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須名 发表于 2017-12-18 22:00

【幻想系之穿越+未来世界+战斗】异世乱战-1/24更新07章

本帖最后由 夜須名 于 2018-1-24 08:00 编辑

大家好,这里是新人夜须名!
很高兴能在这边发文,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大家不吝指教,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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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所谓穿越(2楼)
[*]02 成为军人(3楼)
[*]03 特别训练(4楼)
[*]04 东方晨曦(5楼)
[*]05 首次战争(6楼)
[*]06 夏刻爆发(7楼)
[*]07 那段往事(8楼)

夜須名 发表于 2017-12-18 22:24

大家好,这里是新人夜须名!
很高兴能在这边发文,如果可以的话也请大家不吝指教,谢谢!

01 所谓穿越
仲夏街道,蝉声唧唧。
「啊啊,好热好热、好想回去冲冷水澡,然后开冷气吃冰淇淋啊啊──」
有着蔷薇色过腰卷发的女子,正一边将头发高高扎起,一边抱怨着。
女子身旁,一个桦色头发的斯文──甚至可说是比女子更具有温婉气质的男子,歉疚地笑了笑。
「小英,谢谢妳陪我来找灵感。」
他知道今天的气温是高得吓人,路上行人寥寥无几,而在街道上行走的,不论男女老少,个个大汗淋漓、满脸疲惫。在这样的天气下还拉朋友出来为自己的小说找灵感,他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她望了他一眼,沉默了会。
她当然知道身边的友人在想什么。
这位平时看似弱小、像白绵羊一般好欺负且女子力过高的朋友,只要遇上有关小说的事便仿佛变了个人一般,横冲直撞、兴致勃勃、不畏艰苦且完全不考虑后果。
想当然,当他冷静下来后,通常都会或懊恼自己的冲动、或为自己方才的举动而感到难为情。
于是为了让他转移注意力,她决定开启另一个话题。
「啊、对了,既然小刻都要来『搜集知识和灵感』了,就表示上一篇作品已经完成了对吧?」
果不其然,他的两眼瞬间充满了光采。
「嗯!」他点了点头,利索地翻着包包,拿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上一篇小说,我听小英妳的建议,试着写了一次网游小说,游戏参考自最近的热门游戏《震荡天地》。」他将稿纸交给对方,边解释道。
「嘿、真不愧是夏刻!」她佩服地叹道。
她真心为自己有一个当红小说家朋友感到骄傲。
夏刻是近年快速窜红的小说家,笔名为『洛世之夏』。
在这个网路化的年代,出版社还愿意以手稿的方式收他的件、宁愿多请一个人来为打字速度超龟速的他把文档数位化,可见出版社多爱才惜才!
正当她打算细读起来时,忽地一阵狂风袭来,强劲的风使得两人睁不开眼,只听得风声从耳际呼啸过。
不到几秒,风乍然停下,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她愣了愣。 「呃,刚才那是什么情况?」
「我、我也不知道……」夏刻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是说小英,满天飞舞的那个是什么?」
「嗯……?纸张?」
两人又愣了好一阵子,才异口同声地惨呼了起来。
「啊啊!稿纸!」
她率先反应过来,快速指挥着。 「快!夏刻你捡那边的,我去那里!」
「喔,好、好!」
手忙脚乱了片刻后,两人满头大汗地望向树上。
「好,确定就剩那张了!」她双手叉腰,望向夏刻。 「小刻,我上去拿一下!」
没想到,当她一脚踩上树干时,纸张却唱反调似地随风飘起,于是一场人与纸的追逐大战就此展开。洛世英追着一张稿纸满地跑,她追,纸飞;她再追,纸再飞……
「他娘的,一张纸也敢跟老娘作对啊啊?」
当这个轮回持续到第十五次时,她不爽了。
「洛、洛世英!」夏刻紧张地连名带姓喊道。 「那棵树是无辜的!」
他死命抓住对方准备砸树的手,好不容易才成功阻止了友人的冲动。
「小刻,」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她回头对夏刻灿然一笑。 「如果这一次再抓不住它,你那张稿纸就准备重写吧。」她要撕碎那张纸!
他还能说什么呢?能预防一棵树被打烂已经很不错了,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她抬头,向纸张挑眉。 「再飞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接下来再飞就给她试试看!
「小英……」妳会被当成对着一张纸说话的神经病的……
没想到,那张纸竟然还真的飘了起来,缓缓自树上飞下,最后——
「地洞?」洛世英嘴角一抽。谁来告诉她公园里为什么会有个人能钻得进去的地洞!
「好诡异……」夏刻吞了吞口水,他怎么觉得有一种叫他们『快点进来吧! 』的陷阱?
不过身边的好友就没想那么多了,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
他赶忙拉住对方。 「小英!会、会有危险的!」
「没问题啦!」她拍拍对方的手臂,试图安抚他。 「就算真的有危险,人生嘛!就是该有些刺激啊,是吧!」
糟了,这个冒险热爱者,好像来了兴致!
他吞了吞口水,最终在她放出期待光芒的眼神下屈服。
「好吧,那我也一起下去。」他无奈点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了,管他要不要跟呢!当然是什么都好啊!洛世英笑开来,便兴致勃勃地往地洞望去。
两人先后进入地洞,摸着黑不断往下……
「……为什么地洞那么深啊!」她决定了,她要撕纸!
「……」
他也很想知道!现在他只觉得背着一叠稿纸的肩膀好酸,早知道就不要带着包包下来了!
又过了一阵子,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好不容易终于在往下望时见到了卡在土堆中的稿纸的踪迹!
她兴奋地抬起头。 「小刻!我找到——」
没想到,抬头时刚好一个脚滑,她竟然就这么跌了下去!
「小英!」夏刻一看,连忙慌乱地弯身想抓住对方,却落空了。
他绝望地想道,这个地洞那么深,或许这样一摔下去就……
但片刻后,他却没听到任何声响——仿佛从刚才开始,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恐惧感袭上心头。
「……小英?」他轻声叫着,但没得到任何回应。
怎么会?一阵慌乱自心底冒起。
他犹豫了下,最终横下心来,松手让自己也跟着落下!
下坠、不断地下坠。
深不见底,他感觉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手脚渐渐失去知觉,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
周围逐渐明亮,他想看看四周,眼皮却沉沉阖上,想睁开也是力不从心。
「咚!」似乎是到了底部,下坠感停止,身子撞击上地面的声音响亮,但却不感到疼痛。
—小英—
来不及多加思考,他再也撑不下去,意识中断前只心心念念祈祷着。
—小英,妳可千万不能有事……—

「……刻……」
呜呜,头好晕……好像有人在叫他?
「夏刻……!」
到、到底是谁?
「夏刻、现在不是下课时间!」
「呜喔!教授对不起!」他猛地坐起身来,反射性地道歉,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眼前这张放大的脸好熟悉,这不是他的好朋友洛世英吗?
「小英?」他疑惑地望向她。猛然惊觉——「这、这里是哪里啊!」
一望无际的大片土地,荒芜得几乎寸草不生,有的也只是几根……等等,为什么草是白色的!什么鬼!
「你终于发现啦?」洛世英叹了口气。 「我们到了一个鬼地方,而且我找不到回去的路。」
当时他们是往下坠没错,但她可没看到任何可以使他们下坠的东西。视野可见之处皆是平地──连个坑都没有,何来高耸之物?
「咦?」他一愣,那他们打哪来到这里的?
「先不说回不回去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她将夏刻拉起,边环望四周。
白色的植物、烈日当空却不觉得热的天气、以及在台湾岛上绝对见不到的荒芜景象……
……
「根本就不像是……我们的世界……」他喃喃自语道。
此时,一个身为小说家的男子,一个饱览小说的女子,当然立刻就脑补了──
「不会……」
「穿越了吧?」
静默了片刻后。
「啊啊啊什么鬼!那张稿纸呢!我要把它撕成粉状、不对,我要让它回归分子!」
「那个人类办不到啦小英!」
突然,一阵声响打断了两人的暴走。
还来不及反应,一阵冰凉之感传上两人的脖子。
「咦……?」洛世英不禁一愣,才反应过来——不知何时,他们身后各站了一人,那颈上的冰凉感便来自那些人手上的刀。
她想回过头去,但颈上的刀却抵得更近了。
「──不准动。」一道冷硬男声自背后传来。
「……你们是谁?」握紧拳头,她提高警戒,脑子飞速转动着。
要是他们手下不留情,她该怎么逃脱?
不,不只这样,要是他们挥刀的话,不用说夏刻了,她能不能躲开都是一个问题!
「噗、来到别人的地盘,问住在这里的人『你们是谁』?啊哈哈哈!」站在夏刻身后的另一名男子猛地大笑起来,令洛世英十分不爽。
她、想、揍、人、了!
「不要笑了,殇。通知日出,抓到两名可疑人物。」
「谁是可疑人物啊!」就在她额爆青筋,禁不住开口反驳后,一阵拉力突然冲来,眼前景色一阵天旋地转,映入眼帘的是那男子的脸──姑且不论他脸上极臭的表情,黑发、黑瞳、高壮的身子、俊秀的五官……洛世英的脑中顿时蹦出三个字——超级帅!
「妳是哪个王国的?该不会是拿特拜德的人吧?」他用刀尖挑起她的下巴,皱着眉问道。
「拿特拜德?」果然是穿越了。呵呵呵,拿特拜德是什么鬼!
「不是?」刀尖离开了她的下巴。 「算了,反正不论是哪里的人,进入这里就是犯了禁令。」
她正为了威胁离开而感到松了口气,岂料,他猛地一抬脚,以膝盖踢了她的肚子一记。
瞬间她几乎反应不过来,虽然立刻做了防御措施——以肚子使力来抵抗外力,但仍无法全然挡下攻击。
反胃感传来,她不禁单膝着地,大口喘气并干呕着。
「啊呼……呕……」
「喔?看来比另外一个软弱无能的家伙好上一些。」男人冷眼望向她。
另一个?
不妙的预感窜上心头,她转头望去,正好看见夏刻瘫软倒地的一幕。
「夏刻!」一股椎心的疼痛感冒了上来。
可恶!她连夏刻都保护不了!就连『那时』也是一样……
等等,『那时』?
她猛地一愣。
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是什么?
但下一秒,黑发男子再次出手,使她无暇去深思,赶忙蹲下身来,躲过对方的踢击。
不能只一昧防守!
她理解这不是游戏,况且夏刻都被攻击了,那么,她总得自保吧!
一下定决心,她双手置地使力,借力使两脚跃起,踢向对方。
男子轻而易举地挡下了攻击,并顺势抓住她的脚,「但还是太弱了。」
语毕,他随手一挥,将她甩了出去。
她大力撞上地面,只觉得全身一阵阵的抽痛。
痛死了!这家伙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她可是女人耶,女人喔!还下手这么重是怎样!她在心底腹诽着,也为自己在面对这样的时刻如此无能感到懊恼。
她想爬起身来,但却来不及。
男子一刀抵上她的眉心。 「如果妳再动,我就一刀刺穿妳的头颅。」
他冷淡的语气使得她不禁一阵寒颤。但她可不是那种会轻而易举投降的人,更不用说屈服于压力之下!
「凭什么我要乖乖听你的话!」
「凭你们是可疑的『入侵者』,而我们是这里的军人。」他弯身靠近她,四目对视。 「虽然我不觉得你们这些弱者会带来什么危害或威胁,但规定就是要活捉回去审判。」
他的眼神冰冷得令人发寒,仿佛没有任何感情一般。
她气得浑身发抖,刚想一脚踢上对方的胯下,立刻被一股力量给制住。
──什么?动不了!洛世英的脸色瞬变,她明白这下子自己是逃不掉了!
「好了,游戏时间结束。」他起身,举刀指向她,「『断雷』。」
尾音烙下的同时,刀上发出雷光,而雷光逐渐扩大,接着刀身便被雷光埋没。
从她的角度来看,仿佛是雷聚集成了一把刀一般。
这是开外挂啊!脑子里是这样吐槽着,但身子仍然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挥下刀,顿时雷光聚集成一道,朝她袭来。
麻痹与刺痛感一齐窜上全身,只是一瞬间,待光消散,她已倒于他的面前,不省人事。
「唉呀,夜还是一样下手不留情耶!」那名方才被唤作『殇』的男子走近,「日出已经上去报告了,等会全他会过来,把这两人送回去。」
「全吗?那你在这里等他,我先回去向日出报告详细情况。」他将刀收回刀鞘中——正确来说,是将刀插入腰间的一条带子中,刀身则奇迹似的消失了,只留下刀柄露在外头。似乎是那腰带有着另一次元的空间可容纳刀身。
殇才要应声,另一道男子的声音忽地冒出。 「不用了,你们两个一起回去吧。我自己处理得来。」
两人回头一望,一名米色长发、刘海中分,挂着温柔微笑的男子凭空出现。
「是吗?那我回去了。」夜脸上的表情依旧很臭。说完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欸?等等我啊、夜!」殇一愣,连忙跟上前方人的脚步。
全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微微一笑。接着面向两个昏死的『可疑人物』举起双手。
掌心绿光浮现,范围逐渐扩大,最后形成一面法阵。
他将环绕着法阵的双掌合于胸前,顿时风起。
「『传送』。」同一时间,法阵迸出耀眼的光芒,于他的面前渐渐出现了一道『门』。
接着,他左右手各比向一人,两人便漂浮起来,往门的方向送去。
当两人都消失在门内之后,他自己也踏入门中。
然后,门渐渐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什么什么?哪里有好戏!」一个左侧刘海往后梳、另一侧则几乎盖住眼的黄发娃娃脸男子,正兴致勃勃地追问着面前的两人。
「日出,你可以不要那么兴奋吗?」全无奈地笑了笑。
明明平日就很严谨的大队长,现在却像个小孩子一般。
这就是他们的大队长,有时候令人无可奈何的大队长日出。
「有什么办法啊?那家伙可是伊原夜喔!敢跟伊原夜大吵特吵还不被他的杀气跟冷脸吓得半死的人,我敢说我还没看过半个!」说完,他拉着殇,便往外走去。
「殇,你来带路吧!」
「等等日出,要我带路得让我走前面啦!你走的方向是反方向……」

当日出进入临时牢房时,正好看见精采的一幕——牢中的女子正与他的队员.伊原夜,隔着数根铁杆互相逼近瞪视着,而另一名文弱男子则死命想把女子拉开,但显然女子是文风不动。
「什么也不说就把人电晕是怎样啊啊?我还没跟你算这笔帐!」
「像妳这种蝼蚁般容易捏死的废物,我不屑妳找我算帐。 」
「哈啊啊?夏刻你别拦我了,我一定要揍他一拳!」她怒啊!混帐,她打架可从来没有输过,现在竟然栽在这个面瘫男身上(而且对方还开外挂,这才是她真正心底不平衡的地方),可恶,怎么想怎么不甘心!
「前提是妳碰得到我。」他依旧维持那张冷脸,声音平淡。
「开外挂很厉害是吧?我没刀没剑不会法术,你有种跟老娘再来决斗一次!」空手搏斗!
「就算再来个几千次,妳也不可能有赢我的一天。」
「小英!息怒、息怒!铁杆会弯掉的!」夏刻欲哭无泪,好像遇上很麻烦的状况了,谁来阻止一下啊呜呜!
一团混乱的场景,看得日出不禁傻了眼。
随后,他大笑出来。 「啊哈哈哈!伊、伊原夜,没想到你也有跟人斗嘴的一天!而、而且还不相上下!啊哈哈哈哈!」对方还是个女人!
「你说谁跟谁不相上下?」夜的杀气骤然迸出。
「──咳、咳咳,没有、没有。」日出一噎,连忙止住笑。
「好了,夜,」全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 「长官们要我们现在带人过去。」
「现在?」日出一挑眉,「这次怎么那么急啊?」
夜二话不说,退开一步。
「『解』。」随后,牢笼瞬间消失,洛世英反应不及,贴在刚才还存在的铁杆上的额头失去支点,她不禁往前扑倒。
而站在他前方的人,正好就是伊原夜。
当她倒入他怀中时,所有人都静默了。
接着,五秒后。
「靠啊啊啊啊啊!我的脸!地板都比你干净啊啊啊啊!」她飞快地抹脸,边崩溃地大喊着。她宁可与地板亲密地来一次接触!
「恶心,脏死了。」夜露出及其嫌恶的表情,仿佛像是碰到什么病菌似的,狂拍着自己的衣服。
「噗!我、我没笑……」日出原想大笑出来,但一对上夜的眼睛,想笑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全叹了口气。 「你们别闹了,快点送人过去吧!」

踏入审判殿之后,她好奇地环顾着四周。
这里似乎与地球上的法院无多大差异,只不过并没有辩护律师,而是一圈的『法官』成ㄇ字型绕于她的面前,场中央则是一颗疑似球状物体的、散发着七彩光芒的东西。
后方是旁听席。此刻的旁听席早已挤满了人,在看见立于被审问席的她和夏刻后,纷纷交头接耳着。
「安静了,各位。」坐在『法官席』正中间的白发老人轻轻开口,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不禁深深佩服起来,也太有秩序了吧!竟然连一秒都不用等,就再没任何交谈声了,地球缺乏这样的秩序!
那位看来地位颇高的老人清了清喉咙,开口道。 「两位不知好歹,闯入兰希坦的军事基地,是违反了『禁令』。若是敌军之人,那就不用多说,死刑定谳。」
兰希坦?军事基地?
这也太棒了吧,竟然一穿越就被当成间谍了。她不禁无奈地想着。
才要开口解释,那老人便睁开了眼,望向她。 「不须多做辩解,一切让『真相之瞳』来做判断即可。」
「真相之瞳?那是什么啊?」她嘀咕着,也没想要有人回答。
没想到此时站在她身侧的全竟然开口跟她解释道。 「『真相之瞳』,就是妳面前那颗巨型圆水晶,可以直接读出被审问者的所有讯息、以及心理。所以,不论什么谎言,在『真相之瞳』面前,都是没有用的。 」
她有些愕愣地看着全,而他只是在解说完之后微微一笑。
这人竟然对可疑人物那么温柔,他们不是被怀疑是间谍了吗?难不成他是那种不知道生气是什么的人吧?
洛世英面对一大群的法官,竟还有心思去想这些,不知究竟该说是勇气可嘉呢?亦或是神经太大条?
看着明显在想其他事情的友人,夏刻不禁庆幸地笑了下。幸好,小英在穿越后还是一样的个性,没有任何紧张害怕!
「那么,开始吧。」老人一声令下,所有审判人员「唰」地一齐牵起了手,开始念咒施法。
『真相之瞳』则随着法术的进行,发出刺眼的白光。接着,白光笼罩住两人,顿时,一股闷痛感仿佛一枝利箭射穿了脑门及心窝,剧痛瞬间传来且越发加剧。
她的身子晃了晃,最终还是支持不住,跌坐在地。
好、好沉重……全身仿佛要被那颗水晶吞噬了!内心的压迫感增大,仿佛被大蟒蛇盯住的乳鼠一般。耳鸣不绝,呼吸不到空气……她全身止不住颤抖着,冷汗涔涔冒出。望向一旁,只见夏刻似乎比她更加痛苦,双手紧紧捂着脑袋,发出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声。
「『现』。」所有人一齐喊道。
刹时,仿佛所有记忆同时冲进脑海,头胀痛得令她难耐。
「呃、呜……」她极力压抑自己想惨呼的感觉。这时,耳际传来老人沉稳的声音。
「洛世英,二十一岁。夏刻,二十岁。种族……不明?」
「不明你个头……!」她狠狠瞪了老人一眼,老人没理会她,只是皱着眉头。
「再深入一些。」
光芒变得更加刺眼,强大的冲击撞上全身,脑袋好似要被撕裂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她终于耐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此刻,『真相之瞳』突然发出刺耳的嗡嗡声,随后更是迸出一条裂痕。
当所有人忍不住捂起耳朵时,老人惊觉不对,慌忙喊道。 「不好!『止』!」
同一时间,『真相之瞳』白光消散,变回颜色七彩游移的圆水晶,洛世英与夏刻两人也同时昏厥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日出松开紧压着耳朵的双手,疑惑地问道。
老人沉默了一会,以只有日出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回答。 「出现『神力之阻』。『真相之瞳』只能探知那两人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其余的资讯若再探入,只怕连『真相之瞳』都无法负荷……」
他的一句话,深深震撼了在场的日出一行人。
「神力之阻?」日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真相之瞳』出现这种情况,可是历史上前所未闻!这两人,究竟是何来历?
「若擅自判刑,只怕会与『神』牵扯上。我会召开紧急会议进行商讨,你们先将那两人送去医疗室。」
「是。」

