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渣翻][GCNOVELS][kiki]「你这种家伙别想打赢魔王」被攻略厨踢出了勇者队伍,想在王都过上平静的生活01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9-2 16:24 编辑

    书名:「你这种家伙别想打赢魔王」被攻略厨踢出了勇者队伍,想在王都过上平静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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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kiki
  插画: キンタ
  录入/翻译: 物理盐鱼(百度ID)
  校对: 物理盐鱼(百度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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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拉·安比莲「好好次。」米尔琪特「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芙拉姆·亚普利柯特「米尔琪特,料理做的也不错嘛。」虽然那个确实是食人魔,这一点也没错,但是——刚才她隐约看见脸的部分。只有那个部位,和之前打倒的那个个体有种不同的感觉。刚才它的头部被挡住了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当食人魔移动,再次露出头部的时候。「那是,什么」芙拉姆愕然地说道。
1章 拒绝神明慈悲的反转少女001 仅仅是渴望平凡的少女的末路002 那对她而言是祝福幕间1 欠缺的小齿轮003 不全都是坏人,怎么做才行得通呢004 这种程度的委托的话很轻松005 你这家伙的手掌还不够让我起舞006 原初结束,新的命运开始
2章 不希望独占的日子结束的面具工薪族幕间2 崩坏的福音007 我们是从地狱的底部向“普通”进发008 在神圣的死水中绽放清澈光芒的矛盾少女β009 终于又见面了010 走吧,朝向绝望的故乡011 经过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012 值得相信的东西在哪里013 融解心灵014 附有可疑人物的超廉价报酬015 My Sweet Home
番外篇三人的日常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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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翻译的是单行本版,单行本比起WEB版补了一些人物之间的对话,对剧情的影响不大,目前贴吧已翻到WEB32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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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日志
8/1 开坑+后记,另一张彩插可能会令人不适,所以没发。
8/2 完成001
8/3 完成002 幕间1
8/4 完成003 004 话说轻国是不是一层楼字数太多就会审核啊,昨天审核了一次,今天编辑完又审核一次........
8/5 更新005
8/6 更新006 第一章结束
8/7 更新幕间2
8/11 更新 007 008 猛汉世界太好玩了,一不小心摸了这么久
8/14 更新 009 另一张彩插.......
8/18 更新 010 011
8/20 更新 012 013 最近手头的事忙完了,尽早完坑
8/21 更新 014 015 正文结束还剩个番外
8/23 更新番外篇,初翻完成,等几天再校对一下
8/26 放弃校对(好麻烦啊) 放出另一张彩插,请注意san值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1:44 编辑

001 仅仅是渴望平凡的少女的末路「就你这种货色也想打赢魔王?」少女被传说中的魔法使抓住领子,表现出了明显的害怕。那种事就算不用说出来她也明白。在先前和魔族的战斗中她完全派不上用场,反倒是无力自保而给其他人造成了麻烦。但是被单方面地骂成是『废物』,她也不能一直沉默忍耐着。她打算宣泄心中的烦闷,带着点幽默的语气反论——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缓和现场的气氛而作出的笑容也崩坏了,她的眼角浮现出泪光。男人看到少女的表情后「哈」地嗤之以鼻,像是失去兴趣了一样离开了那里。她就站在那里不动,低下头,用衣服的袖子擦着眼睛。「明明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才来到这种地方的……」用着发抖的声音轻声说着这些话的少女,名为芙拉姆·亚普利柯特。由创造神起源的宣告,她成为了与勇者一起踏上讨伐魔王之旅的英雄之一。顺带一提芙拉姆以外的人——刚才和她起了激烈冲突的人,是掌握了火·水·风·土四种属性的“孤高的贤者”吉恩·伊恩特吉。拥有将猎物射杀于千里之外的眼力和弓术的“弑神的射手” 莱纳斯·雷迪安茲。拥有慈悲的心怀和光之力,能治愈所有的伤口与病症的“慈爱的圣女”玛莉亚·亚菲恩兼斯。单手就能挥舞巨大的剑,产生的冲击波就能粉碎S级魔兽的“碎星的豪腕”加迪欧·拉斯卡特”。拥有压倒性的魔力,将所有的敌人都沉入水底的“永远的魔女” 叶塔娜·利恩巴乌。最后,持有压倒其他英雄的力量,为了打倒魔王而生的“救世的勇者”琪莉露·斯维奇卡。——总之,为了打倒魔王而结成的这个队伍里的人,都是连芙拉姆这种区区村姑之都听说过的超有名的人。而在这样的队伍里,持有“反转”这种不知道使用方法的能力,连能反应战斗能力的状态值都全是零,拥有这种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前所未闻的状态值的村姑,让她参加这种队伍,肯定没有她呆的下的地方。琪莉露也是在被宣告名字之前,和芙拉姆一样也是个村姑,但她现在主张这种事也是没用的。琪莉露很强,芙拉姆很弱。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她想着做出战斗以外的部分的贡献而努力着。比其他的英雄更加的牺牲自己。为了掩护别人而受伤,也只会被说『治疗她也只是浪费魔力』,所以她身上一直都有着伤口。即便如此。她想去帮别人的忙,也只会被『多管闲事』给骂回来。即便如此。当有人肚子饿了,她拿着点心过去低下头说『请拿去吃吧』。即便如此——搞不好这只是落入低潮的芙拉姆的被害妄想。但是她明显受到了不正当的虐待,她不断的自问,为什么自己不得不受到这样的遭遇,自己又是为了什么才会来到这里。每次她都是重复给自己说即便如此,来勉强自己继续努力……但是,这么做的极限应该不远了。「……」坐在地上的芙拉姆感觉到了视线,抬起了头。不知何时,有谁在看着她。是来鼓励她的吗?——芙拉姆带着这样的期待,但事实却是琪莉露无言的看着芙拉姆。金色的长发遮住了耳朵,她是比起芙拉姆更加娇小的少女。但她的身体里,拥有着魔族都恐惧的力量。没错,她正是“勇者”琪莉露·斯维奇卡。芙拉姆无法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在想些什么。但是芙拉姆很容易推测出来,她此时是抱有负面的感情。芙拉姆抱有一丝希望对她说「琪莉……」但是在她念完名字之前,琪莉露就转身离去了。芙拉姆的心脏像是被捏住了一样。泪水止不住上涌,她咬着嘴唇忍耐着。——完全被抛弃了。她是这么想的。刚开始旅行的时候,由于都是同样都是从乡下来的,而且还是同世代的女孩子,两人相当的亲密。但是,当芙拉姆慢慢的显露出她派不上用场的事实之后,两人就渐渐地疏远了。到现在,变成芙拉姆陷入低沉后她都不会来鼓励一下了。本来就没有那种力量的芙拉姆完全没有参加旅行的打算。但是,由于这是起源神的宣告,被指名的她又无法拒绝。而且,她故乡的人们还说着『村里出英雄啦!』大肆庆祝,她完全没退路走了。她的双亲、朋友给予了她那么多的期待,要是知道了如今的她完全派不上用场,还被同伴们舍弃了,独自一人陷入失落。他们会怎么想呢?「大家,应该对我很失望吧……」她想像了一下自己亲近的人对自己露出冰冷的眼神的样子,更加的沮丧了。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停止旅行。这与芙拉姆的意志无关,因为这是赋予他们的义务。用手心擦拭了眼泪后,芙拉姆小跑着过去与琪莉露他们会合。就算被这么对待,她也不得不依靠他们。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悲惨了。就像世界上没有人是自己的伙伴,自己变成孤身一人了。
◇◇◇
大陆的南半部是人类的领地,而北半部则是魔族的领地。勇者一行是以魔族领地再更北方的魔王城为目标,持续北行着。然而,徒步旅行所能携带的物资量是有限的。但琪莉露拥有「返回」魔法,勇者一行完全不用担忧物资不足。只要使用「返回」,一行人随时都能回到琪莉露设定为返回地点的王都。而且,还能再次使用魔法回到「记忆」中的地点。但是,「记忆」的话需要用到叫做「转移石」的道具,那是从古代遗迹中发现的贵重的古代道具,数量有限,而且现在的技术也无法制造。所以不允许无意义的浪费,不到达事先预定的地点就不会使用。另外,使用转移石记录地点需要相当高度的魔法技术才能办到,能再现的只有非常少的一部分的魔法使——队伍中只有叶塔娜和吉恩才能办到。也就是说——返回不是那种无论何时无论哪里不管几次都能随心所欲使用的魔法。但是不能否认它的便利。前进,记忆地点,回到王都进行物资补充,然后又回到记忆地点——就这样,勇者一行人,不用忧虑物资,一点点往魔王城前进。那一天,前进到了预定地点的勇者一行人,进行了「记忆」之后,回到了王都。返回的地点是,王城地下通称「转移室」的地方。那是个昏暗、人烟罕至的场所,当要前往魔族领地时大家就再次在这个房间集合。「呼……嗯、果然这边的空气呼吸起来舒服呢~」魔女叶塔娜深呼吸著相隔数日的王都空气说着。事实上在地低下,并不会充满清新的空气,应该是认为敌人不在周围的安心感吧。「说得是呢,魔族领地的空气死气沉沉的。」圣女玛莉亚也表示赞同,射手莱纳斯蠕动着手指向她靠了过去。「玛莉亚酱,从那种地方回来之后,全身都很僵硬吧,可以的话就由我来按-……」「莱纳斯先生,我讨厌这种玩笑哦?」被她以笑容拒绝,莱纳斯大大的垂下肩膀。最初她还满脸通红得发出慌张的声音,玛莉亚也变得会强硬的回绝了。但是,他不气馁。「说的也是啊。我也觉得刚才的邀请散发着一股大叔臭。那一起去吃饭怎样?」对流利切换状态开始邀去约会的莱纳斯,玛莉亚把手遮在嘴边高雅的呵呵笑著。「呵呵呵,那就容我一同。」「太好啊啊!」莱纳斯不隐藏喜悦,做出了胜利的动作。两人没对其他成员打招呼,离开了转移室虽然贤者吉恩对他们表示「无聊」露骨的表达出不屑,但也没有阻止他的权力。再说,到后天集合时间之前都是允许自由活动的。以莱纳斯和玛莉亚离开转移室为契机,大家纷纷向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了。房间里最后留下的是琪莉露和芙拉姆。琪莉露闭上双眼,手上握著的宝剑就化为粒子消失,在手背上浮现出纹章。一瞬间眯了眼看向芙拉姆,然后就走出房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芙拉姆不断自问,没有得出答案。两人都喜欢甜食,以前回到王都时都会高兴的讨论蛋糕的事。现在,已经不能再期待以前那样了。「好想回家……妈妈、爸爸、过得有精神吗……」她想起了老家的事,家人的事。典型的思家病。明明离开村子才过了几个月,她却觉得很怀念。一回忆起温暖的家庭氛围她的眼泪就止不住。芙拉姆擦了下眼,甩甩头止住悲伤,用力握紧了拳头,对自己说「好了!」整顿心情,朝房间出口走出。没有时间哭泣了。为了后天的旅行,芙拉姆不得不补充物资。这也是无力的她,能为队伍做的稀少的贡献之一。她走出了转移室的走廊。走廊和房间里一样昏暗,吹着凉飕飕的风。一个有芙拉姆身材好几倍大的身缠漆黑铠甲的男人站在那里。「加迪欧先生?还有,叶塔娜小姐也是!」铠甲男是先前离开的战士加迪欧。而他的阴影下也藏着叶塔娜,她对芙拉姆轻轻挥手。她穿着像是白色泳衣一样的用不可思议的材料做成的无领长袖紧身衣,周围漂浮着像是鱼一样的迷之物体,还是一如既往富有特色的穿着。为了看起来更像是魔法使,她戴着一顶帽缘宽大的尖角帽,披着斗篷,这种强烈的印象可不是伪装。「你是要去买东西吧,我刚好也要去办事,一起去吧。」「我被叶塔娜叫来帮忙搬东西。我说啊,就算我看起来很合适做这种事,但我也想闲下来的啊。」尽管加迪欧发着牢骚,不过他看着芙拉姆的表情很温柔。看来两人是见到芙拉姆情绪低落,特意等着她的样子。加迪欧的冒险者经历很长,而叶塔娜虽然看起来和芙拉姆差不多岁数,但她实际年龄相当的大。正因为他们是老手,所以才看破了芙拉姆的窘境吧。「非……非、非常谢谢两位!」芙拉姆深深低下头。虽然这只是件单纯的小事,但芙拉姆觉得之前把她逼上绝路的各式各样的烦恼瞬间都被吹飞了。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救赎了。事实上,在数小时后,她才知道这全部都是错觉。
◇◇◇
结束采购的芙拉姆向陪同她的叶塔娜和加迪欧告别。然后把行李托付给了王城,回到了旅店。虽然有两人有帮她提东西,但她还是一口气涌出疲劳感。状态值全是0。也就是说,由于筋力是0,没办法拿重物;由于体力是0,稍微走几步路就会觉得疲劳。虽然不是不能进行日常生活,但是她的身体比一般人还要差。芙拉姆自身,非常讨厌自己这样的体质。这种体质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她从小开始——更确切地说,从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原因她也很明白,是「属性」的错。这个世界的人类,出生时身体就有着属性。火、水、风、土、光、暗。由这六属性中被选中一个,以自己的魔力量对应自身的属性使用魔法。只是,除了六属性以外还有带着稀有属性出生的一小部分人。例如贤者吉恩火、水、风、土四属性都能使用的「自然」。例如能让勇者琪莉露使用许多专用魔法的「勇者」。这些都被称之为「稀有属性」,基本上都是比六属性优秀。当然,就如同稀有属性自身就是例外一样,它也存在着例外。实际的例子就是芙拉姆的「反转」。 筋力、魔力、体力、敏捷、感知——她所有的状态值一直都是0,而且毫无成长,恐怕都是反转的影响。一般来说,一般人只需要普通的活着,状态值就会上升。但是对于芙拉姆来讲,她的成长会被全部反转,应该要增加的数值却一直减少下去。然后到了0无法继续减下去,所以就一直停止在0了。当然魔力值也是0而无法使用魔法,难得拥有稀有属性的恩惠完全无法享受到。「村里的人们,果然大家都很温柔啊。」村里的人谁都没有歧视她,大人们都将她和其他孩子们一样平等对待。同龄的朋友们,谁也都没有看低她。现在回想起来,村子里才是比较异常的吧。外出旅行,芙拉姆被扔到正常的世界。然后才认知到了现实。总有一天会碰的高墙,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在持有这股力量出生时,芙拉姆的人生就已经是定局了。寄宿自己身上的力量是诅咒,芙拉姆趴在房里的床,抱起枕头。躺的闭上双眼,感觉全身被美梦包围。她也累了,就这样睡了吧——正当她准备这么做的时候,咚咚,有人敲了门。「请问是谁?」睡眼惺忪的她有气无力的回应。。「是吉恩,有重要的事说。」听到那个声音的瞬间,芙拉姆的意识马上就清醒了,立马起床,匆忙跑向门去。途中她还在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摔倒了擦破了膝盖,忍着疼痛开门。板着脸的贤者大人站在门的对面。「突、突然间怎么了呢,吉恩先生?」「跟我走。」吉恩连目的都没说明,完全没有要给芙拉姆拒绝的选择。她急忙抓起放在书架上的钥匙,确认门窗是否关上了,之后朝吉恩追上去。离开旅店,走在路上的他完全没有回头。貌似他最初就没在考虑芙拉姆是否能跟上之类的。比起说是信赖,应该是『听从自己的命令是理所当然的事』才对。吉恩拐过转角,进入了狭窄的小巷。冷清的道路上有着眼神呆滞的人们,他们抱着膝盖坐在横散在地的布块上。如果芙拉姆是独自一人的话,她绝对不会踏入这种地方的吧。不知道目的地在那里,开始感到不安的她,向吉恩问道。「那个,请问是要去什么地方呢?」「……」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回应。芙拉姆也放弃追问,无言的跟上吉恩。通过曲折的道路后,他们到了一块开放的场所。周围依旧昏暗,而且空气也恶劣得让人想不到是王都的空气——不过王都作为比其他城镇面积大数十倍的巨大都市,有这种芙拉姆不知道的场所也不奇怪。「这里就是目的地吗?」芙拉姆再次询问,吉恩终于转头面向她了。然后他对她的头伸出手——用力抓住了她头顶的头发。吉恩就这样扯着她,走到了一个露出粗俗笑容的驼背男人身前。「痛、好痛!请住手,吉恩先生!」少女响起了悲痛的呐喊。但这个声音却传达不到任何人的内心。因为这里,没有一个拥有正常心灵的人。虽然她着急抵抗,但她的筋力办不到这种事。「嘿嘿嘿、真的可以吗,老板。给我这种上等货」男人一脸奉承的搓手说道,用着像是舔舐一样的目光观察着芙拉姆。「啊啊,无所谓。只是个垃圾而已」吉恩如同他说的那样,像是丢垃圾一样把芙拉姆丢到男人眼前。「啊!」她被撞上了坚硬的地面。就这样倒在地上,先前去开门时膝盖受的伤又开始作痛。芙拉姆完美没有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恐的往上看向吉恩,只见他一脸冰冷的表情瞪著她。「没有高贵的血统,也没有相应的实力。甚至还老是做些多余的事扯后腿。说真的,一想到我和你呼吸的是同样的空气我几乎都要吐了。真亏我能忍耐到现在,我都想夸奖我自己了。」吉恩恶心的说说。「吉恩、先生……?」「垃圾别随便叫我的名字!」「噫!?」像呼应吉恩的怒气,他发动了魔法让小石子向芙拉姆飞去。弓箭般射出的石子划过她的左脸,留下轻轻的红线。她感到一阵刺痛。芙拉姆为了确认伤口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手指上传来了一种滑滑的感觉。见到指尖的红色体液,她不禁漏出「噫」的胆怯声音。「不行哪老板,这可是要卖的商品。」「抱歉,没忍住。不过正好,受伤的地方不是也要刻上那个吗?」「嘛,这种程度的伤放着不管自然会消,再来就随老板喜好来做吧。」说完,男人给吉恩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铁棒。约20cm长的棒子尖端,接著印章样子的块状物。吉恩把手靠近,发动「加热」的火魔法。之后,铁块从内侧开始变得赤红。「听好了芙拉姆、现在开始,就由我来教给你什么是与你相应的立场。」「那个是……?」「这是用来奴隶烙上印记的烙印。就算你是下贱的平民也有见到过这玩意吧?」奴隶——那是在王国被承认能被合法买卖的人类。会成为奴隶的人,要么是被身位奴隶的父母生下的孩子,或者是对一部分犯罪者的惩罚。奴隶的数量还是在减少的。但是,在许多的国家在进行领土争夺战的时候,为了处理其他国家的人,当时的王国里拥有大量的奴隶。战后,虽然有维持和战争时一样的制度,但是也有许多人因为高傲的主人和恶劣的劳动环境而反抗逃走了。而逃走的这些人大多都引发了犯罪,社会的治安恶化了。最终,王国出台了规制主人对奴隶使用过度暴力的法律,奴隶的待遇得到了改善。但是另一方面,也还是有贵族绑架逃走的那些,也就是所谓的“野奴隶”,让他们再次成为奴隶;或者是从没有得到王国的许可的奴隶商人,也就是黑暗商人那里购买奴隶。仍然有贵族虐待这样的奴隶,没有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我姑且说明一下,要成为王国的奴隶,就必须得在身体容易看到的地方刻上证明奴隶身份的印记。也就是说,这个啊,这个。虽然有更轻松的方法,但为了让你更加深切的明白自己是什么人,我特意选择了烙印。怎么样?我很温柔吧?」吉恩说的话是事实。除了负伤之类的理由,奴隶印记必须刻在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但是没必要用烙印。他想把那个烧红了的铁块贴在芙拉姆的脸上也是源于他的兴趣。「不、不要……我不想当奴隶什么的!」「你没有拒绝权。」「这种事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为什么我非得变成奴隶什么的呢!」王国的法律不会承认像芙拉姆这样的一般人强制变成奴隶。也就是说,待在这个地方的男人是专门从事违法奴隶买卖的黑暗商人。他已经周到的准备好了烙印结束后处理所需要的道具。「为什么……?」芙拉姆的话让吉恩表情愤怒得扭曲。「你这家伙——你知不知道你到现在为止添了多少麻烦吗!?要是没有你这种家伙的话,讨伐魔王早就如按照预定的计划顺利进行了!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有你在,一直在扯后腿搞得我完美的计划全都崩了!明明只个是平民!明明只个是毫无才能的杂鱼!你一直以来犯下的罪孽有多么严重,给我好好搞清楚!」——那个说法、未免太不讲理了。不,从吉恩的角度来看对于他来说是正确的吧。聚集了王国内无人不知的豪杰组成的队伍。自己作为天才而被选进队伍了。明明是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状态值全是0的废物混进来了。他觉得有损名誉。吉恩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其、其他人知道吗?说是帮不上忙,我好歹也是被选上的一人,擅自做出这种事,他们可不会被轻易放过你的!」「他们当然知道。」「骗人……绝对在骗人!叶塔娜小姐,加迪欧先生都没来阻止吗?」刚才还和她一起购物的两人,芙拉姆不认为他们会点头。但是,吉恩一语否定。「啊啊,他们虽然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没办法,都是为了讨伐魔王。况且,认为你的存在是最大负担的不是别人,就是他们两个」那的确是事实。照顾她最多的人就是叶塔娜和加迪欧,而芙拉姆也有自觉变成了他们的负担,她也常常觉得很对不起他们。无法相信、不能去相信,她是如此说服自己,但被闭上绝路的她,内心开始动摇了。「莱纳斯先生呢、玛莉亚小姐呢!?」「他们说怎样都好。本来也是这样,你们原本就没什么交情的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芙拉姆几乎不记得有和两人交流,他们也没理由会偏袒她吧。「那、那……琪莉露酱、呢?」确实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冷淡,但在稍早之前两人还是朋友。如果是温柔的她的话,把芙拉姆变成奴隶什么的这种蠢事,应该不会答应才对。但是——吉恩露出今天最爽快的笑容,断言道「她是最赞成的哦,甚至还回答了两次呢。应该是想着再也不用看到那张脸而觉得清净了吧?」「……骗人、的吧……」「这是事实。」「骗人……的……」「我不是说了是事实吗?」「啊……啊啊……这种事……这种事……!」芙拉姆怎么也不敢相信。只是对吉恩而言,她的想法怎样都无所谓了。「信不信是你的自由。反正不管怎样现实都不会改变。你就要被当成奴隶卖掉了。然后变成我们勇者一行的资金。这不是很好吗?你终于对我们做出贡献了」「不要……不要,我不想变成奴隶!」「现在的你,是自开始旅行到现在,最有用的时候哦。挺起胸膛吧。」「我……我要回村子去……!」自己不是勇者一行的同伴了,她能依赖的只剩下在故乡等着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了。吉恩,可能是对芙拉姆还不放弃试图想抓住一丝生机感到不愉快。表情再次扭曲答道。「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像你这样的垃圾回到村子,不也只会造成村民的不便吗。」「爸爸……妈妈……」「你那双亲才是,现在应该在歌颂著现在他们女儿不在的生活吧?毕竟,什么都做不了连垃圾都当不成的米虫终于没了,而且还得到了英雄双亲的名誉,一切简直万万岁啊,哈哈哈哈!」「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再怎么呻吟,悲喊,吉恩都不会让她逃走。即使芙拉姆已经四肢着地了要拼命远离他,从地面窜出泥土马上就困住她的双手双脚,变成砾状的拘束。芙拉姆挣扎试图逃跑,不过她那脆弱的肉体不可能破坏贤者所放出的地属性魔法。吉恩一边笑着一边靠混乱的近流泪的芙拉姆,朝着她的脸——滋~~,的押上赤红的铁块。「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芙拉姆的喉咙挤出了尖叫声。从眼中流出的泪水,碰触到铁块后蒸发消失。就算她用力摇头抵抗,从地面延伸出来的土臂把她的头拘束住,让她无法挣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的声音开始沙哑,惨叫仍不停止。看见痛苦的芙拉姆,吉恩他——「哈哈哈哈哈、因果报应啊!活该!哈哈哈哈哈哈!」他非常愉快。 对于自尊心很高的他而言,明明是个无能却成为伙伴的芙拉姆,是个无法去认同,也无法成为能让他认同的存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唉、咕、唔……嘎、啊——」她的声音中断了。她全身沾满汗水,不仅连衬衫,她中意的方便运动的短裤也湿了。芙拉姆身体痉挛,失禁了。这幅样子过于的凄惨,她的意思终于远去,从痛苦中逃避了。吉恩把渐渐失去热量的铁块从她脸上拔下。啪……被烧灼的皮和肉多少有点黏在烙印上,用点力强行剥开。他扔掉铁棒之后,朝奴隶商人的方向走去。「非常高兴的样子呢,吉恩先生。」看到那样凄惨的情景,奴隶商人却一点感触都没有。他不是生活在正经的世界里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事对于他来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嘛,还好吧。考虑到至今为止被添的苦头,这些程度还有些不够。」「不过就您请放过我吧,她可能会被玩死的。」「我也不是会搞出人命的鬼畜。那就这样,讲好的钱我拿走了」「嘿,这边请。」商人把装满金币的麻布袋轻轻地摇一摇,发出叮叮的声响,然后他递给吉恩。拿到布袋,那份重量让吉恩愉快的微笑,从广场离去。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后,商人拿先前准备的道具开始对芙拉姆的脸进行处理。在她的烧伤上涂上特殊的涂料,这个印记如同诅咒一样一生都无法消除。——就这样,她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生活下去的权力,以及作为人所拥有的尊严。

002 那对她而言是祝福奴隶商人把芙拉姆带进自己的房间,抓着她茶金色的头发,用脚踢着她的肚子。「可恶,到底是捡了个多糟的垃圾!托你的福我可是大出血啊!你这个、你这个!」「呜咕、呜……哈……」每次踢击芙拉姆就嘴里就会漏出悲鸣,唾液也会从嘴角流下。每当她吐出的唾沫飞到商人的鞋子上,商人就会更加激烈的对芙拉姆施加暴行。她脸上的表情满是绝望与恐惧,蜷缩着身体。「还给我装成受害者!都是你这家伙的错啊,连拿去卖的价值都没有的废物!」屋内反复响起了用钝器殴打的声音。商人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深深的后悔。就因为他是英雄,就因为他是贤者,无条件相信他的自己简直就是个笨蛋。等奴隶商人脸色发青的注意到芙拉姆状态值全部都是0的时候时,吉恩已经离去好几个小时了。一开始,当他听说那位英雄,吉恩·伊恩特吉听到『想要卖女人』时,商人不禁感谢神明。这下子不止能与勇者相关的人牵上关系,而且那个女的肯定也是和勇者有关联的人,绝对能卖个非常不得了的价格。毕竟吉恩对他说『卖出去的报酬应该对得起这么做的风险』。但是,让一个毫无罪孽的女人在她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让她变成奴隶,用不着说都知道这是犯罪行为。而且芙拉姆还是原英雄,想要卖掉她是十分困难的。然而,吉恩说他会误导队伍里的其他人,而且在背地里卖人也是奴隶商人的专业领域。两人合作的话,这是一桩对两人都没有坏处的交易。不过就算是这样,商人也是慎重的走好每一步。为了避免折了他的心情,商人尽可能的不试探他,彻底的放低了姿态。比起说他是特意留神这么做,倒不如说是吉恩全身散发出『别瞎打听』的气场,这也是理由之一。——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商人就该怀疑的。要说他没有怀疑吉恩隐藏了什么情报,那肯定是骗人的。只是当时,商人期待的程度已经远高于怀疑。最开始他的不安超越期待时,是在见到吉恩交出芙拉姆,毫不宽容痛骂她的瞬间。废物,他是这么说的。他就这么痛骂着他想以非法渠道卖掉的女人,他就在买家面前这么对待她。商人看到他带来的少女确实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本人——因为这是隐瞒不住的事实,商人也想着说不定这只是『单纯的黑色幽默』。那个时候,他还对吉恩深信不疑。直到他买下芙拉姆,带到据点去确认她的状态值。想要阅览他人的状态值非常的简单。只要用谁都能使用的无属性魔法『扫描』来看就好。—————————————————————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属性:反转筋力:0魔力:0体力:0敏捷:0感知:0—————————————————————以前的伟人所创造的魔法,能将对象的战斗能力数值化,甚至连属性都能判明。原本在交出金钱之前就应该确认这个的。商人也是,如果是往常的交易的话他也毫不犹豫的会使用扫描吧。但是这回不一样。如果商人使用扫描的样子被看见,吉恩可能就会拒绝交易了。从结果来看,吉恩认为商人『对他施加圧力的话他应该不会过多的涉入这件事吧』,并且利用了他。于是,就这样,商人花费了巨额的金钱买到芙拉姆,已经过了一周了。不管他怎么后悔都没法退货,用黑色手段入手的状态值全部都是0的无能奴隶,根本不会有人来买她。也就是说——芙拉姆是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商品,除了拿来当沙包以外没有其他用途了。但连这个用途都快结束了。只要芙拉姆还活着,只要商人一看到她那张脸,商人就会想到自己的失败。虽然还不至于破产。他又想到今后还要继续做奴隶商人的话,就必须改变心态,更加踏实的做生意。这种完全没有用处,光是看着就火大的垃圾,干脆处理掉了还更好呢。损失的钱也只能是打碎牙往肚子里吞了。虽然他被骗了,但是真要说起来他可没办法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没错,他下了结论。他抓住芙拉姆已经破破烂烂葬掉的白衬衫领子,把她拖到石铺的走廊上。粗糙的地面不断的擦伤着她的肌肤。「呜……呜……」这种程度的痛苦,已经不至于让她大声叫出来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像这次会被带到哪里了。反正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要么是卖给谁,要么是被杀。不管怎样,未来都是一片漆黑。在她的脸上烙上奴隶印记的时候,她回到故乡的愿望就已经无法实现了。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想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但现在她连想这个的想法都放弃了。她就这样一直被拖走,被商人带下了楼梯。每当脚步和臀部受到撞击的时候,芙拉姆都不禁闷哼一声。最后,当商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打开了牢笼里的锁,把芙拉姆丢了进去,然后再次锁上牢笼。「……啊」她的身体撞上了地面,就这样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芙拉姆慢悠悠的起身,来回看着周围。这里是——废弃奴隶用的牢笼。除了芙拉姆以外,这里已经有四个人待在这里了,而且他们都确定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眼里一片浑浊。食物什么的当然不可能供应,所以他们的四肢都瘦到了极限,坐在最里面的女性甚至还在随意排除大小便,露出了肮脏的笑容。她的心灵早就坏掉了吧。虽然她的心脏还在跳动,但她早就死了。不用说,这里的卫生条件差到了极点。那股臭味,连浑身无力的芙拉姆都皱起了脸。「积累够了啊,差不多了吧。」坐在牢笼外面的椅子上的商人又在念着什么。有什么要开始了——但是不管要发生什么,这些活着的尸体都不感兴趣。他为了进行准备,暂时从牢笼外离开了。于是,地下室就只剩下了奴隶们的呼吸声。芙拉姆拖着自己的身体前进,移动到了牢笼的一端,靠着墙壁坐起来。然后她看着风化的石头天花板,调整着呼吸——然后她注意到了旁边脸上包着绷带的令人不舒服的奴隶。「你是……一直都待在这里的吗?」芙拉姆之所以问,完全是心血来潮。然后那个奴隶像是吓了一跳看向芙拉姆,经过一会无言的对视之后,终于开口回答了「三天前我就在这里了。」芙拉姆从对方的声音注意到是一名女性。她的身体瘦的骨头都突出来了,到脸上都包著绷带——光是看外表的话没办法判断出性别。她头发的颜色是浅灰色……说不定,好好地洗一下的话就会变成漂亮的银色。如果只看头发的长度的话也不能说是无法判定性别,但毕竟是奴隶,也要考虑到就这样披头散发完全不管头发的生长的可能性。她的头发强行被生锈的小刀割了,长短不一。她的衣服也十分的肮脏,肌肤也带着点黑,气味也是,称不上是干净。但是,芙拉姆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不禁惊叹到停止呼吸。美丽的眼睛——她如此直观的想着,看入迷了。那是有着女性特有的温柔以及清澈的心灵的瞳孔。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遇见她话,她一定有着与现在不同,十分幸福的人生吧。芙拉姆会在这个肮脏的地下室这么想,完全都是因为她那双美丽的眼睛。「那个……他把我们都带到这里来……果然,是要把我们都杀掉吗?」「不知道。但是,主人说过了要把我们处理掉。」「主人?」「就是刚才的男性。现在,没有别人把我买走,所以那个人就是我的主人。」「啊啊……这样啊。」从那些话语,芙拉姆感受到了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生物。恐怕她从小就作为奴隶而活着,并且受到了这样的教育吧。但是,她对叫那种男人「主人」这种事都不抵抗。她现在才注意到,她从绷带的缝隙里露出的肌肤,溃烂得发红。说不定,那张脸可能是以前的主人造成的——芙拉姆如此相像,身子不由得发抖。绷带女性——可能是少女——完全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芙拉姆也有点发窘,陷入了沉默,少女一直盯着她看了一会之后,像是失去了兴趣一样把视线转向地面。就这样,两人抱着膝盖并列的坐在地上,持续看着什么都没有的一片灰色。还有好几只不知道名字的虫,蠕动着无数的角到处爬。平时的话芙拉姆会觉得恶心而不会靠近,而现在她却在认真的观察着。不久之后,芙拉姆听到了牢房外的脚步声正在靠近。出现在铁栅栏对面的人是那个奴隶商人。他特意把小椅子放在牢笼的前面,然后坐在那里,翘着二郎腿。「好了,我想你们都明白,你们都是些毫无价值的商品。也就是说你们的命一文不值。我可没有余裕去养你们这些毫无价值的肉,就让我处理掉你们吧。」这样的话单纯的杀掉他们不就好了,没必要去准备什么啊。「但是呢。」商人的嘴角邪恶的上扬了。「我买你们的时候也是花了钱的。而且让你们活到现在也是花了不少伙食费啊。至少你们死的时候让我高兴高兴,这样才划算吧,你们不这么觉得吗?」商人这样问奴隶们,没有一个人回答。没能得到他期待的反应,他「嘁」地砸了砸嘴,然后离开了铁栅栏。虽然在牢笼里看不到,看来在前面的墙壁里,有把手之类的吧。他双手握住金属把手,顺时针旋转。牢房的天花板嘎吱嘎吱的作响,落下了小石头和灰尘。芙拉姆倦怠的的看向发出声音地方的瞬间——咚的一下,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打开的洞里掉了下来,是三个人类大小的东西。不,正如字面上一样是人类,但它们不像是活着。是尸体,落下来后叠在了一起。它们的血液和透明的液体溅在了地板上,牢房里更加的臭了。那些聚集起来的虫子们也因为坠落的冲击而分散了,到处乱爬。商人转回了把手,带着得意的神情再次出现在了奴隶们的面前。「呼……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是食尸鬼哦。人的尸体在魔力的影响下遵循着本能擅自行动——简而言之,它们是最低阶级的魔物。」像是配合商人的说明,食尸鬼们发出啪哒噗哒的恶心声音。然后它们的身体像是痉挛一样的抖动,转头寻找猎物。「啊啊……啊……」从它们腐烂的喉咙里发出了不快的声音。参加过勇者之旅的芙拉姆是知道的。食尸鬼确实是最低阶级F级的魔物。它们的行动非常的缓慢,身体也因为是腐肉,所以非常的脆弱。「要是你们能打到这些家伙,从牢笼里出来,那就还有商品的价值。还能暂时活一阵子。但是要小心哟,这群食尸鬼……」但是另一方面,别看它只是F级的魔物,芙拉姆经常听说小看它的新人冒险者被它啃掉脑袋而牺牲了。至少对于毫无战斗经验的一般人来说,这不是可以徒手打赢的魔物,「啊-啊,别怪我没提醒哦,聚在一起才更有活路。」食尸鬼们朝著牢房角落屎尿四溢的女性杀了过去。他们行动的本能是「食欲」。腐坏了之后,寻求着自己已经失去了的新鲜肉体,啃食着活生生的人类。食尸鬼大大张开了满是粘液的口,用着发黄的牙齿咬在她的肉上。那个女性——连悲鸣都没有发出。仅仅是这样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魔物吃掉。第一只在吃着她的大腿,第二只在啃着她的肩膀,第三只在咬着她的脸颊。咕啾、咕喀、滋噜——三只食尸鬼发出粗鲁的声音贪婪地进食。不久后女性的身体开始痉挛,嘴角吐出血泡,失去力量支撑的脑袋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她的脸上却是幸福的表情。对于她来说,她终于从痛苦中解放而离开了这个世界吧。在她死后,食尸鬼们依旧遵从着自己的欲望啃食着尸体。芙拉姆和剩下来的两个人,虽然原本他们都是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但当他们看到别人死在自己的眼前时,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还不想死。完全放弃的就只有绷带少女。看到牢笼里开始蔓延的恐惧,商人好像很高兴的歪起了嘴角,说。「真是不妙啊,不做点什么的话所有人都会落得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哦?但是徒手有不能打倒食尸鬼,必须要有武器才行,是这样吧?」男人兴致正高,男人的语气戏剧化了。「哎呀呀,墙上居然装饰着把巨大的剑?虽然看起来像是重得拿不起来一样,如果那是最上级装备的话,要是上面施加有魔法的话,说不定弱小的奴隶也能用呢?」谁都能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是,为了活下去,除了这么做没有别的方法了。牢房里唯一的男人直接冲到了有大剑的墙壁前,握住了剑柄。当然,那样巨大的金属块可不是这种纤细的手臂所能拿起来的东西。他承受不住重量。咚!离开墙面的剑身就这样敲在了石头地面上,激起了小小的火花。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松开剑柄,他求生的执念真的很强。虽说如此,但是现在狗急跳墙又有什么用呢?食尸鬼们对声音起了反应,无情的靠近了他。就算他想要抵抗,但是他又提不起剑,连挥舞着剑迎击都做不到。「哈啊、哈啊、哈啊!这、这下子……这下子,我就能活下去,活下去继续我的……人……生……?」男人虚张声势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看到他的样子,商人「嘿嘿」地笑出了声。「你的心意,我看到了哦。真的是很努力呢,看在你这份努力上,就让你少受一点苦吧。」「那……那家伙……把、身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握着剑的男人又突然叫了出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手背的皮突然开始剥落,肉体也逐渐溶解露出骨头。不,不仅仅是手。她的手臂,肩膀,头——恐怕连他衣服下面的身体和脚也都是这样。皮肤剥落,然后肉体溶解,变成液体,舍弃了人类的样子变成一谈肉泥。「库哈哈哈哈哈!呀啊,真是遗憾呢。虽然你这么努力。但是啊,那把剑,被诅咒了哟。而且还是那种只要握住就会让身体溶解致死的强烈诅咒。你们看那黑色的剑身,不是很有那种感觉吗?和那边那个叫芙拉姆的女人一样。过去,我听说是上等的史诗装备就买了,被别人骗了。——啊啊,我也真是不长记性啊。嘛,不过事实上这也是史诗级别的装备,说不定当时欺诈我的人更有良心?喀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商人哪根筋不对,一直放声大笑。「不过嘛,就算是这种垃圾,现在也变成了清扫垃圾的舞台道具了,真的是世事无常啊。」在他说话的时候,食尸鬼们锁定了下一个目标靠近着。他们这次锁定的并不是芙拉姆,而是另一个女人。「为什么来我这边啊……去那边啊,求你了……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女性死命的挥舞着双手后退。那个挣扎的样子像是戳到了商人的笑点一样,他又大声笑了起来。那不是徒手就能战胜的对手,原本还是救命稻草的武器也不能使用,现在牢笼里已经没有了希望。已经熟手无策了。如此确信的她,使出了最后手段。「请救救我……求求你了,我会努力的!我会为了能让自己被卖出去,拼命努力的!」她挤出最后的力量扑到了铁栅栏旁,把脸埋入了缝隙中乞求饶命。她舍弃了最后一点点的自尊,选择屈服于本应憎恨的人。如果这样就能活着的话,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了,总比被怪物吃掉,溶解死掉好得多。「求求你了,求求您了!!!!」商人听着她拼命的求饶,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站了起来。他来到了铁栅栏前,和她对上了眼。「啊……啊啊……您愿意、救我了吗?」女性看到了至今为止没有在商人的脸上出现的表情,心中点燃了希望的灯火。把人当做金钱卖掉——这样的没有人性的商人,说不定也残留着一丝丝人性。他对满脸期待的她说了一句。「真臭啊。」一下子变成了冷冰冰的表情。然后把挂在腰上的小刀取了出来,向着她下颚柔软的部位通了进去。「咳……噗呸……」刀刃贯穿了舌头,刺穿了鼻腔,最终到了她的脑里。「啊……真是难受,臭得让人不觉得她居然和我一样是人类。不,已经不是人类了啊,要把我和这种东西相提并论还是饶了我吧,哈哈哈。」女性就这样保持着把脸压在铁栅栏的缝隙中倒下了。因为小刀还刺在那里,所以变成了一直和商人对视的状态,坐回椅子的商人看到女性的死相又忍不住爆笑。——世界非常的宽阔。芙拉姆所知道的地方仅仅是狭小的一部分而已,她只是往外踏出一步就被淤积的腐败物所包围。要是没出来的话就好了。真的就不应该出来的。芙拉姆诅咒着让自己参加勇者队伍的创造神起源。什么宣告啊。什么被选上的勇者啊。要是没有那种东西的话,自己就不用遭遇这些事了。从早上到中午帮助双亲做农活,全家人一起吃热乎乎的午饭,下午也打算做农活的时候被朋友们邀请出去玩,双亲温柔的对自己说去把,目送自己离开。天黑之前与朋友们聊着些有的没的,去逛村里的店铺,去森林边缘冒险,采花。因为芙拉姆没什么体力所以需要频繁的休息,但是谁都不会怪她。就是这样温柔的场所回到家之后,就是晚饭的时间了。与家人聊着温暖的对话,大家都其乐融融的笑着,然后去睡觉,等到天亮的时候又开始同样的一天——这样就够了。她不奢求更多的东西,也不会任性妄为,大家都会夸她是好孩子。虽然她可能是个不中用的女儿。因为状态值是0,可能会给父母造成麻烦吧。但这又怎么样?其他的孩子们不也是会给家人添麻烦吗?芙拉姆能给他们带来的麻烦也只能算是在可爱的范围内。实际上,她的双亲笑着说『女儿给我们添这种程度的麻烦我们也很高兴』。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像这样——被食尸鬼吃掉,在凄凉的惨叫声中迎来人生的终点这种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不要……不要啊……我不要死在这种地方……明明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啊!」面对发出「唔唔唔」呻吟,啪嗒啪嗒接近着她的的食尸鬼,芙拉姆的脑中充满着愤怒与恐惧,战栗与憎恶——总之各种各样的负面感情在她的脑海里搅在一起了。「不,你不是做了吗?你不是欺骗了我,从我这里捞走了大把的钱吗?你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去死来偿还这份罪孽吧!」「才没有!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的错!」芙拉姆说的话都是事实。擅自被卖掉,擅自被变成奴隶,擅自被杀掉。而这些行为的责任全都被推给了她这个被害者。这种事能被允许吗?「不对,错的是你啊。明明是个垃圾却卖这么高的价格的你的错啊!」——明明世界的规则不是这样的。但为什么,在这里,商人说的话却是正确的呢?原本是正确的控诉,被力量给扭曲了吧。这样下去的话芙拉姆会死。没有计策,只能变成凄惨的,不幸的,连原型都看不出来的怪诞的尸体。谁都不会为她哀悼,谁都不会为她伤心。双亲也不知道她的死亡,她的尸体估计会被丢到哪个垃圾场里去把,然后伴随着垃圾一起焚化消去。她讨厌那种事情。「这么不想死的话……哈,那就拿起武器战斗吧?啊哈哈哈!」武器——落入芙拉姆视野里的是倒在地面上的巨大的剑。它的旁边,躺着肉体完全溶解,变成白骨的男性奴隶。放弃的话,就会被食尸鬼吃掉。抵抗的话,就会被溶解后死掉。无论怎么选都是死。无计可施。但是……握着剑死去的话,自己还能留下在反抗中死亡这种有点帅气的事实。不过,反正最后留下来的人——那个绷带少女也会死去,会记得这件事的只有奴隶商人而已。但是,比起在嘲笑中死去,反抗更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芙拉姆慢慢站了起来。身体状态简直糟透了,肚子里也空空的,身体里也没什么力气。而且,这一周里她被商人施加了各种各样的暴力,她的身体已经伤痕累累了。她用着罗圈腿的姿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事实上,商人看到她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她咬紧牙关,向脚里注入力量。向前踏出一步。步幅很小。这样子的话在她到达剑的位置之前她就已经被食尸鬼吃掉了。「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即便如此——当自己面对不讲道理的事情的时候,她就是一直讲这句话给自己听。她在心里不断重复。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每说一次,就往前迈出一步。随着次数的增加,她的步幅也越来越大。可是,打碎恶梦的勇敢决意仍敌不过残酷的现实。等她注意到的时候,食尸鬼已经来到她的身旁,用腐烂的手扣进她的肩膀。「啊——」她被远超人类的力量拉扯着,芙拉姆的身子突然倾斜。食尸鬼的脸靠近着她的左肩。大大的张开满是粘稠液体的嘴,茶色的肮脏牙齿连同衣服咬在了她的肩上。「嘎哈……」然后,衣服被啃破,牙齿直接接触到她的肌肤了。沾满粘液的牙齿破开了她的皮,咬进了肉里,她的肩膀流出了鲜血。「啊啊啊啊啊啊!嘎、哈、哈咿、噫咕呜呜……!」食尸鬼就这样保持着咬着她肩膀的姿势,来回甩着头。「嘎啊啊啊啊啊啊啊!」芙拉姆身体的部分一口气遭到剥离,她的脸痛苦的扭曲。她忍不住了,就这样倒在石头地板上。不过,剑就在她的面前。她放弃了几乎不能动的左肩,让右手双脚并用发力,朝著武器前进。「加油啊,还差一点点喔~」商人戏谑道。之前对这里发生的事毫不关心的绷带少女,用着毫无光彩的眼睛看着芙拉姆。「呼、呼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咕喔喔喔喔喔!」她一边用鼻子粗乱的呼吸,一边与疼痛战斗,一点一点的靠近武器。但是,这比起站立行走的速度更慢。食尸鬼马上就追了上来,趴倒在地,这次它啃食着她的右小腿。「啊嘎呜呜呜呜!」食尸鬼的牙齿埋没在她柔软的小腿里,撕扯着她的肌肉,然后再吞下。另一只食尸鬼,吃着她的左大腿。剩下的一直,啃着她的脚踝,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这样一来,她脚的机能已经失去了。她就只剩右手了。由于出血过多,她的身体发冷,全身也开始冒虚汗。每次呼吸肺部都会发抖,不管怎么吸入氧气身体都不会变轻松。她的意识也十分的恍惚。疼痛随时都可能让她昏厥过去,恐怕,要是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想着『放弃吧』的话,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这一定是执念所引起的奇迹。手指——她中指的尖端,碰到了剑柄。芙拉姆再次前进,深处手腕,这次她紧紧地握住了剑柄。「这下子……终、于……」这样一来,终于。她终于要融化死去了。食尸鬼们分食着她失去感觉的脚。露在外面的肉和骨头,不断流在地上的血液。反正放着她不管的话她也会死。重要的是,她是以自己的意志,握着剑死去的。这要说有什么不同,她也讲不出个所以然吧,大概她单单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而这样做。但是,她有种微妙的成就感。她闭上双眼,疼痛感消失了。她感到周围微妙的温暖,不久身体感觉变轻了。看来,她终于要到那个世界去了。「……啊?」虽然她听到了商人的声音,但是这对于快死去的芙拉姆来说已经无所谓了。「搞什么啊,这个?」……没错,虽然她是这么想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伤口治好了啊!?」芙拉姆对他的困惑产生了违和感,在心里决定最后一次睁开眼睛。于是—— 「啊嘞?」不知道为什么食尸鬼离开了芙拉姆,就一直站在那里。从它们的样子来看,好像它们也很迷惑。而且,最令她吃惊的事,本应被食尸鬼啃食殆尽的脚部居然完美的恢复如初了。当然,她的肩膀也是。芙拉姆把手掌移到自己的眼前,不断地握紧松开。然后拍在了自己的脸上。……好痛。这并不是什么错觉,也不是在做梦,也就是说这种身体变轻的感觉——芙拉姆站了起来,单手就拿起了剑。这把剑绝对不轻,但她还是单手拿了起来。弱小的芙拉姆,单手拿起了剑身有自己身高的八成长度的金属块。「这样啊……」虽然她不知道缘由,但她能理解结果。芙拉姆没有放弃。就算是在绝望的情况下,她也爬着过去握住了武器,贯彻了自己的意志。「……我、还活着啊。」充满她全身的这份力量,是对她的觉悟的回报吧。「是啊。就是啊。明明我什么坏事都没做却要死在这种地方……这一定是搞错了什么。」疑惑的食尸鬼们,又开始慢慢靠近芙拉姆前进。芙拉姆觉得它们那诡异的身姿不如之前恐怖了。她「呼」地闭上眼睛吐气。放空自己的脑海,让自己的意识集中,把力量注意到握着剑的手臂里,靠着自己的意志,向敌人前进。完全没有恐惧的必要,剑身的长度完全比她的手臂还要长。她想起了从英雄那里学到的东西,看好适当的时机,轻轻地挥动剑——「哈啊啊啊!」嘭!三只食尸鬼的上半身同时飞出去了。就算它们的身体已经腐烂了,但是仅仅是被剑尖扫过就被砍成两段了。完全不像是筋力只有0的少女能释放的一击。毫无疑问,这把剑对她做了什么。但是,对于芙拉姆来说,现在这种事情随便怎样都好。重要的是,她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了。她这次靠近了关住铁栅栏的枷锁,两手握住大剑用力从上往下一会。喀噹!加上剑自身重量的一击,干脆的破坏了枷锁,门“嘎吱”一声就打开了。她离开了那里,站在了一脸恐惧的仰视着自己的商人面前。「等……等一下,请等一下!够了,就这样,你可以就这样直接出去了!所以……留、留我一命啊……」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明明刚才还那样俯视嘲笑着跪地求饶的奴隶。如果他在王都也算是相当有地位的商人的话,杀了他,自己就会变成罪人。以奴隶的立场考虑的话,说不定会判死刑。不过—— 「哈……咕!?」芙拉姆首先用剑刺穿他的右肩。因为剑身很宽,所以商人的手臂很漂亮的切了下来,滚到了地面上,痉挛了一下之后就再也不动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我的、我的手啊!」「吵死了。」接下来她用沾满鲜血的黑色剑刃刺穿了左肩。「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商人的叫声响彻在地下。芙拉姆自己也很惊讶,自己的心居然这么冷静。明明是第一次杀人,但是自己却觉得只是在切肉一样。说不定在芙拉姆的脑里,已经不把他当做是人类了吧。所以她没有感受到罪恶感。「哈,啊嘎啊啊啊啊啊啊!」芙拉姆用剑砍下了他的左脚,想起了她被这脚踢了好多次。真的是很痛。腹部全是淤青,身体的各个部位都有被踢过。「呼、呼呜呜……!哈、够、够了……所以,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只右脚也是一样。明明切掉之后就只是一块带有骨头的肉,但是它还接在男人的身上时却变成了他释放恶意的凶器。所以,让他失去它也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厚、厚惹……饶惹偶、哈……」(够、够了……饶了我、吧……)商人失去力气,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说了。他的伤口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已经奄奄一息了,这样下去的话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但是芙拉姆总觉得不爽。「饶惹……偶……」所以她最后,将剑刃竖起来,刺向了他脸的正中间。漆黑的剑身漂亮的从他的头顶一路切到下颚。把剑抽开,他的头盖骨像花一样绽放。血液和脑浆四溢。商人的身体里面,漏出了比他之前声称「很臭」的女性更让人不快的臭味。芙拉姆的内心依然很平静,在这样怪诞的场景下没有感到一丝的恐惧,也感觉不到罪恶感。挥剑传过来的手感,和切开食尸鬼的时候几乎相同。她已经杀死过人型的魔物了。那么把腐坏得比食尸鬼更严重的奴隶商人杀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有条有理的逻辑。没事的,自己是正常的,没有疯掉,她如此确认着。不是疯掉了——而是在这一周里体会到的经验,稍微扭曲了她的价值观。芙拉姆握住的大剑并没有剑鞘。就算她能单手拿住它,但她也不可能拿着把拔出鞘的剑走在大路上。『怎么办呢』——芙拉姆这么想的瞬间,大剑变成粒子消失了。接着,她的右手手背上出现了赤色纹章。「说起来商人说过这是史诗装备来着……就像琪莉露酱拿着的那种装备一样,只需要靠意念就能收纳起来。」这就是含有高度魔力的「史诗」级的装备的特征。装备有普通、高级、稀有、传说、史诗这五个等级的划分,越接近史诗,性能越高。而装备的阶级,和状态值一样,也可以使用「扫描」来确认。史诗级的装备可以由持有者的意念收纳在异空间里。不仅仅高是性能,连使用也非常的便利,史诗装备就是如此不讲理的高规格。那可不是区区一个奴隶商人所能持有的东西——恐怕那是吸收了人们的怨念的「诅咒装备」,所以他才能以便宜的价格入手。嘛,反正都把它拔出来了,能用就再好不过了。成功收纳了装备的芙拉姆转向了牢笼的方向。还活着的绷带少女无言的看着她。芙拉姆再次进入牢笼靠近她,对她伸出手。「嗯……?」没能明白她的意图,少女歪了歪头。「你“嗯?”什么啊。一起逃吧。」「请问为什么呢?」「商人都已经死了,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着了吧?」「……」少女看着芙拉姆的脸,陷入了沉默。她的眼睛很美丽。但是她的眼里却没有感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真是的,我把商人干掉的事暴露的话就不妙了。来,快点走吧!」等不下去的芙拉姆强硬地抓着她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就这样离开了牢笼,想把她带出据点。「那个……」「嗯?」「您是要、成为我的主人吗?」芙拉姆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我也并不是有那种打算。」为什么芙拉姆带她出来,她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呢?「但是,您也把我带走了吧?是打算使唤我的吧?」「使唤什么的……」「不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您要带我出来呢?跟不是主人的人一起走,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芙拉姆想起了最开始和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到的东西。她和自己是不一样的生物,完完全全就是个奴隶。而且说不定,自她出生的时候就一直是了。所以对于他来说,人际关系就只有「奴隶」和「主人」,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说实话,芙拉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带她出来的理由。硬要说的话,芙拉姆独自一人会感到不安,会感到寂寞,也仅仅是这样的理由——但是绷带少女说不成为她的主人她就无法接受。「我知道了,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我这么说的话,你就会跟着我来了吧?」她点了点头。芙拉姆在心中吐槽『这样就可以了啊』。「那,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十六岁。你呢?」「是,我叫米尔琪特,十四岁。请多指教,主人。」米尔琪特深深地低下头。「嗯……请多指教,米尔琪特。」她还不习惯被这么叫,不过芙拉姆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再次奔跑。登上阶梯,离开了潮湿的地下室,寻找着据点的出口。光是闻不到尸体的臭味这件事,就让她的心情变得晴朗了起来。她继续探索着,不久后发现了像是玄关一样的门。要是就以现在穿着的破烂衣服出去的话实在是有点那啥,所以在离开之前,她拿走了挂在衣架上的斗篷。二人分别披上斗篷,出去了。从那里离开后,在小巷稍微前进一点,她们到达了吉恩卖掉芙拉姆时的广场。脑海里的记忆复苏,芙拉姆不禁停下了脚步——她察觉到了像是人偶一样的米尔琪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再次走了起来。她一边想着被吉恩带过来的路线,一边向大道走去。一口气走到了人多的街道,到这里的话……可以安心了吧。芙拉姆呼吸着许久没有呼吸到的「正当场所」的空气,并且对自己重返人类世界这件事感到安心。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0:20 编辑

