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07

【悬疑系】自杀审查(7月14日更新至第九章)关键字:猎奇,吐槽

序 自省

你见过杀人鬼的行军吗?我有幸见过一次。没有方步,没有喝彩。他们在马路狂奔,在屋顶爬行,在地下蠕动,在墙上孑立,在灯下乱舞。他们的口号不是杀,杀是无知却又自以为是的杀人狂的口号;他们的口号是奔跑,奔跑奔跑奔跑奔跑,无数的声音在低语,在暗笑,在嘶吼。他们只需要奔跑就可以了,就像龙卷只需要前进就可以完成工作一样。他们是灾害,是恶魔,是不该变成人的样子的恶心生物。他们所过之处如同蝗虫过境,将生命劫掠一空,让马路充满尸体屋顶充满尸体地下充满尸体墙上充满尸体灯下充满尸体。死死死死死死死死,到处是死,铺天盖地的死,难以掩盖的死,丧心病狂的死,如梦如幻的死……
死毕竟是一件大事,却几乎没人能理性冷静躬身自省地去死,而是往往以极端的非理性表现出来。于是矛盾出现了,想死这一直觉性的愿望与不能死的普世价值观起了冲突,于是这里就有了一个矛盾交织的少年,他希望死,认为活着就是种负担,活着累得要死,工作学习恋爱吃饭睡觉全都是被强迫的义务劳动,不如一死了之。说到底为什么父母要让他降生?明明没有与他进行过任何形式的协商或谈判,就完成了人类诞生这一神的伟业,这太奇怪了,就像未征得当事人学生同意就进行模拟考一样似乎不合理却又合理至极无法反驳。既然这样就自杀吧?但那是不可能的,生物的本性在嚎叫,在阻止死亡,无论下了多大的决心,怎样展示死亡的合理性,都无法撼动对生的渴望。真希望说“自杀是懦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的人自己先死一死,再来说说自杀是不是懦弱。自杀是勇者的行为,每一个敢于自杀的人都应该被称颂。但说到底,他只是一个热爱和平热爱普通心无大志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生命,没有那样的勇气。那么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怎样才能普通而又平凡,不被登上报纸又不被当做笑话,没有恐惧又没有痛苦,只是充满无趣地像一个随处可见的庸才一样去死呢?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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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梅竹马的刺杀审查