她睁眼。
洁白的光芒洒落,有些刺眼。她单手遮住光线。
「这里是?」梦中吗?
她还记得,刚才是被『真相之瞳』折磨得昏了过去。
白茫茫一片,她漫无目的走着,忽闻一阵童音。
『约定好了喔,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她闻声望去,见得一名小女孩面对着她,与另一名男孩对视。
男孩背朝向她,但身为九年好友,看背影也认得出那就是孩提时期的夏刻。
啊,是那一年的事了呢。她至今仍然记得,那年八岁的小男孩被欺负,她正巧撞见,而后与那些欺负他的人大打出手。方才那句话,便是她和别人打完架,大获全胜之后面对夏刻所立的约定。
没想到,一晃眼也已经十二年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还在感叹着,男孩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 』
男孩语气略带笑意。他回握女孩握着他的手,『我也是。 』
『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 』
……咦?
夏刻有这样说过吗?
她才要深思,旋即睡意袭来。
一片朦胧间,她仿佛看见男孩站在她的面前,对她微笑。
「夏刻……」她喃喃念着。
『还没到。 』男孩轻揉了揉她的发。 『睡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

她再度睁眼。
这回可是真正清醒了。她记得好像梦见了很久之前的事,但详细内容记不太清。
不过那也没什么,不就是一场梦嘛!这么想着,她坐起身,但头痛感马上传了过来。
「头疼吗?那是『真相之瞳』对被探知者的副作用。」见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坐在一旁喝着红茶的全解释道。
啊,是那个温柔过度的男人。她心想着,边问道。 「夏刻呢?」
「另一人还没醒呢。他的体力可没妳那么好,洛世英……是吧?」全微笑问道。
「嗯,对。」她随意应了声。
「说起来,你们究竟是来自哪里呢?」他似是不经意问起。 「『真相之瞳』无法探出你们的来处,这可挑起了我的兴趣呢。」不过关于『神力之阻』的事情,他并没有跟她提起。
毕竟,这也算是个大事了。
「哈,竟然探不出来?」还说得好像有多厉害一样。她在内心讽刺着。
「至于从哪里来啊……你知道『地球』吗?」她不确定这里究竟是哪里,也不知道到底是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所以……她连对方知不知道有『太阳系』这种东西都不确定。搞不好连听都没听过也说不定。
没想到,全竟然一脸诧异样。 「地球?那不是早在两万多年前就已经灭亡的星球了吗?」
「什么!」她一听震惊了。一穿越就穿越到没了地球的年代吗!
「难怪会探不出来吗……」因为是早已灭亡的星球居民,所以就算『种族』这个资料不受神力限制,可以探查,但『真相之瞳』也无可奈何。
全开口向她解释。 「我们的祖先就是地球人,但约两万年前,地球因人类破坏而毁灭。一部份的人类躲过灭亡之灾,往外寻找其他可以居住的星球。
「在一万七千年前,他们找到了一颗与地球十分相似的星球,就此定居,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所在之处──『里尔斯』。」
她听得十分专注。
人生地不熟,在异地,还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前,当然要好好吸收这里的知识、好好活下去啊!更何况,这里似乎……
「你们的世界很常发生战争吗?」看那户外荒芜的景象,以及军事基地的盛大……她不禁猜测道。
「是啊。」他起身,又拿了个杯子过来,倒了杯红茶给她,边回答道。 「原本就很常战争了,但是自从十八年前,战争几乎没有一天是停歇的……」
「十八年前?」
见她露出好奇的表情,他才要接下去说,病房的门便被打开来。
两人回头,一看,她开心地笑道。 「小刻,你醒啦!」
夏刻轻轻点头,「小英,妳没事吗?」
她摇摇头,「当然没事,我不就在这里吗?」
听到她的回答,夏刻才彻底放下心来。但随后一见她床边之人,又立刻起了警戒。 「你是?」
「小刻,他刚才跟我讲了很多有关这里的事呢!」换言之,他不是敌人。
他松了口气,既然小英都觉得安全了,那就……等等,放下心来之后,他惊觉一件事情——「我的背包呢?」糟糕,里面可是有一部还没拿去给编辑的小说手稿、以及今天和小英出去寻找了一整个上午的灵感随手笔记啊!
「背包?啊、是那个装了很多东西的袋子吗?保管在殇那边了喔。」全想了想,回答道。 「那个前刘海用十字发夹固定的男人就是殇。」
她回想了会,十字发夹……啊,「把夏刻打昏的那个混蛋?」
对于她的比喻,全并没有反驳,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他在哪里?我要去要回夏刻的包包。」顺便把他打夏刻的份打回来!
「到了。」全又啜了口红茶,在两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望向门口。这时,房门打开──不,正确来说,是被摔开了。
殇跑了进来,一脸「发生大事了!」的模样。
「全!审判结果出来了!」
见殇一脸大事不妙,洛世英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审判长老头说,要那两个人加入我们小队!」
「什么!」洛世英弹起身子。
「别闹了!加入你们小队?」就算她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的事,也知道这里是军事基地……军事基地里的队伍是什么?不就是军队吗!
「想要我们早点死也不是这样的吧!」
夏刻则是脸色惨白。 「事情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把他们关进地牢什么的还好些,起码有个生命安全的保障!
「殇,你刚才说什么?」全一脸严肃地放下茶杯,走向殇。
见全严肃的样子,她想就连对方也觉得荒唐了。
「对吧、太荒谬了!」不禁这么想找一个附和自己想法的人。
殇想也没多想地就要再重复一遍。 「我说,审判长老头他——」
「就是这个。」全叉手道。 「怎么可以称呼元老为『老头』呢?太不尊重了!」
殇一愣,连忙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请不要再念下去了!」他禁不起疲劳轰炸!
「你们的重点是这个吗!」她不吐槽对不起自己!
「总而言之,」殇清了清喉咙。 「日出说很紧急,要全员集合,顺便把他们两个带过去,大家会在休息室等。」
全点头,「休息室吗?」接着双手微开,「『传送』。」一扇门凭空出现。
望着赞叹不已的两人,他微笑道。 「进去吧,穿过去就到了。」
殇率先穿过去、而后,洛世英见他进入门,也拉着夏刻跟在后头进去。
等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这一端时,门再次消失。
跨出门的那一刻,她瞬间被这沉重的气氛给镇压住──只见包含刚入座的全和殇,所有人都表情凝重地望着他们两人。
「你们来了啊?」坐在正中央的日出开口。
「洛世英和……夏刻。」
霎时,洛世英僵住了身子──好强大的压力!
只是一句话,竟然就连她这样称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洛世英都给慑住了!
盯着被自己的『气场』震慑的两人,他继续道。 「相信你们已经听殇说过了,不过,我还是再次宣布──
「──从今日起,你们两人便是我东方日出的小队,兰希坦第一精英小队的一员了。」

夜須名 发表于 2017-12-19 10:08

02 成为军人

「精、精英?」她一愣。
等一下,也就是说,她不但被迫从军,而且还是直接一脚跳到人家的精英小队中?
「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包含了太多的疑问——为什么他们的审判结果是让疑似间谍的人进入他们的军队?又为什么是加入精英队中?
日出揉了揉太阳穴,看来很是苦恼。 「我也很想知道元老长的想法!」
他知道长老们对他们是挺看不顺眼的,但睿智的元老长会下达这个命令,一定有它的道理存在!至于是什么原因嘛……谁知道啊!
他回想起前不久才发生的事——
「什、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要让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加入我们小队?」
「开什么玩笑啊!」一名蓝发的高马尾女子甩了甩头发。 「我们可是『精英小队』!就算要他们进入军队,也该是最下等的杂工才对!」
另一名刘海上夹着三角形格纹发夹的浅绿色发女子也点头附和。 「同意……浪的观点。」
「元老长,我也同意满韵以及浪的观点。」日出上前一步。 「我相信以元老长的智慧,不可能会做出这种鲁莽的决定!」
元老长待所有人都轮流表达完不满,才轻声叹了口气。 「唉,果然会这样问啊。这是长老会与元老们共同讨论出来的方案,也与军王殿下打过招呼了……」
元老长的眼光定定地望向他。 「况且,我相信以你的理解力,一定知道该做什么。」
他一愣,在接收到元老长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后,瞬间会意了过来——元老长这么做有他的用意!
即使多少还是有些不满,即使不清楚这其中所含的意义,这时他也都暂时吞了回去。
「可是!」浪还想反驳些什么,却被日出阻止下来。
她惊诧地回头。 「日出,你……」
在众人的注目下,他单膝下跪,眼神坚定地看向元老长。 「第一精英小队承接圣命。」

「日出!」浪快步追上日出的步伐。
「日出,为什么要答应?那明明就可以反驳掉的!这根本不合理啊,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看我们不顺眼的长老们的计谋!这不是摆明要看我们失败、借此嘲讽我们吗?」
「我当然知道长老们是因为如此才提出这个方案!」日出攒紧了拳头。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们小队是军队中最年轻、却是最强大、任务失败率最低的一队,可是——
「可是,元老长是不可能只因为这样就下命令的。」
「……」在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夜瞄向一旁,正巧见到两名其他小队的队员走过。而那两人见夜盯着他们,便用轻蔑的眼神瞄回去。 「啊,那里那些人不是第一精英小队的吗?」
「耶?真的耶!听说他们被长老要求管理那两个可疑人物呢!」
另一人戏谑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乱子?我想就算是他们,也没办法管理那两人吧?弄不好让他们死了可就糟啰!哈哈哈哈!」
夜在听闻两人的讽刺言语之后,眼中勐然迸出杀气,直射向两人,两人瞬间被那股杀气吓得噤了声。
「夜,不用这样。」日出挥了挥手,止住对方想过去砍人的冲动。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看好那两人,不要出任何一点差错,以此堵住那些人的嘴巴!」
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彷佛一阵暴风吹过。这下子也不需要阻止夜的冲动,那两人已被吓得直接逃走了。
「同意……日出的话。」满韵点头附和道。
「也是。」浪皱了皱眉,这才是最佳方案。
见似乎达成共识了,日出双手插腰,喊道。 「好了,叫全员集合!」
下一秒。
「等等,殇呢?」
「去和……奇里玩了……」满韵伸手指向远方。只见一名阳光男子正双手抱着一只蓝毛的似猫生物,玩得不亦乐乎。
那画面说有多温馨就有多温馨啊。
日出立马冲过去,一把揪住某人的衣领。 「殇!你怎么又去找这些生物玩啊!」
「啊,日出!」殇笑得一脸幸福样。 「你看,这只蓝色奇里好可爱,好黏人!」
「我在问你话啦!」他抹了把脸。 「不要告诉我刚才元老长宣布审判结果时你根本没有到……」
「咦?宣布完了?」殇一愣。 「所以结果是什么?」
「还真的没有到吗!」
他只好再把审判结果重新说明一遍给完全状况外的某人听。
当殇听完了全程,却还是维持一个傻愣的样子,连奇里爬上他的头,抓摸着他的脸也毫不自觉。
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 「呃嗯,所以,结论是?」
「结论就是我们必须齐心协力管好那两人证明我们是最强的,这样懂了吗?」日出用着对待幼稚园小孩般的语法语气平板地说着。 「现在,把你头上那只奇里拿下来,然后去把全跟那两人叫到休息室集合,我们会在那边等。」
「好——」
见殇慢悠悠地走去,日出在后头加了一句。 「很紧急,是大事。」
「什么?很紧急吗!」他一听,连忙一脸郑重严肃地冲往门口。 「全——!不好了!」
伫立在原地的四人目送殇跑离之后,才纷纷叹息。
「……为什么我们队里会有这种笨蛋啊?」浪无奈道。
「不是笨蛋,是天然……」满韵小声为队友辩驳着——虽然也没好到那里去就是了。
「我等等再见到他的时候可以砍个十刀吗?」夜面无表情地问着。
「当然不可以啊。」想也不用想地、日出马上驳回对方的意见。
夜「啧」了一声,似乎有些可惜。
「好,先去休息室吧。」日出说着,边伸出右手,手心朝下。
地面上涌出黄色光芒,将四人一齐淹没。
人影消失。
回忆至此,日出将注意力拉回现在。
「总而言之,等等夜和全会带你们两个去做准备。」他往椅背一躺,顿时气场消失,使得洛世英松了口气。
「要准备什么?」
「测试的准备。夜、全,带他们过去,顺便介绍一下这里。」
「是。」想当然,回答的人只有一个。夜始终臭着一张脸站在一旁。

「那个、」跟在全后面,她开口。 「我可以问问名字吗?队长的、还有你的。」
毕竟也是要待在这里了,总得要认识一下队员吧?她这么想着。
「名字吗?」全依旧淡淡微笑着。 「我姓越司,单名全。叫我全就可以了。队长是日出,东方日出。」
「全和日出啊。」怎么说,感觉好……中国风啊——她是说以地球的标准来看的话。
「等一下是要测试什么,全?」
「唔,在跟你说明之前,我先介绍一下好了。」全思考了下,说道,「军人分为三类:擅长刀的『刀术士』、擅长枪的『枪击手』以及擅长法术的『法术士』。刀术士又分为大刀与剑、枪击手分为狙击枪与手枪,法术士则是分成攻击系与辅助系。
「当然也会有同时精通两类,或是刀、枪、法术三种都擅长的人。比如说,夜就是结合刀术与法术的高阶军人。」他指指后方。 「顺带一提,他叫做伊原夜。」
「哼!那家伙不提也罢!」她甩头不过去看,哼哼,管他有多厉害!她就是不想看!
「接着?」
「你们要测试的就是适合哪一种。」他停下脚步。 「等会进去之后,不用惊慌,凭感觉就对了。」
「『惊慌?』」她和夏刻互看了一眼,弄不太明白全所说的『惊慌』是什么意思。
在两人疑惑之时,全施法打开了『门』。
正觉得全张口好像要解释些什么的时候,两人连反应都来不及、背后被勐地踹了一脚,便双双往前跌入。
「啊呃!」夏刻正面着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洛世英右脚往前一踩,左手撑地,完美落地。
「夏刻、没事吧!」站起身子,她赶忙问道。
他爬起身来,揉揉被磕着了的额头和鼻子,用着有些鼻音的说话声回答道。 「呜,我没事!」大概。
最后两个字他说得极其小声,对方并没有听见。
四处看了看夏刻的身上,确认没有大碍之后,她勐然站起身来,怒火顿升!
「那个天杀的,竟然用脚踹我们进来?他是没有长嘴巴是吧!」她咬牙切齿地骂着夜。
夏刻默然看着她恨恨地跺脚,决定不多说。
他望了望四周,喃喃道。 「这里是试验的地方吗?」
这场景似乎与他们穿越后所见的第一个景象一样:荒芜的广大平原,以及可见的几根白色杂草。
「貌似是呢。」她双手插腰,「不过,是要怎么测试啊?还有全说的话也还没来得及听完……」还没说完,地面勐地一阵剧烈摇动,巨大的轰隆声自两人身后传来。
「怎、怎么了!」两人慌乱地回过头。
只见一只放大了数百倍的毛蜘蛛,正站在那里,直直盯着他们。
她站在原地呆了呆,好不容易才开口。
「喂,别开玩笑了——难道这就是测试?」她终于知道全那句话的意思了!
谁见到一只几乎跟房子一样大的毛蜘蛛会不惊慌的!
抓起吓得肢体僵硬的夏刻,她想也不想、先跑再说!
「小、小英,怎么办?」觉得身子直打哆嗦,他知道自己要不是她拉着,这时候可能早已被那只蜘蛛给……
「我也不知道!」她一咬牙。没有武器,他们根本无法抵抗啊!
此刻,她只能不断地逃!边逃边想办法就对了,办法一定会有的!
就在她还在思索办法时,夏刻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
他停下脚步大口喘气,望着洛世英道。 「小英,我、我跑不动了……」
「夏刻!」眼见怪物的逼近,她不禁心慌。
这下可怎么办才好?脑子飞快思索着,最终终于有了决定。
她咬了咬牙,冲他说了句,「我、去做诱饵!」便头也不回地跑去。
见状,夏刻吓白了脸。 「小英、快回来,很危险!」
「你他妈给我现在跑去躲好!」看,连脏字都爆出来了啊。 「要是你受伤了,我跟你没完!」
这这、这是在威胁他吗?他抽了抽嘴角,但也只是乖乖听话地滚远一点了。
要知道,爆脏字的小英很可怕,不听话可是会出人命的!
盯着夏刻离开一段距离后,她转身面向那蜘蛛妖怪。
只见它正站在她的面前,腥红的眼睛贪婪地盯着她。
即使是不同物种,她也确实从它的眼中读出了「见猎心喜」的情绪。
往好处想,她十分成功地把注意力吸引过来了,哈哈哈!
「叽叽叽——」它发出刺耳的叫声,举起前端的两只脚,对准了她。
她并不感到害怕。
不对,正确来说,是没有时间让她害怕。
只顾着思考如何让夏刻不被波及,又可以避开攻击的方式,使她没有时间害怕。
勐地、她闪过一丝想法。
——不对、不对劲!
如果说,这是『测验』的话,那不可能没有留给他们反击的余地。
突然,全说过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凭感觉就对了。 』
凭感觉?她好像想通了什么……
此时,蜘蛛妖前脚就要挥下,在远处的夏刻不禁捏了把冷汗。
「洛世英、小心!」
但她没有躲开。
白光瞬发,她竟挡下了攻击!
夏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什么情况?女主角光环?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不知何时,洛世英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两把刀。
「果然如此啊……」她嘴角一勾。她赌对了!
原来『测试』就是为了逼出人类的潜能,而在同一时间,适合自己的武器就会出现了。
她翻身躲过下一波攻击,并在它的前脚落地同时,踩上它的脚,借力跃至它的面前,一刀挥下。
但它可没那么迟钝,早先预备好的蜘蛛丝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那些蜘蛛丝从它的下腹冒出,多条结成一束,形成稳固的绳索,缠住了她的刀。
「唔!」
战况瞬间僵持了起来。
夏刻望着这场战役,显得心急如焚。
每一次都是她在保护他,他……
他也想要……
十指握紧,收成了拳状。他坚定地望向一人一蜘蛛。
如果她办得到,他一定也可以!
他也想要、也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啊!