幕间1 欠缺的小齿轮芙拉姆被卖给奴隶商人后的隔天。到了集合时间,她没有出现在城堡的地下。看准了全员都到齐后,贤者吉恩在转移之前开口。「芙拉姆回老家了,不会再参加旅行了。」「欸?」第一个对他的话语起反应的,居然是勇者琪莉露。她睁大眼睛,凝视着吉恩的方向。其他四人也各自有较小的反应。魔女叶塔娜紧皱眉头,战士加迪欧「哼嗯」吐了口气,圣女玛莉亚咬着嘴唇把视线移向地面,射手莱纳斯则是「那样可能比较好」的小声低咕。「为什么吉恩会知道这件事?」琪莉露声音发抖问道,吉恩一瞬间露出吃了苦虫一样的表情看了过去。他原本认为,把芙拉姆踢出去后,就能把琪莉露的心中的她抹的一干二净。然而事情没这么简单。「深植」她心中芙拉姆的存在,现在还再继续妨碍着吉恩。「是我说服她。在这之后,继续同行实在是太乱来了。她自己也觉得很难过,所以就依自己的意思回故乡了。」「自己的、意思……」「没错,所以快点忘掉她吧。原本她就帮不上什么忙,琪莉露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对吧?」「嗯…、嗯。」吉恩他,认为配得上琪莉露的男子只有自己。和28岁的他和16岁的她相差了一段不小的年纪,但重要的不是年龄,而是才能。如果自己要延续血脉,他希望对方是和自己同等以上优秀的人。在旅行之前,他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就遇到她了。琪莉露.斯维奇卡这理想的「素材」。但是,队伍内最先和她拉近距离的,不是吉恩,而是没有任何才能,没有任何力量,帮不上忙垃圾一样的少女——芙拉姆。同样的性别,同样的年龄,同样是来自乡下这相似的出身,她们俩得到了强大的认同感吧。自尊心高傲的他很愤怒。到现在为止的人生从来没感受过的强烈愤怒。同为优秀的人应要互相吸引,为什么勇者没有选择贤者吉恩而是选择了芙拉姆。所以——他为了把事物导向正确的方向,开始了一点一点的努力。努力可是吉恩的特长。他用着天生的才能和巨大的努力入手了贤者的地位。对于这样的他而言,让琪莉露的心远离芙拉姆,然后再把芙拉姆逼入绝境,简直容易。「所以别再依依不舍了。」吉恩走近琪莉露,搂住她的肩说道。「……嗯。」琪莉露小小的点头。现在看来,她已经认同了『芙拉姆是无能』。碍事的人已经不在了。她都已经被作为奴隶卖掉了,不会再出现在台面上了吧。既然如此,就不用担心琪莉露心中还有她的存在,只需要像之前一样把她的心引导至正确的方向,把顽强又让人不快的芙拉姆这名字,彻底从她的心底削除就好了。除了琪莉露外,没有其他对芙拉姆脱队抱有疑问的人。返回发动,房间被光芒包围,队伍六人向之前的行进点转移。吉恩终于能踏上没有碍手碍脚家伙的旅途,他就像远足前一晚的孩子胸口雀跃不已。 ◇◇◇ 「喂,琪莉露、吉恩,等等!」魔族的领地里响起莱纳斯严肃的声音。这是第几次叫两人的名字了。「……啊、抱歉」停下脚步的琪莉露,用着低沉的样子向莱纳斯道歉。吉恩靠近她轻拍她的背听她说话。「没有必要道歉喔,琪莉露。呐莱纳斯,应该已经不用再放慢速度了吧?」「哈?从以前就说过了,之前并不是特别为了芙拉姆放慢速度,这里是敌阵,要要确保安全的前进!」「没有什么威胁能阻挠我等的力量!」他的自信来源于他的实力。如果是一般魔物或魔族奇袭他们的话,他们很容易就能击退。「那传闻中叫三魔将的家伙打过来该怎么办,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没错吧?」三魔将,听到那名字吉恩也说不出话。他们是掌控魔族的魔王的直属部下。他们真正交战过的只有血风的涅伊加斯与,燐火的札伊翁两人。而且不管哪个都拥有不输给勇者的力量,特别是他们放出的魔法都能让吉恩感到生命威胁。「知道的话就走慢点。」「咕……」被说到这个地步,吉恩也只能老实遵从指示。芙拉姆已经不在,那这次应该就能加快行进速度了才对——他正是这么想,所以之前才加大了步伐。另一方面,琪莉露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没有顾及周围的馀裕。浮现在她脑海的,当然是芙拉姆的身影。对她说了过分的话。让她受了许多的伤。然后就这样离开的……朋友,虽然她可能没资格这么称呼她,但对她来讲,芙拉姆是重要的人。在乡村过着与战斗无缘生活的她,如果不是因为开朗的芙拉姆,她早就被身为勇者的压力给击溃了。可是却——「……不知感恩啊、我。」就算她后悔,芙拉姆已经也不会回来了。现在能做的只有,打倒魔王拯救世界而已。琪莉露的那个样子,同伴们不可能没察觉到。刚提醒完吉恩的莱纳斯,移动到玛莉亚身旁「呼…」的叹了口气。「我也还是不成熟呐。」「怎么了呢莱纳斯先生,难得这么没自信。」「怎么说呢、气氛什么的?老实说,我也对芙拉姆酱说过一些过分的话,结果她不在之后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芙拉姆还在队伍里的时候,队伍里的气氛还算缓和。虽然那时候吉恩很焦躁,但是现在芙拉姆不在了,他却依旧这样。「的确,琪莉露小姐看来非常消沉,吉恩先生气息和脚步也都乱了,叶塔娜小姐看起来跟平常一样但其实心情很糟的样子,加迪欧先生到现在都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芙拉姆拼了命努力,想要帮上谁的样子,不知不觉间也带动了队伍间的气氛。本来,这是连芙拉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事,所以谁也没办法去指责莱纳斯。「玛莉亚酱又如何呢?」「……我」玛莉亚语塞。莱纳斯窥视她的脸说了。「觉得很困扰?」「可能、吧。」「真意外啊,还以为玛莉亚酱和我都觉得芙拉姆酱跟自己没什么关联。」「因为琪莉露小姐常常在说她。旅途刚开始不久的时候,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尽是芙拉姆的事。」谈着芙拉姆时候的琪莉露,总是看起来很快乐,幸福。单单听着她说的玛莉亚也不禁脸上沾满微笑。「是吗……琪莉露消沉了连带影响到整个队伍……吗?」还只是16岁的小少女,却是整个队伍的主力。「在起源教修女的玛莉亚面前说这种话,她到底在想什么啊?」「听多了莱纳斯先生说的粗枝大叶的话之后,我不会在意喔。毕竟都快成家常便饭了。」「那又怎样……嘛、算了。老实说在听到芙拉姆酱的状态值的时候,我在想明明身为创造神的起源居然还会有失误什么的。」听到莱纳斯的话,玛莉亚得意的微笑。「起源神大人可不会有失误的喔。」看见一脸骄傲的她,莱纳斯闪过『不妙超可爱』的想法,看得入迷了。金色的头髮、洁白的肌肤、清秀的性格和语调——不管是哪个,玛莉亚都正中莱纳斯的好球带。「……好、好像是啊。她在队伍里也是有属于她的职务吧。就算那样,我们也不可能去阻止她吧。」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让芙拉姆回来了。那样也会坏了吉恩的心情,对她而言也是,明明好不容易从旅途解脱了,也不能让她再次回到这么危险的旅行。即使没有芙拉姆,一行人也必须得继续前进下去。「就是如此,莱纳斯先生。我们可是有着把魔族毁灭的崇高使命在。不管发生什么,也绝对要完成——」玛莉亚抱着强烈的决意说着但是,莱纳斯却抱持着疑问。藏在她心中的真的是「拯救世界」的使命感吗。他感觉有更多漆黑、淤积的感情,沉眠在她通透如玻璃美丽内心的深处。要是让这些感情躁动起来的话一切都结束了。这么认为的莱纳斯,还无法走到那个地步。 ◇◇◇ 原本由芙拉姆负责的餐事,改成轮班制的了。第一天是由S级冒险者,最习惯野营的加迪欧来担当。「味道没办法保证。」加迪欧表现得很谦虚,用当地取得的魔物来料理,和芙拉姆做的比起来,大致上还算美味。几乎全员都满足于其中,不知为何只有吉恩苦着脸。魔物的肉大多都是会带有特殊的臭味。就算再怎么用香草去消除味道,但留下的味道对于敏感的人来讲还是能尝出来的。「加迪欧,这个肉不能再多想想办法吗?以前应该都能都好好的把味道消去吧?」「别对我期望那么高。」「明明芙拉姆都做得到,S级冒险者的你竟然做不到?」对做出冷嘲热讽发言的吉恩,加迪欧面不改色。虽然旁边的叶塔娜眯起眼不耐烦的样子。但并没有落井下石。「为了讨厌肉的腥臭味的某个人,她会从前一天就开始准备了。」加迪欧毫不留情的讲出了事实。「……哈、哈哈,那还真是花了她多余的工夫。」吉恩一脸狼狈,只能不甘心的把大块肉送入口中。然后表情扭成一团的咀嚼,忍住在口中扩散开来的臭味。加迪欧「哼」的一声,继续回去吃自己的饭。在那之后,全员没有再进行任何对话,只是围着火堆静静地各自吃自己的。如果是芙拉姆还在的时候,她总是受不了沉默的气氛会自己找话聊。 ◇◇◇ 用餐完毕后,为了避免被袭击,他们就不在夜里继续移动,到睡前是各自的自由时间。琪莉露、莱纳斯、加迪欧保养告字的武器,玛莉亚向起源神献上祈祷,叶塔娜集中意识冥想。说到吉恩,每日例行是一边喝着甘甜香味的香草茶,一边阅读魔法专书。不过现在芙拉姆已经不在了,茶也不会自己生出来。没有办法只好去行李里翻出道具,自己来煎茶。被捧为天才魔法使的他,在隶属于王国研究所时,没有自己煎茶的习惯。多亏这样,所以不知道道具该怎么用,东西散的到处都是。莱纳斯看到后靠了过去。「你也有做不到的事嘛。」「啰嗦,本来这种事就是由别人来伺候我的。」「上流阶级果然不一样呢。嘿拿来、我来煎。」对于吉恩来说这是非常屈辱的事。被称为王国最优秀魔法使的自己,那个芙拉姆都能简单做到的事,自己竟然还要委托他人才能完成。他双手抱胸,脚不耐烦的敲着地,等莱纳斯准备完成。「拿去,搞定了。」吉恩接过冒着热气的茶杯,马上吸了一口——「……呸」又马上吐掉。「这什么鬼,难喝。」「你啊……别人好心帮你煮茶你又是什么态度!我只是普通的弄好而已喔?」「难喝的东西就是难喝啊。带苦的气味简直糟透,你到底是怎么泡出这种东西的!?」从吃饭开始就一直受挫的吉恩,向莱纳斯嘶吼。当然,从想帮他煮好茶的莱纳斯来看是极为不讲理的事。一方面理解吉恩的傲慢、在那之上还是做为友人来和他交往,在怎么说,说到这个地步他也没办法再容忍下去。「不管哪个家伙都是,就没人做得出能让人吃下肚的东西吗?」这一句话非常要命。在莱纳斯怒气爆发,向吉恩一巴掌搧过去时。偶然经过的叶塔娜,以往常的语调轻声说道。「芙拉姆会依对象不同改变煎茶的方式呢,所以连那个对味道挑剔得像个小孩一样的吉恩都喜欢喝呢。」只是放了句话,她又快步不知道往哪去了。这次换吉恩急了。「咕……芙拉姆芙拉姆的,为什么那种废物……!」啪啷!他把茶杯砸向地面。白色瓷片飞散,里面装的液体溅湿莱纳斯的脚。但吉恩一句道歉都没说就直接离开了。「喂、喂吉恩!」莱纳斯匆忙要叫住他,但怒火冲头的他已经听不到了。没办法只好莱纳斯把碎片捡一捡集中处理。「这个茶杯,可是高级品啊。在吉恩眼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而已吧。」莱纳斯收拾完碎片,把湿掉的裤子靠近火堆来烘干。凝视摇曳的火堆,气氛也变得忧郁。虽然莱纳斯现年24岁,但他和加迪欧一样是S级冒险者。从小就生存在实力至上主义世界的他,累积了同世代无法相比的经验。现在的情况,使他直觉的警铃大作。「不妙的氛围呐,简直像崩坏前晚的队伍」冒险者们组成的队伍解散之时,最大的原因,不是被魔物袭击,也不是因为金钱纠纷。而是人际关系的瓜葛。「快要到魔王城的前面了,如果能不发生致命的事件就好了——」他祈祷旅途能顺利持续下去,但莱纳斯丰富的经验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 003 不全都是些坏人,总是会有办法行得通吧芙拉姆和米尔琪特牵着手走在城镇里。虽然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但总之先远离那个商人的据点。明明她们只是走在路上,但路人看向她们的视线相当的冰冷。身缠斗篷,脸颊消瘦头发也一团乱,而且脸上还刻着奴隶印记的两个奴隶少女。两名奴隶少女手拉手走在街上,这种事会引来别人各种各样的猜测。虽然米尔琪特的脸上被绷带包着,但从她的样子,还有她跟在芙拉姆后面的动作能看得出来她也是个奴隶。甚至还时不时有人故意经过撞她们的肩膀。「呐,米尔琪特。奴隶啊,平常都是被这样对待的吗?」芙拉姆带着她穿过人群的的缝隙,顺便问道。米尔琪特歪了歪头。「“这样”是指?」只是这样回答就足以让芙拉姆明白了。刚才芙拉姆想说的是她被别人差点绊倒这件事。但是,她这个反应——对她来说,这种毫无理由的凌虐就是日常。也就是说,奴隶不论是少女或是少年,就是如此被贬低的存在。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为了贬低、以及满足欲望而做出来的身份。芙拉姆不禁用空着的左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指腹所感觉到的,是本来不应存在的微小凹凸。这是用特殊的涂料染上印记,就算她拥有再生能力,也没办法将其消除。肌肤被烙上印记已经是一周前的事了,每当她摸上去都觉得隐隐作痛。但是每当意识到印记的存在时,相较于肉体上的痛觉,她的精神方面更感到疼痛。「主人,您有哪里不舒服的吗?」「我只是再次确认了,这就是奴隶吗。」「……?」从小就是奴隶的她,无法理解正常人的芙拉姆的感觉。她从队伍里被踢了出去,从讨伐魔王的责任中解放了,但是以现在的这张脸她也回不去故乡了。从结果上来说,现在的情况和芙拉姆·亚普利柯特这个人死亡了一样。不过她还有生命。芙拉姆按照自己的意志,回到了地面上。她也不是孤身一人。虽然价值观有点扭曲,但是她有能一起分担痛苦的伙伴在。「为了活下去,首先必须要挣钱呢。」「是……果然只能去出卖身体了吧。我、对那方面的事没有经验,能不能做好有点不安。」米尔琪特脑中最先浮出的提案,竟然是卖春。芙拉姆用力叹气。「米尔琪特,更重视自己的身体一点!」「重视?我不是很能理解。」「卖身是最后的手段!」「那么要怎么办才好呢?」「首先往西区移动吧,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工作。」「奴隶也能做的工作……」在这个王国只有一项可以不问身份就能赚取金钱的方法。米尔琪特好像没有联想到那,但只要到了建筑物前她应该就明白了。芙拉姆加重牵着手的力道,迈出步伐。 ◇◇◇ 王都被划分成中央区、东区、西区、北区一共四个区域。面积最大的中央区,有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商店,又以宽敞街道连接到外面大量林立的住宅区。东区,是贵族、商人等有钱人所居住的高级住宅街道;北区则是王城和大圣堂等王国重要设施座落的区域。然后是西区,聚集着由其他地区所生出的贫穷人。奴隶商人的据点位于靠近西区的中央区。距离芙拉姆的目的地不是很远。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两人到达了某个建筑物。「这里是……冒险者公会吗?」米尔琪特看着挂在入口的招牌上所写的问道。冒险者公会——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是冒险者们聚集,接受委托,再向其报告结果的设施。之所以加上了「冒险者」这名称,是当时,王国尚有许多未开发地,负责支援开拓魔物横行之地那些勇敢之士的设施所沿用下来的称呼。「没错,我也有听说过奴隶身的冒险者,现在的我也有战斗能力了,如果是简单的委托总会有办法的。」有了杀死食尸鬼和商人的经验,芙拉姆也变得有自信了。跨越生死关头一线的感觉,对于偏离正当道路的人要活下去而言,那可是好处。「确实,拥有一击就能打倒食尸鬼的力量的话,说不定能赚的上钱。话说回来主人,那个战斗的力量,到底是为什么呢。那个时候,您握着剑之后突然就治好了伤口,甚至能轻松挥动那样一把大剑了。」「我觉得大概就像商人说的,这把剑是史诗装备。上面的附加效果让身体能力提升了吧。」「可是,之前的男性握住它之后身体溶化死掉了。」「确实满让人在意的,但是我没有魔力用不了扫描……」对剑使用魔法的话能确认装备的名称和被附加效果。「嗯?等等喔。之前觉得身体也变轻了,难道说是魔力上升了……?」虽然她没有用过,但用法之类的还是知道。芙拉姆拉住米尔琪特的手,说着「稍微来这边一下」把她拉进冒险者公会旁的小巷。然后她在没人经过的昏暗巷子里想着「出来」后,她的手心浮现出粒子漩涡翻腾、扩散变成剑的形状。芙拉姆内心对真的把剑叫出来了这件事感到很惊讶,缓了口气,尝试着向剑发动『扫描』。首先是使用魔法的基本中的基本,感受充满全身的魔力,然后操纵着它们向任意部位集中。至今为止无数次尝试都无法抓住的感觉。现在她确实感受到了在身体内侧流动着像是烟雾一样不定形的存在。芙拉姆的嘴角浮现出笑意。至今为止的十六年人生,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手的东西,现在自己就快要掌握了,她会高兴成这样也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稍微有些杂念混入,刚抓住的魔力又四散了。芙拉姆匆忙再次集中精神,想象着魔力上涌的样子,一直上升到头部为止,然后停留在眼部周围。「扫描」然后,宣告发动魔法。----------------------------------------------- 名称:噬魂的双手剑 品质:史诗 [这件装备减少你318筋力] [这件装备减少你96魔力] [这件装备减少你293体力] [这件装备减少你181敏捷] [这件装备减少你107感知] [这件装备让你的肉体溶解]-----------------------------------------------「噬魂……」出现在视野里的惊悚文字,让芙拉姆不禁漏出声音。和诅咒装备相符的词语。恐怕这把武器原本只是叫双手剑吧。然后由于某种原因吸收了的死者的怨念,再来吸收了握着这把剑死去之人的悔恨,形成了这把拒绝所有持有者的剑。「但是为什么?明明是减少状态值的附加效果,为什么我能使用这样一把大剑……」「上面是真的是写的减少吗?」「嗯,从装备情报上看就是这样。米尔琪特也用看看扫描吧?」「我没办法用。」怎么可能这样。芙拉姆是因为特殊原因状态值变成0所以才用不了,就算魔力只有1应该也是能用的。她是这么想的,不过随后她就注意到了。虽然这确实是很基本的魔法,但是没有人教的话一个人也用不出来。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使用魔法的基础。「而且,就算能看得到属性,我想应该也是看不懂。因为我没学过文字。」啊啊,自己还真的是出生在良好的环境中啊——芙拉姆听到米尔琪特的话后这么想到。「那,读书写字就让我来教你,等安定下来再一起读书吧?」芙拉姆笑着对她说。米尔琪特却沉默了数秒。不久之后她视线下滑离开了芙拉姆。眼里浮现的感情充满犹豫、困惑。「主人如果认为那是必要的话,我就会遵从。」她的发言相当的消极。但是,这就是名为米尔琪特的女孩子吧,芙拉姆这样说服了自己。「好就这么决定了。我会好好教你的,就交给我吧。」芙拉姆有点得意的说。「……说回来装备的谜团还没解决呢。明明握住这把剑就应该要减少状态值溶解身体,到我这里却反过来提升身体能力,让伤口复原。」「是的,如果找到了原因的话,主人也找到了变强的方法吧。」「那样的话可真令人高兴。明明该减少却增加,该溶解却治好了,嗯……」「真是漂亮的逆转呢。」「是啊,反过来……颠倒过来……」反过来、颠倒过来——换句话说就是反转。那就是芙拉姆所拥有的稀有属性。造成她状态值全是0的元凶,完全派不上用场,没用的能力……本应是这样。但是要说是什么力量使得芙拉姆的状态值上升了——「之前完全认为是没用的属性,居然有用了……?」「属性、吗?」「其实呢,我的属性是名为反转的稀少属性。因为这个,我的状态值全是0,完全帮不上忙……原来是这样啊,原来还有这种使用方法啊……!」也就是说,减少变成增加,溶解肉体变成治癒肉体。把诅咒反转成祝福,也可以这么说。「以前还想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废能力……哈哈,谁又会去想着自己用诅咒装备,也不可能会去注意……哈哈哈,哈哈哈哈!」芙拉姆一个人情绪兴奋笑了起来。米尔琪特貌似无法理解,把头歪到一边。「啊、抱歉,一个人就高兴了起来。重点是,多亏我的属性,使用诅咒越强的装备就会越强!」「是这样吗,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主人好厉害呢。」反应好淡。芙拉姆稍微被打击。那是当然的,她们俩相遇到现在也没经过多久,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有太多情绪起伏的性格。没办法取得共鸣有点可惜,再悠闲下去天就要黑了。今天要找到住处,至少要拿到最低限度的报酬。在冒险者公会,要登录成为冒险者,最初必须解决简单的F级委托。完成委托之后就可以拿到证照,也可以入手能找到安心住宿程度的金钱。再次回到公会前的两人,调整好气息走进入口。设施内部再怎么恭维也称不上是华丽,不分白天黑夜,里面都充满着酒味。里面有被称为「介绍所」的募集伙伴的地方,和酒场并列设在一起。那里聚集了品性不良,身材壮硕的冒险者们。他们看到进来的少女两人,确认到脸上的奴隶印记,一同露出下流的笑容。接待柜台就在入口的正前方。化着漂亮妆的柜台小姐无聊的摆弄指甲,看到芙拉姆表情就沉了下来。「奴隶来这里有什么事?看起来也不像是帮哪位贵族跑腿的样子呐?」「我是为了要当冒险者来的,能发证照给我吗?」芙拉姆话一出口,柜台小姐,还有喝到一半的冒险者们不禁失笑。「不要开玩笑喔,你是想糟蹋性命吗?像你们这样的人比较适合去当娼妇,先不说那边那个恶心的绷带女,你这么年轻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吧?要不我帮你们介绍那边的工作?」她的话充满恶意。芙拉姆硬是吞下焦躁,可是冒险者们紧接着发话。「那边的茶金发妹子倒是可以,要我今晩买下你吗?啊,包绷带的那位就不行了。」「好过分啊。」「那你来干看看啊,像怪物一样简直看不下去。」「没办法吧……不,最近也是累积了不少搞不好能上。」「呼哈哈哈,现在的你应该连野狗都能干了吧!」「要是没病的话……」「你还真的去想了啊?噶哈哈哈!」芙拉姆咬着牙,捏紧拳头。她忍不住了,转过身瞪着那群男人,准备过去的时候——米尔琪特抓住她的衣角。然后摇了摇头。「为什么……」「这样会有损主人的,请停手。」「我说啊,我生气的不只是因为他们对米尔琪特说那些话而已啊,我自己也被他们这么说,我也很火大啊!」不过,她内心的九成怒火都是来自他们对米尔琪特说的话。「玩笑话放一边,别人都说要买你了就开心接受不就好了。那样还能轻松的赚到钱喔?」「容我拒绝。」「啊是吗。」冷淡地回应后,柜台小姐继续进行手边芙拉姆来之前就在处理的文书。「不、那个、能发执照给我吗?」「……」「喂、喂!」「……叽叽喳喳的吵死了!无视别人的好意,这里没有能给奴隶的委托。老老实实去对男人张开大腿吧。」她这样半笑的说,就算是芙拉姆忍耐也到了极限。芙拉姆一把抓住她的领子,把她的身子拉出了柜台。「嘛嘛嘛,别这样说嘛。」调停的是从介绍所过来的一个男人。他高出芙拉姆一颗头,是个身材细长的男子。但他全身长满肌肉,让人不觉得他很瘦弱,反而让人觉得很精悍。淡淡茶色的头发被修剪得整整齐齐。他在休息中,没有穿上像冒险者的装备,但腰间还是带了把单手剑。「哎呀小妹妹,不好意思突然插嘴进来。我的名字是迪恩·菲尼亚斯。在这个公会做着A级冒险者,多多指教。」芙拉姆惊讶的握住他伸出来的手。他的手掌又大又粗糙,摸起来很坚硬。他脸上的伤疤也好,锐利的目光也好,平稳的表情也好,都表示着他确实是有实力的吧。否则他也无法爬上A级的位子。毕竟冒险者是从F级开始当的。接受委托然后累积报酬额度,一定数量的时候可以提升阶级。如果不是反覆接受高额度的委托,也很难到达那个领域。「伊拉,难得这治安烂的跟狗屎一样的西区有新人冒险者来,不好好欢迎怎么行?」「可是……」「拿到执照之后能不能生存下去是实力问题。我认为这样的挑战对身份没有要求,不管是奴隶还是贵族,公会的大门就应该对他们敞开。」「……既然迪恩这么说了。」这个叫迪恩的男人,在公会里好像有着相当大的权力。先前态度那么恶劣的伊拉,直接碰上了钉子。然后迪恩朝柜台探出身子,指着伊拉手边的委托,说道「这个应该不错」。不知为何,伊拉很为难的说道「不行吧,这个有点……」,但以她的立场好像不能反抗迪恩,她只能点头遵循了。然后交到芙拉姆面前的文件,上面写着『缴纳人狼的爪子1个』。委托难度是F。同时也交给了她地图,上面标记着魔物出现的地点。「好就这样,任务完成同时就会交付执照。」「谢了。」芙拉姆低声说道收下地图,伊拉露骨摆出了不情愿的表情。当上冒险者之后,就要跟她长期往来了吧。马上就树立起敌人了啊,她在心中叹气。「迪恩先生,这样叫可以吧。非常谢谢,托您的福应该能拿到执照了。」出公会前,芙拉姆向迪恩笔直低下头。他笑着说「不用在意」。然后朝介绍所移动,回到好像是冒险者伙伴坐的桌子。芙拉姆的视线暂时追随了一会迪恩,然后对着米尔琪特说。「那,走吧。」「是,主人。」芙拉姆自然的握住米尔琪特的手,离开了公会。往地图记载的狼人的栖息地出发。 ◇◇◇ 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前,迪恩一直用飒爽的笑容目送她们——直到看不见她们后,他「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你又在想着干什么呢,迪恩。」同桌的男人问他。「就像你看到的,我让她接受了发行执照的委托哦,我可是很温柔的~」「又装傻,反正委托内容里一定加了什么料吧?」「嘛……为了后辈的未来着想,我只是稍~微拉高了点门槛而已喔。」说完,他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白色混浊的酒。「噗哈~!咕嘿嘿、你看,本来拿到执照的流程就是要完成F级的委托吧?」「确实是那么回事呐。」如果是迪恩看的顺眼的人的话,靠他的权利,其实是能走后门省过这一步的。但如果是像这次他看不顺眼的人的话,情况就反过来了。「我只是稍稍提了一点难度啊。」「提了多少程度?」「稍微而已,稍微。把D级的委托说成F级送出去而已。要是她真的有才能的话,人狼之类的应该能简单打倒才对,我是这么想的。」「D级不是有F级的3倍,运气差点有快5倍强吗。那些孩子会死的吧。」「到时就没办法了,谁叫她们跟我不同没有才能啊。」「哈哈,真不愧是迪恩!」冒险者们,想象着奴隶少女们被虐杀的场面当作下酒菜,欢腾了起来。——『勇猛的卑鄙小人』迪恩·菲尼亚斯。他控制着西区其他的冒险者们,把其他冒险者的报酬一部分当作自己的功绩上报,注水爬到A级的男人。就这样,芙拉姆牵着米尔琪特的手走出城镇,向地图标记的地方前进。而她们完全不知道迪恩的真面目和恶意。 004 这种程度委托的话轻松~两人从王都的西门走出,步行约一小时——终于看到目的地所在的森林。不说装备效果让体力上升的芙拉姆,米尔琪特那边已经露出疲态。「进森林前先休息一下?」「请不要在意到我的事,无视我就好。」「那就休息吧。」米尔琪特说着主人不需要在意奴隶身体状况之类的事。但是,在她说出「不用在意」的时候就不就是自曝自己「其实已经累了」吗。米尔琪特用手指玩弄从脸旁垂下的绷带。这可能是她表达不满的举动吧。当然这个意思不可能传达到芙拉姆那,就算传达给她,她也不会改变主意吧。芙拉姆发现森林入口附近的树桩,就在那坐下。然后用脚“啪嗒啪嗒”地蹬着地面,感受着吹拂草木的微风,抬头望天。总算是有点休息的时间了。尽管不会很长。所以现在就尽情的恢复身心。不过,米尔琪特则是端正的站在一旁。看来她是彻底的不想和主人平起平坐,芙拉姆有点责备的,在自己旁边的位子拍了拍。「请不用多费心」「一直站着当然会去注意。拜托了坐下吧。」「这是命令吗?」「别管是不是命令了,快坐下吧。」芙拉姆的请求困扰到了极点,再怎么说米尔琪特也没办法继续贯彻自己的原则下去。她和主人保持点距离,坐在树桩边缘。有种微妙的距离感,但现在算是妥协了吧。「……主人…」很疑惑的开口。「嗯—?」「您看到我,不会觉得恶心吗?」绷带下面的嘴唇一动,摩擦带动着其他绷带。芙拉姆自然地就回答。「会啊,觉得毛骨悚然又恶心。」她吧脸隐藏起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包覆在她脸的绷带被染脏成红黑色,缝隙间露出肌肤也不是健康正常的颜色。就算是同世代的少女,看到那样的外表理所当然会抱有厌恶感。「既然这样,那为什么又要带我出来?」「因为我心灵很纤细哦,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会很寂寞。」「如果是那种目的话,我不认为无口又不亲切的我会符合您的要求。您不打算把我卖掉,再去买其他的奴隶吗?」她背过身说出这句话。确实如她所说,芙拉姆没有执着于米尔琪特的理由。她们只是碰巧在同一个笼子里,然后又碰巧生还,芙拉姆才会把她带出来。但是,不知为何——可是有种像是使命感一样的东西,在芙拉姆的体内对自己说『必须是米尔琪特』。「还有就是……伪善、吧。」根本不是什么出于正义心之类高大的缘由,仅仅是伪善。为了满足自己那有点扭曲的欲望。「这就是把我带出来的理由、吗?」「对。我什么都做不到、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人都救不了。结果到最后被变成奴隶给卖掉了。怎么说,虽然是很恶劣的想法……带着不幸的米尔琪特一起生活、给她幸福,这样我也就有能活下去的理由了吧。大概就是这样的想法吧。」她没有打算糊弄过去,将她带走这件事真的只是她几乎没有自觉的小小冲动。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确实察觉到存在一个理由。说好听点就是『想把米尔琪特从深渊底下救上来』。又或者是,自己想被称为英雄。这么做,搞不好可以取回自己在被踢出队伍变成奴隶卖掉之后完全丧失的自信。「我不是很明白。主人,您考虑着让我幸福的事?那就别多此一举了,把我卖掉。我并不是有资格拥有幸福的奴隶。」「米尔琪特已经认同我是主人的对吧?那就不行哦,而且我到现在也没有要退货的打算。」「既然这样——」米尔琪特把手伸向头后面,解开绷带打结的地方。自己解开了包住脸部的绷带。「……」她的脸,样子凄惨到芙拉姆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从缝隙看到的惨状,延伸到整张脸。下巴到额头的所有部位,布满大块赤红色病斑,不同地方有的肿起、有的溃烂,皮肉分离流出透明的脓液——「就算是这样,您还能说出“是我就好”这种话吗?」米尔琪特并没有特别要让芙拉姆捨弃掉自己的意思。只是,她觉得自己只让芙拉姆看到她包着绷带的样子,十分的不公平。就算芙拉姆选自己作为满足伪善的对象,如果不展现出自己的全部,就是作为奴隶对主人的背叛。芙拉姆捂住嘴,静止不动。她的脑袋里飞舞着『好恶心』之类的、『好像很痛』之类的、『好诡异』之类的、『好可怜』之类的、『可是果然有双漂亮的眼睛』之类的,各种各样的想法。哪个都是对现况没有帮助,尽是些说给米尔琪特也毫无意义的话。可是,在思考杂乱浮现的讯息中,她注意到了,有一个有益的情报混在里面。她只有脸,像腐败一样的溃烂症状,确实是——在旅途中,她跟叶塔娜学习药草知识时有听过的东西。「难不成是……姆斯塔尔德毒?」「姆斯……?」米尔琪特听到了完全没有印象的单词,一头雾水。「我稍微摸一下。」如果真的是芙拉姆所想的话,应当是几乎不会痛的才对。为了确认是否真的是姆斯塔尔德毒,她把手伸向了米尔琪特的脸。结果米尔琪特马上站起来跳开拒绝。「不行,主人,您也会被传染的。」「姆斯塔尔德毒是不会传染给他人的哦?」「我是这么被告知的,所以说我身上的症状并不是主人所说的那种毒。」「你又是在谁那里听说的?」「是以前的主人。不只会传染而且绝对治不好,所以绝对不要被其他人触摸。」芙拉姆把力量注入伸出去的手,用力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手掌肉里。世界上,滋长着超乎想像腐败的人类。一直以来成为牺牲品的,都是毫无罪过的弱者。加害者则是置身事外。而被害者受尽煎熬、痛苦、甚至死去。他们的死状还会变成加害者的笑柄。放任这样不讲理的事——不、怎么可能容忍。「满嘴谎言……不管哪个家伙,都在欺骗别人!」如果有能发泄这股怒火的对象,芙拉姆真想马上拿噬魂把他劈成两半。可是,现在在场的只有被害者而已。能做的就只有弱者之间互相舔舐伤口而已。芙拉姆很有气势的站了起来,抱住了米尔琪特的身体。她好像很抵抗的样子,反正也不会传染。芙拉姆把自己的脸蹭上了她的脸颊。「不行的,主人,做这种事。要是真的被传染了,主人也会变成跟我一样丑陋的样子。」一直以来说话毫无感情波动的她,罕见的带有几分扬抑。她就是被前主人『别去摸别人!』、『绝对会传染』威胁到这个地步了。「我不会介意的!」为了切断米尔琪特的惨痛记忆,芙拉姆大声嘶喊道。「先说好,我完全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事就不当米尔琪特主人的打算!你可能觉得给我看素颜我就会逃走,真是遗憾!我的决心反而比刚才更坚定了!」「您不打算放弃吗?可是,就算您说了要让我幸福,但我以前的主人也说了,我的这张脸已经治不好了,所以只会不断给主人添麻烦。」「真是受不了,那个人还说了这种话?嘛的确,用回复魔法可能确实治不好。」现在,在王国里治疗受伤、疾病、中毒的人,并不是医生,而是神官和修女。靠着使用光属性的回复魔法,不需要服药和外科的处理,就可以去除身体中的障碍。因为回复魔法的普及,使得王国的平均寿命延长了数十年。但是,回复魔法并不是万能。也有它无法治疗的疾病和毒。其中一个,就是因姆斯塔尔德毒造成的皮肤溃烂。「可是呢米尔琪特,其实是有治疗的方法喔。简单的讲,魔法治不好的话,用药治疗就好了。」「主人真的是博学呢。可是……王国里已经没有药师了吧?」教会从上任教皇继任开始,为了独占医疗市场,开始击溃药师。对药师们的营业进行妨碍,实施暴力,甚至和王国勾结,扭曲法律,最终药师们被逼上了绝路。但是最大的原因是王国民众大多都是起源教教徒,教会横行霸道的缘由就是这个。教会向信徒解释治疗魔法是向起源神大人展示信仰的方法。最后,对此深信不疑的人们根本不会去药师那里,因为这样只会妨碍自己展示信仰。但是,药师的知识和技术并不是完全都失传了。在开启讨伐魔王的旅途之前,有一个住在边境的魔法使,教会并没有机会对她伸出魔爪。其结果,本应失传的与医疗相关的知识与技术都还留在她——叶塔娜·利恩巴乌的身上。没错,就是之前与芙拉姆一同旅行的那个叶塔娜。芙拉姆在旅途中,想着尽可能的为队伍帮上忙,向她学习了一部分关于药草和魔法的知识。因为时间不长,她只学到精制之前的一部分知识,就如同现在一样,从症状看出病因这种事她还是能做到的。「我知道制作解毒药需要哪些材料,等作为冒险者生活安稳了之后,再开始制作药吧。不过需要一个熟人的帮助呢……」同意把芙拉姆卖成奴隶的叶塔娜,真的会听自己的愿望吗。她的脑海浮现出那个我行我素,但又温柔分享知识的魔法师身影。芙拉姆为了尽力能帮上忙而付出努力。结果就是和一部份的的人建构了信赖关系。但是要说到她与叶塔娜成为了知心知底的关系——她没有那个自信。没有从她本人那里听到,所以她也不确定吉恩说的是不是真的。那么,现在就乐观的考虑,想些顺心的事就好。毕竟……这个世界充斥着太多不顺心的事。希望事情能如同自己想象中的顺利。只要自己收集材料药草,拜托叶塔娜的话,她一定会把药做出来的。「为了达成那个,首先得度过今天呢。」「说的对。要是悠闲得太久的话,太阳都要下山了。」两人停止了抱在一起。芙拉姆笑嘻嘻的看着米尔琪特,她好像有点害羞的样子。而芙拉姆觉得她的这个举动非常的可爱。随后芙拉姆协助米尔琪特缠回绷带,重新打好结。准备完毕后,两人踏入了人狼栖息的森林中。 ◇◇◇ 阳光无法照达的森林十分的昏暗、空气也冰冷。地面软的寸步难行。芙拉姆握住米尔琪特的手,时而支撑着快要摔倒的她,向着森林的深处前进。自从芙拉姆得到诅咒装备的力量以来,这样正经的使用力量还是头一次。与魔物的认真战斗也是第一次。她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胸口。为了驱赶自己『真的这样做下去没问题吗?』的想法,她加重了脚步。但是握住手掌的温度,她的心中涌起『必须要守护她』的使命感,将心中懦弱打散,并给予她勇气。 ◇◇◇ 走进森林过了差不多十五分钟。芙拉姆在不是很深入的地方停下脚步。躲在树木阴影,把米尔琪特身体拉近,将食指竖在她嘴前。就在芙拉姆的藏身之地的不远处,有三匹狼行走着。--------------------灰狼属性:土筋力:108魔力:9体力:61敏捷:109感知:98--------------------状态值合计385,是E级的魔物。芙拉姆从「噬魂」那里得到的状态值共计995。冷静应战的话,应该能无伤赢过它。在委托上说的目标是F级的人狼。比现在出现在芙拉姆眼前灰狼们更弱。虽然说它们作为新人冒险者的初次对手并不合适——但是,米尔琪特破破烂烂的靴子轻轻的动了一下,踩到了落叶上发出了声音。灰狼们一齐看向了芙拉姆她们藏在的树木的方向。要想带着米尔琪特一起逃跑是很困难的。比起把后背暴露给灰狼,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掌控住场面。芙拉姆对她打手势让她待在这里不要动。然后自己抬头望天,深呼吸——在呼气的同时,她跳了出去,出现在了魔物面前。「嘎呜呜呜呜呜!」灰狼们发现了对手没有武器之后一齐扑向了芙拉姆。没有拿着武器的她就这样吸引了灰狼们的注意。当三只灰狼都进入到她的攻击范围时,她从异空间里拔出了大剑。「哈啊啊啊啊啊啊!」芙拉姆大声吼出来,发出横斩。嘭。漆黑的剑刃划出弧光,直接砍在了灰狼的头部。加上双手剑本身的重量,灰狼的头骨直接碎了,脑浆也溅出来了。三只灰狼几乎同时失去力量,倒在了地上。「哈啊、哈啊、哈啊。」自己的手夺走了生命——这种感觉让她的手不断发抖。无力的自己也能战斗了——这种激动让她的身子发热。芙拉姆调整呼吸,看着落叶上的尸体。它们头都被打烂了,毫无疑问已经死了。已经有几只虫子聚了过来,灰狼的尸体会成为其他生物的食物,最后它们的身体就这样归还给森林。「干得漂亮,主人。」芙拉姆背后响起了米尔琪特毫无感情的声音。这像是社交辞令的话语,让热起来的气氛一下子就冷掉了。收起了剑的芙拉姆转向她,对她伸出手说「走吧」。委托要求的魔物是F级的人狼。但是自己都已经打倒了E级的魔物了,没道理打不过F级的魔物。拥有了一点自信的芙拉姆,向着森林的更深处前进了。 ◇◇◇ 「有了,人狼。」过了二十分钟,芙拉姆终于找到了目标魔物。为了不被它察觉到,芙拉姆低声说道,在她视线的前方,有着两脚步行寻找猎物的猫着背的狼型生物。「那个……主人。明明我就没有战斗能力,是不是没有必要来这里?」这是个非常「怎么现在才说」的问题。困扰的芙拉姆,把声音压低说明理由。「我有想过干脆让你在王都等,但我还是觉得和魔物相比,人类那边比较危险。」要是让她一个奴隶独自留在街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比起那样,就算冒着被魔物袭击的危险,芙拉姆也要把她带到森林里来,这样反而更安全。「就算这样,我也参加不了战斗的喔?」「今天你就不要让自己受伤逃跑就行了,我认为米尔琪特的话就算对方是F级的也没问题的。还有,下次会重新考虑要不要带你出来」毕竟,拿到钱就能找到住的地方了。要是没有钱的话,倒在哪里死掉也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芙拉姆首先,发动扫描确认人狼的状态值。她的视野里,罗列着文字与数字。--------------------人狼属性:土筋力:159魔力:22体力:79敏捷:207感知:54--------------------她看完了数值,厌恶的说道。「真的是……无可救药啊。啊~啊,那个叫迪恩的家伙也是,结果都是一丘之貉吗?」「发生什么了吗?」「那个魔物的状态值合计,有521。大致上状态值合计超过500就算是D级魔物了」「怎么这样,不是应该是F级吗?」「我们被迪恩和西区的公会骗了啊。」新人冒险者,直接去挑战D级的魔物,绝对会被杀掉的吧。就算立好了作战计划,胜算还是很低。也就是说,他间接的要夺走两人的性命。「但很可惜,我没那么弱啊!」芙拉姆靠着双手剑的状态值上升后比D级魔物还高。共计1000的状态值,差不多有C级魔物的实力了,再不济也是D级上位的阶层的实力。况且她还自带自愈能力。那种程度的魔物应当是能没问题的讨伐掉。芙拉姆意念从异空间展现露出剑柄。她握住剑炳,将巨大的剑拉至现世。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剩下的就是一口气拉近距离,放出浑身的一刀。正当她调整好脚步的位置,准备发力踏出右脚之时「主人,请看那边。」米尔琪特的声音打断她,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别的人狼现身了。再来一匹,别的地放又再出现一匹,合计四只魔物聚在了同一个场所。人狼在D级魔物中被说是特别麻烦的家伙,是因为牠们有集体行动的习性。『看见一匹,就要想到周围一定还躲着三只。』这是在经验老道的冒险者之间,被当作格言流传的话。也就是说,和芙拉姆刚才击败的灰狼一样,就算它们两脚站立行走了,也还是没有改变群居的特性。就算芙拉姆的状态值比它们高,但同时与四只这样的魔物交战,太过于困难了。得想办法分开它们。芙拉姆表情险峻的盯着狼群,其中的一只,举止可疑的摆头扫视周围。大概它是查觉到了人无法闻到的味道,或是听不到的声音了吧。像是配合它一样,另外三只也沉住气看向周围开始警戒。芙拉姆和米尔琪特,将身形完全隐藏在树的死角后,等待人狼警戒结束。但在那之前——轰呜呜呜!周围吹来强风摇动着树木,把地上的落叶都卷起来了。「什!?」芙拉姆不禁闭上双眼。芙拉姆用手腕护着脸,在风中尝试着观察人狼们的动态。她看到的是一只已经变成只有下半身的人狼的样子。突然从空中现身的巨大的狮子正在咀嚼它们的上半身。那头狮子身上长着像是鸟类一样的翅膀。人狼为了抵抗新出现的魔物,尝试上前攻击,但它刚挥下前脚就被吹飞了,狠狠地撞在树木上。然后狮子一个一个的吃掉脱力的人狼。「扫描!」芙拉姆没见过这样的大型魔物,立马进行状态值的确认。--------------------安祖属性:风筋力:542魔力:408体力:301敏捷:422感知:214--------------------状态值合计1887。那家伙的状态值几乎是现在芙拉姆的2倍——「C级魔物……!?」「怎、怎么会……」考虑到现在的芙拉姆以四只群体行动的D级魔物都难以应付。而这只魔物,如此轻松的就打倒了那些人狼。芙拉姆更是不可能打赢C级的。应该在被发现之前逃跑。可是,两人现在躲在树荫之下,是躲不过它敏锐的感知的。安祖早已发现了两人的存在。它嘴边吊着血肉脏器,漆黑的眼球直盯着芙拉姆这边。「吼……」细小的呻吟声。翅膀摆动,蠢蠢欲动的要对周围做出什么。芙拉姆感觉那就是要攻击的准备动作。「米尔琪特!」身体反射性的行动。至少只有她也好——芙拉姆不假思索的把她瘦小的身体撞飞。「呀!?」在地面翻滚尖叫的米尔琪特,抬头看向横倒在地上的主人。轰呜呜呜呜呜!紧接着,安祖扇动它那巨大的翅膀,放出风属性魔法。化成无数利刃的风自羽翼射出,将地面割裂。无处可逃。她的身体连同周围的树木一起,被无情的撕裂了。血液四溅,芙拉姆的四肢飞散在空中。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0:17 编辑