每个人都会有梦想,不管是成为科学家的高尚梦想还是成为黑帮之星的我乔鲁诺有个梦想,梦想总是多多少少有一些的,虽然梦想大都没法成真但毕竟是个梦想。我们的主人公左右左先生也曾有过梦想,当然那是一个渺小的梦想,渺小到连在为他写的小说里都不值得赘述的程度。梦想的重要不在于它的远大与否现实与否美妙与否,而在于它能使拥有它的人明白“啊,我有个梦想,我正在为之努力,我能通过它实现人生的价值。”说一个希望自杀的人渴望实现生命的价值,这的确很奇怪,但左右左的确是这样期望的,也正因如此,当他的梦想被父母成为毫无志气不值一钱时,他恼羞成怒了,并决定离开家。这并不是离家出走的意思,平庸的他没有那样的胆量也没有可供那样做的经济来源,他的行为只是单纯的离开家走走平息一下心中的怒气而已,充其量也只是像被猫气走的狗一样在院子里转圈而已。然后在公寓小区里,他仿佛理所当然的遇到了自己的青梅竹马百千。
“左左!”黑色的长发,或者应该说是披头散发的妖怪向他跑了过来。虽然两人同岁,但百千却一直有种与年龄不符的幼稚。即使今天,她也穿着每日一成不变的简单至极的蓝白画格短袖和棕黑色的及膝的裙子。百千习惯叫他左左,似乎是因为她从来没记清楚过他的名字是左左右还是右左左,当然我们知道他的名字叫左右左,“你干嘛在院子里转圈咩?”
“我在圈定自己的势力范围,听说野生动物都喜欢这么做。”左右左看着矮自己一个头的百千说。
“哦哦,左左好厉害!”百千的脸上充满信服与惊叹,“你想在地上撒尿咩?”
我们的主人公不是狗,所以不会这样做,会这样想完全是百千的理解能力和记忆力太差的缘故罢了,所以左右左不得不做一下解释。“不对百千,你应该说像熊一样。”
“那么你干嘛在院子里转圈咩?”百千很迅速地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然后再次问到。
“…没,被我爸妈嘲讽了而已。”
“那真是有点不幸,要我安慰你一下咩?”
“不要。话说为什么你今天说话要全部加上咩?”
“因为这样更可爱咩⊙▽⊙”
“不不不,这样并不可爱只让人觉得恶寒。”
“是吗?那我不说了好咩?那就跟我说说看你爸妈怎么了好吗?”
“和往常一样,把我的人生规划搅得一团糟然后说这是让我回归正轨,简直就跟搅屎棍一样嘛!随意干涉他人梦想简直无法理解,既然是把我生到世界上的人就好好负起责任实现一下我的梦想啊。”
“不我觉得这只是你的幻想太不靠谱而已。”之类的话自然是被左右左略过了,他现在只想难看地发几句牢骚,并用上惯用的语句结尾。“所以说人生真是事事不顺心,还不如早点去死的好,啊,什么时候才是生命的极限啊,好想死。”
“不能随便发牢骚哦左左,烦恼会增加的。”
“不会比死更多了吧。”左右左应到。
“想死什么的不能随便说哦左左,毕竟好不容易才活着的嘛,并且快乐的事这么多,及时行乐才对哦,不能一时兴起就谈起死来,那样会减寿的。”百千竖起手指教训起左右左来,“再说了,如果真的证实了有地狱什么的,那时候你可就连后悔的来不及咯?”
“无所谓啦…死反正是我的人生梦想,地狱什么的,死完再想怎么办也来得及,及时行乐才对,或者应该说及时行死吗?”
“我果然还是觉得死什么的不能随便说才对哦,毕竟死是超可怕的呢,超~~可怕(゚Д゚)ノ”
“是,是,超可怕超可怕……”左右左无意识地重复着百千的话,“既然是这么可怕刺激的事,真希望那些闲得无聊的冒险家们也能来感受一下然后写篇游记给我看看啊。这样一想,我觉得说不定我能成为先驱者啥的也说不定啊,你看,比如说我先去死一死,然后完成一下这份伟业,最后收获成功走上人生巅峰并成功完成自杀大业。这样一想超划算的啊!很好,我的新梦想出现了!合伙人募集中!”
“我!我!左左,我可以实现你的梦想哦!”百千听完睁大比好奇小姐更大的眼睛凑了过来,举起手用元气满满的声音说到,“虽然你之前那个梦想什么的太不靠谱我可能爱莫能助,但这一个倒是可以哦。”
“哦,实现梦想啊,好厉害好厉害……”左右左完全没有试图对这个梦想进行努力,毕竟死什么的太痛太麻烦,性价比极低。他依然敷衍着,一边无意义地思考着等会儿如何回去继续和父母吵架。
然后他就毫无预兆地向侧一倒滚到了地上,这是一件幸运的事,同时也是一件不幸的事,生物活下去的本能让他动了起来,躲过了攻击,当然这也意味着他错过了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毕竟机会不等人是世间不变的真理,至于这个机会究竟该不该被抓住,就由思考者自行评价吧。在他的视线中突然出现的一样东西,向他的喉咙毫不犹豫地俯冲过来,以至于他尚未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就急忙滚倒在地上。如果他有足够的时间思考,那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同时也一定会因此当场死亡吧。
