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6

[富士见文库][なめこ印]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 10(2/25 全书完结,感谢大家一年多的支持)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20-5-30 10:23 编辑

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10魔眼之王与天焦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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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なめこ印
  插画: よう太

  图源:氷見一言
  翻译:舔画猪头人王国第一王女鈴仙、Andromeda (LK ID:爱丽丝•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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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卷了,且行且珍惜,感谢大家一年多以来的支持~特别感谢氷見大佬在图源上的协助,期待以后的合作~


「雷火虽然也有错,但夏洛特不准单独偷跑!」「我也和雷火在交往中呢!」
布伦希尔德北欧神话的女武神


「……交给我吧!」「终末之炎(Ragnarok)!」


「为什么你会在我哥哥的身边?」「……烦死了」
神仙天华拥有希腊神话宙斯的力量雷火的妹妹

「过去,心爱的人曾因我而死去。而这一次,我要为保护心爱的人拼上这条性命!」「……雷火。请对我下命令吧」


第二次神话战争

众神在黄昏中倒下,天之荣光坠落于地。少女所演奏的毁灭旋律,定将盖过人们的悲叹。
降临的使者们聚集在一起,唱响救赎之歌。他们为拯救世界而掀起的战斗,定将以更多的鲜血染红大地。
少年奔走在鲜血与叹息的大地上。将悔恨背负于身,将赎罪隐藏于心。告别朋友,与少女一起。在这终焉之地,他将与自己的命运对峙。
这是某对兄妹的复仇故事。这是某几位少女的恋爱故事。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6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10 18:35 编辑

官网SS

Day
那个放学后战争开始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我遇到了许多人和神明。有好人,有坏人。有善良的神明,有邪恶的神明。不过,那只是我自己的主观想法而已。大家都背负着许多事物在战斗。为了妹妹。为了哥哥。为了尊严。为了矜持。为了自己。为了同伴。为了复仇。为了救赎。而我,是为了爱情。到最后,我也未曾挥过剑。可我觉得自己勇敢战斗过了。和代替我执剑的那个她一起。
三个月的时间在漫长的一生中只不过是一瞬。即便如此,我会永远铭记这三个月。这份记忆永远都不会褪色。同时,这份心意也是一样。因为,我的恋情包含着两个人的心意。所以永远都不会消失。即便我死了,也一定不会消失。毕竟她是引导死者灵魂的瓦尔基里(Valkyrie)。
我们的恋爱故事,一定会永远续写下去。

Night
那个与诸神的战争已经过去了很久。即使现在,也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事情。虽然有许多辛酸与悲伤。但时间一定会慢慢抚平一切。现在回想起来的,尽是欢乐愉快的记忆。和大家一起去游戏厅。和大家一起去海边。夜晚在他的房间集合。周末偷偷潜入学园。购物。约会。旅行。对于一直闷在图书馆的我来说,每件事都是新奇的。这欢乐的记忆一定永不褪色。
另外,还有一个永不褪色的事物。无论何年何月,这份心意都不会从我的心里消失。雷火君。你现在在哪儿?我一直都想要见你。就算见不到,我也不会难过。因为我依然铭记着,那天与你的约定。所以这也是幸福的记忆。每一天,每一天,都会想起与你的约定。多亏了你,这漫长一生的日日夜夜才能幸福度过。请雷火君放心。
我会一直等待着与你再次笑着相会的那一天。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7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11 11:52 编辑

序章

——10年前。
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兄长。在某个地方,有一位妹妹。两人是兄妹。
兄长是个平庸的人。妹妹是个非凡的人。但是,这对两人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哥哥,我最爱你了。」「嗯,我也爱你。」
兄长的名字是神仙雷火。妹妹的名字是神仙天华。两人作为神明的容器被养育长大。
对神仙雷火来说,妹妹是特别的。对神仙天华来说,哥哥是个别的。对两人来说,彼此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从今以后能一直和哥哥在一起就好了。」「我会一直在身边哦。」「真的?」「嗯。而且,我一定会让天华得到幸福的。」
兄长做出祈愿。希望妹妹能够幸福。妹妹做出祈祷。希望能永远和哥哥在一起。难分彼此。绝对无法切断的羁绊。就像是被钉在了一起。延续着两人的愿望/祈祷
某一天,妹妹将『唯一神』弄碎了。那一天,世界被混沌和灾厄笼罩。很多人死了。很多东西,毁灭了。很多事物,消失了。
直到那一天,兄妹都是在一起。直到那一天,他们本以为今后也都会在一起。
「哥哥,向这个让我们受到如此遭遇的世界复仇吧。」「不行,天华……不能做那么可怕的事情。」
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上,兄妹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即便如此,为彼此着想的心意却没有变化。这份心意没有半分虚假。你为我。我为你。兄妹走在了属于各自的道路上。
命运的恶作剧发出嘲笑,使兄妹的道路再次交错。重逢既令人欣喜,同时也是破灭的开端。兄长知晓妹妹的愿望。他选择了和心爱的妹妹对立的道路。妹妹被兄长拒绝了。即使这样,她的愿望也没有改变。
兄妹的命运会因此而偏转吗?亦或是从一开始,命运就是扭曲的呢?只不过,如同被兄妹的命运所波及,世界再次被灾祸笼罩。
「绝对要拯救天华!」「绝对要毁灭世界!」
妹妹所期望的,是毁灭世界以及复仇。兄长所希望的,是妹妹能幸福生活下去的未来。
在内心深处的某种心意虽然相同。但兄妹却是分道扬镳,不断争斗。赌上各自的愿望。赌上各自的希望。
在今天。兄妹间的命运——终于迎来了对决的时刻。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7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17 11:52 编辑

第一章 理想的世界

1
…………铃铃铃铃铃好吵。…………嗯?哦,原来是闹钟的声音。「唔」我翻了个身,关闭了枕边的闹钟。「……」然后一动不动。等到睡意完全消失,我在数秒之后坐了起来。「呼……嗯——」伸了个懒腰,让意识清醒。今天……对,要去上学。「喂,天华,快起来。」我对双层床的上方喊道。「嗯……再睡五分钟。」谁在上层的妹妹用含糊不清地声音回答道。「不行。昨天就是因此而险些迟到。」「呜~~~」天华发出不满的声音,慢慢起身。接着,从床边露出脑袋。「早上好,哥哥。」「早上好,天华。」互相以刚清醒的表情打着招呼。然后站着出神。虽然教育天华早起,其实我也没睡醒。因为昨晚和天华打游戏打到半夜。结果,等天华从床上下来,又花费了好几分钟。我和天华两兄妹的房间在二楼,房间面积比较宽敞。房间里有两人的书桌、双层床、电视以及游戏柜子。虽然有时会想要一个人的房间,但我和妹妹的关系良好,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哥哥,你看这新的内衣怎么样?」「普普通通。」「欸——,再仔细看看嘛。是不是很性感?」「性感?就凭天华你这身材?」「啊,太过分了!」互相开着玩笑,换好衣服,一起走下了楼梯。「早上好,雷火,天华。」母亲在厨房准备着早饭。父亲在餐厅的椅子上看早间新闻,注意到我们下来,转过了头。


「早上好。」然后生硬的说道。并不是他心情不好,而是父亲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早上好。」「早上好—」我和天华分别打了招呼。「哎呀,今天天华也按时起床了呢。」「当然了。」「是我叫醒她的。」「都一样嘛。」「早饭很快就做好了。坐下等着吧。」我和天华也和父亲一起看着新闻,没过多久母亲就把早饭端了过来。「妈,我不是说上学的时候不要纳豆的吗?」「不许挑食。」「不是挑食。而是吃了纳豆之后,嘴里会留下味道。」母亲耸着肩无视天华的抱怨。我和父亲神都没说。我觉得纳豆很好吃……伴随着这样的小插曲,早饭结束之后我们离开了家。在离家不远的路灯位置。那里是和青梅竹马玛丽亚集合的地点。「今天有点热啊。」「是啊。」我们在路灯下等着玛丽亚。「哥哥,今天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有英语的小测验。」「那是第三节课吧?」「没错。你复习了?」「就算不复习也能满分。」「还有今天要开放泳池。」「啊!」「怎么了?」「忘带泳衣了。」「笨蛋。快回家拿。」「在这等着我哦!不准先走!」「行了,快去。」目送着天华往家跑。我无聊的望向了天空。离盛夏还稍远,今天就已经够热了。说不定是空中没有云彩遮蔽太阳的关系。感觉太阳晒得脑袋发疼。温室效应还在加剧吗?就在我在想些无所谓的事情时——
『——喂喂,这真是个无聊的世界。』
听到了某个声音。「……?」环顾四周,没有人在身边。「?」幻听?毕竟听的很清楚。「……算了。」我把这当成思春期特有的妄想,没有当一回事。「久等了,哥哥。」天华很快就回来了。玛丽亚几乎在相同时间走了过来。「早安,雷火同学,天华同学。」玛丽亚在十多年前搬到了我家附近,一直以来都保持了良好的关系。简单来说就是青梅竹马,小学中学高中都是同一所学校。由于是外国人血统,肤色很白,完全是一个金发美人。尤其是最近变得更漂亮了,在学校也是公认的美女。和她是青梅竹马这件事虽然也惹来小小的麻烦,姑且就当做一种荣誉吧。「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没有,天华回家拿东西了,时间正好。」「哥哥,这件事不说也行。」「呵呵,我们走吧。」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往学校走去。路程大约是徒步十五分钟。只有本地学生的普通高中。没有多少名气,既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走过校门的时候,有人从背后轻拍了一下我的肩。「哟,雷火。」那是我非常熟悉的朋友。「国崎,早上好。」「早上好,小次郎君。」「早安,国崎同学。」「噢——天华、玛丽亚,早啊!两位今天也很可爱!」「啊哈哈,小次郎君今天也很有精神呢!」天华笑着回应从早晨就朝气蓬勃的国崎。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四人一起去了教室。「玛丽亚是不是剪头发了?」「欸?竟然能看出来啊,只是稍稍剪了一下刘海。」「这当然了!比以前更能看清玛丽亚可爱的样貌了!」「请不要捉弄我!」「欸~并不是在捉弄你啊~」国崎依旧十分主动。……实际他曾和我说过他喜欢玛丽亚。被咨询关于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的恋情,虽然内心有些复杂,但现在我也默默地予以支持。国崎外表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非常靠得住。嘛,偶尔会得寸进尺说出些性骚扰的发言。应该不会引发什么大问题。我们来到了教室。泪泪非常罕见地先到一步。「早上好,泪泪。」「泪泪,早上好——」「啊,雷火,早啊。」泪泪很快就注意到了我们,凑近过来。「嘿」「泪泪,那是我的课桌。」「没什么大不了的,国崎。」坐到国崎的课桌上,泪泪可爱的歪了歪头。「真拿你没办法。」国崎也对此没辙,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我把书包放下,坐了下来。「呐呐,雷火,看了今天早晨的占卜了吗?」「占卜?」「对对。上面说我和雷火是绝配。」由于泪泪说的很开心,我也转向了她那边。「!」我立刻移开了视线。「?怎么了,雷火?」「不,那个……」我顾左右而言他。「泪泪。你那个姿势会走光哦。」她坐在课桌上,朝她那边看的时候自然而然会看到。「欸,这个可不可爱?今天特意选了我喜欢的。」「不,问题并不在此。」「不用这么害羞嘛。啊,对了。」泪泪突然从国崎的课桌上跳下来,走到了我前面。「既然这么在意我……这边也看吗?」说着,泪泪前屈身体,拉开了制服的前襟,露出了丰满的谷间。「在学校你给人看些什么呢!?」「啊哈哈,有什么不好嘛。」我不由地后仰身体,泪泪却紧追不舍。「呐,雷火。如果想多了解我的话,下次来约会吧。最后再~」「等下,泪泪同学!」玛丽亚一拍桌子,逼近了泪泪。「你总是这样让雷火同学感到困扰……赶快停下!」「欸——,玛丽亚亲为什么要来阻止我?」「我是雷火同学的青梅竹马!」「也就是朋友以上恋人以下的关系咯,那我也有这种权利。」「恋恋恋人!?我要说的不是那个!」不知不觉间就吵了起来,对这两个人都是常有的事了。泪泪除了在性格上有点奔放,实际是个不错的人。和玛丽亚虽说水火不容,但彼此之间并不讨厌对方。这时,又有两位少女进入了教室。「啊,大伙早上好。」「……嗯,困。」精神饱满的姬子。以及满脸睡意的艾米莉。她们是我在高中交的朋友。这两人的组合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然而却比想象中关系还要好。大家的座位都很近,在班会开始之前很自然的会集中在一处。这种时候,率先发言的是我妹妹天华。「呐,大家都带泳衣来了吗?」「当然!好期待游泳。」「昨天就准备好了。万无一失。」「……」「艾米莉?」「算了……今天只参观。」「欸——?太可惜了!」你自己早晨也忘拿了……我在心里苦笑着妹妹的反应,被旁边的国崎揽住了肩。朝他那边转头,那家伙坏笑着对我说起了悄悄话。「哎呀,真的好期待今天的游泳课啊,雷火。」「嗯,毕竟最近很热。」「笨蛋,不是指的那个。」「?」「所—以—说,期待的不是游泳,而是女孩子的泳装!」国崎得意地笑道。「这个班女孩子的水准都很高,其他班的男生可都羡慕嫉妒恨呢?」「是吗?」「当然了!不过,你意识不到也是情有可原。」「?」「雷火只对那个美女学姐一心一意嘛。」「!国崎,你这家伙!」我伸手抓向了开人玩笑的国崎。国崎立刻就躲开了,然后用两只胳膊缠了上来。我用力去扭他的胳膊,国崎则更用力的缠上来。「怎么~你们两人在干嘛?」


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打闹,天华她们看向了这边。「啊,天华你听我说哈~」「啊,国崎你又!」我急忙制止想把话题传开的国崎。「欸——,好可疑,难道在说什么下流的话?」「不是!不是那样……」可是她们却被引起了兴趣,追问的更凶了。结果,直到班主任匣之木过来,早晨的时间都浪费了。课程很无聊……但又不无聊。虽然听起来很矛盾,实际就是这样。心里很明白学习的重要性,如果问我喜不喜欢学习,未必会给你肯定的回答。不过,我喜欢学校。虽然有国崎他们的因素。我喜欢的是这个「日常」。
『——嗯—,本大爷不知道这有什么可去喜欢的。』
「……?」又听到了声音?「国崎,你说什么了吗?」「嗯?怎么了?」试着去问问旁边的国崎,他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没什么……」因为还在上课,我又转了回来。今天有些怪怪的……好像是男人的声音。莫名的听着很熟悉。只是,这声音有点恶劣。听了就让人感到不愉快。不知为何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心情也变糟糕了。最好不想再听第二次,我带着这样的想法,凝神听课。

2
虽然有奇怪的幻听,不过今天学校的日常依然在平稳中度过了。「呜~雷火。今天的英语测验考砸了~」「姬子同学!不要抱着雷火同学还把胸贴过去!」以及。「呐,雷火。下节是游泳课,稍稍跟我来一下。」「又偷窥?」「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国崎同学太差劲了。」「误会啊,玛丽亚!」以及。「艾米莉。吃饭的时候就别睡了吧?」「Zzz」以及「雷火,咱也好困。」「你游泳时用力过头了。话说,姬子你别靠我这么近,胸部又……」「叫姐姐过来~给咱当膝枕~」「总之先保持一下距离!」嘛,基本和往常一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般的高中生活。但对我来说这便是司空见惯的每一天。在这样的玩闹中,眨眼间就到了放学时间。「好了……」「哦?雷火今天也是俱乐部活动?」「毕竟俱乐部每天都有活动。」「偶尔不去也行吧~跟我去玩别的~」「啊,好主意。我也想跟雷火一起玩。」「不行。部长会生气的。」我果断拒绝了国崎和泪泪的邀请,继续往书包里装书。「你们的部长就是那个和蔼的学长吧?那样的话岂不是完全OK?」「你错了。里昂学长生气的时候超可怕。」「欸?是这样吗?」「之前我和玛丽亚被小混混纠缠的时候救过我们……那时候简直就像是恶鬼。」而且还是一对五,毫发无伤的压倒性胜利。攻击猛烈,防御稳固,对手完全无法接近。所谓武神的化身可能就是指他那样的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嘛,只要对方不是坏人,他也不会展现这一面。」刚才虽然称呼学长为恶鬼,确切来说应该称他为英雄。我也是憧憬他才加入了剑道部。日常活动虽然严格,但和学长的切磋很开心。而且……「活动就要开始了。我走了,明天再见。」「嗯。这周末大家再一起去玩吧。」我和国崎他们告别,快步跑向了武道场。武道场。在这所高中里,只有剑道部在使用武道场进行活动。之前还有柔道部,由于部员的人数不足,几年前被废除了。因此现在只有剑道部在用。宽阔的武道场里,部员们的喊声此起彼伏,竹刀的声音在室内回荡着。其中最为锐利的声音是里昂学长的竹刀所发出的。「面击!」「唔……!」勉强防住了凌厉且沉重的一击,却不得不后退。现在正进行着专门练习。部员们排成两列,分别和对面的人进行切磋。这个切磋要在一段时间内不停进行数次,我现在的对手是里昂学长。作为剑道部长的他,实力属于国手级别,甚至传说他的实力远远不是高中生所能拥有的。实际上,加入剑道部也有一段时间了,可我依然没有看清他的路数。「击手!」「!」里昂学长的击手非常漂亮的击中。由于专门练习没有胜负规则,所以还要继续。结果,直到结束的两分钟的时间里,面击和击手全都挨了一下。「多谢指教。」「多谢指教。」敬礼完毕之后,再是下一个对手。结束总共十次的专门练习之后,进入休息时间。「呼……」取下防护的面具,给人一种被解放的感觉。由于后面系的很紧,两侧受到了很大的压迫。再就是很多人都抱怨的,防具有汗臭味而且很热,这也是会给人解放感的原因之一。「辛苦了,雷火君。」这时,里昂学长向我搭话过来。「部长,辛苦了。」「现在是休息时间,叫我里昂就行了。」里昂学长浮现出一如既往的笑容说道。虽然用剑的时候那般凌厉,一旦取下防具便是这般沉稳的前辈。有的部员怀疑他有双重人格,而我认为这才是他本来的性格。「雷火君的技术也增强了不少。」「不,我还差得很远。」「不用谦虚,这点我可以保证。」「不胜……荣幸。」「我又不是顾问老师,不用说的这么礼貌。」里昂学长说着,又笑了起来。但我很憧憬他。虽然我只是个没走多少人生路的小辈,可我从未见过比他更优秀的人。「照这个步调,等到后年,雷火君就是部长了。」「太抬举了我……我去喝些水。」我承受不了学长的过誉,像逃跑般的去了武道场外的取水处。今天很热,流了许多汗。适当补充了水分,略作休息。「雷火君。」背后传来的声音使我的呼吸一窒。我急忙回头,看到夏洛学姐正拿着毛巾站在那里。「给,毛巾,出汗了吧。」「谢谢你,夏洛学姐。」我从学姐手里接过毛巾。她是男子剑道部的经理。银色的长发,以及红色的眼睛。那混有北欧血统的样貌会让人联想到童话里的妖精。性格也很随和,无论谁都会对她抱有好感。入部以来,屡次受过里昂学长和她的照顾,一直都无以言谢。而且,不仅仅是这方面的原因「真是的,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以不用叫学姐的。」夏洛学姐说着,露出恶作剧般的微笑。听到她的话,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和她正在交往中。交往了还不到三个月。实际上,相遇也不过三个月。就是俗话说的,一见钟情。相遇的瞬间,就被她吸引了。而且幸运的是,她也对我抱有相同的想法。「那个……谢谢你的毛巾,夏洛。」「不客气。」我结结巴巴的重新说了一遍,夏洛学姐温柔的点了点头。「今天也被里昂部长打败了呢。」「他不是那种会在切磋中放水的人。而且,多亏了他,我才能变强。」「雷火君今年才刚刚开始的吧?能有这种想法已经很厉害了。」「谢谢。」今天好像总是被夸奖……能得到前辈们的夸奖使我非常高兴,不由地放松了表情。若是连心态都放松的话是不好的,所以我时常保持自律。「雷火君?」「欸,呜哇!」回过神来的时候,夏洛学姐正紧盯着我看。在意想不到的近距离看到她的脸,我下意识的后退。「唔!」在后退的瞬间,踩到了自己的裤裙,失去了平衡。「危险!」夏洛学姐伸手想要拉住即将倒下的我。「!」结果,两人一起摔倒了。幸好及时抱住了夏洛学姐,她应该没有受伤。「没事吧,雷火君!?」「没事。没有撞到头。」在加入剑道部之前,我也略微接触过武道。因此很擅长倒地时的受身法,有足够的自信在普普通通的小碰撞下不受伤。「比起我来,夏洛学姐刚才更危险。其实不用担心我,请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真是,竟然说这种话。我担心雷火君那都是理所当然的。」「欸?」「因为雷火君总是逞强。我必须要好好看着你。」「我看起来有那么容易受伤吗?」「不是那个意思,该怎么说呢……啊,称呼又变回来了。」「对不起。好像已经成为习惯了。」「太死板啦。」夏洛学姐说着又露出了笑容,我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这个姿势。在跌倒的状态下, 我和夏洛学姐也无人的取水处抱在一起。「……」「……」学姐的身体并不矮小,但她毕竟是女孩子,我的臂弯能完全将她抱住。而且她的身材很好。隔着道服能清楚感受到那对压在身上的双峰。柔软又娇媚。「……!」我也是健全的男子。不由地就盯住了从制服领口露出来的谷间。松开手的最好时机已经错过了。「……」夏洛学姐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身体靠在我身上。她应该知道胸部碰在了我身上。


