還是泉小姐她們各種拜託的樣子,但感覺是能解決的嗎?」
「為什麼要問這種事?」
「恩? 什麼意思?」
「不,我想要是能讀取人心的話,就不用特地還要講出口了不是嘛」
  "啊啊,是這麼回事啊......"——無闇邊這麼說著,邊感覺嫌惡地揮了揮手。
「也不是說三不五時都在看喔。 可是會累的呢」
「啊啊,這種地方就很普通地跟筋肉痠痛一樣——」
「——感受他人的心情,是很累的呢」
  正好在我說完的時候,像是感到不屑似地這麼吐露著的無闇,讓我不自覺地沉默下來。
  成功讓我閉嘴的無闇,要是她能連嘴角都上揚點起來的話,那還算是有救的吧,不過她一直保持感覺煩悶的無表情.....這讓人感到十分於心不忍。
  我們有一段時間無言地邁步向前。
  踩踏草木的聲響包圍著我們。
  暫時像這樣爬著上坡之後,在稍微前面點的地方草木消失,有個一整塊受陽光照射的不可思議空間。
  想說是什麼東西而靠近之後,也沒什麼特別的。
  眼前是山崖,而視野下方是湖的景色在擴展著。
  我「嘿~」地俯視著山崖下方,然後在離稍微有點距離的地方注視著這樣的我的無闇,不知道是對沉默不語已經膩了嗎,向我搭起話來。
「......不是因為有什麼話要談才帶我出來的?」
「不,也沒什麼」
  我這麼回答她。
  是句謊話。
  嘛,是打算來個心理戰的。
  為了讓交涉順利進行而使對方焦急的一種作戰。
  ——雖說就結果而言,是失敗了。
  對可以讀取人心的對手執行心理戰什麼的,用"不可能,亂來,沒計畫"這一句就可以道盡。
  雖然說了三句話。
「是嗎」
  無闇這麼回應我。
「嘛,不過我這邊倒是有就是了」
「嘿?」
  無闇和藹地笑了一下之後,看向我這邊。
「有話要說的人要說是我,不如說是美闇姐姐就是了」
「——嘿?」
  我說是吧?——於無闇回過頭呼喊著誰的地方,我也跟著轉向那個方向之後,那個地方——卻什麼人也沒有。
「這肯定是在騙你的啊」
  還想說無闇的這句話怎麼在這麼近的地方聽到的時候,我「嗚哇」的一聲身體遭受撞擊,失去了平衡感。
  是位於只要偏個一公尺左右,就會從山涯上掉下去的這樣的一個位置。
  在那之後我膝蓋的內側更是被踢了一下,簡單地就坐倒在地。
  跟能讀取人心什麼的沒關係,瞬間心想她這動作真是熟練到一個奇妙的境地。
  在第二個瞬間,已經沒辦法從容地這麼思考了。
  這是因為我從坐到在地的姿勢,因肩膀遭受打擊而倒下,變成癱倒在地的關係
  然後就在這時,無闇身體壓在我身上。

  直到現在這個地步,我才終於可以講得出話來。
「在、在做什麼啊,妳」
  對於發出自己也知道心神不定聲音,這麼詢問的我——
「惹人厭」
  無闇若無其事地這麼回答。
  無闇在這麼說著的同時又緩緩地靠近過來,並坐在了我身上。
  完全就是被騎乘壓制的狀態。
  我的腹部被那雖然有點纖瘦,但很有女孩子感覺的圓潤臀部給壓在上頭。
  時不時吹來的強風搖動著無闇的髮梢,向我傳遞她的味道過來。
  完全不會感到不快的理由,是因為她跟病夜宮很相似的關係嗎。
「妳說惹人厭......,男人的話被這麼對待,一般是會高興起來的喔——」
  雖然並非本意(真的並非本意!),但為了讓她停止這種不明目的的行為,我開始對她這麼訴說之後,無闇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是喔」
  她這麼靜靜地宣告。
「——我惹人厭的對象,是美闇姊姊」


  .......唉?