“等等等等等等等,百千……小姐?”左右左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翻过身看向百千,这时他才终于看清了刚才冲向自己的东西,那只是一段尖木头而已,“世界上会有试图用木棍攻击他人喉咙并且对方还是你的青梅竹马的人吗普通来想怎么样都应该用点尖锐物品吧话说重点不在这你刚才是想杀了我对吧!对吧!病娇啥的我可没听说过啊并且我也没有任何可以诱导出这种破属性的行为吧前因后果可以给我解释一遍吗?请!”
“啊,失败了……”百千沮丧地垂下头,这时我认为左右左先生应当走上前摸摸她的头以达到提高好感度的目的,但他此时正狼狈地坐在地上毫无起身的打算,实在是令人为他的不可教感到悲哀。
“你好像显得很有挫败感的样子但能麻烦你请先简单地解释一遍吗?”左右左一边向后蠕动一边重复到。
“诶?只是想帮你实现梦想啊?不对咩?”百千歪了歪头,无法理解般问到。她究竟是真的无法理解呢?还是作案失败后的装傻呢?尖木头真的可能刺进喉咙吗?这些都是左右左接下来不得不思考的事情。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也许我们应该订正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人并不是一件难以完成的工作,而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这当然不是说杀死米诺陶诺斯或者黄色章鱼很简单只需要五秒钟,而是指“杀人”这一概念很简单,让人决定要杀人很简单。所以杀人并不需要冲天的怒气冰冷的悲哀之类的中二设定,而是只需要简单的在大脑里输入“杀人”两个字就完了。对杀人的恐惧来源于对事后被惩罚的恐惧,当然这也可以算是法律的成功之处吧。但总而言之,当我们的脑中浮现出宰了他们这句话时我们的行动就已经完成了,之后只需要像完成功课一样就能够达成杀人这一行为。这一看法是适用于百千的,因为她显然并没有任何的后悔之意,只是扫兴地站在那里。
“很危险的啊,万一死了怎么办!”经过一阵头脑风暴,左右左终于决定这样说,“那么我来整理一下你的逻辑,因为我梦想死所以你想杀了我,整理完毕,到这里为止有错吗?”
“没有吖!”百千举起手大声说到。
“听好了百千小朋友,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觉醒了奇怪的爱好但唯有这个太危险了麻烦你现在就去换一个钢琴品茶舞蹈之类的来。”
“诶?不是爱好哦。”百千露出毫无防备的笑容,“因为百千是真的想帮上左左的忙所以才这么做的,这样看来百千是百年难遇的大善人才对吧,要感谢我哦。”
一边说着,百千已经一边压到了左右左身上,话说不妙啊,真的超不妙啊,这动作超犯规超可爱的像我这样的处男是会被一瞬间攻略的。但左右左先生不愧为左右左先生,他在一瞬间理解了自己正面临生命危险这一事实。常理来看,尖木棍是不可能刺穿皮肤的,用牙签都靠谱一些,更何况这明显是百千随手捡来的破木棍,不可能具有任何锋利度。但如果觉悟不同又如何呢?不是以戳一下的觉悟,而是以废掉一只手,一条胳膊的觉悟呢?那就难以保证了。我们可以由此看出,生活总是充满了惊喜,当一个机会溜走时它往往会为我们准备另一个机会使我们使我们更加不幸。不出所料的,百千已经再次将木棍刺了下来,以绝对不可能用毫无准备的双手架住的速度。于是左右左不顾一切挥起右手击打百千的手臂,并用扭断脖子和腰的气势向右侧转去。尖刺毫无阻碍地扎进了大臂上,与此同时,左右左奋力甩开百千的压迫,继续向右滚去,然后用无伤的右手支撑着站了起来,并死死盯住百千的动作。
“真是遗憾呢左左,你拒绝了被青梅竹马推倒的福利。”
“看起来是这样。”我在此作证,左右左在心里真的一点也没有感到遗憾后悔想再来一次之类的无聊感情,而是红着脸正视着百千。
“那么现在不想死了?”
“恩…想死。等等等等等等,不要弯下腰开始在地上找东西请有创意一点。”
“当然可以咯,人是很脆弱的哟,无论是清澈的小溪,溪底的鹅卵石,鹅卵石上的微生物,都能置人于死地,所以人太容易死了,要是再随便说着死啊死的,那不是对死了的人的不尊重吗?”
“我才不管呢我想去死。”左右左再次躺到了地上。普通地来想,在差点被杀之后左右左理当报警才多,但因为左右左的大脑太过懒散,他错过了这样一个一眼即可看出的的机会。当然这不是他的错,他或许是由于保护发小这样高尚的理由,又或许是因为怕麻烦这样的无聊理由,再或者是怕被百千报复这样卑微理由,左右左错过了影响自己人生轨迹的一个分支点,至于他是否会在日后感到后悔,那就是日后应该思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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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杀人鬼的群体审查