心跳声能清楚听到……。心跳此起彼伏,非常煽情。这让人更加心跳加速。再这样下去就要接吻了。「雷火君……」这时,夏洛学姐伏在我身上,凑近过来。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夏洛学姐,不行的……在学校」「但是,最近一直都没做……」「学姐……」虽然我想要劝止夏洛学姐,眼睛却无法从她身上移开。让人难以抵抗。在学校的取水处,若是被人看到了……「喂——!」「「!?」」听到突然传来的怒喝声,我和夏洛学姐都吓了一跳。「你们在干什么!」「……!」不过,我对这个声音很熟悉,又轻舒了一口气。出现在取水处的是夏洛学姐的双胞胎姐姐布伦希尔德。她是女子剑道部的部长,现在也穿着裤裙。看来女子部也进入了休息时间。「你们在学校太不检点了!赶快分开,要是有其他人来了就糟了!」「啊!」听了她的话,我们这才分开。由于被人撞破,我和夏洛学姐的脸都很红,但布伦希尔德的脸更是满脸通红。「真是的!真是的!你们太不检点了!」「那个……对不起。」虽然布伦希尔德和夏洛学姐是相同样貌,不知为何我面对她并不会说敬语。可能是她比男人更好胜的性格,有时候会认真的用竹刀对打。她也拥有作为部长的强劲实力,而且是男女部员当中唯一能和里昂较量的剑士。因此偶尔和男子部一起练习的时候,每次和她切磋我都会莫名的兴奋。应该是因为她和我所崇拜的里昂属于同级别剑士的缘故。会燃起奇妙的对抗意识。她的性格并在意什么上下级关系,于是自然而然就发展成了这种无需客套的交情。与其说是无需客套的关系……「雷火虽然也有错,但夏洛特不准单独偷跑!」「对不起,姐姐。」「我也和雷火在交往中呢!」……嘛,这该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我同时在和夏洛学姐以及布伦希尔德两人交往。提前说好,两边我都是认真的。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两人吸引我的理由各不一样。但我同时喜欢上了她们。她们也是一样。在稳定到现在这种关系之前发生过很多复杂的事……这先暂且不提。「你这妹妹真难让人放心!」「我都道歉了啊。」夏洛学姐在对生气的布伦希尔德道歉。看起来像是在吵架,实际上她们两人之间十分亲密。若非如此,也无法保持这样的关系。或者正因为保持了这样的关系,姐妹间的关系也没有破裂。若真是这样,就算世人认为这是不道德的,我也不会在意。这便是我们幸福的体现……「喂,雷火你要坐到什么时候,赶快站起来。」「哦,抱歉了,布伦希尔德。」我对伸手的布伦希尔德道谢。「唔,嗯!」牵起我的手,布伦希尔德的脸颊微红。就在她要把我拉起来的时候。「呜哇!?」不知是像我那样踩到了裤裙,还是地面太滑,布伦希尔德倒在了我的身上。「危险!」我伸手想要支撑住布伦希尔德。……目测稍稍有误。隔着道服,略显干涩的感触。但能够充分感受到那柔软圆润的形状。因为是双胞胎,两人的形状和大小都一样。也就是说,这和刚才夏洛学姐压在我身上的是同一种东西。现在在我手里改变了形状。「你你你你这家伙!」「抱歉!我没有恶意!」「不可饶恕!」布伦希尔德暴怒着举起了竹刀(从哪儿拿出来的?)她要是认真打下来会死人……!救·我。我向夏洛学姐使眼色。「……(哼)」直接被无视了。话说,夏洛学姐也生气了?因为揉了布伦希尔德的胸部吗……!「你这色情魔!天诛!」「呀!」狭窄的取水处回荡着我的惨叫。「哼……!」布伦希尔德对我施以天诛之后,收回了竹刀。「雷火君,没事吧?」「还、还行……」担心我的夏洛学姐好温柔。虽然刚才被她无视了……不,那是我的不对。「雷火!」「嗯?」我正纳闷布伦希尔德这次还要干什么,突然被她揪了过去。然后直接——和她接吻了。「哇!姐姐你干什么!?」夏洛学姐发出悲鸣。对此,强吻别人的布伦希尔德红着脸哼了一声。「你刚才不是也和雷火接吻了吗!这样就扯平了!」「我那是未遂!」「什、什么!」做出误解的布伦希尔德很是狼狈。「真是的,把雷火君还我!」夏洛学姐趁机把我拉了回去。就像示威一样,这次她和我吻在一起。而且,她还握住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上。「啊啊啊!?你在干什么,夏洛!」「因为也揉了姐姐的胸部!这样就扯平了!」「不是我让他揉的,而是被揉的!」「姐姐总是这样占便宜……」「什么!?不,要是这么说,夏洛你还总是偷跑呢!」「太过分了!姐姐你原来对自己的妹妹是这样的印象!?」「这是我该说的!」「啊……那个,两位冷静一下。」「「雷火(君)闭嘴!!」「……好的。」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3
活动结束,到了放学的时间。在那之后和心情不佳的布伦希尔德切磋,像是发泄一样被打得很惨。「疼疼疼」明明穿了护具,为什么被她打中的部位还是这么疼。这说明她的招式就是这么凌厉,虽然打算今后偷学她的技术,但现在全身都酸痛不已。今天前半部分算是事故,后半部分则是被拖累进来的事故。「……」不过,那真是柔软。右手揉的是夏洛学姐。左手揉的是布伦希尔德。回想起手里的感触,脸颊又不由地发热。就像是真正的色情魔一样,这也无可厚非。毕竟我也是普通的男高中生。对思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她们的身体实在是太有魅力了。完全不能多看。不管挥舞多少次竹刀都无法冷静。所谓运动能发散性欲,这一定是骗人的。「哥哥。」「!」在思考的时候突然被人叫到,吓得心脏差点停止。「原来是天华啊。」看到是妹妹,我更加动摇了。「怎么~发出这么奇怪的声音。」「不,没什么。」「嗯~?难道说和那两位学姐发生什么了?」「……!?」妹妹一直都很敏锐。感觉什么都瞒不过她。偶尔会觉得她很可怕。「真的没什么。」「好的好的。就当没什么吧。」天华笑着接受了我蹩脚的辩解。「那么哥哥直到回家之前要帮我拿包哦。」「……你是为了这个才在等我的?」「怎么会呢,当然是为了和心爱的哥哥一起回家才在这儿等的。」天华说着,抱住了我的胳膊。真是的,感觉要被这个妹妹管教一辈子。可这也不错。感觉并不坏。不管是对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的爱情。还是对国崎和泪泪她们的友情。

亦或是对里昂学长的敬爱。和这些不同,天华对我来说是“特别”的。不管听到多么憎恨的话。就算将来被她所讨厌。
只要妹妹有难,定会赶到她身边。若是有人想要伤害她,绝对不可原谅。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是妹妹的同伴。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你最重要的欲望。』
『——若是对此产生动摇,你也就完了。』
『——呜嘿嘿嘿,那么,就赶快醒来吧。』
『——让本大爷看看你最后的挣扎。』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7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15 21:46 编辑

第二章 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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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现实。「……」和从梦里醒过来的感觉不同。就像是换了一个频道一样,只是眼前所看到的事物不同而已。但是,与其说是映像,那未免太过真实了。与其说是幻觉,那个记忆又未免太过鲜明。「……你对我做什么了?」我向大圣女询问道。一边发声询问,一边确认着状况。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我和天华以及布伦希尔德——三人都被神罚者萨缪尔的光带拘束,被迫跪在大圣女的面前。我的武器理所当然的都被没收了。而且左臂失去了手肘以下的部分。虽然止血了,但伤口的剧痛却让人烦躁。很痛。痛觉遮断没有顺利发生作用。连续战斗所留下的伤终于无法再抑制了。而且偏偏在敌人阵地的最深部。同伴们的状态也差不多。天华和布伦希尔德被弑杀异端的结界封住了力量,身体被光带紧缚。特别是天华被捆绑的最为严密,连动都动不了。至今也曾遇到过数次绝境。这次尤为严酷。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绝望的。用尽力气,完全没有逆转的可能性。眼前的敌人全都是强敌。唯一的例外就是……「嗯,就算问我做了什么也不好回答呢。」现在那个像是在回答我刚才提问的大圣女。唯独她是未知数。刚一见面的印象是,她看着并不是那种物理性强大的敌人。倒不如说她很弱。连玛丽亚都能战胜她。但是,这里的主导权明显掌控在眼前的这个少女手里。看师傅和克莱曼的态度,这便一目了然了。似乎也是她发出指示要生擒我们。某种意义上,她是最深不可测的对手。她正像是困扰着什么一般将眉毛皱成八字,嘴角露出了微笑。「我在开始之前应该做出说明了吧?难道记忆产生混乱了?」「……」说实话,确实是这样。由于失血过多,大脑有些恍惚。但不想让敌人看到自己的弱点。我努力回想起那个奇妙体验之前的事情。「……对了。你说给我看拯救世界的方法。就是那个吗?」「嗯,应该是。」大圣女暧昧的笑道。但那个笑容十分平稳,让人看了就很安心。若是没有她背后的血之祭坛,说不定就能安然接受她是真的大圣女。「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就问一句,那个……那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其中的意思,吗?」大圣女又歪了歪头。「这不是我可以下确切定论的。」「什么?」「因为那个世界是为你而准备的『世界』,神仙雷火先生。」为我准备的世界?「……什么意思?」我再次询问其中的意思。那种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让我看到的梦一样的世界。现在又想做什么?「让我看到那个,你到底想做什么?」「哎呀哎呀,看来你还有误解。」大圣女继续微笑着说道。「你难道以为那个世界是幻觉吗?」「……」我沉默了下来。如果把那个当成梦境或者幻觉,又未免太过真实了。然而,那不可能是现实。现在身在此地的我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因此,不管那有多么真实,也应该将其认定为梦境或幻觉一类。「你错了。那是真真正正,实际所发生的事情。」「……!?」那是真实的?现实?怎么可能。「不可能。」「是事实哦。」「绝不可能。现实的我就在这里。」「嗯,那是当然的。」「???」什么?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那是……什么意思?」这句话已经重复了三次。我完全搞不清楚。搞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很简单。」对于无知的我,大圣女像和蔼的教师一样笑着。那是完美无瑕的「微笑」。这反而给人一种淡淡的寒意。「把我们所处的世界称之为现实的话,刚才神仙雷火先生体验过的世界则是另一个现实——哪边都是真实的『世界』。」「真实的……『世界』?」「没错,正是如此。」大圣女点了点头。她没有回头,用手指向了血之祭坛。「虽然仪式还没有完成,但只要有『唯一神』的力量,创造新的『世界』那都是轻而易举。」「……的确。」——上帝在第一天创造了天地。就连对圣经内容并不了解的人也耳熟能详的『创世纪』中的其中一节。在那之后,上帝创造了光。创造了天空。创造了海洋。创造了太阳、月亮、和星辰。创造了鱼和鸟。最后,创造了野兽和人类。虽然『唯一神』拥有所有权能,但最为注目的果然还是创造世界。在世界诸多神话当中,很少有这种仅凭一位神明就从虚无的状态当中创造出了世界万物。多数都是男神女神的交合。或是从混沌当中创造。亦或是从一开始世界本身就存在着,神明是后来诞生的。不管怎么说,『唯一神』的最大权能定是特别强化于创造。那样的话,大圣女的意思就能够理解了。我体验的『世界』。正如她所说的,是毫无疑问的现实。可是,这究竟有什么用意?「我明白那不是幻觉了。」「是吗,您能理解实在是太好了。」「不过,我依旧不知道你们教会的目的。」「?刚开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什么?」「我的目的是拯救所有人。」大圣女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依然淡淡微笑着。「一起来拯救大家吧。」接着,她再次向我伸出了手。她的手很白,而且很漂亮。「……」这是在认真说的吗?眼神是认真的。但不知道她是否发自真心。「还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你准备用那个『世界』怎么拯救人类?」我慎重的打探对方的意图。「对!就是这个。」似乎对这个话题非常有积极性,大圣女很高兴的拍了一下手。「首先需要你将『残渣』让渡给我,让『唯一神的权能』完全复活、」「如果你有那个意思,现在也能强行把『残渣』夺走,不是吗?」「可以是可以,你想让我那么做吗?」大圣女用被吓到的表情反问。对于她的反应,我歪起嘴角讽刺道。「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厮杀。说实话,我还不明白你会放我们生路的理由。」我紧盯着大圣女的眼睛。「是你发出指示要生擒我们兄妹,为什么?」「……?」大圣女用手抵住脸颊。「嗯,同情?差不多就这样吧?」「……嘁!」这时,天华用力发出咋舌声。她的眼神里饱含憎恶之情,狠狠瞪着大圣女。「哎呀呀」对于天华的态度,大圣女漏出很是困扰的声音。「……同情真是不得了的温情。」我的心里也很是不爽,继续着对话。这当然是为了打探出更大情报,而且……现在除了继续对话以外,没有其他延命的方法。「我们和你是敌对关系。为什么要同情我们?」「你想啊,我们打算拯救世界,当然要在尽可能的范围里去救人。」「虽然你这么说,可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差点被杀死好几次了。」「嗯,所以才说是尽可能的范围。」「……」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强求的话就杀掉。而且生擒我们并不是大方针。基本是打算将我们杀死,生擒只不过是偶然。同情,外加把自己当成拯救世界的救世主……「……」这个女人真是奇怪。她所说的好像很符合那一回事。可又觉得她只是在陈述符合那一回事的内容而已。或者说,她是现实主义者?虽然想要拯救世界,可如果有拯救不了的东西,那也无可奈何。说不定她是这种现实性的想法。这样的话倒是能够理解。但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言归正传。」也不知道是否察觉了我的狐疑,大圣女微笑着继续说道。「是问我怎么去拯救世人,对吧?」「对……」「简单来说就是搬家。」「……这反而很难理解。」「哎呀,那就在稍稍详细说明一下吧。」「拜托了。」「刚才你应该体验过了某个『世界』。」「是那个啊。」「对,我会把那个送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在一瞬间没能反应过来,当认识到其中的意义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所体验的『世界』。要把那个送给世界上的所有人。也就是说,要为全人类创造新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无论谁都能成为神明。」「什……」「随心所欲,无论什么梦想和理想都可以在自己的『世界』里随意实现。」这正可谓是理想乡。因为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随意投影世界。实际上,那个『世界』正是我想要的。温柔的父母以及天华。国崎以及泪泪她们这些好友。活生生的里昂。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平稳的日常。和平的世界。那里有着所有我想要的东西。不过。「不管怎么说,将『世界』送给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就算有『唯一神的权能』,若想创造『世界』,必须要按照和圣经相同的步骤来做。」『唯一神』用6天创造了世界,第7天进行了休息。即便经历过第一·第二次神话战争,世界的人口依然有50亿以上。大圣女花费一生也创造不出所有人的『世界』。面对这理所当然的漏洞,大圣女反而歪了歪头。「你在说些什么?你不是刚刚才体验过新的『世界』吗?」「……!?」确实……如此。「不,可是……那还是说不通。这一来,刚才的那个果然是幻觉吗?」「话题又绕回来了。好吧,关于这一点,我也解释一下。」大圣女略显麻烦的轻叹了一口气。「我没想过要创造无数和现在相同规模的『世界』。作为量产品的代价,预计会缩小『世界』的规模。」「让『世界』……缩小?」「听说过多元宇宙论吗?就是指宇宙重叠了好几层的那个。」「听说过,但不是很详细。」「没关系。虽然和我做的事很接近,但实际上似是而非。」大圣女说着,从怀里取出了沙漏。「把这个沙漏比作现在的世界,新创造的『世界』则是里面的沙子。数量虽多,但总体依旧还是这个玻璃能够容纳的大小。」「……」的确,总体的规模在现有世界的容纳范围内的话,说不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世界』送给所有人。「但是,得到这小小的『世界』又能怎样?」「我们只是以人类的视点来看,才会觉得沙粒很小。用细菌或是微生物的视点来看,沙粒不也是庞然大物吗?」「……」「实际上就算『世界』的规模变小了,住在『里面』也不会在意什么。说不定我们现在居住的世界在某人看来不过是玻璃球一样的大小而已哦?」可能是想要开玩笑,大圣女开心的笑了起来。那就像是孩子想得到父母的夸奖一样,非常天真的笑容。「怎么样?这就是我拯救世人的方法。」大圣女所说的拯救世人。听起来确实很有魅力。简单概括来说,就是给所有人一个可以自由改造的庭院。在那里面可以实现任何愿望。也可以达成任何理想。随心所欲。完全就是像梦境一样。「但是……我们现在的世界会怎么样?」「嗯?」「所以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欸?这很重要吗?」大圣女用诧异的表情反问道。「我的提案正如刚开始所说,是搬家。从这个难以生存的世界,搬往崭新自由的『世界』。」「不,我的意思是……」「搬家时需要在意的,不是现在这个家会变成怎样,而是新家的周边环境,不对吗?」「……」轻易就被驳倒了,我在心里暗暗咋舌。还不够,还没有看到任何转机。必须要想办法延长对话……「但是,应该也有人爱着现在的世界。你的意思是让他们舍弃这个世界,搬到其他的『世界』去吗?」「确实,强制搬家是不对的。」大圣女点了点头。「不过『世界』可以自由支配,可以复制一个和现在一模一样的世界。这样一来,爱着这个世界的人也能安心了。」「……不是」「哎呀,不行吗?」「有人会说自己喜欢真货。」「啊……我不太明白那种感觉。」大圣女困扰的皱起了眉。「可是,在赠与的『世界』里的生活是真实的哦。大家看到的并不是梦境和幻觉。」「可那」「或者你所谓的真货,是指生活的地方必须是这个地球?」大圣女指了指脚下的大地。「不过,假如将来变成了无法居住的星球,人们就会转移到其他的星球上。若是按你这么说,在那个瞬间,他们的人生就会变成虚假的吗?这有些说不通哦。」「……不。问题在于,你复制了世界。」「复制和真货没有什么两样哦?」「那个」「量产品有什么不好吗?」「……」「嘛,人的感觉真是难懂。」大圣女无奈的说道。那个表情的意思是,虽然不太懂,姑且先以此为前提。「虽然是感觉的问题,但你所谓的复制不仅仅是地球吧?」「?」「人类也包含在内了对吧。」给世界上每个人一个『世界』,让他们住进去。若是人手一个『世界』,那就代表着每个『世界』里只有一个人。那样所有人在各自的『世界』里都是孤独的。既然大圣女的目的不是让人类孤独而死,那复制的世界里自然包含了人类。「如果不喜欢复制的,那也没关系。」「……!」「怎么去摆弄得到的『世界』都是个人的自由。刚才我说可以复制世界,而那只不过是最简易便捷制造出和现在相同环境的方法而已。如果不喜欢复制品,那可以从宇宙的初始来重新制造『世界』。」我差不多意识到了。这位大圣女没有主体性。虽然说要拯救人类,她的构想里却没有具体方案。只是赠与自由的『世界』,后面就放着不管了。倡导着救赎人类,可她自己从未想过如何去拯救世界。正因为如此才很麻烦。「刚才为了先让你体会一下『世界』,就读取了表层的愿望直接投入进了『世界』里面,而那只不过是测试版。不喜欢的话,可以随你去改造。」大圣女对我这样说着,再次微笑。那慈悲的微笑仿佛不在乎我是否是敌人。没错……她根本就没考虑过别人的想法。不会凭感情来区分人或物。一律都分为可能与不可能,以此为基准来行事。因此,如若可能的话,会连敌人也拯救,如若实在不可能,也会舍弃同伴。同时拥有包容万物的慈爱和毫无慈悲的冷酷。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无法认同。我和你不一样。这样就会产生意见的分歧。可大圣女不会这样。自称要救赎人类,却从不说如何去拯救世界。她只是强调,像这种艰苦的现实可以丢弃掉。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可以随意支配的『世界』,大家都随便吧。若是对这艰苦的现实世界有留恋的话,可以随便复制。也可以从宇宙的初始重新开始。在给予高度自由的同时,却不会提供正确的答案。这可能会被认为是不负责任。然而这种做法是正确的。假如真的想出了有一种可以拯救世人的方法,不管这个方法有多么的完美,结果终归是「将想法强制加在别人身上」。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让大家都获得幸福的答案」。「这个世上没有那种让所有人都满意,独一无二的救赎。」大圣女说道。「例如,没有杀人犯的世界是正确的吗?那喜欢杀人的人都该怎么办?还是说那种人没有拯救的必要?」「……」「只有在战争里才会感受到活着的意义,那样的人是人渣吗?强制他们在和平的世界里活下去,这就是正义吗?或者说,改变他们的思想,教育他们和平才是正确的?」「……」「只要家人和自己关系亲密的人幸福,其他人都可以倒霉的去生活,有这种想法的人算是脑子不正常吗?反过来说,为了社会的秩序,而杀死朋友,这种人是不是脑子也不正常?」「……」「通过痛苦得到快乐的人是坏人吗?把攒钱当成第一大事的人是坏人吗?喜欢男人的男人是坏人吗?喜欢女人的女人是坏人吗?吸毒的人是坏人吗?嗜酒如命的人是坏人吗?喜欢啪啪啪的人是坏人吗?」「……」真是能说。她就这么想说这些话?把这当成对答案了吗?不,实际说不定正是如此。她可能一直都在思考拯救世人的方法。今天是得出答案的日子。所以想说给某个人听。「这个世界是『灰色』的,善恶不过是主观而已。这个世上没有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愿望、救赎、幸福的定义各有不同。」大圣女伸开了手臂。「人们应该自己拯救自己。在自己的『世界』中。」这就是大圣女准备的救赎。为所有人准备了可以随意实现自己理想的『世界』,之后大家可以随心所欲,非常单纯的做法。思想。兴趣嗜好。社会的恶。这是越认为自己是善人越容易丢弃的个人价值观。大圣女没有否定这些,真心想要拯救世人。「……!」我寻找着该说的话。若是不说些什么,我们将彻底被逼到绝路。但是……已经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了。这样下去会输给大圣女。得到她所说的理想『世界』。可还有……什么样的问题……「怎么样,神仙雷火先生。下定决心将『残渣』让渡出来了吗?」「……不,还没有。」「哎呀?」看到我在摇头,大圣女不解的歪了歪头。「还有什么问题吗?」「有。关于真人的问题。」「又要重复相同的话吗?」「我一直在为拯救妹妹而战。」我无视大圣女的话,继续说道。「我只想让那个真正的天华得到幸福。即便外表内心全都是一样的,也无法将复制品称为妹妹。」「哥哥……」听到我的话,被拘束的天华低声呢喃着。「可这单纯只是你个人的问题吧?」「……!」「可能会有很多人认为真正存在的事物是最宝贵的。但这并不代表全世界的人都这么想。」「……」「你觉得能够因为你一个人的问题,而舍弃大家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得到幸福『世界』的愿望吗?」「……这」我又准备寻找其他反驳的话。然而,在我说出什么之前,大圣女——再次露出了微笑。「但是,这也没关系哦。」「……什么?」「所以说,如果你觉得和真正的妹妹在一起更好,那也可以让你们两人进入同一个『世界』。这样就没有问题吧?」大圣女轻易就提出了解决方案。单纯、明确、没有反驳余地的解决方案。「我知道你可能会这样说。所以才吩咐克莱只有生擒神仙天华的时候,将你们两位都带过来。」克莱曼确实这样说过。全都在大圣女的预想之内。「我虽然想要拯救所有人,但没有傲慢到要人人平等。若是照顾你一个人就可以拯救世人的话,怎么照顾你都行。」「……」「话说,重新想一下,若是得到本人的同意,许多人进入同一『世界』也完全没问题。对,这样就好。」这思考方式实在太灵活了。虽然献身于理想,但没有盲从于理想。正因为没有固执己见,所以才会这般通融。只要能达到救赎人类的大目的,其他的事情都无所谓。「……」「……呵呵」看到我终于无话可说,大圣女又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和之前有所不同。具体来说……就像回忆般的微笑。「有什么可笑的?」「呵呵,对不起。以前的你明明有着毫无迷茫的眼神,现在却这般苦恼,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以前?」「对。」大圣女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必要提起,其实我以前见过你。」「……?」完全没有印象。「什么时候的事?」「大概是6 7年前吧。」如此说来,还是我在师傅身边修行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正全心全意锻炼着自己,因此那时候的记忆很暧昧。所以记不清楚也能够说通……「对了。在聊起往事之前,先说一件其他的事吧。」大圣女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被称为大圣女?」「……不知道。」「虽然我被称为大圣女,但和你的同伴玛丽亚·敏特不同,没有『奇迹』的能力。」「什么……?」本以为大圣女这个称号,是在圣女当中拥有最优秀『奇迹』的人……被她本人否定了。那么,为什么她被称为大圣女……?「我是为了达成未在这个世上显现的伟大『奇迹』——神明的降临,由教会培养出来的人。」「什……!?」神明降临……!?那就代表着……「没错——我和你以及令妹一样,是『唯一神容器』的完成品。」——『唯一神的容器』这对我和天华来说是极为忌讳的记忆。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第一次神话战争的根本原因。所有灾厄的根源。皆是出自于此。「『容器』的研究由于在神仙天华的身上失败,暂时中止了一段时间。成功回收『遗骸』之后,又开始了新的尝试。」「新的尝试?」「是的。」大圣女微笑道。「『遗骸』可以称得上是『唯一神容器』的最好素材,毕竟原本就是神的本体。」「……难道」「没错。我是以『遗骸』为素材诞生的人工物。」持有『残渣』的我来说这句话可能有些不合适,可这也太乱来了……从道理上讲,『遗骸』确实很适合成为『容器』。正如大圣女所说,那原本就是神的本体。这样一来,天华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敌视大圣女的理由也明白了。折磨我们兄妹的实验——作为其成功例,就算大圣女自身并没有任何不是,依旧会看她很不顺眼,这点能够理解。「言归正传。」虽然承认自己是人工物,可大圣女依然保持着微笑。「因此,我从一出生就被委以了拯救世界的重任。我的生命、教育、时间全都围绕这个而展开。」大圣女闭着眼睛,仿佛在回忆过去一样。「不过,现在就算说出来,各位家教和枢机卿也听不到了……其实那时我觉得那种事都无所谓。」大圣女夸张的耸了耸肩。听到这句话,克莱曼和萨缪尔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只有师傅没做出任何反应。「世界其实都无所谓的。无论世界现在有多凄惨,死了多少人,对于还是孩子的我来说,是不可能理解的。」「这……」虽然无法认同,却也不是不能理解。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圣女又想要拯救世人了呢?「因此,我时常瞒着家教,在梵蒂冈探险。不过,我一直都呆在教会的暗部,所以无法去外面……」大圣女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我。「某一天我在探险,本想寻找出去的方法,偶尔想要反着往深处看看,于是便往下面走去。然后,我遇到了你。」「……!」「你刚刚进行完神罚者的训练,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我本想去叫人,你却制止了我,强撑着说自己没事,明明都快死了。」一边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大圣女一边笑着说。「我对你稍稍产生了兴趣,于是坐下来和你谈话。你那时的意识比较朦胧,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了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虽说是过去的自己所干的事,我还是不由地咋舌。「然后呢……那又怎样?」「请不必害羞。」「……!」「听了你的话,我深有感触……」大圣女微笑着继续说道。「“啊,这个男孩子好厉害,为了复仇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拼上性命,眼里却依然绽放着光彩,过着充实的人生!”」「……你在讽刺我吗?」「没有!完全没有那种意思!」听到我含有怒意的声音,大圣女连忙摇头。「我从你那里学到了“认真”的重要性。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只要认真去做,就会有充实的人生。」「那个时候的我没有那种东西。」「那只是你没有察觉到而已。那时你只为复仇而活着,既认真又固执,那充实的人生让我很羡慕。」虽说是表扬的话,可总觉得这是在贬低我。不过,大圣女应该是真的对那时的我充满了感激。那时,我一心只想要复仇。那为某件事盲目努力的样子,在她眼中看来,则是认真充实人生的样子。结果就是现在这样。「所以,我把你当做榜样。就算不明白意思,首先要认真去做。然后,每一天就慢慢变得有趣起来。」依然不清楚拯救世界的意义。却认真扮演着人类拯救者的角色。她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总感觉大圣女有些可怕。一直保持微笑,充满了慈爱,为拯救世人而着想的眼神也是认真的……但她是空虚的。明明在为拯救世界而行动,可她拯救世界的理由仅仅是认真去完成被赋予的使命而已。她没有那种为完成某件事所必须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愿望。所以才让人觉得可怕。像这样,等同于在和一个为拯救世界而制造出来的人偶在对话。即便如此,大圣女是认真在思考如何去拯救世界。她思考过无数次,在今天所准备的救赎,至少我觉得是很完美的。不,现在是对是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们究竟是渴望她的救赎?还是不渴望?告别这个经历过两次神话战争的摧残,充满叹息与伤痛的世界。前往能实现各自理想的新『世界』。这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提案。会有人去拒绝吗……。『——呵呵,哈哈哈……』这时,我的脑海里回荡着笑声。『——哈哈哈。呜嘻嘻嘻、嘻嘻!』如同怨恨一般的嘲笑。刺激脑髓的笑声使我不由地想要捂住耳朵。『——喂,雷火。借你的嘴一用。』「什……哦?就是这样。」从我的嘴里突然发出了不属于我的声音。「呜嘿嘿嘿,你刚才在战斗中把十字架掉了。」听到这句话,我恍然了。低头看看胸前,教会配发的十字架确实没有了。没有十字架,巴罗尔随时可以夺取我身体的主导权。这次仅限定在嘴上。「你……难道是巴罗尔?」「没错,臭娘们。」听到大圣女的询问,巴罗尔用一如既往的语气回答道。他忘了自己正被萨缪尔拘束,而且还处在弑杀异端的结界里使不上力气的状态下吗?对这个魔神来说,这些大概都不是事儿。虽然很想说别让我跟着倒霉。但魔神似乎是有话想说。「你和雷火之间的对话本大爷已经听了。哎呀,真是了不得。你的救赎毫无疑问会拯救世上的所有人。」「能得到您的夸奖,很是光荣。」「哈哈,谁夸你了。」「?」「你的救赎就是狗屎。来,听好了——」巴罗尔用我的嘴说道「——所谓人类,一律都应该一直受苦。」