「知道嗎?」
  無闇以從容不迫的語調這麼告知。
「美闇姐姐,對甘口先生似乎是喜歡的喔」
「......」
  對於不知道要怎麼回應而沉默不語的我,無闇冷淡地俯視著並微微笑起。
「嘿,甘口先生是這麼想的啊」
  連自己也猶疑不定的內心被這樣看透——或許她假裝看透我——使我從中感到憤慨。
  然而就連這點,也是無闇計畫中的一部分吧。
  無闇的笑容,變得更深。
  微微的,又深不見底的笑容。
「男人什麼的,不就是性慾化身嘛」
「......才沒有這種事啊」
「哼恩......」
  眼睛瞇細的無闇,活動了一下身體。
  她就在我的腹部上這麼做。
  圓潤又柔軟的臀部,盡情地壓在我腹部上。
  由於她只穿著薄薄泳衣的關係,那觸感相當直接地傳達過來。
「男人什麼的,不就是性慾化身嘛」
  她又再一次,這麼說給我聽。
「......才沒有.....這種事啊」
  而我又再一次,這麼回應。
「呼亨......尾骨那裡從剛才開始就有什麼頂到的感覺啊,究竟是什麼呢?」
  要是實話實說,總覺得跟輸了一樣——
「比起這種事......」
  我這麼說著,並仰望俯視著我的無闇。
「為什麼這可以惹病夜宮討厭啊。 這只不過會讓我高興而已不是嘛」
「嘿~會覺得高興啊?」
  雖然無闇以捉弄人的語氣這麼說著,但不知道是察覺到我那銳利的視線嗎,語調改了回來。
  她用手壓著被風吹拂搖動的頭髮,同時這麼說道。
「美闇姐姐,是喜歡甘口先生的喔」
「......」
  跟剛才一樣的台詞,我回以跟剛才同樣的反應,並等待對方怎麼出招。
「——也就是說呢」
  這麼接續說著的無闇,眼神隨著"呵"的一聲退去了力道。
  並面露柔軟的微笑。
  要不是身在這種狀況下,想必會看入迷的吧。
「——我想從美闇姐姐那裡,把甘口先生給搶走(NTR)」
「搶(NT——」
  這意想不到的話語,讓我只能模稜兩可地重複其中的幾個字。
  俯視著這個樣子的我,無闇「呵呵」地笑了出來。
「還真是淺顯易懂的反應呢。 即使不去讀取內心,也知道美闇姐姐跟甘口先生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不,我們還是高中生——」
「也沒有特別早喔? 就算是高中生,做的人還是有很多不是? 就連中學生也是有的喔」
  嘛,我沒經驗就是了——無闇這麼低語著。
「做這種事情,對妳有什麼好處啊」
「我的鬱悶可以煙消雲散」
  無闇這麼秒答。
「我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喜歡的人被奪走了,那我也搶過來」
「——唉?」
  無闇感到很有趣似地,俯視著底下一臉訝異的我,接著對我這麼說。
「我呢,以前被美闇姐姐搶走了喜歡的人」


  那是我的初戀。
  對方是同一個中學的前輩。
  他是足球社的王牌,非常棒的一個人。
  不過我卻完全沒有被當成戀愛對象看待。
  即使攢積我所有的勇氣上前搭話,也被當作一個小孩子對待似地。
  ......這也是沒辦法的就是了。
  當時我也才小學剛畢業,從三年級生來看的話,我想真的就是小孩子。所謂的中學生,又處於超級成長期。
  不論是身體.......或是心靈。
  ——然後直到某一天,我透過其他的前輩,成功把那個人邀請到了家裡面來。
  我非常的高興。
  心情飄飄然起來。
  雖然邀請朋友到家裡來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我那天賣力地打扮起來。
  穿起自己非常喜歡的針織上衣,還有短到讓母親生氣的裙子。
  雖說因為已經夏天了,衣服不好做穿搭,但是....即使如此。
  為了讓前輩可以多少覺得我特別起來,而努力過了。
  ......只不過。
  我的努力得到回報的時候,就只有前輩進到家裡面的那一瞬間而已。
  前輩看見出來迎接的我,對我說了句「很可愛的衣服呢」的那個時候而已。
  高興到像是衝上雲霄的我,在下一個瞬間就被打落至地獄了。
  前輩的心,被一起出來迎接的美闇姐姐給擄獲了。
  ——美闇姐姐因為沒有去中學上學而一直待在家裡,所以我常把帶到家裡來的朋友介紹給姐姐,一起玩耍。
  我很想要炫耀。
  炫耀自己的姐姐是如此的漂亮。
  ——不過,那天卻造成了反效果。
  在那之後,前輩強硬地找姐姐搭話,結果被姊姊拒絕後回家去了......。
  說起來好像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吧?