杀人能招来杀人,杀人鬼能招来杀人鬼,这就好像替身使者或者黑暗森林一样。所以当百千怀着她自己所不知道的才能攻击时,她对可能发生的危害毫不在意或者应该说根本毫不知情。但潜行的猎犬们并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以为见到了同类,并为之狂喜乱舞。当然他们无从找到百千,正如一根树枝可以指向森林却不能说出它来自哪里,但却足以给渴望阴凉的人带来无限的期望。躲藏着的杀人鬼们沸腾着,交相谈论着可能到来的新成员,作为证据证明这一情况的,是小院外越来越多的绕行着的普通人们。普通,朴实,毫无特征,这就是一名合格的杀人鬼,因为只有这样的杀人鬼才有可能在人类的土壤里成活。现在,怪物们开始寻找新的玩伴。


普通,普通,太普通了,就好像是舞台上的戏剧表演一样,虽然惟妙惟肖却能着实让你明白这就是表演而不是别的。一个普通的大脑大概是无法理解的吧,因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在表演着自己,也正因如此,表演或许正是最棒的普通。但左右左是明白的,坐在观众席上清清楚楚地明白着,这样微妙却又确实的差异。此时的小区门口什么人都有,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普普通通的光怪陆离的人从门前经过。他的错误因此产生了,因为他明白这是过度的表演,所以忍不住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普通的普通人们,观察着他们整洁的衬衫干净的校服端正的领带塑料的眼镜
然后与他们的目光对视了。
……
……
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无法抑制的恐惧疯狂地爬进心里,紧紧扼住了左右左的每一处脉搏。左右左匆忙地快步向公交车站走去,他明白在这种情况下不快逃是不行的,如果不逃自己一定会在瞬间被抹消,他如此清楚地确信着。
“左…左…右左…左左同学?”一个肆无忌惮的男声出现在左右左身后,同时一只手搭载了他的肩上。
“请不要连我的名字都没搞清楚就肆无忌惮地开始向我搭讪。”几乎放弃般的,左右左应到,“话说我还要上课的说,超忙的,我们学校是要读也不能迟到的那种啊,被你绊住导致去不了学校啥的超不妙的所以能让让不?”
“啊——那你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还是大学生啊?”丝毫不在意左右左的发言,那人继续凑了上来。
“高中哦,充满灰色和蔷薇色的那种,特别惹人烦的那种。话说少年你跟我差不多年纪吧不上学没事吗,我超担心你诶一起去上学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左右左一边干笑着一边试图甩开对方的手,“话说我并没有那方面的性趣所以即使被你搂着也只会觉得恶心能请你放手吗?”
“别这么无情嘛,我就是来问个话,你……有兴趣跟我签订契约咩?”
“不要用咩,好恶心。”如果说刚才左右左是任由恐惧支配着自己的话,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迷惑了,“你刚才说了……呃……啥?”
“说是契约也不是那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啦,毕竟你也成不了魔法少女嘛哈哈哈哈哈~”对方开始因为毫无笑点的原因大笑起来,“简单来说,有兴趣来杀个人不?”
完全清醒了,冷水淋头地清醒了。左右左用尽全力抓住对方的手并顺势下蹲转身向后拉开距离。不妙,非常不妙,这个人所说的杀完全可能就是杀这个字的本意,也就是使生命消失这一最本初的最令人厌恶的含义。但是为什么?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我和他有过哪怕一星半点的接触吗?左右左如是想到。答案自然是NO,他们的确毫无关系,那么开动左右左先生那贫乏的大脑,他所能想到的理由就只剩下因为自己是拥有神秘力量的救世主因此被人刺杀这种无聊的幻想。但那是不可能的,这里跟学园都市没有任何关系,所以眼前这名留着略长的黑色头发,看起来像是艺术家,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特点,穿着普通到了令人烦躁的穿白色衬衫打灰色领带的纯粹完全单纯地以普通为卖点的少年自然是毫无理由来向自己搭话的。
这一长串无意义的思考所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两人毫无意义地杵在原地对峙着,终于,还是对方先打开了局面:“那啥,我叫夙风。”
“哦……哦!”左右左发出了青蛙一样含混不清的声音。
这场面现在是不是超尴尬啊,话说怎么回事?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可以去上学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那么进入正题吧。”终于,夙风吐了口气,“你,昨天杀了谁?尸体埋哪了?有没兴趣加入我们的杀人鬼传销组织?现在办理尸体清理业务买一个月送一个月哦!”
……
……
……
“呃……啥?”
“你昨天杀人了对吧?”
“不对不对不对,完全没有的事不如说我才是受害者才对,这么一想我昨天是差点被杀来着恩看来我们的确有点关系……呢?”
说着,左右左已经后悔起来,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现在是上学时间,毫无疑问应该见到川流不息的景象,但左右左所见并不是那样。满街的路人正纷纷拿出口袋里的利器,或剪刀,或匕首,或裁纸刀,或瑞士军刀,虽然花样繁多奇葩,却无不闪烁着危险的金属光泽。
“我说啊小哥,”夙风脸上绽放出一个更大的笑容,转着剪刀,“杀人鬼集团通常是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的,那就是要杀就一定要杀死啊!你碰见的大概是不成熟的杀人鬼吧,所以他才会在兴趣减退时放过了你。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得不替可爱的后辈处理一下尸体咯!”
“我并不是尸体啥的,也就是说你要杀我么?”左右左出奇的平静起来。并不是因为这次生物的本性没有显露出来,而是因为他清楚地理解了面对一街的杀人鬼自己毫无疑问会死在这里,“那让我死前问个问题好咩?”
“别用咩好恶心。你意外的平静呢,是属于想自杀的那一类人吗?这么说起来偶尔也会见到这样的猎物啊,行尸走肉一样活着,等着被我们杀掉的人。你好无趣诶。”
“别废话那么多,倒是听我提问啊。你们怎么让这街上一个外人都没有的?这技能超厉害啊。”
“你还真是毫无紧张感啊,我都懒得杀你了的说,昨天你见到的杀人鬼也是因为这样才放弃你的?”
“好好回答问题!”
“好,好。说到底就是人口密度的问题啊。”
“人口……?”
“或者说街上的行人数量吧。你看,我们这么多人聚集在前门,不会有人闲着没事干非从前门挤过来对吧?再加上赶时间需要走前门的人这个点基本上都走得差不多了,当然就没人咯。”
“也就是我如果早点摊牌就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了对吧?”左右左深深地感到后悔,并由衷地希望班主任能放自己一马,“那你最开始为什么不直接从背后给我一刀?”
“啊,那个啊。那是因为我以为杀人鬼就是你来着,还想劝诱一下你的说。也就是说即使你早点告诉我我也会选择给你一刀的,虽然那样你可能会拖着肠子多跑一段路再死哈哈哈。”
真心不明白这个人的笑点。
“那啥,我认识你们要找的那个杀人鬼诶,要我带你们去叫她吗?”
“但是我拒绝。”夙风立刻回答,“我夙风喜欢对他人求生的幻想说NO!麻烦你继续摆着那张无聊的脸让我们捅死好咩?”
“好啊……”经过仔细的思考,左右左确认了自己没有生还的希望,于是这样答到。(=゚ω゚)=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0