「该死!」她的手已经有些无力。谁知道这家伙竟出奇不意地弄出蜘蛛丝来啊!而且还是备用品,真是好样的,根本是开外挂啊!难不成这里就那么爱开外挂吗?欺负地球人啊,抗议!
在抽刀不成,弃刀不可的情况下,她也知道危险即将来临——面对身后已缓缓逼近的蜘蛛脚,她下一步该怎么做?
忽地、一颗火球慢悠悠地飘了过来,然后撞上了那蜘蛛。
火光顿起。
那是银白色的、无瑕的美丽火光。
在看见这样的火焰之后,她瞬间痴了。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火焰?
蜘蛛丝被火焰烧断,那蜘蛛开始痛苦地扭动着、嚎叫着,却摆脱不了致死的火。
火苗自蜘蛛开始窜上她的四肢,她勐然回神,赶紧抽刀跃下,以免被火烫到。
她看向一旁维持着法术手势的夏刻,由衷赞叹道。 「好漂亮的火……你是法术士呢!」
夏刻腼腆一笑,内心正为了自己能帮上忙而感到无比开心。
看着喜形于色的夏刻,洛世英也露出微笑。 「谢谢你啊。」
他有些羞赧地低头推了推眼镜,但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着。
此时,『门』再次出现。
两人对望,「结束了?」
「呃、嗯,好像是?」
又回头望了眼熊熊烈火,两人一起踏入门中。

『资讯真的没有出错? 』日出的影像浮现在全和夜的面前。
「是,我已经再三确认过了。那个名为夏刻的男子,确实在『潜能爆发』时出现了超乎常人的精神力。甚至是在满韵、以及日出你之上。」全边回复着,边操控着漂浮于日出影像旁的特殊面板,调出方才分析获得的两人的测试结果。
精神力,是一种类似于专注力与体力综合体的东西,同时也是法术士的主要能量来源。
精神力越强大,所能施展法术的时间越长久、也能施展更高阶的法术。
当然,这也是能够训练的。凡是体能越强、集中力越高,精神力便会越强大。
而在方才那两人与蜘蛛战斗的影像中,他确实看到那名男子的法术是白色——白色是高阶的法术士才会拥有的法术颜色,令他感到惊奇的是,这个看似一拍即飞的

夜須名 发表于 2017-12-23 21:43

章之三特别训练

夜的出现,使得契更加恼怒。
「怎麽?因为他们死了会造成困扰,所以出手了?」
听到这番话,夜脸色更沉了。「愚蠢又丑陋。」
他将刀笔直指向契的鼻尖。「收手,不要逼我动刀。」
同时,他起动气场。
契顿觉呼吸不顺。他接连倒退了好几步,远离了对方,才感到好转。
不愧是伊原夜。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对方的实力确实在他之上,而且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见夜似乎真动怒了,他耸了耸肩,将刀收回空间,悻悻然道。「好,我就收手,看你们能支撑到什麽时候、这两个废物又能活多久。」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训练场。
夜目送契完全离开后,环顾四周一圈,扫过所有注视着他的人,摆上他的招牌臭脸。
「还看什麽?滚。」
一句话,所有观众们通通鸟兽散,连眼神也不敢再多瞟一眼。
洛世英左手扶着右肩的伤处,跛着脚朝他走近。
「喂,你。」她站定,抬眼直视他。「刚才……」
「那是日出的指示,少自作多情。」他哼了一声,截断对方的话。「别忘了,我很乐见你们消失。」
「我当然知道。」她笑道。「但你救了夏刻是事实。所以,谢了。」
他「嘁」了声,皱眉。「这一战,妳也该知道自己有多弱、有多少敌人需要对付。那只是排名第五的垃圾,妳却被压着打。」
「我知道自己很弱。」她拍拍手上的灰。「我的原则是不给人添麻烦,这次给你善后,我日后必定还你。」
「还?还得了才有鬼。」他露出不屑,低声道。
她也不期望对方会觉得需要她的帮忙,于是便转身向夏刻。
「小刻,走了!」
「走、走去哪裡?」夏刻跟上她,边问道。
「废话,当然是继续练习啊!」
「可是小英妳的伤还……」
她随手拍了拍他的肩,止住对方未说完的话。「小刻,我可是洛世英啊!」
他一听,不禁苦笑。「也对。」
他能说什麽呢?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洛世英。
在他的心裡,永远都那麽坚强的、不会被击倒的洛世英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因为有他,有一个能令她安心、让她依靠的人在,她才能如此强悍。

休息室中。
日出总觉得身边充斥着满满的低气压。
在几分钟之后,他终于耐不住性子转过身抱怨。「我说妳要消沉到什麽时候啊,满韵!」
没错,那个人正是坐在他身边的队员之一的云堂满韵。
「连很弱的笨蛋,都是『白阶』法术士了……」她紧蹙着眉头,脸颊鼓鼓的。「可是我,现在还只是『蓝阶』……」
「我能理解妳无法接受的心情,连我也没办法相信啊!」日出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妳不要心情不好就吃东西发洩好不好?花的都是我的钱、我的薪水!」
「殇,」她抬头道。「这个好吃……我还要。」
「好啊,我去买!」殇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
「妳有在听我说话吗?」日出无力了。
浪左右张望了会,却见不着两人踪影,便向全问道。「对了,那两人呢?」
「唉呀?」全放下红茶,望向门外。「好像还没回来呢。」
「还没回来?」浪一挑眉。「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耶。」
买回零食的殇恰巧听见这段对话,立刻自告奋勇。「不然我去叫他们!」
「你给我坐下!谁不知道你是要去找那些瑞茵玩啊!」日出想也不想、立马阻止了对方的企图。
殇只好露出遗憾的表情,缓缓坐回原位。
日出叹气道。「全,麻烦你去叫他们回来。」
全放下茶杯,毫不意外。「我去去就回来。」

「呜、呃……」夏刻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
现在是十九点,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整整练习了六个小时。
「小刻,坚持下去!」
洛世英举刀冲向他。
差点反应不及的夏刻连忙往后跳开,这才没被她的刀伤到。
「小、小英?」他错愕地看着她,冲错人了吧!该不会是训练到太累,结果晕头了?
「真正的战斗才能让人用心去面对……为了生存、为了自己,才会发挥自己的实力!」她再次提刀冲向他。
夏刻这才弄明白洛世英这麽做的目的。于是他咬牙,使用法术将对方的刀给击回去。
「就是这样!」她一笑,夏刻明白了!
若只是与虚拟生物战斗,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生命理所当然也不会有任何威胁。
在如此安逸的情况下还想要突飞勐进,那可说是天方夜谭。
「夏刻,给我全力出击!」
「好、好的!」
他一咬牙,再次于空中施法,以『白火』击向她。
她以一刀一击噼开法术,但其中一个却因反应不及而使它撞上自己。
被法术击中的她往外飞了数公尺之后,才终于刹住。而她的身上,多了一处炸伤的痕迹。
「呜!」
「小英!」他连忙跑上前,「妳没事吧!」
「没事,不用管我,你做得很好。」她摇晃着站起身,有些疲惫地笑道。
夏刻一见,有些担心。「小英,还是先回去吧!明天还可以再来啊!而且妳的伤……」
「明天?」她望向夏刻,打断他的话。「每一天大家都在进步,这代表我们每一天都会更加落后。不这样练,我们永远也追不上他们!」
「是这样没错。」全的声音忽地从她背后冒出。
「不过不好好吃东西、休养自己的身体,练再多也只是徒劳而已。没有照顾好自己,怎麽会有体力训练自己?」
「全?」望着朝她走来的全,她有些诧异。「你怎麽过来了?」
「已经到晚餐时间了,但却没有看见你们的身影,所以日出要我来叫你们回去。」
沉默了会,她掠过全,迳自走向夏刻。「我不饿。」
此时,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如果不掌握重点,继续练下去也不会进步。」
她一顿。
「而且,夏刻的法术只会一种吧?总不能靠一招打遍天下,是吧?」
「你要指导我们吗?」听懂了他话中的含意,她勐地回头,双眼发亮。
「虽然我不太会教人,但基础的部分还是能行的。」他露出微笑。
她正想高举双手喊万岁,全又接着说道。「前提是你们现在先去吃饭、以及处理伤口。」
二话不说,她立刻拉着夏刻走人。「走,吃饭去!」
见状,走在洛世英身后的全和夏刻相视无奈苦笑。

「话说回来,你们的作息是怎麽样?」走在路上,她开口询问。
「作息吗?如果是平日的话,大约是早上五点半起床,直到十二点之前,每人依各自的任务去巡逻、或採买、或击退敌人。没有任务的人就看自己想做什麽了。」
说得好像很轻鬆一样……她汗然。
「十三点是例行训练,晚餐时间在十九点,接着二十二点准时就寝。」他看了两人一眼。「还没任务时最好多去图书馆补充知识。尤其是夏刻,多看点法术研究相关的书籍,会很有帮助。」
「这裡也有图书馆啊?」她不禁感叹。
果然不论到了何地,学术的传承都是很重要的!
「吃完饭后先去医护室治疗,二十点时我会先带你们去了解图书馆的位置,接着进行训练。」
「好的!」

「啊、回来了!」殇喊道。「快点来吃饭了,今天的晚餐很丰盛喔!」
桌上满满是各式各样的菜餚,确实是颇为丰盛。
这麽一看见食物,洛世英才感到飢肠辘辘。
两人有些期待地坐下来。
殇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盘,又摆上餐具——是很眼熟的汤匙、刀叉。
「来,吃吧!保证很好吃喔,这可是我做的!」
「你、你做的?」洛世英惊讶道。
全微笑着解释,「殇可是我们队中最会做菜的呢。」
她一听,更讶异了。
说是全最会做菜她还比较相信!
在殇的催促声下,她舀起一匙汤,满怀期待地试喝了一口,瞬间喷饭。
「噗!咳咳咳!」
这是什麽魔物?有点甜有点辣,而且好咸!
「这、这是你们最好吃的东西?」她汗然道。
众人一齐点了点头。
那到底是他们口味习惯不同还是全部的人都有味觉障碍啊喂!
「晚餐是轮流做的,等明天轮完一轮之后,你们也要轮喔!」殇说道。「很好吃对吧?快吃吧!」
洛世英看了看眼裡满怀期待的殇,实在不忍让他失望。但是再望向桌上那些看似美味的食物,她也不想尝试了!
见她如此,夏刻望了眼自己的碗。
呜呜,他可以不要吃了吗?
最终,两人含着眼泪带着苦笑在酸甜苦辣咸的轮番轰炸下,结束了万般艰辛痛苦的晚餐时光。
如果说这是最好吃,她已经不敢想像其他人做的菜是多『美味』了……
结束晚餐后,全带着他们到医护室去给人治疗。
「叩叩。」全敲门,裡面随即传出一阵男声。
「谁啊?进来吧。」
打开门后,全打招呼道。「晚上好,秀。我带人来治疗。」
那人边摘下护目镜,边转过身来。「喔?谁受伤了?」换上黑框眼镜后,他抬眼一望,随即挑起眉头。「喔,这不是新入队的两人吗?」
那是个短髮的斯文男子。虽然脸上带着浅笑,但给人的感觉却与全截然不同。
「啊,我听说冷渊契今天狂轰法术攻击妳呢。所以才受这麽多伤吗?」看着她身上多处的大小伤口,秀问道。「不过妳受伤还有道理,旁边那个像白色瑞茵的男人又是怎麽受伤的?我听说夜帮忙挡下攻击了,不是吗?」
白、白色瑞茵?确实挺像的……洛世英忍住笑意望了夏刻一眼,他则回以一记无奈的眼神。
「他们两人进行对战训练,直到刚才。」全代替两人回答道。
「直到刚才吗?」他边施法,「也真是有心了。想获得所有人认可,你们可得好好加油才行啊。」
温暖的黄光包复住她,她只觉得身子似乎轻上许多,疲惫感也大幅减少。
待她睁眼一看,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復存在。
「好、好方便!」她惊讶道。
「方便吗?」他耸了耸肩,「这是因为你们只是受轻伤而已。要是像夜那种时常重伤回来的傢伙,我可没办法完全治疗好。」
「那个臭脸男?」她有些吃惊。「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一战回来会毫髮无伤的怪物。」
「只要是人,上战场都会带伤回来的。而且,以他那种不要命的打法,他到现在还活着才叫做奇蹟。」他哼了声,显然对于夜带有很大的不满。
他将夏刻治癒后,起身笑道。「好了,接下来你们记得医护室在哪了,可别再麻烦全了啊。」最后一句话不知为何,他特别加重音。
她勐地一寒。
……咦?奇、奇怪,为什麽她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望着秀和善的笑容,她冷汗涔涔,却不知何故。
「别闹了,秀,这一点也不麻烦。」全拍了拍她的肩。「我先带他们走了。」
「好啊,下次再见。」他笑吟吟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全带两人先知道图书室的位置后,也没进去,便直接前往训练场。
此时已是黑夜,天上高挂两颗『月亮』。
不过,她不知道这裡是怎麽称呼『月亮』的,更何况还是两颗。
想着,她好奇地开口。「你们是怎麽称呼天上那两个星球的?」
全闻言望天。「啊啊,那个吗?」
他伸手指了指,「比较亮的称作『莱特』,另一颗较大颗的是『毕格』。」
「这样啊?」她仰头。
两颗『月亮』啊,果然跟他们的世界不一样呢。真是不可思议。
「好了,我先说一下大概流程。」两下拍手声吸引住她和夏刻的注意力。
「战斗最基本的就是『体力』,没有体力,不论是刀术士还是法术士,有再好的天赋也只是徒劳。」
他瞄了眼夏刻。「尤其是你,需要大量的加强才行。所以接下来,我会先从体能方面开始训练。」
「体能啊……」夏刻低头。
自他有记忆以来,自己的体力就差到极点,连体适能测验时,老师不知是不忍心还是看不下去,放宽让他以女学生的标准来测试,还是不及格。
老实说,他早就已经放弃拯救自己的体力了,这也就是为什麽他会文弱到如此地步的原因。
不过,现在可不一样了。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了不成为她的累赘,不论是什麽事,他都会尽力去做——就算再怎麽不拿手,他也会去做。
他收紧手指,眼神变得坚定。
「小刻,我们加油吧!」
望着她的笑容,他回以一个微笑,坚定地迈开步伐。
「嗯!」

日出起身。「我去元老院一趟,你们就先整理一下吧。」
殇立刻探出脑袋。「咦?日出你要去元老院啊?那我也——」
「你给我滚回去!不要找藉口去跟瑞茵玩!」
殇一听,黯然失色。「欸?为什麽嘛!这样让我很难过耶!我已经很久没看到牠们了啊!」
「你的很久定义是不是有点问题?」
日出才不管他是否受到心理创伤,迳自往外走去。
走在路上,他满脑子杂乱。他总感觉头疼啊……
出现『白阶』法术士一事尚未向元老请示,就已经先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他的疏忽。
并且也因此,『白阶』法术士—那个看起来就很好欺负,实际上也确实如此的男人—夏刻,从今之后的处境会更加险峻。
因为嫉妒而杀人什麽的在军中不是少见之事。
况且那傢伙似乎随便一挥刀就可以解决了。
在他还在苦思时,他已经来到元老院的大门前。
他停下脚步,右手碰上看似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念了句短短的咒语。
刹时,似乎有某种『力量』解除。
那是保护元老院的高阶法术——为了不让任何人都进入得了而设立的结界。只有拥有元老们许可的人才得以进入。
比如说,被委以重大任务的东方日出,因需随时上报,才获得了许可。
进入如此庄重严谨之地,就连东方日出这个等级的人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在走入大厅后,他面向黑暗之处,单膝下跪。
「元老长,东方日出前来呈报。」
而后,他的面前逐渐浮现一位背对着他坐在椅上的老者——那是连军王殿下见了都要敬重三分的元老们的统领,元老长,也就是这个国家最睿智的存在。
元老长微微点了头,得到允许的日出于是将两人的事情上报了一遍。
元老长听完,捻着鬍子低声道。「『白阶』法术士一事我已经略有耳闻……目前,你就先继续保护那两人。」
「是。」他下意识地就回答,随后意识到元老长说了什麽,才愣愣地抬起头。「保、『保护』?」
「我也不太清楚啊。」元老长叹道。「我只能说,『未来』或许与那两人关係重大,但连我也探测不出那个『未来』究竟会如何。」
「什麽!」他一听,不禁忽略了此处的庄严,惊讶地呼出声。
所有人都知道元老长可以『悉知未来』,但……无法预测?
元老长的影像开始模煳,「在还不知道后续发展前,也只能先保护那两人了。」
脑袋仍处于杂乱状态,但他仍照着规矩行礼恭送元老长,边回答道,「是。」
「此事万万不可洩漏出去。穆关未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是!」

回程的路上,日出可说是肩上突然压下一块大石头。
元老果然是因为有其他的原因才……
而且,还是这麽重大的事吗?
他神色凝重了起来。
这时,一阵声响打断他的思绪。那是从训练场传来的。
他有些奇怪,这麽晚了,还有谁会去训练?
一走近,三道人声马上为他解惑。
「三百五十二、三百五十三——夏刻?」
「呜呜,全,我、我已经没力气了……」
「小刻,不准放弃!给我继续!」
「呃、是……」
「那麽我就继续了。三百五十四、三百五十五……」
那不是全和那两个麻烦人物吗?他站在远处观望,难怪三人一吃饱就消失了人影。八成是全提议要训练他们的。
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明天一早,两人大概会累得下不了床吧。
他决定不打扰,轻轻地转身回去。

「四百九十九、五百——好,休息三分钟。」全走去补给点,拿了两瓶水递给他们。
「呼、呼……谢了。」洛世英抹了把脸,连着夏刻的份量一同接过。
「小刻,需要我帮你倒水吗?」看着瘫软在地上,成大字型的夏刻,她有些不忍,但毕竟该做的还是要做。
「不、不用……」他完全不想动,一动就全身痠痛。
连续五百个仰卧起坐,估计他这二十年加起来做的仰卧起坐连这次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吧?
「再来是伏地挺身五百个,这也是基本次数。」全说道。「等到熟练了些后,接着就是一千次。这才是我们该做到的次数。」
夏刻一听,只觉得晕。天啦,一、一千次?他会不会因此猝死啊!
「小刻,五百个你都撑得过去了,表示你办得到的嘛!」她一笑,不过这笑容显得十分疲惫。
「呜呜,我、我尽量……」
全看了眼手錶,接着拍手道。「时间到了,起来吧。」
「好、好快!」
「一上二下,姿势预备。」
两人重新撑起身子。「好,来吧!」