005 你这家伙的手掌还不够让我起舞芙拉姆的身体被风的魔法割裂,变得破破烂烂的,随抛物线落下。「主人!?」米尔琪特不禁叫了出来。她的双手、双脚、头部、身体。一共六个部位陷入柔软的地面,渗出的血液染红了腐败的落叶。「啊……呜啊啊……啊啊啊……!」看到人死得如此的直接——绝望感支配着米尔琪特的肉体,她的双脚被夹在地面的缝隙无法动弹。安祖满足的喷出鼻息,这次用黑色的双眼看向唯一生存者。在动弹不得的猎物面前,它像是在笑一般的歪嘴。露出来的僚牙,上头还残留着先前成为牺牲品人狼的血。特意看过来,是在宣示「接下来要杀你咯」吧。「噫……咿……」她一直以来都是很冷淡,不管是对别人的死还是对自己的死。她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没有价值。所以,她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本身。超乎想像大于四米的身躯,可以简单将铠甲贯穿的锐爪、尖牙,还有强力的魔法。不管哪个都是米尔琪特无法抵抗的凶器。见到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就会本能的就感到恐惧,人类就是如此的生物。咯咯颤抖的脚完全不听使唤。她现在本能的想着不是「想活下去」而是「想要逃跑」。米尔琪特如此强烈的想着。「咕嘎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安祖发出咆啸,前足朝地面一蹬扑向猎物。巨大身躯以猛烈速度逼近过来的光景,米尔琪特反射性的抱头蹲下。轰!敌人几乎掠过手腕的飞过,在另一边着陆。米尔琪特的心脏怦怦作响,她「哈、哈、哈、」张嘴呼吸,过度呼吸让肺部发抖。虽然恐惧还没有消失,不过她脚上的枷锁解开了。米尔琪特不认为能靠脚逃开,只能祈祷着成功率为0的奇迹而行动。她踢向泥泞的地面,就算没法保持平衡但她还是向前奔出。看见企图逃跑的她,安祖依然一派轻松。当然了,以她的步伐又能跑多远呢。不管她怎么拼命逃跑,这种距离跳一次就能马上拉回来。「呜、呜呜……咿、噫……哈、啊啊……!」不习惯跑步的她,动作不协调而且缓慢。看着她,安祖做出了一个结论。——那个不是敌人。那个是「食物」,又或者是「玩具」。安祖的嘴角再次扭曲了。带着满满的恶意——它故意的擦过了米尔琪特逃跑的路线,而不直接扑上去。米尔琪特尖叫着滚到在地。安祖看到她的那个样子,一定是在想着——啊啊,真愉快啊。像是在玩弄她一样,安祖用爪子轻轻抓裂她的衣服。她就会发出尖叫,身体发抖得更厉害了。真的是滑稽。真的是愉悦。它表现得像个人一样,发出了诡异的笑声。可是,米尔琪特的肉体很脆弱。连续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她的体力几乎要用尽了。安祖看她反应逐渐变弱,渐渐的腻了。这次要让她完成作为食物的任务,安祖锁定了倒在地上的她。它朝前脚注入力量,强力踢向地面,然后——「……虽然、好痛」有什么人,抓住安祖的尾巴说道。「真的是、痛得一蹋糊涂。这个状况,真心觉得史诗装备好厉害啊。而且、受了那种伤也没有当场死掉、马上就复原到能吱吱喳喳碎碎念程度,我的身体简直变得像怪物一样啊。」安祖的尾巴是敏感的部位。但是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更加用力握紧向后拉。安祖不快的露出僚牙,绷紧眉间鼻头向后回头。但是在它做完动作之前——「所以,对别人干出这么过分的事的当事者……拿这么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在玩些什么!!!」轰——喀擦!芙拉姆单手挥动大剑,切断安祖的尾巴。「咕喔喔喔喔喔喔喔!?」它因在臀部窜流的疼痛而跳了起来。然后横着着陆,一幅苦闷痛苦的样子。芙拉姆靠近了它,高高举起大剑。她的双肩,还没完全接合。关节之间还留着血,痛楚让她扭曲了脸。但她还是咬紧牙关——对着它还在挣扎的后脚挥下锐利的一击。「嘎啊啊啊啊呜喔喔喔喔嗯!」锋利的剑尖劈裂了它的后脚。刻在后脚的红色伤口张开,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安祖发出了悲鸣,狂乱的翻滚着压垮周围树木。「很痛对吧?但我这边可比你更痛、毕竟身体都四分五裂了呢。也还没完全接回来,虽然我知道可以治好啊,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开玩笑啊真的痛死人了啊!」她受到的疼痛就是如此程度的剧烈。接下风魔法的直击、身体被切断的时候,芙拉姆也认为自己死定了。血液流出意识逐渐远离、身体也变冷、她想着至少要让米尔琪特逃走……之类的,完全变成了将死之人的思考方式了。但不可思议的是,她血液的流失停止了,而且被分离的肢体部位萌生出魔力连结在一起的感觉。之后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牵动各部位,连接在一起后,伤口开始愈合。与被食尸鬼吃掉的时候相比,怎么说还是得多花点时间再生,但是她还活着。连四肢与头都分离的情况下都没有死,只要避免再生前头部受到毁灭性即死攻击,现在的芙拉姆恐怕是杀不死的。「咕……咕噜噜呜、呜呜呜呜呜……!」安祖爬起来,朝向芙拉姆。它的动作,比起之前来讲迟钝了许多。被芙拉姆砍伤的脚部流出大量血液,染湿了它的体毛。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吃下大剑的直击,就算是大型魔物也不可能没事。「主人,没事真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在敌人背后的米尔琪特,双手紧紧握在胸口。芙拉姆也为她还活着而安心,松了口气。「米尔琪特,趁现在离远一点!」「我知道了,还请主人不要乱来。」米尔琪特向着过来时的道路跑了回去。这样一来,芙拉姆心头的牵挂就少了一个。她也能集中精神战斗了。「不可能不乱来啊,毕竟对手是那个啊。」芙拉姆苦笑着发牢骚。安祖已经把目标锁定为芙拉姆了,完全没有看向逃走的米尔琪特。「对面脚受伤了。再来只要注意爪子和獠牙、还有魔法……就算是我,应该也是能打赢。」芙拉姆这么对自己说。之前那个切断她肉体的魔法应该是要挥动翅膀才能发动的。只要注意到这个,尽量不要让自己陷入无法动弹的局面,就不会再吃那个魔法了。爪子和獠牙的应对就更简单了。集中注意躲避就好了。芙拉姆拉开了适当的距离,往敌人右手边绕弧形跑出去。她改变身体的角度,安祖为保持正面面对她持续绕圈。但是它脚部的伤口仍然在出血,拉成长期战对它战况不利。芙拉姆这种拖延时间的行动让它开始焦急了。它把爪子伸进了土里,这是要突击的姿势。芙拉姆架好姿势准备攻击。但是——「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安祖要去的方向,并不是前面,而是上面。强风吹着芙拉姆。「飞起来了!?」映在她眼帘里的是扇动翅膀飞在空中的安祖的样子。她本以为它会以直线攻击过来。安祖的双翼本来就不是能长时间飞行的东西。一般来说是辅助滑翔、跳跃的。但是现在看来,这翅膀能让它短时间内像鸟一样飞起来。芙拉姆仰天观察。被吹散的叶子妨碍,芙拉姆没办法掌握安祖的正确位置。一方面安祖利用高度的优势,冷静的确认目标的位置,将她锁定。瞄准着收取猎物性命的最佳时机——它急速俯冲,以地上的芙拉姆为目标突进。相当巨大的身躯,在空中高速的移动。产生了相当大的声音。芙拉姆听到声音查知到危险,从原先的所在地跳开,试图回避。嘶嗡嗡嗡嗡嗡!安祖像是往地面突刺的着地。冲击力道撼动了地面,林木间飘下大量树叶,折断了好几根树木,大地被打出一个陨石坑形的圆洞。但是不管是多么强的攻击,只要打不中就没意义。成功回避了功绩的芙拉姆,向手臂注入力量,挥动着大剑砍向过度冲撞而还在硬直露出破绽的魔物。吼喔喔喔喔喔!同时,以安祖为中心,森林吹起了狂风。「难道说、这是——!」芙拉姆的背后突然一阵恶寒。但是已经迟了。自己冲入了爆发中心,她无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先前的攻击,并不是单纯从空中落下而已。安祖将风属性魔法缠绕在身上。在它到达地面的时候同时放出魔法,产生了能将周围的一切东西都能吹飞的暴风。芙拉姆将剑刺进地面,但还是扛不住被吹走了。就算入手了力量,芙拉姆也还只是战斗的新手。就算之前听说过一些战斗的事迹,但她的身体也没办法记住战斗的方法。就像安祖有空隙一样,外行人的她也有好几处破绽。「喀哈!」芙拉姆狠狠地撞上了大树。喀啪……脊椎像是断掉的感觉,不过在她摩擦着树木表面滑向地面的时候,治疗已经完成了。横倒在地的她,模糊的视线中,看见安祖袭击而来的爪子。她慌忙爬起向前一跳。芙拉姆的背后马上响起了树被折断的声音。要是没躲过的话,她就会被压成肉酱吧。这种死亡就在眼前的压迫感,让芙拉姆有种想吐的感觉。芙拉姆站起来,发现手上没有握着剑。好像是在被吹飞时松手了。她试图搜索,周围没有类似的物品。但她的手背上再次浮现表示史诗装备正被收纳在异空间的纹章。看来,从持有者的手中离开的时候就会自动的被收回去。她试着集中意识,把剑叫出来看看。之后,“噬魂”现形了。「哈啊、哈啊、这不是好好的在运作吗……不愧是、史诗装备……」芙拉姆双手握好剑,面向安祖。对方也一样,摆好架式凝视芙拉姆。她重新提醒自己「注意魔法!」。那只魔物,战斗手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近距离、远距离、哪方都没有空隙。既然这样,想要无伤治退它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她最初就没这么期待过。能用的手段——外行人的芙拉姆也能用的战斗方法——「我最强的就是,这具……身体、吧。」——以命换命。虽然她还不习惯疼痛,但就只要回避即死的攻击就能复原这点而言,已经是压倒性的优势了。那么从最初开始,利用这点来战斗就好。「可以的话我不想用这种方法的啊……呼,要是我死掉的话,大概米尔琪特也会死掉。照这样考虑……我心中的英雄愿望,能鼓励我发挥了吧?」芙拉姆闭上眼,脑中浮现出现在也正往森林出口奔去的她。感觉到勇气涌现上来了。再加上回忆起牵着手时的温暖。她确信勇气确确实实涌上来了。存在芙拉姆心中的英雄愿望,就是如此单纯。为了今天才刚见面的少女,连性命都赌上去。要是没有这个的话,芙拉姆的心早就崩溃了,放弃了希望。「那么,重新再来,要上咯英雄大人!」芙拉姆自嘲的说着,这次正面冲向安祖。架在下段的大剑,时不时刷刷的掠过地面。当然,她有安祖的力量比自己高的自觉。但她不会逃跑,反而还朝前方突进接受它的挑战。
一歩。两者的距离还相当的远,她强行压制住内心的恐惧,继续向前。两歩。剑尖应该能攻击到安祖,但是这样是无法造成致命伤的,所以她想继续拉近距离。三歩——冲突。安祖瞄准着芙拉姆的头挥下了爪子。芙拉姆右膝一曲,身体右侧倾倒。如此转移轨迹,她的头没有被拍到,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左肩像是被小刀削过一样给打飞了。芙拉姆被拍下来的肉片飞散。失去了部分身体,露出骨头的部分有种烧起来般的灼热感。大脑还没对那是「痛觉」有所认知。在感到疼痛那之前,芙拉姆保持速度继续前进,冲进了安祖的下方,宽阔的刀刃斩进侧腹部。「呜、呀啊啊!」「嘎喔喔喔喔!」双方漏出痛苦的闷声。双方的受伤程度差别不大。但是两者马上就分出了优劣。芙拉姆的伤数秒间就能回复,安祖则是维持着负伤状态。芙拉姆沙沙沙的在落叶上停下脚步,赶紧转向,再度互相对峙。还未感到痛苦的安祖拍动翅膀,开始了之前的举动。——在这个时间点发动,果然那就是它的王牌。换言之,它是在准备把芙拉姆切块的那个风魔法。她回想起那份痛觉,自己的身体四散的感觉,背后泛出一丝凉意。幸好,伤口的影响打乱了安祖的集中力,它现在并不像最初发动魔法时那么流畅。但就算如此,这个距离,想要接近过去斩击妨碍它发动魔法还是很困难。而且就算用这方法停下它,咏唱中断后,要是它换成爪子、或是僚牙袭击过来的话,反而自己会遭到致命伤输掉。那么就回避——不,假设真的能躲开,那一开始就应该躲开了而不是这么后面的时候才想到去躲。对手是野兽,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说不定它会逃走。这样一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伤害了自己的身体还就这么跑掉了,肯定是令人火大啊。安祖的体力也明显被消耗了,差不多还有一下就能了结了它——有没有什么攻击手段能打到它呢。绞尽脑汁的她看到的是,是在剑尖能够得到的距离,耸立向天空延伸的树木。——啊啊,这样的话。「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没空考虑能否成功。剑举过头,握着的双手剑用力往那树砍下去。滋咚!森林中响起了比起斩击,更像是敲击的声音。虽然有些不顺,刀刃还是砍断了树干。咔嚓咔嚓——巨木开始倾斜。可是砍下的树木并没有朝着安祖的方向倒下,而是朝着意外的方向倒下。「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次,芙拉姆吼着用剑身把它敲回去。以两手挥大棒的姿势。咚!!!她用着完全不像少女的挥棒动作的敲打,树木的倾倒方向往安祖那里修正。正好在安祖发动魔法之前。但集中于发动魔法的安祖,注意到树木是朝自己倒下时,已经是自己被压倒的前一刻。滋嗯、的木头强压在它的狮子身体它无法承受重量,前脚弯曲,再来腹部贴上地面后平衡完全崩坏。花点时间的话它应该还是能脱逃出来的吧。但芙拉姆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在木头下挣扎出来。不能大意。芙拉姆全速冲刺,在安祖跟前跳跃至它头部高度。「得手啦啊啊啊啊啊!」然后对着它的额头,双手握紧剑突刺。「咕嘎——!」剑刃穿透头盖骨,一路刺到脑部。但还能听到它的哀嚎。要让这样一个生命力旺盛的野兽死透还略有不足。芙拉姆两手继续发力,剑刃从下颚深深捅入,不只如此还将刀柄压向体内。「哈啊啊啊啊啊!」「咕……嘎……」脑部的损伤部位进一步扩大。安祖的意识逐渐消失,四肢脱力,巨大身体开始摇晃。芙拉姆为了不被卷入,放开剑柄从它身上跳下。安祖就保持着脑中插着剑的样子,身体向右倾斜,卷起落叶倒下了。「哈……哈……」芙拉姆肩膀随着呼吸上下起伏,俯视那具尸体。「哈……呜……哇啊……对首战来说,这不会难过头了吗……?」它已经不会再动了。安祖完全的死去。确认它的死亡后,芙拉姆浑身瘫软。她两手摊开成大字型向地面倒下。落叶堆成的床,意外很舒服。有点湿湿凉凉的,虽然她有点在意弄湿衣服,不过衣服上早就到处都沾满血了。抬头树林的空隙间,看见微微的橘色天空。这个颜色在催促芙拉姆『不快点回去天就黑了』「这个世界连天空也不和善啊」她怨叹起来。战斗中受的伤痕不留痕迹的漂亮消失,但身体还能感受到痛觉。虽没有到幻痛的地步,像是针扎一样发麻的触感。而且,衣服变得更加的破烂了。斗篷已经没了,明明之前穿着的是白色短袖上衣和五分裤,现在上衣连袖子都没了。「突然就被迫和这样的魔物战斗,公会好像也都不是些什么好人的样子,接下来会怎么样呢……」芙拉姆的心中卷起了不安。不想回王都,耍着任性的自己。可是,她想起了现在还在森林入口等待着主人的米尔琪特的存在,又想说『嘛总会有办法吧』,实在是不可思议。芙拉姆稍微有点干劲了,挺起上半身。「可是嘛,没照那个叫迪恩的男人所预料的走还是不错吧。」如果他知道她不仅仅打倒了人狼,甚至连C级的安祖都打倒了的话,搞不好会吓到昏过去。芙拉姆一边想象着一同瞠目结舌的男人样子一边站了起来。 006原初结束,新的命运开始和安祖战斗完的芙拉姆,陷入了困境。要说到为什么,为了取得执照的所必要的人狼的牙,现在全都在安祖的胃袋里。「竟然专挑上半身吃,这该死的吃货……!」总之先踢安祖的尸体几脚。现在才开始再在森林里找人狼的话,太阳就要下山了。而且在夜里一片漆黑的森林中,经过消耗的她再和魔物交战,也不能保证没事。于是,入手委托品的方法只剩下一个而已。「只能剖腹了吗。」就算安祖皮粗肉厚,噬魂也不是不能剖开。可是,直接切进横躺在一旁魔物的肚子里,拉出它的脏器——就变成要和强烈的臭味苦战的情况了。幸好马上就看见胃袋,在里面发现胃消化的人狼上半身。只是,把手伸进黏液牵丝的器官中,再拉出来。虽然芙拉姆在在乡下生活时对处理其他动物习惯了,但这次挺辛苦的。她一只手捏住鼻子,一边别过脸,刷的把手伸进剑的切口。姆滋。手上传来黏糊糊的触感,还有尸体的余温,芙拉姆不禁漏出「呜噁」的声音。不过她就算这样还是把手插得更深更深,抓住人狼头部鼻子附近,一口气拔出来。拔出来的瞬间就把它丢开,芙拉姆把沾满透明黏液的手靠近脸,一股强烈的恶臭直冲脑门。「呜噁啊啊啊啊啊!」她边发出尖叫,边把手抹上树干附近的草,但也无法去除味道。「这该死的。」她朝就算死后都要添麻烦的安祖送它一发踢击,叹气沉下肩膀,重新振作再进行切下人狼牙齿的作业。不过,虽然用锯子切掉人狼嘴角是一件麻烦的事,但这跟从安祖肚子里拉出东西相比可轻松得多了。就这样,芙拉姆终于成功入手了委托物。再来就是拿到公会,就终于能成为持照冒险者……应该吧。「那个坐柜台的,要是我就这么回去了,仅仅是完成委托的话,估计还会和我争论吧。」芙拉姆为了挫挫那讨人厌女人的锐气,不能只是单单完成委托,还要再多做点事。所以,她想要也带上安祖的部位回去。「让人难过的是我知识不足。安祖哪个部位能卖好价钱,完全不知道啊。」魔物当然有分高价和低价的部位。芙拉姆没带背包,能运走的素材量并不多。换言之,可以带回去的安祖部位顶多只有一个。假如有拿着运输用的道具,所持量还是有限。所以为了有效率的赚钱,能够分辨道具价值的知识是必要的。不过,有那种运用史诗装备的收纳机制、持有大容量的魔法包就另当别论了,但那种东西是连S级冒险者也不一定能够入手的稀世珍宝。「嘛,总之就拔牙齿吧。」不仅仅是人狼,魔物的牙在制作武器、防具、配件时的必会使用的素材。她用噬魂敲了几次之后才把安祖坚硬的牙齿给敲了下来。然后她两手抱起落下的牙。意外的沉……但也不是搬不动。芙拉姆手掌也没有忘记抓着人狼的牙,往米尔琪特身边走去。 ◇◇◇ 天空已经完全黑掉了,降下了夜幕。到处都是昆虫鸣叫的声音,米尔琪特坐在白天来的时候的树桩那里。她的眼里闪烁着不安,将手握紧在胸口。她已经与芙拉姆分开三小时了。要是芙拉姆平安的胜利了,顺利的拿到了人狼的牙齿的话,那她现在应该回来了。难道说芙拉姆输掉了,死了?她讨厌这样。「我会一直等着主人归来的。」说不定她们再也见不到了。每当她这么一想,胸口就会作痛。她活到现在,对别人的生死完全是漠不关心的。就算是自己的主人也是一样。对她而言,主人只不过是支付少量的食物来虐待她的一种装置而已。在普通人看来,这确实是不幸的人生。不过,她将自己扮演成毫无感情的人偶,不必去烦恼与他人之间的关系,这样就比较轻松了。「这可真是,不轻松的关系。」要是芙拉姆还活着,回到这里的话。在那之后的未来,明天、后天的生活,一定是米尔琪特无法想象的。允许她露出笑容,把她当做人对待,说不定连这张丑陋的脸也能治好。而现在,经过的时间越长,她感受到的悲伤就越大。芙拉姆的温柔在安抚了她残缺的心里的同时,也给予了她对失去的恐惧。「但是,我想看在这之后的未来。」讨厌伤痛。讨厌痛苦。虽然她能忍耐,但是并不代表她不憧憬不用被他人施加痛苦的生活。但是,现在的她,心里想着『期待的愿望果然无法实现吗』,快要放弃了。要是能实现的话——「呼……终于到了出口,累死我了……」陷入沉思的米尔琪特耳中传来的是与她分离的少女的声音。她站了起来,看向森林。她看到了身上的血污比之前还要多,手里抱着巨大的牙齿的芙拉姆。「主人!」她没事。看到四肢健全的她,米尔琪特脑中自然而然的就浮现出来了这样的话语。她的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这一定就是答案。在她想出能够让她接受的结论之前,她身体的本能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米尔琪特慢慢的走到芙拉姆的身边。看到她,芙拉姆也笑了。「我回来了,米尔琪特。」「欢迎回来,主人。」米尔琪特帮芙拉姆分担一部分物品。「谢谢,但是衣服衣服不会沾上血污吗?没事吧?」「我已经不会在意身体会被弄脏了。」「你这是不是太自虐了……既然都是我的奴隶了,就得更加重视自己的身体哦。」芙拉姆半笑着对她说,将人狼的牙和手套给了她。米尔琪特是拿不起安祖的牙的。「话说回来主人,我能明白那个巨大的牙齿是安祖的东西,那这个手套又是?」「啊啊,那个啊。那个是在我寻找出口的时候,在变成白骨的冒险者的遗体上找到的。」 ◇◇◇ 一片漆黑的森林中,芙拉姆突然提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差点被绊倒了。手里抱着的安祖的牙齿也落了下去。虽然自己的身体四分五裂时没感觉怎么恐怖,不过当她看到别人的身体这样时就觉得有点害怕了,没办法,可怕的东西就是可怕。仔细一看,尸体没有下半身。说不定,这个冒险者和芙拉姆一样,进入森林准备狩猎人狼,然后被安祖杀掉了。尸体上还有铠甲和手套。她看到那些装备,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在勇者队伍里的事。——想尽可能的帮上大家的忙,但是自己能做的事几乎没有。当时的芙拉姆痛恨着自己的无力。一个人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所以她向别人请教了。与她一同旅行的人们,都是一流的战士。帮不上忙的自己。为了不再给他们添加负担,而去请教他们,不过意外的是,好几个人高兴的接受了。因为自己太过于悲惨了,所以引起了他们的同情心吧。芙拉姆是这么想的。其中的一位,就是“碎星的豪腕”加迪欧·拉斯卡特。那个身着巨大的黑色铠甲,而且板着一张可怕的脸还无口,散发着不想让人靠近的气场的加迪欧,意外地会照顾人。虽然她身体能力低下,没办法成大器,不过他还是交给了她几招剑术,还有给她讲述了作为冒险者的心得。『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而里面的一部分上面会有上等的装备,一些胆子大的人会把这些装备带回去当做是临时收入。』『拿走尸体上的装备吗?』『物主都已经死了,没必要让装备也陪葬吧。比起悼念他们,不如好好地活用装备。』『但是,万一有什么怨念附着在上面怎么办啊?』『芙拉姆是相信那类的人啊?』『抱、抱歉!也就是说,冒险者必须得更加的实际主义一点吧?』『不,那样就好。好好重视那种感觉吧。确实如同你说的,死者的装备有时会染上原持有者的怨念。』『真的会有吗!?』『啊啊,也就是所谓的“诅咒装备”。会让状态值减少,再也脱不下来,有时甚至穿上就会让人死亡的麻烦的装备。虽是这么说,只要不偷懒,使用扫描检查的话就不会被诅咒给缠上了。』『那个,我用不了扫描……』『呼,确实是这样啊。那就去寻找同伴吧,那是最重要的。冒险者不应该一个人行动。冒险者需要同伴啊,有时把背后交给他们,有时去劝阻他们。』——这就是,加迪欧对芙拉姆的“授课”的一幕。现在需要在意的是“死者的装备有时会染上原持有者的怨念”这一点。芙拉姆尝试着一个一个的扫描冒险者尸体上的装备,里面应该会有一个诅咒装备吧。----------------------------------------名称:染血的钢手甲品质:稀有[这件装备会减少你82筋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101魔力]----------------------------------------与史诗装备比起来差多了さ,不过状态值合计有183,也是减了不少的状态值。芙拉姆靠近那具尸体,双手合十说着「对不起!」,从化为白骨的手上取走了手套。如果加迪欧说的是真的话,原物主应该是不会憎恨她的。 ◇◇◇ 「——就是这样」「哈啊,诅咒装备、吗……」从芙拉姆那里听到了这件诅咒装备获得的过程,米尔琪特心情复杂地看着手套。「只要不穿上它,附加效果就不会作用的样子,所以拿着应该没事。你讨厌的话我来拿吧。」「不,您都拿着这么重的牙齿了,身为奴隶的我怎么能比主人还轻松呢?」「真是严格啊,嘛、帮大忙了。」就这样,汇合了的两人就这样离开了森林,向着王都走去。 ◇◇◇ 王都却和白天时别无两样。魔导灯照亮的大街,穿着高露出度的女性增加,像是酒馆的店里不时传来吵杂声。也有为了揽客做出笑容靠近她们的男性,不过他们看到芙拉姆脸上的奴隶印记后就「切」的一声露骨厌烦的表情离开了。「完全到晚上了呢」「对,有点担心公会是不是关门了。」芙拉姆正好也在考虑相同的事。虽然公会的招牌,也没有特别标示出营业时间——「那个叫绍介所的地方也是酒馆,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再怎么说我也是不太想抱着牙齿过夜。」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冒险者公会走去。等她们到达时,她们听到了和其他酒馆一样由酒醉冒险者们发出的喧哗声。貌似不需要担心了。用肩顶开入口的门进到设施中,数人的目光向芙拉姆猛刺过来。最初来时清一色充满敌意、这次混入了几分嘈杂。看来,当中也有人拿2人的生死作为赌注。一个男人把几枚金币扔给了同一桌做出胜利动作的男人。「嘿休。」芙拉姆咚!的一声把安祖的牙齿放在柜台前的地上,柜台的伊拉看着这个嘴角抽筋。「来,这就是委托的物品。」芙拉姆从米尔琪特那拿过人狼的牙齿,把它扔上柜台。伊拉用手指去触摸,哀怨的盯向芙拉姆。「这样就测试合格了吧?」「……难道说,真的打倒了吗?」「当然的啊,人狼这种程度完全游刃有余。」「这、这种……」「什么?」「这样的无效喔!你这种肮葬下贱的奴隶,没有一点可能能成为冒险者!」歇斯底里呐喊的伊拉,拿起牙齿往芙拉姆的脸上扔。不过芙拉姆单手就接住了,然后再一次放到柜台上给一脸郁闷的伊拉看。「委托完成后给冒险者酬劳,这不是公会的工作吗?」「唔……」「还有请把这个也买下哦。」拿起放在地上的安祖牙齿到桌上,让柜台的桌面被压得吱吱作响。「什、什么啊……这东西?」「C级魔物,安祖的牙齿。找人狼时偶然遇到,就顺便打倒了它,拿了像是能当素材的部位回来。」公会里,只要是有需求的素材,即使没有收集委托,公会也会购入。当然冒险者也可以直接卖给有需求的人来换钱,不过为了省功夫大部分人还是会拿来公会。「竟然是、C级的……?」理当被人狼杀掉的少女,不仅没死还打倒了更高级的魔物回来。无法令人置信的事实摆在她眼前,伊拉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结果,和陷入沉默的她不同,酒馆方向有两个像无赖的男人过来搭话。「喂喂小妹妹,说谎可不行喔。安祖?怎么看奴隶小妹妹都不可能打倒那种巨大的怪物。那可是我们要组队才有可能一战的对手哦?而且用扫描来看,小妹妹无论哪个状态值都比F级的都还低。也没穿多正经的装备。撒谎也找要点更现实的事来骗,对吧?」男人A嘲讽的笑道。「啊啊、而且……有股腥味啊。什么的味道?是谁的体液吗?小妹妹,你到底上了几个男的啊?啊啊原来如此,是用那些钱从哪搞来的素材嘛。是不是、抓几个冒险者拿钱换来素材吧。那果然,你比起当冒险者还是当娼妇——」男人B手插口袋把脸贴过来说——「芙拉姆PUNCH!」听着听着脸上就爆出青筋的芙拉姆,终于忍无可忍一拳揍进男人B的脸。不偏不倚击中了正中间,没有任何防护完完整整吃下拳击的他,喷着鼻血向后倒下去。「竟——敢,你这家伙!」「大叔,你冒险者什么阶级啊?」「啊啊?我和这家伙都是D级啊!」「嘿~。原来D级的冒险者,是吃下状态值为0的弱女子一拳就会被打倒的强度啊。」「开……开什么玩笑!!!」激动的男子抽出腰间的剑向芙拉姆袭击过来。芙拉姆等他接近到某个程度后,从亚空间拔出噬魂。噹!剑刃扫过空中,剑尖描绘出弧线正确无比的摆向颈部。男子注意到后浑身僵硬,当场停下脚步。同时,剑也正好在划在他脖子前停下。芙拉姆再稍微出点力,男子的脖子就可能会血沫横飞。「难道、史诗装备……!」「虽然是被诅咒的。」判断对手失去战意的芙拉姆,再次把剑收回亚空间。收完男人顿时脱力由膝盖瘫倒在地。「这样就知道不是在唬人的吧?」这么说着,芙拉姆给伊拉一个得意的微笑。伊拉的脸上还涂满着悔恨,事到如此,她已经无法独断的拒绝发行。她收入人狼牙齿,处理好委托的完成手续,将执照作为报酬交到芙拉姆手中。芙拉姆将卡高举空中,表情愉悦地看着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F级冒险者”的文字。而且安祖牙齿的收购也顺利结束,和报酬加起来可是够两人玩个好几天的大金额。收完该收的东西,芙拉姆也没必要待在这里了。芙拉姆对伊拉轻飘飘地挥手,然后和米尔琪特一起离开了公会。走出大门的瞬间,芙拉姆长出口气,双手无力垂下,全身脱力。「呼……啊、好紧张……」刚才在公会里还是那幅天不怕地不怕的笑容,不过走出去的途中就渐渐地变回了与她年龄相符的表情了。刚才把阶级在自己之上的冒险者玩弄于股掌中的迷之新人冒险者已不复存在。「辛苦了,主人。」理解到芙拉姆是硬让自己逞强,米尔琪特马上慰问主人。「嗯,还满累人的。」芙拉姆握住米尔琪特的手向她撒娇。因为已经习惯了,米尔琪特也马上返握回去。「伊拉会抵抗是在预想之内,没想到冒险者竟然也来掺一脚。不过在后面带头的迪恩不在这里,让人又高兴又生气。」「住宿费也到手了,今天这样成果算不错吧。」「也对。那趁早,找个旅店后去洗澡之类的,明天再去买衣服吧」「是,我认为主人应该要穿更漂亮点的衣服才对。」完全如预料中的回答,芙拉姆苦笑。芙拉姆看到米尔琪特那身已经脏了的白色衣服。她自己也一定是想换掉吧。「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然米尔琪特的份我也会一起买喔?」「请别在意我,因为我是奴隶。」「那就这就是来自主人的命令。明天绝对要买米尔琪特的份。」「这……」米尔琪特低下头困惑着。就算说了要买衣服,这种脸上包着绷带的丑样子穿什么也都是一样的——她是这么想的。看到那样子,芙拉姆啪啪地拍了拍她的头。「不要顾虑,放轻松,两个人一起享受吧。」被投以毫无邪念的笑容,米尔琪特胸口开始骚动。这是她不知道的感情。如果说这就是自己选择与芙拉姆共同迈向未来的预兆的话——「……好。」她点了点头。接受了。然后,成为和之前不同的自己。失去一切的少女与一无所有的少女。不被神所眷顾的两人牵起手,现在正是她们往全新人生所踏出的第一步。