第三章 自杀狂的勇气审查

“那么闲话休提,来吧,互相伤害。”夙风咔嚓咔嚓地玩起了剪刀,并以小丑都会为之惊叹的速度耍弄起它来,“借用某前辈的话,让我把你分尸摆正对齐示众吧!”
“哦哦,那我会努力以戳一下的心态攻击你的眼睛的。话说请不要在杀人的时候打哈欠这样很没礼貌。”虽然此时口舌之快一点用处都不会有,但他依旧试图说上这么一两句自以为帅气的话语。
充满恶意的眼光聚集在他们身上,杀人鬼们全都饶有兴趣地聚拢过来,甚至还有从路边小卖部拿来了西瓜和瓜子的杀人鬼们,如同路边大叔一般毫不在意形象地吐起了瓜子皮。
“杀人鬼这么酷炫的职业话说我还期待了一下你们会有帅气的杀人方法但现在的情况为什么看起来很像菜市场大妈诶。”左右左先生毫无意义地思考着与性命无关的事项,并这样说到,“我突然不是很想死在你们这群没风度的人手里了。”
“由不得你啦。”夙风说着突然转过身,“谁在那?”
“左左左左左左左左左左~♪”一个熟悉的清澈的女声毫无征兆地从院门传出,并径直向两人站着的方向冲来,带着使人微笑的纯真与展示病态的走音,百千唱着歌扑到左右左怀里。音乐是没有国界的,音乐是充满鸿沟的生命之间得以交流的最大利器,这也就是说,因为音乐的不确定性,每个人都能自以为是地从音乐中解读出可以让自己被理解的路径。于是,当歌声响起的时候,尽管是即兴的原创走调歌曲,它也的的确确地缩短着人类与非人之间的距离,缩短着自杀者与杀人鬼的距离。如果是在平时,左右左一定会为百千的可爱行为感到高兴才对吧,但今天不同,不应该是今天。的确百千经常迟到,但却很少错过和自己一起去学校的时间,所以能想到的理由只有百千一直躲着偷看这一种可能性。但这并不是让人恐惧的地方,左右左那懒惰无能的大脑不会为这种事感到恐惧,也不会担心青梅竹马从此走上不归路成为这帮智障中的一员,百千的迟到与否或者是否和自己同行对他来说毫无关系。真正的恐惧来自于人群,来自于包围着两人的杀人鬼的人群,人群在微笑着,如果要给这微笑一个比喻,那大概就像是欢迎家人的充满温馨快乐的笑容。刹那间左右左理解了自己的异质,在这个满是杀人鬼的空间里尤其是在自己的青梅竹马出现后的空间里他完完全全地理解了这一点。
“左左?怎么啦?”读不懂气氛似的,百千用由下向上的视角看向左右左。但这样的行为在现在的主人公眼中只是杀人鬼的具体表现,只是单纯不羁不理世事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单一世界里的杀人鬼的表演而已。必须说点什么才行,左右左这样在心里大喊,必须打破这个沉闷怪异的气氛,必须逃出去才行。这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太疯狂了。渴望被杀的人不可能在这个空间里继续呆下去,否则自己绝对会变成不是人的某种东西无法复原。被浸泡在红色颜料里的黑布不会变成白色,当然也不会变成红色,只会变成某种不可名状的颜色令人生厌而已。人心是脆弱至极的,几天的幽闭就能彻底让人孤独发狂。那么杀人鬼的气息也一定可以让左右左发生不愿见到的改变。
于是左右左为了改变气氛张开口,向夙风这样说到,“那啥,你们要找的人来了,我能走了不?”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赶尽杀绝不留后患才是杀人鬼的行事风格。没有回答的夙风压低了身体,在左右左尚未能够反应的时间里大笑着欺到了他身前。话说你别也从下往上看感觉好恶心之类的想法一瞬间从左右左心里闪过,原本就抓在手里的书包立刻被举到了腹部。对于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左右左而言,或许已经算是不错了,但这一行动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因为它既没有挡住任何致命部位,也无法保证夙风一定会用剪刀捅向这个位置。但它却确实地收到了效果。大概是因为夙风想实现他的诺言把左右左的肠子拉出来,又或者是别的原因,夙风的确向这个部位捅来,虽然似乎毫无阻力的刺击,剪刀刺在了书包上,深深陷入其中。
“咯咯咯!”夙风果断地松开握着剪刀的手,因为要拔出深深刺在书本中的剪刀是几乎不可能的任务。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再次伸张口袋,试图摸出第二把凶器。
……
……
但他的行动到这里就停止了,或者该说被迫暂停了,因为百千已经向他递出了第二把剪刀。
“是要这个嘛?(≧▽≦)”
“对对就是这个谢谢你千万小朋友。”夙风只好苦笑着答到。杀人鬼们的脑子往往不好,因此我们不应该责怪他记不清他人的姓名。
“百千小妹妹,请不要用尖锐物品的尖端对着他人将物品递出。”左右左适时地对百千进行常识教育。
剪刀正宛如杰作般顶在夙风的喉咙上,这样一想百千大概是颈控吧,毕竟左右左昨天也受到了类似的对待。杀人鬼正用剪刀指着杀人鬼,不是人的怪物瞄准了不是人的怪物。
“也就是说……”沉默数秒,夙风终于挤出一句,“你们俩是熟人?”
“废话。”
“杀人鬼和自杀狂是熟人?”
“对啊,我们俩超配的。”左右左做出了奇怪的宣言。
“真过分,杀人鬼居然把剪刀指着杀人鬼,这简直就和背叛了家人一样嘛你说是不是啊个十百千万小妹妹?”
“你谁啊我跟你很熟咩?”百千似乎对记不住自己名字的人感到不快,于是鼓起了脸。小百千真可爱,我如是想。
至于围观着的诸位,直到这时才终于开始有了反应,无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杀人鬼都是些毫无团结意识的家伙,对输赢毫无兴趣,胜负只是无意义的重复。你会和玩具较劲吗?不会。那么杀人鬼也不会和被杀者较劲。如果自杀能杀死世界上另一个人,他们会果断地这样做。当然他们从未这样做,因为他们不自杀能够杀死更多的人。
“哦哦!夙风输了!”
“输了诶!”
“夙风辣鸡!”
“yeahyeahyeah”
“我要向百千小妹妹表白!”
围观着的杀人鬼们喝起彩来,并同样混有各种各样不能无视的表白宣言。于是夙风只好吐了吐舌头,远离百千手里的剪刀向后退回了杀人鬼的人群中。
“后悔吗自杀狂?你错过了一个机会。”夙风笑了起来。
没有回答。
设想一下吧。当你注视着恋人时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心中充满爱或者性欲?或许还有其他很多无法言说的心情?那么你就能理解左右左先生了。他正注视着杀人鬼,甚至可以说是注视着自己的梦想,并为之欣喜到战栗。或许他幻想过跳楼上吊敌敌畏,但那些都是死的,毫无生命的物体。但这次不一样,死亡活生生地现在自己面前。说死亡活生生的似乎很奇怪,但总而言之死亡就在那里。在异常的兴奋当中,无数念头疯狂地闪过,然后汇聚到他的书包上,汇聚到那把剪刀上,变成了至高的快感。在这犹如吸食毒品的狂乱中,他抓起了剪刀。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2