  姐姐變得不擅長應對體格壯碩的男人。




「——所以我最討厭美闇姐姐了。 從我這裡把喜歡的人給搶走......然後接下來我也會繼續被奪走的吧,被那樣美人的姐姐」
  滔滔不絕如此訴說的無闇,一瞬間噤聲不語,然後又開啟了口。
「......我知道這只是在耍脾氣。 但是就算是耍脾氣也好,如果不這樣怨恨別人的話,我這樣的心情究竟要怎麼辦才好,不知道啊」
  所以說呢——無闇笑了一下這麼說。
「要協助我喔,甘口先生。為了讓姐姐也理解我這樣的心情」
「......」
「話先說在前頭,甘口先生沒權拒絕喔」
「......我也是可以強硬掙脫開來的啊」
  要掙扎也可以喔?——無闇這麼回應。
「不過在山崖旁掙扎的話,掉下去會受傷喔?」
「我才沒那麼笨呢」
「不是在說甘口先生,而是說我喔」
「......」
  這是拿自己當盾牌的脅迫。
  要是無闇受傷的話,病夜宮會傷心。
  然後,我沒有眼睜睜地看著她傷心的勇氣。
  無闇是看穿這一點,才讓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啊。
  在我心裡"原來如此"這麼想的同時——我開口說道。
「嘛,就算做了這種事,我想只是很笨而已,是沒有意義的啊」
「我才不是笨蛋喔?」
「我說的不是妳,而是在說我自己...喔」
  我這麼回應她。
「即使被妳這樣可愛的女孩給壓倒在地,還是"這要是病夜宮的話"這麼想的我,要我自己來說的話真的是很笨啊」
「哼恩......」
  無闇如此低語著。
「真的是笨蛋呢」
「別說的那麼直白啊......」
「——明明當事人在場,還把這種事講出來什麼的」
  這句話距離抵達腦內的時間,需要數秒鐘。
  在經過數秒之後,那句話雖然抵達了腦內,但結果我只能發出「唉?」這樣的聲音而已。
  我轉動著因為被無闇騎在上頭,而變得很難動作的脖子,彷彿發出機械摩擦的聲響一般。
  ——在我們走過來的方向上,病夜宮佇立在那裡。
  於延伸過來的樹林盡頭的地方,她站立在樹木旁邊並用手扶著樹木。
  在她另一隻手上握著的,是平常的拐杖。
「我覺得這很普通地思考一下就會知道就是了。 要惹人厭的話,把美闇姐姐叫來這個場面是最有效果的不是?」
  對於無闇那樣子的附加說明,病夜宮一副沒有聽進去的樣子,她眼睛睜得圓圓的並持續注視著我。
  我對於那對眼神也呆滯地看回去之後,就叫出一聲「哇喔」——這對自己來說也覺得很蠢的聲音,並反射性的抬起了上半身。
  ——與騎在我上半身的無闇一起。
「唉——」
  無闇小小地驚叫出聲。
  對她來說這完全是預料之外的事情吧。
  因為無闇能夠讀取人心,不管我採取何種行動,她肯定都有能夠事先知道並對應的自信。
  不過,我現在完全是倚靠反射神經所做出來的動作。
  在那裡並沒有我心思介入的空間。
  正是因為她無論我做出什麼都有自信對應的關係,才會有在這種山崖邊的一連串對話——但也正因為如此,當那自信被打破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辦法對應。
  要是她反而沒有這讀取人心力量的話,應該會有相應程度的心理準備來應付突發情況,也就不會發生接下來這樣的事情吧。
  像這樣從山崖上要掉下去的事情。



  無闇維持一臉「唉——」的表情,身體傾斜。
  在山崖的邊緣。
  朝那對面的方向。
  往湖的方向。
  頭下腳上。
  ——要掉落下去。
「怎能讓妳就這樣!」
  大喊出聲的我,稍微早了點以伸出來的手抓住她的手腕。
  但是。
  已經完全越過了界線。
  並不是說在掉下去之前捉住了她,而是在掉落途中勉強捉住——這樣的一個狀況。
  若是放手的話,就會頭下腳上地掉落下去吧。
  不過由於我這邊在岌岌可危的地方,將手臂完全伸了出去的關係,無論如何身體都動不了。
  要是動起來一個弄不好,反而我也會被拉往山崖底下的吧。
  不知是因為太過恐懼了嗎,我手臂前方的無闇既沒有開口說一句話,也動也不動一下。
  正中午的太陽光,很諷刺地落在咬緊牙關的我的眼裡。
「病——病夜宮」
  這不是一個人能夠承受得住的。
  我很快地就開始隱忍手臂,以及自己就要洩露出來的悲鳴,同時呼喚病夜宮的名子。