2
我——玛丽亚·敏特终于抵达了意大利和梵蒂冈的国境。中途和姬子同学分开之后,比想象中还花了更多时间。上空的天使很烦人。若是没有人监视,就能直接赶到雷火同学的身边了。必须要快些传达洛基的事情……北欧神话里恶名昭彰的邪神洛基。虽然亦正亦邪,但他幼稚的行为充满了恶意,最终成为了毁灭世界的罪魁祸首。不管怎么说,这位神明也不会带着善意去行事。然而,他却救了即将被我和姬子同学打败的泰兹卡特里波卡。究竟是为了什么?应该不会有好事发生。不管他有什么企图,都必须要将此事告诉雷火同学。所以我赶到了这里。「……!」刚刚进入梵蒂冈,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四周都是肉体被烧焦的味道。视线所及之处,地面满是焦痕和黑炭……以及大量风干的血迹。这比在罗马街道上的战场还要惨烈……我很震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难道雷火同学他……!「……不可能!」抛开最糟糕的预想,我以雷火同学依然活着为前提继续思考着。在车站分散之后,他确实在前往了梵蒂冈。就算中途发生了战斗,但我和姬子同学分开时在罗马街道上听到的战斗声音只有特米尼车站和阿德里亚诺公园两处地点。车站那边是为我们阻挡敌人的泪泪同学,公园那边的同伴也只有艾米莉同学,并没有看到雷火同学的身影。这样的话,他或者是已经在梵蒂冈,或者是正在赶往那里的途中。他若是还没来,我本想着在国境附近等待。看到这幅惨状,他一定是先进去了。如果他活着获得了胜利,那下一个场所是……「大教堂……」我抬起头,沿着圆柱走廊的缝隙凝视着圣·伯多禄大教堂。这里是最有可能放置『遗骸』的场所。首先确认这里是理所当然的。虽然不知道雷火同学是否还在大教堂,既然要追赶他,我也必须要过去。可这里是敌人的根据地。虽说我也有惩罚天使的力量,可那是削弱身心的双刃剑。尽可能的不被任何人发现,隐秘地进去。「……」我一边在圆柱走廊上躲藏,一边向圣·伯多禄广场迂回。圆柱走廊像圣母的手臂一样包住了广场,这样躲藏着前进可以安全的靠近大教堂。问题在于靠近大教堂之后。即便门口只有一个人守卫,危险度也会大幅上升。就算成功进入教堂内部,如果被敌人发现,仅靠我一个人也难以抵挡。在进入之前必须要有所准备……「!」这时,我看到前方有人影。我立刻戒备着躲在柱子后面——很快发现那个背影有些眼熟。「匣之木老师?」「……!」老师在一瞬间僵住了身体,发现是我发出的声音之后,他轻舒了一口气。「什么啊,原来是敏特君。还以为是敌人呢。」「……!」在老师的身后还藏着一人。凑过去一看,那是阿丽安萝德。「真是让人意外的组合。」「嘛,该怎么说呢,顺路。」「哈?你那是什么态度。人类,你很傲慢。」虽然态度很强势,可刚才好像躲在了老师的后面?「你再敢有这种自大的态度,小心得到天罚哦。」「十分抱歉,阿丽安萝德大人。」「……」说不定这对组合比想象中关系更好。嘛,太麻烦了,阿丽安萝德就交给老师来应付吧。「能会合实在是太好了。接下来我们三人一起进去吧。」「喂,你是后来的,凭什么指挥。」「好的,一起走吧。」「等下!」「阿丽安萝德大人,声音太大了。」我走在前面,往大教堂前进。说实话,心里很焦急。尽管相信他没事,可还是有可怕的预感。敌人十分强大。在那些敌人当中,应该还有天华同学。她是雷火同学的最大弱点。不管新生神话同盟还是真圣教会都是威胁。但,真正左右他命运的,果然还是他长年寻找的妹妹天华。虽然不知道兄妹俩见面了没有,但他们迟早会遇见。在那时,我想尽可能的在他身边。尽管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和决断在等候着,可我想要在关键的时候在他身边支持他。这便是我活着的意义。「敏特君。」「?」匣之木老师突然叫住了我。「怎么了」「那个。」「?」我看向了老师小声指出的方向。白色的光辉覆盖着整座大教堂。「那是……魔法阵?」白色的光辉应该是魔力的粒子。这个魔法阵好像很眼熟……「阿丽安萝德女神。」「啊?」「稍稍失礼一下。」「欸!?」我将阿丽安萝德推进了魔法阵里。就算把事情说明白也可能被她拒绝,时间紧迫,就直接硬来了。「怎么样?」「该……怎么说,浑身没有力气!?」「果然是弑杀异端的结界……」「等!?听我,哇!?」我把阿丽安萝德拉了出来。「敏特君,这是?」「弑杀异端的结界。会提高圣者的力量,削弱异端众神的力量。」「阿丽安萝德大人说浑身没有力气就是因为这个吗?」「是的,正是如此。」「等下!你先给我道歉啊!」「既然启动了这个结界,那就表示和教会敌对的神明在里面。」「原来如此。那该怎么办?」「听我说啊!」「怎么办好呢……」无视阿丽安萝德,我陷入了沉思。这有些难以判断。如果教堂里面的是雷火同学他们,就应该解除弑杀异端的结界。然而,如果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是不是应该放着不管……?……不。我们在三个势力当中是最弱的。假设被弑杀异端的结界困住的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解开结界之后,说不定会和教会势力展开对决。若是拼了个两败俱伤,那再好不过。不管里面的神明是谁,解开结界都对我们有益处。「寻找结界的施术者。应该就在大教堂附近。」「好的。」我和匣之木老师点了点头,开始寻找结界的施术者。「必须要快……!」如果里面的是新生神话同盟的神明,那就必须要在那个神明被杀之前解除结界。如果里面的是雷火同学,那就更加紧急了。他很有可能陷入了险境。虽然这样会耽误报告洛基的事情,可现在这边更加急迫。所以,如果你正在那里。请在我赶上之前,保护雷火同学……夏洛特学姐,布伦希尔德。「喂!不要无视我!」「安静,阿丽安萝德。」「阿丽安萝德大人,请小声一些。」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8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19 11:49 编辑