等一整套基本训练做完,已经将近午夜十二点了。
两人躺在地上,要不是胸口还有起伏,八成会被当成是两具尸体。
看着这样的两人,全有些好笑。「需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啊,不用麻烦了。」洛世英随意地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这麽晚了。」
「那麽,你们自己回得去吗?」
「可以,休息一下就好。」姿势完全没有变换,她无力地回应着。
全也不强求,「那我先回去了。」
待全离去后,两人继续躺着。
好一阵子后,她开口。
「小刻,这种离奇的事……还真像一场梦啊。」
不过这痠痛感……唉,果然是现实啊。
「虽然累到快死掉了,不过下一部小说也不需要去找灵感了……」
亲身经历有没有!
「哈哈、嘶──!」好痠啊,还是别笑了。
「小英,我们什麽时候能回去啊?这个世界……我们要待多久?」望着两颗月亮,他思乡了,呜呜!
「天知道呢?」地球都不在了。「而且找不到那个洞——啊啊,那张该死的稿纸,到底去哪了?」
夏刻一笑。「天知道呢?」
洛世英不语,心中却思绪万千。
对啊,什麽时候能回去呢?如何回去?她虽然喜欢冒险但不代表她想就这样离开家乡啊!
父母今天加班完回家看她不在,大概会着急得不得了吧?
学校的大家也会担心的吧?
他们家乡的,认识他们的人……都会四处寻找吧?
「小刻,」
「嗯?」
「我们要好好活下去,然后一起回去!」
夏刻转头望向躺在一旁的友人。只见洛世英的一颗泪珠正好从脸颊滑下。
他赶紧转回头,当作没看见。「当然啦,要快些回去呢,不然编辑会骂人的。对了,到时候该怎麽跟老闆解释啊?说『我穿越了!』大概会被打吧?真麻烦耶……」
他自个说着,让她尽情地无声哭泣。
他和她是正好相反的两人。
手无鸡搏之力的他,以及跟小溷溷打架都会打赢的她。
乍看之下,她似乎是个超级女强人。但武力值奇高的她,却很爱哭。
自小,饲养的小猫死掉了、不小心踩了一隻壁虎结果害牠成了肉酱、第一次父母出差留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每一次的毕业典礼……不论什麽事,她总是在人前笑得灿烂、一转身就在他面前成了泪人儿。
如此的她,他想保护。
如同她保护他不受欺负,他想保护她脆弱的心……
有一瞬间,他的眼瞳成了银白色。
但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很快,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她抬手抹脸,眼神回復那强悍的模样。「——好,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她爬起身,扶起夏刻。
夏刻望了她一眼,随即一笑。「……嗯!」
待两人走后,暗中一抹人影走出。
那是伊原夜。
他已经在那裡看了他们好一阵子。
自他们躺在那裡望天谈话时他就在了。
原先他是想来练个刀,但一来发现有人,随即反射性地躲到暗处中观察。
待他们开口,他才知道是那两人。
见他们似乎是训练完了,大概一会就会走了吧?况且,他也不想和那两人(尤其是那个女人)多做接触,因此他便继续待在原位等两人离开。
没想到那个女人也会哭啊。
望着洛世英方才躺的地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複杂。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那个溷蛋落泪的样子。
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五年?他似乎早已记不清,却知道自己只是不愿意去认真想。
不想去想起那些回忆。
或者该说,不敢去细想。
那傢伙留了他所谓的『名言』给自己:『伊原夜,给我好好记着,未来的某一天,我将不再与你齐名,而是在你之上!』
「呵。」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在他之上?想太多了,他怎麽会被一个叛徒超越?
明明说不会再想起他的,但果然记忆是抹灭不去的啊。
为了消除这些杂乱的想法,他举刀,开始模拟对战。
同一时刻,不知何地,一名戴着斗篷、倚树休息的男子,眼皮动了动。
他刚才好像感受到……
不,不可能,都已经……
为了预防万一,他闭上眼,探测。
好一阵子后,他放心了。大概是错觉吧?他轻呼出一口气,抬眼望天。
那双眼,是美丽的银白色。

「起床了起床了!」殇精神饱满地大喊着,一扰所有人的清梦。
「早上好……殇……」满韵揉了揉眼,最先爬起,顺便推了推一旁依旧睡死的浪。
「浪,要起来了……」
「啊?天亮了喔?」她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
「好痠啊啊!」洛世英嘴角一抽,她不想动了!
「小英,我可以不要起床吗……」一旁的夏刻弱弱地问道。
她偏头一看,喂喂,这傢伙也抖得太厉害了吧!虽然看着挺心疼的,但她还是咬牙把对方轰起来。「不、可、以!」
「呜呜……」他也知道不行,只是自己做个无谓的挣扎罢了。
「你们在干嘛啊?」殇凑过来。「快过来吃饭了!」
吃饭……回想起昨天的料理,两人的脸黑了一半。「那个,我们是今天晚上开始轮吧?」
「对啊!」殇一笑。「可别做得太难吃喔!」
她深信,再怎麽做她也不会做出魔物料理!
「今天上午有什麽事吗?」她记得全说,上午如果没任务的话就是跑内务,而他们就可以去练习。
洛世英突然的发问,让所有人一愣,一瞬间没有任何人回答。
「呃,怎、怎麽了吗?」看见此景,她还以为自己问错了什麽。
「……不,没事。」日出最先反应过来。「早上没事。」
「好极了!」她转头,「小刻,等等吃完饭就走!」
「呃,好……」他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两人迅速扒完饭,随后便匆匆离去。弄得不知情的三人傻了。
「去哪?」浪看了看日出。
「他们现在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训练场吧。」日出淡定地继续吃饭。
「原来……如此。」满韵瞭然点头。
「训练场?」殇瞪大眼睛。「他们才吃了一碗饭而已耶!」
「你的重点错了吧!」
夜默默起身,「我出去一下。」
全望了夜一眼,不禁无奈苦笑。
真是,这傢伙八成是要……

「小刻!你不要紧吧!」当夏刻直接腿软,面朝下扑地时,她惊了。
「动、动不了了……」不行了,他的极限就是这裡了!
她正想把他拉起来,一道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她抬眼,随即皱眉。「你来干什麽的?」
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向夏刻,伸脚踹了踹他。
「起来,垃圾。不起来我直接解决你。」他冷眼看着勐地一震的夏刻。「反正留着也只是当个垃圾等着被宰而已,不如我自己来,省得外人看笑话。」
「喂!你说什麽啊!」她一把将夜推离夏刻,怒气冲冲道。
「我说实话。」他瞥了眼夏刻,「三秒做决定。」
不用他多说,夏刻立马弹起。「我、我还有力气!没问题的!」含着眼泪带着辛酸啊!
「你只要再躺下一次,我就让你一刀毙命。」
「你这样是想让他猝死吗!」洛世英炸毛了。
「想变强,以这种情况来说,一辈子也不可能。」他冷声道。「任何一点偷懒都要不得。」
这话一出口,她被堵得哑口无言。
虽然他的态度令人非常不爽,但他所说的却是血淋淋的事实。
咬了咬唇,她转身。「你等着,有一天我一定会超越你!」
他愣了愣神,这句话……
回过神来,他嗤笑道。「以妳的练习方式,也是一辈子不可能。」
「这是全教的,你还有什麽不满!」她忍得了一次,不代表可以忍第二次!
「全是法术士,不是刀术士。刀术士要练的基本,不可能那麽少。」他冷笑了声。「全的那一套,只适用于最低阶的刀术士。刀术士不练习挥剑,等于上战场找死。」
「唔!」可恶!她又没话说了喂!
「平日不熟悉剑的重量、长度,不增加灵巧度,妳还当什麽刀术士?」
「唔唔!」她好想打人!
压抑自己的冲动,她转身拔剑。
岂料,才只是个拔剑,他又有话说了。「照妳那种握法,随便一打刀就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到底是来这裡干什麽的啊!」
夜蹙眉。
对啊,他来干什麽?他可不是那种会好心过来指导别人的人,难道是专程过来吐槽人的?
思及此,他一愣。
难不成真的如全所说,他把这女人与『他』重合了?所以才不由自主……对此,他恼怒地甩了甩头。
不过是一个叛徒而已,他在意什麽?
都说了是叛徒了,他还在意干什麽?
洛世英看着他一连串的表情不禁呆了。
什麽嘛,她还以为这傢伙只会臭脸跟冷笑耶,没想到竟有那麽多表情!她大开眼界了!
不过,究竟是想到什麽事才能使他露出这种表情?她不禁好奇了起来。
注意到有人盯着他看,他恍然回过神来,冷下脸道。「妳还练不练?」
「当、当然要练……」她啧了声,不过说归说,她不知道『正确的』握法啊!
瞄了他一眼,听说这傢伙是军中最强,难道要向他讨教?
如果他会答应,那她是可以接受,但重点是这傢伙看就知道不可能接受啊!
她正想着该如何是好时,他走了过来。
「干、干什麽?」见他突然走近,她心生不安,往后退了一步。
「弱者。」他抽刀,往她的方向横扫过去——
最后,在她以为就要砍到自己而准备抵抗时,他的手停在她的眼前。
「看清楚,我只给妳看一遍。」
听到这话,她愣了愣。
不、不会吧,这傢伙的意思难道是要教她?
他、他没发烧吧!

夜須名 发表于 2017-12-28 15:05

章之四 东方晨曦

本帖最后由 夜須名 于 2018-1-11 12:15 编辑

章之四 东方晨曦

看她傻住的样子,他最终不耐烦道。「妳到底要不要看?」
「啊?喔、喔……」她赶紧专心望向伸在她眼前的手,这才注意到他是反向握剑的——也就是说,刀刃所在位置与别人正相反。
而刀柄上有个长形物体,她还以为那只是个没用处的装饰品,没想到竟然是拿来固定手指的啊……
「一定要反向握剑?」她盯着剑看了会后,问道。
「自己决定。」
「有比较好握吗?」
「废话。」
咳,扣除掉他的态度,其实还挺简单明瞭易懂的。
她突然发觉,或许这人其实很容易相处——只要忽略掉他的那些冷嘲热讽。
嗯,或许是自己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了。
才刚这麽想,夜就一脸嫌恶地看着她道,「看够了没?被一个垃圾盯着看,我很不舒服。」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一隻手!只是一隻手而已!要不是你示范,你以为我很想看你啊,你这个颜面神经僵化的臭脸男!」
「妳说什麽?」被称为『颜面神经僵化的臭脸男』的某人,嘴角不自觉一抽。
在一旁听着的夏刻是一阵苦笑。
小英和夜虽然还是动不动就吵架,而且说实在没什麽内容,根本只是单纯在斗嘴,但没了一开始那种剑拔弩张的气势了。
短短一天的时间却有这麽大的改变,该说是可喜可贺吗?
「还有你,」夜的目光忽然移向他,刹时吓得他寒毛直竖。「在我说停之前,你不准休息。」
「什麽!可、可是!」
「有什麽问题?」一道冷光扫去。
他立刻萎靡了。「没问题,什麽问题都没有……」
夏刻再不敢鬆懈,只得欲哭无泪地继续他的伏地挺身。
夜将目光移回洛世英身上,见她挥刀的动作,他不禁皱眉。
「烂死了。」
「唔唔!」她抖着身子,豪爽地将两剑插入地面,双手叉腰望向他。「不要只会批评人好吗!你不说我又不知道,来示范啊!」当她天天在战场上厮杀啊!
夜啧了声,「麻烦。」
但这麽嫌着,却还是起身,抽刀。「我在这裡练,自己想办法看。」
接着二话不说,举刀挥向模拟生物。
他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她连声赞叹。
连她这个外行人都知道这技巧有多高超,就算只是挥砍模拟生物,却好似与真正强大的敌人作战。
只不过,那麽快的刀速是要她看什麽啦!
她已经很努力想让自己的双眼对焦在他身上了,但眼睛转动的速度根本跟不上啊!
「喂,我根本看不清楚。」她无奈道。
他没有停下动作,「没用心当然看不清楚。」
她额爆青筋。
好啊,她就证明给他看!她一定、非得、绝对要把它看得一清二楚!
抱持着这种想法,她乾脆席地而坐,专注地盯着看。
专注到彷彿没了别的事物,眼中只剩下他挥刀的手势、身姿。
这一刻,她忽然觉得他所有的动作都好像放慢了、所有的细节都能看得清楚。
起先她有些惊讶,但深怕遗漏任何一点资讯,她连忙重新集中精神。
待他停下动作,她才勐然回神。「练完了?」
「已经两个小时了。」他边收刀,边回答道。
「哈啊?」她诧异地瞪大了眼。
两个小时?她盯着他练习盯了两个小时!「小刻,真的过两个小时了?」
「是、是啊……」一看,只见夏刻汗如雨下,蹲着马步的大腿止不住地颤抖着,但他还不想被噼成两半,于是只好……
欲哭无泪啊,呜呜!
「正确来说,是两个小时、又四十三分……」他艰难地应声。
相较于她的震惊,夜十分淡定地甩了甩手。「看够了,妳可以滚了吧?」
「滚你个头啊!」
见她又炸毛,夏刻只能在心底无声轻叹。
她深吸一口气,凝神于双手的感觉,开始回忆着夜挥刀时的手部动作。
俐落、直接、快、狠、准。
接着,她开始挥刀。
夜站在一旁插手看着。没有给予她任何建议,就只是看着。
虽说还是破绽百出,动作也不那麽流畅,但是真的进步了很多。
他不禁有些佩服她的学习力,只不过是看着他练习两个小时,就能模彷到这个程度,真的不容易。
风声飒飒地削过她的耳际,她高扎的马尾随着她的动作舞动着。
此刻,倒不像是在模拟对战,更像是一名脱俗仙子正在舞剑。
夜看得有些愣神。
充满英气、双眼明亮,几乎不带任何女人味,连浪都比她像个女人。
可是,为什麽他却觉得,此时的她比那些娇媚动人的女子更加……
他赶紧煞住自己的想法。清醒点!他伊原夜怎麽可能对女人起心思?更何况还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傢伙!
他为自己方才的失神感到厌恶,这一点也不像他!
看着身旁煞气逼人的男子,夏刻不禁汗然。
方才一瞬间他确实看着洛世英露出了赞叹的神情,这他能理解,因为此刻的小英理所当然是最美最帅气的!可是为什麽下一秒他就变脸,而且杀气还变得更加浓厚了?
夜一见夏刻正面色古怪地看着他,不知是恼羞成怒或何故,眼神变得更加冷冽。「…我有说你可以分心吗?」
呜喔!好、好冷啊!抖抖抖……
「对、对对对对不起!」他赶忙转头假装什麽都没看见。

不知过了多久,场上只剩夏刻与她两人,仍旧心无旁骛地做着训练。
这时,全走了进来。
「唉呀,进步了很多呢。」
他一看洛世英的动作,不禁在心底万分佩服。
「全。」她停下刀,转头望向来人。。
「午饭时间到了喔。」
「这麽快?」她只好收刀,边走向全。
全点头,把一边已经放空得差不多成了凋像的夏刻敲了敲。「吃饭时间到了。」
「咦?」夏刻愣愣地应了声,显然是还没回神。
她一看夏刻,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小刻!你蹲马步不会抖了耶!」
听了这话,他只能默默在心底流泪。
多少的辛酸啊!
夜要他不准停下来,如果他随时来看,自己有丝毫怠慢的话,那麽……
说完这话,他就走了。
只能说,那冷笑实在太可怕了!
于是乎,就算夜先走了,他还是不敢有任何放鬆。
当然,到后来也不会再抖了。
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力气再抖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他还以为自己只要一站起来就可能直接倒地不起了,没想到竟然没有!
他惊奇地举举脚。「好痠!」又痠又痛,竟然还有知觉!
他又踏出一、两步,接着露出彷彿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小英!我、我还可以走耶!」
「我就说你办得到嘛!」她开心地用双手拨乱他的髮。「看吧!我说得没错!」
「嗯!」他激动地点点头。
全待他们兴奋过了一阵后,才提醒道。「走吧,先去吃饭。」

午饭过后,洛世英拉起夏刻就要往训练场冲,却被夏刻拉住。
「那、那个,我想先去趟图书室看看。」
「图书室?对耶,全也说要适时补充些知识的。」她花了两秒钟思考,接着点头。「好,我们现在就去!」
他双眼一亮!「太好了!」
他心心念念的图书室,他来了!

「我回来了——!」一道人影闯入休息室中,并顺势用两手分别勾住了殇与夜的脖子。
「噗——!」被吓到的殇一不小心就喷茶了。
而夜仍维持着冷脸。「放手,溷蛋。」
「唉呀,干嘛那麽冷漠呢?夜还是一样耶!」他很顺手地戳了戳夜的脸颊。换来的只是夜冷冷挥手拍掉他的手。
「这次回来得真快呢。」全淡淡一笑,见怪不怪。
「当然了,听到有新人,我能不兴奋吗?」他大笑两声,环顾了室内一圈。「那麽,新人去哪了?」
「去图书室。」日出说道。「我不反对你去找他们,但是不要随便玩弄人知道没……等等,人呢?」一抬眼,他才发觉眼前人影早就消失无踪了。
「已经去……图书室了。」满韵很尽责地为自己的队长解惑。她伸手比向敞开的大门。
日出嘴角一抽。「他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应该没有呢。」啜了口红茶,全淡笑。「在你说完不反对他去找人之后,他就跑出去了喔。」怎麽可能听到。
「你们就没有人会去把他拦住吗!」他无力了。
夜嗤了声,「拦得到才有鬼。」
一句话,让在场人一齐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觉得头痛,希望那傢伙不要又给他添麻烦才好啊。