「找誰,求救一下」
  雖然是這樣拜託了,但到最後真得來的及嗎。
  從別墅到這裡走了相當長的距離過來。
  而且,還是要以病夜宮的腳程走回去。
  就她泳衣跟襯衫的裝扮,想必沒有帶手機來吧。
  數分鐘,不,甚至可能要十幾二十分鐘。
  只是想像一下就覺得很討厭了。
  雖然話是這樣講,但也不能放手。
  ——在這樣思考著的我身上,一道影子落了下來。
  唉? 我勉強將身體扭轉到一個方向。
  如果是病夜宮找到人求救回來的話,時間也太短了——
  我的思考在途中就被中斷了。
  在那裡的是——
  病夜宮美闇佇立於那裡。
「妳在做什麼!」
  即使拄著拐杖的人過來也....我有一半是這個想法。
  另外一半則是——
「妳,這邊照得到太陽啊!」
  雖然我這麼叫喊著,但病夜宮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件事。
  在傾注而下的陽光中,病夜宮感覺痛苦,但她嘴邊確實地浮現微笑。
「我不是說過......沒問題嗎......稍微曬到一點的話......沒事」
  她明顯就是在死撐著。
  作為證據,她那雪白的肌膚漸漸變得通紅起來。
「別看我這樣......因為平時都拄著拐杖......對腕力還蠻有自信的......」
  病夜宮在這麼說的同時彎下身體,朝自己妹妹的方向伸出手臂。
「無闇......」
  雖然無闇躊躇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但還是說了聲「美闇姐姐......」並捉住了姊姊的手。
  然而,果然病夜宮的腕力並沒有她自己講的這麼有自信。
  雖說她扔掉拐杖並膝蓋著地,但相反方向的腳就這麼無力地癱在那裡。
  不過。
  都讓她做到這種地步還救不了妹妹的話,我這個男人也不用當了。
「我接下來一口氣用力拉,妳也盡可能拉上來!」
「嗚......恩!」
  在得到病夜宮回應的同時,我馬上就向自己的手臂注入全身的力量。
  我死命地揮灑自己全身上下的力氣。
  無闇的身體有微微地移動。
  我更是用力拉——病夜宮所捉著的無闇的另一隻手,總算是勉強勾到了山崖邊,之後一口氣變得輕鬆起來。
  接著無闇利用自身的腕力,讓自己總算爬上山崖上來。
「......謝,謝謝」
  對於這麼道謝,並低著頭讓自己穩定呼吸的無闇,我沒有閒暇回應她。
  我轉向病夜宮的方向。
「喔咿,沒事吧!」
  這問題不需要問也知道。
  不可能沒事的。
  她的全身像是發熱似地通紅。
  我向她問的問題——沒有回應。
  無闇如同彈跳般站了起來。
「我去叫姐姐來! 甘口先生,把美闇姐姐搬到有陰影的地方!」
「啊啊!」
  比起這麼叫喊回應的我。
  無闇往森林裡衝進去的時間還比較快——。



  時針及秒針的聲音在響起。
  我,正處於別墅二樓的一間房間。
  久凪崎老師跟無闇則是在身旁坐著。
  在來就是感到很擔心的泊桑跟泉。
  然後,病夜宮橫躺在床鋪上頭。
  根據久凪崎老師的診斷,幸運的是沒有受到日照曝曬太久的時間,所以沒有到很嚴重的程度——  這樣的一個狀況。
  現在皮膚的紅腫大部分已經消退。
  當然有意見說是不是叫救護車比較好,但原本就是個不明原因的疾病,只要醫院沒辦法實施什麼有效果的治療,反而會因為車子震動還是什麼的造成反效果——這樣的一個原委。
  似乎只能為了消退紅腫進行冰敷的樣子。
  度過了一段幾乎什麼事都不能做,讓人覺得睏的時間。
  等待。
  等待。
  之後——
「恩......」
  病夜宮發出這麼個聲音,身體稍微動了一下。
  大家把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在那之後——
  ——病夜宮緩緩地將眼睛張開。
  彷彿在問「這裡是......」似地,慢慢環顧室內樣子的病夜宮,看向坐著的妹妹的方向。
「啊,太好了,平安無事呢,無闇......」
「嗚恩......」
「太好了」
  ——病夜宮再一次這麼低喃著。
「美闇姐姐」
  無闇這麼呼喚著。
「什麼事.......?」
「那個......」
  她在躊躇之後.....