第三章 所谓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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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应该受苦。这是巴罗尔借我的嘴所说出的话。对此,大圣女有些愕然的歪了歪头。「……姑且问一下,这么说的根据是?」「很简单。如果不受苦,人类就会停滞不前。」「?」听了巴罗尔的话,大圣女依然不解其中的意思,又往反方向歪了歪头。「……这大概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巴罗尔没有在意大圣女的反应,继续说道。「还记得吗,雷火。在某节课上,看了地球的照片。」「啊,嗯……?」虽然点头表示记得,但实际上没有印象。只记得好像听过有关天文的课程。教科书上有很多地球的照片,看肯定是看到过……「那个怎么了?」「呜嘿嘿嘿,那个怎么了?」巴罗尔重复着我的话,嘿嘿笑了起来。「雷火。你可能不知道,当看到那个的时候,连本大爷这个伟大的魔神都很震撼。」「……?」「你想想。若要看到自己居住的星球全貌,原本是必须要活着飞到星球外面才能看到的景色。」……这么一说,确实能够理解。重新换位思考一下,能从宇宙的视角看到地球,这其实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就算能够理解,但还是没有多少实感。因为这对我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地球的照片在教科书上有很多,科学杂志的封面上也时常会有。可这其实是很了不起的事。「像这样的伟业,对现在的人类来说却都是理所当然的常识。哎呀,即便是本大爷,也吃惊得很。」「……」过去的人甚至不知道地平线的另一头有什么。不知道水平线的尽头有什么。不知道陆地是圆的。但是,人类用自己的双脚跨越了大地,将未发现的场所变为已知场所。跨越海洋,看到了另一边的景色。通过观测,知晓了陆地的形状。然后来到了宇宙,看到实际的地球,做出记录。借助摄像和印刷技术的发展,将其扩散到了全世界。这可以称得上是伟业的成果,如果放在过去,必须要经过重重冒险才能得到。如今人类将其当做普遍知识与大家共享。「这便是人类所拥有的力量。」「然后,这又怎样?」等巴罗尔说完,大圣女开口了。「你是想说人类文明的优秀,以及随着文明的发展,血和代价都是不可或缺的吗?」自古以来,不存在没有生命的代价就发展起来的技术。文明的发展定然伴随着人的牺牲。巴罗尔是这个意思吗?「呜嘿嘿嘿,嘛,非要说的话,差不多吧。」「这样的话,那种东西已经不再需要了。」「哦?」「技术的进步和文明的发展,这都是为了让人们更好的生活才衍生出来的东西。」大圣女对巴罗尔进行了反驳。「就算没有了那些东西,人们也已经得到了理想的『世界』。所以,没必要再付出血与汗了。」「这难道不是停滞吗?」「不是停滞,是到达。」「……」「千年王国。瓦尔哈拉。芦苇之野。轮回转生。虽然描述的方法各有不同,但人们自古就希望在人生的尽头到达理想乡。」这的确是事实。死后去往理想之地。这是世界上所有人的共同梦想。「所谓更好的生活,就是达成理想。可这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挫折、苦难、妨碍……无数的痛苦在阻碍着人们的理想。」「嗯,你说的对,但是」「巴罗尔。你称赞了那些克服苦难达成伟业的人,可那只不过是极少部分的人而已。」大圣女的眼神略显锐利,打断了巴罗尔的话。「达成伟业的人说不定实现了自己的理想。然而,实际上呢?在这个过程中他所尝到的痛苦,比一般人要大数倍乃至数十倍。那真的是幸福的人生吗?」「……哈!」大圣女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巴罗尔则耸了耸肩。「当然,我不会说这是错的。不过,把毫无道理的苦难当做正确的事,把克服苦境当做好事的话,那种事只让想做的人去做不就好了。」若是有想要克服苦难达成伟业的,那也可以。谁想去做,请自便。别把其他平凡的人也卷进来。大圣女这些话就是在否定巴罗尔的意见。「你是弱智吗?」巴罗尔同样予以了否定的反应。「你觉得那种事有几个人想去做?」「嗯,应该没几个人。」「当然了。大多数人类都会高高兴兴的接过你给他们的糖豆(世界)。」巴罗尔像是嘲讽一般笑着。「容易沉溺于甜美的诱惑,这是人类的本性。越是有魅力的东西,就有越多的人类逃避痛苦的现实,沉浸在享乐中。」「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大圣女微笑道。「享受安宁并不是什么恶事。这正是所谓的救赎。」「你别在这儿玩文字游戏。结果这不就是人类的停滞吗?」「所以说,如果有那种即便遍体鳞伤也要前行的人,他们也可以继续前行啊。」「笨蛋。本大爷说的不是那个。」「你是指?」「本大爷所说的并不仅限于那种抱有觉悟的强大人类——没有觉悟的弱小人类、身心软弱的人类、什么都没有去想的人类、愚蠢卑劣的人类,以及其他各种人类全都该受苦。」巴罗尔用我的嘴做着恶劣的发言,邪魅的一笑。「……」即便是大圣女似乎也对此很不愉快,在我面前第一次皱起了眉。「唔!?」「差不多该闭嘴了吧,魔神。」看到大圣女的样子,萨缪尔勒紧了光带,使我趴在地上。可仅是这种程度,不足以让巴罗尔退缩。「确实,得到了你所说的『世界』,人类可以实现各自的理想……然而,那很快就会迎来极限。」「……极限?」「人类的想象力可没你预想的那么万能。」巴罗尔倒在地上吐了吐舌头。「本大爷和那边被绑住的小姑娘们是过去人们在想象中的绝对存在、立于超常的顶端——即『神明』。」「……」「现在落得这惨样……被区区人类捉住,被迫和地面亲密接触。」虽然在贬低着自己,但巴罗尔的态度依然傲慢。像是在地面俯视大圣女一样说着。「这便是过去人类想象力的极限。」「……」「仅是看一眼就能杀人的魔眼?烧尽大地的雷霆?哈!现在的人类随便按个按键不就能毁灭世界吗!」巴罗尔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随着技术和文化的进步,人类的想象力也在成长。这是为什么,因为过去人类的妄想都成为了现实。像这样把想象化为现实,人类又会描绘出新的梦想。如果在这里停滞了,就不会再有成长。现在虽然得到了想象中的理想乡,人类却会失去更多的东西。」就像古代人的想象力有极限一样。现代人的想象力同样也有极限。但巴罗尔说想象力会随着人类的进步而成长。技术。娱乐。美食。思想。教育。过去的人们将海洋的尽头和天空的尽头当做了理想乡。但现在的人们已经知道海洋的尽头和天空的尽头有什么。这样一来,过去的人所描绘的理想乡和现代人的理想乡是不同的。因为两者想象力的基础就不一样。现代的神话——克苏鲁神话想象了宇宙里恐怖的众神。在宇宙的深处还有许多未知。当人类有一天探索到宇宙深处的那一天。克苏鲁神话也会成为旧的神话。「……不,不对。你错了,巴罗尔。」「哦?」「这已经说过了许多次,我给人们的『世界』是真货。这最多只是现实。他们虽然可以在里面长生不老,也可以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也就是你所说的从弱小的人类继续成长。」大圣女直视着我和巴罗尔。「这样的话,在新的『世界』里人也会进步。通过进步使想象力得到成长的话,再重新将自己的『世界』改造成理想乡就行了。不需要特地去受苦。」「所以说那不行,你这臭娘们。」「你说什么……?」「本大爷也说了好几次了。人类若想进步,这个世界就必须是苦海。」「……我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在『世界』里有着媲美神明的力量,谁都可以安然生活,然后得到成长。」「如果不受苦,人类根本就不会去想要搞这个搞那个了。」「……!?」「只要得到一次满足,人类就会很轻易堕落。面前没有『墙壁』,人类就根本就不会去想翻越那面『墙壁』。」「那种事……」「如果世界不像这样蛮横无情,那也不会有超越那蛮横世界的想象力。」巴罗尔做出断言。「在随心所欲的『世界』里,人类究竟还需要超越什么?超越什么样的极限?超越极限的墙壁,人类才会成长。」「……」「如果在一个不愁食物的世界里,人类会想狩猎吗?农耕会发展吗?既不狩猎也不农耕,会组成村落共同体吗?没有村落会有城镇都市乃至国家吗?没有国家会产生文化吗?如果一个国家什么都有,不需要通过战争去抢夺他国的资源,也不会有文化交流,更不会有技术发展和思想的传播。」「……」「本大爷之所以说让弱小的人类受苦……是因为完成伟业的不仅限于强大的人类。那些轻易沉浸在你救赎里的弱小人类,正因为他们弱小,才会成就伟业。」「……」「所以不要把世界搞简单了。现在的人类之所以能够凌驾于我们众神,正是因为世界蛮横无理,会让人感觉到不足,充满了憎恨与痛苦。」「绝没有那种事。」面对咄咄逼人的巴罗尔,大圣女的表情依然不变。「不愧是魔神·巴罗尔。灾厄的化身,真是毫无慈悲的论理。」「呜嘿嘿嘿,当然了。」「你毫无慈悲的讲述了未来。可是,你要现在的人们因此而做出牺牲吗?」「啊?」「为了未来,现在的悲剧·牺牲……十几亿人为此而受苦也无所谓?」「当然。」听到大圣女的询问,巴罗尔立刻回答道。她的这个问题既没有夸张也不是比喻。自十年前世界上的人们就经历了苦难,现在又由于第二次神话战争造成了数亿伤亡,数十亿人流离失所。巴罗尔非常淡然的将他们舍弃了。正如大圣女所说,毫无慈悲。「几亿人死,几十亿人痛苦,都没有关系。」巴罗尔说着地狱般的发言,愉悦的笑了起来。「就算圣人因渺小的贱民而死,也没什么可在意的。」「……」「为了一个人,付出百万人的牺牲,那也正常。」「……」「那个渺小的贱民、活下来的那一个人,可能会凭着那个性质拯救世界。」「……虐杀的才能在战争里会被奉为英雄,是这个意思?」「对。」「不过,如果接受了我的救赎,就再也没有战争了哦?」「嘛,那也有可能。毕竟战争需要对手。」「没错。正因为有他人的存在才会产生争端。再说具体一点的话,人们痛苦的根源都是来自于他人。」语气虽然平稳,但大圣女和巴罗尔针锋相对。「对立、嫉妒、偏见、憎恶、暴力、自卑、阴谋。和他人比较、和他人竞争、和他人互相憎恨……虽然不能说是全部,但人们的痛苦大部分都是来自于他人。」「……」「我之所以要把『世界』给每个人,是因为只有当人类是个体的时候才会追求真正的幸福……当然,我知道也有神仙兄妹这样的例外。」「……」「例外有例外的待遇,这暂且不提……互不侵犯,拥有个人的自由和理想,而且不会感受到孤独——这样的『世界』是创造理想乡必不可少的基石。」「……」「况且,在玩文字游戏的是你才对。」「啊?」「你谈论了关于未来的可能性,并且表示那就是最重要的——可那不过都是你的想象、妄想、无法确定的梦话而已。」「哈!说的有理。」巴罗尔点了点头,看到他的反应,大圣女再次微笑。「不去拯救眼前的人们,那称不上是救赎。」「你真敢说,臭娘们。」「这是当然。我是为此而生,为此而活着的。」「这样啊。」「对,就是这样。」大圣女像祈祷一样,握住了双手。「救赎世界的人们,让他们登上天国的阶梯,前往理想乡。距离完成还差一步。如果你已经明白了话,差不多该结束这无谓的问答了吧?」「无谓……嘛,你劝说的是雷火,和本大爷对话确实是浪费时间。」「对,你说的没错。」「可那关本大爷什么事。你的理想去吃屎吧。」都到这时候了巴罗尔还在嘲笑人。在这状况下,什么时候被杀都不奇怪。这家伙不会钻那种空子,认为大圣女在劝说着我,所以不敢杀他。巴罗尔只是在做他平常在做的事。「说到底,是你胡扯自己的理想乡很完美,才跟你说了那么堆话。」「这是何意?」「先说说大前提,承载如此多『世界』的现实世界会怎样?」「所以,刚才对神仙雷火先生也说了,这个世界对今后来说不是那么重要的……」「你在说什么鬼话?如果盘子碎了,在上面的饭菜不就都掉在地上摔烂了吗?」……!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了这点。刚才被大圣女的话打动,其实巴罗尔说的很有道理。她给人们的『世界』,终归还是存在于我们现实世界里面。如此一来,就算这个世界上空无一人,未来的遭遇也会影响到众多的『世界』。「没有必要担心。」「哦?为什么?」「因为我会留在这个世界,守护大家的『世界』。」「什!?」这愕然的声音是我发出的。另一边,做出回答的大圣女仿佛理所当然的一般,非常镇静。看来她早就想好了。「……在空无一人的世界,你成为神明,一直守护全人类的『世界』?」「对,这是理所当然的义务。」「嗯,能够相信你吗?」「是呢,我只能说请你相信吧。」大圣女有些困扰的抵住脸颊。如果她成为了仅留在这个世界的神明——将握有全部『世界』的生杀大权。如果她是恶人,当然不可相信。不,就算不是恶人,在风险管理的角度上去考虑,也不该允许那种状况的发生。但是……「呜嘿嘿嘿,虽然看你不顺眼,但这件事就相信你吧。如果你是那种小人,二话不说就把你给宰了。」「虽然这里该说,“明明做不到,亏你还敢叫嚣”,不过就你相信我这点,暂且向你道谢。」直到刚才,意见都是彻底对立的,但关于这点,巴罗尔非常干脆的认同了。虽然很想说他……没任何根据,太不负责任了。实际上,在这一点上,我和他是相同意见。这个名为大圣女的少女。从说话的氛围和态度——以及眼神上,看不到任何私心。她已经是为救赎人类而存在的装置。巴罗尔所说的风险,也就是邪恶的欲望,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她无法带着私心去活着……「嗯,不过,还是不行。」巴罗尔又予以了否定。「虽然相信我,却还是不行吗?」「当然了。」「为什么?」「为什么,如果将来出现比你还强大的敌人该怎么办?」「啊哈哈,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呢。」大圣女呵呵笑着,「我是这个世界的神明——也就是这个世界最强的。比我还强大的敌人,究竟从世界的哪里出现呢?」「当然是从外面。」「外面?」「你不知道?敌人从来都是从外界过来的。」巴罗尔也配合着大圣女笑道。「就像本大爷的艾琳被侵略者达努神族夺走一样,说句极端的话,从外来世界出现敌人的可能性并不为零。」「……呵呵,从刚才就有这种想法了,你还真是个梦想家。」「呜嘿嘿嘿,谢谢夸奖。」「不过,你的担忧毫无意义。」「毫无意义?什么意思?」「因为……」大圣女笑着歪了歪头,「出现了比世界最强的我还强的敌人,那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胜算。在那时就已经被将军了。」「……」「所以,担心出现我战胜不了敌人,这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假如按巴罗尔所说,从外界而来的敌对者拥有比这个世界的『唯一神』还强的力量,那全人类根本就没有胜算。这和大圣女是否成为这个世界新的『唯一神』没有直接关系。不能因为以敌人出现的可能性为理由,放弃救赎。大圣女是这样的意思。
「不,本大爷可不这么想。」然而巴罗尔坚定的摇了摇头。「刚才也说过,看看本大爷这惨样。这是你自己达成的,人类凌驾了神明。」
巴罗尔依旧在笑。一直都显得很高兴。 「病、自然、死、神——人类一直都在和比自己强大的事物做抗争,并将其战胜。」「……你的意思是,人类总有一天连『唯一神』也会超越?」「是的。」
巴罗尔笑着做出断言。同时愉快的对未来做出了预言。
「而且,要想和世界的蛮横荒唐相抗争,需要各式各样的人类。」
魔神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相信着人类的可能性。
「所以,不要从世界和人类那里夺走毫无道理的苦难。」
「世界毫无道理的苦难和人类卑贱的一面,都不要丢掉。」
「本大爷就是喜欢克服那些困难的人类啊。」
……啊,真是的。说的真不客气。「……结果,这不都是你自己喜好的问题吗?」大圣女无奈的呢喃道。「呜嘿嘿嘿,没错!本大爷想见证未来!人类会挣扎到什么程度,本大爷对此可是很雀跃的。」「你说的太乱七八糟了。」「人类通过和那些毫无常理的事情抗争来获得进步,这句话没错——但和毫无常理的事情抗争并不是他们的目的,而是为了将这些毫无常理之事从这个世界上消除掉。」「……」「你刚才举了如果人们不会为食物而发愁的例子吧?对,那是真正的理想。如果世界真的有伊甸园,人类既不需要猎杀野兽,也不需要背负农耕的劳苦,更不需要组成社会共同体来区分敌我发动战争。」「……你这意思是指?」巴罗尔用低一分贝的声音问道。「你是想说,因为世界是不讲情理的,人类无可奈何才做出了进步。如果这个世界是乐园,就根本不需要任何进步?」「对,就是这样。」大圣女坚定的点了点头。「只是不得不那么去做而已——这才是悲剧。」「……」「人可以不受苦的话,当然是这样更好。」「……」「世界不需要那些毫无常理的事。」「……」「巴罗尔。你说你想见证人类究竟会走多远,可那是永远没有终点的马拉松。」「……」「人类一直前行是为了抵达终点。那个终点就是没有痛苦与苦难的世界……」说到这里,大圣女顿了一下。「——你也是这么想的吧,神仙雷火先生。」「!」话题突然转到我这边,我的心跳加快了许多。「出生就背负了毫无道理的宿命,在悲剧中受尽了痛苦,这样的你,应该能够理解我说的话。」「……」「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也想拯救你。」大圣女向我第三次伸出手。「而且,不仅是你,和你有相同境遇的人们,或者是遭遇比你还惨的人们,你不想拯救他们吗?」听到这个询问,我的眼前一阵眩晕。我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问题做出正确的回答。『——呜嘿嘿嘿,该怎么回答呢。』这时,从脑海里听到了巴罗尔的笑声。这家伙不再借用别人的嘴来说话,和往常一样缩到了我内心深处。『——嘛,看那女人不顺眼,和她瞎扯了那么多,然而最后做决定的还是你,雷火。』「……!」『——大概不需要再重申一遍了,那个女人是正确的。』经过了那么激烈的舌战,巴罗尔非常干脆的承认了这一点。『——那个女人的救赎的确会拯救全人类。所有人都会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完成自我救赎,这当然就是她预想的那样。』「……」『——不分善恶,那个女人会拯救所有人。这毫无疑问是“正义”。』「……」『——反过来说,如果妨碍那个女人的救赎,那就是完全的“恶”。』「……」『——毕竟要把即将被拯救的人类再次推进这个世上的地狱。这和十年前你妹妹做下的事完全不能比,这次会遭到全人类的怨恨。』「……」『——不管是现在活着的人,还是将来出生的人,都将平等背负着这个世上的苦痛和伤悲,而你却负不起这个责任。因为你无法拯救世界。』「……」『——就算阻止那个女人会得到人类的可能性,可那只不过是本大爷想去见证未来的愿望而已。』「……」『——本大爷终归只是个被人类和达努神族灭亡的艾琳亡灵。』「……」『——你来做决定。是接受大圣女(神)所庇护的安宁世界,还是杀掉神明得到人类的世界(可能性)。』
「我和魔神之间,你选择哪边?」『——哪边才是你想要的?』