幕间2 崩坏的福音「不够啊……完全不够啊……!」青色皮肤的男人浮在空中,他的红发倒竖着。两只爪子举向天咧着嘴叹息道。「热量不足啊……怎么回事啊,难得我全力全开了,你们却一个一个冷的不行啊啊啊啊啊啊!」大声的咆哮使琪莉露的鼓膜都要裂开一般。仿佛随着他的意志呼应而扩大般,热浪以他为中心扩大——「普罗米修斯——法外咒文(IllegalFormula)!」在魔力增加到极限时,他把手向前挥出。同时大地被撕裂了,从他的脚下到地平线,喷发出无数几十米高的赤色火炎。被黑夜所包围的魔族领土一瞬间就被照得像是地狱一样。法外咒文(IllegalFormula),那是由魔族所孕育的使用超出限制的魔力来使魔法威力增大的技法。本来普罗米修斯这个魔法顶多产生周围一百米的火海。若是使用法外咒文的话就能使领域扩大十倍以上。作为代价魔法的控制会更加困难,但这一带留下的魔族只有他——磷火的札伊翁了。反正部落里的魔族在勇者来之前都已经撤走了。没有在意周围环境的必要。「叶塔娜,用你的魔法消灭火焰!」魔女叶塔娜和圣女玛利亚合力展开广域障壁时,传来了被队伍所保护的贤者吉恩严厉的命令。「不用你多嘴。」叶塔娜冷冷地回答。实际上,无需吉恩的命令,叶塔娜早已有了动作。叶塔娜冷静地集中意识,将全身的魔力集中。漂浮在叶塔娜肩膀附近的两个球体,啪啾啪啾地放着闪光,辅助着魔法的发动。紧接着——大规模的水魔法发动了。「流水陨星辉光(WaterMeteorLight)!」叶塔娜只是咏唱了短短的一句话语,札伊翁的头顶就出现了巨大的水的球体。在重力的吸引下坠落,要将他以庞大的质量压碎。看来叶塔娜想以这个魔法同时进行攻击和灭火。「半吊子的热度!」但札伊翁火焰缠身,自己向水球突进并将之击穿。从水球下方移动到上方的他,将全身的热量聚集在右脚。「欧啦啊啊啊啊!」大吼大叫地把球踢了回去。叶塔娜做出的水球就这样想着他们的方向猛的落下。「怎么可能,这可不是用来玩耍的球啊!?」「不愧是魔族,强的一塌糊涂!」「意料之外。」因为这常识外的反击,吉恩、玛利亚和叶塔娜都震惊了。现在展开的障壁,真的能够防御的住这攻击吗?就在这时,战士加迪欧想着什么,对向着自己迫近的水球特攻般冲去。他每在地面踏出一步,地面就向下陷落形成小小的陨石坑。他不但有那样的脚力,装备的黑色铠甲与以超过两米而自豪的双手剑的重量也不止如此。普通人绝对没办法运用。但是他有着即使使用那样的装备,也能进行高速移动的压倒性的力量。不仅如此,加迪欧也能使用魔法。「大地墓碑(EarthGrave)。」他动动嘴角,静静地进行宣告。然后他将魔力集中在脚上传播到地面,从地下突起的岩石高高耸立。每踏出一步就会不断地隆起,岩石就像楼梯一样接二连三的凸起。他就在那上面奔跑,并拔出了剑。剑的攻击范围与目标还有些距离。但他手持大剑保持着上端姿势。「呼唔唔……」吐气,将充满肉体的体力转换成其他的力量。那是一种叫做「灵气」的与魔力不同的能量。消耗大量的体力,获得暂时性突破肉体极限的力量。加迪欧将灵气充满手臂与整把剑。「噢噢噢噢!」维持着这个状态,将剑挥下。过快的剑速将周围的景色扭曲。锵——战场上回响着将鼓膜撕裂般的高音。在王国的骑士之间流传着的剑技,骑士剑术·气剑斩。剑尖释放出不可视的的冲击波。虽然是基础的技术,但这更能看出使用者的力量。像加迪欧这样的老手,切断大魔法之类的事还是很容易做到的。释放出的锐利之刃“嘭!”地将水之流星一刀两断。紧接着,威力没有衰减地剑压向扎伊翁逼近。「切,这次是你啊!」他举起手在自己的前方展开黑烟。释放的烟并非火属性,而是暗属性。扎伊翁的属性正如其外号般的「磷火」。能够操纵火与暗的双属性,持有稀少属性的家伙。烟雾扩大,剑气的位置可视化了。扎伊翁用右手将靠近自己的剑气接住了。啪叽啪叽啪叽啪叽!两者撞上的死后,响起了电流般的声音。为了防止直接接触,在皮肤上展开了火的薄膜。「还不够……热啊,你们的热量还不够啊啊啊啊啊啊!」他再加上左手,将冲击波完全接下来了。随后他「欧拉!」一声用膝盖踢了上去。剑气如同纸棒一样被打折了,飞向了上空。他是想以这种强硬的方法击溃攻击,让对手失去战意——不过对于加迪欧来说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丧失战意。他在最后的岩石那里用力一踩,黑色的铠甲在空中飞舞。这次就直接用大剑斩向扎伊翁。扎伊翁用缠绕着火焰的拳来迎战加迪欧的大剑。喀锵!拳与刃相撞,冲击的余波使空气都在晃动。「咕……努……!」「开胃菜差不多——该结束了!」不仅仅是魔力,就算是力量扎伊翁也凌驾于加迪欧。轰!在力量对抗中败北的铠之骑士被吹飞,如同流星般坠入地面。与此同时被一刀两断的水球落到了地面上,地表覆盖的火焰被消灭了。水蒸气填满了整个视野。「喂,勇者。别趴在地面上抬着头看啊,倒是到老子这里来啊。就只有你能让我们三魔将热起来啊!」扎伊翁说的并不只是挑衅,而是事实。若是有勇者的力量的话,现在与三魔将的战斗并不会陷入劣势。但是与芙拉姆的离别使得勇者琪莉露的心动摇了,无法好好地运用魔力。「——该瞄准了!」扎伊翁挑衅琪莉露的时候,因扎伊翁的普罗米修斯而点燃的大地的远方,由普通人类的肉眼绝对不可能确认的距离,射出了一支箭。「得手了!」待命的射手莱纳斯在他注意着琪利露的时候射出了全力的一箭。和遥远的距离没有关系,箭矢也没有速度的衰减,也毫无对目标的狂气,只是笔直的对准了眉间。而且由于水蒸气的影响箭很隐蔽,扎伊翁在将要中箭前的一瞬间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咻!箭撕裂了风,向着白烟的对面射去。在箭矢贯穿扎伊翁大脑前的刹那——「切!」与其说是他的意识不如说是本能察觉到的危机,将飞来的箭捕获摧毁。「耍小聪明……不对啊……不是这样,不是这样啊,不是这样吧——!」如同对应他的愤怒,箭被他放出的热气烧尽,只留下飘落的灰尘。对最重视热量的扎伊翁来说,狙击这类攻击手段是对温度的侮辱。他爆发的愤怒让他高举双手,使用了今天战斗中投入了最大量魔力的魔法。空中产生的火球比起叶塔娜放出的流水陨星辉光还要大。「好啊,要是你们不够热的话,即使硬来老子也要热起来!飞火陨星辉光(FlareMeteorLight)——」那是属性不同,在其系统里是同一等级的魔法。既然如此,那造成这体型与威力差别的原因只有一个。「法外咒文!」——就是法外咒文。扎伊翁以击杀琪利露他们为目的,释放的全力全开的一击。水蒸气逐渐消失,地上的人们仰望着仿佛太阳般巨大的火球。「啊……那种东西……怎么可能防御住啊!」「万事休矣。」「叶塔娜,为什么你能坦然接受啊!要是你能使用使用更强大的水魔法的话,这种事可不会发生啊!」「你认为是我的错吗?」「啊啊没错,是你的——」「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在吉恩要抓住叶塔娜时,玛利亚少见的大声劝告他。「为了尽可能的让防御坚固,加迪欧先生也请快点来!将障壁的范围缩小密度加大,可以试着防御。」「但那也不够啊!为了防御——只有使用琪利露的「勇气」来展开障壁了!」「就是因为做不到,我才在想其他的方法。」「咕……为什么,为什么琪利露无法使用「勇气」——那可是勇者最大的武器啊!喂琪利露,没什么办法吗?现在可不是说什么心情问题的时候了,要是你是勇者的话就做点什么啊!」「……呜」琪利露只能转移视线咬紧牙关。她无法反驳。现在自己暴露了勇者不该有的弱点。但——她本身原本也只是个多愁善感的少女。还年轻而不成熟的她的心灵上的伤与罪恶感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失的。「被芙拉姆那个派不上用处的垃圾吸引注意是要怎样啊!你是被选中的人,没有必要考虑矮小的奴隶和愚民的事情,只要想着怎样保护被选中的优秀的人就行了!」「我,我……呜!」「你要是勇者的话就出像勇者一样行动,不要选错误的道路,放下无聊的感伤!」「吉恩先生!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场合,快点做准备!」「可恶,为什么……为什么不理解我啊,明明我说的话才是绝对正确的才是!」对自己深信不疑的吉恩,根本不了解自己的话有多伤害到琪利露的心。结果,琪利露并没有重新振作。吉恩,叶塔娜和玛利亚三人开始展开组合障壁。而天上扎伊翁继续向着飞火陨星辉光注入魔力让其膨胀。「真遗憾,老子还想更热的啊……」保证有着足够将勇者他们燃烧成炭的威力。之后只需要将手挥下,把巨大的火球从空中扔下去就可以了。「什么『变得更热』啊,你个战斗笨蛋!」就在那时,有谁从扎伊翁的背后打了他的头。「啊啊!?」扎伊翁皱着眉转过头,在那的是同样有着青色皮肤的穿着裸露的女性。比起她的皮肤更加深青色的头发向上梳着,睨视着打算违抗命令的同僚。「什么啊,涅伊加斯吗。别打扰老子啊。」「才不是打扰,那样的话勇者他们不是要死了吗!魔王大人说了什么不记得了吗?」「……什么来着?」「是别杀人、啊!明明之前废了这么多口舌,结果却完全不记得了吗!?」「啊,好像是这样呐。完全忘记了。」被同样是三魔将中的一员,血风的涅伊加斯提醒后,他才第一次想起了命令,将展开的魔法取消了。在地表上仰望的勇者一行,只是因三魔将的两人集合而战栗。「就——是这样。喂勇者,虽然今天到此结束了但下次可要认真起来啊?」看样子扎伊翁的战意完全萎靡了,抬起手挥了挥就离开了。抬头望天的琪利露他们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根本不理解为何他们不进行最终一击就撤退。「如果可行的话真想说服你们不要进攻了,但那也不可能吧。」留下来的涅伊加斯似乎想摸索和平解决的方法——但她看到玛利亚如同鬼一样的眼神后,随即放弃了。「告辞,还会再见面的吧。破坏和平的英雄们。」然后抛了个媚眼追着扎伊翁离开了。留下的勇者们只能呆呆的仰望天空。除了圣女一人以明显的憎恶凝视着遥远离开的魔族的背后。 ◇◇◇ 战后莱纳斯与琪利露他们合流,确认了受害程度。虽然物资的丧失令人头痛,但幸运的是,没人受到以玛利亚的魔法都无法治疗的伤害。就这样继续旅行的话状况太过严峻了。「果然不能在这里使用转移石……可恶,白跑一趟。」的确若是使用琪利露的回归的话,能够在王城与魔族的领地间自由来往。但有设施的王都姑且不论,若想从魔族领地回来就要设置数量有限的「转移石」。这是非常贵重的道具,不允许浪费。比预定情况提前进行先不说,要是比预定进度晚了的状况就不设置转移石直接回归,然后再沿着相同的道路走过去。「明明不久之前还是能勉强按照预定顺利完成的。为什么会延迟!?都已经把多余的东西给舍弃了啊!」「吉恩先生,请冷静下来。」在对加迪欧进行治疗的玛利亚在战斗中同样注意着吉恩,但他完全不听。「这能冷静下来吗!?呐琪利露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呐,呐!?」「……对不起。」「你以为道歉就能够解决吗!?」「喂,吉恩!」莱纳斯把手放在吉恩的肩上。但吉恩直接把莱纳斯的手抖开了。「该死,该死,该死啊!这家伙也是那家伙也是,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就是正确的!尽是些白痴,我真是失望透顶!」然后和谁都没有交代就向着贫瘠的大地一方走去。「真是的,那家伙也真难搞啊。」莱纳斯知道吉恩对琪利露抱着恋爱之心而心情复杂。简单的说他是在嫉妒芙拉姆。若是将那个存在抹消,琪利露的心应该就会成为优秀的自己的东西——他是如此深信不疑的,但状况反而恶化了。而且那愤怒的源头芙拉姆本人并不在此。充满了多余的无法发泄的情绪,他本人也相当痛苦吧。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作为朋友的莱纳斯所能偏袒的事。「好了,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抱歉,得救了。」「没事,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啊。」玛利亚的治疗结束了,仰天躺着的加迪欧站起身,为了确认身体状况而转动肩膀。关节仍在疼痛,但比起吃了扎伊翁的直拳那时要好得多。叶塔娜在稍远的距离观看治疗的样子,但看见了他站起之后,向着与吉恩不同的方向走去。她的反复无常并不是刚开始的事,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或挽留她。不过经常和她对话的加迪欧突然跟在她身后。仿佛自己被呼叫了一般,有那种感觉。「稍微离开一下。」加迪欧说完就向叶塔娜身后追去。只留下了琪利露,莱纳斯和玛利亚三人沉默的呆在尴尬的气氛中。那尴尬的原因是什么,作为当事人的琪利露最清楚不过了。「嘛,别太在意了。不管是谁总有状况不好的时候,即使是勇者啊英雄之类的。」莱纳斯想驱散掉这样的气氛,鼓励着琪利露。「是呢。离魔王城还有一段距离,一点点恢复吧。」「……嗯。」这种别人担心她的话语让琪利露的心情更加低落。看着低下头的她,莱纳斯和玛丽亚互相为难的看了看对方。现在怎样的话语都无济于事,只能悄悄地温柔以待吧。「但是,为什么他们不进行最后一击呢。好像听到了『别杀人』和『这是命令』之类的话。」莱纳斯有点强硬的转变话题。虽然那个时候莱纳斯离他们很远,但他也能以读唇术大致把握对话内容。如果这样的话题的话,他想着不管是琪利露还是玛丽亚都能参加对话——但是在切换到魔族的话题时,玛利亚暴躁地摩擦着大拇指和食指。「……真是奇怪的话呢,明明他们到现在都杀了那么多人了。」「就、就是啊。该说可疑啊,到现在才说这种话。反正也不是在考虑什么好事吧。」「没有错。魔族什么的,全部都消失才好。」她的语气包含着憎恶。虽然他之前还不太相信,不过这下子就确定了。玛利亚对魔族抱着不同寻常的憎恨。而这个原因,莱纳斯是知道的。其实上次回王都时,擅长谍报活动的他就对玛利亚进行了调查。虽然他知道这么做不好,但他的好奇心压倒了罪恶感。玛利亚·亚菲恩洁丝,十八岁。能够使用光魔法,拥有强大魔力的才能,现在在起源教以『圣女』的身份被崇拜。但是事实上,她并非是幼年时期就信奉了起源教派。原本居住在某个民族宗教盛行的边境村庄,她自身也信仰着那里的神。因为当时的习俗,她的背上有无法消去的纹身的痕迹。在十年前,她八岁时,她的村庄被魔族袭击而毁灭了。家族与朋友都因魔族的原因失去了的她被教会所保护,就那样信奉了起源教派。碰巧持有光属性的她,就那样成为了修女。然后因起源的启示而被选为魔王讨伐的成员——直到现在。憎恨魔族的理由十分充足。但即便如此,光凭这些也有着某种说明不了的东西,而她把这个隐藏起来了——莱纳斯看到玛利亚时,便有那种感觉。「莱纳斯先生,怎么了。」对于一直紧盯着自己的视线感到不可思议,玛利亚微微倾着头询问到。她十分可爱。可爱到不敢让他去想象她心中的黑暗。不,即使心中有黑暗也无所谓。要是可以的话,将那个也包含进去由自己来支撑她,所以能全部向我倾诉吗——「……不,没什么。」——但自己的觉悟,还没强到让自己对她说出这种装腔作势的台词。对于自己优柔寡断的态度感到厌烦的同时,莱纳斯再次展开了为了安慰琪利露的对话。但她的笑容再也回不来了。从结果上说,如果不让琪利露与芙拉姆再会、向她道歉的情况下,无法从根本来拯救琪利露吧。为了防止所有人都陷入失落,莱纳斯想着缓和气氛而不断奋斗着。 ◇◇◇ 叶塔娜在步行五分钟左右后停下了脚步。转头后站在那里的是跟在身后同样停下了的加迪欧。「为什么跟上来?」她这样问加迪欧,用食指点了点身旁漂浮着的鱼一样的物体——那似乎是为了让魔力增幅的装备。「是你叫我来的吧。」「是这样吗。啊,有可能吧。」她是在走过来的路上忘记了吗,还是说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他没法一一弄清楚叶塔娜在想些什么。「既然难得,那我就问问吧,加迪欧你对于现在的队伍怎么想?」「怎么样,是说?」「感觉舒心吗?不无聊吗?」加迪欧对此些微的有些感觉,叶塔娜对于讨伐魔王没有丝毫的兴趣。她原本在深山里居住,尽管有着S级冒险者的力量但却过着朴素的自给自足的生活。虽然外表年龄看起来和芙拉姆差不多,但她的年龄不详动机也不详,浑身都是谜团——与其这么说,恐怕她是真的对一切都不感兴趣的女人吧。「我以为自己是对魔王讨伐这样勇者的工作而兴奋了。」「啊啊。」「但芙拉姆不在的现在我才注意到。我或许是对那孩子感兴趣了也说不定。因为现在的旅途一点也不愉快。料理又难吃,大家的关系也不好。」「这……的确无法否认。」加迪欧也并不是感觉不到现在队伍中流动的不安定的气氛。虽然吉恩是主要的原因,但除此之外也有琪利露受伤的内心和玛利亚的思想,队伍中的地雷太多了。而且都是在爆发前的读秒了。芙拉姆不在,就仅仅是这样,这个队伍就快崩溃了。加迪欧虽然知道她的努力,但他也从未想到她扮演的角色居然如此的重要。「所以,我也要离开。」叶塔娜干脆地断言道。「什么?」「既然芙拉姆能离开的话,那我离开了应该也没有问题。嘛,就算说不行我也要擅自离开。」这是吉恩的过错。被选为魔王讨伐的人们,不论是谁都会认为这是义务,根本没有想过脱离的事。但芙拉姆的脱离——亦或是放逐带来了那个借口。「我就想吉恩所说的那样派不上用处,就这样也是牵累他人。」「你在记仇吗?」「当然。那家伙只有8800的魔力哟?我有10000,是我更强!被比自己魔力要低的小鬼说了那样的话心情还不变差的魔法师可不存在。」「是吗,那我不会阻止。」「咦,真意外。以为你会说纪律什么的来阻止我。」「这里可没有那种纪律啊。」「不会寂寞吗?」「学生(芙拉姆)还说的过去,你离开了我可不会寂寞。」「是吗,我也一样。」叶塔娜「呼呼呼」地笑了起来,加迪欧的脸颊也跟着「呼」地微微地放松了。 ◇◇◇ 一行人再次集合时,琪利露发动了回归回到了王都。然后叶塔娜突然发表了离队宣言。吉恩如意料般地愤怒了,琪利露对此也惊慌失措,但叶塔娜并没有改变主意。她用着轻飘飘的态度一边说着「再见啦。」一边挥着手离开了转移室,再也没回到队伍中。 007 我们是从地狱的底部向“普通”进发从公会拿到钱的芙拉姆,艰难的寻找着住宿。因为大多数的店主一看到芙拉姆脸上的印记和包着绷带的米尔琪特就直接让她们吃了闭门羹。让奴隶住进房间,光是这一点就可能让其他客人感到不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们也不折不挠的继续寻找着——靠近西区贫民街的某个角落,有个稍显破烂的旅店,两人踏了进去。进去后,她们首先发现的是在食堂的柜台里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好像很闲的把右肘放在柜台上撑着自己的头。然后他的视线看到了两人后就停了下来。「喂……难道说是客人?久违的客人?」他应该是注意到了她们是奴隶这件事,不过他好像还是很高兴。然后他站了起来,张开双手,用着他最棒的营业微笑靠近两人。「欢迎、欢迎,客人!啊啊,我之前还想着都快打烊了都还没人来,听寂寞的啊!」「哈、哈啊……」芙拉姆有点被他着高涨的情绪压制了。「那么,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是来吃饭吗?还是来住宿的吗?还是说两者都要!?」「两、两者都要……但我们可是奴隶哦,可以吗?」「没必要在意那种事吧!干脆也不收你们钱了,反正几天之后这里就要关门了!嘎哈哈哈!」「这个就……」芙拉姆看了一周店内,发现除了她们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看来并不是什么社交辞令,而是他真的对她们两个奴隶来感到高兴。说不定他说的让她们免费住下来的话也是认真的。「不过啊,我不觉得之后还会这么碰巧有客人接着过来啊,小妹妹你们估计是最后的客人了。」「来这里的客人就这么的少吗?」「啊啊,我是追寻着梦想从艾尼奇得那种乡下地方出来的,结果没搞出什么名堂。果然是因为那个吗,这里起来很脏乱吗?」芙拉姆听着他说的话,只能撇开脸「啊哈哈」的尬笑。这并不是外观的问题,而是这里的位置太差了。在治安本来就很差的西区之中,沿着城墙的贫民街这里治安还要差上一个等级。应该没有人会来这种地方住宿吧。不管是怎么舒适的旅店,他们更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过幸好,这家店的主人不像是坏人。「话说回来,小妹妹你们的名字呢?」「我叫芙拉姆,这边的是——」「……我是米尔琪特。」「芙拉姆酱和米尔琪特酱是吧。我的名字是斯特尤德。虽然能让你们住的时间不多了,不过我还是会尽全力给你们一个好回忆的,多多关照!」说完,他伸出了圆润的手。芙拉姆还是不太擅长应对他,不太情愿的和他握手。 ◇◇◇ 正如之前斯特尤德所说,芙拉姆和米尔琪特得到了过于周到的服务。她们以一个人的价钱住进了双人房间,而且他做出来的晚饭也很豪华。被服务到这份上,她们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第二天早上的早饭时,桌上摆满了面包、汤、沙拉、煎蛋、肉、鱼这些食物,以早饭来讲明显的过剩了。芙拉姆吃完了之后,强行让胃口小的米尔琪特继续吃了下去,不过这样都还是剩了一些食物。但是斯特尤德他笑着说「没关系的,看来是我做的有点过头了」,他果然是个好人。「希望他能记得自重就好了。」芙拉姆等他不见了之后,苦笑着发了句牢骚。早饭结束后,做完准备的芙拉姆和米尔琪特准备想起昨天的计划,去中央区买东西了。芙拉姆也不想穿着和安祖战斗而变得破破烂烂的衣服在人多的街道上走动。所以,现在的两人是借的店里的白色衣服穿着。穿着也挺暖和的,而且也不难看……外出也没有问题。首先是芙拉姆选衣服,她看的是价格比较便宜的商品,去了面向大众的衣服店。王都的主街是从南门笔直的延向王城,主街的两旁有许多的店。「哼~哼哼哼~哼~~」进入店里的芙拉姆高兴的哼着鼻歌挑选着衣物。一旁的女性看到了她的奴隶印记后就露出了不愉快的脸,不过芙拉姆并没有在意这些视线。她首先选择的是及膝的格子裙。她将裙子摊开放在腰部的位置,然后站在镜子前对照,接下来问着米尔琪特。「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非常的合适。」她疑惑地想着着『为什么要问自己的意见』,给出了无可挑剔的回答。不过另一方面,芙拉姆想着『之后也要继续冒险者活动,裙子会不会不便于行动啊?』。米尔琪特的眼睛一直看着芙拉姆。「呜姆姆……看你的反应好像不太好啊?」「不,没有这种事。」「你要是想到了什么就说哦,也许能成为参考。」「……那个,我真的可以说吗?」米尔琪特回想起了和以前的主人在一起的记忆。故意提一些问题给奴隶,要是答不上来的话就给他们一鞭子。就算好好地回答的话,她也会说着区区奴隶还这么傲慢并给奴隶一巴掌。那时刻在她身体上的痛苦,让她的话哽在喉咙里。「当然啦,我就是想听到这个才会问米尔琪特的哦?尽管说吧!」不过——如果是芙拉姆的话。建立起与之前的主人不同的关系的她的话,应该可以说吧。她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想的东西。「那么。」「嗯嗯,怎么了怎么了。」「考虑到要和魔物战斗,选择便于行动的短裤,是不是……更好呢?」居然对主人有意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从小就是被这样教育的。由于这个,她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考虑到要和魔物战斗,选择便于行动的短裤,是不是……更好呢?」芙拉姆听到后,拍着手说「原来如此」,将裙子放回了原位。「说起来是这样呢,嗯嘿嘿,谢谢你米尔琪特。我完全没有想到过要方便战斗时的动作啊。」受到感谢的米尔琪特把手放在胸口,在那里站了一会。另一方面芙拉姆说完就去了另一家卖场,这次她找的是短一点的热裤。和她选裙子的时候一样,她拿到腰部比划。「那,这个怎么样?」「很合主人的身,而且也方便行动。」她坦率的说了出来。芙拉姆偷偷的笑了起来,很满足。「好,那就选这个好了。」之后她又买了一件简朴设计的衬衫,在试穿室换上了。这种不讲究的打扮正好映衬着因旅途而变得稍微有点黑的健康皮肤。人们的视线也变得柔和了一点。「好了,我的衣服就买完了,接下来是米尔琪特了。」「我穿着现在这样的就行了。」「和你走在一起的我会很困扰啊。去买点衣服吧?多亏了斯特尤德先生,钱还剩的很多,想要什么就说哦。」高级的衣物芙拉姆还无法承担,不过如果是米尔琪特的话,她想要的范围内的价格的话应该没问题。她好像很苦恼的样子。「果然还是就穿现在这样。」「不—行。」这样的对话都重复好几次了,最后不得不宣布败北的米尔琪特,总算是告诉了芙拉姆自己想要什么。为了买那个,需要去价格比较高的店——「……这样就好吗?」——从试穿室出来的米尔琪特,身着黑色基调的侍者服。「那个,不如说我也想这么问。为我买这么高价的衣服真的好吗?」「别在意价格了、钱包还鼓鼓的呢。但是……为什么选那一套?」无论是裙子还是胸前都装饰着蕾丝,不得不说看起来更像礼服。事实上,这样穿着打扮的话进行工作很困难,所以或许是给有特定兴趣的人准备的也说不定。脸上绷带带来的不协调感与哥特风格的服装让芙拉姆感觉别有一番风味。「我还在以前的主人那里的时候,她总是穿着这样引人注目的服装,所以我也想穿穿看。」米尔琪特双手捏着裙边瞄着试衣间中自己的身姿说到。虽然这么说,这并非明显的愿望,不过是模糊而浅薄的类似憧憬一般的东西罢了。不过她穿起来感觉不坏。「嘛,确实看起来很可爱……但这样就好吗。」「这是多么美妙的设计。我穿上这个会不会太浪费了?」「不对不对,不只是衣服而且米尔琪特穿起来很合适所以可爱。店员小姐!」米尔琪特因为芙拉姆说了令人害羞的话而停止了思考。但当事人本人对此似乎完全没有自觉的样子,再稍稍远离的地方她挥手叫来了态度礼貌的店员。赶来的女店员在看见她脸上的奴隶刻印的一瞬间露出了厌恶的表情但马上恢复了。不愧是专业接客的,马上就变回去了。芙拉姆被领到柜台结完帐后,两人离开了服装店。一个打扮粗鲁,腰上还用绳子缠着染血的手套的奴隶少女。另一个则是脸上缠满绷带穿着女仆服的少女。这是会令人感到奇怪的来路不明二人组。虽然本来就有这种倾向但各自换了衣服后反而更加突出了。不过幸好中央区的大道只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来购物的人与旅客络绎不绝。大家光是想要走动就已经很费力了,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在意芙拉姆和米尔琪特。现在走在大道上的人是芙拉姆故乡的好几倍。人多到若是不注意的话就会被人流卷走。所以单纯为了不走散,芙拉姆握住米尔琪特的手前进。应该要买的东西还有很多。什么都没有的两人想要开始新生活所需要的必需品即使手上抱满也不是一次外出购物所能做到的。现如今至少要收集到今天所必需的东西。鞋子、内衣、牙刷、和洗浴用品。当然,探索用的提灯和小刀也是必要的。即使是最低限度也有这么多东西,虽然金钱还有余额,但时间上却没有余裕。进入店内慌忙物色商品、取走、购入——芙拉姆和米尔琪特已经多次这么重复了。尽管是忙碌的一天,但对于没有为了自己的生活而购物的经验的米尔琪特来说这也是宝贵的经验。「谢谢惠顾!」在少见的对奴隶也没有偏见的店员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店内。两人分担着增加的行李,手拉手在大道上走着。「总觉得购物变得快乐了。」「我懂得。都是第一次见到的东西,不知不觉就看的眼花缭乱了。」「呵呵呵,当你很高兴的把能使财产全部花光的高级餐具拿过来时,我都要不知道怎么办了。」「十,十分抱歉。没想到那个数字会是价格……」米尔琪特害羞的低下了头。看着那样的她,芙拉姆慢慢停下了脚步。然后向上仰望正好面对的一家店的招牌。「能绕个道吗?」「是的,当然了。目的地是由主人来决定的。」芙拉姆所看着的是王都最大的书店。通过玻璃看店内,里面有好几个书架,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书。芙拉姆进入里面,里面有种纸和墨水的独特味道。书这种东西,并不是什么便宜货。会去买这个的只有那种富裕的人。店内的空气很严肃,里面的其他客人都穿着整洁的衣服。完全不是努力能呆的下去的气氛。两人有点畏惧,不过还是继续前进。店内的正面摆着起源教会的教典。在王国的历史中,书并不是能流传到平民手中的东西,拥有书籍最多的地方就是教会。此外教会中也提倡对孩子们的教育。为了印刷必要的参考书和发放给信徒的教典,印刷技术也发展了。那个影响就是,现在王国中的印刷店和书店多和教会有关。这家店面的招牌也画着创造神起源的象征标志——“扭曲的圆”。不过,把教典放在显眼位置并不是因为和教会联系紧密,而是因为它是畅销品。芙拉姆和米尔琪特也不对起源教会感兴趣。她们看着附近柱子上的向导图前往内部的书架。「主人想要读书啊。」「嗯?不是给我的哟。」芙拉姆这么说到。然后又转向书架,将在意的书取出,确认内容。她的眼神十分认真。明明不是为了她自己,那为什么这么认真呢——米尔琪特歪着头想。「既然如此,是想让哪位读书吗?」「我不是说了吗,如果生活安稳了的话就教米尔琪特读书。钱到手的比想象还要快,虽然有些早但我想现在就作准备。」「咦,那是认真的吗?」「在那种场合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为了像我这样无能的奴隶而做到这种事什么的想我都没想过。」米尔琪特已经习惯了自虐。芙拉姆的使命就是不要抓住细枝末节对她发牢骚。为了让她恢复自信,这种话是不能说的。因此,首先要让她有活下去的能力。「主人是想让我独立吗?」「我倒也没有想到那里,毕竟也没有深入考虑。」「但是若是主人给予我知识和经验使得我能一个人生存下去的话——」这声音中有着无法隐藏的不安。芙拉姆理解了她的心情自嘲道。「不用担心,我也没有一个人就能独自生活下去的自信啊。」「……这种话,您以前也说过呢。」「不相信吗?你在想我会突然不见、把你抛下之类的吗?」「我不知道什么是信赖。但是要是允许的话,我想与主人在一起的时间尽量的长。」因为米尔琪特的话,芙拉姆不禁失笑。「嘿嘿嘿,那不就是信赖吗?我认为正因为信赖对方,所以才想和那个人在一起哟。」「这就是信赖……」仿佛是在寻找感情所在,确认感情形体,米尔琪特把手放在胸前。芙拉姆说话时,她偶尔胸口会发紧。米尔琪特只是知道了缠绕在心底那份令内心发紧的感情叫做「信赖」并不能使对背叛和丧失感的不安消失。但至少心情略微放松了。之后芙拉姆选出并购入了适合教米尔琪特的幼儿向的参考书。书并不是那么便宜的东西。店内的气氛很严肃,客人的层次也都是打扮整洁的人。米尔琪特在柜台听到价格时不禁困惑地发出了声,芙拉姆不顾她的抗议快速地支付了金钱。 ◇◇◇ 之后两人买好了学习必要的笔记用品和晚餐,两手抱着行李回家了。不管怎么说都这样了还是不会牵手的。幸运的是西区附近和人来人往的中央区不同,没有必要担心走散。「为了我这种人……使用了这么多的钱。」回去的路上米尔琪特似乎有些阴沉。似乎主要是对芙拉姆为了她而使用了金钱这件事感到内疚。「那么你这么想吧。米尔琪特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呢。」「我不太理解。」「若是我的力量能让谁幸福的话,我也会幸福的。就是这样而已。」「……果然,我还是不太明白。」至今为止尚未经历过他人出于好意的施舍,米尔琪特只能对此感到困惑。以前的主人也有时会对米尔琪特温柔相待。但往往那是不过是装装样子。让她在露出高兴的表情后再坠入地狱。那比单纯的暴力与痛骂更加令人痛苦,只是为了被虐待而买来的违法奴隶们最害怕的拷问。忍不住那种痛苦,自杀的奴隶数不胜数。用小刀刺进脖子、用毛巾上吊自杀、疯狂的把头撞在墙上——而那些主人在一旁看着,愉快地笑着。说着什么奴隶只有悲惨的死去的瞬间才是最能发挥价值的时候。米尔琪特无数次地品尝了这种感受,因此将感情保存一般隐藏起来,即使如何也不会觉得高兴。这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但是——恐怕芙拉姆并不会背叛自己。米尔琪特正是因为理解了这点才会不知所措。不会在自己感到希望的时候再将自己打入深渊,只是祈愿为了让她幸福而给予的感情,物品,在脑海中根本不清楚该如何回报。「嘛,一点点习惯就好了哟,之后大概就会知道了。」「在我习惯之前会等我吗?」「那不是当然的吗。」对于芙拉姆满面的笑容,胸中仍一阵阵发紧。但是米尔琪特尚未注意到,「不想让她久等」才是自己内心焦躁的理由。她要意识到这件事已经是很久之后了。「等一下,等等啊,那可是很贵重的东西啊!」两人听到了中年男人拼命的呼喊声。就在两人反应过来时,芙拉姆和米尔琪特的两边穿过了两名奔跑的男性。「哇,怎么回事?」男人们的背影很眼熟。在工会介绍所见过,似乎是迪恩一派的冒险者。「主人,他们拿着的包——像不像是高级品?」「的确不是西区的家伙们能拥有的东西啊。我稍微去一下。米尔琪特看一下行李。」「是,我明白了。」芙拉姆当场放下双手的行李放低身姿,追着前方的男人们奔跑。一边跑着一边从腰上取手套装备上。虽然并没有提升敏捷的效果,但以防万一提升力量也不会有什么损失。那两个男人从速度上来看是D级的冒险者。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是无法从通过噬魂提升能力的芙拉姆逃开的。「该死,那就是提过的女奴隶吗!」男人回头说到。之后两人放弃了一起逃跑,分成两路逃跑了。「切,只能放弃一个了吗。」芙拉姆毫不犹豫地向着持包的男人追去。数秒后芙拉姆追上了他,在他前方转身摆出的出拳的架势。芙拉姆认为对方要拔出短剑来迎战时。「火球术!」他发动了魔法放出了火球。因为是低阶的魔法所以威力不大速度也迟缓。芙拉姆倾了倾身子回避了攻击。突然男人急速接近过来,看来刚刚的魔法不过是障眼法罢了。但芙拉姆还很有余裕。他手中的短剑刺向了芙拉姆的胸口。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一连串的攻击动作非常的慢。这也是靠着附加效果带来的。芙拉姆如此想着,在短剑刺中自己之前紧紧抓住男人的手腕往外折。有种骨头碎了的迟钝的触感隔着护手传了过来。「啊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叫喊着,手中的短剑掉落了下来。手腕向着不可能的方向弯曲着,恐怕是骨折了。筋力增强的效果比芙拉姆想的还要大。「啊,啊啊,好痛啊……救救我……!」「没有令人同情的余地呢。」芙拉姆瞥了一眼看上去很痛苦的男人,取回了包。不过突然间,一个石块猛地射了过来。幸好芙拉姆马上就用手挡开了,石头撞在地上之后炸开飞散,同时地面的砖块也碎了。威力相当的大。芙拉姆与新出现的三个男人对峙。有之前抛掷石块的人,另外两人是使用枪和单手剑的。芙拉姆首先冲向了左边用枪的男人。枪大约有三米长,比噬魂还要长。不过持枪人的技术却没什么大不了的——芙拉姆用剑身挡住了枪的突刺。持剑男人随后袭来。银色剑刃挥下来的时候,芙拉姆马上就回避了,然后横挥大剑打到了男人的腹部。「咕哈……!」 咚! 像是被战锤击飞的声音。持剑男人飞了出去。芙拉姆趁着持枪男人还在动摇的时候,逼近了之前那个扔石头的人。他没法进行远距离攻击了。持枪男人慌慌张张地用枪刺了过去,不过枪被芙拉姆的剑直接拍在了地上。枪那边虽然攻击范围确实很长,不过靠近的话还是芙拉姆这边有利。和刚才的男人一样,持枪男人也被同样的击打了腹部,手腕折了,倒下了。然后痛苦的在地上呻吟。剩下来的就只有那个扔石头的了。芙拉姆慢慢的走向了他。虽然他扔了好几块石头,不过都被芙拉姆漆黑的剑打飞了。靠近了之后,芙拉姆把剑抗在肩上,看着男人。「哈……啊……啊啊……!」他完全丧失了战意。不过,芙拉姆还是毫不留情地想向挥剑——在剑刃快要砍进他的头的刹那前,她停住了。男人被吓晕了过去,到下地,同时失禁了。「呼,突然增加了同伙吓了我一跳。」芙拉姆把手放在胸前喘了口气,这次终于拿到包了。然后她走回了物主那里,同时另一个男人逃跑的方向那里传来了「咕欸!」这样像是动物被击溃的声音。「是谁抓住了他吗?」直到刚才应该只有芙拉姆一个人在追踪他们。芙拉姆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那边有个小小的身影抓着男人的头把他拖过来了。那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灿烂的金色长发,白色长袍以及背负着巨大的钉头锤。因为她的身高较矮,所以身体看上去有些圆润,给人一种看上去像是洋娃娃的感觉。