第四章 萝莉的恋爱审查

她是杀人鬼,她是成群的杀人鬼中的一只杀人鬼,她的习惯是杀爱好是杀工作是杀爱情是杀。然后她上瘾了,对杀戮上瘾了对惨叫上瘾了对肢解上瘾了对斩首上瘾了,对小刀刺进血管上瘾了,对剪刀剪断肠子上瘾了,对鲜活的大脑上瘾了,对简洁的骨骼上瘾了。然后她明白了,血管肠子大脑骨骼,全部全部全部全部,都是为了生而订制的概念。然后她对破坏生残害生贬低生废弃生上瘾了,最后,对死上瘾了。
当然,她不明白自己上瘾了,就像醉酒的人不会认为自己醉了一样,她认为这是杀人鬼的本职工作,认定杀是杀人鬼实现怪物的生活的价值的唯一手段,并成为了被其他杀人鬼尊敬恐惧的杀人鬼。
但在这一天她见到了自杀狂,那个以自杀为目标的自杀狂。她看到他将剪刀刺进自己的手掌刺进自己的大腿刺进自己的脸颊,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最后,她见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对这名疯狂却又幼稚的杀人鬼而言,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评价他呢?最终,在大脑疯狂地分泌出的麻药中,她无知地认为自己爱上了他。