2
紧绷的空气十分沉重。甚至连吞咽唾液的声音都能清楚听到。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要让我来选择?大圣女。已完成的『唯一神容器』。这位奇迹的少女生来就被赋予了拯救世界的宿命和义务。纯洁无垢,只考虑着拯救人类,一直走到了现在。她有这么问的资格。巴罗尔。魔眼之王。灾厄的魔神。强调着自己喜欢享乐、堕落和破灭,却又比谁都爱着人类,完全一渣神。遵循着欲望,只想看人类的挣扎,和我一起走到了这里。虽然没有资格也没有道理,可这个魔神对人类的扭曲爱情却非常有力而坚定。那么,我神仙雷火在这一人和一位神明面前,又算什么?我…………啊,龙马。他曾说我是为拯救世界而来。我自身也曾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像这样面对真正的拯救世界,却非常惭愧。我预想中的世界。预想中的人类。类似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未曾考虑过。必须要阻止教会。必须要阻止新生神话同盟。必须要破坏『遗骸』和『残渣』。不能重蹈十年前的覆辙。我确实这样说过。可这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说的。也不是为了拯救世人而说的。我只是……想要我和妹妹幸福的生活下去,其他的都无所谓。全都是偶然。因为『遗骸』和『残渣』妨碍了我,所以才想去破坏。结果和教会以及同盟形成了敌对。全都是碰巧。回顾一下,所有事情都是这样。出生。至今为止所做的种种。我只是在随波逐流而已。从未站在世界或者人类的角度上去考虑过。「……!」我深切理解到自己与这里完全不合时宜。对于他们的询问,我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不……说到底,我为什么非要去回答他们……?原本这个问答就是为了争取时间寻找逆转的机会。大圣女的目的、人类的救赎、巴罗尔的反对意见,这全都不重要。假如我没有答应大圣女,结局会有什么不一样?那样她就会放弃拯救我,用强制手段抢走『残渣』。这样的话,就先假装答应,继续争取时间才是明智的。……不对。在此之前,我为什么要这样反抗。对于大圣女所说的救赎人类,我有什么异议吗?给予众人『世界』,让大家各自去创造理想乡。只要能够相信管理这个世界的她,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救赎”吗?既不会牺牲人们的性命来强制执行。也没有强加在人们身上任何东西。关于来自外界敌人的担忧,她也说的很对。连这个世界的管理者都赢不了,那不管怎样,人类都不会有胜算。说什么人类终将超越『唯一神』的力量。那只不过是巴罗尔的愿望而已。难道说,我赞成巴罗尔的意见?比起拯救现在的人,未来的可能性更重要?怎么可能。那是傲慢的想法。……现在人类的生活确实是建立在过去的牺牲上才得来的。可那只是一个结果,不能当成标准答案来思考。就算那是正确的,我也无法理解。那么,果然还是应该赞成大圣女吗?是要争取时间寻找反击机会?还是……真的去接受她的救赎?「……」我看了一眼天华和布伦希尔德……夏洛学姐。在大圣女给予的『世界』里,和她们一起生活,那不是幸福吗?不用去战斗。不用再受苦。忘记一切。在自由自在的『世界』里。里昂他们都没死。有很多朋友。父母也很温柔。过着平稳且平凡的每一天。那不就是我的理想吗?那不就是我一直祈求的东西吗?「……」明明不想哭,眼角却在发热。过去那些艰苦的日子。都将被丢弃,重新归零。这真是太美好了。这个想法是真心的。大圣女那是货真价实的救赎。我找不出任何缺陷。就算真有缺陷,那也可能只是细节问题。既然这个世上没有所谓的完美,那就应该努力去寻找接近完美的方法。至少我觉得。她的救赎已经无限接近于完美了。没必要因为小小的瑕疵而将其否定。而且,假如说。我拒绝了大圣女。拼尽全力阻止了她的救赎。面对本应被救赎的人们,我该负起什么样的责任?我能代替大圣女给予他们本应得到的幸福吗?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也就是说,与她对抗等于是让世界上的人们受苦。我拥有这样的权利吗?就连我自己周围的人,都没能拯救。栉铊学姐。里昂。龙马。因我而死的众多生命……结果还是巴罗尔说的对。我无法拯救世界。至少无法像大圣女那样拯救那么多人。不,这种想法也很傲慢。大圣女在今天将要救赎的人,我花费一生去救下的人,两者之间完全没有可比性。「……」渺小。太渺小了。说真的,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在这决定世界命运的战场上,我实在是个矮小的存在。已经……够了吧。我只是碰巧和妹妹被卷入进了战斗。在战斗中,我偶然得到『残渣』,藉由这个因果才来到了这里。真圣教会在十年前所做的实验,在普通人身上降临天使将他们投入战场,这当然不可以饶恕。我也非常憎恨教会。可因为憎恨就杀了大圣女,最终能得到什么?这样就出气了吗……?不。天华说不定会那样,但我在那一天已经舍弃了复仇。我之所以来这里……对,是为了天华。是来拯救妹妹的。为了我们兄妹的幸福生活,所以才想要破坏将我们卷入战斗的『遗骸』和『残渣』。不过,只要接受大圣女的救赎,也就不需要去做那种事了。在新的『世界』里,天华也会忘记积累已久的憎恨,与我一起生活下去。……什么啊。结果还是这样啊。拯救多少人。大圣女的救赎是正是邪。实际这对我来说也都是无所谓的。只是我在内心渴望着被她拯救。结果还是只在为自己考虑。啊,可恶。不管是往简单去想。还是往复杂去想。都没有理由去拒绝大圣女。那么……我……。「神仙雷火先生。」「……!」大圣女叫到我的名字,我不由地抬起了头。本以为她会因为我一直不说话而不耐烦,当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她的表情依然十分沉静。「下定决心了吗?」「……」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握住大圣女的手,不,点点头也可以。这不就行了吗……?「……大圣女」「什么事?」「你是正确的。你所做的可谓是正义,你的想法充满了慈悲……虽然我不认同你选择的方法,但那不是你的责任。」十年前的实验是真圣教会主持的。但那并不是大圣女的意思。而且,连她也是那个实验衍生出来的受害者。第二次神话战争……是因为我和天华反抗她才引发的。责任其实在我们兄妹身上。「如果答应了你,世界一定会变得很美好,无论谁都会得到幸福……即便是像我这样的恶人,也会得到拯救,获得幸福的生活。」对任何人,对我,那都是无比正确的。所以。「我也很想答应你。」「……嗯?」听到我说的话,大圣女慢了一拍才歪了歪头。她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没有做出肯定回答的我。「但是我却不能答应你。」「为什么?」大概是感到了疑惑,大圣女反问道。在注定成为敌人的那一刻就应该直接杀掉我才对。作为回报,我也该诚实的去回答她的问题。不管那是多么难以说出口的答案。「……我的一生犯下了诸多罪孽。」十年前没能救下妹妹。导致了第一次神话战争。在神话代理战争中杀了里昂。没能保护好栉铊学姐和众多同学。在第二次神话战争中杀了鲁格。杀了龙马。杀了许多降临了天使的人类。全都是为了自己的私人目的。牺牲他人,活到了今天。「那些罪孽、我的痛苦、他们的痛苦,我不想去忘记。」「……?」听到我的话,大圣女再次歪头。「我很不理解。那些事情忘记不是更好吗?」大圣女在说着理所当然的道理。「带着这个世界的痛苦记忆,去往新的『世界』也是可以的。而且,只要你自己不想忘记,我也不会擅自给你消除。」「……」「当然,我并不推荐那么做。在这不完全的世界里所留下的不好回忆,应该全都丢掉才对。啊,美好的回忆则是另一回事。」「……」「我不理解为什么特意要去记住那些……你不想忘记的话,那就不别去忘记。很简单的解决方法。」「……」完全是那么回事。说的太对了,我都有些凄惨的感觉了。「刚才巴罗尔说不管强大的人类还是弱小的人类都不要舍弃……要区分的话,我是弱小的人类。」「嗯……?」「所以,给我那样美好的『世界』,我一定会把痛苦的记忆都丢掉。」「……?」「我知道。这是错的。错误的是我,你是正确的。」「……」「把那些痛苦的记忆舍弃掉就好……对,说的很对。」「……」「如果,让我重新再来一次这样的人生……我绝对会拒绝。绝对不想重来了。像这样残酷血腥的人生,不想再有第二次。」「……」「犯下的罪孽、杀人的感触、无法醒来的噩梦、血腥味,全都想忘记,然后落得一身轻松。」「所以说,为什么你要拒绝?」大圣女依然用不解的表情问道。「妹妹、恋人、朋友,全都带进你的『世界』里,忘记一切痛苦,幸福的活着不好吗?」「……」「为什么明明那么痛苦,却不想忘记那些记忆?」「因为不能去忘记。」「……?」「人有着就算想忘也忘不掉的东西。」「……」「悲伤、愤怒、后悔、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你的救赎定会让我将这些轻易忘记。」「所以说,那不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吗?」大圣女第一次用严厉的声音说道。就像母亲在责备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无奈又恼怒的声音。「因为你是这种程度的人,所以就以为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这种程度?」「……」「和你不同,世上可能有着直面自己的罪孽、一直背负着罪孽的人。」「……」「怀揣着罪孽,重新得到幸福的人说不定也大有人在。」「……」「因为你那没出息的理由,剥夺他人得到幸福的权利,你不觉得这是罪孽非常深重的话吗?」「……嗯……你说得对。」完全是正确的言论。无话可说。没有反驳的余地。她说的都对,我错了。「所以……这不只是些大不了的话。」我无法答应大圣女的理由。是想拯救走在复仇之路上的妹妹,和她一起步上正轨。因此才想要斩断十年前的因缘。为了不忘记自己的罪孽,才要拒绝随心所欲的『世界』。没错。简单来说就是,「我之所以去战斗,全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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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说呢……你的话让人很难理解。」大圣女按着额头,用力叹了一口气。「自己告诫着自己不能去忘记,如果去了理想乡却又会自己忘记,所以才想拒绝理想乡……是这个意思吗?」「嗯。」我点了点头。「实在是难以理解。」大圣女歪着头说道,「明明是自己该做的却做不到……明明知道不行却又去做……有这种事情吗?」「有……虽然说出来很难为情。」『——呜嘿嘿嘿,简单来说就是堕落。』自己定下该去做的事,并向其迈进。大圣女应该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像巴罗尔所说的。沉迷于快乐。沉迷于欲望。输给自己的懦弱。人类很容易堕落。就算心里明白,却还是会逃到轻松快乐的那一边。不管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人会不自觉地回避痛苦的部分。无法做到理应做的事……这就是,我这种程度的人。「就算如此,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要现在拒绝我呢?」大圣女表示诧异。「随便敷衍我不好吗?至少和现在拒绝我相比,有更多的机会来偷袭杀掉我。」「……原来是问这个。理由也很难为情。」「?」「如果真的点头了,感觉就再也无法拒绝你了。」我是随波逐流走到了今天。若是不下定决心,就又会迷失。放弃偷袭的机会也是因为这个理由。况且,身边有三位神罚者,到底有没有机会还是未知数。「如果你不同意让渡『残渣』,那只能杀掉你强行夺取咯?」「……」「难道说,你已经放弃了?」「……」对于大圣女的询问,我没有回答。「啊。对了。」「……?」「那我不会拯救你了,能把『残渣』让给我吗?」「……你的意思是,等全人类进入各自的『世界』之后,让我在空无一人的世界里孤独等死?」「嘛,就是那么回事。」「……看来你真的不懂人类的感情。」「?」「别废话了,与其那样,还不如让我死在这里。」「这样啊,很遗憾。」大圣女低声说着,向师傅示意。终于到最后一刻了吗。『——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雷火?』(怎么办……偶尔你也出个主意,巴罗尔。)『——喂喂,原来你根本就束手无策啊。』(想办法去解决的时机早就错过了。)真要说还有什么的话,就真的只有奇迹了。『——嘁,早知道这样,本大爷也享受一下夏洛的肉体就好了。』(你知道最后还想着这个啊,肉欲魔神。)在我对魔神感到无奈的时候,师傅已经拔刀走了过来。「萨缪尔,能让我的笨徒弟正坐吗?」「正坐?」「之前不是一起看了刀剑剧的电影吗。就是屈起膝盖跪到地上的那个。」「嗯……啊,就是那个奇怪的坐姿啊,可以是可以,为什么偏要这样?」「日本人的处刑就必须要正坐。」「难道说是,切腹?」「对对。早就想体验一次了,所谓的介错。」师傅好像对此很期待?她果然人格有些不正常。「拘束起来可没法切腹哦?」「这点小事就当作妥协了。」「哦,这样啊……」我已经无语了。话说,既然不砍腹部那就不叫切腹,叫斩首。一刀砍下脑袋是非常高等的技术……嘛,对师傅来说是小菜一碟。「雷火!」「哥哥!」布伦希尔德和天华发出了悲鸣。「大圣女,能不杀她们两人吗?」「如果接受我的救赎,当然不会杀。」「说的也是。」我转过头,看着布伦希尔的眼睛。「布伦希尔德……还有夏洛学姐。我死后,请老实听从大圣女的吩咐。」这是魔眼的命令。虽然不知道我死后是否依然生效,姑且先发出命令。我不想让她们死。「不……!雷火,不要放弃!」布伦希尔德哭着喊道。那个表情深深刺痛着我。但现在真的已经被逼到绝路了。「天华。」「……!」天华的表情一僵,看向了我。「拜托了,放弃复仇,幸福的活下去吧。」「不要。」我知道她会这样回答。无法用魔眼让她强制听令。但已经来不及再请求劝说她了。「道别完了吗?」「该怎么说呢……还有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听到我的回答,师傅小声说了一句「是吗」,随即点了点头。「喂!你要是杀了哥哥,我就会杀了你!」天华咬牙切齿的威胁着师傅。但无论让谁来看这种情况,都会认为是不可能。由于弑杀异端的结界,所有能力值都被削弱,萨缪尔的拘束术式完全封住了她的活动。万全状态的话倒是能挣脱萨缪尔的光带,只要弑杀异端的结界尚在,那就不可能办到。只要弑杀异端的结界尚在——
——结界突然消失了。
我的同伴们立刻意识到被削弱的能力值已经恢复。神罚者们也意识到提升的能力值变回了原样。有人将结界的施术者打倒了吗——!?「!!」反应最快的是天华。在结界消失后眨眼的瞬间,闪电的风暴就在地下圣堂肆虐。「!?」电流通过光带传导在我的全身。虽然在没有防备下受了不小的伤害,我还是勉强保持了意识。但是这记攻击很是犀利,要想摆脱身体的麻痹感至少需要一分钟。同样被光带拘束的布伦希尔德和握着光带末端的萨缪尔也都受到了相同的攻击。「啊!」恢复力量,身着黑色礼服的天华挣脱了拘束术式。「!」然后瞄准身体变钝的萨缪尔,放出『雷霆』。「唔噶!」萨缪尔用剩下的光带结成盾牌,但仍无法抵消神界最强兵器的威力,被击打在墙壁上昏迷过去。由于萨缪尔的昏迷,我和布伦希尔德的拘束也被解开了,但由于麻痹,身体依然动不了。我眼睁睁的看着天华选定了下一个目标。即这里的国王(King)——大圣女。「「——!」」师傅和克莱曼的反应也很快。萨缪尔被打倒的瞬间,师傅站在天华的面前担当前卫,克莱曼则作为后卫予以援护。没有任何眼神交流,瞬时做出的判断非常默契。如果要指出他们的判断失误,那就是——师傅没有和天华对峙过,不知道那个黑衣的新能力。「哼!」师傅拔刀的一斩非常准确的砍向了天华的脖子。然而。——嘭——「!?」师傅的长刀被烧去了一半。阿尔戈斯的完全烧却现象。会将想要接触自己的事物全数烧尽的绝对防御。当然,师傅事前也知道这一点。因此,瞄准人体末端或脑袋是正确的选择。然而,她的刀却被烧毁了。「……!」我看清了那个瞬间。天华黑色礼服上摇曳的火粉在接触刀刃的瞬间就延烧到了整个刀身。那个黑色的火焰应该是从布伦希尔德那里偷取的终末之炎。将其投入进阿尔戈斯的礼服,使得完全烧却现象不仅限于礼服覆盖的部分,连黑炎也有了相同的效果……。而且在空中飞散的极小火粉都能引起那样的烧却现象。要完全躲过那种不规则的火焰——以及四散的火粉之后再斩击,即便是师傅也不可能在第一次就做到。「!」抓住师傅的空档,天华从侧面穿了过去,直接冲向了地下圣堂的深处。能够阻挡她的仅有克莱曼一人。但在地表的大教堂,他已经和这幅姿态的天华战斗过。他应该比谁都知道那个黑炎的威胁。「……!」正因为如此,即便射出的子弹都被黑炎阻挡,克莱曼依然没有退缩,直接扔掉了手里的枪。然后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天华的突进。这舍身为盾的行为确实封住了天华的动作。「……唔!」作为代价,克莱曼的腹部被埃癸斯的伞尖贯穿。天华从他身上拔出伞花费了2、3秒。换做他人,这段时间足以重整态势或者做好反击的准备。「克莱……!」但大圣女仅是呼出了倒下的男人的名字。这也无可厚非。她怎么看都是战斗的外行人。无法仅凭数秒就做出相应的判断。「去死!」天华疯狂的冲向了大圣女。用伞去刺杀。用黑炎去烧杀。用闪电将她劈成灰烬。大圣女的性命已经掌握在了天华手里。至少,在这一瞬间是这样的。然而。「……」大圣女没有动,只是向前指了一下。仅做出了这一个动作。「唔……!?」仅是这样,天华就发出了呻吟。埃癸斯之伞变成了碎片,黑炎消失了,紫电也消失了,身上的神衣更是渐渐崩坏。「你知道『唯一神』是什么样的存在吗?」站在失去力量的天华面前,大圣女淡淡的说道。「正如字面意思,『唯一神』——这个神明不会允许其他神明的存在,就算仅凭『遗骸』的少数权能,其他神明也无法对我施展力量。」「……哈!我早就知道了!」「!」看起来像是失去力量蹲在地上的天华突然站了起来。她手里不知何时握住了一把匕首。这不是宙斯的权能,而是由人制造出来的凶器。天华过去也是『唯一神』的容器。『遗骸』的特性,她早就十分清楚。接着——
——嗤!!深灰色的利刃刺进了大圣女的胸口。
「……、……!」大圣女像是在说着些什么。「哼!」但天华根本不打算去听。她用力握住匕首,竖着划开了大圣女的胸口。沾染着对方的鲜血,天华将手伸进了大圣女的身体里。然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哈!」天华从大圣女身上收回了手。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正在跳动的心脏。那是『遗骸』——!!我凭感觉判断出了那个的来历。「嘁!」看到大圣女倒下,师傅立刻有所动作。刚才交错之际,她的身体已经被紫电和黑炎弄得遍体鳞伤。可她还是不顾身上挥洒而出的鲜血,想要去阻止天华。「哼!」「!」天华轻易就用『雷霆』将师傅打飞。师傅已经没有了武器,根本就无法阻止天华。「……!」我强行支起还在麻痹的身体。由于左臂失去了手肘一下的部分,更加费了一番力气。而且,由于电流麻痹的身体,使得身体操作不再顺利,伤口又流出了血。在这个状态下,随时都可能失血过多而死,可我还是站了起来。但已经太迟了。太迟了。我又没有来得及。「终于到这一天了,哥哥。」天华拿着『遗骸』,用恍惚般的表情说道,「好了,一起来毁灭这个世界,创造只属于我们的世界吧,哥哥。」和以前相同的一句话。毁灭世界的万物,创造只属于我们兄妹的世界。这就是我妹妹的愿望。「哥哥,把『残渣』还给我。」天华说着,向我伸出了手。和大圣女一样,要求我让出『残渣』。「……我拒绝。」我和以前一样,做出了拒绝。「……哈」天华笑了。很扭曲的笑容。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却又吊起嘴角,勉强让自己在笑一样。「啊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天华发出梗咽的声音,继续笑着。「……没关系。」然后,她突然这般说道。她眼里像是再没有其他事物。强展微笑,仅仅看着我一个人。「没关系。哥哥。全都没关系。」妹妹像坏掉了一样,重复着。「就算哥哥是个很笨、很蠢、软弱、不明事理的胆小鬼,我也能够接受。」天华的礼服再次变为漆黑。毁灭的火焰在吞吐摇曳。破坏的紫电烧焦了空气。「所以,我会纠正哥哥的错误。」「……!」听到她的哭喊,我的心里也非常痛苦。因为那一天,我没有拯救她的缘故竟然……竟然将她逼迫到这种地步了吗。「等一切结束,哥哥也一定会高兴的。」「天华……」「因为,因为……!」天华哭着大声叫喊,「因为你……是我的“哥哥”啊!!」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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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神明与人类,兄长与妹妹,以及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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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站在天华面前,努力维持着清醒。身体状况糟糕到极点。情况的发展极其恶劣。说实话,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呜嘿嘿嘿,这该说是意外的逆转呢,还该说是当然的结果呢,最后还是那个小姑娘站在了舞台上。』看到天华杀了大圣女,巴罗尔嘿嘿笑道。『——果然这就是你的命运。』「命运……」确实,刚才站在我们面前的还是大圣女。生杀大权被握在对方手里,走投无路的危机。但是,转眼间,最后站在舞台上的是我和天华。说起来,在十年前。在今天。是我们兄妹导致了这个舞台的开始,同时也是我们兄妹将这个舞台终结。这就是命运……吗。「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女神搞的,若这是命运,实在是恶劣。」『——呜嘿嘿嘿,谁知道呢。抵抗命运吧,人类。』魔神的声音带着看热闹的性质,我有些吃不消。赌上世界存亡的兄妹爱憎剧。这个故事的结局对他来说是最棒的喜剧了吧。「雷火!」「布伦希尔德……」看来布伦希尔德也从雷击中恢复过来。她手持大剑,赶到了我身边。当看到我空荡荡的左臂时,她的表情被悲痛占据。「没事吧,你的手……」「没事……」虽然这样回答了,但现在依然站立不稳。尝试着用不足的集中力止血,可就算真的止住了血也……「布伦希尔德。」「怎么了,雷火?」「……」「雷火?」「……抱歉,说实话,我现在帮不上任何忙。」失去了左臂,由于连续战斗和失血过多,体力已经到达了极限。就算要去战斗,也必须拿回被没收的武器,可子弹已经在和师傅的战斗力用光了。这个状态下用『残渣』能否顺利制造出子弹是未知数。依仗的魔眼也次数用尽。不仅帮不上忙,而且还是累赘。在这最后的决战里,我可能起不到任何作用。但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想拯救妹妹。所以,拜托了……」我用尽力气向布伦希尔德请求道,「请助我一臂之力。」「……交给我吧!」布伦希尔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终末之炎!」架起的大剑上燃起了黑色的火焰。这个火焰是侵蚀她身体的双刃剑。可现在我……除了依靠这个以外,没有其他的方法去拯救妹妹。

2
我——布伦希尔德手持大剑,与神仙天华对峙。「……」神仙天华用厌烦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你会在我哥哥的身边?」「这又怎么了?」「……烦人」神仙天华咋舌道。看来她从心底看不惯我在雷火的身边。这时,我注意到了某件事。「喂,神仙天华,你右手的『遗骸』去哪儿了?」「鬼才告诉你。」神仙天华粗暴的回答道。她的情绪看起来很暴躁,可气氛还是有些怪。虽然神仙天华的行动原理一直都超脱常理。但她不管怎么疯狂,都有着不可动摇的坚毅,因此才被我们当成可怕的强敌。然而,现在的她更加危险。就像失去了制约一样,非常不安定。感觉她内心已经脆弱到了随时都有可能坏掉的地步。「你……差不多够了。」神仙天华瞪着我说道,「岛上那时也好,现在也好……你打算妨碍我到什么时候才满意?」「因为你让雷火伤心了。」你不和雷火敌对,我也没理由对你拔剑相向。「……我从雷火那里听说了你的境遇。」「哼?」「那确实是悲惨的过去。憎恨他人也无可厚非。可我还是要说,你应该丢弃那份憎恨之情。」「……」神仙天华眯起了眼睛,沉声说道。「姑且听一下你的道理,说说理由吧。」「你知道为什么在战场上还有礼仪礼节,被称为骑士道的规范?」「不知道。」「因为这个世界是个弱肉强食的战场。」人类会杀死人类。动物会杀死动物。昆虫会杀死昆虫。植物会杀死植物。跨越种族的范畴,人类杀死动物,动物杀死昆虫,昆虫杀死植物,植物杀死人类。甚至同族亲属之间也会互相残杀。父母杀死孩子。孩子杀死父母。兄妹杀死姐弟。主人杀死家畜。强者杀死弱者。弱者杀死更弱的。为了食物。为了领地。为了繁殖。为了身份。为了复仇。为了尊严。为了些不明所以的事物。用暴力来杀戮。用剑来杀戮。用拳头来杀戮。用棍棒。用弓。用枪。用火铳。就算不用暴力也能杀人。用毒。用饥饿。用金钱。用风闻。用无视。用命令。用多数裁决。随意杀人。计划性的杀人。社会性的杀人。大量的杀人。所有人都在杀。所有人都会被杀。「活着就意味着在从他人身上剥夺着什么。这和时代、场所、和平时期、战争时期都无关,是自然的常理。」「没错……然后,这又怎样?」「厮杀是常理。但憎恶却不一样。如果一直憎恨世界,会导致世界毁灭。所以,人们创造出了名誉这种概念。」「……?」「给掠夺的行为加上正邪的标准,将勇敢或忠义称之为荣耀。以荣耀摒除憎恶,将其转化为生还者与死者的名誉。」「只要正当的去掠夺,那就不是错误的行为,互相也没有憎恨的必要?」「没错。」在遵守信义的战斗中,胜利会非常美丽而闪耀,即便是败北也会誉以忠义。只要遵守骑士道去战斗,无论胜者还是败者都会有名誉。「哈!」神仙天华冷笑道,「愚蠢至极。厮杀之后给予名誉这种空想的概念,怎么可能平息被剥夺一方的憎恶。」「……你说的对。但——骑士道是为了让人们舍弃憎恶而试行失败的努力证明。」名誉和感谢一样,是无形的东西。杀死动物将其加工成食品之前,为什么人类要予以感谢?因为不吃掉它的话,自己就会死,这是生命的铁则。那么,感谢它之后再吃掉的话,就不会被憎恨了吗?这是不可能的。但不吃东西就会死。所谓活着就是憎恨与厮杀的无限连锁。这是当然的。但是,有人尝试了思想的转变。不要把当然(常理)当成当然(常理)来接受,要以感谢来代替对对方的哀悼,以这种无形的事物,来尝试着把厮杀的憎恨转化成其他东西。在这不得不那样做(厮杀)的世界里。探索着其他解决之法。「名誉和感谢。这两种东西既不能填饱肚子,也无法起到什么实际效用,可我却认为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那可能只是幻想。可能只是空想。可能只是在感谢着不存在东西。可是。「人类即便在对抗这般毫无慈悲的世界,内心依旧拥有着善良。」即使是敌人,也会对对手施以敬意。抵制卑鄙的行为,赞誉堂堂正正的行为,在厮杀中获得名誉。和光明正大的人战斗,自己也会感到荣耀。遵守正确的礼仪获得胜利,那便是荣耀。即便是败给了享有盛名的敌人,只要勇敢去战斗了,那也是荣耀。虽然这依旧是厮杀。可这把剥夺他人性命的行为,改变成了其他崇高的概念。要说这是欺瞒,那也是事实。但是,就算骑士道是虚幻的,那也是人类为抵抗厮杀命运所作出的努力和智慧的结晶。「只要活着,憎恨他人是必然的。正因为如此,才该去反抗。我不会让你放弃憎恶,但不要用憎恶去回敬憎恶。那样的话,世界不会改变,你的人生也永远不会改变。」「……我才不管呢,笨蛋。」神仙天华非常不愉快的说道。「连你也在教育我?和我想象的一样烦人,反而都想笑了。」「……!」神仙天华的黑色礼服上的火焰落在地面。火焰像是泥沼一样在她脚边扩散。「只不过是赢过我一次,所以就张狂了?阿尔戈斯和埃癸斯吸收了你的火焰,『反神话』的能力已经对我不再有效了。」这确实很麻烦。上次之所以能够胜利,多亏了终末之炎。能将所有神话的事物全都毁灭的『反神话』之力。有了它才成功击破了『雷霆』。但是,她将终末之炎融入了自己的神器和『神权』,这已经和『反神话』之力属于相同性质……因此,无法再用压倒性的力量将其毁灭。这样一来……胜负又变成了比较双方的底力。虽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下位神的我,是不可能战胜主神级别的神仙天华。这样的话就只能……「你是在想拖入你擅长的领域(剑技),说不定还有胜算?」「!?」「笨蛋。从表情上就看得一清二楚了。」神仙天华笑了。紧接着,从泥沼般的黑炎里爬出了巨大的东西。而且不是一两只……出现了许多……许多……可怕的怪物。而且不是在岛上让我们苦战的巨人们。「你以为我会随便陪你说些蠢话吗?」是在为此而拖延时间吗?「唔……」两只多头的魔犬。九个脑袋的大蛇。狮子的头、山羊的身体、毒蛇尾巴的怪物。身躯和毛发像雕像一样的狮子。无数脑袋的龙。獠牙大到超乎人想象的魔猪。隐藏着眼睛的蛇发美女。狮身人面的魔物。美女的上半身,大鱼的下半身,腹部有着血盆大口的怪物。「双头的魔犬(欧特鲁斯)、地狱的守门犬(刻耳柏洛斯)、多头的毒蛇(许德拉)、奇美拉、尼米亚巨狮、不死的百头龙(拉冬)、克罗美昂尼的牝猪、戈耳工、斯芬克斯、斯库拉。全都是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异形怪物。」被怪物围绕的神仙天华就像是它们的母亲一样。「把你的火焰吸收后,我得到了与希腊神话终焉的象征——堤丰相同的属性。这也出乎了我的预料。」「……!」「因此,我和堤丰一样,作为生下这些怪物们的母亲,拥有使役它们的权利。」神仙天华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更加残忍的笑着。「在神话当中,堤丰是能和宙斯相匹敌的怪物之王,我同时具备了两者的权能。奥丁手下的小小女武神能够与我相抗衡吗?」宙斯在所有神话的神明当中也是拥有着数一数二的超强力量。在此之上又加上了能与之相匹敌的怪物能力。这样计算的话,战力就变成了两倍……如果神仙天华能熟练运用,那更会转化为数倍的力量。战力的差距让人越发绝望。「!」即使如此,我还是架起杀龙神剑(诺顿克),面向敌人。为了保护身后心爱的男人。「来!」「去死吧,笨蛋。」神仙天华发出号令,怪物们一同袭来。简直就像是海啸。魔性怪物的杀戮波涛。「火焰啊,以我的生命为引,熊熊燃烧吧!」我手持大剑首先斩向了欧特鲁斯。黑毛闪亮的魔犬让我想起了北欧神话的加姆,它同样有着凶猛的利牙。「!」魔犬如野生动物般灵敏。我全力的一击被灵活的躲开了。紧接着向反方向顺劈,这次砍在了刻耳柏洛斯的爪子上。「唔!」用黑炎焚烧了它的爪子,但并没有造成致命伤。这些怪物都是通常形态。因此『反神话』之力能够起效。但欧特鲁斯和刻耳柏洛斯互相掩护,使我无法集中一个目标。野狗在狩猎的时候会团体配合,猎杀比自己更大的猎物。无论多么强力的武器,打不中对方就没有意义。「嗷嗷嗷嗷!」「……!」这些敌人十分强大。飞在上空的拉冬从百个脑袋喷出的火焰像红色的暴雨一样倾注下来。「嘁!」面对这种无法回避的攻击,我只能把剑当作盾牌来防御。眼前被火雨笼罩。当火焰消散后,前后左右都有怪物夹击。正面是奇美拉。背后是尼米亚巨狮和斯库拉。左右分别是克罗美昂尼的牝猪和斯芬克斯。上空是拉冬。欧特鲁斯和刻耳柏洛斯混在群体中寻找奇袭的机会。灵敏度略逊一筹的戈耳工在后方等待着准备发起致命一击。「呀啊!」缠绕黑炎的利刃将奇美拉的蛇尾斩断。「唧!」蛇尾发出了一声完全不像是蛇的悲鸣。不过,只要作为本体的奇美拉没死,尾巴就可以无限再生。复活的蛇尾并没有用毒牙,而是喷出了火焰来反击。「可恶!」能喷火的怪物太多了。人类的身体经受不住火焰。虽然可以用诺顿克来防御,可每次防御都会被拌在原地无法移动。在一对多的战斗里,来回应对各个敌人很是辛苦。最糟糕的是,由于被怪物们包围,看不到神仙天华在做什么。是在计划着如何杀我?还是准备从我这里夺走雷火?亦或是在做着更可怕的事?总之不突破重围,就不会有任何转机。我这边只要将终末之炎的范围扩大,就能将敌人驱离,可那样的话会提早迎来自己的极限。这本来就是与我身份不符的力量。但如果缩手缩脚,那就意味着死。可一旦使用过度,夏洛特的身体会……『——布伦希尔德小姐,用出全力!』「夏洛特……可你……」『——我们要保护雷火君!?』「……!」说的对,夏洛特。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会用出全力。即便那样会让自己倒在这里。能和你并肩战斗,那也无怨无悔。「那我们就一起上吧!」黑色的火焰在身体上环绕。就像神仙天华的礼服一样,在自己的铠甲上缠上火焰,化为歼灭敌人的坚盾。燃烧吧。我的生命,燃烧吧。这个绝境正是骑士的不——是少女的夙愿!「啊啊啊!」以生命为燃料,黑炎熊熊燃起。面对和缠绕在剑上时截然不同的火力,即便是怪物们也产生了一瞬间的踌躇。「——!」看准它们犹豫的瞬间,我一剑将斯库拉拦腰斩为两段。「嘎哦哦哦!」上空的拉冬发出咆哮。同时,炎雨落下。「!」我冒着火焰的弹雨,直接冲了上去。面对这样的业火,原本会被烧的连骨头都不剩,借助黑炎的防御,我成功突破。「噶!」冲过火焰的同时,拉冬的脑袋被砍飞了数个。即便被砍掉了十个脑袋,百头龙依旧用剩下的九十对眼睛紧盯着我。「呀啊!」我踢在即将咬过来的脑袋上,借着反冲落在了拉冬的躯干上。接着,用诺顿克深深刺了进去——终末之炎在其内部爆发。拉冬的肉体爆炸四散,每一个肉片都被黑炎燃尽。「唔!」我在落地的同时,正准备冲向下一个敌人。怪物们迅速和我拉开了距离。与之相对的是,死线畅通了。戈耳工的视线得以畅通无阻。以视线为媒介的魔眼无法防御。「!」要被干掉了——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某个人挡住了戈耳工的魔眼。「唉,累死了。」「你是……」那个人是教会的神罚者……好像是雷火的师傅,叫做莉兹的女人。她身上有封印邪眼的天使。应该是用那个力量抵消了戈耳工的魔眼,保护了我。「为什么要保护我?」「没什么特别的理由。」莉兹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回答道,「只要能让我去战斗,主子究竟要做些什么都不关我事。可是关键的主子(大圣女)都已经被杀了……」说着,莉兹回头看了看后面的雷火。「那么,这次做一次笨徒弟的手下也不错。」「你……」「……那家伙以前也是认为自己一个人什么都能做到,现在学会依靠别人了。」这时莉兹的眼神,和之前那种战鬼的眼神完全不同了。要比喻的话……就像是一位母亲一样。「长大了啊。」莉兹重新面向前方。手里的刀已经被烧掉一半,肉体也已经满身疮痍,可依旧散发着强者的气场。