「對不起!」
  這麼道歉並將頭低了下去。
「我當然知道姐姐的心情——我一直都知道! 但是,但是————!」
  是迸發出來的感情,沒辦法用語言去形容吧。
  對於好幾次說不出話來的同時,還是打算謝罪的無闇,病夜宮靜靜地搖了搖頭打斷她謝罪。
  之後她靜靜地露出微笑。
  就像是在說無闇地心情,已經十分地傳達給她似地。
  那是即使沒辦法『讀取人心』的我們,也能夠確實傳達過來的心情。
  病夜宮安撫著一面哭著一面擁抱過來的妹妹,並「呼」的一聲閉上眼睛,然後慌慌張張地張開。
  注意到病夜宮這個樣子的久凪崎老師,對她「啊啊,沒關係,趕快休息吧」這麼說道。
  不好意思,那我就稍微睡一下——病夜宮規矩地這麼宣言,之後就靜靜地響起了睡著時地呼吸聲。
  為了以防萬一讓美闇今天住在這裡,我跟無闇會留在這裡照看,所以不好意思,你們就坐電車回去吧,會開車送你們到車站的——對於這麼跟我們說的久凪崎老師,拜託她因為擔心病夜宮的事情,希望讓我們能夠留到接近時限為止。
  結果到最後,病夜宮又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時間已接近黃昏,是如果再不出發就來不及的時間帶。
  "美闇醒過來了"這麼過來告知的久凪崎老師,「甘口,她在叫你喔」這麼跟我講。
  在我敲了門進去房間之後,在床鋪上撐起上半身的樣子——不知道是久凪崎老師幫她換了衣服嗎,
  只要無視室內裝潢的話,感覺就像是一直以來在保健室見面的狀況。
「你,起來沒問題嗎?」
  病夜宮「嗚恩」這麼點頭回應。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甘口同學」
「嗚恩?」
「幫我救助了無闇」
「那傢伙會得救,是因為你勉強自己也要幫她的關係喔」
  病夜宮靜靜地搖了搖頭。
「不是在說快掉下山崖的事情」
「那就是更是如此了。 ——妳跟無闇能夠和好,是因為妳努力過了」
  對我所說的話,病夜宮她——
「那麼,就先當做是這麼回事吧」
  ——這麼說道並笑了起來。
  接著,名為沉默的簾幕降了下來。
  視線落在被子上的病夜宮,臉頰紅紅的。
  若是她發燒的熱度已經降下來的話,那想必是反映內心情況的顏色吧。
  我回想起來的——是無闇從山崖下掉下去前的事情。
「......那,那個啊」
  病夜宮膽戰心驚的這麼開口。
「說到那個時候……的話來著」
  ——好了好了。
  這下又是我"超級藉口時間"的開——始個鬼啦。
「我喜歡妳,病夜宮」
  對於這麼直白宣告的我——
「唉?」
  病夜宮這麼驚訝出聲,並且一段時間注視著我之後,羞赧的顏色甚至延伸到耳朵那邊,並低垂著頭。
  視線稍微偷看這邊之後,又再次壓低下去。
  她的手將棉被緩緩往上拉,蓋住自己的嘴邊。
「......那是,什麼玩笑話?」
「才不是什麼玩笑話啊」
「那...是因為什麼目的這樣說?」
「因為我想傳達自己的心情給妳啊」
「......實際上是?」
「就說了,這是我不加掩飾的心情喔」
  對此笑也不笑一下的我,病夜宮的視線時而抬高時而低下。
  她以手把玩著被子,並"嗚呼"一聲壓在嘴邊。
「......我說呢」
  那是透過棉被而含糊不清的聲響。
「我,身體,不是很健康喔?」
  她用著像是在勸說小孩似地語調。
「所以說,喜歡我什麼的到最後一定——」
「那種事哪知道。 我包含這一點,變得喜歡起來的」
  病夜宮視線落下,注視著鼻尖前面的被子。
「......而且你看,我也不是說特別可愛」
「妳很可愛喔。 至少,對我來說是世界第一可愛」
  她偷偷地瞥向我這裡。
「.....比起白水前輩還要?」
「對」
  她游移的視線,在不知道要注視哪裡而感到疑惑之後,最後回到我臉上來。
「我說呢」
  含糊不清的聲音非常小聲,要是一不小心感覺就會聽漏。
「.....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啊,個性相當麻煩的喔?」
「我知道喔」
「而且,還有相當任性的地方在」
「我知道喔」
「如果不理我的話,一定會鬧彆扭喔?」
「我知道喔」
「............」
「............」
「............」
「............」
  病夜宮低下視線,沉默覆蓋於房間內。
  幾秒鐘。
  幾分鐘。
  在感覺像過了幾個小時的沉默最後,病夜宮又再一次抬起視線。
「甘口同學」
  她呼喚了我的名子。
「......我可不會大聲說的喔。 肯定也講不出第二次。 所以說呢......用心聽,別聽漏了喔」
  以如此小聲的聲音說著這種事。
  我「啊啊」這麼點頭回應,並等待她的話語。
  即使如此,病夜宮再一次像是感到躊躇——
  直到最後——
  她像是下定決心——
  那嬌豔的嘴唇張開——
  編織出——話語——
「病夜宮同學! 我聽說妳醒來了! 我拿水過來給妳了!」
「............」
「............」
「............」
「............」
「............」
「............」
  泉! 看點氣氛好嗎!