他们原先以为,这裡的书就如同他们世界的书,是一本本、手翻的书。
但果然不愧是高科技啊。她不禁赞叹。
只见偌大的图书室中有的不是书,而是一颗颗状似透明泡泡、称为『空间』的物体。
裡头有着一张桌子、一张沙发,温度适宜,很是舒适。
读书者只需进入其中一个『空间』,泡泡就会阖上,成为个人的读书区,隔音系统极佳,不会被外界干扰到。
那麽书在哪裡?当『空间』形成,会出现一个面板于桌上。从中选出自己想读的书,接着一块晶片便会浮上桌子,面板则会消失。而晶片上显示的内容就是书的内容。
戴上一同浮出桌面的特殊眼镜来阅读的话,眼睛就不会感到痠涩疲惫,想读多久都可以。
还真是面面俱到啊!
他们向柜檯申请了两张图书室通行卡,以便能进入『空间』。
「小刻,我们分成两间吧。一间虽然能做两个人,但能看的书只有一本。」
「嗯嗯,没关係啦,只是看个书而已。」虽说夏刻还回答着,但一看他的双眼紧盯着其中一个『空间』,想也知道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裡了。
洛世英一见,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快选一间进去吧!」看看他的眼睛,多期待啊!
二话不说、夏刻立马不见踪影。
她无奈一笑,转身进入另外一间。
当泡泡阖上、她就要坐下时,有人说话了。
「唉呀,想製造我们单独说话的空间吗?妳还真大胆呢。」
什麽!
她勐地回头,刚才她竟然完全没发现后头有人跟着!
她伸手、就要拔刀,但看见来人,她愣了。
「搞什麽,是你啊。」她放下警戒心,坐上椅子,开始滑动面板。「日出,有什麽事吗?」
「妳怎麽确定我就是日出?」闻言,他露出邪魅的笑容,「谁说过我是日出了?洛世英,警戒性那麽低可不行啊。妳有仔细看过了吗?」
她的手指一顿,立刻抬眼,瞬间便发现了不对劲。
日出的眼是似海的深蓝,而他的眼却是腥红色的!
「你是谁!干什麽假扮成日出!」她的手直接摸上刀柄,但却立刻被一隻手压住。
「唉呀,这可不行喔?虽说这个空间是隔音的,但被刀砍到还是会坏掉的啊。」
她一阵毛骨悚然,肢体因害怕而无法动弹。
好、好快!他什麽时候在她身后了?
察觉出她的恐惧,他弯身,靠在她耳边轻语着。
「害怕了吗?很可怕吗?」
一股压力逐渐加强,压制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继续以那极其蛊惑的声音骚动着,「在这麽大的压力下,为什麽要执着于生存呢?」
那阵不可言喻、不容反抗的压力使得近距离受到冲击的她冷汗涔涔、呼吸紊乱。
「呼……呼……」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
比起『真相之瞳』带来的压力,他的气场可说是更上一层楼,更加让人有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看看现在的妳,很痛苦吧?想解脱吗?我可以让妳轻鬆喔?」
看着她狂颤的身子以及发白的脸色,他笑道。
不行!再这样下去,理智会被吞噬!
「只要抽刀,朝自己的脖子一划,就可以脱离咯。」他那冰冷的指尖轻轻滑过她颈上的皮肤,刹时,彷彿打开了开关般,她的手朝刀柄握去。
「没错,乖孩子。」他一笑,舔了舔嘴唇。「把刀尖朝向自己的脖子吧?」
她双手高举,刀尖有些颤动,似乎是正与理智斗争着。
就在刀尖似是抵不过操控,终于指向自己的那一刻,她勐地一刺!
鲜血低落,血腥味蔓佈在空气中。
他勾起嘴角。「唷,妳的意志力不错嘛。」
「哈啊、哈啊……」望着被他握住的刀尖,她的脑袋一片溷乱。
怎麽办?连这样都攻击不到!他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这时,他继续说着,「如果是另外那个,欸,叫什麽来着啊?啊啊,好像是夏刻?如果是他,说不定就没命囉?我还真想试试看呢。」
夏刻!
一听到他的打算,她感觉自己的力量勐然爆发!
锐利的刀锋向他横砍过去,他往后一仰,轻鬆躲过。
但『空间』却被划破,裂出一条笔直的刀痕。
他望了眼裂痕,看似十分伤脑筋。「唉,就说它会坏掉嘛,真是的!」
她没有理会他说的话,而是聚神于眼前的人。
「我才不管会不会坏。」无意中,她又释放出气场。「想伤害我的同伴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尾音落下的同时,气场骤然加剧。同时,自她体表逐渐冒出一层白色气体。
望见此景,他吞了吞口水,露出兴奋的笑容。
精神力实体化了!
当精神力伴随着足够强大的杀气一同爆发,就会自体表溢出,形成肉体可见的白烟,称为『精神力实体化』。
好啊,好久没遇上能令他这麽兴奋的事了!他兴奋得几乎颤抖,「那我也要认真了喔?」
接着,他双手自腰间各拔出一隻白色手枪。
在看到对方的武器时,她内心不禁一震。
他是枪击手?看来不太妙啊!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枪击手,自然也不知该如何抵抗这种类的人了。
就在剑拔弩张之刻,一隻手出现在他身后,接着由上而下、狠狠地噼了下去。
「啊啊啊!痛死人了——!」他立刻抱头大喊,「你干什麽啦!」
「我才想问你呢!」日出额爆青筋,怒火那个旺啊!「你知不知道损坏公物是我要赔偿啊啊?」
「是她砍的!」很不要脸的立马指向洛世英。
「还不是你去招惹人家!」又是一隻手刀挥下。
在他哀号的同时,某个突然之间被当成透明人忽略了的女主角终于成功找到时机提出疑问。「日出,你认识他?」
日出叹了口气,点头。「啊啊。岂止是认识,这傢伙是我们队的副队长,东方晨曦。」
「东方?」她一愣,该不会……再望了眼还在哀号的某人,难道那张脸不是假的?
「没错。」日出抚额,「这个以作弄人心为乐的傢伙,是我的双胞胎弟弟。」
她、吐、血!
「这傢伙?个性也差太多了吧!」
这个恶劣到极点的傢伙,哪裡像日出了!
「我也觉得很神奇。」日出点点头,「幸好他的实力不错,不然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我弟弟了。」
嘴上是这样说,但在她没看到的背后,他的眼神黯了黯。
她倒是承认他的实力极佳。
光是他的速度,她也知道对方实力高强。
日出站到还蹲在地上抱头哀号的晨曦面前,「跟我回去,罚你写悔过书。」
「欸?不要啦,好麻烦!」
「不然你交钱。」挑眉。
「呃。」他僵住。
「写悔过书跟交钱,二选一。」
「我想我还是去写悔过书好了……」他沮丧起身。
这看得洛世英一个汗。
完全被压制啊,不愧是日出,真了解自家弟弟的弱点!
但是,这样一个腹黑的傢伙竟然是个守财奴,好诡异啊……她无言地想着。
「啊,对了。」好似想到了什麽,晨曦突然转身,朝她一笑。「妳的心智挺坚定的,不过下次我可是会摧毁它的。还有,我很期待妳的成长。」
「啥啊?」她不解地望向他。
但他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接着挥了挥手。「记住,妳可是我的猎物喔。」
看着两人消失在图书室门口,她挠挠腮。
「真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她转身看了眼夏刻所在的『空间』,赫然发现夏刻全神贯注在书上,完全没有发现这裡的动静。
她无奈笑了笑,不愧是夏刻!
「好,还是快来看书吧!」

因为原先的房间损坏,她只好再找了个空间。
不过,她要看什麽书好呢?
滑动着面板,她思考着。
突然,一本书的书名闯入她的眼帘。
《血色神樱事件    关于十八年前的那件事》。
十八年前?她记得那时全好像也是要跟她说十八年前的事……不会就是这个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按下这本书。

在很久之前,人类自地球移居到了里尔斯。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呢?起码也有个一万两千年了吧。
原本居住在里尔斯的『人』——与我们有着几乎相同的外貌、更加白皙的皮肤及精緻五官的物种。
『他们』有着各式的法力,令从地球来的人类叹为观止。
久而久之,不知自何时起,人类开始称呼『他们』为『神』,而犯错遭贬、或是内心邪恶的,则称为『魔』。
原先,人、神、魔三界,是如此和平地共存着。
直到有一天,『神』告诉人类,『魔』是不该存在的存在、他们是罪恶的化身。
渐渐地、人们相信了『神』的话。
他们答应『神』将以一个有着纯淨、强大力量的孩子作为交换,与『神』结盟,一同击垮『魔』。
『神』称呼这个孩子为『神之容器』。
被选上的孩子无比幸运,虽然让『神』附身后,灵魂将不復存在,但人们一方面觉得以一个灵魂换得消灭罪恶的力量是值得的,另一方面也觉得这是那孩子无上的光荣。
『神』下凡选孩子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是又惊又怕,但却也十分期待。
期待着被选上,也害怕被选上。
就在众人紧张的情绪之下,『神』选上了那个孩子。
那个被选中的孩子,叫做『九百久落英』。
当年的她才只有七岁。
『神』说,此时的她力量尚未完全显现,待她十二岁时,『神』就会来接收她的躯壳、灵魂、以及力量。
女孩知道自己被选上后,并没有哭闹,而是一如往常地开朗天真。
大家都庆幸地说,幸好女孩很懂事,心底更加庆幸不是自家的小孩——虽然这是侮辱『神』的想法。
直到女孩十一岁那年,也就是距今十八年前,女孩突然失踪了。
没有任何预兆地、就这麽突然消失了。
居住于里尔斯的所有人类都焦急地到处翻找着,却怎麽也找不着。
于是,『神』发怒了。
『神』开始屠杀人类,以示惩罚,同时也藉此继续找寻着那个女孩的踪迹。
刹时,里尔斯整个星球都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
代表『神』的樱花树,那棵巨大的、高不见顶的『神樱』,因吸收过多蔓于土地的鲜血,使得开出来的花彷彿血色,诡谲,而美丽。
后来,人类于焦急中提出一个条件,就是『诛杀九百家族系』——要知道,在恐惧之中,人类什麽残忍的事情都干得出来,只求能自保。
『神』最后接受了这个条件,于是人们将九百家族于『神』的面前一一斩杀,这才使得『神』平息怒气。
至此,移居里尔斯的人类数量已只剩下一半。
但自此之后,人、神、魔三界,便互相敌对。
人们咒骂、憎恨着九百家族,即使他们族系已不復存在。
而那个女孩,九百家族仅存的唯一后裔,时至今日也再没出现过。

「血色神樱……」
人、神、魔,彷彿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事物……
她喃喃自语着。「这就是战争的起源吗?」
可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事件并不向书上描述得那麽简单。
「小英?」夏刻走入『空间』中,「要去训练了吗?我已经看一段落了。」
「也好,」她看向来人,点头,旋即起身。「走吧!」
与其坐在这裡思考根本无解的事情,不如去加强自己的实力!
这时,一道声音闯入。
「不用走了喔。」不知何时,晨曦已斜靠在门口。「准备集合了。」
「集合?」对于晨曦的突然造访,她似乎已经习惯了。
反正已经见识过他屏除气息的功力了嘛!
但第一次见到晨曦的夏刻显然是吓着了。「小、小英!这人是谁?」不太像是队长日出啊!瞧他那笑容,怎麽看怎麽邪啊!
「对了,你还不知道呢。」她这才想起夏刻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是我们的副队长,日出的双胞胎弟弟,晨曦。」
「啊啊,原来是副队长啊……」他默默鬆了口气,但还是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那麽,发生什麽事了吗?怎麽突然说要集合?」她转头问道。
晨曦耸了耸肩,「当然有事啦,不过我才懒得说。」
「……」算了,跟这傢伙较真只是要气死自己。
她叹了口气,「那就快走吧,你带路。」

「啊,到了!」殇远远看见人影,便喊道。
「很好,现在可以开始了。」日出将两套衣服分别给了才刚走进休息室的两人。
「这是?」
她撑开衣服一看,这就是他们的军服吗?
「还有你们的徽章。」
她伸手将日出递上的东西接过。
那是一个金属製的徽章,上边的图样便是第一精英小队的队徽。
「这是一个身分的表示,表示你们从今之后真正成为我们一员。以后要更加深思后再行动,因为任何行为都会影响到我们整队的形象。」
喔喔,听完这话,她突然觉得这徽章好沉重啊。
「换好衣服,戴上所有装备,给你们三分钟时间。」
「什、什麽!三分钟?」两人大惊,连忙跑去换上军服。
待他们出来后,日出才继续道。「拿特拜德人又攻打过来了,准备迎战。」
她的手一顿,「这是要去打仗了?」
日出点头,「这次出去可以当作一次实战经验。」
「又是拿特拜德啊?」浪不悦地咋舌道。「他们到底要来多少次才会死心啊!」
「不管来多少次,砍了就是。」夜将两把刀收入鞘中,语出惊人。
「整装好了没,各位?」日出一问,所有人一齐点了点头。
他转身,迎向大门。「那麽,第一精英小队,出发!」
跟在队伍的最后方,她还是有些忐忑。
怎麽这麽快就要实战了?虽然一些基本刀技她已经掌握住了,但……
这时,她的肩膀一沉。
回身望去,只见全拍了拍她的肩膀,温柔地对她一笑。「不要紧张,尽力就好。」
「全。」看着他的笑容,她总觉得心情放鬆了些。
「好的!」她点头,回以对方一个自信的笑容。
到了城门前,她才勐然想起——
「等等,怎麽就这样走了?该不会是要用走的过去吧?没有什麽运输工具吗?」
「嗯?当然是步行了。」全回答道。「很近的,所以没必要运输工具吧?」
「很、很近?」
在她还在疑惑之时,城门开启。
那初次来到这裡时所见的荒芜又再次映入眼帘。
她这一看,终于知道所谓的『很近』有多近了。
不远处,一大群的人影逐渐逼近。
「好!」日出高举右手,首次露出了势在必得、信心满满的笑容。
「开战!」
「是!」同一时刻,所有人分头往对面的敌军奔去。

夜須名 发表于 2018-1-11 12:14

05 首次战争

开战后不到五分钟,着实让洛世英明白了『精英小队』的强悍。
往左望去……
「满韵、五点钟方向三十公尺处,有十来个!」浪边挥刀,边回身对她说道。
满韵点了点头,轻柔的嗓音自她口中倾泻而出。「收……到。」
接着,她右手一张,蓝光爆发。
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后,她再次睁眼,眼底已是同样的蓝色光芒。
朱脣轻启,「『吞噬』。」
两个字之后,就见浪所说的位置顿时出现一张蓝色法阵。瞬间,立于阵上的人全都往地面下沉。
「啊啊啊啊!这、这是什麽啊啊!」
「出、出不来啊啊啊!」
在那些人此起彼落的哀号声与惊恐之中,蓝光逐渐增强,人影也就这麽慢慢地消失在光芒之中。
好、好可怕啊。洛世英默默抹了把汗。
接着往右望去……
「啊啊、好久没大显身手了!」殇爽快地笑着,不同于往常的傻愣样,眼底带着的是满满的狂野,如同野兽一般。
他望向朝他冲来的数十个敌人,从背后的空间中熟练地拿出一把约与他身高相等的巨型狙击枪,嘴角一咧。
「好,来啦!」
几乎不需瞄准的时间,他将狙击枪一搭上肩,便大喊了声「『气流弹』!」
十分中二的臺词,威力却万分强大。
当他一扣下板机,刹时,大气震盪,接着所有人同时吐血倒地。
洛世英一惊,转头问道,「全,殇的狙击枪是怎麽回事?」
「啊啊,那是『气流』。殇使用『气流』来攻击锁定范围。而被这麽强大的『气流』冲击的话,那当然会内脏破裂、出血而亡了。」全十分尽责地替『菜鸟』解惑着。
好、好强!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呆呆憨憨的傢伙那麽强!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啊,想想也对,他也是在精英队中的啊!
她吞了吞口水,又往前方看去。
「晨曦!」
「了解——!」晨曦双枪直指面前敌人,背往后一靠,与日出背对着。
「来囉!」
「好耶,我等很久了!」晨曦一笑,接着两人异口同声道。
「『黄炎』!」
同时,黄光自晨曦的枪中发射出,呈散射状冲向敌军。
只是一瞬间的光芒闪过,那些人变全都消失了。
这下,使得洛世英更加震撼。
不需她多说,全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想问些什麽了。
「日出和晨曦最擅长的攻击方式就是『联合技』——法术加上枪术,攻击力因枪速而加成,再加上两人的默契……」
「原来如此,不愧是队长与副队长!」她赞叹地说着,接着问道。「对了,全,你不用上战场吗?」
他摇摇头,「我是辅助型法术士,除非必要,否则只负责掌控所有人的情况。例如精神力、体力不足时,为他们提供一些,或是开『门』传送他们到需要的地方。运送伤兵的话就能争取到第一时间了。」
她瞭然点头后,正想找寻最后一个队员,伊原夜的身影,全突然朝她大喊了声。
「英、小心后面!」
什、什麽!
脑袋还来不及思考,身子却在听到警告后先一步有了动作。
她迅速抽刀,反身正巧挡下朝她冲来的敌军一刀。
「唔!」
铿锵声响亮地自两人的刀锋碰撞处发出。
她只觉得整隻手都麻痺了。
这傢伙,挺强的!
但是,她的练习可不是白练的!
另一隻手拔刀、上挥,那人料不到她有如此动作,连忙往后一跳,离开她的眼前,却仍被锋利的刀尖划伤。
他伸手抹去脸颊的细小伤口所淌出的血珠,怒视着她。
「英,没事吧!」全的声音自她的后方传来。
她凝神于眼前,边回答道。「没事,我应付得来!」
没错,她可以应付得来的。
她要相信自己!
举刀,她往前冲,两人的身影随即被战场淹没,全想找也找不着了人影。
会没事的吧?
全不安地想着,却也莫可奈何。

「东方日出!」
一个有着俐落短髮的女人一手将刀笔直指向日出,大喊道。「上一战的羞辱,这次我一定会加倍奉还!」
「说什麽羞辱,明明就是自己太弱一下就被打败了的。」日出低声反驳着,女人并没有听到。
这个女人,莫凡希,是拿特拜德第二精英总队,也就是正于场上与他们厮杀的千人军队的队长,难得一见地、是个掌管大团队的女队长。
她咬了咬下唇,举刀朝日出冲去。
日出无奈地叹气,伸出手将黄光汇聚于手掌心。
「我真的不喜欢动手打女人耶。妳为什麽还要没事跑过来挑衅我们啊?」
他知道这场战争根本是没有意义与动机的。
说好听点是想雪耻,说难听点,只是来闹的。
岂料那女人听到这话后,面色变得狰狞扭曲。「像你这种没失败过的人才不会懂,那种被敌人放回去的感觉有多耻辱!」
听到这句话,日出和晨曦同时面色一沉。
「你知道自从被你放回去之后,我一直都在忍受被人拿来嘲笑辱骂讽刺的痛苦吗?为什麽你当时不就直接杀了我,起码我能有个战死沙场的光荣称誉!」
『你们就痛苦,饱受耻辱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吧。杀了你们太可惜了。』
她的声音与往昔『那个人』的语言重叠在一起,令人作呕。
「唔,该、该死……又来了!」晨曦一阵反胃后,恼怒地咋舌,随手一枪一人地解决掉敌方。
这是他们所受的诅咒。
是个能令他们无法忘掉那个曾经的诅咒。
那恶魔,给他们两人下了这个诅咒——只要听到类似的话语、感受到类似的气息或想法,深植于心的诅咒便会发动,『那个人』对他们说的那番话便会迴盪于他们的耳际。
但比起他,身为哥哥的日出应该更无法忍受吧。毕竟他其实是个禁不起折磨的人。
定了定神,他很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虽然……
他转头瞄了眼自己的哥哥,果不其然看到他脸上複杂的情绪:恐惧、愤怒、仇恨、悲痛。数不清的负面情绪。
他轻轻叫了哥哥的名字。「日出。」
这一声唤回了日出的理智。他伸出另一隻手抹去冷汗,定下神,深呼吸了口气。
「妳知道为什麽我会说你是『没事跑过来挑衅我们』吗?如果真正感受到屈辱,就该好好地加强自己、直到超越对方!」
他口中说的,正是他们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有了这样『復仇』的动力,他们才不至于被逼入崩溃的绝境。
他手中的黄光剧缩成一颗拇指大小的圆球后,迅速膨胀成了一团火球。
「只是自暴自弃地来找死,妳当战争是儿戏吗?莫、凡、希!」
唉呀呀,又失控了,说好的冷静呢?晨曦苦笑着摇摇头。
「啊……」她被日出的话给慑住,停下了脚步。「我、我没……」
「身为队长,妳难道不知道,战争就是牺牲吗?
「现在战场上你们国家的军人有多少?倒在地上的又有多少?
「妳身为精英总队长,统领着底下二十个五十人小组,却不顾人命、说开战就开战?」
听着对方越发激动的发言,晨曦无奈,忍不住出声制止对方。 「喂,日出,冷静点啦。」
该说是后遗症吗?还是个天性?见到像她这样的人日出几乎无法控制自己。
「啊啊,抱歉。」他揉揉太阳穴,再次冷静下来。「这次是真的冷静了。」
看着已经完全愣住的她,日出轻声叹息,将手中的黄火球熄掉。「所以,妳还要打吗?」
她回过神来,略略沉默了会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不了,这只是我在尚未好好思量的情况下所做出的『强行出战』的决定,再战下去只是更让人笑话。」
很好,看起来还有救。日出点头。
她将刀收回鞘中,「我现在就撤兵,待来日,我的刀技成熟后,我们再一战。」
日出正要应下,一见她的后方,连忙冲上前将她扑到一旁。
「小心!」
「唔!」她反应不及,只感觉突如其来的撞击将她推去旁边,背部因冲击而撞上地面,传来疼痛。
她轻轻皱了下眉,抬眼正要询问,却被近在眼前的那张容貌给夺了魂。
她、她的天啊!这、这!好帅!而且还撑在、在她的上方!
完全没察觉自己的蓝颜惹出了个麻烦,他盯着她原先的位置。
只见一隻脸似狮子、也有着鬃毛,前身是两隻狮子的脚掌,但后半身却是蝎子的生物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日出有些吃惊,丝毫不敢鬆懈。「为什麽拉多斯提会跑来这裡?」
「什、什麽!拉多斯提!」闻言,她立刻回过神来,脸色也变得凝重。