「嘛。我们彼此都竭尽所能吧。」然而,即便是她,也认为这里是死地。没有生还下来的想法。这也无可厚非。敌人非常强大。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创造。创造那未曾有的希望。如果说,还有谁能够阻止神仙天华。这个世上只有那一个人。

3
可恶。我在这关键的时刻是这般的无力。布伦希尔德和师傅正在和那些可怕的怪物们战斗。那两人再加上『反神话』之力,若是只对付那些怪物,倒是可以轻松取胜。但这还不够。完全不够。召唤那群怪物也只不过是天华力量里的一部分。面对克服『反神话』之力的天华,我们已经没有了有效的攻击手段。而且『遗骸』还在天华手上。可以说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可恶……!」尝试了几次从怪物们的侧面穿过去,但一次都没有成功。神罚者即便肉体损坏,依然可以战斗。就算即将失血过多而死,就算失去了一条手臂,也能一直战斗下去。但这和万全状态相比还差得很远。果然没有胜算吗?那这场战斗是为了什么?自我满足?还是说还在期待着什么奇迹?能这样站着就已经算是奇迹了。『——怎么了,雷火?脚步停下来了哦。』「……奇迹?」『——嗯?』听到我的呢喃,巴罗尔似乎不太满意。『——难不成你还在期待那种东西?』「不是。」对于现在的状况,我太过于被动了。和我是否只剩一只手无关,需要考虑的还有一件事。弑杀异端的结界之所以消失,是因为有人打倒了施术者。那么,那位打倒施术者的人是什么目的?当然是为了进入大教堂。虽然地下圣堂的入口被隐藏了起来,现在发生了这么激烈的战斗,就算在地面也能立刻察觉到异常。只要拥有一般的洞察力,就可以找到地下的入口。逆向计算结界消失的时机,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吱
「!?」在发生激烈战斗的地下圣堂里,如果不是早有预想,这细微的声音可能会漏听。那是秘密入口被打开的声音。有谁进来了。「……!」重要的是,进来的会是谁。至少不会是设置结界的教会人员。新生神话同盟的成员吗。或者是—— 「——库希尔!!」 那是玛丽亚的声音。随着她的声音,惩罚天使的炎鞭从地下圣堂的入口——地下的穹顶附近掠向了布伦希尔德她们所在的战场。数百炎鞭将怪物们拘束。玛丽亚的炎鞭并不是很强韧。但足够拘束它们数秒的时间。「呀啊!!」趁此机会,布伦希尔德和师傅陆续将怪物们杀死。「唧啊啊啊!」斯芬克斯痛苦地前肢倒地。布伦希尔德十分准确的斩落了斯芬克斯的首级。这样一来,天华驱使的怪物就都没有了。「雷火前辈!」玛丽亚正准备走下楼梯。她的周围突然降下了数道闪电。「呀!」玛丽亚双手捂住头部,发出悲鸣。「玛丽亚!」我立刻解除肉体的限制,冲到玛丽亚身边。「!!」不顾由于闪电的落下而四散的石砾打在身上,我抱起她迅速后退。天华没有再落下『雷霆』。因为没有那个必要了。「啊,唔……」「这就结束了。」当烟雾消散,布伦希尔德被天华揪住后颈,跪倒在地上。刚才的雷击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不然的话,玛丽亚挨上一击就会化为焦炭。整个过程都是为了将布伦希尔德抓为人质。「唔……」师傅也倒在了地上。她的腹部有很大的伤口,一条手臂都被鲜血染红。应该是受到了天华的突袭,受了很重的伤。「呜……」大概是被揪的很紧,布伦希尔德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诺顿克被扔到了远处,终末之炎也消失了。「哥哥」天华的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样子。原因是大圣女的心脏正嵌在她胸口处。被强行嵌入的『遗骸』兀自跳动着,天华的半边身体浮现出了虹色血管一样的东西。那个虹色既神圣又凶恶。既像无上的光明又像无尽的黑暗。既和人一样,又似神一般。这个变化让人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畏惧。「把『残渣』给我。」「……!」「不然的话,我就把这家伙杀了。」我知道这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天华定会毫不犹豫的动手。「雷火前辈……」「……」我沉默着松开了抱住玛丽亚的手。这才发现匣之木和阿丽安萝德也在这里。看来是跟玛丽亚一起来的。「……」「……」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完全没有制止我向天华接近。就连最有可能大喊大叫的阿丽安萝德都没有说话。静静注视着我的行动。「笨徒弟……」遍体鳞伤的师傅倒在地上对我发出着警告。她应该会来强行阻止我,但天华毫不懈怠的看着那边。只要她稍有异动,就会瞬间发出『雷霆』。结果,没有人制止我的脚步。「雷火……不要。」作为人质的布伦希尔德出声制止着我。这位女骑士不顾自己的性命就在别人手上,说着极为正确的事。如果把『残渣』交给天华,这次就真完了。舍弃她是正确的。可那种选择……如果我是能做出那种选择的人,就不会发展成现在的情况了。「……」我和天华的唇重合在一起。就像以前在岛上一样,通过唇与唇的相交,将『残渣』还给了她。接着,嵌在妹妹身上的『遗骸』一下进入了体内。就像『遗骸』完全和天华融合了一样。「……哈哈」天华放声笑着。她作为『容器』,已经有了破损。但现在身上有了『遗骸』这个无与伦比的『容器』。原本『遗骸』和『残渣』是一体。这次不会再发生十年前那样的事故。『唯一神的权能』复活,成为了天华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华高声哄笑。外表虽然还是我的妹妹,但她已经变成了其他的存在。我通过兄妹间的联系,察觉到了那个变化。「嗯,你已经不需要了。」「唔啊!」天华已经不需要人质,释放了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唔……雷火,你退后!」布伦希尔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迅速跑去捡拾诺顿克。距离只有十几米。布伦希尔很快就跑了过去,重新架起了大剑。「……什、么!?」就像失去了力量一样,剑尖垂到了地面。「欸……怎么!?」接着从她嘴里漏出的声音不再是英勇的女武神,而是作为人类的夏洛学姐。『——嗯!?这是什么……!?』「喂,巴罗尔!?」『——嘁……使不上,力气……!?』「什么……!?」巴罗尔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就听不到了。同时,布伦希尔德的剑和骑士甲也化为了魔力的粒子,她变回了身穿制服的夏洛学姐。「啊……」「阿丽安萝德大人!?」在我背后,阿丽安萝德像脱线的人偶一样倒下。「这是……?」神明失去了自己的力量?「……唔,连我也一样吗。」本想站起来的师傅当场跪在原地。就像是骑士在对国王行使臣下之礼一样。朝向的是……天华。「……原来是这样。」大圣女曾说过。『唯一神』不允许其他神明的存在。因此随着其权能的完全复活,巴罗尔他们无法再显现。而且天使是『唯一神』的手下。师傅吸收了天使的力量,已经无法反抗等同于『唯一神』的天华。这已经不是有没有胜算的问题了。连战斗的能力都失去了。除了天华,站在这里的只有人类。我。玛丽亚。夏洛学姐。匣之木。「哥哥,终于结束了。」「……」对于天华的胜利宣言,我没有点头。还不能去承认。「天华……现在还不晚,放弃复仇吧。」「……!」听到我的话,天华的表情扭曲了。「你还这么说……差不多够了!」呼应着天华的愤怒,雷击肆虐,击打着我的全身。但我和妹妹都不在乎那种事了。「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去做……!?既然是我的哥哥,那不听我的话怎么能行!?」「天华……」面对胡说一气的天华,我只能向她伸出手。「不要!」天华挥开了我的手。「为什么……?大家……都要来妨碍我。」「天华。」「哥哥虽然说我没有做错……但还是阻止了我。可是,结果这还是等同于在否定我。」「天华。」「可我无法停止复仇。因为错不在我,我也没做错!」「天华。」「我啊!」天华已经听不进我的话了。只是狂怒的喊叫着。「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从一开始被夺走了好多东西!被亵渎、被弄坏、还没学会珍惜什么东西就都失去了……我只是在还击而已,为什么要受到这么多妨碍!?」随着天华的声音,地下圣堂的中心浮现了金色的光芒,升向了天际。就像是通往天国的阶梯。光柱连接了天地。「……!」这里原本是大圣女为了救赎世界而准备的仪式现场。为了让『唯一神的权能』完全发挥,事前的准备都做好了。接下来只要注入力量,让主的伟业显现在人间,世界就完了。「住手,天华!」「烦死了!」天华的喊叫直接成为了立场,将我们全都击飞。无论是站着的、跪着的、倒在地上的,全都被击在地下圣堂的墙壁上,所有人都趴在了地面。「啊!」后背遭到重击,我也倒了下去。夏洛学姐、玛丽亚、师傅和匣之木都在不远处。「……」大圣女的尸体也同样被吹飞到了附近。虽然想去确认大家的安危——可在此之前,天华伸出手提起了我的脑袋。「噶啊……!」「呐,哥哥,刚才那个大叔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大叔……是指的克莱曼?「……!」我睁开沉重的眼皮,直视着天华。妹妹虽然在对我说话,但根本没有往这边看。「说我很可怜,而且做错了。以自己的不幸为大义名分,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的小鬼。」「……」「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说起来,复仇不是等价交换吗?」「……对」过去,汉谟拉比法典主张「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非常著名的复仇法。可那个的本质不是「复仇的奖励」,而是「复仇的限制」。也就是说,不能还给对方比自己受过的伤还要大的伤害。认同复仇,但用同等的程度来解决。这就是「以眼还眼」的意思。反过来说,如果放着不管,人们用更严重的事情去报复对方。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因为每个人所在乎的东西不同。举个例子,如果毁了歌手的嗓子。将加害者的嗓子也毁掉,这就能满足吗?再举例,废掉足球运动员擅用的脚。废掉加害者擅用的脚,这就能满足吗?答案是否定的。不可能。复仇心不一定会因为等价交换而平息。「我被剥夺的事物所拥有的价值,被剥夺时所承受的伤痛,只有我自己能够定义……我就自己所受的伤痛该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他人既没有定义的权利,也没有批判的权利,对吧?」「……没错。」「当然了。」可能是我对此做出了同意,天华难得发出了爽朗的声音。「加害者永远都是毫不讲理的,可为什么当受害者反击的时候却被规定“好的,千万别做过火,要规规矩矩的去复仇”?」天华像是真的很不可思议一样歪了歪头。「况且,人的憎恶是会成长的。」「……!」天华将手指抵在脸颊上,来回转动着。「一分、一秒,稍不注意就立刻成长起来了。所以,复仇者在复仇时做出比自己所受的痛苦还要出格的事那都是理所当然、极其自然的。」「嗯……我能理解。」我一边回答着,努力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说实话,我已经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能感觉到全身的细胞在慢慢停止工作。我只是在挣扎着延长更多的时间。「若是这样还劝我不要复仇的话……那从一开始就别对我做那么过分的事啊!」——我都能感受的到。「是你们对我做出了讨厌的事情!当我说要反击的时候,这次又说我做错了……?你们是感到困扰了,所以才那么说的吧!」——通过兄妹间的联系。「为什么我非要体会你们的立场,用适当的程度来复仇!?开什么玩笑!」——天华所受到的痛苦。「这毫无道理的事情有谁能接受!」——妹妹求助的声音。「天华……」「……哥哥终于了解我的心思了。」「……」天华突然放开手,我又重新倒在了地面。叮铃「——」这时,从我制服的口袋里掉出了什么东西。这是——「好了,差不多该收尾了。」妹妹转身走向了光柱。不好……!如果那个柱子真的是连接天上世界的东西。天和地是分离开的。若是天华通过那个柱子让天上的世界落到地面。根本不需要像圣经描写的那样,用洪水淹没世界。这个世界会直接被天上世界压垮,消失的无影无踪。关键是这需要花费多久的时间。现在必须要想办法……。
「神仙……雷火、先生」
这时,有人在用微弱的声音呼唤着我。「……!?」大圣女!?我惊愕的看向那边,那个被掏出心脏的少女正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你还活着吗……!?」「不……但是,应该说是长时间和『遗骸』在一起的缘故,我的肉体似乎还能活动。」为了不引起天华的注意,大圣女小声说道。她微微垂下了视线。注视的是之前从我口袋里掉出来的东西——开战之前,从师傅那里得到的能让天使降临的安瓿。「是莉兹给你的……?」「嗯……」「……这可能也是你的命运。」「?」「请使用它,神仙雷火。」「什么?可是……」我也考虑过让天使降临。可面对等同于『唯一神』的天华,天使会变成忠诚的仆人。不管降临什么样的天使都……「不,你可以战斗。」「什么……?」「你是最年轻的神罚者,在你身上降临天使是我做出的决定。所以,我知道降临下来的天使会是哪位。」「……」「碰巧,真的是碰巧。」「一切都是水到渠成。我之所以会指定那位天使,说不定是某种伟大的意志在做着指引。」「……告诉我,降临在我身上的天使是谁?」「那是天使中的天使……过去曾经是唯一被允许立于上帝右侧的天使,对上帝发起反叛的——」听到大圣女的描述,我明白了。那位天使确实能和天华一战。不,那应该是唯一能和上帝战斗的存在。「……」大圣女发出叹息也是无可厚非。连我都想发出叹息了。这种偶然,让人很厌烦。为什么因果会这样轮回。妹妹的目的是毁灭世界。她有那个力量。运气也站在她那边。为什么会坚持走到世界灭亡前的最后一刻。为什么没有在中途放弃,在中途失败。我明明随时都可能死掉。借助太多的运气活到了现在。最终成为了能阻止妹妹的唯一存在。为什么这个世上没有英雄?为什么不来拯救我们?对我来说,如果真的有英雄,很希望他来助我。无视我的全部努力和痛苦,抢风头一般的把事情全都解决,那该多好。能让妹妹和大家幸福的话,我对此毫不介意。但没有那种想当然的好事,我和妹妹也都没有壮志未酬,就这样站到了最后的舞台上。就像是有人在说,战斗到最后一刻吧。如果这是命运。好吧。那就战斗到底……!「本来这需要正是的步骤,我用上最后的力量也可以让天使降临……接下来从你的圣女那里尽量多的得到圣性。」「……为什么,你要帮我。」现在变成这样的状况都是因为我。大圣女有足够的理由恨我。「我没能拯救世界……至少,想要保护这个世界。」「……!」「好了,快一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听到大圣女的催促,我爬向了倒在一边的玛丽亚。「雷火前辈……」玛丽亚好像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她也向我爬了过来。由于刚才的一击,她的身体撞在了墙壁上。她应该受了很重的伤,却仍努力爬向这边。「玛丽亚……」我握住安瓿,用单手向前爬着,尽可能的接近玛丽亚。就这样,我们喘着粗气来到了对方身边。她用颤抖的手划了十字。「以主的名义……不,将我的全部,都奉献给你。」说完,玛丽亚靠近了我的脸。「嗯……」唇与唇重叠。流进我体内的圣性正如她所说的那样,是她的全部。圣女玛丽亚将一切都给了我。她的圣性进入了用尽所有力量,失去了『残渣』的身体里。就好像失去的生命力都复活了一样。满身疮痍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你在干什么,哥哥!?」「——!」天华察觉到了这边。「……!」接受玛丽亚的圣性,我站起来回过头。本想立刻注射安瓿,但此时天华已经放出了『雷霆』。「给我老实一些啊!」「!」如果吃了这一击,绝不会安然无恙。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会再度失去。我心里这样想着——同时。「雷火君!」匣之木龙斗冲到了我的面前。「匣之木!?」冲我而来的闪电击中了匣之木。普通的人类不可能承受这一击,他像是被雷击中的枯木一样仰倒在地。「喂,匣之木!」「……哈哈、、这次、、、我也、做到、了」匣之木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呢喃着,咽气了。「……!」在废墟的那一晚,匣之木说这次想要待在一个能做出某种选择的地方。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保护了我这样的人,你的后悔之情就能消失了吗?现在问这些也没用了……。我能做的就是活用这一瞬间。活用匣之木争取下来的最后机会。「——」我将天使的安瓿注射在颈部。在这一瞬间,全身的血液和内脏都像是沸腾了一样。我不由地捂住了胸口,耳边传来了大圣女的声音。「拜托了。」同时,大圣女快速开始了天使降临的咏唱。由于时间紧迫,用了非常简易的咏唱。不顾安全性,仅追求速度的降临仪式。「……、、、」然后,有什么进入了我的身体。不,是降临。天的御使。强大的力量核心直接进入了人类这个小小的容器中……!好像身体要被撑爆了。但多亏了幼时被改造成了空荡荡的『容器』。强大的天使被慢慢吸收进去……「哥哥,别再继续了!」天华为了阻止我,再次放出了雷击。这次的威力比刚才的更大。应该是感受到了我所吸收的强大力量。我像掀开帘子一样——单手荡飞了那一击。用由光制成的左手。「……!」看到我轻易击飞了『雷霆』,天华的眼神里流露出了警戒。「哥哥,为什么你可以抵抗?」「……」「那个力量……是天使吧。那应该无法反抗我才对。」「……对。天使作为上帝的尖兵无法反抗造物主——但,这个天使是例外。」我一边回答,一边解放了天使的力量。背后展开的是总共六对,十二片羽翼。但并没有闪耀着光辉。而是被染成了堕天使的漆黑。「因为,这位天使是向绝对的上帝竖起反旗的堕天使首领。」侍奉在上帝的右侧。明亮之星。曾经是最受上帝宠爱的天使。和地狱之王撒旦视为一体,这位天使的名字是——「——神的叛逆者,堕天使路西法。这就是降临在我身上的天使。」由于其拥有的傲慢,企图弑杀上帝。因此,就算在神的威光面前,他也不会屈膝。「天华……这真的是最后了。」世上能反抗天华的只有我一人。