  在那之後,我跟泊桑還有泉,讓久凪崎老師開車載我們到車站。
  回去之前,我們到病夜宮的房間打個招呼。
  看見無闇坐在她的身旁。
  兩人明明都醒著卻一語不發,不過感覺氣氛並不難堪,而是感到害臊似地笑著。
  以相似的行為舉止對我們揮手道再見的姊妹,從今天、明天、以後——會展開什麼樣子的對話呢。
  我對此不甚清楚,不過一定不會陷入尷尬的氣氛中吧。
  只要見到她們之間的相處,就算是無法讀心的我也可以理所當然地相信。

  然後關於這之後的事......。
  ........。
  ........。
  ........。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20-2-23 09:34 编辑

~~~~~~~~~~終章~~~~~~~~~~


  .......關於在這之後的事。
  在那之後,從病夜宮那裡確實得到回應的我,正式跟她交往了。
  雖然話是這麼講,但即使結束了暑假到了第二學期,我們的生活並沒有那麼大的改變。



  病夜宮依然是往保健室通學,而身為『病夜宮擔當』的我也依舊時常造訪保健室。
  根據她那時跟我表明的事情,跟無闇重修舊好的現在,已經沒有在上高中的必要才對,然而.....「跟這件事沒關係。 既然開始上了就想好好畢業」——聽她這樣說。
  對於「......想跟甘口同學一起」接在後面的這句話,我究竟表現出什麼反應.......這件事先放著不管。
  泊桑依舊時常讀著書。
  啊啊,不過感覺最近,她笑容比起之前更加易懂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點,到現在才察覺到泊桑魅力的臭男人們,感覺時不時會過去跟她搭話,而讀書因此被打擾似乎是泊桑當下煩惱的樣子。
  然後,要如何擊退那些臭男人則是我的煩惱。
  去跟『病夜宮擔當』諮詢的話會幫我解決嗎。


  泉依舊跟平常一樣常常跌倒。
  但是,最近她似乎領悟了些什麼的樣子。
  前些日子「小念......我,要精通受身倒法」她宣言了這句意義不明的話。
  對她感覺努力錯了方向這點也不是沒想法......嘛,這也是泉有魅力的地方吧。
  ——嘛,雖然說一如往常,但當然也有跟以前不一樣的地方。
  舉例來說的話,像是我跟病夜宮,在放假的時候變得也會在學校外頭碰面的事情吧。
  嘛,也就是那個。
  所謂的男女約會。


  在某一天星期日。
  在車站廣場前方,我往手機上的液晶螢幕落下視線之後,在我正前方的車道上突然停了一台車。
  我反射性地抬起臉——反射性地露出笑容。
  因為透過窗戶有人跟我揮手的關係,我也揮手回應。
  在那之後,車門緩緩地敞開。
「讓你久等了,甘口同學」
  她首先向我搭起話來。
  之後她回過頭去,也向駕駛座的人打招呼。
「謝謝妳送我過來,姐姐」
「不用客氣」
  這麼回答的駕駛座人物——久凪崎老師順便朝我這邊一瞥。
「甘口,之後交給你囉」
「我知道了」
「想親親的話,就帶到沒有他人眼目的地方喔」
「............」
  在我因感到受不了而瞇細眼睛的視線前方,臉頰通紅並回過頭看向駕駛座的少女,說了聲「真是的」並敲打她姐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以沒感覺不好意思的語調道歉的久凪崎老師身旁,一張臉輕巧地露出車外。
  是坐在後座的病夜宮無闇。
  已經跟姊姊和好的她,從祖母家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家裡面。
  中學好像也跟以前一樣去上了,但她「課業完全搞不懂,現在就感覺是知道浦島太郎效果的浦島太郎啊」
  以這麼意義不明的比喻這麼感嘆著。
「嘛,考試什麼的,只要聽取大家的心思總會有辦法的就是了」
  雖然無闇這說,但被她姊姊——病夜宮——給教訓過了。
「比起這種事」
  無闇以稍微認真點的表情,說過這樣的話。