左右左先生没有死。既然是本书的主角,我自然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地死。他十分不幸地被惊慌失措的路人送到了医院,毕竟世界上不会有如此刺激的碰瓷所以没有人怀疑他。
要说为什么他没有死的话,那大概是因为他的每一刀都扎在非要害的部位。明明是在半狂乱的意识中,生物的本能却依然发挥着无法无视的作用。以至于他的要害似乎全部被套上了外壳,安然无恙。黑暗中,他睁开了眼睛。“单人病房,没有窗户,陌生的天花板。”左右左喃喃地说到。无从判断时间,身旁也没有医生护士或者因为连续几天照顾自己以致累倒后趴在床边睡着的青梅竹马,尤其是最后一点令左右左先生非常的不开心。他试图起身,却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这阵疼痛激起了他对那阵狂欢般的自杀的全部记忆,恐惧铺天盖地地涌来,于是他惨叫起来,把全部恐怖都投射到了嗓子里似的惨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吵死了,闭嘴!”以此为契机,一个刚睡醒的声音响了起来。
“啊……”原来有人啊,左右左如此想到,然后一种羞耻感从心底油然而生。自己刚才都干了些什么?并且听声音似乎对方还是一位女性?在异性面前做出如此令人恶心的举动?虽然左右左先生无能而又无趣,但毕竟是一位尊敬女士的绅士。于是,左右左先生再次想到了死,一想到死,左右左突然什么都不怕了,是啊,他就要死了,走过的羞耻的人生,即使能为所欲为,最后也徒留空虚。这样决定之后,他再次大喊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说了吵死了你XXX给我闭嘴!!!”刚才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吵到我睡觉了你个白痴,想死吗?想死一个吗?要死吗?要我帮你去死吗?”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那刚睡醒的声音清楚了许多,因此左右左能够从这些语句里得到大量的信息,并由此判断对方的习惯,性别,性格,甚至于对方的相貌也可以有一个大致的了解。于是左右左先生飞速地转动起了他那难得有用的大脑,对目标开始进行分析,希望从中了解到这名陌生人的哪怕一点也好的信息。在短短五秒钟的思考之后,他已经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是萝莉。是萝莉吧?是萝莉。”
“是萝莉。”对方坦率地承认了。
“能暖床的萝莉?”
“是哦,能暖床的萝莉。”对方又承认了。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不许把我的血洒在床上!这根本不是暖床!血啊!血!请关爱病人啊萝莉同学!”
“废话讲完了吗?”
“完了。”左右左脱力地躺在床上,看着这名留着妹妹头,并搭配以粉红色无袖背心和蓝色牛仔短裤的疑似杀人鬼的有关人员,他感觉离步入梦想殿堂又近了一步,“话说,如果在昏迷的时候对我进行放血……等等等等你住手……我是不是就可以无痛苦死亡了?”
“大概吧,没试过。我试过比较接近方法的就是在人不昏迷的时候进行放血,可以当做参考吗?”
“不可以。”
“切……”
“那么杀人鬼小姐,你是来干嘛的呢?”左右左决定直接进入主题。
……
……
“自己想!笨蛋!”
“不不不在这种情况下即使你傲娇我也无法看出任何能成为线索的要素在里面啊。”由于呆在完全黑暗的房间里,左右左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至于她此时带着什么表情,则毫无线索可寻。
“那么我问你吧。”对方开口说到,“你为什么想自杀?”
“杀人鬼问我为什么想自杀?”
“是的。”
“你也想死一个?”
“别说多余的话。”
“因为懒。”
“……”
毫无营养的对话,甚至谈一谈世界末日之类的话题都比它有意义一些。随后两人沉默起来,毕竟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杀人鬼与自杀狂之间距离的概算是秒速八百里。
回忆一下那些快乐的时光吧。在宴会,比赛,游戏现场,我们往往喜欢这样一种人,他们能够炒热气氛,使人群不至于陷入尴尬的沉默。他们往往善于使用笑话与突发事件,打开沟通的桥梁。
百千必然不属于这一类人。
“左左!我进来咯!”
可以,这很突然。
门被拉来,百千嚼着薯片满脸幸福地走了进来,并顺手打开了房间的灯。虽然左右左试图遮掩但她很容易的就看见了站在床边的萝莉女孩。
“吃薯片咩?”很普通地把薯片递了过来。
“不吃。” “吃。”
萝莉君抓了一大把薯片塞进嘴里,同样很高兴很幸福地嚼了起来。至于左右左先生,他当然没有期待过修罗场之类的东西。
“那么百千,你加入那个传销组织了吗?”轻轻咳嗽一声,左右左向百千询问到。
“(≧▽≦)!”
“把薯片吞下去。”
“加入了呀。”咕噜。
那么那个破组织还要杀我吗?左右左本想这样问。但虽然门再次被拉开,他几乎跳了起来,因为眼前的人实在是太不协调以至于难以使人容忍这种异质一样的诡异存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某穿着白大褂的夙风君。
“哟!很精神嘛。”夙风笑到。
“……百千小姐?”
“这是杀人鬼开的医院哦。”夙风代替不理左右左而是继续嚼着薯片的百千说到,“我是今天第一天上岗的夙风主治医师,请多指教。”
“我的肾之类的东西还在吗?虽然我很在意你说的第一天上岗这句话但更重要的是你为什么在当医生?”左右左认真地问到。
“把你扔在这是百千小姐的要求嘛,毕竟是家人的请求所以我们也不得不答应暂时不杀你,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同意的,毕竟嘛,你看,每家都会有点家事嘛。”
“也就是说还是会有人来杀我咯?”左右左放弃对前一个问题的追问回到现在的对话中。
“对啊,比如说这位悼例小姐?”
“倒立小姐?”
“是的,悼例小姐。”
“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左右左不以为意地说到。虽然对“这位”这个词感到不太对劲但他由衷地认为这些事是应当日后考虑的而非现在由这满身伤口的状态来思考。
“你看起来毫不紧张嘛。”令人身心愉快的萝莉音这样说到。
“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在眼前嘛。”说完,左右左打了个哈欠。
打哈欠似乎是一个无法中途停止的动作,当然也很少有人试图那样做,也就是说我们只能打完一整个哈欠。正因为此,左右左先生就这样大张着嘴,看着那把裁纸刀刺向了自己的口中……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3

第五章 警官的残杀审查

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杀了杀人鬼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是英雄我想杀杀人鬼我想杀杀人鬼我想杀杀人鬼我想杀杀人鬼我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我想杀杀杀杀杀杀杀……………………