之前那个男人发出的叫声正是被她身上那个钝器殴打时所发出的。钝器还挺大的,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挥动的。而她就用那个钝器战胜了那个冒险者,不简单啊。「起源教会的修女……」从她的服装来看是这样的。在王都没有其他女性会打扮成那样。芙拉姆想起了玛利亚也有穿着类似的服装,使用钉头锤进行肉搏战的记忆。说起起源教修女,一般来讲印象就是用回复魔法治愈众人的温柔女性,但意外的也说不定有被教授消灭魔物的战斗技巧。「嗯嗯?那边是你处理掉了吗,谢谢!」眼睛半睁看上去像在发呆一般,脸蛋土气的少女用奇怪的语气道谢,她用着奇怪的口癖道谢,猛地把头低下去,又用同样的气势恢复到原本的姿势。然后「诶嘿嘿」地笑着,露出了天真的笑容。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0:12 编辑

008 在神圣的死水中绽放清澈光芒的矛盾少女β「十分感谢,帮了大忙!」拿回了被夺走的包后,男性含泪握住芙拉姆的双手并举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看起来超过了三十岁,他的腰压得非常低,看起来很弱势。至少从外表就能看出他不该是那种一个人就能独自走在西区的人。「啊啊,都这么久了都没打招呼实在是抱歉。我是利齐·曼切西,经营着一家小店铺。」利齐礼貌的介绍了自己,优雅的低头。不管是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刚才被抢走的包,还有他的举止——到处都透露出上流阶级的气息。而且,曼切西这个名字,芙拉姆觉得有在哪里听到过。不是遥远的记忆中的话语,而是不久前的。随后,米尔琪特悄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耳语。「那个包上的印记不是和刚才我们购买晚饭的时候去的店家的印记一样吗?」两个人在回到西区之前,去了一趟经销生鲜食品的大型商店。那里的看板上写着——“曼切西商店”。「啊啊!对啊,是那个曼切西商店……不对不对,根本一点也不小吧!?」「不不,鄙店还有许多不周到之处。」谦逊也该有个限度吧。说到曼切西商店,就是王都里最大规模的生鲜食品商店。只要是住在王都的人,没有人不会受惠于它,所以非常的有名。那里的社长,就算是面对奴隶也没有摆出了不起的架子,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随和的人物。「话说回来,你们的名字是?」「那个,我叫芙拉姆,是西区的冒险者。这边的是米尔琪特。」「我是侍奉主人之人。」芙拉姆介绍之后,米尔琪特提起了裙角深深地低下了头。多亏了女仆服,她的动作变得有模有样了。「芙拉姆小姐和米尔琪特小姐吗。总感觉有在哪里见过芙拉姆小姐啊……」看到利齐陷入思考的举动之后,芙拉姆的心跳一下子就加快了。「咱也是这么想的。」幼小的修道女也同意。隶属于派出了玛莉亚的教会的修道女和把情报收集作为工作的一环的大型商店的社长,这两个人应该是知道参加过勇者队伍的原英雄芙拉姆是长什么样的。「呀……啊哈哈,经常有人说我长得像有名的人啊。」芙拉姆笑着糊弄过去。谁又能想到那个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居然变成了奴隶身,就算他们对脸有印象,但也不会觉得是她本人。不知道该说是好是坏,她主张是“错觉”之后,他们也放弃了继续追问。「原来是这样啊,说了些奇怪的话十分抱歉。」「没什么,请不要在意。」其实并不是错觉,所以芙拉姆看到他低头下去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一点痛。「那边的修道女小姐呢?」「说的是咱吗?咱是塞拉·安比莲,如你所见,在起源教努力着!」也许是因为没有摆脱乡下的感觉,第一人称的“咱”很适合她。「噢噢,果然是起源教的!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再怎么感谢也不够啊。」「没有什么道谢的必要哦,打倒坏家伙是修道女应当做的事。」塞拉一脸得意“欸哼”地把双手插在腰上,挺起了贫瘠的胸膛。芙拉姆脑中原本对于修道女清纯柔弱的印象,被迅速的替换成了武斗派。脚边躺着的这两个男人也绝对想不到他们会被一个修道女给打到昏过去。「话说回来,这些家伙之后怎么处置?」「既然包都已经回来了,就我来说也没有太想惩罚他们的意思。」「这样啊,都被打成这样子了,也算是惩罚了吧。」这两个人就这么爽快的饶了他们。芙拉姆不禁发出了「欸?」的声音真的是两个烂好人。如果是因为贫穷走投无路了,说不定还留着改过自新的可能。但是这两个男人是冒险者,而且还拥有D级的实力,这样的人是不会有收入上的困难的。不管他们是怎样的懒汉,他们也是属于迪恩领导的派系,只要拜托老大的话,工作委托什么的很容易就能拿到——芙拉姆是这么想的。换句话说,他们只是不想工作而盗窃。这种人,打倒他们一次他们就会知错反省了吗。「有什么问题吗?」「我觉得应该把他们送到应该去的地方。不然这群家伙应该还会再犯的。」芙拉姆确信着这一点。但是塞拉对这个意见好像很不满。「是这样吗?人只要倒了一次霉就知道反省了吧?咱被前辈打了一次后就会反省,再也不敢做第二次了哦?」「那只是因为塞拉酱是个好孩子。如果是真正的恶人的话,不给予相应的惩罚是不知悔改的。」「是这样啊……有点难过呢」会感到难过的塞拉毫无疑问是个好孩子。芙拉姆弯下腰,和她平行对视继续说道。「是啊,虽然很难过但这就是现实。不过有塞拉酱这样的孩子努力的话,这世间不久之后就会变得更好吧。」「……我知道了,咱会加油的!」马上就挺直身子的她,真的是个单纯的孩子。如果人们都像她这样单纯的话,纷争之类的一定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所以,我觉得叫来卫兵或者是教会骑士比较好。利齐先生,可以吗?」「好吧,住在西区的人应该更清楚吧,就拜托芙拉姆小姐了。」「教会骑士的话,我有认识的熟人,咱去叫他们!」塞拉刚一说完,就全力疾驰而去了。芙拉姆和利齐连『拜托了』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米尔琪特眺望着像风暴一样离去的塞拉的背影说道。「真是个活泼的孩子呢。」「真的是急性子呢,那就是年轻啊。」「相当的年轻啊,完全比不过。」十六岁的芙拉姆和十四岁的米尔琪特进行着老成的对话,超过三十岁的利齐听到后不禁露出了苦笑。「你们在说什么啊,芙拉姆小姐和米尔琪特小姐都还很年轻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看到她的那份活力……」对于十多岁的人来说,四五岁的差距,有着比数字更大的差距感。看到了自己失去的孩子特有的活力之后涌现出羡慕的心情,同时也会想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了,说起来,芙拉姆小姐。」「什么?」利齐一转话题,芙拉姆看向了他。然后他一扫之前平静的表情,变成了认真的眼神。气氛突然一转,芙拉姆不由自主的摆好了架势。「我看您像是拥有高超实力的冒险家……可以的话能接受我的委托吗?」「委托……」虽说芙拉姆确实是个冒险者,但是曼切西商店的顶层,对一个刚见面不久,连底细都不知道的冒险者发出委托。这太奇怪了。比起说他不拘一格,更不如说他看起来像是已经被闭上了绝路。「我可是F级的冒险者,没有那种实力哦?」芙拉姆很抱歉地说道。「怎么可能,那种实力居然会是F级!?」「嘛,我昨天刚成为冒险者……对我进行扫描的话就一目了然了。」「这是……状态值0?为什么却能进行那样的战斗!?」「都是多亏了装备。」如果只看经过装备的附加效果所上升的状态值的话,她已经完全超越了F级的标准了。但是她经验尚浅。决定冒险者优劣的并不是只有力量,知识和经验也很重要。“我有F级以上的能力!”芙拉姆可没有挺起胸膛说出这番话的自信。「但是,能用那样的状态值战斗反而更加证明了你有实力这个事实。」「不,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等级低也只是周围的人不知道你的实力而已。而且,知名度不高的话对我来说反而更加方便。」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可疑起来了。他说知名度低反倒更好,看来是有什么不想被他人知道的委托吧。不委托公会而直接进行委托,有种麻烦事的气味。利齐也注意到了芙拉姆在警戒自己,他松缓了自己的表情,开始说出为什么他会找上她进行委托的原因。「其实,我的妻子病倒了。」「哈啊……那可真是不好了,那就去拜托教会治疗怎么样?」「那是魔法治不好的病。神父大人说只需要相信妻子的体力,等着她康复就可以了。」米尔琪特浑身一抖。这和让她的脸溃烂的姆斯塔尔德毒是一样的。也就是说——「不过经过调查之后,我在文献里发现了有描述某种药可以治疗这种病。」「啊……我知道了,所以直接来找我进行委托了。」不经过公会委托,是因为使用药草做药这件事会暴露给教会。利齐正是想要避开这一点。教会过去为了自己的利益整垮了药师。不,那不仅仅是过去的事。现在如果在背地里制作药物,无论是什么效果的药物,被发现的话都会被扣上制造违法药物罪而被制裁。与教会联系紧密的王国也会帮助教会,就算是曼切西商店的社长,只要被查明就逃脱不了制裁。「妻子的病情日益恶化,如果不尽快得到药物的话,她说不定会失去生命。」利齐对她们鞠躬说。说以他要使用非合法手段隐秘的拿到药物。虽然作为冒险者的等级很低,但是拥有实力的她,就可能办到这件事。「当然,关于报酬方面。从冒险者的机制上来说,如果不通过公会接受委托的话,就无法上升等级,考虑到这个,我再加一些报酬也是可以的。」说实话,对于芙拉姆来说—这样的委托是求也求不来的。听起来不是那种带有恶意的委托,更重要的是,可以不用通过那个讨厌的公会就能接受委托这一点。如果是高金额的委托,分给公会的手续费也就更多。而她又不想给那群家伙。「要怎么办,主人?」「嗯……是啊。」米尔琪特这么问着,芙拉姆做出了陷入思考的举动。好处很大。但是风险也同样巨大。如果被教会发现的话,芙拉姆又会陷入危险的情况。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想回应利齐为妻子着想的这份心意。光靠这份心意,就足以使她内心的天平倾斜。芙拉姆转向利齐,清楚地说。「……我知道了。利齐先生,那个委托,我接受了。」知道刚才还很严峻的利齐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充满希望的笑颜。「真的吗,太感谢了!啊啊,商业之神啊,感谢这场相遇……!」不知道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容易流泪的人,还是说想起了他不为人知的辛酸经历,他握着双手向上天祈祷,他的脸颊上流淌着泪水。虽说是接受了委托,但是需要哪种药草,应该去哪里拿,芙拉姆都还不知道这些。等利齐冷静下来之后芙拉姆再去问他,他有点难为情的回答。「顺带一提,那种药草长在哪里?」「其实……不知道场所在哪里。只知道是一种叫做奇亚拉利的会长出青色的花的植物,与这种药草相关的文献几乎都没能留下来。」教会把药草有关的文献的处理掉了,不过即使是这样都能知道需要什么药草真的可以说是奇迹了。大概是利齐“想救妻子”的执念所达成的结果吧。「原来如此,找出那个场所就是给我们的委托了吧?」「就是这样。去寻找不知道存在于何处的药草,我知道这是很乱来的要求。但是,我能拜托的就只有你们了!」他乞求的说道。从零开始的话,芙拉姆也没什么自信,不过——「既然已经接受了委托,我就会做到底,绝不会中途放弃。」关于药草的知识的话,她还是有一点线索的。如果能找到她的话,也许会有办法的。然而问题是,那个她会不会帮助芙拉姆。『虽然他们有点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最觉得你的存在是负担的人是——』吉恩的话语又在脑海里苏醒。他说得好像队伍所有成员都很讨厌芙拉姆,但她不知道事实是不是真的是这样。但是那些话语到现在也像是毒一样侵蚀动摇着芙拉姆的内心。如果那是事实的话——她,就不会帮助芙拉姆了吧。然而,芙拉姆现在不得不祈愿吉恩说的话都是假的。「但是……可能会花上一点时间。」「虽然妻子的情况不能说很好,不过她还不会马上失去性命。我说的是『可以的话尽早』,之前说的话没说清楚,很抱歉。」没有指定的期限,硬要说的话就是直到利齐的妻子死亡。不过要是没赶上时间的话,可不止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事了。无论如何,都必须找出奇亚拉利,然后交给利齐——芙拉姆的责任重大。「我家里有关于奇亚拉利的特征的资料,之后请过来拿吧。」「我知道了。」与委托有关的对话告一段落后,仿佛正巧赶上时间一样,外面传来了塞拉的声音。「爱德,乔尼,就是那里!」她带着两个身穿白色板甲的骑士跑了过来。「呜噢,这个数量。带回去真的麻烦。」「那可真是麻烦你了。别发牢骚了快解决了吧。」「嘿嘿。谢谢你举报啊,塞拉。」叫做爱德的骑士摸着塞拉的头。她说着「快住手!」很讨厌的抵抗。看来这三人真的很亲近。在那之后,骑士使用魔法逮捕了昏过去的两个男人。然后他们再询问了利齐和芙拉姆还有米尔琪特了一些事项后,就这样把他们带走了。就这么简单的就被带走了啊,芙拉姆敬佩的在后面眺望着背影。恐怕塞拉是教会的相关人员的原因,事情才能这么顺利的进行吧。「工作加油哦!」塞拉挥着双手,目送骑士离开。明明是一路跑过来的,她可真是有活力啊。虽说她额头上流下了汗水,但她脸上的笑容没有一丝阴云。看不见骑士们的身姿后,她看着芙拉姆说。「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那些男人要是变得正经了就好了。」「是呢,变成好人了的话我也会很高兴的。」西区的治安也会稍稍变好吧,迪恩一派的力量也被削减了。「话说回来利齐先生,有点事想打听一下。」「是什么呢?」利齐无意中回头。塞拉从头往下仔细的看了看他,歪着脖子问。「难不成,你有什么烦恼吗?具体来说,关于药草的。」为什么,她会知道这个——在一旁听着的芙拉姆的心脏咯噔一下。「……不,没有那种事哦」利齐摆出了扑克脸应对。但是他的内心一定很震惊吧,芙拉姆也是一样。明明没有偷听他们的对话,但是却看破了他们刚才讨论的委托。「嗯—,这样啊。」「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以前也有着类似表情的人,咱就想着利齐先生是不是带着类似的烦恼。但是,因为咱是修道女,那个时候,他不肯告诉咱啊。如果利齐先生也是这样的话,咱可以在外面寻找药草并且交给你哦。」「交给了我药草?明明你是教会的人?」「和那个没关系。圣职者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玛莉亚姐姐大人就是这么教我的!」「玛莉亚不就是……」「没错,玛莉亚姐姐大人就是和勇者一起旅行的很厉害的人哦!她在教会的时候也温柔的对待我!」要说到教会的玛莉亚,那一定就是圣女玛莉亚·亚菲恩兼斯。一说起她的事,塞拉的眼睛就闪闪发光。看来她是从心底里憧憬着玛莉亚。但是芙拉姆所知道的玛莉亚和塞拉所说的玛莉亚之间有点不同。她确实很温柔。但是,旅途之中,在魔族面前的她样子变得有点奇怪,而且和吉恩说的一样,她对芙拉姆也没有使用回复魔法,她还不能被称为“圣女”这样能不区分对待对所有人的品格高尚之人。当然,芙拉姆也知道自己没有受到治疗就说别人“不是品格高尚的人”有点傲慢了。「所以咱觉得教会不认同药物实在是太奇怪了。魔法不能救的人药物却能救,那就应该正正当当的使用!……啊,千万别对其他人说哟?被听到的话我会受到惩罚的。」听完不像是教会相关人员的塞拉的发言,利齐、芙拉姆、米尔琪特三人面面相觑。『可以相信她吗』,利齐的视线像是在这么问她们。「我能明白你们不想说的心情,你们会这样都是因为教会。但是,咱希望利齐先生也能明白咱想帮忙的心情。而且,教会内部里也还留着关于药草的书,咱觉得会派上用场!」「教会里居然还留着这种书!?」「虽说只有一部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很在意这一点,留下来的文献里可能会有奇亚拉利的生长区域的情报。要避免风险的话就不该说,但说了的话找到药草的希望就更大了。利齐面临着选择。「利齐先生,我觉得至少可以相信塞拉酱。」「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她的眼睛非常的纯粹,不会骗我们的。我觉得我看人的眼睛不会错的。」听到芙拉姆的话语,他闭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思考了一番之后他得出了结论。「……这样啊,芙拉姆小姐都这么说了。」作为商人,是需要多虑的。但有时,又需要以感情优先,正是因为他能好好处理这个,所以才能让曼切西商店商店做到这么大吧。而他经验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塞拉小姐,我确实有与药草相关的烦恼。」总算是听到了利齐的真心话,塞拉满足的笑了。「其实我的妻子生病了,为了治疗需要一种叫做奇亚拉利的药草。」「奇亚拉利吗,虽然没有听过,不过查一下应该就知道了。」「真是让人安心的话语。我也拜托芙拉姆小姐了,你们能否一起协力寻找呢。当然我会支付报酬的。」「不需要哦,帮助别人就是修道女的工作,而且零花钱的话教会平时给我的也够用了。」贯穿大公无私精神的塞拉的身姿,芙拉姆觉得很耀眼。她都这么说了,一心想要拿到报酬的自己不就是很卑贱的女人吗。「这个有点……」「没事没事,而且……擅自拿到金钱的话,教会里的人会发火的。不想再遇到疼痛了。」她应该是想起了过去痛苦的经历,塞拉沉重的看着自己的臀部。看到她的举动,利齐情不自禁的笑了。因为讨厌疼痛所以不能这样——他作为一个商人,是肯定要支付报酬的,但是这一次他只好放弃了。就这样,决定一起去寻找奇亚拉利的芙拉姆、米尔琪特、塞拉三个人,一起前往利齐的家里了。 ◇◇◇ 以在利齐的家里拿到的资料为基础,塞拉马上就在教会内部收集情报了。芙拉姆姑且也进行了调差,但果然,和药草有关的书,不仅王都的书店里没有就连图书馆里也没有。同时芙拉姆也在寻找着她,但也没找到。芙拉姆陷入了低沉。塞拉在接受了委托的第二天就来到了芙拉姆居住的旅店。她用生疏的文字写下的笔记中记载着奇亚拉利是在洞窟之类的地方群生的。「要偷偷的做这些事是有点辛苦,能顺利的找到真的是太好了。」说完,塞拉笑了起来。就算是身位教会的人的她,也要偷偷的进入保管着资料的地方。果然,那些书应该不是为了正经的目的而留下来的东西。芙拉姆觉得自己让她走上了危险的道路,总有一种十分抱歉的感觉。根据从塞拉那里得到的情报,目的地是叫做艾尼奇得的镇子的附近。「那里真的是相当偏远的乡下。甚至都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旅店,要是有人能带路就好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艾尼奇得这个名字……」「主人,那里好像是这里的店主斯特尤德先生的出生地。」「啊,对对,就是那个!」「这里的店主,是下面的那个非常开朗的男人吗?」三人迅速的离开了房间去了斯特尤德那里。不能说是为了采药草而去那里,芙拉姆编了个微妙的借口说「委托的关系所以要去一趟艾尼奇得」。斯特尤德听到后有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马上很高兴地笑道——「居然有事要去那种乡下!?噶哈哈,真的是不得了的偶然啊!然后你们希望我做些什么呢?帮你们带路吗?还是说帮忙找旅店?那你们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家经代代都营着艾尼奇得的旅店,正好最近我也打算回去一趟看看母亲!」明明还没拜托他,他就自己揽下来带路的任务。真是个好人。芙拉姆又重新说了一下事情,他都爽快地答应了,总而言之就变成了斯特尤德要和她们一起去的情况了。 ◇◇◇知道了奇亚拉利生长的地方之后,芙拉姆她们三人前往了利齐的宅子,向他报告了这件事。利齐听说是在艾尼奇得之后,激动得落泪。真是个容易流泪的人啊。真亏他这样能在商人的世界里活下去。移动所必需的费用全都由利齐准备。「既然确保了移动手段,而且也有斯特尤德先生带路,我觉得之后就只有我和米尔琪特就可以了。」往返一共四天的旅途,不能让起源教会的修女离开教会这么久。芙拉姆善意的说着,不过塞拉她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说着。「咱也要去!」劝了好几次后,米尔琪特说「我觉得可以」赞成,芙拉姆这边实在是招架不住,于是让她同行了。瞒着教会做这些事让人不安。「只要说是去帮助别人就没有问题哦,其他的修道女也经常这样。」她如此断言的,大概没问题吧。……大概吧。——明天早上就出发。 ◇◇◇ 出发前夜,米尔琪特躺在旅店的床上。她面临着人生的第一次旅行而紧张得睡不着觉。在黑暗的房间中盯着天花板看。「米尔琪特,睡着了吗?」这个时候,在另一张床上的芙拉姆对她说话。「还没有……有点紧张睡不着。」「呼呼,是吗。米尔琪特也是这样啊。」看来她也因为紧张而睡不着。「那,稍微来聊一下吧?」「我会好好听您说的。」「把话题扔给我啊……嗯—说什么好呢。」「那,我可以问问吗?」「请吧。」因为米尔琪特表现得对她有兴趣,芙拉姆高兴得声音都飘了起来。「主人有进行过旅行吗?」米尔琪特一直和芙拉姆在一起,但是她也没察觉到芙拉姆是参加过勇者队伍的英雄。恐怕,作为奴隶的她,之前连勇者的存在也不知道吧,队伍参加者的底细也不知道吧。虽然芙拉姆已经决定不再想谈及自己被驱逐之前的事,非要自己说的话就保持沉默——但这个问题是『想要了解芙拉姆的事』,是米尔琪特的欲求的表现。比起在以后暴露,不如趁早说明一切,这样对于两个人的关系会更好吧。「其实我啊,之前在和勇者一起旅行啊。」「……?」因为房间里一片黑暗,所以芙拉姆看不到米尔琪特惊愕的反应。果然,让她一下子相信这样荒谬的事是不可能的吧。「和勇者,吗。那个是某种比喻吗?」「不。大概和米尔琪特想象的一样,就是那个勇者哦。我和琪莉露酱……你知道琪莉露·斯维奇卡吗?」「我知道那一位。」「还有叶塔娜小姐和加迪欧先生,我和那些有名的人旅行了好几个月。」就算是不太了解的米尔琪特也是知道这些名字的。本来面朝上的米尔琪特把身体转向了芙拉姆的床的方向。「那个……那,您是被神明大人所选中的“英雄”之一、吗?」「就是那样,不过,看到现在的我你可能不会相信吧。」「主人,是很厉害的人啊。」虽然她有想过芙拉姆不是平凡之人了。但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英雄之一。米尔琪特睁开绷带包着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看。感觉到视线的芙拉姆变得有点害羞。「啊哈哈,明明我一点也不厉害,虽然被神明选上了但是又被赶了出去。而且还被卖给了奴隶商人,烙上了再也消不去的印记。」为什么起源神会选择她,芙拉姆现在也完全不明白。『要是没被那家伙选上就好了』她如今也在继续记恨着。「啊啊,所以才……」米尔琪特一个人好像接受了什么。「怎么了?」「明明同样都是奴隶,我觉得主人十分的耀眼。」她想起了她们俩一开始相遇的时候。那个时候芙拉姆的样子与其他的奴隶明显不一样。「这个人还没有染上奴隶的像是死水一样的东西。但是却和我放入了同一个笼子里,真是不可思议……明明才刚成为奴隶不久,现在终于知道理由了。」耀眼,吗。不,比起常年作为奴隶的米尔琪特,芙拉姆的想法可能会更加的积极。而这就是所谓的“没有染上”吧。「我想,大概主人还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什么啊,那种“自己已经不行了”的说法。」芙拉姆噘起嘴,不满的说着。「因为……这就是事实啊。」「我还有能回去的地方,如果说米尔琪特要沉下的话,那我拉你起来不就好了。」「主人还会说这种事呢。」米尔琪特好像很困扰的说着,但是她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欣喜。「讨厌吗?」「……不讨厌,只是很困扰。」「那就好。」芙拉姆笑了起来。米尔琪特也轻轻的跟着发出了「呼呼」这种听不见的声音。「明天开始的旅行,能顺利的结束就好了呢。」「嗯,回来了的话就用报酬去吃好吃的吧。」「今天的午饭十分的美味。是我第一次吃到的味道。」「那个并不是什么贵的东西……如果米尔琪特喜欢的话,下次也去那里?」「嗯。」像这样互相交流,不安也渐渐消去。但是,并不是说完全的没有了。这种时候,睡一觉就忘记了。她将缠绕在胸口的烦闷的“预感”咽下,闭上了眼睛。最后「晚安。」「晚安。」两人交换了话语后,房间里充满了寂静。夜深了。启程的早上到来了—— 009 终于又见面了芙拉姆、米尔琪特、塞拉三人在摇晃的马车中大口吃着午饭。食物一共是四人份的,斯特尤德还在呼呼大睡。她们不忍心把他叫起来,所以先吃了。柔软有劲的白面包上切了几道口子,里面涂满了香辛料做的调味汁,夹着蔬菜和肉。面包自身的甜味缓和了调味汁里的辣味,变成了贴切孩子的味道了。这是在离开王都之前,米尔琪特早起做的东西。然后她用纸包起来,作为午饭带走。那些材料都是由斯特尤德准备的。「好好次。」塞拉满嘴塞满食物说着。看到她鼓起来的双颊,芙拉姆不自禁的笑了出来。「您能喜欢真是太好了。」「米尔琪特,料理做的也不错嘛。」「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吗,这个真的很美味哦。你看满嘴塞满面包的塞拉,噗哈哈哈……看她也能明白的吧?」「嘿嘿嘿嚎哈啊……」(姐姐别笑咱啊)塞拉抗议着忍不住笑出来的芙拉姆。不过她满嘴塞着食物, 不知道她在说些啥。「真是的,塞拉酱,要吃完东西再说话哦。话说回来……米尔琪特,这个调味汁是从头开始做的吧?」「是的……」「果然很厉害啊,别谦逊了,这个味道就是好吃的证明哦。」芙拉姆表扬了她,米尔琪特看起来有点害羞。她的料理技术,是作为奴隶而培养出来的。虽然芙拉姆也蛮会做料理,但是米尔琪特的手艺远远超出芙拉姆。是用什么做的呢,下次问问食谱吧……芙拉姆带着这样认真的表情大口咬着面包。「说起来,艾尼奇得是一个怎样的镇子呢?」「呼哈核嘿害哈航哈吼亨哦。」「噗……随意说啊,塞拉酱,吃完了再说哦。」芙拉姆笑着叮嘱她,她咀嚼着塞满整个嘴的面包,一口气吞了下去。这么做可能会卡住喉咙,不过她完全没有露出那种迹象。这就是年轻吗,芙拉姆又独自一人受到了伤害。「咕……是个很厉害的乡下小镇哦,以前这个小镇受惠于药草。嘛,斯特尤德先生应该更清楚吧。」「以前是在我们出生之前的事吧。教会开始管理药草的时候应该是在人魔战争之后。」人魔战争是三十年前的事了。某日,魔族为了夺取人类的土地突然攻打过来了。王国军为了阻止这个而站了出来,虽然受到了很大的损失,但成功的击退了魔族。教会的圣职者也参战了,由于这份功绩,教会在王国拥有了很强的影响力——于是就变成这样了。虽说起源教会确实是王国里最大的宗教势力,但是当时王国里还有信仰其他宗教的国民。但是,三十年后的现在,王国内已经不存在起源教会以外的教会了。「为什么教会如此厌恶药草呢?」「教会也没有给你们说明理由吗?」「教会说『吃药的话会减弱信仰』还有『会让回复魔法不灵验了』之类的理由,这种东西明显是骗人的……但是还是有孩子深信不疑。」如果从小就这么教育的话,肯定会出现对此深信不疑的孩子吧。马车压到了一块大石头,车身哐当地摇晃了一下。塞拉的身体前倾了一下——就在这时,芙拉姆发现了她脖子后面有一个奇怪的蓝色纹身。「呐,塞拉酱,你脖子后面的是什么?」「啊啊,这个啊。」塞拉的手指一边触碰着纹身一边说。「咱的故乡……虽说现在已经不在了,信仰着起源神大人以外的神明。咱的双亲就是狂热的信徒,对当时还很小的我刻上了信徒的证明。这个,是使用了特殊的涂料所以消不去,咱就一直这样了。」特殊涂料,应该是和芙拉姆的奴隶印记的涂料是一样的东西。不过,故乡已经不在了是怎么回事啊——芙拉姆犹豫着该不该问,塞拉亲自开口了。「顺带一提咱的故乡被魔族毁灭了。是八年前的事了,咱那时候还是两岁,所以几乎都记不住什么了。」她无力的笑了。「咱和那个玛莉亚姐姐大人也一样。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这么疼爱咱。」「玛莉亚小姐也……」因为之前没有互相说过个人的境遇,芙拉姆不知道她身上居然还发生过这种事。在魔族的面前样子很奇怪是因为故乡被毁灭的仇恨吧。讨伐魔王的旅途中,说不定意念最强的人是玛莉亚。从她的角度来看,毫无战斗力,派不上用场的芙拉姆的存在完完全全就是障碍。「魔族现在也在人类的领地里四处破坏。」「欸,现在也这样?」「虽然明面上没有这样的情报流动,但是乡下有几个小镇被摧毁了。」王都的报纸上都没刊登这样的情报。这么说的话这是教会的人才知道的绝密情报。说出药草的存在之处也好,塞拉好像怎么也不能接受教会的方针。「幸好,一名死者都没有出现……但咱绝不会原谅!咱要是见到了魔族一定会打倒他们的!」塞拉强硬的说道。明明没有故乡被毁灭时的记忆,但是这份仇恨确实刻在了她身上。人魔战争结束后,魔族们也不厌烦的继续着破坏活动。芙拉姆很能理解塞拉愤怒的心情。但是也有可疑的地方,她歪了歪头。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死。芙拉姆可是亲自见过三魔将的强大。那种力量可以一瞬间将居民们连同镇子一起变成火海。……因为他们没有那种打算吗?不过她在故乡被毁灭了的塞拉面前,没办法这么直接的说出这种假设。但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为什么魔族又要反复做这些事呢?不,理由很明显。因为人类进攻他们了。所以作为报复,他们来毁灭人类的城镇了。那真正为恶的一方到底是谁——「但是在那之前,不得不拥有能战胜魔族的强大才行。」塞拉这么说着,粗鲁的咬着面包。「说起来,那些小偷被您轻松的抓住了呢,塞拉大人有多强呢。」「和芙拉姆姐姐一样说酱就行了,大人什么的太过了。」「那种事……」「塞拉酱很讨厌那样,就这么办吧。」「……既然主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塞拉小姐。」米尔琪特改口之后,塞拉满足的“嗯嗯”的点头,顺便往嘴里塞面包。「哄号耗航航后活黑哈。」(用扫描看看就可以了)「我,我知道了……『扫描』。」没有经过翻译就奇迹般地听懂了她的话的米尔琪特发动了魔法。因为是第一次的实践对人扫描,米尔琪特十分的紧张。昨晚芙拉姆教她学会了使用扫描。虽然让教她读写这件事往后延了,但是扫描使用的机会比较多,所以优先花了一晚上教会了她。『我觉得我这种人办不到的』没有自信的她,也只用了一个小时而已就学会了。扫描就是这么简单的魔法。在那之后,用好几个小时教会了她显示出来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和数值的标准。明明只是一味的教给她一些简单的单词和数字,米尔琪特一直都看起来很开心,芙拉姆看到这样的她也自然而然的露出了笑容。她学会使用了之后,就像看到了看不到的东西,情绪高涨——她对房间里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扫描了一下。只要学会用魔法,就没那么容易忘记。芙拉姆让她放轻松,笑着对她说「绝对没问题的」。魔力聚集在米尔琪特的眼边。米尔琪特一直盯着视野中显示出来的文字信息。芙拉姆看到她身子往前倾的样子,用手捂着嘴轻笑,芙拉姆也确认着塞拉的状态值。--------------------塞拉·安比莲属性:光筋力:285魔力:301体力:123敏捷:227感知:133--------------------然后她惊讶了。这是十岁的人的数据吗。共计1069,有着下位的C级冒险者实力。从年龄来看还能继续增长。教会能原谅她的任性行为,说不定是认可了她的才能吧。芙拉姆看到了她的状态值比自己想象的数值还要高,一种年长者的焦虑促使着她扫描自己手掌上的纹章和放在旁边的手套,确认状态值。--------------------名称:噬魂双手剑品质:史诗[这件装备会减少你320筋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99魔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297体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183敏捷][这件装备会减少你111感知][这件装备会让你的肉体溶解]----------------------------------------名称:染血的钢手甲品质:稀有[这件装备会减少你82筋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101魔力]--------------------共计1193——没问题,没有输给她,芙拉姆放下心来。噬魂好像因为受到了击杀安祖的影响,诅咒变得更强了,减少的数值也更多了。不过变化量很小。如果想要大幅度上升状态值的话就不得不击杀大量的魔物。而那个速度能赶得上拥有才能的塞拉的成长速度吗,这一点很微妙。也不是说这是相互竞争。明明她没必要焦急,但是不知何时自己被塞拉称作『姐姐』了,芙拉姆想成为值得她尊敬的姐姐。「两位穿着的衣服都是没有附加效果的普通品质的啊。」塞拉一边扫描两个人的衣服一边说着。普通品质的装备上没有被附魔。也就是说只是普通的道具而已。「如果不在意设计的话,能买到稀有级别的衣服,但是啊……」「是啊,设计的好性能又优良的衣服价格对于我来说有点承担不住呢。」不过,“普通”只是作为装备的品质,作为服装的好坏用扫描可是看不出来的。「话说回来真是可爱的衣服呢,芙拉姆姐姐的……这种,如果是咱穿上的话就会显得孩子气呢。」塞拉看向了自己还在发育的手脚,失落的垂下了头。「你接下来正是要长高的时期呢。」芙拉姆一幅了不起的样子说道,明明她发育的也不是很好。倒不如说她不够凹也不够凸。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察觉到了什么,陷入了微妙的低落。另一方面塞拉则复活了,这次又在称赞米尔琪特的衣服。「咱也憧憬米尔琪特姐姐这种啊。带着花边的蕾丝,胸口的缎带,浑身都充满可爱。咱有时也会想着穿上这种衣服呢。」芙拉姆想象了一下塞拉穿着佣人服的样子。要说可爱也是非常可爱的,但总有一种人偶一样的感觉。这种妄想暂时不说了——「那个是米尔琪特自己选的。真的很适合她呢,每天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很幸福了。」芙拉姆跟着塞拉一起称赞米尔琪特。「咱懂,我也想要一个。」「不行不行,那孩子是我专用的女仆。」芙拉姆这么说着,抱住了米尔琪特的手腕。被两个人左右称赞的米尔琪特,不习惯被称赞的她害羞的低下了头。「……主人你们,难道是在捉弄我?」「呼呼呼,暴露了?」「呀啊,米尔琪特姐姐真的是敏锐呢。」「毕竟是我引以自豪的女仆哦?」「又说这种话,真是的……」她鼓起了绷带下的脸颊。芙拉姆觉得她是真的可爱。然后米尔琪特她,以前被赞扬了之后也马上说着『没有这种事』来否定自己的这一点,现在也逐渐变成『高兴』的坦率接受。不过会觉得害羞这一点倒是没变。虽然一起生活的时间只有几天,但两个人的距离确实在缩短。「真是的,咱真的很憧憬的哦。」塞拉看着两个人斗嘴,开心的说道。她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自己的姐姐一样的玛莉亚的身影。她最近都忙于旅途和工作,都没怎么见到她。姐姐大人在努力,所以自己不能说这些任性的话让她困扰——塞拉是这样说服自己,封印了对玛莉亚的想念。但是,那份寂寞,在她看到了如同姐妹一样的芙拉姆和米尔琪特之后,又从心底涌了上来。 ◇◇◇ 三个人就这么聊天度过了无聊的乘坐马车移动的时间。途中斯特尤德醒了也参加了对话,告诉了她们关于艾尼奇得的事。之后一行人在途中的城镇休息一晚,吃遍了当地的小吃,第二天再乘坐马车出发。虽说考虑到天气和道路,以及马的状态,而且还在途中休息了一晚,但她们也是第二天晚上才到达目的地——艾尼奇得。四个人从马车下来,向着城镇移动。下一趟来这里的马车是在三天后。在那之前必须采到药草,虽说之后也能空出时间再来这里,但是那个时候一切都晚了吧。站在城镇前的芙拉姆,米尔琪特,塞拉,将眼前的光景尽收眼底。虽说有些民家,但是点灯的家庭屈指可数。主街上一盏路灯都没有,完全被黑暗包裹,于是就变成了使用原本为了探索洞窟而准备的手提灯照亮道路前进的情况了。「嘎哈哈哈哈!很厉害吧这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简直就像鬼镇呢。」「好像……没什么人住在这里。」「这里只有几十个人居住了。而且基本上全都是老头子老太婆。十年后基本上这里就没了吧。」他开朗的说道。比起说他是接受了这个,倒不如说他是觉得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这样的地方有旅店吗?」「平时都是关着的。只有当旅人过来的时候才会开张。嘛,总之先跟过来吧,房间也挺宽敞的,床铺的话也是挺舒适的哦?」斯特尤德这么说着向前走,三位少女跟在他身后。经过了一条满是商店的中央大道后,向右转,到达了住宅区。「在我还小的时候这里的商店还是开着的。」「小镇的主要产业消失了之后就没法继续开着了吧?」「倒不如说都三十年居然还有人在这里。」「是啊……就算什么都没有,但故乡就是故乡。也有些家伙想守护这里。多亏了那些家伙,这个小镇还能保存到现在。」他一边看着经过的空房子,一边寂寞的说着。看到故乡的街景让他有点伤感吧。斯特尤德也有着他的寂寞。在那之后走了一会后,一行人在一家亮着灯的房子前停下了。「我和老妈去说点话,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看来这里就是斯特尤德的老家了,他让三人待在外面,自己进去了。之前他也有在马车中提到过,斯特尤德的父亲在十年前因病去世。明明只要有这附近就能采摘到的药草就能治好,真是讽刺。在那之后,他的母亲就一直在这座小镇里一个人生活。在王都中挣钱的儿子和留在乡下的母亲——虽然至今为止都想办法度过去了,不过随着他母亲的年龄增大,也不能再这样了。斯特尤德想关掉在王都的旅店也有这个理由。大约等了五分钟后,他把他的母亲一起带了出来。简单的打了打招呼后,他的母亲把三个人带到了旁边的旅店里。「真是气派的旅店呢。」说不定这个旅店装得下现在住在艾尼奇得的所有人。不过就算是这样,在最繁盛的时期,这里的旅店还是会爆满。「平时有好好扫除的,所以请安心入住吧。」斯特尤德的母亲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打开了大门。她进入了里面,点燃了里面的蜡烛。因为是好几十年前建造的旅店,所以没有魔法灯这类便利的东西。不过这暗淡的烛光也有种独特的感觉。「右边的房间是有双人床的房间,左边的房间是有两张床的房间。你们要选哪个?」三人选择多数决定,双人床两人,弃权一人,于是就决定是双人床了。打开了房间的门之后,里面宽敞清洁到让人想象不到这里是乡下。完全看不出来是使用了很久的样子。看来这里的定期扫除是相当的彻底。大概她是对这座小镇最热闹的时候有着强烈的迷恋吧。正因为如此,她想着无论什么时候客人来都能享受到舒适的住宿,才会养成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习惯吧。「厨房应该还能用,如果你们还有食材的话就去那里料理吧。」「这里还有卖食材的店吗?」芙拉姆询问道,斯特尤德的母亲表情有点苦涩。「大道那里的老太婆还在开着商店,不过这个时间应该是关门了。今天就在我家里吃的吧。」「让我们吃真的好吗!?」塞拉握住两手,眼睛闪闪发光。斯特尤德的母亲看到她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呼呼,当然是要收费的。我们这里可没有让这么能吃的小姑娘吃饱的余裕呢。」结束了必要的说明之后,她把房间的钥匙给了芙拉姆就离开了。芙拉姆和塞拉迅速地把行李放在了角落。然后两个人并列站在床前,互相看了看对方,露出了笑容。「要做吗?」「当然!」两人进行着这样的对话,然后转向床跑了过去——举起双手,以脸朝下的姿势扑上床了。嘭!身体沉进了软绵绵的被子里,就这样一动不动了。「……?」整理完行李的米尔琪特就站在一旁看着这奇妙的仪式。但是芙拉姆保持着把脸埋进床的样子,像是在邀请她一样用手拍打着旁边。就是像在说『你也扑过来啊』。她无法违抗来自主人的命令。米尔琪特也轻轻的助跑,轻轻地跳上了床。同一张床上排着伸展双手的三个少女。是一幅相当奇妙的景象。米尔琪特一如既往的不太明白这样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过——总觉得,有点开心。「……这个,有什么意义吗?」米尔琪特保持着把脸埋进床的样子询问。「只要看到柔软的床就会产生想要跳上去的想法吧?」「是啊。」「对对,就是这样。」「哈啊……」最后她还是不太明白。嘛,既然开心的话就不需要什么理由了,米尔琪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在那之后,三个人坐在床上畅谈。过了一会,她们的小肚子饿了的时候,斯特尤德来叫三个人了。他们家那边准备好了食物。顺带她们也发现了旅店的浴室不能使用了,所以她们也把换的衣服也带了过去。 ◇◇◇ 五个人围着餐桌,桌上的饭菜虽不能说是豪华绚烂,不过也是非常有乡下气息的蔬菜做的乡土料理。整体上的颜色是茶色,不过这个量明显是五个人吃不完的量,真是和蔼可亲。面对久违的客人,斯特尤德的母亲努力做了一桌好菜。本以为没办法吃完的量……但是塞拉以惊人的速度往嘴里塞料理。虽然最近芙拉姆也因为工作需要运动量巨大,食量也增加了,但她还是远远比不上塞拉。在米尔琪特一口一口地咬着白薯的时候,她就把满盘子的菜给吃的一干二净。「斯特尤德小时候也是个爱吃鬼,但是还是没有小姑娘这么厉害。」斯特尤德的母亲看着她惊呆了,不过也十分的高兴。用餐结束后,塞拉平平的肚子都变得鼓鼓的了。「吃饱了……」「你的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塞拉酱啊?」「太夸张了。」「不管怎么说,这个量毫无疑问太惊人了。」连米尔琪特也这么说,塞拉也接受自己吃得太多的事实了。大家协力收拾完餐具后,就到了洗澡的时间了。虽是这么说,这里和旅店的浴室不一样,没有款到能让许多人一起进去「一起洗澡明明是旅行的一项乐趣,真是遗憾……」塞拉好像有些不满,但是就算说破嘴皮,不行的东西就是不行。话说回来,这本来就不是旅行啊。三个人都结束洗澡后,向斯特尤德他们道谢告别。回到了房间后她们换上了睡衣,她们再次向床飞扑。然后塞拉突然说「这里应该聊旅行中一定会有的恋爱的话题!」。真是早熟的十岁……话说回来,她现在应该是处于喜欢逞强的年龄吧。不过,所有人都没有恋爱经验所以这个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在那之后,塞拉不厌其烦地换了好几个话题。但是由于马车旅行的疲劳,她是最早撑不住的。「明明那么有活力结果突然就睡着了。」「真的是很有塞拉小姐的风格」「确实,希望她不要忘记这份天真无邪啊……」芙拉姆像个老人一样感慨道。「主人也十分的年轻啊。「啊哈哈,不过要是和塞拉酱一比就老了呢。好了,年迈的我也差不多该睡了。」虽然比平时睡觉的时间更早,芙拉姆熄灭了提灯。「那个……主人。」「嗯?」在黑暗的房间里,米尔琪特有点犹豫的问道。「我、能睡在同一张床上吗?」「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问这个吗……」芙拉姆单手遮住脸,感到头痛。本以为解开了她很多心结,但是她还是没能彻底摆脱奴隶性。「真是没办法啊。」面对这样的米尔琪特,她使出了最终手段。芙拉姆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啊……」「这下子你就逃不掉了吧?就是这样,晚安。」她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允许任何反驳。米尔琪特有点困惑的看着主人。但是,她还是放弃了,绷带之下的脸露出了微笑。然后。「……十分感谢,主人。」小声的低语到,然后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芙拉姆被塞拉的「该起床了!」的声音给吵醒了。住在教会的她平时过着健康的作息时间,所以起来的非常早。虽然米尔琪特也起来得越来越早了,但这会也不是她起床的时间。不过她早已被塞拉的魔爪袭击了,她现在一副困困的样子对芙拉姆说「早、早上好」。芙拉姆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三人穿好了衣服之后就到外面去了。她们前往大道的店里采购食物的时候,也在打算进行情报收集的工作。早上变得明亮艾尼奇得的街景比起昨天晚上显得更加的萧条了。恐怕这条主街以前开着许多的店铺。但是现在连个影子都看不见。留下的这种余韵,让这里看起来更加的萧条了。三个人寻找着开门的店铺,在周围乱转。不久后她们在离下马车的地点附近找到了摆满蔬菜和日用品的店。芙拉姆先踏入店里看看样子,她看到里面的柜台作者一位老奶奶,她戴着眼镜读着什么书。她注意到了芙拉姆她们的存在。「哦呀?没见过的脸啊。真是少见,从其他地方来的客人吗?」她对她们这么说着。「咱们是从王都来的!」塞拉轻轻的点了点头,带着亲和的笑容走了过去。「嘿欸,从王都来的。而且还是三个穿着奇怪的女孩子?这就更加少见了,明明都不能采摘药草了。」「虽说不能采摘,但还是会长出来的吧?」「那是当然的吧,有那种怪物在洞窟徘徊,谁都不会接近哦。如果你们也打算去那里的话还是放弃吧,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老奶奶一脸忌讳地说着。这次是芙拉姆走了过去,询问她。「具体是怎样的魔物呢?」「不知道,毕竟我也不是亲眼见到过。看到它的人全都死了。而且和你们一样以药草为目标而进去的冒险者有好几十人了,但是我从来也没听说有谁回来过。」「谁都没回来吗?」「啊啊,没有例外。说起来今天早上也有打听洞窟在哪里的男人啊,一天来两批人真是少见。虽说我忠告过了,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死了吧……」老奶奶看着远方说道。看到她这么确信的断言,芙拉姆她们不禁陷入了沉默。不是魔物而是怪物。洞窟里到底有什么在里面,只能用她们自己的眼睛去确认了。三人在店里购入食材后,她们暂时返回了旅店。米尔琪特在厨房里做着她们进入洞窟之后的食物。结束之后,芙拉姆和塞拉带着背包出去了。顺带一提米尔琪特看家。这次是米尔琪特看家,毕竟是有怪物的洞窟,总不能把没有战斗能力的她带进去吧。「真的没事吗?」只能目送她们离开的她,不安的说着。「首先,要是觉得形势不妙了的话就逃走。」「但是……」「咱和她在一起的!」「没错没错,我们两个人的话没事的。」「……知道了。」虽然她嘴上这么说着,但她内心的不安还是没有消除。「米尔琪特,虽然我明白你担心的心情,但如果你不是笑着送我离开的话我想我可能会使不出力量哦?」「这种话太卑鄙了。」「嗯哼哼,你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主人吧?那么,我去咯。」「咱去去就回!」两个人这么说着,离开了米尔琪特的身边。她有种讨厌的预感,胸口焦躁不安——但是让主人充满干劲,正是奴隶的工作。「主人,塞拉小姐,一路小心。」芙拉姆听到这个声音后,满足的笑了。 ◇◇◇ 从城镇里走出接近一个小时。芙拉姆和塞拉沿着道路走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要找的洞窟很突兀地出现在了她们眼前。以前还能采集药草的时候这一带被整备了吧,入口的扩大痕迹不像是自然而为的。和店主讲的一样,现在并没有什么人会踏入里面,所以到处都长着青苔。芙拉姆「呼」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因为紧张而乱掉的呼吸。在洞窟前塞拉也没办法保持她的那份乐观,表情变得有点僵硬。但是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两人点亮了提灯后进入了洞窟里。一边注意着长满苔藓的地面防止摔倒,一边慢慢地在黑暗中前行。「是不是比想象中的还要亮?」塞拉警戒着怪物,用着小到只有芙拉姆听得到的声音说。「确实是这样。到处都有从顶端的缝隙中射进来的光。」而在这些有光照的地方,就有药草之类的植物生长着。说不定奇亚拉利的群生地是这种上面漏光的地方。芙拉姆试着把灯熄掉之后,观察着周围。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的话被敌人发现的可能性就小一点了。塞拉也同意了,两个人就这样继续前进。洞窟越往里走越宽广。看着被开凿过的墙壁,果然这里也是被人开拓过的。「咕嗷……」深处传来了野兽般的声音。芙拉姆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嘘」,塞拉也屏住了呼吸。停下脚步,用耳仔细听的话,会听到微弱的不是人类的脚步声。芙拉姆尽可能消去脚步声走到了前面,探出了头确认到底是什么。是拥有绿色皮肤肌肉发达的三米高的人型魔物。额头还有特征一样的角。「是食人魔呢,C级的魔物。」塞拉小声的说。偶尔能看到它的侧脸,如同字面一样,长着鬼一样的样子。他张开的嘴里露出的满是唾液的尖锐牙齿十分的有压迫感。芙拉姆发动了扫描,确认状态值。--------------------食人魔属性:土筋力:608魔力:9体力:623敏捷:136感知:81--------------------与外表看起来一样,是偏筋力和体力的状态值。不用警戒魔法,也不会成群出现,它是属于比较容易与之战斗的那种魔物。至少与会突然放出风魔法的安祖比起来要更简单。而且这次是二打一,应该比上次更加轻松。但是不能小看它那高筋力施展出的攻击。要是被击中的话,搞不好会即死。「咱觉得两个人总有办法解决的。」昨晚的时候芙拉姆对塞拉说明了关于自身的状态值的事。经由反转,用诅咒装备上升自己的状态值——这种听都没听说过的能力,塞拉很惊讶。不过她想起了芙拉姆在王都压制住了那些男人的事。所以就没有怀疑她的能力了。「……好,上吧。」看到食人魔露出后背的时候,芙拉姆打出信号两个人同时冲了出去。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来自芙拉姆的噬魂和塞拉的钉头锤的重击,就算食人魔皮粗肉厚也是吃不下的。每当她们挥舞着武器,食人魔的肉体就会炸开,骨头就会折断,持续削减着食人魔生命。特别是塞拉扭转着身体反复打击,发挥出了芙拉姆想象之上的威力。十岁就这样了,真的是个前途可怕的少女。食人魔狂吠着挥舞手臂,但它的攻击完全打不到沉着冷静的两个人。一旦受到伤害,魔物的动作就会变慢,双方逐渐拉开了差距。最后芙拉姆用噬魂贯穿了它的胸口,拔出了大剑后——食人魔的巨躯就这样脸朝下的倒下了。两个人相互配合,把食人魔的身体翻了过来,从头部把牙齿拔了下来。食人魔的牙齿作为武器的素材还是能卖出不错的价格。虽说来这里的目的是药草,不过收集这个也没什么损失。芙拉姆轻轻擦拭拿到的牙齿后,把它装进了袋子里,重新开始了洞窟探索。洞窟比两个人想象的更大,虽然偶尔听到了像是魔物的声音,但是却没有碰到过。好像是有一定的距离。为了回去的时候不迷路,她们前进的时候会用涂料在墙壁上涂上标记。之后,洞窟内部的亮度逐渐增强了。「是不是离外面越来越近了?」「应该不是转了一圈……这里应该是别的出口。」走在曲折的道路上,朝着光源的方向走去——「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啊……」「在这之前我还想着明明这里是靠着药草繁荣起来,但是路上却没见到一株药草,不过我现在算是能接受了。」两人的眼前是没有顶端,一片开阔的空间。阳光柔和的洒在地上,涌出的水变成了小河流,成为了植物们的恩惠,这里丰饶得完全不像是在洞窟里。「简直就是洞窟里的庭园。」「嗯,去找草药吧,要是能轻松找到就好了。」这里长满了大大小小的各种各样的植物,说不定这里有奇亚拉利。芙拉姆打算踏出探索的第一步,然而——「但是总感觉……」不太想动的塞拉不安的说着。「……是不是,过于安静了?」清澈的空气,宜人的温度。不仅仅是植物,对于动物来说这里也应该是一个乐园一般的环境。说起来确实很奇怪,芙拉姆停下了脚步。明明是这么适合生物居住的地方,然而不知为何这里却没有生命的气息。就只有流淌的水声,随风飘荡的叶声响得令人害怕。「但是奇亚拉利又只有这种地方才有,又不能不进去找吧?」「虽然是这样……但是这里不适合久留呢。」「嗯,那就快点找到吧。」两个人说完后互相点了点头,准备分开寻找药草。但是,就在之后的那一瞬间。咚!两人的背后炸开了巨大的爆炸音。芙拉姆被震得身体一抖,转向了传来声音的方向。她看到的是因为墙壁崩落而堵住了的回归路以及两个露出下流笑容的男人。「刚、刚才怎么了!?」「刚才的难道说是……迪恩的手下?笨蛋吗,都追到这种地方来了!?」他们是不是想报因为偷走了利齐的包而被教会骑士抓走的同伴们的仇呢。现在想来,从城镇的老奶奶那里订到的在芙拉姆她们之前收集情报的两人组就是着些男人了吧。但是,谁又能想到他们特意从王都乘坐了两天的马车一路尾随到了艾尼奇得来呢?崩塌停止后,芙拉姆靠近了被岩石堵住的洞确认情况。「想用手搬动这个很难啊……虽然也不是完全办不到。」「要是乱来的话说不定又会发生崩塌了。去寻找其他出口不是更好吗?」「是啊。那个……抱歉啊,好像把你卷入了什么麻烦事里。」「为什么姐姐要向我道歉啊?迪恩是那个统治了西区冒险者的坏家伙吧。那么有错的是那群家伙,如果顺利逃出去的话,我绝对会用这双手制裁他们!」塞拉握紧拳头,强有力的宣言道。