「像是不敢碰觸傷口似地,大家的態度反而比較困擾——心裡稍微受點傷」
  這是我自做自受就是了......也覺得這是對我傷害美闇姐姐的懲罰——她以滿是成熟的氛圍,露出似乎感到後悔的表情這麼說道,想必這是不帶絲毫虛假的真心話吧。
  說過這麼一句話的臉龐,現在浮現出的表情是很符合年齡的,感覺像是要惡作劇小孩子般的笑容。
「美闇姐姐」
「什麼事,無闇?」
「甘口先生現在心裡"今天也好可愛"這麼想喔」
  從後頭也可以清楚知道,就連到耳朵那邊的染成赤紅的病夜宮「唉、啊、那個、唉?」這麼吱吱嗚嗚的,並慌張地回過頭跟我視線重合,然後著急地望向半空中的方向;她回過頭去看見無闇戲謔的笑容,也跟浮現與妹妹差不多表情的久凪崎老師對上了視線,最後她說了句「真是......」像是感到困擾似地低下了頭。
  我越過這樣子的病夜宮,一聲「喔咿」向無闇搭話。
「妳,別搶人家台詞啊」
「嘿嘿~,誇獎美闇姐姐是我的工作」
「真的假的,是工作啊」
  在這樣你來我往的時候,病夜宮不知是已經重新振作了嗎,再一次將臉轉向我的方向。
  臉頰依然留有一點羞赧的顏色。
  她在副駕駛座上靈巧地裝上洛夫斯特蘭德拐杖,在那之後緩緩地讓腳接觸地面。
  同時將陽傘給撐開,並回過頭再一次跟她姐姐道謝。
「謝謝妳,姐姐」
  對於「喔呦」這麼回應的姐姐,跟說著「一路順風」並揮著手的妹妹,病夜宮微微地搖動陽傘以示回應。
  無闇將身體朝副駕駛座大大地探出去,關上了車門。
  對於越過窗戶再一次朝這裡揮手的兩人,病夜宮將陽傘微微前傾,代替打招呼。
  病夜宮目送她姐姐的車子出發之後,重新望向我的方向。
  她羞赧地笑著。
  對於拄著拐杖的同時緩緩地朝這裡接近的少女,我也朝她的方向靠近。
  在鄰近車道的這個地方,縮短到可以相互碰觸的距離。
「讓你久等了,甘口同學」
  她這麼說著,並抬頭仰望的我。
  而我「沒有等很久喔」這麼回答。
「那麼出發吧,病夜宮」
  雖然我這麼催促她。
  但少女反而突然間停下腳步。
  嗚恩? 我這麼朝她那邊看去之後,在那邊的是她像是感到不滿地鼓起的臉頰。
「......名子」
  她就這麼低語一句。
  啊,雖然我心裡是這麼想,但對方也有不好的地方。
「抱歉。 不過要這樣說的話,妳也是吧」
  對於我這番指摘,少女也嘴型圓圓地「啊」了一聲
  在那之後她視線往下,又再次抬起來。
  以越過眼睫毛的眼瞳,注視著我。
  像是不論說出幾次都沒辦法習慣似地。
  像是不論說出幾次都如同重要的寶物一般。
  就像那樣子,她將『那個』給脫口而出。
「是這樣呢。 廿日同學(Hatuka)」(97註:男主下面的名子)
  由於她「恩」地發出一聲,做出像是催促我的動作。
  所以我伴隨著隱藏害羞似的笑容,也將『那個』給說出口。
「那麼,我們出發吧——美闇」
  像是不論傾聽幾次都習慣不了似地。
  像是不論傾聽幾次都像是重要的寶物一般。
  就像那樣子,少女——美闇感覺很害臊地,輕輕地笑起。
  她並肩在邁出步伐的我身旁,抬頭仰望著我。
「今天是星期日呢」
  我一邊心想"為什麼要講這早就知道的事情",邊「是啊」這麼回應。
「這樣的話,當然有時間的吧?」
「這是當然」
「那麼」
  再一次這麼說著並笑出來的美闇的秀髮,蘊含著風大大地搖動起來。
  在陽傘之下,她的嘴邊浮現出似乎感到羞赧的微笑。
「今天一整天,都要照顧我喔?」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本帖最后由 97Yukisky 于 2020-2-23 14:00 编辑

~~~~~~~~~~後記~~~~~~~~~~

  非常感謝各位閱讀『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
  先從後記開始閱讀的各位,也非常感謝讀到這裡(約五十字左右。 要是連同第一集讀到這裡的話,約十萬五千字左右)。
  本人是竹原漢字。
  多虧了大家,讓作為完結的第二集平安無事出版了。
  以病夜宮美闇為首的各位女性角色,若是能讓各位看官覺得可愛的話,對於作者而言可以用"感謝、感激、感激不盡"這句話足以道盡。