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夜一边挥着刀,一边找寻着那人的身影。
这次也没有来吗?不是吧,为什麽?他明明说自己要加入的是这个队伍啊!
「碍事!」他烦躁地将一人以刀柄撞开,只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烦死人了!
「『断雷』!」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情不佳的缘故,这次雷噼下的范围不但广、而且威力也大上许多。
只见被击中的人不但都在冒烟,甚至有些人还被电焦了……
算了!找不到就不找了!
赌气似地、他挥刀得特大力。
可恶,他还以为可以见到的。
如果见到,起码他可以给那个溷蛋一次机会好好解释。
虽说一直说自己不在意,但其实,内心深处,仍是如此渴望与那人再见一面。
没错,他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其实还深信着。
深信着他是有苦衷、不得已才背叛的。
深信那一刀是他违背自己的心而挥下的。
他微微皱起眉,神情黯淡。
可是为什麽,多少年了?都多少年了,为什麽他还没有来解释?
每次都见不到他,难不成是他在避着自己?
那麽,又是为什麽?
「啊,是伊原夜!」一声喊叫唤回他的心绪。
转身,只见后方七个人,正举着刀,有些害怕地朝向他。
「没、没问题的!我们有这麽多人!」另一人吞了吞口水,显然心裡并不是那麽想的。
夜不爽地摆出了臭脸。「滚。我现在心情很糟,除非你们想被我竖着砍成两半。」
倒退,倒退……
「那、那麽我们不打扰了!」
「是啊是啊,您请自便,伊原大人!」
一群人连忙鞠躬抬手,恭送自己的敌人,慢走不送!
不对,还是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果然他们还是比较珍惜自己的生命啊!谁都不想被砍成两半的是吧?
夜「嘁」了声,转身就要离去,但走没有几步,一阵声响促使他又走了回去。
众人一见,内心狂冒冷汗!
不会吧,这位大人怎麽又走回来了?
总不会是突然改变心意,决定要砍了他们吧!
在大家还在冒着冷汗随意猜测时,他走到他们面前,转身背对着他们,抽刀。
「拉多斯提。」
什麽!
一看,只见远方众多的拉多斯提正朝这裡迈进。
众人一惊,欲哭无泪。
逃得了一个,逃不了第二个啊!
只见这时,夜站到他们身前,「滚远一点,别妨碍我。」说完,也没理会他们,迅速冲往前方。
这句话听在他们耳裡,等同于『待在我后面不要乱跑,跑走了我保护不到不关我的事』的意思啊!
呜呜,他们感动得痛哭流涕!
「伊原大人!小的想投靠您啊啊!」
「加一……」某个正太音附和着。
接着是个热血男声,也就是方才大喊着夜的名字的人。「加二!拿特拜德算什麽?我们要成为救命恩人所属国家的军人!」
后面其馀没出声音的三个人,也都默默点着头。
「吵死了!」要不是眼前拉多斯提的逼近,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他们一顿!
接连着,第二隻、第三隻拉多斯提都聚集了过来。
夜一皱眉,越来越多了……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想着,他一跃便投入拉多斯提群中。
「吼——!」拉多斯提一见有猎物自动送上门来,爆出了疯狂的怒吼,一齐往夜的方向挤去。
这下,他们也有些担心了。
虽说伊原夜是举世闻名、数一数二的超强剑士,但面对这麽庞大数量的拉多斯提……
何况,拉多斯提的牙、爪以及尾都具有剧毒,只怕一不小心,让毒素侵体,造成麻痺。
要是如此,拉多斯提就有充分时间能够扑咬他了。
这样说来的话,他们也不敢担保伊原夜打不打得过了。
只不过,「为什麽拉多斯提会出现在这裡?」
有人提出了疑问。
「是啊,那不是伍拉兹的稀有生物吗?」另一人也十分疑惑。
伍拉兹位于兰希坦与拿特拜德两国旁边,但自成国以来,两国从未发生过拉多斯提入侵的案例。
照理来说,生物并不会自行迁移至其他地区,更何况是国家。
除非有人刻意这麽做……
想到这裡,那人抖了一抖,是谁会想把这麽危险的生物移到人口众多的大国?
再说,在打战期间出现……这,会有这麽巧的事吗?不可能吧?
「一治,你怎麽了?在发抖耶。」其中唯一的法术士,一个宛如大哥哥般温和的男子关心地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啊、悠。」他一愣,随即摇头,露出要他放心的笑容。「不,我没事,可能有点冷吧?」
「是这样吗?」悠点了点头,毫不怀疑。「那要多注意点喔,别感冒了。要是身体不舒服的话可以找我喔,我……」
「我、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呜呜,他错了还不行吗!完全忘记这傢伙关怀过度的个性了!

「『百雷』!」夜右手一挥,刀锋噼入地面,接着黄光往前方蔓延,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法阵。
这个法术他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
像这样大规模的法术,可是十分耗费精神力的。甚至在施完术之后还会有几秒钟无法动弹,可说是致命的缺点。
他将刀笔直指向天,「『起』!」
刹时,雷起雷落,轰隆声大作。
这一幕看得一治有些傻了。
好、好强!不但剑术、连法术也好强!竟然是『黄阶』!
法术士可依法树颜色分为七个等级,金色为『神级』,白色则是人类可达之最高境界。而比『白阶』下来一等的,就是『黄阶』了。
而夜竟同时掌握了刀术与法术的技巧,叫人如何不震撼于他的强大!
此时的夜,丝毫没有察觉那些人崇拜的目光。
他将刀锋插入地面,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大口喘气。
「呼……呼……」
真该死,精神力消耗太多了!他皱了皱眉。
不过一击能击倒全部,也算值得吧?
正这麽想着,没想到一隻拉多斯提竟然挣扎着起身,忿忿地朝他扑去。
「唔!」身体的负担还没完全消去,他吃力地举刀,才勉强挡下这一击。
但当雷声停止、法阵消失之后,就连他也感到不妙了。
虽说脚步有些不稳,但大部分的拉多斯提都站了起来。
处理掉的,估计只有五分之一左右。
「溷帐!」他咬牙。
早知道就不消耗自己的精神力了,根本就是浪费!
五分之一,他随便挥挥刀也就超过了!
拉多斯提咆哮了起来,接着几乎同时朝他扑去。
他奋力挥刀,解决了大多数。但仍有两、三隻成功扑咬住他的肩、以及手臂。
尖锐物体没入肌肤,传来剧烈的疼痛,以及麻痹感。
他面色勐然一变,糟了!他竟然让拉多斯提的毒素入侵体内!
现在真的只能尽快解决了!

看着奔驰在场上的身影,他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他该不会根本没发现吧?」他发觉自己连声音都是颤的。
『异种』。
那是『异种』的拉多斯提。
除了『异种』,否则不可能会在雷阵当中还几乎全体存活。
可是让他感到最讶异的并非这个,而是那个人。
他真的没发现吗?或者是对他来说,只要『砍掉就对了』?
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成为这麽强的人吧?
他攒紧拳头,刹时似乎想通了什麽,便转身望向悠。
「悠,你会治疗拉多斯提的毒素吗?」
「呃?」悠愣了愣,不明白他的提问,但还是点点头。「唔、基本上是可以的,只要不超过二十分钟的话,这点小事我做得来。」
「那麽,大家,」他神色一定,眼神扫过其馀六人。「我们也上战场吧!」
众人一愣。
「不论如何,我们也是『军人』啊!」
他继续道。
不待他尾音落下,六人一齐点了点头。一治看了,不禁放心地笑了出来。
他们,也有着同他一样的想法吧!
他转身,边向最后面的悠说着,「你留在这裡,只要有人受伤就立刻治疗!」
「知道了,要小心喔!」
明明是上战场,他却觉得心理的负担轻上许多。
他真的找到值得以生命追随的人了!
「伊原大人!」一治往场上奔去,顺道从怀中掏出两把枪,左右手各一击,打中两隻拉多斯提的眉心。「我们也来助战!」
「白痴!」边挥刀,他怒瞪眼前六人,企图让他知难而退。「别来碍事!」
「知道了!我们不碍事,把伊原大人的攻击范围留下,打外边去!」一治却只是自顾自地说完,完全不等夜回答,便说了声「解散!」接着也找不着人影了。
「不怕死的一群菜鸟,」夜啧了声,「明明我一个人就应付得来……」
但抱怨归抱怨,他心底其实也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以他也十分庆幸有堆人愿意上前帮助。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鬆动了一分。
嘛,或许真的收他们为一员也不错。
虽然实力有待加强就是了。

在六人轮替着下场治疗的情况下,最后一隻拉多斯提被夜的刀斩成两半。
夜将刀收入鞘中,而一治仍有些恍神。
「结、结束了?」他们真的打败了数量如此庞大的『异种』生物?
怎麽说,好、好不真实啊……
夜才要回他一句「废话」,但旋即一阵剧痛自左肩传来。
他不禁闷哼了声,险些站不住脚。
「伊原大人!」一治见状一惊,连忙上前扶助他,边回身喊道,「悠!先上来治疗!」
悠连忙跑去,但随着蓝光没入夜的体内,伤势却不见好转。
他摇了摇头,「一治,这个我已经无法治癒了,只能先暂时止血。但要是再晚些……」
他一听,一阵恐惧窜上脑门。不行,不能再晚了!
「伊原大人、我记得你们队中有个罕见的『辅助型法术士』吧?他在哪个方向,我带您过去!」
「呼……呼……」已经不太能说得上话,他伸手比向右前方。
「那边吗?我知道了!」他点头,「空朗,跟我一起扶伊原大人!」
对方没有说话,默然点了下头,便上前搀扶住夜的右侧。
「走!」

那人再次冲了过来,她一反身,两手的刀灵活地抵住对方的攻击。
趁对方尚未反应过来,她脚一伸,勾住对方的其中一脚,并往前一缩。
他被这麽一绊,摔了一跤,来不及起身,她已经将刀锋抵在他的喉处。
「投降吧,胜负已分!」洛世英朝他喊道。
他一咬牙,瞪着她。「要杀就杀,我怎麽可能投降?投降根本就是军人的耻辱!」
「杀?」
她一愣。
杀、杀人?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她这才突然发觉,这件事有多麽不容易。
也才完全明白了战争的残酷——只因为是「敌国」,就要把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给斩杀掉,这才会被称为『荣耀』,才是所谓的『英雄』。
「呜……」她的手微微颤抖着。
怎麽办,她下不了手!可若是不痛下杀手的话……
看出她眼底的犹豫,他一见机不可失,迅速从腰带的『空间』中摸出一把匕首,将她的刀打落一旁,接着勐力一推,将她制伏于地面,并以匕首抵住她的颈动脉。
她的刀在空中划出了个圆弧,斜插入地面。
「情势逆转呢。」他嘴角一勾 「不准动,否则妳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喔。」
威胁性地、他将匕首动了动。
「可恶……」她不敢贸然妄动,那可是颈动脉啊!
「妳刚才竟然在犹豫?」他嘲讽地笑了声。「为了『杀人』而犹豫?妳到底有没有弄懂妳所待的地方是『战场』?」
她垂下眼。
没错,她不该犹豫。
不是她冷血,要说的话,这场上多少人其实不愿手染血腥?只是,所谓战争,便是自己不杀人,别人就会杀了你。
「妳不够格成为军人。」他眼神一凛,刀尖慢慢戳入她的皮下。
「妳犹豫,但我可不会。」
血珠缓缓渗出,也因此,她被痛觉唤醒了理智。
她可不能死在这裡!
她慢慢地伸出手,注意力集中于眼前之人。
待手碰上刀柄,她瞄了眼,只见对方正凝神于她的脖子。
「再见。」他冷冷一笑,手正要使力。她看准了时机,手往上一挥——
血沫四溅,但她却愕然了。
她愣愣望着自己乾淨的、未沾染上丝毫血液的刀锋。
「咦?」怎麽回事?
她没有砍到人,但却有四溅的鲜血?
她还在困惑时,自上方滴落了几滴鲜红的液体,染上她的军衣。
她的眼顺着方向往上望去。

「英!幸好妳没事……」全找到了人,才正要鬆口气,但一见立于她前方的巨大拉多斯提,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点过来!」
冷汗自他的额角下滑。
好大隻的拉多斯提!估计起码有个三、四公尺高,难不成是首领吗!
「啊……」看着牠嘴中衔着半截属于人类却已了无生气的残破躯体,她竟然完全动弹不得,甚至连想发抖也抖不起来。
那个人……就在刚才,还站在她的眼前,还拿着匕首架着她的颈。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要不是这隻怪物,她是断然下不了手的。
然而,看到这个可能杀死自己的『敌人』如此模样的惨死,她仍忍不住惊骇。
牠的视线缓缓往下,接着虎视眈眈地望向她。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恐惧。
血液如同逆流般冲上脑门,她身子紧绷,更加无法动弹。
「英,快跑!那隻拉多斯提,就算三个人也打不过的!」全大声呼喊着。
他一眼就看出这隻拉多斯提是『异种』。
要是『异种』,那攻击力一定比正常高上几倍!
「我……」她很想跑开,但脚却怎麽也动不了。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牠缓缓举起如蝎的尾,对准了她,接着朝她笔直冲来。
全一看,连忙想冲上前拉她过来,但速度却比不上牠的攻击。
他不禁脱口大喊,「英!」
她会死吗?
像那个人一样,被咬成两半?
闭上眼,她不敢再想下去。
小刻……
想到夏刻的面颜,她总感觉,似乎有什麽画面一闪而逝。
银白色的,光芒。
唰——
又是血色、又是满满的血色。
但这次的景象,却更令她惊骇。
「你……」
「妳是白痴吗?站着在那裡等死?」夜的口中吐出依旧难听的话。「想死就早说,我可以直接给妳一刀。」
她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想像往常一样回嘴,却怎麽也办不到。
看着这样的景象,她怎麽也办不到。
鲜血染上了他藏青的军服,几乎成了黑色。
贯穿了他胸口的、拉多斯提的尾,仍停留在那,很是憷目惊心。
一治与空朗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才刚到达目的地,正想扶他到全那边,夜就突然推开他们,冲了出去。
没想到,竟是为了替她挡下这一击。
第一精英小队的队员此时正巧全员回归。
一见夜的情况,众人无不心惊,哪裡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小伤。
「夜!」殇冲上前,单脚一跃便跳上了那隻拉多斯提的背。
在牠爆出怒吼之时,他喊了句没有人听得懂的话,竟顿时安抚了牠。
殇鬆了口气,又说了句什麽,牠便将重伤夜的尾收回,并往后退了数步。
利器抽出,伴随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与血液的大量流失。
毒素几乎侵遍他的全身,使他精神力不断被消去。
他晃了晃身子,差点往后倒下。
她连忙扶住他,而挺住他后背的手,瞬间就被止不住往外流出的血液浸湿。
「夜!」瞧见他痛苦的神色,她慌乱地回头。「全,快点!」
全连忙开启『门』,要她扶着夜进去。
但只是走了几步,他就晕了过去。刹时他全身的重量都落到她的身上。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喊着要人来帮忙。
一治这才回过神来,脸色惨白地上前一同扶着夜,步入门中。
其馀人也青着一张脸,随着他们走了进去。

此时的秀正在做药品实验,突然见全的『门』出现也知道有重伤急患了,早准备好要做紧急手术。
虽然他早就料到又是夜,但他没想到伤势会这麽严重。
察看了会,他沉下脸来。
「是『异种』。毒素高了十倍左右。」
他一挥手,工作檯浮上地面。「我现在要动手清理毒素,没事的人都给我滚出去!」
口气极其凶恶,众人也不敢多做停留。
待所有人出去后,他深吸了口气。
他多久没见夜重伤了?
这次可以说是他有史以来第二重的伤了吧?
抬手推了推眼镜,他冷静下来。
一定来得及的。
这傢伙,才没那麽容易死。