芙拉姆看到被自己的个人仇恨個人连累的塞拉这么说了,有点被拯救的感觉。不管怎样,如果不能从之前的地方离开的话,就只能像塞拉说的一样去寻找其他出口了。不过前提是要有那种出口——不过这里很宽阔。没有探索的部分还有很多。「好,那先去寻找药草,之后再去寻找出口——」芙拉姆这么说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她中断了话语,看向了茂密的植物丛。「怎么了?」「刚才好像听到什么东西动了的声音……说不定是魔物。」她暂时停了下来,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看到了远处有什么绿色皮肤巨大的人型生物的身影。「看起来像是食人魔呢,我觉得趁早打倒它比较好。」「……」「姐姐?」「……稍微等等。」芙拉姆觉得那个食人魔的样子有种违和感。虽然那个确实是食人魔,这一点也没错,但是——刚才她隐约看见脸的部分。只有那个部位,和之前打倒的那个个体有种不同的感觉。刚才它的头部被挡住了所以看的不是很清楚,当食人魔移动,再次露出头部的时候。「那是,什么。」芙拉姆愕然地说道。它没有脸。它的皮被削掉,里面的东西也被剖出去了,变成了别的东西。那是像是肉块的旋涡一样的东西。脏器变成螺旋状的样子铺满了它的脸,还在不断的鼓动,顺时针的旋转。那个旋涡里正不断地涌出大量的血液。赤色的体液打湿了它的胸口和肩部,长得像食人魔的生物的那部分绿色皮肤变得接近黑色了。「不是食人魔……?不,但是,身体是食人魔吧?」「扫,扫描!」要探明它的正体,扫描是最快的。发动了魔法芙拉姆的视野里,出现了魔物的情报。--------------------找到了(你为什么)or性:从ig里逃走了(把奥利)筋li:7sin魔丿力:回答回答回答(命运,接受)体力力:9dea1d敏捷:是拯救死吧:14履行吧,fu拉mu·亚普利柯特--------------------罗列着不能理解的文字。芙拉姆的本能在警告危险。由于恐惧,她的心脏就像是被抓住了一样痛。芙拉姆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缩着身子。「什,什么啊这个……这种东西,从来没有见过……!?」同样发动了扫描的塞拉也害怕了,往后退。虽说魔法不全发动是经常有的事,但是从来没听说扫描这种简单的魔法都会失败。而且,还是两个人同时这样。也就是说,显示出来的魔物魔物的情报是正确的。那个东西就是被刻入了这样的情报。「而且……为什么,姐姐的名字,会出现在那个状态值里!」「不知道啊,但是——!」之前还一直在远处走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食人魔,在扫描发动了之后就用它那张旋转着肉的脸一直盯着两人方向看。它的脸是正圆,更准确的说是有点伸长变成了椭圆形。以芙拉姆来看,她觉得他看起来仿佛是在笑一样。「大概,不逃走的话,就糟糕了。」它紧紧握住绿色的拳头,举起来对着天空。看到那个的芙拉姆,本能的又察觉到了危险。之后,怪物全力的往地上挥下去。本来,无法使用魔法的食人魔就算做出这样的举动,也只有威吓的意义。但是,在它捶地之后——芙拉姆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站不稳。 010 走吧,向着绝望的故乡在远处的食人魔用拳敲打地面,芙拉姆不禁站不稳脚步。喀哩——咕哩——有什么被削掉的声音。她心惊胆战地往下一看。地面变得像是尖锐的刀刃一样,而且如同食人魔脸上的旋涡一样,开始了旋转。芙拉姆的脚被它吞噬,被绞成肉渣喷了出来。「啊……诶……!?」芙拉姆花了些时间,才注意到飞散的红色“某物”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这份景象就是如此的非现实。她的脚渐渐被吸进去「啊、啊啊啊……噫……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疼痛终于传到了大脑,芙拉姆开始了大叫。现在她的脚踝,小腿,甚至连大腿都正在消失——就算她想拔出来,脚也使不出力,再生也赶不上。再这样下去,由脚到全身被吸进去,芙拉姆就会变成肉酱了。「不、不要、脚……动不了!?」现在芙拉姆能依靠的对象只剩下塞拉。芙拉姆头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用着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她,向她伸出了手。「姐姐!」塞拉拼命地冲了过去,撞飞了芙拉姆的身体。「啊咕……呜、呜呜……啊、喀哈……!」多亏了她,芙拉姆逃离了那旋涡。大腿的断面像是被钝刀乱砍了一样。芙拉姆一边忍着伤痛,一边用着手臂的力量爬了出去,想尽量的离开旋涡。漩涡失去饵食少女的肉,貌似愤恨的发出「呜呜呜呜」的驱动声继续迴转。「哈、啊……啊啊啊啊!!」芙拉姆痛苦地呻吟着。虽然再生已经开始了,但是痛苦始终没有消去。和安祖时不同,伤口像是被千刀万剐的惨状,痛苦值更胜前回。大量的出血染湿了地面。但就算这样,芙拉姆还是死不了。不会死的话就没问题、不会死的话就没问题、不会死的话、应当没问题的所以——芙拉姆无数次这么说给自己听。可是,很痛就是很痛。要人命的那种痛。「呜、噁……呜、呕……」她无法顺畅呼吸,胃里的东西倒冲,撒在地面。塞拉虽然听说过芙拉姆持有再生能力,但她现在身上的明显是致命伤。在治愈之前就会失血过多死于休克——塞拉一想到这,就赶紧跑向她身边,把手贴上去。「治愈!」自塞拉两手散发出光芒,顺着她的意思集中向芙拉姆的脚部。这只是单纯的善意举动。附着在人体上的光进入体内,把伤处恢复到接近受伤前的状态。这就是中级回复魔法,治愈(Heal)。要治疗这种程度的重伤虽然还威力不够,首先先试看看能否止血。可是——“滋”像是有什么东西灼烧的声音,芙拉姆大腿的断面竟然溶解了。「啊啊、啊喀啊啊啊啊!啊……、唔、咿!」受到回复魔法的芙拉姆,脸上浮现更痛苦的表情,发出闷声。她的指甲抓入地面挣扎,拼命地忍住疼痛。而用力过头的结果,指甲缝间渗出血丝。「为、为什么?为什么……明明都用了回复魔法——」塞拉又困惑又狼狈。但是聪明的她马上注意到了。「……是反转、吗?难道,连回复都给反转……怎么会,姐姐,咱不是那种打算!」芙拉姆也知道。塞拉是好孩子,她是打从心底为芙拉姆着想,才使用回复魔法的吧。虽然芙拉姆想传达给她『没事的』。但她的意识十分的恍惚,没办法好好说话。就算是想说话,从嘴里出来的也只是呻吟。为了马上让塞拉放下心,反覆深呼吸,硬是挤出话语。「没、事……都、唔……!」「姐姐!?」「啊、哈啊……哈……呼、比起、这个……」「比起这个、怎么样?」「快……逃…………!」「……快、逃?」塞拉被芙拉姆的惨状给吸引了注意力而忘记了。现在可正是被那不知明的食人魔给盯上的时候。敌人扒开茂密的植物从,直直的往两人走来。随着距离拉近,从脸上肉的螺旋,噗滋、咕滋的恶心声音也越发明显。芙拉姆的脚开始再生。慢慢回到原本的形状,但感觉赶不上食人魔的下一回攻击。「知、知道了!」塞拉双手抱起了芙拉姆。由体格差来讲确实是乱来的举动,但对身体能力高的塞拉而言不是太大的问题。为了拉开跟食人魔的距离,她跑了起来。此时,握起绿色的拳头,异形的怪物沉下腰。又要来那个吗——回头一瞥食人魔方向的塞拉,警戒着地面的扭曲。但它向前方一拳,打向空气。「塞拉、……跑起、来……!」就是说回转的对象,是围绕在塞拉和芙拉姆身边的空气。「……呼咖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塞拉一边嘶喊一边抱着芙拉姆死命往前跑。而大气已经开始形成漩涡,旋转并没有停止反而加速了。最开始是相当微弱的大气流动,不久后就能变成具有杀伤能力的凶器。转起来的风成为了圆柱形,将内部的一切吹成了碎片。塞拉就差一点没有逃出去,它掠过了塞拉的背部。随风飘舞的白袍被切成碎片「再来、旁边……!」「还来!?」食人魔迅速揍向地面。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在塞拉脚边,土石旋转升起。她向前方飞扑回避攻击。但着地的冲击使芙拉姆离开了她的上手,她在绿色的草地上打转了好几圈。被摔到地面的芙拉姆,终于结束了腿部的再生。采取受身姿势,利用被丢出的力道再站起来后,叫出了噬魂。——消极防守赢不了,必须得进攻。芙拉姆单手持巨大的黑剑,笔直地向食人魔奔去。背后重整体势的塞拉,明白了芙拉姆的意图。她把背后的钉头锤担在肩上,兜着圈朝食人魔背后移动。敌人视线紧盯芙拉姆。如状态值所记载,应该是冲着她来的吧。它握起绿色的拳头。这次——向前挥出。对虚空痛殴的一击。芙拉姆的直觉感到危机,当场向右扑倒。看不见的什么通过拳头直线延伸出去的空间,将接触到的全部都轰飞。远方的土墙像是用工具凿了个洞似的,给挖出个漂亮的圆形。吃下那招的话——芙拉姆的肉体就会被开个大洞吧。但是刚才那招和之前的明显不同。至今为止的攻击到发动会有相应的时间差。见识到即时发动的压倒性破坏力。只要让发动的范围变小,让旋涡的存在时间变短。也就是说,食人魔是有意识地调整攻击的规模和发动时间。『有时间躲开』,要是这么想的话就完了。必须时刻保持对死亡的危机感才行。靠近对手也有受到攻击的危险性——但是对没有魔法能用的芙拉姆而言,拉开距离的战斗是很不利的。拿钉头锤为主武的塞拉也是一样。因此,不论如何都必须打成接近战才行。芙拉姆着地后一个侧身,马上恢复动作再次开始奔跑。因为食人魔的体型很大,所以要观察到它的准备动作很容易。一边避开危险一边前进——在芙拉姆跑到到噬魂的攻击范围内之前,塞拉比芙拉姆早一步,到达了魔物身后。「我打啊啊啊啊啊!」她跳到食人魔头部的高度,拼尽全力的一挥,钉头锤的前端,重量最沉的部位敲上它的后脑勺。咖咚!头盖骨和金属块的猛烈撞击,震动空气。「怎样啊,咱的一击!」着地,先拉开距离后塞拉手指擦擦人中得意的笑着。有打中的手感。普通食人魔的话刚刚那一下可是一招毙命的会心一击。但是食人魔却毫无反应。然后它就像是刚刚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慢慢的看向塞拉。噗揪、噗揪。红色漩涡,以比之前更强的气势喷出血。简直像在展现它的愤怒似的。「没有效果、吗……?」「那这怎么样啊!?」说不定它抗打击能力比较强。但斩击的话搞不好能给予它伤害。赌着如此希望,芙拉姆辉剑。水平架起噬魂,对脚部放出浑身的一刀——但那刀,连食人魔的肉也没割开,伴随受到阻力的触感被停了下来。「这货……身体的硬度简直不像食人魔……!?」就算有奇妙的能力,如果状态值和食人魔相同的话应该早就打倒了才是。这股希望,被如此轻易的打碎。像是要连破碎的希望都给磨成粉似的,食人魔举起拳头。「姐姐、危险!」「喀呜!?」芙拉姆向后一个小跳回避。拳击的余波,将刚刚芙拉姆所在的地方深深削去。它的手上缠着什么不可见的力量。芙拉姆继续往后退,架起大剑,在有段距离的地方互瞪眼。之前想着近身战的话总会有办法。但现在也没戏了。不只是塞拉的钉头锤完全无效,芙拉姆的噬魂完全不成威胁。她如此确信。要打倒这怪物,只靠她们俩是不可能的。芙拉姆隔着食人魔和断面的塞拉交换个眼神,点头。之后两人同时朝广场深处跑去。当然敌人也开始追击,扯到速度应该就跟一般食人魔没两样了吧,两边的距离也越拉越远。「要怎么办?」「总之只能先逃了!」先前堵上的洞没事的话,马上就能到出口了。两人就这样一直往深处前进,拨开树丛前方找到一个大洞。从大小来看,恐怕食人魔就是从这冒出来的。「要进这里吗?」自己跑进对方老巢真的没问题吗,只感到不安。但是背后追来的魔物可不等人。没有停下来犹豫的空档了。「只能进去了吧,反正也没其他地方逃了。」真不行的话,自己先用着再生扛着怪物让塞拉先跑就好了。芙拉姆做好觉悟,踏入新的洞穴。里面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从墙壁的样子看来,这里果然也是人工挖掘的洞穴。芙拉姆向后一转头——「什……!」「怎么了……唉、噫!?」普通的食人魔,早被那身大块头给拖慢动作了。但是这家伙不同。简直像人类的动作在跑,跨大脚步接近。可能是对肉体使用过头,脚步踏下去后噗嚓、噗嚓的筋肉断裂声,血色也逐渐转黑。虽说它不存在痛觉,但是它的速度不见慢下来。完全无视作微生物体限制器的举动。芙拉姆感到那身肉体里有完全别于食人魔的意识寄宿着。……不、这些事之后再想。当前总之先拼命逃出生天。看着距离逐渐缩短,和外面相比狭窄的洞窟内,没办法进行和刚才一样的作战。此时,两人眼前出现的是——说明此路不通的墙壁,和延续到下方下面深不见底的大洞。「死路……!」「不、还没……!」「进这个洞吗!?」跳进去的话差不多是自杀一样的行为。但是在她们的身后,死亡的威胁正在靠近。「我不认为在这死胡同能躲过那家伙的攻击,而且不逃的话,靠我们也——」迟疑之间,食人魔不断的接近。反正要死的话,以自己的意志——芙拉姆想起了和米尔琪特相遇的笼子里,自己选择的道路。记忆推了她一把。芙拉姆闭上眼,深呼吸,啪啪拍打脸颊,说声「好了」——但还是压不住心脏面对恐怖发出的悲鸣。往前踏出一步。「走吧……!」「……咱、咱知道了,咱会跟着姐姐的!」芙拉姆率先跳进了深不见底的洞穴。接着塞拉也追随着她,纵身一跃。食人魔在洞前停下——也不追两人了,就用那肉团的脸紧盯着对下方无尽的黑暗。 ◇◇◇ 咚刷。些许腾空感之后,芙拉姆的身体撞上了微妙柔软的物体。旁边的塞拉也掉下来,马上起身张望周围。整个空间黑暗,可是依稀能看见点东西。「这里是,哪里……」「看来,这里也是人为打造的空间……噁、好可怕的味道……」芙拉姆按住口鼻。这里黏糊糊的液体放出了强烈的恶臭。为了确认到底是什么,她的视线往下。然后她知道接下自己身体东西的真实身分后。「塞拉酱、把眼睛闭上。」「嗯呜!?姆咕!?」「听好了!在我说行之前别睁开眼」听完忠告,塞拉轻轻的点头然后把她抱起来,从小山上下来。脚上传来了微妙的柔软感,芙拉姆皱着脸。「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自语着小心地走下去。露出的白骨,变成茶色的肉,因腐烂而变得可怕的脸就算她想移开视线,但是这里面都铺满了,所欲无论如何都会进入视野了。这是由无数的尸体积累成的小山。其中大多数都是人类,里面也有些魔物,横七竖八地堆在那里。芙拉姆看到里面,变得像是旋涡一样不自然的扭曲。不,不仅仅是尸体。构成房间的灰色墙面,也各处形成向螺旋的形状。没错,就跟那只食人魔一样。「这里、是什么……」为了不让塞拉看到这些,芙拉姆挡住了她的眼睛。可是——到底、在刚才没让她看那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芙拉姆自问着边靠近房间出口,用肩顶开半开所幸没遭到扭曲的房门。离开房间后芙拉姆马上关起门,放开塞拉。终于能踩上地面的她「呼」长出一口气,左右扫视。果然这里也一片黑。塞拉发现了嵌在墙上的水晶体。「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可以了,这里应该没问题了。」塞拉得到了芙拉姆的许可,终于睁开了眼睛。然后左右转头,确认着周围的样子。「这里很暗呢。」塞拉发现了埋入墙壁的球形水晶体。「这里有照明?」这是魔力式灯泡的启动装置,只要往手掌集中魔力就能点亮。虽然和在王都看见的形状不同,机能应该是一样的。芙拉姆点头,天花板的灯照亮两人所在的走廊。对着终于能看清楚的设施样貌,两人战着愣住了。「突然,出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呢。」「看着这些东西,有种未来感呢。」「虽然那食人魔没追过来……但感觉反而见到了更不得了的东西?」芙拉姆抚摸灰色的墙面,确认那是真实存在的东西。手上传来了冰冷的触感。看来这是用金属制造的。但这里是洞窟里的落穴,是地下。如此规模的设施,而且还建在地下,这是怎样的技术实力和资金啊?在王国内能办到这种事的组织屈指可数。「总之,先找出口吧」「说的也是,虽然有很多在意的地方,比起那些生命第一。」两人继续向深处走去。然后马上就碰到了丁字路口,左边是死路,右边又是长长的走廊。右边深处很昏暗。看来得找到和刚才差不多的照明启动装置才行。虽然左侧是死路,但是前有一个房间。就先进去那里探索。芙拉姆把耳贴上门,确认里面是否有谁——然后慢慢地、单手持噬魂推开。她摸着入口旁边墙壁,找到个埋入墙面的水晶。至今为止状态值为0的芙拉姆还没用过这种启动装置。第一次使用稍稍有点紧张,不过要领和扫描是一样的。只是把魔力集中在手掌。稍微意念,将魔力传输过去后,房间就亮了起来。仅仅是这样的事,芙拉姆还有点感动。里头各有一个高的书桌和橱柜还有两座书柜。以及接待用的沙发和茶桌。与之前那个装尸体的房间比起来小很多,但是以个人房间来说这也太大了。从家具的品质来看,大概是给为大人物用的,这是芙拉姆的第一印象。「书架上全空了呢」「嗯……」相较于搜索书架的塞拉,芙拉姆环视整个房间的墙壁。一看之下,有几处大小不同但有旋转的地方。她靠近了过去,用手指摸了摸,发现是被雕刻的。能让坚硬的金属变形的强大力量——「姐姐,那些东西是什么啊?」塞拉靠近了芙拉姆,把头伸了过去。「不知道、但刚才那房间也有看到。」「旋转着、吗」「与攻击我们的食人魔一样,脸上一团糟的旋涡。」「确实……相当的恶心啊。」顺时针扭曲的墙壁、人体、以及魔物。这设施是——这个现象、又或是聚集这种存在的场所吧。边这么思考着边找地图,拉开书桌抽屉,发现一处上锁打不开的地方。「打不开吗?」「嗯,没有钥匙。」「弄坏也没关系吧?反正也没人会来。」塞拉轻松地说着什么不得了的事。但现在是紧急时刻。芙拉姆大剑敲上锁把它破坏。之后爽快地拉出抽屉,都做到这步了也不用再顾虑太多。里面放着一本老旧的笔记。芙拉姆伸手翻开,塞拉挤在一旁看上头内容。『那个的失控开始已经过2天了。上头终于来了联络,要我们把资料全部抛弃。完全无视这边的搜索和救援的请求。看来抛弃的资料里面也包含着我们。』这是连日记都称不上的乱涂。虽然没写日期,但从笔记本状态看应该过了有十年。『世袭才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起来我根本就不想来这地方。我只是想踏踏实实地赚点功绩,当个伟人就好。结果为什么。实验体虽被关进房间,洩漏出来的能量却开始把周围扭曲。也出现了牺牲者。我们已经不行了吧,要完蛋了。』从文章流露出悲壮感。实验体——对这词语,芙拉姆想起了扭曲的尸体小山。「这里做过实验啊,所以那只食人魔也……」「是人工产物、吧。可就算这样,从笔记上感觉不是说无法控制。」上面的文字越来越潦草。本来就不是太工整,终于连上下也对不齐。『什么天启啊,什么为了国家啊。那种事我怎样都好。我只是,想要做正确的事才进来的。国家不就是由人组成的吗?我不就是国家的一部分吗?弄不明白,完全不明白那家伙们再考虑些什么。』『只是照他们要求的干而已,有错的完全不是我吧。联系不够吧。确实连结不足、知识不足。所以搞错了?不、不对、应该是不对、我在干着正确的事!』『我就是我。我就是我。我就是我。循环、不、不必循环。我是我,所以才正确。可是,真正正确的事又是什么?啊啊,继续连结。把大家连结在一起。循环的知识能到达睿智吗,那么这真的是正确的事吗?』原本横着写的笔记变成了随意乱写,阅读也变得困难。而且内容也是,明显笔者已经精神失常。「循环的睿智……连接……」「虽然不是很懂,可是这个,也是被那叫外洩的能量给影响的吧?」「……咱也这么、认为的。」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会对人类的精神造成影响也不奇怪。芙拉姆继续翻页,这次不用手指对着已经读不了了,文章排列乱的一蹋糊涂。『想要连结、想要接系。这才是到达睿智的手段。我们啊、原来、一直都以这个为目标、追求着、相信着。明明终于要到达了、我怎么能被这种小事拘束?』『研究员的大家都已连结起来、我也要去了。去哪?会死吗?不知道。睿智是人之躯体无法到达的水平,所以才不得不去。但是、啊啊、在那也会有能安心居宿之地吗?真正的睿智、真正的和平被实现、审判、或着把支配…』但是,她指着指着就明白了。文字的排列有着某种规则性。然后到最后一页,完全变成了——『芙拉姆·亚普利柯特』——排成螺旋形。「……」两人同时陷入沉默。芙拉姆拿笔记的手在颤抖,页面的边角都皱了。「……又来了、吗?」「姐姐……」「而且、这是挺老的笔记对吧?可是、我那时候还小、明明还住在乡下……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我的名字?不是很奇怪吗!」她自己也不明白,涌上来的感情是愤怒还是恐惧。杂乱的感情唤起冲动,她将笔记一把甩到地上,肩膀大大起伏的呼吸。「我只是……只是想要在故乡平静的生活而已。现在的我已经没办法实现,可是和米尔琪特相遇后、明明只是想要和那孩子安安稳稳在王都过日子……但是、又为什么、在偶然来到的地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况!?」「对、对不起。」把芙拉姆引导到这里的,就是塞拉。塞拉对自己的无知后悔,她两手紧紧握住,湿了眼眶。「……啊。」见到要哭了的塞拉,芙拉姆恢复冷静。弯下腰对上视线,温柔的抚摸头。「抱歉。我不是说在怪你。」「不好的是我、不会错的。如果不是我发现这个洞窟的情报、说不定就能更轻松解决」「不对。没有塞拉的话、大概、我也找不到有奇亚拉利的场所啊」「姐姐……」「好了好了、亏你现在也冷静下来了」塞拉在芙拉姆的温柔中掉下了眼泪。「真的,对不起。真的,这种时候,应该是我来安慰才对。」胡乱扮演大姐姐的期间,芙拉姆的恐惧也消失了。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像这样。所以打从心底感谢,对塞拉,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这里貌似没地图、总之也去找找其他房间,好吗?」溢出来流到塞拉脸上的眼泪,芙拉姆用手擦拭。从温柔的体温得到勇气的幼小少女,终于取回笑容,用力点头。 ◇◇◇ 之后两人继续探索,没有找到像地图的东西和像出口的门。总之设施很大,把全部地方给走一遍貌似很花时间。继续前进下去,墙面的扭曲也增加,其中不只墙壁,在走廊下也有扭起来的地方。真是荒唐的力量。那只食人魔也是,完全赢不了的家伙。「真的是厉害的设施。」「建造这里的人们,看来是赌在了研究上面。」「的确,拿来实用的话就会变成很不得了的力量。」「说不定不会输给魔族。」在王国统一了人类领土至今,人类追求力量的理由,只有驱逐魔族。一想到这里,再考虑到能在地下建造这种规模设施的技术力,这个研究和王国有关肯定没错。和打垮药师的教会相关的人也扯上边。有的腐败的事国民任谁都知道。虽是这么说,但是这种人体试验,是芙拉姆怎么也没想到的。她对这份邪恶感到愤怒,紧咬嘴唇。随后,两人走到变得不再漂亮、无机质的灰色走廊时。她们能听到什么微妙的声音。「……纠……欧……」是因为到这为止都是一片寂静,只要有很小的声音马上就会注意到,两人同时停下脚步。「是声音、吗?」「会不会是有人还活着!」芙拉姆制止住要跑出去的塞拉。可能性不限于此,也有可能是魔物。慎重地慢慢接近。「啊啊啊……右欧欧欧……! 谁……诶……!」那是女性的声音。距离拉近就明白,好像不是魔物。「啊啊啊、救我喔喔喔! 谁来、救救我喔喔喔!」她好像在寻求救援。向着走廊下,看见声音的主人。身穿白衣的长髮女性,在转角前背靠墙壁,双手抱膝俯视抱头的状态坐着。所以声音才有点模糊。明明是在寻求帮助,为什么要把脸埋下去?芙拉姆对女性的行动感到困惑。以防万一,她让塞拉在有段距离的地方待命。芙拉姆一个人跑向女性,窥探她的状况。「啊啊啊、救我喔喔喔! 谁来、救救我喔喔喔!」不管芙拉姆就在眼前,女性重复着同样的话。她应该是能听到脚步声的吧?她以为是遇上魔物了吗?还是说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呢?无论是哪边,她应该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吧。为使她安心,芙拉姆手放上她的肩搭话。「啊啊啊、救我喔喔喔!谁来、救!」之后,女性的声音嘎然而止。看来她是注意到了芙拉姆。芙拉姆对安静下来的她说。「没事吧?安心吧,我们是很正常的普通人。」芙拉姆一说话,她慢慢抬起脸。不——更准确的说是抬起了头。因为她没有脸。红色的肉卷成涡状,噗揪、噗揪的渗出血液。她的刘海被血打湿了粘在肉上面,胸口的白衣也被血染成了鲜红。从旋涡里喷出的血液沾在了芙拉姆的脸上。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后,她的嘴角有些歪裂。然后,女性怪物含混不清地说着。「找到了。」和低头抬头无关。仿佛她从一开始就是这种声音。她双手抓住芙拉姆的手,押向脸部肉涡。噗滋噗滋。漩涡,吞噬着芙拉姆的手。像是被活生生的人肉所包围住一样,芙拉姆汗毛直竖。「噫呀啊啊啊啊!」芙拉姆恐惧地叫着,全力拼死要把手抽回来。但女性两手腕力不像人类。有着诅咒装备强化的筋力也抽不动。像是要再追加打击似的,她听到往这跑来「什么」的脚步声。并不是跑过来要帮助芙拉姆的塞拉。在转角看不见的地方飞快接近后瞬间停下。然后、那家伙像是在偷窥芙拉姆一样,慢慢探出脸。「啊……啊啊……」旋涡肉的脸。绿色,以及被血液染黑的的皮。到处隆起的肌肉,比人大好几倍的巨躯——本应留在上面的异形食人魔。「呀……噫呀……噫呀啊啊啊啊……!」芙拉姆不断地摇着头,像是想要拒绝不断靠近她的东西。走廊是为了适合人类通过打造的,巨大的食人魔应该过不了才对。可是——这家伙以四肢爬行的状态,在设施内移动。然后又有某人,做了个『把女性临死前的声音不断重播,利用人的善意后再践踏的恶毒陷阱』,然后让这个陷阱一直保持到了现在。「放开、给我放开、快放开!!!」「姐姐—!」芙拉姆和塞拉的呐喊空虚响起。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法远离女性,脸上的漩涡逐渐要吞噬芙拉姆的双手。逃不掉。这么近的距离接下攻击,这次一定会当场死亡。食人魔,这次要确实解决她,举起手腕。 011 经过的时间没有白白浪费芙拉姆的手被女人的肉的旋涡吸进去拔不出来了。食人魔的拳头逼近了动不了的芙拉姆。无论她怎样挣扎都拔不出来——能采取的手段就只有一个了。「塞拉酱,对我的手臂使用回复魔法!」「欸!?但是那么做的话会——」「别管了,快点!」毕竟她不是为了伤害他人而学会的魔法。芙拉姆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芙拉姆拼命用眼睛向她传达『这是为了救我』的意思。能救人的魔法会伤害她——塞拉虽然有些抵抗,但她想着这是为了芙拉姆好,就抑制住自己的意志,摊开手掌。「愈疗(Recover)!」治愈(Heal)的治疗量还不足以消去她的手臂。所以,需要使用高位的治疗魔法。从塞拉手中释放出的耀眼光芒包住了芙拉姆的手臂并进入了里面,之后她的手臂从内侧被融化了。「啊,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超乎想象的剧痛向芙拉姆袭来。她忍不住大叫。全身的毛孔都打开,流出冷汗,呼吸都变得混乱。简直就像是自己的骨头变成了炙热的铁棒一样。但是光是这样的话还不够逃离那个女人那里。最后她靠自己的力量将手臂扯断了。她顺势滚到了地面上。轰!食人魔的拳头掠过芙拉姆的眼前。那个女性的尸体被打飞,并由于螺旋之力变成了肉片了。芙拉姆的手臂也掉在了地上。芙拉姆手臂的断面还在不断流血,疼痛感加剧了。意识都快飞走了。她咬紧牙关维持住意识,爬着远离食人魔。「姐姐!」「哈啊,哈啊,哈啊……库,塞拉酱……要逃了哦!」塞拉握住芙拉姆剩下的手臂把她拉了起来。回收了落在地上的手套后,两个人一起逃跑。趴在地上的食人魔就停在那里看着她们逃跑的背影——然后它开始了追踪。它像蜘蛛一样用手脚爬行,实在是惊悚的光景。不过比起两脚站起来全力奔跑要慢一些。芙拉姆的手臂开始再生,痛苦缓和了一点,于是两人架次加速。芙拉姆和塞拉利用着拐角拉开了距离。「姐姐,真的没事了吗?」「没事……虽然不能这么说,呼……但是,应该还能继续……」每次感觉到的疼痛都在消磨着她的精神。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女来讲断手断脚的经历实在是过于残酷。但是,一想到米尔琪特还在艾尼奇得等着她,她被消磨的内心就复苏了。她还在那里一直等着,自己可不能在这里死去。芙拉姆取回了精神支撑之后,身体里充满着力量。在逃跑的时候,她的身体也在逐渐恢复正常,两个人以最大的速度逃跑。两人在复杂的设施内尽可能的避开直线移动——不知不觉间,背后已经看不见食人魔的身影了。「甩开了吗……?」停下来后,塞拉不安的看着周围。「嗯,大概是吧。但是还是有警戒的必要。」「是啊,这次这里到处都传来了声音。」『救救我,救救我!』『好痛、好痛!』『好难受。有谁、有谁,求求你、来这里啊。』四面八方回响着这样的声音。光是听着就不舒服。恐怕和刚才的女性一样,是利用尸体的陷阱,设施里到处都设置了这种陷阱。那个食人魔,不仅身体能力上升了,连智力也提升了。这也是“旋涡”的力量吗。「但是要怎么办?就这样逃走都感觉很难。」两人还没有找到出口。普通探索的话总会找到的,但是有那个魔物追着,实在是太困难了。而且,就算平安地出去了,这也还没完。食人魔应该还会追着两人,要是就这么让它出去,会造成更多的牺牲。「能不能想想办法打倒那家伙啊。」但是刚才在地上的时候,芙拉姆的大剑和塞拉的钉头锤都没办法对它造成伤害。「咱并不是很擅长光的攻击魔法。能造成最高伤害的就只有使用这个钉头锤的攻击……」「我也是,就只有剑。我用不了魔法。」「咱们现在,就只能想出提升威力办法了吧。或者是利用设施里的装置,对吧?」这里确实有好几个实验装置,但无论哪个都不知道使用方法。说不定都已经坏了,没法继续工作了。就算能用,不调查的话也不知道那是不是能提升攻击力的装置。而且食人魔肯定不会给予她们做这些事的时间。这样的话,手段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靠自己的加强力量,让攻击有效。「有那种方法吗?啊,对了。我记得在光魔法里,有让状态值上升的魔法吧?」「咱用不了那个,真是惭愧。」塞拉低下了头。嘛,就算能用这个魔法,塞拉的状态值能上升,不过芙拉姆的话就会下降吧。「不用道歉。但是,这样的话……嗯,怎么办呢。」芙拉姆用手撑住下巴,陷入了思考。但是敌人是不会给予这两个人思考反击手段的空暇的。陷入沉思的芙拉姆耳中又传入了和刚才听到的一样的沉重的脚步声。声音的来源是——前方。「姐姐,那家伙来了!」食人魔从拐角探出头,盯着两人看。旋涡鼓动着,不断地滴落着血液,污染着地板。芙拉姆后退了一步,绿色的手腕从拐角向前伸,贴着墙壁。塞拉也后退了一步,它就又往前爬了一点。它被血液打黑的上半身出现在两人的面前。当两人转身奔跑的时候——它就开始了爬行。「可恶,不是应该从后面追过来的吗?为什么它是从前面来的啊!?」「这也就是说敌人那边知道设施内的路怎么走吗!」「食人魔怎么会有这种知性!」那完全不是食人魔了。芙拉姆再次深切的感受到这一点。两个人改变方向,再次奔跑了起来。这样一直跑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它是不是变快了!?」塞拉说的没错,它的速度比起刚才明显地提升了。之前明明一个拐角就能拉开一些距离,现在却甩不开。滚落在地上的障碍物也让两人的速度变慢了。「难道说它是把墙上的障碍物给弄下来了……」「这也太乱来了吧!」不管它的行动有多离谱,但事实上就是它逐渐地靠近了两人。就算继续逃跑,到最后也还是会被它给追上的。必须得想办法穿透那个坚硬的防御。在这里,立刻找到提升剑的威力的方法——『我们冒险者呢,有时也会和比自己高处好几倍状态值的对手战斗。这种时候,就需要有发挥超越自己极限能力的手段。』芙拉姆脑海里旅行的记忆复苏了。身经百战的勇士加迪欧的话语,还有他胡来着教给她的剑技。「骑士剑术……」「那个,是什么?」塞拉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一头雾水。芙拉姆确实有被教过。但是那个时候状态值还是0的芙拉姆完全使不出来。因为骑士剑术就是将『体力』转化为『灵气』,提高身体能力的技术。没有『体力』的话,就无法转成『灵气』。但是,现在的话。如果是因为诅咒装备的效果上升了状态值的现在的她的话,说不定能学会使用将体力转化为灵气让威力上升的技巧了。第一次使用就是这种场合,失败的话说不定会死。不过,反正,这种场合不试试这个的话还是会死。「如果是那个的话,说不定能让那家伙受伤。」「虽然咱不是很明白,姐姐是有了什么办法了吗?」「嗯……只能孤掷一注了」连成功与否都是未知数。她不忍心把塞拉这样的小女孩卷入这样恶劣的豪赌中。但是勇敢的塞拉,用着完全信任芙拉姆的表情说道。「需要时间来准备吗?」要是她点点头的话,塞拉就会接受吧。应该交给她吗。就算是这么一小会,要让这个小小的少女去做那个怪物的对手吗?「……我需要一点时间。」尽管芙拉姆很犹豫,但还是把任务交给了她。太不像样了。现在,只能这么做了。不管是怎样难看的做法,但这样至少能抓住更好的未来。「这样的话——在那之前,咱会争取时间的!」塞拉就在那里停下来了,握好了钉头锤转过身去。食人魔停在放弃逃亡的猎物面前,像是说着『终于能杀掉你了』脸上的旋涡蠢蠢欲动,涌出红色的液体。不能白白浪费了她的那份觉悟。芙拉姆在她的后面,将噬魂从亚空间里拔了出来。然后闭上眼睛,双手握住剑,开始集中精神。「好了,放马过来吧!不如干脆就这样被咱打倒吧!」塞拉挑衅着食人魔。食人魔将塞拉认为是妨碍,快速地挥动着充满力量的拳头。她跳了起来,踏着墙壁飞到了上方,用钉头锤狠狠地对着食人魔的脑门一击。可以干掉普通食人魔的一击,被这个怪物轻轻松松地接下了,它甚至没有进行防御。「还没完呢!」塞拉还没有灰心。食人魔的左手对着落地的塞拉挥去。她相差毫厘的躲过了拳头,利用墙壁在食人魔的周围灵活的闪避攻击。『基本的思路和魔法一样。控制充满整个肉体的魔力,把它变成力量。不过与魔法不同,想要用同样的办法去感知体力是很困难的一点。』芙拉姆想起了老师的话,试着用从自己体内伸出的第三只收抓住寄宿在自己肉体里的体力。但是——又如同水流一样,从指间流出去了。『那是超越了魔力的一种流动的,光滑的,清新的东西。因此,需要没有一丝邪念的明镜止水的境界才行。』——让意识更加的集中。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精神从现世中离开了。在没有一点声音的寂静场所,芙拉姆不断打磨着心镜。让自己的内心,变成没有波澜,平静,透明无色,没有声音,只充满着水的空间。「咕……!」塞拉用钉头锤挡住食人魔的拳头。但是这一击可不是少女能受得了的。她一下子被打飞了,与墙壁激烈相撞。「咔哈!」肺里的空气全都吐了出来,剧痛游走在她的背后。她感觉到了骨头的违和感,立即对自己施加了回复魔法。而敌人趁此期间展开了追击。咚!拳头陷入了墙壁了,由坚韧的金属做的墙壁像是黏土一样变形了。她不断地躲避着攻击,但下一击,刚躲开后又是一击——如此不断的重复,她一点一点的被逼上了绝路。力量差太明显了——不久后她就会被逼上绝路吧。「姐姐,还……没好啊!没关系,咱还能继续!」塞拉苦撑着。另一边,芙拉姆一点一点的有了手感。伸出了手。将流动的东西抓住,理解着特性,使其留在手上。成功了。但是不能在这里浮躁了的话。不然就会因为失去了心态而失败。接着进入下一个阶段。『只要试过一次的话之后就很容易了。将那份力量移动到手臂,注入到剑里。』与没有坚固印象就不能发动的属性魔法不同,只要用过一次灵气,再次使用就很简单了。用着存在于想象之中的第三只手,把灵气充入实际上肉身的手臂。从身体的中央向着肩膀。从肩膀到手臂,再从手臂到手心,最后从手心——把这股透明的,纯粹的,更加锐利的力量,注入到噬魂里。『充满了高纯度的灵气之后——』芙拉姆照着加迪欧的话做,但她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不过,力量确实注入到里面了。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姐姐……!」食人魔的拳头不断靠近倒在地上的塞拉的头顶。已经躲不开了。就算是这种情况,她也没有寻求帮助。但她的声音在发抖。无论是谁都会害怕,毕竟可能会被那种怪物给杀掉。哭出来,叫出来——但是塞拉却没这样。她相信着芙拉姆,能使出逆转的一击。芙拉姆得回应幼小少女的信赖。芙拉姆在心里感谢着她,全速冲到食人魔的旁边。『只需要用自己的所有的力量去挥剑就可以了。』她想起了加迪欧的话语,向它的头部挥舞着充满灵气的剑刃。这就是,骑士剑术——「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未到·气剑斩(PuranaShaker·Imitation)。芙拉姆挥出的剑还不能算是完成的,只能算是临阵磨枪。因此是冒牌货(Imitation)。但是,含有灵气的噬魂,刺穿了之前怎样也无法打破的食人魔的外皮,进入了它的肉体,连骨头都被砍断了。噗啾!食人魔脸上的旋涡加快了旋转,涌出了大量的血液。看来它正因为疼痛而难受。「刺穿了——那么,之后就交给咱吧!」「拜托了,塞拉酱!」芙拉姆的手放开了剑,从食人魔那里离开了。然后这次,塞拉高高举起钉头锤跳了起来,从上面把刺进食人魔脖子一半的剑敲了进去。咔轰!剑刃由于那个冲击陷得更深了,最后食人魔的头终于断掉了。头断掉后往下滑落,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不久后,它脸上的回旋停止了,那个像是搅动着血液一样的令人不快的声音也不见了。「哈……嘿嘿,真的是糟糕呢……不过,成功了呢……!」「哈啊,哈啊……头都落下来了,我觉得是死了,但……」站起来的塞拉看着失去头部,一动不动的食人魔确信胜利了。芙拉姆不安的观察着流出大量鲜血的切口。如果它就这样死了的话到还好。但是,如果它真的死了,那为什么这个食人魔还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不变呢。失去头部的话,普通的生物应该已经死了。但这个家伙是远远超乎自己想象的生物。芙拉姆依旧保持着警戒。考虑着落头这种程度是不是没有让它毙命的可能性。然后,果然——「塞拉、酱……哈啊、哈啊……快逃……」「为、为什么啊?刚才那下不是打倒……了?」被砍掉的脖子附近的伤口开始动了。逐渐变成了她们熟悉的形状。「骗人的吧……脖子那里,变成旋涡了……?」像是代替落地的头一样,新长成的旋涡喷出红色的液体。之后肩部剧烈的抖动,终于手脚又开始了活动,它靠近了看呆了的塞拉。「危险!」芙拉姆向她扑去,双手抱住她滚到了地上。「谢、谢谢!」「快跑!」千钧一发躲过去了两人,立刻站了起来,开始了逃跑。果然这家伙这一点也不普通,要是用常识去衡量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命了。两人再次开始逃避之旅。食人魔还没有习惯失去头部的身体,动作比之前更迟钝了,所以两人又能与它拉开距离。但是在没找到出口之前,不管怎么逃跑都没用。总会被它找到给杀掉。首先得建立一个作战计划,想办法把那个怪物打倒。最有效的就是调整好呼吸,再次释放气剑斩,下次得贯穿要害了。虽然芙拉姆也想过这个办法。假设能破坏它的心脏,但是那个的活动真的会停止吗。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两个人经过了一个又一个拐角——确认了没有声音后,她们俩停了下来。靠着墙壁调整呼吸。「哈……哈啊……太、太奇怪了……那个,明明连头都没了……还、一直流着血……!」「哈,哈哈……那个,不就和我一样吗……」「姐姐你、是因为诅咒的力量……才会这样。」也就是说——那个食人魔有着不同于心脏的什么东西赋予它“生命力”吧。「如果……它身体里……哈啊……有像是核一样的东西……就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个状态、太严峻了……哈啊……」现在的她力量不足。她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答案就只有骑士剑术了——但这也不能打倒它。不,虽说确实是有效果,但是要打倒它的话需要更强的力量。不是临阵磨枪的那种,而是确确实实的变强,能与食人魔平等对抗的手段。芙拉姆摸索着可能性。在调整着呼吸的同时,她想着有没有自己能办的事。关键豁然还是“反转”。她不是道有什么办法能上升状态值。但她知道怎样下降状态值,在某个地方——「……呐,塞拉酱。要不要再赌一次?」「咱什么都想不出来……能想出值得一赌的作战,咱真的很尊敬姐姐。」「都这种时候了给我戴高帽也没什么用哦。那么,首先是回到最开始的那个房间。」「那个,是不能让咱看的那个地方吗?」「嗯……虽然不想让你看,但现在情况紧急,没办法只能这样了。」两人靠着记忆,一一躲开尸体陷阱,向着最开始的房间走去。四面八方传来的死者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想堵上耳朵。但是堵上耳朵又难以听到食人魔的脚步声。突然,食人魔的脚步声混杂在死者的声音里,芙拉姆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就像心脏被人抓住一样,全身都战栗着。塞拉也是一样,呼吸混乱,额头不断冒出冷汗。不过幸好,她们在那里停住不动,脚步声就渐渐远离,直到听不见了。两人同时呼了一口气,然后继续移动。没能找到她们也是因为失去了头部的原因吧。看来对面也不是没事。恐怕,现在的食人魔,失去了重要的感觉器官,不能像之前那样追芙拉姆她们了。两人顺利地没有被敌人发现就到达了目的地,芙拉姆对塞拉忠告「尽可能的不要直视」,进入了房间。那里还是一副惨样,并且充满着一股臭味。芙拉姆皱起了眉头,塞拉用手捂住嘴鼻。她们也不管这些,踏入了房间,找到了墙壁上的开关后打开了照明。房间里的惨状就更加的鲜明地摆在两人眼前。「呜……这、这些……全都是尸体……?」变成了白骨的尸体和开始腐烂的尸体,其中甚至有变得和木乃伊一样的尸体。它们堆积起来成了一座小山。「抱歉,把你带到这种地方。」「不、不……没什么。尸体啦,血啦,这些,咱都……看惯了。」教会的人的工作,就是治疗其他人的伤或者是疾病。她也应该有见过尸体吧。十岁的塞拉也应该有见过尸体吧。即便如此——她也是第一次看见堆积成山的情景吧。站在门口的两人也不知道食人魔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必须得尽早找出目的物品。芙拉姆走向了尸体山,慢慢的把尸体拉出来。然后寻找着尸体上的服装、靴子以及首饰之类的东西。「姐姐在做什么?」「摸尸。」「摸……尸,吗?」「我也很讨厌啊,但这里有这么多的尸体,说不定里面混有强力的诅咒装备吧?」「难道说,要使用那个吗!?」芙拉姆想不出除此以外让自己变强的方法。收集诅咒装备,让体力上升,施放出更强的骑士剑术。这样的话,说不定能打倒那家伙。「呜、呜呜……好恶心……」芙拉姆的手心上传来血、腐败的肉和内脏的感觉。强行移动尸体的话,这些东西偶尔会溅到脸上。芙拉姆身躯一震,用手腕擦拭了脸之后。尸体上的虫子爬到她手上之后,她拼命的甩开。她的眼角浮现出了泪光,但就算是这样她也没停下手上的工作。为了活着出去,她强忍着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一件一件地扫描着装备。塞拉也坐到了这样的她的旁边。「塞拉酱,去下面等着。」「咱也……来找!」「不行,由我来就可以了!」不能让一个十岁的少女来帮自己做这种事。但是塞拉的眼里有着强烈的决意。「这是为了活下去的手段,总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努力!」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虚起眼睛咬紧牙关在尸体上搜寻装备。「对不起……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被塞拉酱帮助呢。」「咱才是,一直被姐姐帮助。」「要是活着回去了的话,一起去吃饭吧。」「那可真是期待啊,可以的话,咱想吃米尔琪特小姐做的料理。」「那样就够了啊。」「那样就够了哦。」两人做着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约定,来排除沉闷的空气。使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扫描,但是还是没有找到想象中的被诅咒的物品。不,与此相反,这证明了诅咒都集中到了一件装备上。芙拉姆这么安慰着自己。「……它来了。」脚步声从远处逐渐靠近。这里是设施的最末端,如果它走在附近的通道的话,这就意味着它一定会到达这里。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两人想着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起将在里面深处的女性尸体拉了出来。虽然已经腐败了,但是她身上戴着的东西还是很漂亮的。从上衣开始往下依次扫描。项链,指环,内衣,裙子——最后,靴子。--------------------名称:憎恶神的皮革靴品质:史诗[这件装备会减少你257筋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330魔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885体力][这件装备会减少你731敏捷][这件装备会让你的肉体结冰]--------------------看到这个性能的瞬间,芙拉姆立刻把尸体的靴子脱掉,穿在了自己的脚上。里面有种冰冷潮湿的很恶心的感觉,但力量不断的涌了上来。另外,她的身体没有要冻起来和要燃起来的迹象。负的效果变成正的——如果反转的力量是这样工作的话,那么『这件装备会让你的肉体结冰』这个效果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形势表现出来的呢。「姐姐,找到了呢!」「托你的福。虽然还不知道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不过只要战斗试试的话就知道了」现在,芙拉姆的状态值共计3396。筋力和敏捷超过了500,至于体力,已经突破了1000。在这个影响下,她混乱的心跳平静了下来,呼吸也安稳了。如今的她还可以继续精炼灵气。「谢谢你,塞拉酱」「道谢的话还太早了,不打倒那家伙的话是没用的。」食人魔到达了房间的前面,想强行进入房间。但它巨大的身体,除了脖子以外的部分无法通过入口。它用着宛如其他生物一样的脖子的切口来回看房间的里面——发现了两人。它暂时退了出去,然后把手放在了入口的两边,用力强行扩大入口。然后食人魔把入口扩张到它能够通过后,它就爬进了房间,然后站了起来摆出了拳头。对着两人笔直的突进。轰!这一击一下子就消掉了一小部分尸体山。芙拉姆和塞拉分开各自跳开躲避。食人魔瞄准的当然是芙拉姆这边。但是得到新装备的芙拉姆动作和刚才比起来判若两人。在下一发拳头到达之前的一瞬间,芙拉姆靠近了食人魔,并与它擦身而过用噬魂砍了一下它。绿色的皮肤上浮现出浅浅的红线。因为筋力增加了,剑刃也不是完全不能对它造成伤害了。紧接着芙拉姆绕到了食人魔的背后,这次意识着身体里流动的新的力量,往它的背后斩去。造成了与刚才一样浅的伤口,然后——啪,伤口的周围冻住了。它不习惯伤口被冻住的感觉,脖子附近喷出了血。无首食人魔马上转了过去,打算对芙拉姆做出Lariat,但是她已经不在那里了。(Lariat一种格斗技巧,以双手伸直回转来打击敌人。)她穿过了它双脚绕到背后,「呼呜」地吐气。然后这次芙拉姆跳了起来,笔直地挥下了剑。剑刃里寄宿着灵气。也就是——未到·气剑斩。「看招啊啊啊啊啊!」比起刚才的威力更大的剑术,一剑就将食人鬼粗大的手臂两断了。敌人的动作看起来很痛苦,但伤口马上就扭曲了,血也止住了。「太好了!」塞拉高兴的说着,但是还不能大意。食人魔转身挥下拳头。芙拉姆往后跳了一大段距离,轻松的躲过了攻击。食人魔笨重的殴打产生了破绽,这次是塞拉从背后接近。「这边再来追击!」伴随着她的声音,钉头锤殴打着它被冻住的后背。啪!冰碎了,食人魔的皮也跟着一起碎掉了。本来她的钉头锤无法造成伤害。但是她可以攻击它被冻住的地方,把那里敲碎从而造成伤害。绿色的巨大身躯的平衡被破坏了,它向前倒下了。之后芙拉姆的斩击让它的右脚也结冰了,然后使用灵气进行追击它的左脚砍断了。塞拉殴打着结冰的部分,冰碎的同时给予了巨大的伤害。食人魔痛苦地抖动着,伤口像是喷泉一样喷出血液。战况完全逆转了。最后芙拉姆——「哈啊啊啊啊啊啊!」未到·气剑斩砍掉了它剩下的左手。失去双手双脚的食人魔像虫一样趴在地上。它的伤口和之前一样,都变成了旋涡,但是它已经无法移动了。「这样都还活着啊……」「虽然我想给它最后一击,但不知道要砍哪里才能消灭它,干脆就这样逃跑更好吧。」「是啊,都重复了好多次了。」「真的是累死人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露出了苦笑塞拉头上不断的流下汗水,肩膀随着粗暴的呼吸上下动着。芙拉姆也类似,精神上与肉体上双重疲劳。她们一边对背后蠢蠢欲动的肉块抱着一丝不安,一边打算离开房间。但是芙拉姆在离开房间之前突然停了下来。「……呐,塞拉酱。」「怎、怎么了,姐姐?」「总感觉……开始吹风了?」空气的流动抚过了她们的脸颊。刚才都还没有感觉到这个。激烈的战斗在哪里打出了个洞口,说不定能在那里逃出去——虽然她们想这么想。但是倒在后面的食人魔实在是太可疑了。「果然,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塞拉也同意了。也就是说这并不是芙拉姆的错觉。风越来越强,整个房间——不、连走廊都在范围里。「也就是所谓用尽最后的力量吗?」「之前都让它那样了。」「这也就是说那样都还不够啊。」芙拉姆转过去,拔出了噬魂。塞拉把背后背着的钉头锤再次握在手上,转向了食人魔。本应不能移动的绿色肉块不知为何浮在空中。脖子、双手、双脚——总共五个旋涡激烈的回旋着,不断地喷出体液。因为它没有脸,所以芙拉姆无法读取它的感情,不过从他放出的强烈的压力来看,芙拉姆感受到了相当强的杀意。不顾一切,把一切都卷入,食人魔……不,寄宿在食人魔体内的某个人的意志打算把芙拉姆在这里杀了。它的身体都记得这份执着。到底是谁,回去想着杀害原本是村姑的芙拉姆。回旋加快了。根据之前的套路来看,食人魔释放的螺旋之力,规模越大,发动的时间也越久。但是一旦发动了,在螺旋内部的一切生命都会不留痕迹的粉碎。「哈啊啊啊啊!」「喔噢噢噢噢!」两个人浑身一击,不顾一切的攻击着它的肉体。芙拉姆蕴含灵气的刀刃刺进了它的胸口。但是它的伤口马上就扭曲,血也止住了,然后硬化了。另一方面,塞拉的攻击无法穿透旋涡,冲击会被旋涡吸收,不能造成有效的伤害。她懊悔地咬着牙,但是不管怎样她也不会突然变强。所以她放弃了,专门找芙拉姆冻住的伤口攻击。食人魔的身体越来越小了。尽管如此,旋转也还是没有停下来。从微风到强风,从强风到暴风,然后变成了龙卷——尸体和房间里的东西逐渐的被吸进去了,风被染成了黑色。「这要砍到什么时候啊……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啊!」「不知道啊,真是的!」喳沙沙沙沙沙沙沙!卷起的风甚至破坏了金属做的墙壁,将其卷入里面。房间里、走廊里到处都一团乱,在里面的两人也逐渐难以控制平衡。伤口一扩大,那里就会变成旋涡,攻击就没办法穿过了。食人魔的肉体已经失去了心脏之类的内脏。就只剩下腹部了。——即便如此,旋转也还是没能停下。「心脏都没了,快点去死啊!」「这不都变成了一堆扭曲的肉块了吗!给咱适可而止啊!」「库……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就算砍了过去,剑刃也无法通过扭曲后硬化了的肉体。冻住肉体让塞拉的钉头锤敲上去也没用。唯一有用的就是——让剑刃充满灵气,用前端进行突刺。芙拉姆双手握住剑柄,有一种微弱的捅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这样的话说不定有办法了。如此坚信的芙拉姆,继续用双手将力量注入到噬魂里。「库呜呜……!啊!?」这个时候,塞拉踩在被血液染湿的地面,脚一滑,失去了平衡。「姐、姐姐……加、加油啊!咱……已经……」「塞拉酱!」没能站稳的塞拉的身体,在风暴中摇摆着,像是要被狂风卷走了一样。要是被卷入那种瓦砾和尸体乱舞的地方的话,塞拉毫无疑问会死去。虽然她手指抓着地板上的缝隙撑住了,但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汗水逐渐让她的手指变滑。能救她的方法只有一个。芙拉姆感到了焦躁感,更加拼命的吼到。「呼咕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虽然她早就到了极限,但是她还是拼命注入更多的力量。让灵气尽可能的注入到剑里,就像要榨干诅咒之力一样。但是,还是不够。虽然剑刃一点点的在前进,但是这样的话,救不了塞拉,甚至连自己都救不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了活下去,将一切都转变成力量。没有的话也硬是要想出理由。看吧,有重要的人等着你回去吧。没错,米尔琪特还在等着我啊。啊啊,对啊,那孩子还在等着我啊。不能让她变成独自一人。就算那是被称作相互依存的关系,但两个人已经决定要相互救赎了。不能在这里死去。她会伤心的。不能在这里死去。自己还没有拯救她的人生。所以——脑海里浮现出她的身影——将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注入到剑里。「呜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像是要突破喉咙的尖叫。她使用了超越了身体极限的灵气,手臂裂开不断的流血。伤口恢复之后又有新的伤口出现,芙拉姆承受着无法忍受的千刀万剐的痛苦。——即便如此。她不死心注入的力量以及反叛的心压倒了上天的恶意。