  雖然用了三句話就是了。
  話說從頭,作為主角的甘口廿日。
  雖說基本上都被稱為「甘口同學」的他,在第二集有一個劇情被稱呼為「廿日同學」。
  有一句話因為是故事中不太能夠吐槽的點,但我實在是想講到一個不行的程度。
  那就是,到底是在叫姓氏還是在叫名子,真讓人很難懂啊。
  ——利用那份很難懂的心情,作為作者的一個惡作劇。
  在其他劇情裡,也有僅僅一個不是「甘口同學」而是「廿日同學」的地方。
  請加點油把那個找出來吧。
  騙人的就是了。
  順便我再提一點,關於私底下人設的話題。
  丹波凜其實是個小學六年級生。
  騙人的。
  雖說是騙人的。
  這是藉由這次取材而知道的事情,「凜」這個漢字作為人名開始經常使用的時間點,似乎是從2004年才開始的樣子。
  也就是說,本作的時間點要是在2016年的話,她可是還只有十二歲而已。
  事情就是這樣,她在劇情中「常常被看錯成男生」這麼哀嘆過的事情,也是這點的伏筆——試著想了一下像這樣的一個妄想,要是真這樣說的話,身為魔術師的她,跟偶像的她與偶像的她,大家都會變成2004年以後出身的呢。
  不過妄想始終只是妄想而已。
  像這樣寫下這樣的話題之後,就把好好地把行數給填滿了。
  雖然在第一集的後記上也寫過,但我真的對寫「後記」很不擅長。
  能不能不要有這東西呢。
  到了最後,承擔苦勞的擔當的編輯大人,以及在第一集之後仍繪畫出討人喜愛插畫的MACCO大人,我想借這個地方表達我真摯的謝意。
  特別是MACCO大人,將作者的我那拙劣的人物描寫作最大限度地體現,畫出非常(非常!)令人喜愛的角色人物們,我的感謝之意無以言表。
  所以說我就不道謝了。
  嘛,開玩笑的就是了。
  ——然後無論如何。
  對於將這本書拿在手上的各位讀者,我奉獻出最大等級的謝詞。
  要是覺得女角色們很可愛,與主角們之間的互動很有趣的話,我會對此感到無比高興。
  那麼就期許我們能再會的那一天——。
  竹原漢字。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備用一~~~~~~~~~~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9-23 13:44

~~~~~~~~~~備用二~~~~~~~~~~

keydesu 发表于 2019-9-25 15:13

感觉挺好的一部小说,为什么没什么人气呢

keydesu 发表于 2019-9-25 15:13

但还是要感谢大佬翻译

kennytsai_7 发表于 2019-9-27 11:09

感谢大佬翻译

徊云曦曦 发表于 2019-9-30 08:28

感谢大佬翻译

mpwjdj 发表于 2019-9-30 09:31

第二卷来了,感谢大佬

gaoqwe 发表于 2019-9-30 15:13

火速赶来,感谢大佬翻译

oldwang401 发表于 2019-9-30 15:58

翻译辛苦了

二师兄来了 发表于 2019-10-26 15:21

想看嗷,这个文风,感觉有内味儿了

ricardoliu 发表于 2019-10-26 23:03


翻译辛苦了,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10-27 11:17

10/27 更新至第一話完果然人物間對話的一來一往是最有趣的地方呢,還有男女主角雙方想試圖隱藏的心意也是。

97Yukisky 发表于 2019-11-25 02:17

11/25——>本人生日,所以填坑第二話完成,感想:青梅竹馬送人了?
页: [1] 2 3
查看完整版本: [自翻]【竹原漢字】寵溺任性可愛又病弱的她的方法2   2/23翻譯完畢 美闇:「.....要照顧我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