世界是否毁灭,全在于我们兄妹的对决。不知道这是该欢喜,还是该叹息。但一定有人会对我们这样说。在最后的最后……由你们来负起责任。「让一切都结束吧。」

4
我和天华的战斗很快就不仅限于地下圣堂,冲出地基来到地面,然后再飞向空中。「哥哥!」「天华!」路西法的能力是「光」。过去被称为散布光芒的使者,即便落入了地狱,依然被这样称呼。我放出的光击和天华的雷击正面碰撞。威力势均力敌。光与雷的激突并没有迸发出火花,而是散发出了强光,漆黑的夜晚划出了一记记炫目的闪光。「……!」从天上世界降下的光柱依然存在着。天华现在也往那里输送着力量。看来她认为比起让我无法再战之后再毁灭世界,不如直接毁灭了世界让我丧失战斗的意义。因为彼此的力量不分上下。正由于战况胶着,才无法顺利预见胜负。但毁灭世界的倒计时不会停止。这个时间限制明显对我不利。不过,显得很痛苦的是天华。「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直到最后哥哥也要来折磨我!?」天华用悲痛表情哭喊着。「就算这个世上全都是敌人,哥哥也要站在我这边啊!我除了哥哥一无所有!」那个声音深深刺痛了我的内心。是我导致了妹妹有这样的想法。十年前,如果保护了妹妹。三个月前,没有松开她的手。说不定就会看到她这个样子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天华像癫痫一样发出了尖叫。瞬间,我周围的重力变成了10倍。「!?」空间扭曲,我的身体像抹布一样被挤压着。肉体和内脏都好像要粉碎了。我的身体就这样静止在了空中。在固定的空间里,我如同被冰封住一般,无法动弹。紧接着,遭受了『雷霆』的直击。但我被空间固定,只能单方面的承受『雷霆』。一次又一次。承受着天华的怒火。「——!?~~!?!!——!?」等空间固定解除,我一次性受到了所有的伤害。落在地上的我虽死犹生。这可能是天华做出来的。『唯一神』可以随意掌控世界。其力量超越了人的性命和物理法则。虽然被轰得不成样子了,但依然活着。然而这还不够。仅凭活着这一点,无法向天华传达任何东西。「天、华。」我用过剩的天使之力强制构筑了肉体。「……!」天华非常恼怒的俯视着我。现在的天华对我有了憎恶之情。——这样就好。这就对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天华都应该恨我。恨我在罗拉西亚岛上背叛了她。恨我在十年前没能救她。恨我现在在阻碍她。如果她不憎恨我,一切都无从说起。因为这是天华从一开始就抱有的扭曲。「我想要拯救你……但,是我搞错了」「……!?」「我无法拯救天华。」说到底,我是想怎么去拯救天华?将神明都杀掉就能救她了吗?阻止神话术式就能救她了吗?阻止第二次神话战争就能救她了吗?破坏『遗骸』和『残渣』就能救她了吗?阻止世界的毁灭就能救她了吗?仅是去阻止妹妹,就能拯救妹妹了吗?「为什么……要这样说?」天华流着眼泪,用颤抖的声音发出询问。「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要否定!」像是在回应着天华的愤怒,数条闪电落在了梵蒂冈和罗马的街道上。「就算很弱很蠢很笨还是个爱哭鬼……哥哥不是都会来救我吗!?将我从这个冰冷的世界里救出去……!」天华用呜咽的声音逼问着我。「哥哥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啊!?」「……嗯,我也曾那么想……曾认为是那样。」我站起来,看着哭泣的妹妹。「确实,最初拯救天华的人是我。爱着天华、接受天华的,那也是我。这是当然的,我们是兄妹,是最亲近的人。」我继续说着,「爱着我们的,真的只有我们自己吗?」「欸……?」「例如,我们的名字。」「名字?」「如果我们是实验动物的话,父母为什么要为我们取名?」雷火,天华。很难认为是随意取的。实验动物的话,随便用1号2号来称呼就行了。为什么父母要正式的为我们取名?「我们真的没有被父母所爱吗?」「哈?这不都是当然的……现在还说些什么?」对于我的疑问,天华不屑一顾。「如果他们爱着我们,就不会对我们做出这么过分的事了。」「……我们确实受到了很残酷的对待。没有被父母所爱的记忆。但我们感受到就是全部了吗?」教会的行径不可饶恕。但目的是拯救世界。至少大圣女是这样说的。那么,父母的目的也是这样吗?「想给予自己的孩子拯救世界的力量……嗯,这可能是错误的想法。但是能够断言他们的动机不是出于爱吗?」我的师傅一直对徒弟们布置了徘徊于死线的修行。当然,这是反人道的行为。但是,她想让徒弟们变强的想法是错误的吗?能说她对徒弟们没有爱吗?「……烦、烦死了!」天华激昂的喊道。「只要有爱的话,做什么都可以被允许吗!?对亲生孩子施以这个世上的各种苦痛,这能够原谅?哥哥你是这么想的吗!?」「不,那绝对是错的。」父母很可能是本着爱意,才对我们做了那种事。可即便是发自心底的爱,做错了依旧还是做错了。「……哈,什么意思?已经搞不懂了。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刚开始我就说了,这是爱的故事。」「哈!」听到我的回答,天华再次嘲讽般的笑了起来。我不管她做出什么反应,继续说道。「天华,你插手我和龙马的战斗时曾这样说过……『再继续带着这种令人厌烦且恶心的感情,我一步都迈不出去!就算遇到什么开心的事,突然想起这些,立刻就烟消云散了!』……」「……对,确实这样说过。这又怎么了?」那时候的天华和以往有些许不同。与用微笑的假面隐藏内心时相比,展露了更多的真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但那时候。天华第一次让我看到了她一些真心的想法。所以,我认为她那时说的是真心话。「有过开心的事吧?」「……?」「在罗拉西亚岛战斗的时候,你曾对我说过,这十年都是痛苦的日子。不过……实际上,稍稍有过一些开心的记忆,不是吗?」「……!?」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天华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不然的话,你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一定是这样。天华也一定会有。在那座岛上,在那所学园里,就连仅在那里生活了三个月的我来说,都有着无数的回忆。天华的十年间,不可能一点也没有。但正因为如此,每次回想起来都会让天华痛苦。感觉开心的时候又立刻烟消云散,这一定很难受。因此更导致了憎恨的成长,这也无可厚非。可是。「那应该不仅是我一个人。让天华感到开心、感到高兴、感到欣喜。感受到爱的人,应该不仅是我一个人!」天华的扭曲就在这里。认定只有我能救她。一直都坚持着十年前的想法。只相信着我。只把我当成了救赎。只把我当成了希望之光。其他一律视为灰暗。她亲手捏碎了除我以外的光芒。「关键在于选择,天华!」我大叫着。希望这次能传达给妹妹。「这是个蛮横无情,善与恶混淆在一起的灰色世界。但是,正因为如此,人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就连自己无法制作出来的颜色都能选择……是很温柔的世界!」「不是!不是!」「就算盘踞在心里的苦痛和憎恶一辈子也无法消除,可那也都是过去式,已经都过去了!就算抱有那种感情,我们也可以选择未来!」人会忘记痛苦。伤痕终会痊愈。破绽终会修复。憎恶也可以抚平。这样人就能够做出宽恕。「宽恕他人,并不是说要宽恕罪孽与恶行。在这充满了罪孽与无情的世界里,在这人与人互相憎恨的世界里,即便如此却仍向往着光明,这才是宽恕。」人为了生存会杀死其他生物。不这样的话,就没有食物。为了生存,杀死昆虫、动物、植物——在争抢时,甚至会杀人。必须要保护自己和所爱的人不成为他人的饵食。杀害、伤害他人,被他人怨恨都是当然的。然而,如果世界只是这样,世上就会化为充满怨恨的地狱。因此,有人考虑着解决办法。布伦希尔德所说的骑士道便是其中之一。在本应充满憎恨的世界里,他们反抗着不让其成为现实。天华说,单方面宽恕伤害自己的人,那太不公平了。她说的对。由于受到伤害而发怒是理所应当的。这是很自然的感情。但是,这所谓的理所应当,将来同样也会受到理所应当的报应。憎恨那个伤害了自己的人,然后做出报复,接下来就会轮到自己受到怨恨。这是常理。做出宽恕的那个人才是在违背自然的常理。因此,宽恕是一种反抗。为了不让世界充满憎恶,人们努力抗争所做出的发明。所以才显得高贵。正因为蛮横无情、不自然,才会衍生出这样坚定的意志。人们怀着各自的愿望,向往着光明。「只有你自己才能原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结果就是这样。终归是这一回事。我无法拯救天华。能将自己从深邃的黑暗中拉起来的——是天华自己。「所以,天华……!你来宽恕大家,然后再让大家来宽恕你!」我向天华伸出了手。手心朝上。希望她能够握住。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数不过来。但我不会放弃。不管被拒绝多少次。不管惹她生气多少次。就算全世界都是敌人。我都不会放弃天华。「……!」看着我伸来的手——天华怯懦了。她的眼神里不再是愤怒,而是恐惧。「这……根本就做不到啊……!」「天华!其实你也意识到了!这个世界不仅只有痛苦的事!就算不去毁灭它,我们也能幸福……」「我早就知道了,笨哥哥!」「!?」「可这又有什么办法!没想到!我没想到!除了哥哥还有其他温柔的人……可是!」天华发出了悲鸣。「在我知道那些之前,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所以,只能去相信以前的自己!我是对的,哥哥是对的,其他都是错的……!」「……」天华说的是十年前的事。确实,在那个设施的时候,彼此都把彼此当做全部。我的同伴只有天华。天华的同伴只有我。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对小孩子来说,自己眼中的世界就是整个世界。唯一的悲剧是,天华在知晓外面的世界之前就得到了宙斯的权能。在设施中孕育的憎恶为导火索,她又偶然得到了能够对「世界」复仇的力量。如果那时没有发展成那个样子。我们兄妹会互相扶持着生活。仅凭两个小孩子的力量一定难以活下去,然后会得到很多人的帮助。她会知道,除我以外,也有对自己很温柔的人。对父母和世界的憎恨,说不定也会在某一天消失。但是,天华得到了力量。在那一天,开始了对世界的复仇。她对一切都还一无所知。「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杀了好多人!破坏了好多事物!已经无法回头了!」天华捂着脸,放声痛哭。「所以只能认为自己是对的!只能相信哥哥是我的同伴!如果不一心去想着毁灭世界,我就活不下去了!!!!!!」「……」啊,可恶。终于。终于。来到了这一步……天华敞开了心扉。十年前失去的妹妹。终于快要回到我的身边了。「天华……那是你的错误。」「!?」我这是第一次直面否定了天华。「不能刻意回避错误,一味地选择捷径。就算再可怕、再痛苦,也要面对自己的罪孽。」「……不要!」天华挥去泪水,露出愤怒的表情。「不要不要不要!!我变成这样不是我的错!我、、我……没有错!」回应着天华的叫喊,天空、空间、时间都扭曲了。建筑物无视物理法则漂浮在天上,倒转过来。云彩快速地从天上飘过,闪电落下,使大地龟裂。在天地变色的世界中央,我们兄妹互相瞪着对方。「既然不来救我……这样的哥哥已经不需要了!」「嗯,我无法救你。但能够给你依靠,和你一起去赎罪。」我为了来到这里,也背负了诸多罪孽。我也同样需要赎罪。所以才要和妹妹互相依靠。至今没能尽到兄长的义务,现在全都做出偿还!「啊啊啊啊啊啊!!」天华唤起的是神明之怒。雷是神之声。闪电原本是神明的力量,也是神明的愤怒。破灭的一击代表神的怒火,能将大地贯穿。天华高举而起的手里出现了用雷霆构成的雷云,覆盖了天空。黑夜被照耀的比白昼还要明亮,降下来的光辉几乎会使人失明。那些光辉全都是天华的愤怒。毁灭世界的叹息。这究极的一击体现了神的威光,现在正准备朝我挥下——这时『——畜生!总算赶上最后一刻了吗!?』「巴罗尔!?」『——自然是本大爷!雷火也是够机灵的,多亏了你才醒过来。』难道是说路西法降临的事情吗?『唯一神』的权能无法允许其他神明的存在——由于路西法能够反抗其拥有的威光,在我身上的巴罗尔也复活了?「正好。给我你的力量,巴罗尔!」『——啊?但魔眼今天已经用了三次。』「那就把我的左眼给你。」以前和里昂战斗的时候,这家伙擅自夺走了我的肉体。之后,在我重新得到肉体主导权时,本已经用完的魔眼也恢复了次数。也就是说,只要我献出肉体,就能使用魔眼。听到我的觉悟,魔神笑了。『——呜嘿嘿嘿,很好,人类。那本大爷也把珍藏的魔眼给你!!』「嗯!把你的力量都给我,魔眼之王!!」瞬间,左眼滚烫无比。我的眼睛被魔神吞噬,化为了异形。然后,以献上视力为代价,得到了最后的魔眼。同时,天华也放出了最后一击。
「『神王的愤怒一击(Keraunos Tempest)』!」
带着能将大地烧尽的热量,数万数亿的『雷霆』向我一个人降下。「天华!」我丝毫不惧,展开十二翼,飞向了天华。「哈啊啊啊啊啊!」飞翔中的羽翼放出光矢,迎击『雷霆』。反抗着天的愤怒,将其飞跃。用上路西法的所有力量,争取了这一瞬。用争取下来的一瞬,向前。用接下来的刹那,依旧向前。慢慢向天华接近。将彼此的间距化零。一条直线。既不闪避,也不迂回。即便是路西法,也比不上『唯一神』和宙斯的力量相加。如果不以最短的距离全力冲刺,很难接近天华。拼命突破闪电的风暴,尽可能的接近妹妹。终于,看到了那个被炫目光彩笼罩的身影。
「——去死!」
天华用冰冷的视线说道。随着她的声音,本应被击落的『雷霆』又重新出现,再次向我袭来。就像要被闪电的拳头捏碎一样。被笼罩在没有退路的闪电风暴中,我立刻守护路西法的翅膀保护自己。但天华的闪电依然突破了防御。全身在被炭化。我咬紧牙关,强忍着肉体被烧灼的剧痛。没有退路。防御也只能稍稍延缓死亡时间。这已经确定了死亡。但我不会死。不能死。因为我还能听到。「——!」通过和天华的“联系”。听到了妹妹的悲鸣。她在求救。嗯,没关系的,天华……!妹妹对哥哥撒娇都是当然的。哥哥定然会全盘接受。然后,斥责任性的妹妹也是哥哥的义务。
「第六魔眼『业魔』!」
我发动了魔眼。即便被『神王的愤怒一击』吞没,我也通过与妹妹之间的联系“看到了”,继而发动了最后的魔眼。这是因果报应的魔眼。魔眼是以人的视线施加诅咒。但使用魔眼的人有一条决不能忘记的铁则。当自己注视对方的时候,对方也要注视自己。诅咒别人也是在诅咒自己。所谓『业魔』——便是『返还』的魔眼「啊啊啊啊啊啊!」听到了悲鸣。天华直接受到了与我相同的痛苦。「……啊……」失去力量,全身冒烟的天华从空中坠下。我用残缺的手臂接住了昏迷的妹妹。「……!」我和天华都受了相同的重伤。虽然剧痛让人欲生欲死,但我依然保持着清醒。就算同样很辛苦,我也必须比天华还要会忍耐。这就是哥哥保护妹妹所应该做的。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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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烧尽天际的绝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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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天华决出了胜负,我抱着妹妹降落到地面。「……」让天华躺在地上,我首先确认她的心脏是否在跳动。确认心脏在正常跳动,我接着吻上了妹妹的嘴唇。「嗯……」过去堕天使路西法未能达成的愿望——『篡夺神之王座』,以战胜神明为条件发动。「嗯、呣……呸!」我把从天华身上吸出来的『神之王座』……宿有『唯一神权能』的心脏吐了出来。散发着妖艳光芒的心脏在地上兀自跳动着。「……」说起来,我和天华都被这东西整的很惨。若是没有这个东西……对,这个东西还是消失为好。我正准备要踩碎那个心脏。「雷火君!」「雷火前辈!」这时,夏洛学姐和玛丽亚从瓦砾的另一侧现身,朝这边跑了过来。在她们后面,醒过来的阿丽安萝德扶着师傅也过来了。看来多亏躲在了地下圣堂,才没有卷入进我和天华的战斗。「夏洛学姐、玛丽亚,你们没事真是……」短短的一瞬,我的注意力被转移到了她们那边。比眨眼都快的速度——光带卷走了地面上的心脏。「呵呵,终于等来了机会。」「……萨缪尔·欧文!?」刚一开始被天华打倒的神罚者。看来是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了,他依旧那飘飘然的态度——「不不,你认错了。」——他的姿态突然发生了变化。「……洛基!?」现出的真正姿态是北欧神话的洛基。「揶揄嘲讽的邪神戏曲(Fact or Fiction),我的『神权』连神的眼睛都能瞒过,感觉如何?」「……!」存在置换。将自己的存在彻底变换,甚至连弑杀异端的结界都能瞒过吗!?「十分抱歉,雷火前辈。我本想向你传达洛基在策划着什么阴谋……」我单手制止了正在道歉的玛丽亚。我无意去责备她。那时有那时的状况。没能向我传达洛基的事情也无可奈何。我继续让天华躺在地面,全身贯注的戒备着洛基。「然后……?你想做什么,洛基。得到了心脏,你以为你能从这里逃掉吗?」『唯一神的权能』并不能一瞬间就可以转化为自身的所有物。他若想当场吸收,定然会产生破绽。如果想要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就必须先从这里逃走才行。「嘛嘛,小哥,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洛基依旧嬉皮笑脸的应付着。「我单独过来可费了好大的劲呢。和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一起杀了神罚者夺取了他的样子。找到机会又杀了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总算过来了。」「……」确实,那时萨缪尔出现在大教堂的时机实在太巧了。之所以没有怀疑他,是因为他杀了泰兹卡特里波卡。想不到为了潜入竟会杀死同伴。和邪神之名相符的邪魔外道。「……!」我虽然在内心里很着急,但表面依然保持着平静。自己早已超越了好几次极限。现在师傅也倒下了,能阻止洛基的只有我一人……就算拼上性命,也不能让他逃掉。「真是的,我又不打算逃跑。」「什么?」「因为我所需要的不是『唯一神的权能』,而是这个心脏里蕴含的庞大魔力。」洛基说着——一下捏碎了心脏。在这一瞬间,随着滴下来的鲜血,包含在『遗骸』里的『残渣』化为魔力四溢而出。「你!」「啊哈哈哈哈!好了!这样就准备万全了!」洛基哄笑着掠起前发,再度露出了邪魅的微笑。「对,之所以选择欺骗泰兹卡特里波卡小姐,是因为她是毁灭过世界的神明……把从她那里夺来的神性和我的神性结合到一起,这次定能完成诸神黄昏的成就。」「诸神黄昏……!?」北欧神话里世界的终焉。洛基点燃了导火索,生下了怪物,是率领巨人军团攻入诸神国度的主谋。但是……!「这次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神话里已经引发过诸神黄昏,毁灭过世界了吗?」「不,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洛基张开双臂,激动地否定我的话。「神话里的诸神黄昏,最终让少许的人类和神明活了下来。那能算是成功吗?可不能说傻话哦!所谓毁灭,就是无!把一切都破坏掉才算是达成了诸神黄昏!」「……!」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毁灭世界!?」「所以说,那是我的存在意义,人类先生。」「……?」「没错!因为,若问原因!」洛基说着,像是嘲讽般吊起了嘴角。那个表情像是在戏耍我们——又像是在生气。「希望我是这个样子的不正是你们人类吗?」洛基是邪神。狡猾,说谎精。擅长明哲保身,随意陷害他人。以无聊的理由杀掉光之神,引发诸神黄昏的罪魁祸首。北欧神话是这样描写的。那么,描写那个神话是何许人……洛基自身安然接受了那个设定吗……「好了,开始吧,世界的终结哇!?」狡猾的邪神正要毁灭世界的瞬间——一道闪电直接轰在了他的脸上。「天华!?」「……烦死人了,我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你给吵醒,洛基。」在地上躺着的天华,很不愉快的支起了上半身。虽然起身的时候显得有些勉强,但她的手里还闪着放出『雷霆』后的紫电。天华阻止了叫嚣着要毁灭世界的洛基。看到这一幕,我的心里微微升起了些许暖流——「啊哈哈哈!真是厉害啊,小姐姐。」「!?」从洛基的尸体再次传出了他的笑声。「混蛋!」「没用没用,没用的!」不管天华放出多少次『雷霆』,洛基的哄笑也没有停下。而且从他身上溢出来的魔力漩涡——化为了黑炎,像火焰的旋风一样旋转着直冲天际。「上一次的诸神黄昏因为我的死而失败了。所以,这次以我的死亡为机关,提前就设置好了圈套!」「……!」当直冲而起的黑炎抵达天际,覆盖了整个天空。然后,世界开始降下火雨。以前也曾见过相似的光景。魁札尔科亚特尔。那位神明毁灭世界所行使的大魔术,和眼前的光景非常相像。那时,通过打倒魁札尔科亚特尔,终止了世界的灭亡。洛基已经死了。大概是他以死后的怨念为核心,用这里四溢的魔力引发了诸神黄昏。制止的方法是……「天华……有什么办法吗?」「……不行。若想阻止将『遗骸』和『残渣』都转为魔力发动的大魔术,必须要有与之相抗衡的力量……」那种力量,我和天华在刚才的死斗里都用光了。「……哥哥阻止了我,这也白费力气了呢。」天华握住了我的手。「这也不错……赎罪太辛苦了……和哥哥能在一起,就这样死掉也……」「别说……这种话。」我反握住天华的手。「我和你都要活着。不管有多辛苦。」好不容易才握住了天华的手。走到这一步……不想结束。(巴罗尔,作为魔神的你有什么办法?)『——很遗憾,本大爷没有毁灭世界的经验。』(这样啊……)明明不想结束,最后的最后却发展成这样……至今都是我运气太好吗?可能最后来了厄运。或者说,这果然是报应吗……?「……」「……」当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
「雷火。」
——有人说话了。「……布伦希尔德?」由于『唯一神』的消失,她又取回了力量。布伦希尔德身着骑士甲胄,继续说着。「我来阻止那个。」「什么?可是……」那个黑炎确实和布伦希尔德使用的火焰是同一种性质的东西。可是——规模相差太大了。她用大剑缠上火焰去战斗也维持不了十分钟。要阻止覆盖世界的黑炎,实在是不……「确实,让那个火焰消失,或是彻底阻止它扩散是不可能的——但是,改变它毁灭的『目标』,我应该能做到。」「……!」覆盖命令。虽然不知道能覆盖多少,但操纵同样火焰的布伦希尔德应该可以做出小程度的变更。「可不管怎么去变更,那都是毁灭的火焰。如果不毁掉些什么,就不会消失。」「没错。那么,就烧尽神界。」「神界……!?」看到我惊愕的反应,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天界的诸神已经被神仙天华都歼灭了。如果是无人的神界,就算被毁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我的终末之炎是毁灭神界的火焰,我认为能够顺利的覆盖命令。」在尼伯龙根的指环中,由于布伦希尔德的死而引发的诸神黄昏,烧尽了诸神的世界。神话里的诸神黄昏时将世界都笼罩在了火焰里,两者有所不同。「……」确实,感觉是能成功。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但是——「——那样的话,你会怎么样?」那个黑色的火焰会毁灭神话。如果诸神的世界被毁灭——神明还能活下来吗?巴罗尔呢?芙蕾雅呢?阿波罗呢?奥西里斯呢?布伦希尔德呢?「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和人类的灵魂深深混合在一起的芙蕾雅大人说不定会在人格中有残余的部分。但像我和巴罗尔这样和人格分离,保持自我的,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剩下。」「……怎么会!」布伦希尔德制止我继续说下去。「……雷火。」在不长不短的接吻之后,布伦希尔德微笑道。「这是我的选择。」「……你真的决定了?」「有留恋,但不后悔。」布伦希尔德点了点头。「雷火。你是知道的吧?在神话里,我是什么样的结局。」「……嗯」布伦希尔德被周围的人欺骗,怀着误解将所爱之人逼死,最后自己也选择了殉情。「所有神明都必须要按着被规定的存在方式去走。洛基大人将其转化为了怨恨……我觉得那是一种反抗的方式。」说着,缓缓从我身边离开。然后拿起诺顿克,走向了升腾的黑炎漩涡。「我也是一样。过去,心爱的人曾因我而死去。而这一次,我要为保护心爱的人拼上这条性命!」生来就被定下的存在方式。超越『布伦希尔德』,跨出了新的一步。那等于是战胜了自己的宿命。「终末之炎!」布伦希尔德高举神剑,剑刃上缠上了黑炎。「……雷火。请对我下命令吧。」「命令?」「比想象中……手还是在颤抖不止。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出差错。」「……!」持剑的手在颤抖……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布伦希尔德这个样子。很想让她不要勉强。可她自己已经说了。有留恋。但不后悔。所以才请求我在背后推她一把。「以神仙雷火、之名,下令……!」我努力睁大仅剩的右眼,把布伦希尔德的样子深深记进脑海。不管经过多少年月,都不会忘记这位高洁的女武神。「布伦希尔德!用你的剑去超越自己的神话吧!」「明白!我所爱的英雄!」从神剑喷发而出的烧尽天际的深爱之焰突破了天际,与洛基的诸神黄昏并排而立。「哈啊啊!!」随着激昂的气势,布伦希尔德挥剑斩下。火焰与火焰碰撞,混合结合在了一起。互相吞噬的黑炎很快就化为了大龙卷吞没了天际。这边的势头增长了,另一边降在地面的火雨则在慢慢减小。终焉的黑炎最终只覆盖了天空。大火烧灼着天空,烧尽了天上的世界……。没过多久,空中出现了光十字的龟裂。就像要将天空粉碎一样,散发出了最后一道强光。当炫目的闪光从视野里消散……那熊熊烈焰不可思议的消失了,天空又恢复了以往的蔚蓝。『——呜嘿嘿嘿,作为收尾,倒是不错的大烟火。』(……你果然也会消失吗?)『——喂喂,你不会感到寂寞吧?』(……哈!怎么可能呢。)『——是吧。本大爷也一点都不寂寞。』和逞强的我不同,巴罗尔完全是实话实说。『——说到底,你和本大爷的兴趣太不合拍了。你要是再邪恶一点,本大爷就能体验一下色情的剧情展开了。』(你挂掉真是太好了,色胚子魔神。被你毒害的人类可以控制在最少限度。)『——呜嘿嘿嘿!不过,这段时间也是很开心的,暂且道个谢。』(……!)『——再见了,人类。你的人生还很长,要好好挣扎到最后哦。』「巴罗尔!」我不由地喊出了他的名字。但已经得不到任何回应。结果,直到最后也没能和他合拍。不过,如果最初不是遇见了他,感觉自己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对他道谢了。至少,我要铭记这份感情,直到死去的那一刻。然后。「……」「……」我从天华她们那边离开,单独走向了布伦希尔德。她身上的骑士甲胄现在正慢慢化为魔力粒子消失在空气中,这让我痛感到她和巴罗尔一样都快要消失了。「布伦希尔德。」「怎么了,雷火?」本想向她道歉,但我又重新改变了主意。「谢谢。」「嗯,我也要说,谢谢你。」布伦希尔德叉着腰,露出了爽朗的笑容。「如果没有和雷火相遇,我也不会有这样的觉悟。不,说不定会很快就死掉,连思考自己存在意义的机会都没有。」「……」「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被救的人是我才对。」我强颜欢笑,努力想要忘记即将到来的分别。「如果没有你,我早就步入邪道了。那样也就无法拯救天华……所以,非常感谢,能与你相遇。」强忍着眼泪,我郑重道谢。算上没有对巴罗尔说出来的那一份,包含了一切。在此期间,她的骑士甲胄全都消失了。「到时间了……」布伦希尔德这般呢喃的瞬间——身体的主导权回到了夏洛学姐手里。「夏洛学姐!」可能是浑身失去了力气,我急忙过去了扶住了学姐的身体。「布伦希尔德小姐……!」依靠在我肩上的夏洛学姐抬头到处寻找着从自己内部消失的女武神。这时。
『——不用担心。夏洛特。』
布伦希尔德的声音我也能清楚听到。
『——我是灵魂的指引者(瓦尔基里)。当英雄死后,引导他的灵魂,便是我的职责。』
『——因此,雷火还活着的这段时间,就把他交给夏洛特你了。』
『——但等他死后,就把他交给我吧!』
『——所以不需要在意,夏洛特。这只是分担职责而已。』
『——祝你们二人幸福。』
『——再见了。我心爱的人们。』
这句话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布伦希尔德的声音了。「布伦希尔德……」「布伦希尔德小姐……」我和夏洛学姐依偎在一起,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仍在空中寻找着布伦希尔德的身影。但是,不能站在这里太长时间。若是一直站在这里,不管是她——还是那个家伙——应该都不会答应。
我们跨越十年与诸神之间的故事在此终结。接下来将开始仅属于我们的故事。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9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25 18:05 编辑