剑贯穿了肉体,将里面的某个硬的东西破坏了。那个瞬间,覆盖了设施整体的力量消失了,浮在空中的瓦砾和尸体一起落到地面上。「哈……啊……啊啊……」用尽全力的芙拉姆当场就弯着膝盖跪下了,双臂无力的垂到地上,精神恍惚的仰望虚空。「啊……这次,终于……打倒、了?」肉块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像是旋涡一样的东西也没了。只是,地面上掉落了碎了的黑色水晶。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不过现在先不管那个。总之现在该休息一下身体。「成、成功了……姐姐,终于打倒它了……!」「哈哈……啊啊……是吗……打倒了啊……啊哈哈……哈哈……干得不错嘛,我……」芙拉姆不得不好好表扬一下自己。不过还是忍不了疲劳感,芙拉姆当场往后倒下了。塞拉也失去力量倒在地上。如今的两人觉得即便是坚硬冰冷的地面也十分的舒适。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0:06 编辑

012 值得相信的东西在哪里「塞拉酱,能走了吗。」「还算……能走。」芙拉姆握住塞拉的手,把她拉了起来。经过短暂的休息之后,两人为了寻找出口再次开始在设施里探索。衣服都破破烂烂的了,因为疲劳的缘故,两人觉得脚步很沉重。再休息一会应该会更好。但是在这种地方多待一会就多一份危险。所以两人边走边回复,就算是很勉强也要尽早的出去。两人一心向前,离开了满是尸体的房间。走廊因为瓦砾变得一团糟。有的地方天花板塌下来了不能通过,不过幸好绕点路就能过去了。敌人也不在了,也没有气息。使用人类尸体的陷阱也突然失去了效力,不会再动了。他们脸上的旋涡也没了,变成了没有脸的尸体,倒在地上。「都波及到这么远的地方了呢。」塞拉搭着走在前面的芙拉姆的手,越过了墙壁的残骸。芙拉姆将她的身体拉上去,在她快要跌倒的时候芙拉姆接住了她。「呜噫!?」「哦多……要小心脚下哦。」「真是惭愧……」芙拉姆轻拍着塞拉的头,她不好意思地把脸低下去。「要是那个时候我们选择逃走的话,现在我们说不定已经死了」「可能吧,不对,是肯定会死吧。真是的,做出那种麻烦的怪物的人到底是谁啊……」击破食人魔之后,芙拉姆发现了落在地上附带着肉片的碎掉的黑色水晶。现在它被放在她肩膀上的袋子里。是在战斗中不知不觉掉落的,但是能顺利回收真是太好了。不过,原本放在里面的是米尔琪特亲手制作的午饭,但是已经变得烂糊糊的了。……两人吃了没事的部分,她应该会原谅她们把。「嘛,就算是要去寻找犯人,不管怎样首先要离开这里呢。」「总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呢。」「如果不是这么暗就好了……」一想到能回到外面,两人的内心也变得有余裕了起来。顺利通过了之前因为食人魔的干扰而折返的地方,到达了未探索的区域。那里有并排着好几个巨大的圆柱形玻璃容器的房间,有很多空书架的资料室,还有有沙发和床的临时睡眠室。怎么都找不到出口,两人的情绪逐渐低落。本来就使用过度的身体,再加上这样的情绪后变得更加的沉重。不过这也只有一点点。「难道说那个是出口?」最深处——不,那里本来应该是入口的吧。明显与之前感觉不同的门出现在了走廊的前面。芙拉姆和塞拉互相看着对方微笑。干劲十足的心情引导着身体自然而然的往前走。然后她们把手放在了相当厚重的门上使劲推。门的后面是朝着天花板延伸的楼梯。楼梯的终点有一个窗口,打开锁之后就可以往上推。「嘿咻……!」芙拉姆手臂一用力,橙色的阳光射入了地下。两人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色。再继续推开窗口,到了外面——那里是最开始遇到异形食人魔,草木繁盛的地方。看来研究所的入口被杂草所掩盖了。明明才经过几个小时,两个人就像好几天没呼吸过新鲜空气一样。芙拉姆举起双手「嗯——!」的伸了个懒腰。塞拉也跟在后面做着同样的举动。「好了,这下子终于能回去了……」她想着能从洞窟中出去了,欢快地说着。但是她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还不行哦,塞拉酱,得先想办法解决那个呢。」「那个是……啊啊……说起来,是这样呢……」看到了被落下的岩石堵住的出口后,失落的低下了肩膀。虽然之前因为食人魔带来的冲击,两人完全忘掉了,但是迪恩的手下也在这里。「那群家伙,回去了之后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芙拉姆鼓起脸颊说着。不过在那之前,需要把这些大量的岩石想办法弄走。「能不能用姐姐的骑士剑术解决呢?」「虽然可以试试,但是我觉得试了一次我就会累得倒下哦?还有,塞拉酱用钉头锤打碎岩石不是更合适吗?」「现在做不到的,快累倒了。」「那还是老老实实的搬走吧。」虽然劳动很辛苦,但是现在不会被怪物追赶,两人的心情也格外的轻松。她们有气无力的走近了崩落地点,对着最近的岩石伸手。芙拉姆说着「一、二」,手臂用力将其抬了起来。一般来讲这可不是两位少女所能搬动的尺寸的岩石,但她们可不是虚有其表的修道女和冒险者。两人的腕力比起那些差一点的成人男性更高。两人把石头搬到差不多远低地方后,扔在地上。芙拉姆用手腕擦着汗水,准备下一次的搬运而走向了第二个岩石。塞拉迟了一会也跟着向岩石移动,双手回抱着有自己肩膀宽的岩石。就在那时,芙拉姆不经意间,看到出口的反方向——树木并排,密集的绿色地带那里。噗啾,噗啾。——与那家伙对上眼了。不,虽然没有眼睛,但毫无疑问,那家伙在看着芙拉姆。它好像有点兴奋的从肉的旋涡中喷出了血。「骗人……的吧……?」看到朝着后面静止不动的芙拉姆的塞拉歪了歪头。「姐姐。怎么……了……」塞拉一边说着一边转了过去然后她也看见了那个。她张大眼睛像是冻住了不动。「……欸?」芙拉姆自问『为什么?』她马上就想到了答案。在设施里见到的,好几个碎掉的玻璃容器。说不定,有好几个那个。并且,明显与地上的东西明显不同动作诡异的四脚爬行的食人魔。也就是说,芙拉姆和塞拉击破的那个……并不是最开始相遇的那个,而是其它个体。「没听说过啊,那种东西……那种东西,到底有多少只啊……!」就算想要后退,后面也只有冰冷的石壁。虽说出口已经扩张成小洞口了,但是还没有大到能被称为逃出口。芙拉姆咬着嘴唇。要是有体力的话,说不定就能用骑士剑术打倒它了。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连发骑士剑术的余力了。以这个怪物为对手,想要逃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是不可能的,甚至都没有能称得上是安全的地方。……被将死了。「抱歉了,米尔琪特……」她带着死亡的觉悟低语着。打算最大限度的抵抗。但是,想要回到等着芙拉姆归来的少女的身边的愿望看来是无法实现了。芙拉姆把手伸到前方。握住了从亚空间里出现的剑柄,用手一挥,把漆黑的剑刃拉了出来。剑刃对准着敌人。塞拉也一样,取出了背后的钉头锤,等待着敌人的靠近。食人魔好像很愉快的喷出血,染湿了地面,踏着轻松的脚步靠近两人。就像野餐时等待着零食时间的孩子一样。它只是对芙拉姆抱有天真的、纯粹的杀意,兴高采烈的走在大地之上。食人魔在离噬魂两个手臂远的地方停下了。它俯视着猎物。确认着对象的消耗情况。确信着胜利。然后慢慢地举起了螺旋的拳头——「塞拉酱,要上了!」「带着能赢的念头上吧,姐姐!」尽管两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调整了心情。两人虚张声势地蹬着地面。拳头是瞄准着芙拉姆来的——就在那时。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了对面的草丛里。大约是二十五六岁左右。她有着比她蓝色的肌肤还要蓝的蓝发,穿着露出较多的衣装。她像是在演奏竖琴一样用手指抚摸着天空,涂上红色口红的嘴唇「呼呼」地张开。「深红之球(CrimsonSphere)」她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青色的球体。之后球体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向着食人魔飞去。球体从它的背后碰上了绿色的肌肤。瞬间,球体如同爆炸一样蔓延,将它三米的巨躯包裹进去了。滋沙……滋扎扎扎扎扎扎扎!被关进秋里的食人魔被无数的风刃侵蚀着。它想要挣扎出去,但伸出去的手臂被切断了。不久后它的头部、脚部、身体,都被切断了。与地下的个体一样,伤口马上就止血了,然后变得更硬——但是在这压倒性的魔力面前,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力。风刃无情的切碎了它的肉体,它的身体变得四分五裂,血液也被卷到风里了。接着——就如同它深红之球的名字一样,风球被食人魔的血染成了深红。芙拉姆和塞拉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这幅光景。之前她们赌上性命才好不容易打倒的怪物,就这样简单的就被她打倒了。突然出现的女人到底是谁。风逐渐的变弱了,曾经是食人魔的东西,扑通一下掉在了地上。然后,埋入它身体里的黑色水晶落在了血海的中间。女人靠近了那里,用风魔法吹飞了上面的血,很嫌弃的看着那个。「没想到做出来这种东西了呢,你不觉得人类还真是麻烦的生物吗?呐,芙拉姆酱。」「什……什……」「怎么只会说什—什—了?你是猫吗?」(之前芙拉姆说的是な(na)……な(na)……,日语中猫叫是にゃ(nya))她开朗的把手握成猫爪子的样子放在丰满的胸前。芙拉姆嘴巴一张一闭的,说不出话。塞拉看到眼前出现的魔族,涌出了比对上オーガ时更加强烈的战意。「啊啦,那边的孩子……好,好可爱,相当的可爱。难道说,是起源教会的修女?」「什么……什么可爱啊!这个杀人的魔物!真是恶心,咱恶心得都快吐了!」被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如此憎恨,女性露出了扫兴的表情。「……又是这种模式?都第几次了,我也被那个叫做マリア的孩子瞪着呢。」「当然了,无论是玛莉亚姐姐还是咱!都是被你们这群魔族夺走故乡,被你们杀掉重要的人啊!这份憎恨,愤怒,咱绝对不会忘记!」塞拉看上去想马上就冲向对面。芙拉姆靠近了她,把手放在她肩上劝她。「冷静一点塞拉酱。」「这怎么冷静得下来啊!魔族,只有魔族是绝对不能放过——!」「求你了,首先,对那个人扫描一下吧。好吗?」塞拉像猫一样「呼—,呼—!」的气喘吁吁,听到芙拉姆的话语后恢复了冷静。她发动了扫描,看向了女性那边。--------------------涅伊加斯属性:血风筋力:3596魔力:15997体力:2479敏捷:3698感觉:7854--------------------然后,看到一半的时候,她的内心一下子就萎了。差距之大让她绝望了,钉头锤从她的小手滑下去了。涅伊加斯对着芙拉姆举起大拇指,微笑着仿佛在说「圆场打得好」。在芙拉姆的脑中,只有她独自一人就能与勇者一行人打得不相上下的战栗的记忆,被她这么直接的接触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终于能冷静下来说话了呢。」虽说塞拉还没有取回冷静,不过现在会话应该是能成立的。「那就从自我介绍开始把。我的名字是涅伊加斯,属性是能操纵风和暗的血风,年龄比那边的人类更大,虽说你们可能知道,我是三魔将的一员,如你们所见,我是魔族哦。」「……」沉默的两人。因为没有得到反应,涅伊加斯鼓起了脸颊。「没什么反应啊,我都做了自我介绍了,塞拉酱那边也……哇啊,又被瞪了。毕竟是相信着魔族有着杀了双亲之仇啊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什么要做自我介绍啊。有这种力量的话,不是马上就能杀掉咱们了吗!」「所以说,我们魔族,不杀人类哦?」涅伊加斯理所当然的说着。塞拉之前萎了的愤怒再次被这无神经的话语所点燃。「开什么玩笑!实际上不是杀了吗!不是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吗!?」「你是亲眼见到的吗?」她尖锐的指出这一点,塞拉的势头变钝了。「那个……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但是,救了咱的教会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那我再问你。你相信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做着可疑研究的教会吗?」涅伊加斯一边看着从刚才的食人魔身体里掉落的黑色水晶一边说。「……呜」塞拉无言以对。另一方面芙拉姆,听到涅伊加斯的话语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为这么这里会出现教会的名字呢?」「啊啦,你还没有注意到呢。嘛,虽然我还没有直接去里面看,里边至少有“标志”吧?至少塞拉酱那边好像已经注意到了哦?」塞拉低着头咬着嘴唇。她一点点说起了在设施中看到的事。「一开始……门上,有着起源教的图案,看到刻着扭曲的圆环的时候,咱就有种讨厌的预感。」如果不是平时一直都有看着的人的话,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装饰。说不定这只是偶然,塞拉希望预感也只是停留在预感而已。但是,之后马上就变成了确信。「之后,看到那个研究员留下的笔记的时候……天启,循环的知识,还有睿智……研究员的笔记上记录的话语,和教典上写的东西很像……然后咱注意到了……啊啊,原来这里是起源教的设施啊……虽然咱想相信这是假的。」「教会在这里进行人体试验……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魔族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里研究的力量呢,对于我们魔族来讲有点麻烦哟。最近我偶然知道了这边有研究所的存在,所以我才会过来调查。」对于魔族来讲麻烦的力量——教会就是想研究那个。没有什么奇怪的。王国和教会都把魔族认为是恶,为了打倒他们,每天都在进行着各种各样的实验,这也是其中的一环吧。即便如此,人体实验也是不能容许的。芙拉姆觉得食人魔使用的“回旋“的力量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就算真的是为了打倒魔族,也不该与那个扯上关系,她的本能这样告诉她。「话说回来,芙拉姆酱才是,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呢。不知不觉间就从勇者的队伍里消失了呢。而且你脸上的那个印记,是不是变成了奴隶才会加上的那个?」「那个是……」芙拉姆支支吾吾的。塞拉看着她,不可思议的说着。「芙拉姆姐姐果然是英雄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吗?」她说“果然”,好像她之前一直都在怀疑呢。这也很正常,长相,年龄,连名字都完全一致。「变成这样的经过啊。嘛,因为没有能被称为英雄的力量,被赶了出来,作为奴隶被卖掉,变成了如今这样。」「怎么会这样,太过分了!」「真是过分呢……」两人同时出声,塞拉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涅伊加斯莞尔一笑。「然后,你在这里的理由呢?」「哈啊……因为委托,来这里采集药草。」塞拉像是放弃了一样叹气,回答了问题。「对于教会来说,药草不是被禁止的吗?」「就算如此,也还是有因为疾病而烦恼的人。要救他们的话,药草是必要的。」听到这句话的涅伊加斯把手放在胸上,兴奋的对芙拉姆说。「芙拉姆酱,这孩子真的是个好孩子呢……!?」


「……嘛,是个好孩子。」芙拉姆还是不太习惯自来熟的涅伊加斯。但是,逐渐的,她抱有了“她是不是真的不杀人”的想法。她的笑容里没有什么其他意图。她的眼睛也十分的清澈,至少不是会骗人的那种。她毫无掩饰的展示出真正的自己——并不只是芙拉姆一个人这么觉得。塞拉也一点一点的打开自己的心扉。「是吗是吗,来这里采集药草被怪物袭击了,逃命的时候误入了研究所啊。最后被魔物赶上绝路的时候!我就飒爽地登场了呢。」「芙拉姆姐姐打倒了一只呢。」「打倒了一只!?」涅伊加斯非常的惊讶。「你不是轻轻松松地就打倒了一只吗?」「那是因为我拥有那样的魔力。但是芙拉姆酱就不一样了。明明和勇者在一起的时候完全不能战斗的那个村姑!到底是怎么打倒的?」「就算你问我……」那个时候的记忆十分暧昧。总之就是叫喊着,把所有的力量都注入到剑里——「努力乱来,把里面的水晶弄碎了,然后它就停下来了。」「……把核,弄碎了?」涅伊加斯这次露出了认真的脸。然后靠近了芙拉姆,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兴奋地说道。「那个碎掉的核你还带着吗!?」「嗯,保险起见我把它放到袋子里了。」芙拉姆把那个取了出来,交给了涅伊加斯。她用认真的表情仔细的观察着破碎的水晶。「机能完全停止了,怎么回事?不……原来是这样啊,难道说那家伙是为了这个……」「怎么了?」「……不,没什么。呐芙拉姆酱,这个破碎的核,可以给我吗?」原本她打算带到合适的地方去调查的。但这里是教会的设施。也就是说可以认为这里和王国的关联很深。就算是把那个拿到哪里的研究机关,估计也会被在某处被截获吧。真是讽刺。现在最值得相信的就只有魔族。「可以啊,我拿着也没什么用,你拿走吧。」「谢谢你,帮了大忙。」她坦率的表达感谢,芙拉姆困惑地挠了挠头。「话说回来,你们还没采到药草呢。」「我们之前在想能不能弄开这个被埋住的入口。」「原来如此,不过为什么这里会被塞住呢?」「托某些麻烦的家伙的福呢。」「哼—嗯,你那边也是够呛的呢,总之,风蚀(Erosion)。」涅伊加斯慢慢的把手掌摊开,对着堵住洞口的岩石释放魔法。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黑色的风聚集起来,将岩石包住。接触到风的岩石逐渐劣化,自发的变得破破烂烂的了。过了一会出口就敞开了。「如果魔物过来了的话,我会去打倒它的。你们就先去找药草吧。」「欸,但是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涅伊加斯爽快的笑着,对着一脸疑惑的塞拉说。「虽然你们不太相信我,不过我还是要说这次我们的利害关系是一致的,你们就这么认为吧。」「……塞拉酱,快点结束吧。」「姐姐……我知道了。」塞拉已经接受了这一点。于是,两个人就在被魔族保护这种奇妙的情况下,采集到了奇亚拉利和其他两种药草。连在回去的路都受到了她的保护,两人平安无事的从洞窟里出去了。分别的时候,回头看向挥着手送别她们的涅伊加斯,这样问道。「那个,涅伊加斯。」「怎么了?」「魔族真的不会杀害人类吗?」「虽然不能说是绝对。人魔战争的时候,人类攻入魔族领土的那个时候应该是有牺牲者吧。但是——我发誓,魔族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快乐而去杀人。」「那个誓是对谁发的呢?」「嗯……难办了啊。」涅伊加斯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思考。最后,她得出的答案是——「神明什么的无法信任呢……塞拉酱,我对你发誓哦。」她微笑着说。塞拉咀嚼着她说的话。但是,她常年以来对魔族的憎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是吗。」最后,她做出了这样冷淡的回应,并不是和解、妥协或者是拒绝,她转过身去背对涅伊加斯。就这样吧。不如说能进行对话了就已经是足够的成果了。这样说服自己的涅伊加斯为了调查研究所折返回洞窟里了。
◇◇◇
芙拉姆和塞拉在黑暗的森林中靠着手提灯的光前进。能听到周围的昆虫发出“铃、铃”这种像是铃铛声音。听到了那个声音,两人觉得更加的寂寞了。两个人暂时就这样无言的前进着,在森林中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芙拉姆缓缓开口。「总觉得,发生的事太多,脑子里一团糟。」「姐姐也这样啊……咱也是。该相信什么才好,咱也不知道啊。」「那是教会的设施,这一点没错吧?」「咱这个修道女都注意到了。而且那些司教之上的大人物们在隐藏着什么,我也是知道一点的。」连十岁的塞拉都察觉到了,其他的神父和修道女们,说不定也知道教会背后在做些什么事吧。但是,真正知道教会上层隐藏着什么事的人肯定很少。「要是被民众知道教会进行过人体试验的话,教会就无法维持至今为止的权威了吧。」「是啊,我觉得他们会拼命隐藏这个的。」搞不好芙拉姆和塞拉会被他们抹杀。「……果然,还是别对其他人说比较好吧。」「说不定会有危险呢。」「真的是令人着急……我也不是想到处随便乱说,但是我心里头这个疙瘩要对谁说啊。」塞拉无言的点头。作为教会的相关人员,她的烦恼比芙拉姆更厉害吧。而且要是塞拉把这件事说给其他人的话,她可能会受到肃清。只能保持沉默。就算去烦恼这些烦恼,混乱也只会进一步加深。再继续多想也是没用的。总之,现在她们只想对米尔琪特说“我回来了”,然后死死的在床上睡去。两个人一心回到艾尼奇得。

013 融解心灵今晚的艾尼奇得和昨天她们从马车下来的时候一样,浸入了黑暗的世界里。大概是两个人非常疲惫的缘故,稀疏的灯光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暗。在没有其他人的安静的大道上,只回响着沙子“沙沙沙”的声音。虽然两人的脚步很沉重,但是一想到再过一小会就能到达旅店了,她们就有了前进的动力。转过最后的拐角,就能看见再怎么恭维也称不上是漂亮的建筑物了。芙拉姆一想到等着自己回来的她的脸,嘴角就浮现出笑意。隔壁的斯特尤德家的灯没亮着。他已经睡了吧。不,就算是乡下人早睡早起,这也太早了。认为他外出了会比较正确吧。比起这个,早点回旅店比较好。正当芙拉姆打算通过漆黑的建筑物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没有注意到这个塞拉,往前走了一步后回头看着突然停下来的她。「怎么了?」芙拉姆慢慢的回头,无表情地看着斯特尤德家的玄关。她就这样,越看脸色越苍白。没有灯光的家。玄关的门没有上锁而是半开着的。对面的窗户,透过蕾丝窗帘能隐隐约约看到餐桌上的杯子倒得乱七八糟。芙拉姆的脑内进行着逻辑验证。迪恩的手下,用了魔法将两人关进了洞窟。之前听了商店的老奶奶的话的他们,知道了那是个有怪物出没,进去了之后谁也回不去的地方。也就是说,他们肯定认为芙拉姆和塞拉会死在那里。那么,带着好心情回到艾尼奇得的这两个男人,还会做什么。芙拉姆突然闻到了轻微的血味,于是走进了斯特尤德的家里。虽然说他们以冒险者自居,但是说他们是无赖集团都不为过。迪恩拥有A级冒险者的实力,而且还和公会有勾结,他们在西区过得无法无天。就像偷取利齐的包那样的事,盗窃之类的,他们完全不会放在心上。在这种没有教会骑士和卫兵的乡下小镇的话,他们也会满不在意的肆意妄为吧。芙拉姆把手放在门上,打开门。扑鼻而来的铁一样的味道变强了。将要熄灭的蜡烛的火焰,靠不住地照着房间。不,盗窃什么的不过是开始,他们做了更加肮脏的事。欺诈,暴行,甚至连杀人也。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可以依靠迪恩的力量摆平事端吧。但是,只有那次——偷取利齐的包的那一次,他们连做那种工作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教会骑士带走了同伴。那么,他们又是怎么想这件事的呢。芙拉姆穿着靴子走进玄关,木制的地板发出扎响声。进入了从外面窗户看到的放有餐桌的房间。到处都是混乱的痕迹,有个男人趴在桌子上。他的背后被测上了,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青色的衬衫。芙拉姆不认识这个男人。大概是知道斯特尤德回来,来看他一眼的朋友吧。芙拉姆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上有像是什么东西擦过而产生的血痕——恐怕是某个人流着血爬走而产生的吧——痕迹从椅子开始,正好向着芙拉姆站着的房间的出入口延伸。还有其他的牺牲者。芙拉姆用视线追寻着血痕。红色的路标像是引导着她一样,一直延续到走廊的深处。『这种惩罚,太不讲道理了。』『居然被盗窃这种本来就不应该被制裁的罪给制裁了。』『让我们被这种莫须有的罪制裁的人以及她的同伴,绝对要报复她们。』正因为他们是这么想的,他们才会把芙拉姆她们关进洞窟,企图杀了她们。吱呀,吱呀。芙拉姆走在走廊里,最后到达了寝室。她心惊胆战地打开了半开的门。轧咿咿咿咿咿——生锈门的合页发出了这样声音。但是,只是杀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会满足。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杀人之类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杀人这种程度还不够他们来消愁。所以,除了让她们死,还要夺走她们性命以外的东西。把那些和她们稍稍扯上关系的人,几乎真的是无关紧要的人也卷进来。芙拉姆结束了对他们的逻辑思考的解析。之后就只需要把眼前的景象和自己所想出来的答案对比就可以了。果然。和想的一样。床上倒着两名男女。虽然房间里很黑,视野不好,不过芙拉姆还是能知道他们是谁。一位是仰天倒下的老奶奶。另一个人是要保护她的男性。是斯特尤德以及他的母亲。房间里充满着刚流出来的血液的味道。他们什么罪恶都没有,只是接纳了芙拉姆她们,让她们休息了一晚而已,是在乡下和平生活的一般市民。但是,他们,被欲望的化身,被那欲望给杀害了。「啊……啊啊啊啊啊……」芙拉姆的内心浮现出来的是把他卷进来了的自责的念头。但更多的是翻滚在内心的黑色感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对不会原谅的。芙拉姆像是要吐出感情一样吼了出来。对邪恶狂哄乱叫。但是,她这个行为的根源并不是“正义”。而是残酷的利己主义,是过于扭曲被称为爱情的“依存”。也就是说,这份感情的根源不是眼前的尸体,而是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或者是现在正进行着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悲剧的愤怒。芙拉姆顺着爆发的感情,忘记疲劳全力从斯特尤德的家里跑了出去。「姐、姐姐!?」留下一脸迷茫的塞拉,奔入了旅店。那群家伙,那群家伙,那群家伙——肯定还没有满足。她像是要踏破地板一样的使劲的蹬着地板,发出“噔噔噔”声音疾跑。总之,向前!向前!向前!一刻也好,一瞬间也好,一寸也好,尽早!他们会注意到这个声音吧,她也会注意到这个声音吧。但是,芙拉姆并不在意。要逃的话就逃走试试啊,要反抗的话就反抗看看啊,不管怎样,不管发生了什么,就算他们土下座,就算他们切掉自己的手指,就算他们剥掉自己的脸皮向神忏悔——她也绝不会原谅他们。
◇◇◇
这是在芙拉姆回到旅店前一会的事。米尔琪特坐在床的边缘等着两人归来。她整理着道具来打发时间,外面已经完全变暗了,不能出去了。不过她不觉得无聊。这种程度的放置对于她来说是很正常的。在她发呆的望着窗外的时候,时间也在静悄悄的流动。因为她们只带了午饭过去,所以两人在晚上之前应该会回来的。但是外面都已经黑了,两人都还没回来,米尔琪特内心闪过一丝不安。「……主人和塞拉小姐没事吧?」她低语着,但折让她的内心更加的动摇。要是没说出口就好了。但已经迟了。埋在她心里的不安的种子,在夜晚的黑暗中成长。她的心十分痛苦,不禁把手按在胸口上。砰砰,砰砰。心跳比平时更吵了。「主人,塞拉小姐……」米尔琪特思念着两人。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了脚步声。是两个人的。她站了起来,小跑着靠近了门。然后她想着『不能劳烦主人』打开了门。「主……欸?」门外站着她不认识的男人。男人巨大的手按在了她的脸上。「嗯咕!?嗯!嗯嗯!」嘴唇上戴着许多唇环的男人嗜虐般的笑了。「喂,真的要干吗?」他的身后站着个右半边脸全是刺青的男人。刺青男这么问道,唇环男嘴角上扬,回答着。「虽然比不上娼妇,但总比去捅老太婆的洞或者是大叔的菊花奸尸之类的更好吧?」「你要是嫌弃的话早点杀了她不就好了?」「嘿,这可不行呢。」他粗暴的把脸贴近了米尔琪特。他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呼吸很粗暴。然后他兴奋地说着。「好久没杀人了,搞得我都勃起了啊。这个冲动不搞坏个女人我觉得收不住啊!啊哈哈哈!」他就像磕了什么药一样。完全退缩的米尔琪特,脸被手一直按着后退,膝盖后面撞到了床边,她就这样被倒到了。力量差距大得让她生不出反抗的想法。她连手都不挥。而且,她一想到自己之后会被比自己大许多的男性当做马骑,内心就逐渐消沉了。要是随意抵抗的话,又不知道会被做些什么。「啊嘞,真是奇怪呢。难道说你已经习惯了这种事?」他一边脱着上半身的衬衫一边问她。「……」「你沉默个什么啊?回答我啊。呐、呐、呐!回—答—我—啊—!听不见吗!」唇环男抓住米尔琪特的头发,反复的把她的头提起来再拍下去。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回答男人的问题。但男人对她的愤怒越来越高涨了。她是这么认为的——但男人突然变成了笑脸。然后他放开了手,梳理着米尔琪特银色的头发。「对不起呢。哥哥我啊,一兴奋起来马上就会对女孩子出手。其中大多数都死了。但是啊,那些女孩子在痛苦中挣扎的样子我也很喜欢啊♪」「呜……呜呜……」「啊—啊—你在哭吗,但是差不多该回答我了吧?你是处女吧?」米尔琪特无言的点了点头。但是他一幅冰冷的样子俯视着她。「你不说的话我可是不明白的呢。」「……是、的。」「不、说得更清楚一点啊!」「……是、处女。」「声音太小了啊啊啊!」「是处女!」米尔琪特自暴自弃地大声宣言,男人高兴的笑了。「啊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让女孩子说出这种话真的是太棒了!我是小孩子吗,这么幼稚,嘻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但是他的笑声很快就停下来了。他好像很快就厌烦了。然后拔出了放在腰间的短剑,在米尔琪特的胸前比划着。往上一划,米尔琪特的佣人服就裂开了。唇环男看着露出来的文胸,对她说。「呐,你想怎么死?」「死……?」「在说我侵犯你之后的事啊。我还没怎么弄过十几岁的新鲜尸体啊。要我把刀从你嘴里刺进去,然后刺到大脑吗?还是说就直接捅心脏更轻松一点?还是说你喜欢刺进腹部?」能让人选择死法,真是温柔——怎么可能。那种东西谁都不想选。但她这么磨蹭,让男人的心情更糟糕了,他又抓起了她的头发。她不得不尽早回答。「什么啊?怎么一副嫌弃的脸?」「……」限制时间比想象中的要短。唇环男的脸因愤怒变得扭曲。他这变化无常的情绪,说明了他是个典型的毒瘾者。他肯定是经常有用流通在王都的非合法药物。这样的对手,常识可是行不通的。他从背后抱住米尔琪特的脖子。「咔……咔哈……!」「态度这么反抗,你就这么希望我把你绞死吗!?最近的处女可真是疯狂啊。哥哥我啊,可真是担心这么早熟的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嘎……啊……」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但她一直想着至今还没回来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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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拉姆跑到了旅店里,她们房间的门不知为何打开了,她冲了过去,叫着她的名字。「米尔琪特!」房间里的三个人一齐看着她。里面有她不认识的刺青男,唇环男,还有被他们按在床上,不知为何正在被施加绞首之刑的米尔琪特。她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晶莹剔透的白色肌肤暴露到胸口附近。有两个男人。四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主、人……」米尔琪特像是得救了一样用细小的声音叫着芙拉姆。被米尔琪特叫了的她,像是要把手指扎进手掌一样紧紧的握住拳头,像是要把牙齿咬碎一样咬紧了牙关。——不这么做的话。征服弱者,并单方面的玩弄。这种把他人卷进来的禽兽不如的自慰行为,如果说他们自己无法停下来的话——那就如他们所愿。「……该结束了。」她吐出了毫无温度,不像是自己声音的声音。她踏出了右脚,一步,两步。最开始反应过来的是刺青男。他拔出了撇在腰间的短刀——但也仅仅是这样了。芙拉姆一瞬间靠近了刺青男,弯下腰,从亚空间将噬魂拔了出来。接着,像是居合斩一样被拔出来的剑,以它锋利的尖锐度,无声无息的将刺青男的身体上下一刀两断了。附在剑上的微量的血被甩在了唇环男的脸上。「你回来了啊,听我说,呐——」刺青男十分惊愕,但他最后的遗言都没能说完。他的身体从腰部被斜斩到腋下变成了两部分,上部分正在渐渐滑落。上半身落到了地面,头部猛地撞上了地面,他的嘴一张一合,用着不成声的声音说着什么。但这也只持续了大脑失去血液为止的一点点的时间。不久后他就再也动不了,失去了性命。下一个瞬间,失去了上半身的下半身往后倒下了。切断面不断的喷出不知道是体液还是脏器的粘稠液体。「呜……」剩下的那个人还活着。他擦了擦溅到自己脸上的液体,看到了自己染红了的手叫道。「可恶,都没来得及干一发!」然后从窗户跳出去了。不听使唤的双脚让他身体的平衡崩坏了好几次,不过男人还是消失在黑暗中了。「米尔琪特,在这里稍微等一会。」芙拉姆对她这么说,从窗户出去了。「……啊。」是主人温柔的声音。但是看到了芙拉姆眼里熊熊燃烧的杀意的米尔琪特,没能阻止她。
◇◇◇
到了外面的芙拉姆,左右摇头寻找男人的身影。「……找到了。」他的身影并没有融入到黑暗中。虽然有点难看清,但还处于肉眼能看到的距离。发现了应该杀掉的对象的芙拉姆,单手拿起噬魂,像是要撕裂黑夜一样冲了过去。男人最多也就是D级到C级的冒险者。无论怎样,他的状态值都不足以从现在的芙拉姆的手下逃走。听到了接近自己的脚步声的男人,回头一看芙拉姆正在不断接近自己,脸都吓得扭曲了。「扯淡的吧,这小屁孩怎么会拥有这种速度!可恶,明明以为是件能轻松解决的工作!钱也拿到了,回到了王都之后应该能玩很长一段时间的啊!」不知道他怨恨的声音是对谁说的呢。要恨的话,就该恨犯下罪恶的自己。「要是杀了那个大叔和老太婆那会直接离开这里就好了!」「什么?你还有其他遗言吗?」芙拉姆的脸突然从黑暗中出现。「噫噫噫!」回过神来,她和男人一起并排着跑。杀了他同伴的大剑进入了他的视野,仿佛在威胁他『随时都能杀了你』。他判断到已经逃不掉了,男人当场就停下了脚步,开始了难看的求饶。「哈……哈哈,哈哈哈哈,别、别动手。别这么较真嘛,我也不是真的打算上了她啊。我是未遂的啊,未——遂。虽说衣服破掉了……对了,要不我赔偿你吧?反正是那种恶心的奴隶穿的衣服,应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吧!?」这就是他的为人处世。芙拉姆用发自心底的寒冷目光俯视着他。「我才没杀人啊!实际上,那个大叔和老太婆都是那个刺青的家伙杀掉的啊!」他大概是觉得这些话语应该能起到什么作用吧。芙拉姆无言的举起噬魂。把它挥下去的话,一切就结束了。黑色剑刃被黑暗吞没,它有多长呢,什么时候会袭来呢,男人是看不见这些的。而这一切,只会增长他对死亡的恐惧。「姐姐,等一下!」眼看剑就要挥下去了,从后面追赶而来的塞拉阻止了芙拉姆。杀人是罪。就算不是起源教的教条,那也是万国共通的理。而对于相信着人类的善意的塞拉来说,阻止芙拉姆是理所当然的。「斯特尤德先生和他母亲还活着!咱用治愈魔法把他们治好了所以没问题的!」「塞拉酱……但是,另一个无关男人也死了。」「虽然……是这样。但是,要是他死了就无法偿还应有的罪恶!这家伙还有更适合他的惩罚!」她说的话,毫无疑问是正论。杀人的惩罚,不一定是死刑。而且,结束了长期惩罚的罪人之中,至少也是有着反省罪恶,改过自新的人。但是——毫无疑问,不这样的人也是有的。「嘿……嘿嘿……嘻哈哈哈哈哈!」男人一下子跳起来把背对着他的芙拉姆的双手压在她的背后,用短刀架在她的脖子。刚才害怕的样子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他弯起了嘴角,用着低俗的笑容看着塞拉。「大意了啊,喂!呀啊,那边的小姑娘谢谢你啊!我还以为是个来帮这个臭小鬼杀人的修道女!不过真的谢谢你!真是得救了!嘻哈哈哈哈哈哈!我都以为没救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烂好人,还没有被世界抛弃啊!」他确认了自己处于优势。这样确信了之后,就开始变成了傲慢无礼的态度。芙拉姆对着失去语言的塞拉说。「呐,塞拉酱。」「喂喂,别突然说话。要是我稍微用力把这把刀压进你的脖子你就会喷血而死哦?想想一下吧。然后就一边失禁一边哭叫让我勃起吧!」男人竭尽全力恐吓她,但芙拉姆不为所动。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卖掉自己的吉恩与曾几何时的奴隶商人。这世上也是有那种夺走他人的尊严,感受不到一丁点良心的斥责的人。芙拉姆是这么想的。将塞拉的慈爱分给这样的人真的是太浪费了。「在这之前也说过的吧,在这个世间里啊。」「你不反省吗?那老子就杀了你。啊,不过在那之前先让老子听听你不像样的饶命——」男人更用力的把短刀压了上去。芙拉姆的脖子上出现了浅浅的红线。就算如此,她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也是有不会反省,不会学习,死了更好的人渣的哦。」芙拉姆这样温柔地对着塞拉说,自己主动让短刀进入了脖子。坑坑洼洼的刀刃将少女光滑的肌肤切开,进入里面。割开的伤口伴随着噗啾的水声,流出了大量的血液。男人很惊愕,不由自主的从短刀上松手。「你、你这家伙……为什么这样都没死啊!?」芙拉姆向前倾斜倒下,手伸向脖子,把短刀拔出来扔向地面。脖子附近染成了鲜红,她挥动噬魂回头一剑。「喂、快住——」为了保护身体而发射性伸出的双手手掌被砍飞了。血如泉涌。喷出这个量,就算不管他过一会也会死的。但那样的话,就无法平息芙拉姆的怒火。「啊、啊啊啊!求、求你了、别这样……」「你还有脸对之前要杀的人这么说?」「都说了不是那样啊。我还不想死——」芙拉姆面无表情地用大剑刺了过去。「难看的饶命,不过还是多谢款待。」他旋转的头部飞舞在夜空中,沿着抛物线飞到了沙子上。失去了司令塔的肉体,不断的痉挛着,然后肌肉松弛,失禁了。他的肉体倒在地上,脖子流着血,下半身流着排泄物。芙拉姆将剑刃上沾着的油脂和血液甩掉,让噬魂变成了粒子。然后经过塞拉的旁边,回到米尔琪特待着的旅店。在擦肩而过的瞬间,芙拉姆把手放在了塞拉的头上,说。「抱歉呢,塞拉酱。至少以我来看,这就是正确的方法。」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人。她只是成为了这样的人。这只是,她被反复的背叛和受到恶意之后得出来的结论而已。「姐姐……」塞拉的声音非常的弱小。她觉得明明至今为止都近在身边的芙拉姆,去了相当远的地方。她回到宿舍的背影渐行渐远。塞拉没能追寻着她的背影,而是站在了夜空下。
◇◇◇
芙拉姆回到房间后,发现里面充满着不快的死亡气息。米尔琪特就坐在床上,用破掉的衣服藏住胸口蜷缩着。芙拉姆看见这个觉得很心痛。芙拉姆靠近了米尔琪特,用手摸着她的脸颊。感受着穿过绷带的温暖,她用阴沉的表情说。「难得给我买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了呢。」芙拉姆与米尔琪特见面后,从她那里听到的第一句话是这个。「非常抱歉,主人。」如果是『希望你能早点来救我』这样责备她的话,对于她来讲更加好受一点。虽然她明白期待米尔琪特说出这样的话是不可能的,想让她接受道歉的话,相当的难。芙拉姆低下头,反复摇头。嘴唇颤抖,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涌上心头,眼睛也湿润了。「那种事情……不用道歉就可以了……」「不可以这样。因为,这是主人第一次给我的东西,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就算是那样!那也地更加、更加的珍惜自己的身体啊!为什么!为什么把衣服放在第一位啊!?完全不对吧,最重要的东西……是其他的东西啊……!」依偎着米尔琪特的芙拉姆把脸埋进了她的胸口,紧紧的抱住了她的身子。有体温。血液在流动,心脏也在跳动——她还活着。芙拉姆一想到如果自己再来得晚一点,她可能就会被玷污甚至是失去她,她就想吐。「主人,您在哭吗?」她对着肩膀不断颤抖的主人说。「……在哭哦。对无能不中用的自己感到讨厌……在哭泣着。」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米尔琪特看着这样的芙拉姆想着『要做点什么』。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虽然她想抱住芙拉姆——但她又对这份冲动感到疑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起来,在她被男人们袭击的时候,她自己的内心里萌生了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自己的身体毫无价值。至今为止的好几个主人都是这么对米尔琪特说的,一直被这么说,所以她也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主人——芙拉姆说,要重视自己的身体。米尔琪特还是一如既往地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价值。但是,如果这个身体受了伤,从而让芙拉姆感到悲伤的话,她也会觉得非常的悲伤。光是想了一下,心脏就突然痛了起来,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米尔琪特……」眼睛通红的芙拉姆抬起头来,再次与米尔琪特对视。「啊啊……你看,那啥,虽然你之前都那么说了,但果然……还是很害怕的吧?」「害怕、吗?」「因为,你的眼睛泪光闪闪。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那个,不就是那样的吗?」芙拉姆视线的前方,米尔琪特如同宝石一样美丽清澈的眼睛正闪着泪光。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因为害怕而变成这样的,但是她的感情确实有了起伏。不然的话,眼泪是不会出来的。米尔琪特用手碰触着眼睛,确认着指尖湿润的触感,就这样说出自己感觉到的东西。「明明是个奴隶,还祈求主人能够来救自己,实在是太可耻了。但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害怕才会这样……在我被袭击的时候,我也有想过主人会不会来救我呢。」那并不是期待之类的东西。那只不过是梦幻般的虚幻妄想而已。「对不起,虽然我之前有自觉自己很无耻……看来我,被主人的温柔给惯坏了。」「别说自己无耻了!你可以自由地许愿啊,也可以说着任性的话啊,我也会为了能实现这一点而努力的!」「但是这……」「那样就可以了。我和米尔琪特的关系并不是主人与奴隶!啊啊,但是,要是我没能赶上的话。就没办法保护米尔琪特了呢……」「并没有这回事。毫无疑问,是主人来救了我。不如说,没能保护住这件衣服的我才是最有错的。」「……真是的,又在说这种话了。真是的……真是的!」为了惩罚只在意着衣服的米尔琪特,芙拉姆抱着她把她压在了床上。然后把自己的脸贴上了她的脸,对着她的耳边说。「回到王都之后,再去买衣服吧?可能的话,去买更贵的衣服吧?」「这,太浪费了。」「那么把现在的衣服修缮后。再去买更多的衣服,穿更多的衣服。然后你就会明白了吧?重要的不是衣服,而是米尔琪特你自己啊!」「……我不明白。」「就算是这样也行。那样的话,在你说明白了之前,我要宠米尔琪特宠到死。要让米尔琪特幸福到死!」芙拉姆这么说完,就把脸埋进床里哇哇地哭了。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的脑子里现在乱的一团糟。就算是米尔琪特,也知道这是她为了自己而流下的泪水。但是,她果然还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有人为了自己而哭泣。有人想让自己幸福。这个主人给自己的经验,全都是第一次。米尔琪特找不到答案。但是,她认为自己想的是正确的,靠着自己的意志做出了选择……拘谨地让手臂绕道芙拉姆的背后。她不知道这个行为,又或者说这个冲动,到底有什么意义,但是——胸口很温暖,这就是事实。