她手心冒着冷汗,牙齿不住地发颤。
双手食指紧握,她祈祷着。
不会的,他不会死,他才不会……
祈祷,也是说服自己。

室内的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夜須名 发表于 2018-1-17 13:13

06 夏刻爆发

「喀嚓。」手术室的门打开来,众人一齐望向走出来的秀。
秀呼出一口气,「总算清理完了……大概再睡个几天就没事了。」
闻言,所有人都鬆了口气。
这时日出举起手来。「好——,既然没事了,那我有个积压已久的疑问。」
他伸手比向一治等人,「为什麽拿特拜德的军人现在坐在我们的军营中、跟我们同一桌,而且一次还七个人?」
唰!所有人目光一致聚向他们。
七个人僵硬地坐在原位,正用眼神交流,最后一治被坐在旁边的队友凛冬虚给踹出来。
一治踉跄了一步,抬眼便对上众人好奇……还加上了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气势的眼神。
——不带这样陷害你队友的啊!一治在心底默默淌着泪。
「呃,嗯,所、所以我要说什麽?」一治吞了吞口水,硬着头皮开口。
「全部。」日出往后躺,靠向椅背,用两个字回答了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又吞了吞口水,好不容易才开了口。「就、就是我我我们决定、决定投靠兰希坦了!」
他几乎是用喊的才把这句话给说完,并且还穿插着数不清的、连他自己听了也倍感羞耻的超多结巴。
刹时,室内静寂得只剩下一治因太过激动而喘气不已的声音。
良久,日出才转头望向晨曦。「……你说呢?」
「嗯,这不挺好的嘛!只能说我们的魅力太强了,连敌国的军人都被我们迷倒啦!」晨曦两隻脚交叉跨在桌上,翘着两脚椅晃来晃去。
众人总是心想,为什麽他不好好跌个一次。
一治听他这麽说,正庆幸着他们被接纳了,没想到晨曦勾起嘴角,恶劣地笑开。
「而且敌国头靠过来的军人,一定会被看不起、被唾弃吧?拿特拜德可能会愤怒到想要派人来宰了丢他们国家颜面的军人……到时候他们就两面不是人啦!」
伸了个懒腰,他懒懒地乔了下位置,好让自己躺得更舒适些。「啊啊,想想就觉得好有趣啊!真是令人期待——」
派、派人来……追、追杀?一治乾笑了两声,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毕竟拿特拜德是军国主义,军人就是他们引以为傲的象徵。
而他们则是军人中的精英——纵使他们不受重视,但试想一国的骄傲,现在一次跑了七个人投靠到敌国,他们不发怒才叫不正常吧?
日出抬眼,「就是这样。你们可有足够勇气面对这些?」
一治回头看了看队友们。
六人一齐望向他,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举动,让他忽然没了方才的压力感,信心全都回来了。
管他什麽追杀的,管他的!
他回身,直直望向日出,眼底散发出坚定的自信。「我们知道,也愿意面对!为了我们想追随的人,这点小事算什麽?」
对啊,这算什麽?
都已经与他们所想效忠的人一同出生入死,这算什麽?
他扯下别在左胸的军徽,霸气地甩上桌面。「我们七人,一生效忠伊原大人!」
室内又静寂了片刻,静寂到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刚才是说「效忠伊原大人」吧?
他傻啊,当着正副队长的面说这什麽话?还这麽豪迈地把徽章丢上桌……呜呜,丢脸死了!有没有地方可以挖洞给他躲进去的啊!
看着这个前一刻还霸气十足,下一秒却羞红了脸,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的年轻男子,日出却是点了点头。「嘛,夜确实是有很多粉丝呢。不过敢直接投奔、完全不给自己留退路的,你们还是头一个呢。真是勇气可嘉啊。」
他的语气平板,似有讽刺的意味,但一治却不能断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等、等等?什麽勇气可嘉?
「如果夜真的收留你们的话,你们这种程度应该是他所谓『菜鸟』等级吧?」全啜了口红茶,「那麽,衷心祝福你们不会被操死。」
等、等等!什麽被操死!
「我记得以前夜有带人训练吧?后来不是全军复没?」浪想了想,「好像是……三十四个人,挂了三个,剩下的都退出了?」
挂、挂了三个!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那个,那三个人是怎麽挂的?」
「夜喜欢实战演练嘛!一个被吃掉了,一个被分尸,还有一个跑太慢,被夜的『断雷』轰到,变焦碳了。」浪数着手指,为他说明。「才实战一次就死了三个,其他人都怕死了,意天之内就全都退出啦。」
「……我我们会努力活下去的!」他在内心自我安慰着,都和伊原大人忆起打过『异种』了,他、他没在怕的啦!呜呜……怎麽好像更没信心了?
这时,十九点整的钟声响起。
殇一愣,「啊,都是晚餐时间了啊!」
「……我去准备。」洛世英默默起身,往外走去。
夏刻原先想跟上去,但想了想,又坐回原位。
日出奇怪地问道,「你不跟过去吗?她现在……」
他摇头,「不用了,小英需要自己的时间。我相信,煮一顿饭的时间很足够了。」
「是吗?」日出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说什麽。

她竟然……她竟然!
狠狠地把红萝蔔「剁」成块状。
真不知道砧板受不受得住啊。
她咬着下唇,懊悔着、痛恨着当时的自己。
她竟然会被吓傻!
倒推回去,就是因为自己的迟疑,延误了时间,才会碰上那隻拉多斯提。
要是她当时就狠狠下手,也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就在她转身要找寻咖哩块时,一个透明立方体不知何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盯着眼前的立方体,她不耐烦地迁怒喊道。「你他妈别挡路!老娘要去找咖哩块啊!」
没想到这麽一个随意的迁怒,透明立方体中竟出现了咖哩块……
这样胡来也能弄懂它的作用啊?她深深感到无言,方才的怒火被浇得一丁点也不剩了。
「唉……」搅动着汤勺,她用左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这样懊悔下去也不会改变什麽。与其在这里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快点做好饭,吃完饭后去训练!
这麽想着,她精神都来了。

「还没好啊?好慢啊啊!我肚子饿了啦!」日出趴在桌上,无理取闹着。「我要吃东西、我肚子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肚子饿了……」
见队长像当机一样一直重複着同一句话,众人深深叹了口气。
平日认真负责又严谨的大队长,到底为什麽有时候就那麽像小孩子呢?
这时候反而觉得晨曦才是哥哥了啊。
不对,好像也没好到哪裡去。
只见晨曦正把叉子直立于倒放着的碗底上,又将汤匙平放在叉子上,最后将筷子一根立在匙面、一根立在握柄处。
到底是怎麽立起来的终究是个谜题,不过看到正副队长都这副模样……
众人又深深叹了口气。
第一精英小队的前景堪忧啊!
这时,日出的鼻子动了动,他立刻弹坐起来。「好香!」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闻到了浓厚的咖哩香。
片刻后,洛世英端着一大锅咖哩走了出来。「好啦、开饭囉!」
原本就要煮九人份已经不容易,现在又多了七个人,她折腾了好久才终于完成。
锅子的材质很特别,即使用火烧了那麽久,外表却一点也不烫手,这使她能方便地空手拿起。
「哇啊!」看着那锅热腾腾的咖哩,日出笑开来,眼底都要冒出亮晶晶的星星了。
「这是什麽?」殇比着那锅子,问道。
洛世英疑惑了。「你不知道什麽是咖哩?」
他秒回。「没听过耶。」
「……」算了,跟异世界的人没什麽好说。
「唉呀,管它是什麽菜!快点啦,我开动了——」日出才说着开动,手却早已迫不及待地捞起咖哩来了。
试吃了一口后,所有人露出满足的神情。
「真好吃呢。」全诧异地抬头,望向殇。「看来你第一名的宝座要让人了呢。」
「没关係,我乐意着啊!」殇灿然一笑,随即把手中的碗拉高,与趴过来的日出拉开距离。
「喂!日出,不要来挖我碗裡的食物啦!」
「你盛太多了,分我一些!」说着汤匙又伸了过去。
「什麽啊!你才盛得太多吧!」
看着这样吵吵嚷嚷的景象,莫名地、她心安了。

最终在众人的再三请託之下,洛世英成了日后第一精英小队的「厨娘」。
说真的,她也不想再吃上他们的魔物料理了。
吃完饭后,洛世英原想拉上夏刻一起去训练场,但他说必须先去趟图书馆研读一下其他法术的施展方式,因此两人便分头行动了。
走在路上,一路的窃窃私语和偷瞄偷笑,着实令她感到十分不快。
她的手指收紧又放、放了又收,已经快到她的忍耐极限了!
她才刚深呼吸完,要自己冷静下来,三、四个人正巧经过她身边,其中一个十分故意地用肩膀碰撞了她,然后回身怒骂。
「妳是没长眼啊!」
「……」她翻了翻白眼。
这哏还真是万年不烂啊。看看,两万年后仍是这一套!
接下来一定是……
另一人挑了挑眉,「哟、这不是那个被踢入第一精英小队的女人吗?」
「啊、真的耶!」第三个人故作惊讶道。
看吧,多老哏。
「有事快说,没事快闪。」她没好气地开口。
「嚣张什麽啊妳!」
「不知是谁上了战场却一个人都没杀成咧!」
「是啊是啊,还害队友重伤吧?果然是祸害啊!」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讽刺着,听得洛世英心底的火是越冒越盛,脸上的笑容更是越发灿烂。
「夜也是傻了才会去救一个祸害吧?」
「是啊,这样他会有什麽好处啊?」
「哈哈,管他那麽多干什麽?那不是爽到我们吗?如果祸害死了,长老一定很乐意归咎在他们身上,到时候他们的完美形象跟名声可就完啦!」
「啪唧。」她好像听见自己脑内的某根弦断了。
她上前几步,站定于最后开口的那人面前,冲他一笑,并在他还被这笑容慑得愣神时,她狠狠地朝对方的两脚之间勐力一踢。
「啊呃!」他惨呼出声,摀着痛处,苍白了脸,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馀人哑然看着她,两腿不自觉拢了拢。
好、好疼啊!
她抬头直视着一群人,给了根中指。「想损我队友?你们他妈还早了十亿年!伊原夜是那种重名声大过队友的人?你们会不会太瞧不起人了!」
他们一愣,几乎有些怯步。但随即想到,不对、他们怕她干什麽啊!
其中一人阴阴地笑了笑,「妳放着另一个人独自前往图书馆,不怕出事吗?真是不错,有好戏可以看了。」
夏刻!
她面色紧绷了起来,转身就要跑向图书馆,却被一个法术给挡住了去路。
「这是什麽鬼!」她踢了踢彷彿大面玻璃似的『法阵』,不耐烦地喊着。
「是『牆』,防止妳跑了的法术。」他手中冒出一团蓝色火焰。
她深吸一口气,回身,灿烂的笑容刺痛了他们的眼睛。「……这样啊,打趴你们才过得去是吧!」
二话不说,她双手一抽,两剑随之出鞘。
「要是夏刻在这段期间裡出了什麽事的话,你们就洗乾淨脖子等着吧!」
「轰」地一声,强大气场爆发出来。
气、气场!
三人一抖,有不妙的预感。

夏刻低头快步穿越走廊。
他很不喜欢那些人盯着他的眼神。轻蔑、嘲笑,好讨厌。
忽地脚边出现一团紫光,他一个不慎,来不及反应,被绊住而跌了出去。
背后出现一阵笑声。「唉呀,跌倒了耶!你要不要紧?爬得起来吗?」
来找碴的。
他知道,他还不足以被众人认同。被找碴也是很正常的。
他刚想要爬起身,一个人便踩上他的手背。他吃痛差点没叫出声来,却硬生生吞了下去,只馀下一声轻微得几乎不被察觉的轻哼。「唔!」
「喂喂,像你这样弱的傢伙怎麽还能活着回来啊?不是早就该被打死了吗?」
「说不定是像另一个那样,被人救下了?」
「啊啊,那个女人不是一个敌人都没杀吗?根本是个废物嘛!」
废物……?他咬住下唇,低着头一言不发,无人看得到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众人只当他是怕了,更狠毒地嘲笑着。
「那当然!长老就是看准这个时机,才会把他们塞给第一精英小队,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啊!」
「唉呀、那还真得可怜可怜第一精英小队了!」
「听你在说咧,明明自己也很想看到他们出糗的样子!」
「被发现了啊?」
「怎麽可能不发现!说起来,这不正好,两个废物就可以搞垮他们……」
勐地一声炸裂,惊得几人瞬间噤声。
几秒后。
「那、那是什麽声音?」
「不、不知道?」
其中一人看了看,忽地惊声。「你的脚!」
那人不解地朝下望去,在看到自己踩在夏刻手背上的脚被炸得血肉模煳时,强大的痛楚才伴随着恐惧感勐然升起。
「啊啊啊啊啊啊!」他惨叫起来,几人慌乱地围在他身边,就是没有人想到该去叫秀来。
夏刻缓缓站直了身子,面上没了平日的温和柔弱,也没了总是挂着的浅浅笑容。
不,应该说,那个浅笑仍在,但在现在的他们看来,只是令人感到可怕。
这样的一百八十度转变愣得众人都傻了。
是谁说这傢伙不会还手的?资讯错误!
「你们说,小英是废物?」他轻声询问,手中倏地出现一团白火。
众人青了脸,这才想起眼前这人纵使看起来弱小,但也是『白阶』的法术士。
「她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默默努力,你们又怎麽会知道?上了战场没有杀敌,又轮得到你们管了?
「取笑、辱骂、欺侮别人,就是你们这些人的乐趣?」他笑了声,「难怪至今也只在这样的位置。」
自始至终,他的声音都如此温润,但那语气却不如平日般懦弱,而是有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讽刺。
「你说什麽!」一人恼怒地提刀朝他冲过去,却被一道白色光束弹飞,划出一道圆弧线,飞得远远的。
众人见如此,已经胆怯。但通常这时总是会有人找死似地挑衅个几句。
比如说,这个人。
「我、我们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杀不了敌人的军人,本来就是个废物!」
叫你多嘴的啊!
众人内心狠狠打了顿那个溷蛋。
他的怒火顿升。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之前夜骂了她那麽多次「废物」、「弱者」,他却不觉得生气。
但现在他们这样说,他只想放一颗巨无霸火球轰了他们。
「来试试看那一招好了。」他抬手,回想着书上所描述的施展方式,接着,「『白龙』!」
一阵狂风暴起,自地面冲出一条以白火聚成了形像的龙。
龙鸣震天,那些人早已吓晕。
夏刻搔搔头,将法术解除,龙顿时消失无踪。
「嗯,这样应该给够教训了吧?」
看了看仰躺于地面的那几个人,他低喃着。
其他在旁围观的众人一个汗啊!
谁说他是温驯的白瑞茵?这种等级的法术士拚起来可不是普通的可怕啊!
「夏刻!」这时,洛世英正巧跑来。「你没事吧?」
「小英。」他拍了拍身子,「我没事啦。」
能有什麽事!众人内心嘀咕。
「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动了你一根寒毛?我现在就……咦?」她回过神,她听错了吗?上下看了看夏刻,没伤。
「欺负你的人呢?」
「在那边。」他伸手一指。
她顺着他比的方向望去,瞬间面色古怪了。「都倒了?该、该不会是你放倒的吧?」
他温温地点了下头。
她愣愣地交错看着夏刻与一群倒地的人,最后十分感动地双手搭上他的肩。
「夏刻,你终于学会保护自己了!我想我现在终于懂父母嫁女儿的那种感觉了!」
「……」喂、根本不一样吧!
看着她欣慰的样子,夏刻心底一笑。
太好了,他终于不用一直仰赖她了。
终有一天,他要成为能让她仰赖的男人,换他来保护她。
见夏刻已经具备自保能力,她也不太担心了,两人便又分头朝各自的目的地出发。
走没几步,她便听到转角处传来说谈话声。
声音的主人,正是日出与晨曦。
她好奇地靠近了点,以便能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内容。
「『异种』吗?」
「就算不是『异种』也够奇怪了。为什麽拉多斯提会在这裡出现?」
「或许,真的如同那个一治所说,背后有人在操控着?」
一阵沉默后。
「我去元老院一趟。」
他正准备离去,晨曦又叫住他。「啊、对了,你说还有一件事要讨论,是什麽?」
「我什麽时候说了?」
「你心底有事没说,对我来说就是说了。」
什麽歪理啊?还绕口令呢。日出叹气,还是开口。「我还没想好怎麽跟他们说。
「元老长下的命令不是『监控他们』,而是『保护他们』。」
这下不只晨曦,连在一旁偷听的洛世英也愣了。
「『保护』?什麽意思?」晨曦闻言不禁皱眉。
「元老长说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事关『未来』。」
「……」晨曦不语。
洛世英的身子有些发冷。
果然好奇心会害死一隻猫啊。
现在可好,她多了不必要的担忧与惶恐。
到底是有什麽事情会发生?在『未来』,他们要面对什麽事?
甩了甩头,她不愿再多想,只能悄声离去。
虽说她的脚步放轻很多,还是被惊觉性很高的两人察觉了。
「本人听到了耶。」晨曦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底流露出一丝担忧。
日出耸肩,「就听到吧。反正也不能逼她忘了。况且这种事我觉得还是让本人知道的好,有时间让自己做心理准备。」

这几天,小队一如往常地度过。
该出任务的出任务、该巡逻的去巡逻,还没有任务的洛世英与夏刻则是在图书室与训练场间来回奔波。
对夏刻已有一部份的放心,两人也没再时时刻刻走在一起,分头行动的时间越拉越长。
这让他们觉得心头似乎少了什麽,但他们也知道不能一直离不开彼此,尤其是在这个世界。
听起来很悲观,但却是事实。谁能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麽事呢?
在去训练场的途中,她多了项例行公事。
每天,她都会去探望夜。
他依旧昏迷着。
一治曾经问过秀好几次,他差不多多久会醒来,秀总是一笑,「快了吧。」
一治他们也十分忠心,七个人轮番照顾在侧,二十四小时不曾间断。
久而久之,洛世英也与他们溷熟了。
正巧都是被军中其他人瞧不起的人,想变得更强的想法几乎如出一辙。因此,他们也常在场上与她对打,作为训练。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人陪练的缘故,原本剑术只达初阶的她,可说是突飞勐进,进步之神速让众人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现在的她实力已达中高阶段。
以军中程度来说,也就是精英的底层。
虽说仍比不上队中任何一人,但也确实让一心想毁谤、打击她的人都不敢再言语。短短十多天能有如此程度,谁还敢惹她?
然后,今日进入夜昏睡的第十八天。
她推门而入,很反常地、室内竟无人照看着夜。
她有些奇怪,十八天来不曾如此,发生什麽事了吗?
她往床边走去,瞥见床边的椅子上有个面板,上面是一治的留言。
拿起来一看,上面的错字颇多,似乎是情急之下打出来的。
『小英、今天暂且不能过来了!拿特拜德派人前来,我们不希望坡及伊原大人,还先麻烦妳一下,我们会尽快解决的!    一治』
啊啊,看来是被追杀了。果然应验了啊。应该不会有事吧?
她轻叹一声,坐上椅子。
看着夜熟睡,或者该说昏睡的脸,她恍了神。
睡着的他脸上少了万年不垮的臭脸,使得他脸上的英气与俊秀的五官更为突出。
「到底为什麽要摆着一张臭脸呢?」可惜了一张帅脸啊!她惋惜着。
室内很安静。安静得听得到夜均匀的呼吸声。
少了夜在一边一直毒舌,没想到她会觉得空虚。
只不过相处了几天,她却已经习惯有个人可以一直斗嘴。只能说人类的惯性真的很可怕啊。
「唔。」
一声呻吟唤回她的注意力。
她瞪大了眼,看着夜动了动身子,缓缓睁眼。
「醒了?」她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见他一直咳嗽,她赶紧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喝下水后,他轻呼出一口气,接着冷冷望向她。
「妳在这裡做什麽?」
啊啊,果然醒了就恢復原状了啊。她咋舌,「不用想也知道我来看你的吧?」
夜先是讶异地看向她,接着露出不耐。「噁心死了。」
「你说什麽!」洛世英照例地炸毛了。
他撇头,看着窗外,却好半天等不到她的下一句话。
他这才又转头回去,却看到她的泪水自眼眶中滴落。
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掉泪。
「妳……」
「幸好醒了,虽然秀一直说你快醒了,可是大家还是很担心。你自作主张挡下攻击,要是醒不过来,是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她先前还是喜极而泣,但越说到后面就越生气。这傢伙是白痴吗!拿自己的性命来挡!
这是她首次在除了夏刻之外的人面前掉泪,而且还掉得如此理直气壮。
他慌乱了。要说安慰嘛,他不会。叫她不要哭嘛,好像也不对。就这样放着不管?似乎更不好……
最后,他颇为懊恼地抓乱了自己的髮。
见到夜的举动,她不禁笑了出来。方才的怒气与之前的恐惧一举消散。
沉默了一会,她才又开口。
「我一直很想问,为什麽你要强装出臭脸?你的表情明明就很多样化啊。」
他一顿,水杯差点拿不住手。她怎麽知道那是他硬装出来的?
「你总是会在某些时候不自觉露出一些表情,似乎,是在怀念一个人。」
他勐地望向她。这女人,不只胆大而且心细,观察得太入微!
「在跟秀聊天的时候,我听到秀说,你最重的伤病不是这一次,而是被『某个人』捅了一刀,自前腹至后背。」
「……」
「但我不觉得比起掺了毒素的拉多斯提尾贯穿你的肩膀会更严重。」
「……」
她看了他一眼,无谓地耸了耸肩。「不想说就别说了吧。反正我也不喜欢挖别人的秘密。」
「……」他无言地看着她。
妳已经挖出很多了好吗!
叹了口气,他往后一躺,「我说个故事。」
她也没多说什麽,把门关上,便坐上椅子,静静听着他说。
「那是在几年前的事了。」
回忆一一浮现。他这才真正去面对自己的心情。
不是忘了,而是不愿去想而已。
那些时光仍如此历历在目。
「那一年,我二十岁。」