终章

第二次神话战争终结后。世界再次留下了巨大的伤痕,众神这次真的从世界上消失了。为什么会发生第二次神话战争。教会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战斗会结束。其中的事实和过程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战后,罗拉西亚岛从地图上消失了。由于诸神的消失,神工岛也就沉入了大海。在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们的奋斗下,岛上的学生全部都安全乘船离开了。之后,学园也没有重新建立,圣餐管理机构向世界发表了第七因子以及各地神性现象消失的宣言——神明的诅咒已经没有了。圣餐管理机构作为让混乱的世界各国合作携手的桥梁,为世界复兴尽了极大的力量。但是,在他们的活动记录里没有匣之木龙斗的名字。
关于神格适合者的孩子们。国崎小次郎。鹿金泪泪。栉铊姐妹。艾米莉·范布拉德。和第二次神话战争有深切关联的少年少女在学园解体之后返回了各自的故乡。由于失去了神的权能,他们也得以作为普通人去生活。但是,神的记忆似乎依然保留着。就像艾米莉曾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艾米莉还是奥西里斯,亦或者两边都包含在内」,灵魂深切结合的人和神连同人格和神格也复杂的混在了一起。除了神格已经死亡的栉铊姐妹以外,其余的三人都在统合的灵魂里确立了一个新的自我。很难判断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不论好坏,没有任何一人对此有过叹息。那些同伴们直到现在也保持着联络,时而重叙旧谊。
关于阿丽安萝德。在神格适合者当中,只有她渺无音讯。在第二次神话战争结束后,她在不知不觉间消失了身影,没有人再见到她。圣餐管理机构也搜索了一段时间,由于忙于战后复兴,渐渐就把这件事忘记了。她现在可能也在某处守望着世界的发展。
关于真圣教会。教会在战乱中失去了大圣女、神罚者以及大部分枢机卿,由于缺少指挥者而分裂。出现过许许多多的派系,有时还会大打出手,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再变回原有的规模。然而,即使失去了绚烂的建筑物和指挥者,积累数千年的信仰现在依旧遍布各地。在那场战斗中失去所有圣性的玛丽亚也在回到故乡开了一间小教会,救助着迷失的人。就算没有了神明,通过祈祷,今天也有人得到了救赎。
接下来……
这是在那场战斗后,发生我身边的主要事情。这次稍稍讲述一下我——夏洛特·拉布佩恩身边的小事。我在学园解体后,和大家一样,回到了故乡。由于我还保持着和圣餐管理机构的门路,帮助故乡进行着战后复兴,我成为了新图书馆的管理员。过着如愿以偿的图书管理员的日子,每一天都很祥和。很快,故乡的复兴也渐渐完成——现在,我一边缅怀着过去的那些日子,一边将它们记在纸上。这既不是日记,也不是信件。虽然只是普通的记录,但上面有着被人看到会产生大麻烦的内容,等写完了大概会被我丢进垃圾桶里。但这只不过是我把想写的东西写出来了而已。最后要赘述的当然是关于他的事。我和雷火君自那天以后就再也未曾见面——
——阻止了诸神黄昏,布伦希尔德小姐她们消失后。雷火君和我单独谈了一些话。「我想和妹妹一起开始赎罪之旅。」「雷火君……」我咽回了即将说出来的话。雷火君眼神里的决意非常坚定。「我今天能活下全是偶然。不是因为我很强大,更不是因为我是正确的。」雷火君表情淡然,他的左眼和左臂都没有了。这是付出极大的牺牲才得到的胜利。可他并没有表现的十分高兴。「虽然是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但阻碍了那个大圣女的救赎,说不定将来有一天我会后悔。那时,为什么没有答应她,说不定天天都会这样骂着愚蠢的自己。」「雷火君……」雷火君发出自嘲,我轻轻去抚摸他的脸。他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露出微笑。「我们兄妹犯下的罪绝对无法消失。不管做出什么样的补偿都可能无意义。不管做多少善行,这些罪孽也都将会折磨着我们。」「……既然你都明白,为什么还做出那样的选择?」听到我下意识的询问,雷火君微微垂下了视线。「是呢……可能是我不想让大圣女或是某个人轻易来宽恕这些罪孽。」「……」「犯了这么重的罪……我不想被救赎的恩惠将其全部宽恕。我要自己忍受犯下罪孽的痛苦,直到自己能够原谅自己为止,以自己的意志完成赎罪。」那是一条荆棘之路。比起被某个人救赎。比起自己将其忘记。比起死掉。可能这要更加痛苦。选择这条道路是否真的有意义,恐怕连雷火君自己也不知道。就像自己的人生评价直到死那天才会给出一样。那条道路也是一样,不走上去看看,谁也不知道会怎样。唯一能明白的是,接下来我无法陪他一起走。「夏洛学姐。」分别之前,雷火君叫了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是否有原谅自己的那一天……或者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但是,我向你约定。」雷火君继续说着,「如果有一天,我能稍稍的原谅自己……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到那时,我一定会去找学姐。」「嗯……我会一直等你,雷火君。」
——这就是最后与他交换的约定。已经是很久以前,很多天以前的约定了。「夏洛姐姐,再见!」「……!好的,再见。」我在图书管理员的房间向柜台另一侧的孩子们挥手。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关门时间了。我将不能给别人看的纸条装进了口袋。结束关门之后的工作之后,我和同事们告别,踏上了回家的路。「呼……」我一边走着,一边取出了刚才的纸条。「……」盯着折叠好的纸,我按顺序想起写在上面的事。说起来,漏写了一些东西。关于我们的身体。虽说神明只是暂时寄居,但我们的身体还是和人类产生了些许不同。某种意义上的半神半人。——在神话当中,有着一种普遍性且时代性的过程。最初是『神明的时代』。然后是『英雄的时代』。最后是『人类的时代』。夹在神明与人类之间的『英雄时代』是神秘从这个世上渐渐消失的过渡期,作为主角的英雄大多数都是神与人交配后生下的半神半人。但是,正如笔记上所写的那样,我们已经没有神明的权能,也没有类似英雄的能力。这具身体些只有微不足道的奇迹。很难增加岁数。也就是,不完全的长生不老。圣餐管理机构的职员是这样说的:被杀还是会死,将来有一天也会自然死亡。但直到寿命耗尽的那一天会有很长的时间。虽然听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很吃惊,不过像现在这样一直生活,我切切实实感觉到那都是事实。这并不会比其他人多做到些什么。而且为了不引起周围的怀疑,不得不时常拜托圣餐管理机构帮我伪装身份。但这有一点点好处。可以比普通人更耐心的去等某个人的消息。前几天看到了报纸上的新闻。新闻的内容是,某个国家里发生人类之间的纷争,以及那场纷争的结束。然后,新闻详细记载了为解决纷争而出手帮忙的男女——特别是那位外表非常突出的『独眼单手的和平主义者』。『和平主义者』出现在世界各处纷争地带,以超人的毅力和交涉结束了流血的纷争……是一位半传说中的人物。为什么被当成了传说,是因为他们毫无征兆的出现,解决完问题后又不知去了哪里。成为传说的最主要原因是很久以前有个传言的内容,说『和平主义者』如果是人类,早就迎来了好几次寿命的大限。「……!」看到站在家门前的人影,我不由地停下了脚步。……写那则新闻的记者虽然没能采访到『和平主义者』,却成功拍到了『和平主义者』的照片。看到照片里的他,我感觉差不多到时间了。之所以会写手里的这张纸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然后——看样子我的预感成真了。我迈出脚步,走到他的面前。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我来找你了,夏洛学姐。」「欢迎回来,雷火君。」

鳯仙爱莉丝 发表于 2019-2-10 18:29

本帖最后由 鳯仙爱莉丝 于 2019-2-25 18:02 编辑


后记

——读者的各位,这次也购入『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第10卷,真的十分感谢。这一卷是本作的最终卷。(雷火:后面简称『雷』)「该怎么说呢……终于结束了。」(天华:后面简称『天』)「结束了呢~」(夏洛特:后面简称『夏』)「是啊~」(布伦希尔德:后面简称『布』)「嗯!大圆满!」(天)「嘛,对我来说,还想再和哥哥LoveLove一会儿呢。」(雷)「喂,气氛都被你给搞没了。」(天)「欸~我明明在第1卷就发出了那样热烈的LoveLove光线,哥哥却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是欲求不满!」(雷)「欲求不满……嘛,刚开始我应该是很死板。」(天)「是啊。能从那种状态达到终点真是不容易。」(布)「我一开始还被强制脱了衣服。」(雷)「那、那是巴罗尔的锅!」(巴罗尔:后面简称『巴』)「哦?叫本大爷干嘛?」(雷)「没叫你。」(巴)「呜嘿嘿嘿,别这么冷淡嘛,雷火~」(巴)「在本篇的最后不是还有话对本大爷说吗?」(雷)「你想多了……话说,在后记空间说出来也等同于段子。」(巴)「哈!是男人就别害羞,超恶心的哦?」(天)「哥哥是个死傲娇。」(雷)「为什么天华你站在他那边!?」(夏)「嘛嘛,雷火君,这个话题先到此为止。」(天)「呜呜!学姐的这份从容,果然是正妻啊~」(夏)「正、正妻!?不,那个,在本篇还没有结婚!?」(天)「但是该做的事都做了。」(夏)「呜~」(布)「喂,等一下!我和雷火也结合了。若说到妻子,可不能忘了我。」(天)「欸?多重婚?哥哥好人渣——」(雷)「!」(天)「话说在大圣女给出的『世界』里,也同时在和两个人交往呢?那就是哥哥的理想吗?」(雷)「……嘛,现在否定也来不及了。是那样没错。」(雷)「因为我同时喜欢着夏洛学姐和布伦希尔德,所以那个『世界』就构筑出了那样的关系。」(布)「唔,唔呣……」(天)「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哥哥是一夫多妻OK派的人咯!」(雷)「什!?」(玛丽亚)「那是真的吗?雷火前辈!?」(泪泪)「听到了一件好消息~」(姬子)「雷火~结婚的话能把姐姐也算上吗?」(艾米莉:后面简称『艾』)「嘛,余也不想被单独排除在外。」(雷)「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国崎)「我和艾米莉带来的。」(艾)「别发愣,那边还有呢。」(里昂)「呀,雷火君。」(匣之木)「哎呀,连我也能来吗?」(雷)「里昂!?匣之木!?」(艾)「对冥界神的余来说,这点小事不足挂齿。」(艾)「而且还在一段时间里被称为后记的女王。最后还是热闹点好。」(巴)「呜嘿嘿嘿!嘛,在所有人做最后的谢辞之前,还有例行的那个吧?赶快搞定吧。」——那么,冒昧的就由作者我来做本作最后的谢辞。——这次『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顺利完结了。当初这个系列只计划写到第6卷的学园篇,多亏了大家的支持,又写了诸神黄昏篇。——“宽恕自己”和“纵容自己”虽然有些相似,但实际上有很大的不同。纵容和掩饰相同,在自己人生最重大的场面是发挥不了作用的。雷火的罪孽正是他无法去掩饰的东西,所以才没有选择安宁的幸福,选择了真挚的去面对。这个结局大概是在6卷结尾时没能写出来的那个结局。——能写这么多,都是多亏了大家的支持。负责人有马先生、插画师的よう太老师、责编以及编辑部的各位、美术设计和业务、流通业者的各位、各个书店员以及在那里工作的书店员工、负责漫画连载的しのはらしのめ老师、以及阅读到最后的各位读者,容我致以最诚挚的感谢。——让我们有缘再次相见。(全员)「「「「「「「「「「感谢大家的支持!!」」」」」」」」」」 2018年7月某日なめこ印

传达不到的爱 发表于 2019-2-10 19:32

最后不会不是he吧,布姐和夏洛学姐千万别出事啊,尼伯龙根的指环里布伦希尔德的结局太悲惨了绝对不要重现

朽炑白哉 发表于 2019-2-10 19:32

精神支柱.jpg
铃仙姐姐

bmwhawk313 发表于 2019-2-10 20:18

好想知道結局是甚麼....

虚星太岁 发表于 2019-2-10 20:36

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我还是想说……你们这衣服都涩情过头了吧?!!

摇光XYZ 发表于 2019-2-10 20:47

希望最后的结局能皆大欢喜

卡萊爾 发表于 2019-2-10 20:48

看彩图妹妹是最后BOSS吗?

k57876253 发表于 2019-2-11 01:26

看来happyend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呢

eve556613339 发表于 2019-2-11 06:30

感謝開坑
看得前面翻譯的部分
感覺會有玻璃啊

Tllt 发表于 2019-2-11 11:33

这前言。。。看完以后感觉会是轻微的团灭结局啊,夏洛特学姐应该没事,不过布伦希尔德和男主就很难说的。不过我最希望的还是国崎这个老好人+单身狗能活下来。

hwting 发表于 2019-2-11 11:42

感謝大佬這一年多來的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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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富士见文库][なめこ印]神话终将来临的放学后战争 10(2/25 全书完结,感谢大家一年多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