014 附有可疑人物的超便宜报酬芙拉姆拜访了附近亮着灯的民居,出来的是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女性。她诚实地传达了斯特尤德的友人被杀害了的事,而且犯人已经被她这个冒险者给击杀了,希望她能呼叫自警团。她慌慌张张的去了去叫自警团。聚集起来的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对芙拉姆这个外乡人说的话半信半疑,一同前往斯特尤德的家里。不过当他们看到从现场出来的斯特尤德的的母亲——也就是被害人之后,他们也不得不相信了。不久后,他们把伏在餐桌上死去的男人搬了出去。「詹姆斯……」斯特尤德寂寞地看着放在担架上的男性。在离他有些距离的芙拉姆,听到他的话后,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她握紧了拳头。但是她自己也是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吗?」芙拉姆靠近了他问道。「啊啊,是我的青梅竹马。因为我回来了,所以他打算一起过来吃个饭……结果,碰上了这种事……」斯特尤德的颤抖地说着。他咬紧牙关忍住泪水。但是他的抵抗丝毫无用,泪水划过他的脸,从下巴滴下去了。他用胳膊把眼泪擦干。「抱歉啊,芙拉姆酱,让你看到了这么丢人的样子。」「不……对不起,斯特尤德先生,因为我的错,那群家伙才会……」「不是那样的,要是芙拉姆酱你们没来的话,我和我老妈早就死了。我感谢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责备你呢!」「但是……」「谢谢你,不仅救了我们还帮我报仇了!」斯特尤德这么说着,猛地拍打着芙拉姆的后背,之后向着与自警团说话的母亲走去。但是芙拉姆还是无法接受。她低着头,用空虚的眼睛盯着干沙的地面。
◇◇◇
在那之后,他们把刺青男和唇环男的尸体装入麻袋丢进森林里了。他们把男人们凄惨的尸体装入麻袋扔到森林里了。没有制裁已经死去了的他们的手段,如此草率的处理他们的尸体,镇民们也是想清除忧郁吧。就让他们成为食腐动物的食物,再次回归大地吧。塞拉在那一天,一直都是低落的样子。但是第二天早上,她被交付了主持葬礼的工作。艾尼奇得没有神父和修道女。明明之前她那么的失落,但她现在非常冷静的做好了自己的工作。既然被交付了工作,那就得集中精神在工作上。明明这么小,责任感十分强的塞拉才是真的能干。说实话,芙拉姆在迷茫自己是不是该参加这场葬礼。谁都为詹姆斯的死流泪叹息。但是芙拉姆正因为米尔琪特安全无事而感到安心。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我还真是薄情呢。」在葬礼中,芙拉姆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说着。是自我厌恶。就算他们毫无交集,但是他会死亡就是因为她本人来到这里。斯特尤德那么的照顾她们两个奴隶,自己做的事就像是背叛了他一样。看到主人在一旁咬着嘴唇的米尔琪特,紧紧握住了主人衣服的下摆。她是想要安慰她吗?芙拉姆注意到了,放缓了表情,把脸靠近了她说。「谢谢。」然后,握住了米尔琪特的手。葬礼中,她还不会做手指相扣这种引人注目的事。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能感觉到对方的体温。仅仅是感触到这样的温度,米尔琪特自然的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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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的第二天,和预定的一样,过了中午马车就来到了艾尼奇得。芙拉姆她们三人将行李搬上马车后,与镇子的人告别。居民们为了答谢塞拉在葬礼上的工作,想给她一笔钱,但是塞拉并没有接受的打算。她觉得自己也算是加害者,抱有这样的罪恶感。把迪恩的手下引过来的人是自己。如果就这样接下这笔钱的话,自己不就变成挑起事端而从中获利的人了吗。犯人是恶名远扬的冒险者的手下,他们是追寻着芙拉姆她们才会来到这座小镇上的,这些事昨天已经和镇里的人说清楚了。但是镇子里的人没有责备她们。他们反而是感谢她们给予了犯人惩罚,也从心底担心被袭击了的米尔琪特。毫无疑问,他们是温柔的人。三人一边感谢着这些人温暖的内心,一边上了马车,离开了镇子。塞拉虚起眼睛用空虚的表情看着逐渐远去的小镇景色。
◇◇◇
马车行驶了好几个小时。芙拉姆、米尔琪特以及塞拉三人之间,完全没有话语。昨天也是这样,特别是塞拉好像在想什么,一直在沉思着,完全不和别人交流。芙拉姆看着这样的她,感受不到开朗的心情。米尔琪特和平时比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但她还是配合主人,比平时更安静了。马车穿过了干燥的平地,来到草原上。清爽的风轻抚三个人的脸颊。塞拉用手捋住被风吹打在脸上的金发。「……姐姐,咱一直在想。」她一边眺望着马车外流淌着的浓绿的波浪,一边说。「果然,咱还是不太明白。该相信什么,该怀疑什么。咱不是很机灵,要相信的话就会全都相信,要怀疑的话就会全都怀疑。」塞拉才十岁。对善恶的区别,对真伪的取舍选择,她还不太明白。因为她还太小了,还不会根据情况处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用一幅了不起的样子对她说呢”芙拉姆一边这么自嘲,一边对她说。「但是……因为咱的错,让姐姐遇到那种事……」「那种程度……啊,这么说的话那个时候就像是感觉麻痹了一样很讨厌。嘛,毕竟是我自己主动让刀刺进去的,而且我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不要那么在意。」芙拉姆笑着说。她轻率的说着这些话,想让塞拉的内心更轻松一点。实际上,刀刺进去的时候相当的痛,现在光是回想一下,伤口附近都觉得痒痒的。尽管如此,芙拉姆也没有想要责备她的想法。「而且我呢,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尽情的去疑惑。」塞拉听到她老气横生的话语,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什么啊,姐姐不就比咱大了六岁吗?」「这个年纪六岁可是很大的差距哦,乖乖的听姐姐说的话吧。」「姆,总觉得无法释怀呢。」塞拉不满的把嘴唇撇城了へ字型,但覆盖在她脸上的阴影变薄了。因为自己的错让芙拉姆受伤了。这样自责的念头,在她见到芙拉姆的话语和笑容后渐渐消失。烦恼是不会结束的。但没有必要悲观的思考,因为她长成大人之前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塞拉终于变回了原来的开朗,马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好了。马车上又充满着欢声笑语,三人的距离比来的时候更加接近了,她们高兴地说着一些琐事。肚子饿了的话,就吃着米尔琪特在艾尼奇得买来的材料做的午饭。然后,填满肚子的塞拉和米尔琪特,分别躺在芙拉姆的大腿和肩上睡着了。被当做枕头的人,正微笑着注视这两人。虽然很重,但也不是不能忍受。甚至连马车的摇晃的觉得很舒服。不久后,由于与两人紧密相贴,感受着她们体温的芙拉姆,被温暖的睡意所包裹。她的身体也前后摇晃,开始打起了瞌睡。最后大家都进入了梦乡,货台中能听到马蹄踩在大地上的声音,车轮的声音,还有微弱的睡着的呼吸声。
◇◇◇
到达了王都后,马车将三人运到了利齐的住宅所在的东区。芙拉姆准备一起去利齐那里完成委托,但是塞拉在这里就与两人告别了。「利齐先生大概会给咱报酬,所以咱就先走了。」她的立场上不能接受报酬。但是想要拒绝也很麻烦,所以她干脆就先离开了。「咱属于中央区的教会,如果芙拉姆姐姐和米尔琪特姐姐要找我的话,就来那里吧。没有忘记邀请咱吃饭这件事吧?咱很期待哦!」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精神满满挥着手回到了教会。芙拉姆和米尔琪特一直挥着手,直到看不见她为止。结束了道别之后,芙拉姆歪了歪头。「主人,怎么了?」「我在想原来她在中央区啊。我们相遇的时候是在西区,我还以为她住在附近的教会。」但仔细想想,拥有那种程度才能的少女,怎么可能住在治安不好,居民信仰也很低的西区的小教堂里呢。以一个组织来说,像她这么有才能的孩子肯定会在良好的环境中教育的。「嘛,算了,再怎么想也没用。利齐先生还在等着我们,快点把奇亚拉利交给他吧。」「是的,就这么办吧。」利齐也是,应该是有什么事才会找住在西区的某人。芙拉姆没怎么深入思考,走近了在高级住宅并排的东区中也算得上是相当大的豪宅。偶尔通过的贵族看见她的脸和米尔琪特的绷带,露骨的皱了眉头,悄悄的和从者说着什么。在王都中治安良好的东区的人的眼里来看,野奴隶独自走在这种地方,是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吧。芙拉姆并不是很在意,这也是常有的事。芙拉姆对站在豪宅门前的士兵搭话。「有什么事吗?」和刚才的的贵族不同,他们的举止很有礼貌。看到两人也没有露出讨厌的表情。「我是从利齐先生那里接取了某个委托的芙拉姆。可以帮我传达一下吗?」「啊啊,你就是芙拉姆小姐啊。我从主人那里听说过了,请进。」他这么说着,一下子就打开了门,招待她们进去。虽是这么说,在门口能看到玄关,但中间还有一个巨大的庭园。要是被盛开的花朵所吸引,搞不好会迷路吧。她们笔直的走到门前。旁边的墙壁上有球体形的魔力驱动式开关。芙拉姆触摸着水晶,往里注入了微量的魔力,屋内响起了铃声。「这个开关,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原理呢?」米尔琪特不可思议地看着芙拉姆的手。「我记得应该是利用对魔力有反应,会互相碰撞和分离的矿石,然后把它们组合起来工作。」「原来如此,主人真的是知识渊博呢。」「我姑且也算是在故乡的学校学过的,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哦?」「不,主人好厉害。」米尔琪特对芙拉姆的信赖似乎正顺利的不断上升。因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知识而被夸奖了的芙拉姆不禁用手指搔了搔有点发烫的脸颊。这只不过是一边常识等级的教养而已。而这对于没有接受过教育的米尔琪特来说,这是她第一次听说,挑起了她好奇心的内容吧。而且——原本她就算抱有这样的疑问,以前的主人都不会回答她,她就像是放弃了一样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问。她的内心也一点一点的恢复得像是人类的样子了。芙拉姆柔和地看着津津有味地观察着水晶的米尔琪特,门开了。出来的是刚入老年的管家,看着两个人的脸说「久等了」,恭敬的低头。然后他在前带路,带着她们前往客房。虽说这是芙拉姆第二次进入这个豪宅了,还是觉得这里一如既往的巨大豪华。穿过玄关,最初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开阔的入口。看到在个人住宅里存在入口这种东西的时候,芙拉姆就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和利齐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天花板上挂着冕形吊灯,芙拉姆往上一看就忍不住发出了叹息。铺满整个房间的地摊,颜色鲜艳得让她不忍心踩上去。走在上面觉得挺舒服的。墙上的画即便是外行人看也能看出是上等品,放在角落的花瓶和壶之类的,恐怕每个都是有一栋房子价格的高级品吧。管家在前带路,登上了阶梯——木制的扶手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都能映照出她们的脸。两个人都因为怕把手放在上面会留下指纹而弄脏了扶手,她们不敢碰。扶手的终点有细致的雕刻,从雕刻的细节能看得出来主人的品味十分的高雅。米尔琪特对那些雕刻很有兴趣,甚至还回头观察。到达了二层后,她们走廊上前进了一会就到了客厅。芙拉姆坐在带有扶手的椅子上,椅子比想象中的还要柔软。这也是第二次了,她不禁发出「噢噢」的声音。米尔琪特本来是想站在芙拉姆的斜后方的,但芙拉姆说着「这是命令」强行让她坐下。她带着一幅非常抱歉的神色坐下了,但还是芙拉姆还是希望她有一天能够自然的坐下,芙拉姆苦笑着。她们一边喝着准备好的香草茶,吃着含有水果的烤点心,芙拉姆甚至还想着『干脆就这样先待个两小时吧』。不过十分钟后,他来到了这个房间。他的额头浮现出了汗珠,之前应该是一直忙于工作吧。不过,无论是怎样的工作,还是能够治愈妻子的病的药草这边更优先。「让你们久等了,芙拉姆小姐,米尔琪特小姐。哦呀,塞拉小姐呢……」「她说还有其他事所以先回教会了。」「这样啊,真是遗憾。得下次重新谢谢她呢。」他这么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了手帕擦了擦额头,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一幅等不急的样子问芙拉姆。「那么,奇亚拉利呢?」芙拉姆从放在旁边地板上的袋子中取出了一个更小的袋子,交给了利齐。拿到了袋子的他马上就确认了里面的东西——然后笑容满面。「噢噢,这可真是……!」看来他是相当的欣喜,眼角浮现出了泪水。利齐直直地看着袋子里面,努力让过于感动的内心冷静下来。好不容易放缓了激烈的心跳,他这次看着芙拉姆这边,深深的把头低到了桌上。「非常感谢!这下子,这下子妻子终于有救了……!说真的,无论怎么感谢都不够!」芙拉姆困惑地看着这超出她想象的感谢。「请把头抬起来,利齐先生。我们只是完成了委托而已。」「即便如此!你们找到了至今为止怎么找也找不到的药草。是奇迹引导了那场偶然的相遇!」辛苦是肯定的啊——不过她不打算说出在那里的遭遇。「那么关于报酬,芙拉姆小姐请说一个您想要的东西吧,可能的话,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献给您。」「嗯……就算你突然这么说……米尔琪特,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您就算问我,我也很困扰。」「是啊。一般来说金钱不就可以吗?」「这也无妨,无论多少金钱我都会支付的。」好像真的无论要多少金钱都能拿到,芙拉姆反而有点害怕。这下子反倒不如坦率的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更好。她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总之提一个现阶段必要的东西。「对了!能不能在西区借给我们一个能作为活动据点的房子?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地方呢?」「西区、吗?」为什么要在那种治安不好的地方?利齐这么想着。要是借助他的力量,不论中央区,说不定在东区都能找到她们想要的房子。但是——芙拉姆不打算逃走。她一定要让迪恩付出代价。她心中浮现出了强烈的决心。利齐看着她的眼睛,明白了她的想法十分坚定,砰地一声敲着手。「这样的话,正好有一个那样的房子!」
◇◇◇
「……是这里、吧?」「……是这里、呢。」芙拉姆和米尔琪特来到资料上记载的地方,站在那里。「我之前还想着应该是哪个地方的一个小房间而已。」「我也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全部的……」「只要看着资料的话,就知道会是这样了。」芙拉姆不知所措。确实,她问的是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地方,这里算是西区靠近中央区的地方了,治安也比较好。但即便如此,这也太——「不,这可是独门独户的房子哦!?」——她也没有想到能得到木造的二层楼住宅。而且,仔细看看的话,会发现资料中夹着像是土地权利书一样的东西。利齐说着『那是以前翻新土地的时候卖剩的地方,请尽情使用吧。』之类的话。而且,他还说『把这个当做报酬实在是太便宜了』,给了芙拉姆一个装满了金币的袋子。另外,还说『至少也要把这个交给塞拉小姐』,把一个有上等附加效果的戒指交给了她。虽然她现在想把自己用得上的部分收下,然后把其他部分还回去,但是他应该不会让她这么做的吧。他感谢的心意就是这么的深。「有什么不好的吗。主人受了伤,吃了苦,还那么努力,我觉得这是主人应该收下的。」「虽然很辛苦,但这也太……」「我认为主人的辛苦就是有这个价值。」「……是吗」报酬不是由接受委托的人来决定的。如果说利齐这样就满足了的话,那么高兴的收下报酬也是冒险者的职责吧。「那,总之先进去吧。」「是。」打开玄关的门,进入家里。因为暂时没有使用过,她们想象里面是积满灰尘和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一样的样子,但是——「啊嘞,意外的干净。」「是啊,就像有人在用一样。」没错,家里真的很干净。桌子、架子、床之类的最低限度的家具都是齐全的,两人马上就可以入住。两个人欢欣雀跃地在新居一楼探索。她们转了一圈看了厨房,起居室,客厅,厕所,浴室——搞不好比芙拉姆乡下的老家还要大。然后就在这时,她们听到了本应无人的二楼那里传来了什么声音。「是什么小动物吗?」米尔琪特说着。但是声音又太大了。虽说玄关上着锁,但是说不定有人擅自入侵,住在这里。是小偷吗?还是说是非法侵入者吗?芙拉姆握住因为不安眼瞳不断颤抖的米尔琪特的手,自己走在前面,提心吊胆的登上了楼梯。二层也被打扫的很干净,完全不像是被放置没人使用。「有谁住在这里……」芙拉姆这样确信。「怎么会,擅自入住?」「毕竟是西区,发生这种事也不奇怪。」为了不被门对面的某人注意到,两人用很小的声音交谈。然后,芙拉姆握住了金属制的门把手。从手心传来凉飕飕的触感,更是激发了紧张感。她“咕嘟”地咽了口水,悄悄用力,转动着门把手——尽可能不发出声音,打开了门。她们看到的是——「……这样的话就不行啊。那这边呢……呜哇,气味真糟糕。失败了?不对,虽然气味很糟糕但是成分没有丢失。」坐在椅子上,一边把可疑的药品混合在一起,一边嘟囔着什么的少女的身影。她穿着紧紧贴着她身体的白色全身一体的衣服,室内还有到处飘的迷之球体。而且,明明是在室内,却带着一顶帽缘宽大的尖角帽,她和芙拉姆所熟知的某个人物很像。不如说,符合这种外观特征的人物只有一个。「啊……啊嘞?难道是……」「嗯—?谁在那里吗?」伴随着懒散的声音,她回头一看。看到了她的脸后,芙拉姆才确信了。然后加大了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叶、叶塔娜小姐!?」没错,她正是参加了魔王讨伐之旅的英雄之一,并且教给了芙拉姆初步的药草知识的——“永远的魔女”叶塔娜·利恩巴乌。为什么她住在这样的地方,旅行怎么样了,虽然芙拉姆有很多在意的事,但由于在意的事太多了,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叶塔娜看着张开嘴露出惊讶表情的芙拉姆。「啊,是芙拉姆。」她我行我素的说着。
015 My Sweet Home芙拉姆惊讶得张开嘴呆住了。米尔琪特坐立不安的来回看着住在房间里的可疑人物和自己的主人。然后叶塔娜站了起来,走到了芙拉姆的身边,把手伸向了她的脸颊。「这是、什么?」叶塔娜看到的是芙拉姆脸上刻着的奴隶印记。在她记忆中的芙拉姆,是没有那种东西的。「本应回到故乡的芙拉姆会在这里也很奇怪。不过,这个更奇怪。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似乎有点生气。虽然这不是对芙拉姆的怒意,但芙拉姆看到她像是能把人冻住的锐利视线的时候,芙拉姆的胃突然一缩。她其实是先想问『为什么叶塔娜小姐会在这里?』,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谁做了这种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叶塔娜小姐……不,不止是叶塔娜小姐,其他人也是知道的吧?」「知道什么?」「因为我帮不上忙,所以我被吉恩卖掉了……那个,变成了奴隶。」芙拉姆说完,叶塔娜暂时陷入了沉默,然后低下肩膀大叹了一口气。「那个只有自尊心突出的矮子杂鱼童贞魔术师……!」她的嘴里冒出了不熟练的骂人的话语。不管是不是童贞,芙拉姆好像明白了她说的是谁。「难道说,你不知道吗?」「不知道啊,知道的话大家肯定会阻止的。」叶塔娜如此断言——芙拉姆听到后,一直盘踞在内心的漆黑情感云消雾散了。她的内心十分轻松。可以说现在她的内心就像是“被拯救了”一样。「加迪欧也很遗憾,琪莉露更是陷入低落都不能战斗了。」「加迪欧先生也,琪莉露酱也……」姑且不论一直照顾她的加迪欧,连她以为讨厌她的琪莉露也。然而自己派不上用场的这个事实也不会改变。虽然也不全都是这样——她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回归之处。悲伤之类的、喜悦之类的,她的感情并不是出现了这种爆发性的变动。但是,她的脸颊自然而然的挂着两行眼泪,自然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用手触摸,发现了那是自己流的东西后,芙拉姆笑了。「对不起,芙拉姆。吉恩说你回到故乡的时候,我该怀疑他的。被当做奴隶对待的每一天都很辛苦吧?」一直以来都是我行我素的叶塔娜少见的露出了沉重的表情对她道歉。芙拉姆像是要打圆场一样,牵起米尔琪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说。「但是,多亏了这样我才能与米尔琪特相遇,也不全都是坏事哟。」米尔琪特的内心松了一口气。她们两人的关系是互相都失去了回归之处才成立的。然而,芙拉姆有了名为勇者队伍的回归之处,她觉得自己占据的空间消失了一样。但是她再次深切地感受到『啊啊,是这样啊,主人是这样的人啊』。这个人怎么可能做出舍弃自己的事呢——她的心中萌生出来这样的自信。「那孩子的脸,是姆斯塔尔德毒?」「不愧是叶塔娜小姐,就算她包着绷带也能明白啊。」「因为这是容易明白的那种毒啊。即便如此,居然对女孩子使用这种恶趣味,用药才能治好的毒什么的。」「对了!我有件与这个有关的事要拜托叶塔娜小姐。」「你说吧。」「那我先去一楼拿东西过来!」芙拉姆慌慌张张地回到了放有行李的一楼。虽然她马上就会回来,但房间里还是暂时变成了叶塔娜与米尔琪特两人相处的情况了。「芙拉姆,是个好孩子吧?」叶塔娜突然向她搭话,米尔琪特困惑地回答道。「……欸?啊,是的,她是位非常棒的主人。」「嗯,居然把那样的好孩子卖掉,我现在非常想揍吉恩一顿,但是不巧的是我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哪里。而且,如今的我不是能随意进出他房间所在的王城的立场啊。」米尔琪特看到叶塔娜真的很不甘心的表情后,觉得很高兴。自己的主人,是连英雄都会为她着想的人啊。「那孩子拥有吸引他人的力量。大概,吉恩就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这一点才会嫉妒她吧。作为天才的他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让主人变成奴隶的人、吗?」「没错。不仅是个杂鱼还是个童贞,更是个麻烦的家伙。」「啊哈哈……」看来她是相当讨厌吉恩,又骂了起来。「米尔琪特也是想一直跟着芙拉姆的吧?」「我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至少,在主人抛弃我之前。」「这样的话就一生安稳了,芙拉姆绝对不会抛弃你的。」「是、这样的吗?」「嗯,不会有错的。因为——」在叶塔娜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听到了芙拉姆上楼的声音。叶塔娜觉得在她本人的面前很难开口,对话就这样中断了。「就是这个!」芙拉姆把拿过来的两捆药草交到了叶塔娜的手上。「姆斯塔尔德毒的解毒剂材料?」「主人什么时候拿到那种东西的!?」「在采集奇亚拉利的时候找到的。不过这些草药本身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东西,所以期待着是不是能找到。」最大的问题就是找到药师。利齐那边,他应该是用秘密手段找到了药师,但是她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口说『顺便我这边也拜托了』,所以她正烦恼要怎么制作解毒剂。干脆自己去寻找方法吧——虽然她也这么想过,不过和叶塔娜相遇后,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知道了,马上就去制药。大约需要三小时的时间。」「只需要这些吗?」「你以为我是谁啊。」芙拉姆只能接受她那句像是毫无说服力但却又比什么都有说服力的话语。叶塔娜需要集中精神制药,于是两个人准备离开房间——但是芙拉姆想起还有关键的事没有问,停下了脚步。「话说回来,叶塔娜小姐为什么在这里呢?魔王讨伐怎么样了?」「芙拉姆不在了之后太无聊了,所以离开了。」「欸……原来可以这么简单的离开吗!?」「因为芙拉姆都『想回故乡』而离开了,没道理我就不能离开吧。还有这间屋子,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是空着的觉得还不错,所以就想着借来用了。」芙拉姆苦笑。就算是叶塔娜,也不能用这样借口使用空着的房子啊。「叶塔娜小姐,这可是非法入侵哦?」「所以我才会这样扫除房屋来代替房租啊。」「原来您有自觉啊……」「有的哦,但是这里很好啊。啊,无论如何都要赶我出去的话,我就出去吧。」「我没有那种打算。从今天开始这里的家主就是我了,请随意使用房间吧。」「感激不尽。」「不客气。」「话说回来芙拉姆,我这边也有想问的事」「什么事?」她想问的事还有很多。她在看到芙拉姆脸上的奴隶纹时完全被吓到了,不过她也看到了另一个印记。「你的手背上,是史诗装备?仔细想想的话,毫无战力的芙拉姆能入手这个家真的是个迷呢。」「啊啊,这个啊……我的能力反转可以将诅咒装备下降的状态值反转」叶塔娜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用手撑着下巴说着「原来如此」。「没想到是这样的机制呢。」「我也是偶然才注意到的。不过多亏了这样,我才能作为冒险者活着。」芙拉姆开心的说着。另一方面,叶塔娜心情复杂。确实,就算是奴隶,也能以冒险者的身份赚钱。但那可是伴随着高风险的工作,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冒险者的工作我也能帮忙的。碰到什么困难的话就找我商量吧。」——嘛,要是她不安的话就由我来守护她。叶塔娜就是有着这样的力量。「谢谢你。要是我一个人束手无策的话,我就会来找你的。」芙拉姆结束了与叶塔娜的对话后就和米尔琪特一起离开了房间。听到她们下楼的声音,叶塔娜确认二楼没有其他人之后,开始了低语。「保护……被保护。那个时候我被保护了。不管过了多久……都忘不掉。」她暂时盯着陈旧的木质墙壁看——「呼」地吐气,开始了作业。
◇◇◇
回到一楼的芙拉姆和米尔琪特正在为住进这个家做着准备,打开了行李。原本叶塔娜就住在这里,她也做了相应的扫除,所以两人的作业量相当的少。不过在这之前她是非法入侵进来的,该不该感谢她实在是有点微妙。她们拿来的行李也很少,所以很快就结束了,闲得无聊的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旁。餐桌的椅子一共有四张。虽说塞拉过来的话也够用,不过考虑到来客的话,还是希望能多两张椅子。「这个家真的成为了主人的东西了呢……」米尔琪特环视着房间,深有感慨的说。芙拉姆立刻修正她的说法。「是我和米尔琪特的东西、哦?」「这也太……」「我就是这样打算的。有什么想要的家具要和我说哦,虽说预算要具体谈谈。」「……是。」米尔琪特明白就算反驳也没用,点了点头。经历了这么多次,她也明白了碰上这种情况只能放弃。不管怎样芙拉姆似乎都不会放弃对米尔琪特意志的尊重。作为奴隶,应该避免对主人说出自己的意见,但如果这是主人所期待的话——那自己就只能一点一点的改变了,她只能如此接受。「虽然增加了预想之外的一位住民,但终于要真正作为冒险者开始生活了啊……」虽说不用交房租了,但是维持费用应该比旅店的住宿费更贵。目前暂时能用利齐给的报酬撑过去,但是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委托不是每次都能恰好飞过来给她的。芙拉姆作为冒险者,和迪恩他们有冲突,还不得不赚钱维持生活。这是相当大的压力,但是有了一个能回的家之后,安心感让这种压力减小了。米尔琪特对在心中秘密调整心态的芙拉姆说。「那个,主人。」「怎么了?」「虽然是件早就该问的事……难道说,我的脸,能治好?」那个声音,带着少许不安。「能治好哟。嘛,米尔琪特的话,大概要花一周的时间才能消去吧。本来一天就能治好的,但你在这个状态下度过了太长时间了。」「只要一周……」米尔琪特摸着包裹着自己脸的绷带。它的下面,是一张坑坑洼洼的丑陋的脸。最开始成为这样的时候,她相当的失落,不过之前还想着『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而接受了。然而,如果真的能治好的话——说实话,她觉得有点害怕。并不是她想拒绝治疗。而是她不想改变。自己改变了的话,周围也会改变。说不定会得到什么新的东西,但是作为代价,也许会失去什么东西。而那失去的东西,有可能是芙拉姆。如果变回了原来的脸,芙拉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爱自己了。她就是害怕这个害怕得受不了。「说起来,至今为止都还没有问过,为什么米尔琪特会喝下那种毒呢?」芙拉姆这么提问,米尔琪特回过神来,回想起当时的事回答。「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喝了毒。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这样的话,口服摄取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应该是混到食物里了吧,真的是差劲的家伙。」明明是与她自己无关的事,芙拉姆也如此的生气。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为了米尔琪特一个人。「当时的主人是男的吗?还是女的?」「是女性。」「啊……嗯……果然是这样啊……」「果然?」给奴隶下毒与性别有关系吗。米尔琪特歪了歪脖子。「如果是男性的主人的话,对女孩子下毒,让她们的脸烂掉根本没有意义啊。嘛,虽然也有那种看见他人的脸变成这样会高兴的无法让人理解的变态,但是,就算是如此——」芙拉姆微笑着直直的看着米尔琪特的脸。「不管理由是因为男人的兴趣,还是说女人的嫉妒,他们会这么想毁掉你的脸,一定是因为米尔琪特是个美人啊。」「才没有这回事。」她如此断言。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没有被其他人说过漂亮。自己是丑陋的,肮脏的生物。她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是吗?我倒是觉得你的眼睛非常的漂亮啊,当然心灵也是。这样来想,我也觉得脸也会非常好看。」「请不要尽说这种话,我不想让主人失望。」「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啊,话说你从刚才就有点不开心,难道说是觉得我看到你的脸之后会对你会幻灭了?」「……是的。」米尔琪特干脆的承认了。看到她的反应,芙拉姆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背后。想要缓解她的不安,也并不只是这样——希望她能适当的理解现状。她还太天真了。「米尔琪特。」芙拉姆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从背后抱住她。「你觉得我的心意就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吗?」耳边传来的温柔的声音,米尔琪特的心被温暖的东西所包裹。「不是那样的吧,虽然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我也认为我已经传达给你了。」不仅仅是胸口,她的脖子、脸颊、连耳朵的体温都上升了。芙拉姆不知道她用绷带包住的脸是什么表情,芙拉姆用手指触碰她从绷带缝隙露出的变得通红了的耳朵。「噫呀!?」米尔琪特受到这突然而来的甜美刺激,发出了可爱的声音。「变红了。果然传达到了嘛。」「我明白主人就是这样的人。明明知道不能留有害怕失去的想法,但这个想法依然留在了我的内心的某处。」「虽然再怎么说这也是米尔琪特自身的想法,我怎么说都没用。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芙拉姆将更多的力量注入手臂,让两人的身体贴得更紧。让体温更深的传达过去,同时也感受着——芙拉姆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会在米尔琪特身边的。」话语一下子就进入她了内心深处,渗透到了像是内心的核一样的地方。那种坚硬冰寒的,拒绝他人的内心,被主人一点一点的融化。那是一种软弱。没有的话反而会轻松一点。但是,米尔琪特的内心叫喊着『不想反抗』。让本能加速,感情深化,欲望膨胀。最近,反抗理性的冲动让自己的身体擅自行动的情况变多了。这也一定是这种冲动之一。米尔琪特的手无意识拘谨的放在了抱着自己的芙拉姆的手上。
◇◇◇
两小时后,叶塔娜比预定得还要早就做好了解毒剂。米尔琪特开始了每日服用解毒剂。那是种非常苦的药,芙拉姆光是闻了下味道就要皱眉头,但是她一言不发的往嘴里送。一周后,米尔琪特脸上的腐烂消去了。想要消去脸上剩下的红色印记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这个时候,解毒就几乎已经结束了。叶塔娜每天都解开米尔琪特的绷带观察情况。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是在二楼的叶塔娜的房间里进行的,而且她们还不允许芙拉姆进入里面。芙拉姆在一楼也能听到一些微小的声音,能明白两个人也进行着确认脸上的状态以外的对话,但关键是她听不清。虽然芙拉姆抗议着『差不多也该让我加入对话了吧!』,但两人依旧这样。就算是这样,这一周里芙拉姆感觉度日如年——「为什么就是不给我看啊……」——芙拉姆会觉得寂寞这一点还是不会变的。在那两人关在二楼房间的时候,她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坐在一楼。不过,她被米尔琪特这么说了「我想让主人看见已经完全治好了的脸,而不是这种半吊子的脸。」芙拉姆马上就想着「那就没办法了!」满面笑容的复活了。真是好哄。在解毒的期间,也不是说芙拉姆什么事都没做。她和米尔琪特一起买齐了家具和日用品,让家里充满生活感。另外,她也完成了F级的委托得到了收入,一门心思提高冒险者等级。不过一如既往,她还是对接待窗口的伊拉感觉不好,迪恩一派看到芙拉姆后也会瞪着她,不过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进行直接的妨碍。艾尼奇得的两人被杀了的事实,他应该还不知道的。但他看到芙拉姆还是活蹦乱跳的样子,也该抱有疑问——那两个人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芙拉姆一边警戒着他什么时候动手,一边磨砺着自己,收集着与他有关的情报。她不打算四处躲着他敷衍了事。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把刀相向吧。转眼就是一周过去了——终于,芙拉姆要用自己的手解开米尔琪特的绷带了。
◇◇◇
芙拉姆和米尔琪特两个人,在平时作为寝室使用的房间紧张的面对面。叶塔娜有些顾虑,回到一楼待命了。米尔琪特绷带的结已经解开了,之后就只需要取下来了。芙拉姆把手伸向绷带的一端,用颤抖的手指握住了绷带。「要、要摘咯?」「是……」米尔琪特紧握自己的双手,完全把身体交给了芙拉姆。不过,她的动作很僵硬,像是要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一样,她也很紧张。芙拉姆深呼吸——把卷在米尔琪特脸上的白布取了下来。白布的下面,是有些发红的白皙细腻的皮肤。之后,她看到了正因紧张而不断颤抖的柔软樱唇。芙拉姆的心脏突然砰地跳了起来,手停止了动作就这么看着米尔琪特的脸。「主、人?」米尔琪特发出了不安的声音,芙拉姆慌慌张张地继续摘下绷带。接下来出现的是小小的鼻子,鼻尖有点发红。她细腻柔嫩的脸颊上和芙拉姆一样刻有红色的奴隶印记。芙拉姆不由自主的去触碰了那个。「……」「啊,抱歉。」「没什么……正好与主人的成对。」听到这句话,芙拉姆感觉像是心脏被射了一箭。虽然她好几次都差点软绵绵的倒下了,但她还是挺起腰杆,重新振作起来,继续动手拆绷带。她眼睛很漂亮这件事,不用说也能明白。像宝石一样清澈——她有点发暗的翡翠绿的眼瞳中,映照出芙拉姆的身姿。她的眼里透露出她在期待和不安中摇摆不定。把额头部分的绷带也摘掉,白色绷带“沙”地掉在了地上。
「哈啊……」芙拉姆不禁发出了感叹。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很丑陋呢?光是看着她,芙拉姆都觉得胸头一紧。「……怎么样,主人。」米尔琪特低着头,像是请示一样看着芙拉姆。各种各样的赞美之词浮现在芙拉姆的脑海中,但是她找不出哪个词语适合描述米尔琪特。这种时候就恨自己的词汇不够。不,不如说,说不定这个世界没有可以描述出她的话语。嘛,总之,因为是以芙拉姆的视角来看,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她的外貌这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遇到的等级。『她这样子,难怪之前的主人肯定会嫉妒呢。』,她在心中这样接受了。「那个,主人?」看见一言不发的芙拉姆,米尔琪特心中的不安逐渐膨胀。啊啊,现在可不是绞尽脑汁找话语的时候。虽然还没找到合适的话语,但是除去她的不安,是作为她主人的职责。芙拉姆的左手触碰着米尔琪特的脸颊,米尔琪特嘴唇微启「啊……」。右手也同样触碰着脸颊,大拇指指肚轻抚着与她成对的奴隶印记。然后,直直地看着她说。「很可爱哟,米尔琪特。」芙拉姆说完这句话后觉得比预想的还要害羞。米尔琪特的脸也逐渐变红。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着「啊、啊呜、啊……」这种毫无意义的话。但是她并不讨厌。反倒是非常高兴。察觉到了这一点的芙拉姆继续追击。「非常的可爱。」但是芙拉姆用着太阳般的笑容靠近着她。终于忍不住了的米尔琪特用她无法置信的速度从芙拉姆的手中逃走,蹲在地上捡起了落在地板上的绷带。然后背对着主人,匆匆忙忙的绑在脸上。「啊,啊嘞?米尔琪特,为什么要裹着绷带呢?」「办不到,果然办不到!」「什么啊?」「果然,让主人看到素颜这种事办不到啊!」因为是慌慌张张裹上去的,她一半的嘴藏在了绷带下面,右眼也藏起来了。即便如此,这也比让芙拉姆直接看到她的脸要好。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心跳七上八下的,内心觉得疼痛,痛苦,还不敢直视芙拉姆。但是完全没有恶意的芙拉姆,绕到了米尔琪特的面前,仔细的看着她的脸。「太浪费了啊,明明那么的可爱。」「您是在戏弄我吗?」「才没有呢。至少,对我来说,是世界第一可爱。」「……啊,呜……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被说。」「世间尽是些没有眼光的家伙,不过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和米尔琪特相遇。好了,让我好好地看看你的脸。」芙拉姆的手又向绷带伸去,米尔琪特又暴露出素颜。意识到自己正被看着,米尔琪特脸上的温度又上升了。米尔琪特想让脸冷下来把手放在了两颊,结果手变热了,脸就是冷不下来。「那个……果然,被人看着素颜有点……」米尔琪特又捡起了绷带,卷到了脸上。芙拉姆苦笑着说。「我想看啊。话说,明明这么可爱却不让人看,真的是太可惜了。」「没什么可惜的。所以,那个……」芙拉姆无论如何都想看她的脸。米尔琪特在主人看着的时候都是这样了,要是暴露素颜走在外面,那估计更不得了,所以她拒绝了。妥协方案只有一个。「只有在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才取下绷带,怎么样?」米尔琪特轻轻地用手捧着脸上的绷带说。米尔琪特眼睛向上楚楚可怜地看着芙拉姆,绷带的缝隙中也露出了她通红的脸颊。看到这些的芙拉姆体温升高了。「就算是这样也,总感觉好害羞……」「是、这样吗?」「嘛……以我来看,这样也可以……不对,说不定这样更好。」要是米尔琪特素颜走在外面的话,就算她很讨厌,也是会有人盯着她的。要是不想被人盯着的话,那就得和以前一样,平时裹着绷带出去,对芙拉姆来说反而更加方便。「但是确实,总觉得……这像是在说我的脸是只属于主人的东西,有点害羞。」米尔琪特害羞的说。芙拉姆的视野一下子就歪了。这句话的破坏力让她不由得感到了头晕。「但是,我是主人的奴隶,这样说也没错吧?」米尔琪特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说了出来。芙拉姆终于忍不住抱住了她的身体。是理性无法压制的本能冲动。米尔琪特吓了一跳,眨着眼睛。然后感受着抱住自己的人的体温,直率的把手绕在了她背后。芙拉姆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但她根本也没想到过之后要做些什么。总之——「……那么再一次,今后也请多多关照。」「嗯,无论何时,请多关照。」两个人互相问候之后,就这样互相拥抱着度过了一段时间。
◇◇◇
顺带一提——两人回到一楼的时候,叶塔娜说「取个绷带怎么花了这么久?」用不着说,她对此很惊讶。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19:50

本帖最后由 gkangjiaxing 于 2018-8-24 10:05 编辑

番外篇三人的日常我的脑海中不断地重复着米尔琪特解开绷带后,她那可爱的素颜。「好可爱啊……」我坐在客厅,用手撑着脸嘟囔着。虽然我是在自言自语,坐在我正对面的叶塔娜小姐不可能没听见。「盯……」我被她盯着。但是她却不向我搭话。我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于是叶塔娜小姐立刻就移开了视线,我也马上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了。那一天,我从早上就静不下来。米尔琪特她说只有当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会露出素颜。也就是说今晚我又能看到她绷带下的脸了。好期待……么。心脏附近变得灼热,心跳跳得比平时快多了。嗯,看来我是从心底里期盼着这件事。但是我好像也并不是单纯的期待着。明明只是摘下她的绷带,并不是做什么奇怪的事,但是我一想起米尔琪特肌肤的触感,心里就痒痒的。「明明就是取个绷带呢。」我再次自言自语。「盯…………」又被叶塔娜小姐盯了。但她还是不向我搭话。被这样明显地盯着让我很在意,但是我有种讨厌的预感所以就无视吧。但是,取下绷带之后变得奇怪的不只是我。米尔琪特也,好像和我一样心里痒痒的……应该吧。不,虽然我没有把握说她和我『完全一样』,但是我今天已经看见了她好几次可疑的举动。所以我才想着她今天和我的状态好像啊。等一下,这也就是说那边也注意到了?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到别的了。——说不定,她讨厌昨天那样?嗯……绝对不可能是那样吧。我能断言。虽然没有确切的理由,这里就靠着感觉就可以断定了。「不如说内心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一大截呢……」我第三次自言自语。浴室那里传来了流水的声音。我不由得抖了个机灵。「盯……」叶塔娜小姐一脸偷笑。『我、我才没在想什么奇怪的事!』虽然我很想这样辩解,但我还是忍住了。从浴室那里传来声音,也就是说现在米尔琪特正在绝赞入浴中。靠着叶塔娜小姐的水魔法可以轻松地放满水,所以我们每天都奢侈地泡澡。不过,自己在西区拥有一家带浴室的房子,真的是富裕啊。房间的数量也很多,也挺宽敞的,虽说有点老旧,这栋房子以前应该是相当富有的人用的吧。「只有富有的人才能用……呼呼」在想一些无聊的事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糟了,我又在想这些白痴的事,估计又要被叶塔娜小姐偷笑了——「为啥这次没看过来啊!」「……欸,你说什么?」「你之前不都偷偷笑我好多次了吗!?」「我是善良的一流魔法使,是不会做这些的。芙拉姆你想太多了。」「明明你都出声『盯——』了还能这么说!?」这辩解也太假了吧。还有,我觉得善良的魔法使是不会自称一流的哦,叶塔娜小姐。「真是没办法啊,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让我和你说话的话,我陪你说一会也是可以的。」怎么还以一幅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着啊!?「怎么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不用了,我也不是非要和你说话。」「那么,你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声音之后想象了什么?裸着的米尔琪特?」「为什么会这样想啊!」「芙拉姆你现在的表情就像是个第一次约会前一天的青春期男孩子一样。」这比喻也太过分了吧。叶塔娜小姐到底是怎么看我的啊。话说回来至少应该说我是个女孩子吧。「我可是个普通的十六岁女孩子啊!」「我觉得普通的女孩子不会想象着取下绷带这种事而在那里闷闷不乐吧。」「咕!」被说中的我胸口像是中了一箭。这未免也太过于会心一击了。她的话语直冲我烦恼的核心而去。果然她还是注意到了!等等,要是我在这里退缩了的话,不就承认了我一个人在那里闷闷不乐的事实了吗。我虽然是在烦恼米尔琪特绷带的事,但是才没有闷闷不乐吧?你看,像是迷茫,惆怅之类的,不是更适合少女吗?「等一下,叶塔娜小姐,我觉得闷闷不乐这个词语有误!」「那……蠢蠢欲动?」我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这不是恶化了吗。为什么会那样啊!?「那不是更过分了吗!我可是那种,该怎么说呢……有着更加纯洁的烦恼哦。」「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哪里不懂了啊?」「米尔琪特的脸治好了。然后你也看到了她解开绷带后的脸。」「没错。」「那,为什么米尔琪特又缠上了绷带,为什么只给芙拉姆看她的素颜,我不是很明白呢。」说起来确实是这样。……难道说,叶塔娜小姐捉弄我是因为我没有告诉她这件事的理由?所以她不高兴?要真是那样的话,可真是对不住她了。治好米尔琪特脸的正是叶塔娜小姐。把她排除在外真的是太失礼了。「对不起,叶塔娜小姐。」我老实的低下头道歉,说明了理由。「那是因为,米尔琪特被我以外的人看到了素颜会觉得非常的害羞。」「呼姆,原来如此。至今为止一直都是把脸藏在绷带下面活着,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过之前我说着『好可疑』之类的话,感觉有种微妙的不同——大概没多大的区别吧。这也只是安全范围内的误差一样的不同而已。然后,叶塔娜小姐会接受这个说法吗。她用手撑着下巴,一脸费解地想着什么。「所以,她只让自己的主人芙拉姆看她的脸?」「没错。」「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解开绷带?」「啊啊,对啊。」「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解开绷带露出肌肤?」「没错啊,为什么要重复说一遍呢?」「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解开遮盖身体的布片,露出身体的肌肤……?」「这说法是不是有点奇怪!?」撤回前言。这与她的心情无关,叶塔娜小姐就是这样的人。她就是个想捉弄我的人!「芙拉姆,真是下流呢。」「哪里下流了啊!?为什么转来转去还是这个话题啊……不,嘛,确实,我觉得她非常的可爱。明明只是取个绷带,脸变得滚烫,连气氛都变得怪怪的,完全不像是正常的取下绷带的气氛……但是啊!」虽说米尔琪特让我看她不给其他人看素颜这件事与脱掉衣服看她的身子有种微妙类似的感觉。但是啊,这绝对不是什么下流的事啊。我们只是还没习惯,再来几次的话我们肯定会回到正常的……大概、应该吧。但是,听到我真实想法的叶塔娜小姐又露出了困扰的表情。「……你就这么承认了,我也很困扰啊。」「那从一开始就不要捉弄我啊!」我站起来大叫。我的叫声回荡在夜晚的王都。
◇◇◇
米尔琪特结束了泡澡之后,走向了我们的寝室。她先我一步进入寝室,我进去的时候,她早就坐在床上,一脸像是急不可耐的样子看着刚进入房间的我。砰砰,我心脏不断的高鸣。呜呜,都怪叶塔娜小姐说了奇怪的话,搞得我的意识怪怪的。明明这只是取个绷带哦?昨天也做过了……虽然昨天到最后我也害羞了起来,但是那时候我可没想着奇怪的事啊。全都是叶塔娜小姐的错。「主人?」穿着睡衣的米尔琪特歪了歪头,真的是可爱到犯规。因为她刚洗完澡,肌肤透露着红润,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艳丽了。话说回来,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还不会心动的生物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吗?叶塔娜小姐肯定也是这样的,看到她没干的头发粘在她锁骨上的光景,心脏肯定会跳个不停。不会的?只有我一个人会这样?怎么可能,我绝不承认。啊啊,但是我昨天一开始真的是很平静地对着米尔琪特说『可爱』。但是从途中开始,不知为何就突然变得羞耻了起来。我对『能看见她素颜的只有我』这件事意识过剩了吧。也就是那个——让我萌生了独占她的念头?「那个……怎么了?」「欸?啊没什么,什么都没有哦。啊哈哈……」「……?」再继续烦恼也没法解决什么。总之,我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眼与眼相交。她毫无秽浊清澈的眼睛像是在窥视着我的内心深处一样,直直地盯着我。「这样,太狡猾了。」「您有什么介意的事吗?」「没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米尔琪特的眼睛漂亮到犯规啊。」这算是恋眼癖吗?我觉得,应该不是恋物癖……这种程度的吧。但是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也是没办法的,毕竟我就是被她的眼睛给吸引的。「我觉得主人的眼睛也非常的美丽。」「别奉承我了,我这样的人,眼睛和心灵早就浑浊不堪了。」「才没有这种事,主人的眼睛比我的还好看。」「不对不对,是米尔琪特你这边的更好看。」「不,是主人的。」「是米尔琪特的!」我双手紧握开始了雄辩,米尔琪特突然「呼呼」地笑了出来。糟了,拼命过头了。但那就是事实啊。我可是熟悉自己的脸熟悉得不得了。而且,我会保护米尔琪特,完全是为了让自己振作起来——也就是我动机不纯。「这里就应该遵从主人说的话,并认同它。对吧?」「既然是要遵从主人的话,一般来说不是应该反过来的吗……我明白了,既然您都这么说了。」呜姆,这样搞得就像我是在刷任性一样。嘛,不过这也是事实,说实话也没有必要这么拼,非得让她承认这件事。但是,为什么她不承认呢。她那消极地思考的坏习惯就不能改改吗?不过多亏于此,奇怪的气氛消失了。这样的话,感觉我能很冷静地摘下她的绷带。「那,要取下来了哦?」「好的,我心理上的准备已经做好了。随时都可以。」心理上的准备……你看,果然米尔琪特也在想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吧。一想到我和她都一样,就觉得心理更加的轻松了。我的手指绕到了她头的后面,寻找着绷带的结。我们的脸突然靠近,米尔琪特的吐息吹得我耳朵痒痒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们的体温上升了的原因,呼吸都变得灼热了起来。「嗯……」我的手腕碰到了她的脖子。她的喉咙传出了小小的闷哼。我为了防止再次变成奇怪的气氛,赶紧解开了她的结。然后取下了包在她脸上的绷带。绷带下面藏着什么东西,我是早就知道的。但是,每次看到她那白雪一样美丽细腻的肌肤,我就忍不住发出叹息。而她肌肤上像是撒上了草莓果汁一样,淡淡的粉红色正在不断蔓延。这是表示感情的色彩。是意味着共鸣的红染。我和米尔琪特,都还不知道那个感情的名字,但是我们抱在了一起。虽然细节上有点差异,不过方向倒是一致的。我们接触,相交,加深,最后一定能到达同一个终点。就是这种感觉。说不定那个终点是在我们现在开始的生活无法预测的未来的尽头吧——想过头了搞得自己都不太明白。总而言之,我和米尔琪特之间的关系就向现在这个方向前进就可以了。才会不像叶塔娜小姐说的那样,变成什么不正经的关系呢!我在脑中如此的想着,但是没有人能听到这个。摘下她的绷带之后,我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果然好可爱。」「今天请不要说太多这样的话。虽然我很高兴,但再这样的话,我就无法直视主人的脸了。」「呼呼,我知道了。那我稍微克制一点。」「还是要说啊……」「那肯定得说啊,因为米尔琪特真的是可爱啊。」米尔琪特“嘭”地一下,脸完全的红了。手心传来了她体温上升的感觉。我就这样摸着她滑嫩的肌肤,对那个触感心满意足。「我的脸……摸起来真的就那么舒服吗?」「嗯,光是摸着就能感受到幸福了。」虽然有种客套话的嫌疑,但是我真的是觉得很幸福。「那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嗯?有什么想做的事不用顾虑直接说吧。」「好的……那个,我也、我也能摸主人的脸颊吗?」米尔琪特畏畏缩缩地说着。什么啊,原来是这种事啊。什么都不说直接摸就好了嘛。「我的脸蛋对米尔琪特是自由开放的哦,随你喜欢就好。」「那、那就……失礼了。」米尔琪特的手心贴上了我的脸。她的手有点凉,有那么一瞬间让我火辣辣的脸温度降下去了。但是马上又不断地发热,最后又变成一样的温度了。她触摸着我眼睛下面的奴隶印记,眯着眼睛用大拇指指腹轻抚着。「这就是,让我与主人紧紧相连的东西……」昨天,米尔琪特看到了我的印记之后说『正好成对』。我本以为那是她为了隐藏娇羞的说法,不过有着更深层次的意义啊。米尔琪特认为自己是奴隶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不管我怎么说他,她都始终坚持认为我是站在她上面的主人。但这个印记,是我们两人唯一平等的联系。「摸着我的脸,觉得开心吗?」我微微地扬起了嘴角,问着米尔琪特。她点着头回答。「有种我身体内至今为止都空缺的部分正在被一点一点填满的感觉。」而这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没错,我们正是在互相填补对方空缺的地方。绝不是什么下流的事。这并不是为了否定叶塔娜小姐的挖苦而作出的牵强附会的解释,而是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当然也不是奴隶之类的关系。「……谢谢您。」米尔琪特突然这么说着,把手移开了我的脸。肌肤重新与大气接触,凉爽的空气轻抚着脸颊。明明只是放开了手,有点寂寞呢。「明天,我还能继续摸吗?」「当然!」她很不好意思地问着,我直接回答道。「要不然的话今天也可以继续哦。」「那个,不行的。」满了通红的她害羞地说着。「要是一上来就长时间这样,紧张得胸口就像要裂开了一样……还请让我一点一点的来。」啊啊——这孩子真的是,为什么——她总是能戳中我的弱点呢?「主人有这份心意我很高兴……噫呀!?」我直接袭向了她,把她扑倒在床上。然后抱着她的头,在床上打滚。「主人……要抱住我的话请您早点说啊。」「抱歉,一不小心。」我有点后悔和昨天一样仅凭感情行动,我不断地对自己说『只能这样做了』。没错,只能这样做了,因为米尔琪特太可爱了。这孩子怎么回事啊,难道说是谁为了让我的心脏炸裂而把她送过来当刺客的吗?她精确贯穿我的弱点,让我不得不认真的考虑这种蠢事。「心脏跳得非常的剧烈。」呀,因为我身体比较单薄,心跳声都传出来了啊。「虽然我很吃惊……但是,像这样感受着主人的温存,总有种安心的感觉。」米尔琪特这么说着,把手绕到了我的背后。我也很安心。就算被背叛了,就算被抛弃了,就算变成奴隶了——我也还有米尔琪特在我身旁。真的有一种不是孤身一人的实感。『你是不是忘了我。』我脑中的叶塔娜小姐在说这些什么,不过现在就无视她吧。我和米尔琪特连续两个晚上都这样相互抱着了。不久后,她可爱的打了个哈欠,说着「差不多该睡了」,离开了我的身体,向自己的床走去。我独自进入自己的被我,我的身体和被子上都还留有她的温度与香味。被这些包围着的我,很快的进入了甜美幸福的梦乡,这比魔法还要魔法。
◇◇◇
每天晚上,我们都会继续着这样的对话。虽然叶塔娜小姐对我们做的事感到愕然,但我们还是继续填补着对方的心灵,并不打算停止确认互相存在的肌肤相亲。就算真的有变化,那也是比现在更进一步——我和米尔琪特的关系有了确定的名字之后的事了。



后记感谢本次购入「你这种家伙别想打赢魔王」以下略的各位。我是作者kiki。从封面和卷头画里已经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的各位,希望看到在王都过上平静生活的和平故事的各位,还有知道WEB版内容的各位,读完后都有享受到吗。本作品也就是所谓的放逐系故事,趣味全开的幻想系+百合+惊悚+战斗系小说。虽然我自己也知道本小说受众面真的很小,但本小说能一路走到现在并且能够书籍化,都离不开WEB版的时候就应援的各位读者,还有看上这本小说的担当编辑大人。我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的书居然能书籍化,现在写着后记也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人生真的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么,这部作品,标题长度突破了四十个字,不过实际上标题的七成都在第一卷被回收了。怎么说呢,别说是一卷了,一章,不,第一话就把『「你这家伙别想打赢魔王」被攻略厨踢出了勇者队伍,』给回收了。剩下的就只有『想在王都过上平静的生活』。没错,这才是这部作品想写的——也就是说芙拉姆和米尔琪特一起,为着在王都能过上平静生活而奋斗……不对,应该是激斗……不对,应该说是粉碎更好……?慢生活已经死了。
她们的敌人并不是幻想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史莱姆,哥布林,鹰身女妖,龙……之类的,而是第二章出来的那种。比起说是魔物,不如说是创造物才更加相符吧。真的是设计出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出来。插画担当的キンタ老师和与我脑中想象的东西共享的担当编辑大人真的是很头疼吧。还有,对不起,第二卷还有那个和那个的登场,所以会变得越来越激烈的。
……写到这里我才注意到,写后记比起写小说要更难。和写小说的时候比起来,要花好几倍的心思来写。我想着其他的作家老师是怎么样的,打开了手边的书看了看,发现对此烦恼的作家也是有很多的。这里有个写出后记的最终手段。那就是「让作品中的角色进行对话,然后作者乱入对话」这种经典的手法,说不定这是一个挺好的选择。芙拉姆「呀嚯—,我是芙拉姆!」米尔琪特「你、你好,我是米尔琪特。」作者「我是作者ki这是哪里来的地狱景象啊,还是算了吧。但是,因为刚才的台词攒了不少的文字量,所以蠢话就到此为止吧。最后,感谢与本作品有关的各位。虽然我提出了各种各样无理的要求,但还是画出了比我想象好一百倍的超赞插画的キンタ老师。每次新插画送过来的时候我都高兴的手舞足蹈。因为我是第一次出书,所以没什么经验,感谢给予我许多建议和帮助的担当编辑I大人。您细微迅速的应对真的是帮了大忙了,十分感谢!其他,参与出版工作的各位,感谢你们精彩的完成了这本书。
最后,再次对手里捧着这本书的读者献上最高级的感谢。真的,真的是十分感谢。芙拉姆她们的故事还会继续。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人设


bbb252 发表于 2018-8-1 20:14

本帖最后由 bbb252 于 2018-8-1 20:20 编辑

日亚上作者写的kiki……难怪查不到
感觉也不是专门和卖药佬对着干才起这名字的,应该算是……种田文的范式转移?

liudai1214526 发表于 2018-8-1 20:53

在王都过安静生活都是骗人的

Block 发表于 2018-8-1 20:59

這本後面寫得跟恐怖片差不多……
有點看不下去。
主角與其在王都生活還不如跑去投靠魔王算了,至少魔族還比較有人性…

gkangjiaxing 发表于 2018-8-1 21:17

liudai1214526 发表于 2018-8-1 20:53
在王都过安静生活都是骗人的

标题欺诈太严重,剧情开得跟过山车一样

chaosfighter 发表于 2018-8-1 21:21

本帖最后由 chaosfighter 于 2019-7-18 17:08 编辑

在王都过上平静的生活就像后记所说一样的吧。服用奥利哈鲁钢之后能不能对抗“那个”人造物呢?请做好SCP基金会被反复清理,反复san check的心理准备
贴吧链接
https://tieba.baidu.com/f?kw=%C4 ... 2%D3%AE%C4%A7%CD%F5生肉链接(小说家网站)
http://ncode.syosetu.com/n5361em

作者日志上的人设图(引用小说家链接)
1芙拉姆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08138/
2米尔琪特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09330/
3塞拉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10978/
4“孤高的贤者”吉恩·伊恩特吉(7月31日某读者回复作者:名字构思可能源自Genuius-Intelligent)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12600/
5涅伊加斯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14064/
6“永远的魔女”叶塔娜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16243/
7“救世的勇者”琪莉露
http://24263.mitemin.net/userpageimage/viewimage/icode/i317860/

摇光XYZ 发表于 2018-8-1 21:27

最近这种套路越来越多了……

mimiao 发表于 2018-8-1 21:52

在王都过安静生活都是骗人的

kevin850717 发表于 2018-8-1 22:36

標題以為是輕鬆百合向

是..............獵奇向

說真的以WEB改編小說來說這插畫質量真的高,就是那坨肉感覺意境沒有很好的傳達出來有點可惜

chaosfighter 发表于 2018-8-1 23:07

kevin850717 发表于 2018-8-1 22:36
標題以為是輕鬆百合向

是..............獵奇向


如果书籍版能出第二卷,说不定能更有力地表现出那怪物的特征。
这本的百合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作者前一部小说《食人转移者的异世界复仇谭》则是复仇+机战+百合后宫+性转换。唯二的相同点在于真正的敌人十分精神猎奇,以及战斗描写比少年漫还要热血激烈。

絲の苩糖 发表于 2018-8-2 00:11

本帖最后由 605902441 于 2018-8-2 00:12 编辑

咸鱼大佬的翻译
恶心插图可以用超链接的方式连到图片上面(贴吧那贴就行)
也可以用积分隐藏的方法
代码如下
图片链接
不过那图片是真滴恶心

久远空幻 发表于 2018-8-2 00:44

……wtm…………被踢出队后玩秀操作的套路,怎么这么快又来一个了……

melike02 发表于 2018-8-2 10:59

題材類似不過另一本比較治癒阿

895232600 发表于 2018-8-2 11:29

其实放逐流是那边的一个热题材,SLOWLIFE同类同关键词作品很多的,这部反而可以说剧情过山车且猎奇的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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