夜須名 发表于 2018-1-24 08:00

07 那段往事

那一年,夜入了军队。他以武术第一名的成绩,被编入第一精英小队。
同年,那傢伙也入了军队。以和夜同分的成绩,一同被编入第一精英小队。
「那麽,恭喜你们加入第一精英小队!」比他们大了两岁、看起来却比队中任何人都要年轻的队长日出,很高兴地迎接着他们。「太好了、终于又有新人啦!我一直都觉得六个人的队伍人太少了……」
「听说你们两个同分吗?真巧耶--」殇走过来,朝夜伸手。「初次见面!我是殇,全名烈野殇,请多指教!」
夜只是点头,却没有去握殇伸过来的手。「……伊原夜。」
「欸?我的手沾到什麽了吗?」殇搔了搔头,咧嘴一笑。「嘛、也没差啦!」
「……没礼貌的傢伙。」那个人撇过头低声骂着,却没有完全压低声音,反倒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夜冷眼扫去。「……你说什麽?」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麽你会跟我同分,难道这裡都没人才了吗?随便拉一个人来跟我齐名?」
「……呵,这是我想问的。」他眯起眼。
「……满韵,我总觉得他们的眼神都喷出火花了耶。」殇在一旁说着。
日出咳了声。「我先介绍一下成员。」
他比向殇,「这傢伙刚才自我介绍过了,跳过。」
「咦--?好过分!」殇抗议着,但被日出给无视掉。「我是东方日出,第一精英小队的队长。」
「蓝头髮的高马尾女人是千秋浪、戴着围巾的是云堂满韵、在喝红茶的是越司全。」
接着他拍拍身边的人,「而这是我们的副队长,我的弟弟东方晨曦。」
一口气介绍完,他拍了拍手。「好啦,伊原夜、秋呈远,现在让全带你们去认识新环境吧!」
--秋呈远。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那傢伙的名字。
纵使那时的两人十分不对盘,他还是记下了。
「……他们好像相处得不太融洽耶。」浪看向日出。「不要紧吧?」
「没事啦,一阵子就会好了。」日出随意地甩了甩手,「我相信他们会成为默契十足的搭档的!」
一开始浪还有些担心,但久了就真的完全不在乎了--这两人的争执方式,简直跟幼稚园小鬼吵架一样无伤大雅。
比如说,走在路上也要比谁比较超前--通常到最后都会变成走廊竞走。
又或者吃饭时两人同抢一块肉、盛饭时同抢一根饭匙……
再不然就是--
「你杀多少隻了?」他大声问着夜,边砍着侵入他们军营守备界线的大蜘蛛。
「……三十九。」夜顿了顿,还是回答了。
他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太慢了!我已经四十三……不对,四十四了!」
「……」夜一挑眉,随即抬手。「--『百雷』!」
刹时,雷声响起。
他脸色一变,连忙跳开法阵范围。
待他离开法阵的同时,法阵同时启动。「『起』!」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击就把场上所有蜘蛛都灭了。
他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你!」
「我可没犯规。」夜勾起嘴角,「没说不能使用法术。」
「溷帐!」
夜瞄向他,「你刚刚说四十四是吧?所以今天的比数是一百零六比四十四。」
「你还有脸说!给我站在那裡别动!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今天一定要砍了你!」他提刀朝夜冲去。
「喔?这是我要说的话才对吧。别乱抢我的台词啊。」夜也朝他冲去。
坐在一旁閒閒无事的浪叹气,「又变成这样了啊……」
「不也挺好的吗?」全放下茶杯,淡笑。「我们只要坐在一边休息,他们两个就会完成任务了。」
「可是明明一百五十隻拉塔这麽轻鬆就打倒,却每次都要上演这一齣,才弄得满身伤回去给秀治疗……」
「那是感情好的证明。」日出一笑,「妳看不出来吗?」
「……完全看不出来。」

医疗室中--
「哈!你这次身上的伤又多了……看来再没多久,你就会被我砍了!」
「你的伤才比我多吧?」夜指了指他,「这样也想打赢我?初级的就是初级的。」
「哈啊啊?给我出来!这次一定要一分高下了!」他霍然起身。
夜也跟着站起,「正合我意。一直跟你齐名我也很困扰,根本就是在污辱我的名声。」
这时,秀灿烂一笑,双手勐一使力。「--你们两个给我乖乖坐着!」
「好痛!」
「唔……!」
两人脸色一白,连忙坐回原位。
浪又默默叹了口气……天不怕地不怕的两人,却怕没有攻击力、只能治疗人的秀--果然是一物剋一物啊……
这两个看似水火不容的两人,直到一次战役--阿菲斯第一精英总队,一支高达八、九百人的队伍的来袭,关係才有了些微改变。
那一次的战役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副队长晨曦与殇都出任务了,而长老院却只派第一精英小队前去迎战。
试想六个人对付八百人的军队,尤其敌方还是擅长法术攻击的法术士团队,真的使他们差点创下第一次败仗。
夜的精神力在使出数十次的『断雷』后,已所剩无几。
看着眼前逐渐包围他的敌人,他咬下牙,决定用尽精神力施展一次『百雷』。
他将刀指向天,正要施法,背后一阵风声勐地朝他袭来。
--大意了!
后方那个法术士的攻击,逼使他中断法术,回身挡下。
这样一乱,使他精神力大量流失--这是强制中断法术所造成的后果。
他才挡下一击,后方又冲来一团火球,这让他完全无暇抽刀反抗--
「锵!」
那个人出现在他背后,挥刀将火球弹回施法者的位置。
见火球朝自己冲来,他们急着躲避,包围着夜的阵型也因而乱成一团。
乘着此刻,他一把抓起夜的衣领,突破重围。
「你……」
「你是白痴啊!把自己搞到没力气很好玩吗?我都不知道你的愿望是死在一群废物的手下!」他把夜甩上地,破口大骂着。
夜一抿唇,却没有回呛。「……为了国家而亡,死在战场上我心甘情愿。」
「情愿你个头!」他炸毛。「死了还能护国?你的脑袋真不是普通的笨!明明武术就很强,我还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
「……」夜的眼微微睁大。
他刚才说……自己的剑术很强?
似是察觉自己方才说了什麽,他连忙解释。「我、我可没称赞你!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比我差!听到没有!」
「……」这话是该反过来听吗?
夜甩了下刀,「……要并肩作战吗?」
「……啥?」他一愣。
「我大发慈悲让你跟我并肩作战,要来吗?」夜挑眉问道。
「哈、说什麽蠢话?大发慈悲?」他随手一挥刀,黄光闪落,噼向正朝他们冲来的其中一人。
「先说清楚,要不是为了国家,我可不想和你联手!」
「呵,彼此彼此。」
两人背靠着背,待围上来的敌人有一个数量后,同时蹬脚往前冲,杀入敌阵。
因为两人的配合,场上敌军迅速减少,这样的反转令敌方感到错愕。
「怎麽回事?有援军助阵吗!」
「不、不是!是两个人!那两个人就击杀了我们大部分的人!」禀报的小兵慌乱地回答着。
「区区两个人为什麽打不过!」
小兵欲哭无泪。「没办法啊!那两个人合作无间,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总队长恼怒地跺脚,「撤退!回去查清楚那两人的底细!」
「是、是!」
敌军快速撤兵,只留下战场上一片狼藉、纵横四处的尸体,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呼……你,还不赖……」夜瞄了他一眼,伸手抹去差点滴入眼裡的汗。
他先是一愣,接着也勾起嘴角。「哈……这次,是你抢了我的台词!」
「你杀了几个?」
「我忘了数。」
夜笑出声。「我也是。」
两人互望一眼,接着同时伸出手--击掌。
浪震惊了。「哇哇哇!天要下红雨了吗!」
「刚才就在下……腥红的血雨……了。」满韵轻声反驳着。
日出才刚笑出声,正要回答,就见两人纷纷倒地。
他连忙上前,「全!开『门』!」
全点点头,有些吃力地抬手施法--因为人力不足,方才他也下场了。也因此精神力早已见底,现在要开『门』实在有些勉强。
结局就是,六个体力透支的人倒在医疗室裡睡了一天。
不过也换来一件好事,便是至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敢来找他们麻烦了--不论是敌军,或是长老们。
此一战役也使两人声名大噪,一举登上世界最强的排行榜。
唯一不变的,是两人的相处模式。
「喂,那块肉是我的。」
「谁说是你的了!没看到摆在桌上吗?当然是先拿到的先赢!」
夜皱眉。「我先看到的。」
他炸毛了。「看到就你的啊!」
「对。」
「对你个头!给我滚出来!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霍然起身。
「彼此彼此。」夜跟着起身。
……
浪这下似乎也有点明白日出说他们「感情好」的意思了。
这不是吵架,而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斗嘴打架,就是他们的对话互动。
这样和平的日子,持续到那一年后,开始产生变质。
那年,夜二十四岁。
他发觉,最近的他有些奇怪。
时常突然失神发呆、或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夜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询问。毕竟对他来说,人际实在是很难处理的东西。
现在与他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是他有史以来最佳纪录了。
不过最让夜无法忍受的是--
「喂,那块肉是我的。」夜用筷子比了比他才刚夹起的肉。
他瞄了眼夜,把肉放进夜的碗裡。「给你给你,我又不是非得吃这块!」
众人停下筷子,诧异地瞠目看着他。
「干嘛!有意见啊!」他怒气冲冲地甩下筷子,往门口走去。
「等等、你去哪裡?」浪及时开口询问。
「我吃饱了!去训练场!」说完,摔门声同时响起。
浪默默地转头看向日出。「……他……最近是不是更暴躁了啊?」
「呃……叛逆期?」日出搔头,也是满满不解。
夜望着碗中,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失落--那个总爱跟他斗嘴的溷帐,去哪裡了?
「夜啊--我说,该不会是你惹人家生气了吧--?」晨曦晃了晃椅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这样下去的话,小心人家会被气跑喔--?」
他的手一抖。
……生气?他做了什麽惹他生气的事了吗?他开始细细思索起来。
是抢了他的肉太多次吗?还是比赛时用法术作弊太多次了?……
「……」不,他完全想不出来。
虽然想不出来,但晨曦这句话却让夜苦恼了很久。
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他的样子越发不对劲。
终于有一天,夜忍不住了。
「--你是怎麽了?」走道坐在训练场旁休息的他面前,夜开口问道。
平常这时候,他应该在场上与自己切磋的……现在他却只是坐在一边纳凉。
「什麽?」
「你太反常了,到底是怎样?」
他瞄了夜一眼,撇过头去。「……你不用管我。」
这态度……果然是……
他有些不安地开口。「……我做错什麽了?」
「哈啊?」他怔住。
「为什麽生气?我做错什麽的话,你告诉我。」
他一顿,将手中水瓶砸向他。「--你是白痴啊!」
「……」他皱起眉头,单手接住水瓶。难道不是?
「不然是怎麽了?」
「就叫你不要管了!」他怒气冲冲地把夜踢开了。
于是,这次的询问就这样不了了之。
直到那天,他经过训练场时,听到裡面传来那傢伙的说话声。
他走进去,才听清楚那傢伙在自言自语。
「……果然还是该走。不能再留在这裡了……」
--走?走去哪裡?
他慌乱地跑上前,抓着他问。「去哪裡?你要去哪裡?为什麽不能留在这裡?」
「夜?」他吓了一跳,「你怎麽会在这裡?」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要去哪裡?」
他咬牙,伸手拍掉夜的手。「烦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很烦人!」
夜愣住。
「实力比我好却一直跟我比……你这样做根本就是在嘲笑我!」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每一次跟我对打都是在放水……我很弱吗?我很可笑吗?站在你身边让你觉得自己被突显了是吧?」
「秋……」他想往前走近,但却被他脸上滑下的泪水定住。
「……我要去拿特拜德。」
「……什麽?」他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要投靠拿特拜德!我要离开这裡,不要再看到你!你给我记着!终有一天,我不会再与你齐名,而是在你之上!」他动手摘下徽章,丢在地上,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夜回过神来,跑上前拉住他。「呈──」
「叫你不要再来烦我了!」他不耐地拔刀转身。
刀光闪落。
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剧痛传来──不是自伤处,而是自心底。
他真的那麽恨自己?恨到……想杀了他?
血如流水般不断滑落。他错愕地看了眼刺穿了夜的右腹的刀,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与痛苦。
「呈远……」口中满满的血腥味,如铁鏽般苦涩。眼前的景色异常模煳……是下雨了吧?不然为何脸上会滑落透明的水珠?
「我……」他一咬牙,勐地抽刀,夜被带动着往前倾倒。
「……我告诉过你,不要来烦我。」他冷眼望着倒地的夜,语气冰冷生硬。「如果你现在就死了,那倒是不错──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你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煳。
那傢伙……希望他死吗?
他死了……他才会感到轻鬆自在?
这世界上,能与他想处的人不多。如果这是他所希望,那麽……

「呈远就不用说了,夜怎麽还没回来啊?」浪看着渐晚的天色,疑惑道。「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耶。」
「谁知道……喂,全,你去看看吧。」日出下令。
殇一阵哀伤。「咦──?又不让我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让你出去你会去哪裡好吗?」
全淡淡笑道,「我先去看看。」
他起身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依夜的个性来判断,他没有出任务时可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训练场。
他推开大门。
「夜……?」无人回应。
怪了……应该不会出错的。
他往内走了几步,脚边随即踢到某个物体。
顺势往下望去,他差点忘了呼吸──
血流泊泊。
而夜,正倒在其中。
他连忙蹲下身,同时开了『门』。「夜、你听得到吗?夜!」
送去医疗室急救后,他跑回去禀报给日出。
日出听闻这个消息,手中握着的筷子不自觉地被他捏断,气场暴冲而出。「……谁干的?」
全有一瞬间几乎觉得窒息。他抹去冷汗,将微微发颤的手放到背后。「不清楚……不过,秀说夜是正面受害,并非偷袭,只能判定是……熟人干的……」
他几乎不敢往下想。现在不在室内的人,就只有……
「……」日出冷眼扫过。「……呈远呢?」
全抿唇。「……失踪了。」
「好啊,好样的……叛逃是吧?」他怒极反笑。「这笔帐先记下了……要是夜有个万一,我会要他不得好死!」
「轰!」地一声,室内几乎所有玻璃製用具都应声而碎。
「日出、收敛一下!再不收敛要出人命了!」晨曦朗声提醒。
日出这才惊觉气场太强,两名女成员已是面色惨白。
他赶忙歛起。「抱歉,太激动了……」
浪大口呼吸着,勉强地勾起嘴角。
……拜託以后别一激动就爆气场啊!还给不给人活啊!
「夜的状况呢?」
「这个……」全低下头。「秀要你过去一趟。」
待日出抵达,秀便带他走到夜的病床边。「虽然只是一击,几乎构不成致命伤,但到现在都还止不住血。」
「为什麽?」日出脸色大变。「不是不构成致命伤吗?为什麽还止不住血!」
「我要说的重点就是这个。」秀双手抱胸,严肃地看着他。「我想……可能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
「没错。」秀垂下眼,「若是他自己没了求生意志,那怎麽样都救不回来了。」
「怎麽会!夜才不可能丧失求生意……志……」他到后面没了声音。
因为是呈远吗?
因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所以夜才会……
「现在只能等了……」
「等等看,会不会有奇蹟。」

自幼,他总是孤身一人。
就算他长得再精緻,众人还是会因为他的毒舌和臭脾气而对他退避三舍。
再加上他又不擅长处理这些事,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
习惯了,不代表不渴求。
他努力锻鍊剑术,终于被选入精英小队中。
他在赌,赌看看是否有一个人可以成为……陪伴在他身边的那个人。
然后,他真的赌到了。
秋呈远,一个与他脾气不相上下的溷蛋。
虽然是很溷蛋,但却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如此快活。
有了他,生活不再枯燥乏味,他随时都有一个人可以陪他斗嘴打架。
这样的一个溷蛋,却说「再也不想看到他」,想置他于死地……
如果,这是他所希望,那麽……
要他死也可以。
『你给我记着!终有一天,我不会再与你齐名,而是在你之上!』
一道声音闯进他的脑海。
……对了。如果……如果他死了,那谁来让他做为目标冲刺?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他是真的有什麽事而被迫做出这个决定……那他死了,他会不会自责?
他不想、也不愿看到。
那傢伙哭丧着脸的样子,他再也不想看到。
与其就这样死去,不如再赌一把……
赌那微小到比尘埃还不如的机率,赌他……还会回来向他解释。

「……欸?」秀愣愣地望着夜的血压仪。「血止住了……血压正在回升!」
「什麽?真的吗!」日出跳起,面露喜色。「太好了!这样就不会有事了吧?夜不会有事了对吧?」
秀无奈点头笑道。「真是顽强的生命力……这样看来,应该再过一阵子就会稳定下来了。」
几个小时候,夜睁开了眼。
众人欣喜若狂,直呼是个奇蹟。
但夜绝口不提那时的事。不论日出怎麽询问,他就是不说。
「你这样我要怎麽交报告啊?」日出叹气道,「你再不说,我真的就只能胡诌了……」
「……就胡诌吧。」夜撇过头,不说话了。
日出无奈之下,只好依现有根据随意写了几个字,就上缴报告了。
至此之后,不再有夜处处与他斗嘴的声音,不再有两个医疗室的常客,也不再有两人携手合作创下的丰功伟业及记录了。
夜的脸上也不再有众多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万年不改的臭脸。
渐渐地、他连话也越来越少说,这样的变化使得众人更加不敢靠近他。
他已经不在意了。
只不过,偶尔的偶尔,他会从怀中掏出那枚被他摸走的、那时他丢下的徽章,细细回忆两人相处的那段时光……
光阴荏苒,已是五年过去。
他还以为他一辈子都会维持这个样子了,那个女人却闯入了──他的世界。
她火爆剽悍、随时都可以被他气到炸毛的个性,与他很是相似。
不知不觉,他又慢慢恢復呈爱与人斗嘴的伊原夜了。
他知道她和那傢伙根本不是同一人,但他总是会把他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
他一直都不想承认,但现在,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了──
他,在意这个十足没有女人味的女人。
他伊原夜,生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个异性。
不是因为她像那傢伙,而是她本身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他抬眼望向她。
「……我的故事说完了。」
他的眼底,是一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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