警察是件超帅气的工作,小唔曾经这样认为;警察是件超麻烦的工作,小唔现在这样认为。试想一下吧,你在被迫的情况下或者甚至是没有自觉的情况下,被强制性地告知了一大堆无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都不会当做常识来看待的秘密并必须自己设法保守它们,这简直就是难以忍受的煎熬。如果在饭桌上,被闺密灌了一堆酒之后告诉她们,这个城市里有一窝喜欢走来走去的杀人鬼,用不着等到天亮这个故事就会被传得到处都是令人难以忍受,甚至会引发什么新一轮逆城市化之类的东西。就是在这样的压力下,无聊的市民们却总是每天每天无休止地埋怨这不好那不好。这样一想连守护这帮市民的想法都淡薄起来了啊。真想干脆搞个大新闻把杀人鬼的事就这么说出去,这样就可以顺利把这帮家畜驱逐出去一个不留了也说不定。或许有人会说既然这样你们警察倒是好好工作把杀人犯们赶尽杀绝啊,但这事想想就知道不可能啊。一窝杀人鬼可不是一窝兔子之类的东西,那是一窝狼啊!如果真要开始清剿他们那无疑是会引发微型战争的吧。啊……不行了……彻底厌烦这种无聊的工作了……
小唔小姐是一名帅气的女性,这一点从她一米八左右的身高和显得中性化的短发就可以看出来,再加上她警察的身份和经过训练的身手,就大致构成了她至今没有结婚的理由。她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并且她也有自觉自己属于不容易被男性喜欢的类型。
因此,当夜路上尾随着她的身影出现时,她并没有多余的担心,而是简单直白地认为对方只是试图来抢劫的犯人。
路灯很亮,马路很宽,但无论是立交桥上,人行道上,还是路旁的商店,都异常地没有一个人在。这些情况全都是毫无疑问的异常,但小唔却无法在这个极度安静的地方意识到这些要点。对方的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追到了小唔身后。出于对警察本职工作的考虑,叹了口气放弃了跑路的可能性之后,小唔下定决心转过身面朝对方喊:“我是警察!请你立刻……”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对方好像听不见她的话一般念着无法理解的单字向她冲来,手上拿着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厨房用菜刀。菜刀上已经明显的沾上了血迹,表明这已不是对方今晚的第一起犯案,但刀口却并未卷起,而是如同专业的屠人刀具一般锋利。
小唔不由得开始后悔了。她刚才以为对方只是抢劫犯而放松了警惕,因此没有将枪从枪套中拿出,而现在二人间的距离又已不足以让她掏出手枪进行迎击。无奈之下,小唔只好摆好了架势,死盯住了对方。对方是否是专家尚未可知,但他手中的刀片已足够产生威胁,小唔不是武术达人气功大师,对于空手对付武器这一行为并没有绝对的自信,这也正是为什么无论申请佩枪的流程多么麻烦她也总是会进行申请。但现在枪对她毫无用处,她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迎敌。
对方见小唔不动,便放慢了脚步,显示出他并非专家,否则他毫无疑问会快速冲刺来攻击小唔的致命点。想到这里小唔稍稍放心,随即向对方冲去。面对拿着刀的敌人不动等于是自杀,因为那会使他的劈砍更可能命中,既然对方并非专家,那么就没有必要留给对手更多的机会。
首先冲进对手怀中,然后用下蹲进行躲避或者用手架开对方的手臂来避开对方手中的刀,最后击晕对手。一边让自认为最合理的方案在脑中生成,小唔一边全速奔跑。但她的错误就在于对对方的判断。诚然,对方并非她口中的“专家”,但也绝非初事杀人的初学者,而是与杀人鬼专家们一样有着古怪大脑的杀人狂。面对试图拉近距离的小唔,对方没有迟疑地将手中的刀投掷了出来。如果换作普通情况,这无疑是愚蠢的舍弃武器的行为,但当对方全力狂奔时这一行动就变成了毁灭性的打击。顷刻间醒悟过来的小唔艰难地用左脚蹬地,并用左手护住要害,企图避过菜刀的飞行路线,却还是被刺中了小臂。不容停歇的,对方立刻飞扑到小唔身上,将小唔的右手全力向后扭并背到了身后,再用空出的手拔出刺进骨头的菜刀,试图将其刺入小唔的后颈。
但对方的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是面对一般的善良市民或者善良警察,他的行为已经能够切实地将这个猎物杀死,但小唔不同,她是知晓了城市的可怕并毅然决定要活下去的人,只要能够活下去她能够动用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伴随着几乎爆裂般的骨骼的惨叫声,小唔以舍弃右手为代价将自己的身体绕着右肩翻转过来,并奋力将右手从对方的抓握中拔出。难以想象的疼痛被肾上腺素治疗,小唔连滚带爬地摆脱了对方的压制,再拼尽全力地站起身。看着似乎被自己那噼里啪啦的骨节乱响吓到而坐在地上没有动的对手,小唔用尽全身力气向他的太阳穴踢去……


“不得不承认,碰到的不是专家真是太好了。”在吓坏了好几个路人之后的,小唔终于半死不活地挪到了最近的医院门口,“如果是那帮混蛋杀人鬼,绝对不可能被一只手的响声给吓到,或者应该说即使我弄碎全身骨头也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丝毫反应吧。”
刚才,在确认对方没有反应之后,小唔仔细地用嘴翻查了对方的各处口袋。这当然不是因为好奇,而是为了确认对方的个人信息,从而提升自己将来的存活率。小唔信奉着弱肉强食的法则,她不自信地认为自己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存活者,随时可能被那些高位的杀人鬼们杀掉。如果说我们的自杀狂主人公是彻彻底底的死亡主义,那么小唔就毫无疑问是完完全全的存活主义。他们是理应毫无关系的两人,就像平年不可能是闰年一样无需证明,即使他们见面,也绝对不可能产生任何交集,甚至连最基本的联系都不会产生——本应是这样才对。
如果是昨天,前天,除了今天之外的任何一天的小唔,一定会先抬头看看医院的名字吧,那时她一定会吐槽这个名叫贵仁砂医院的破地方是不是徐福记的分支机构。但今天,失血过多的她已无暇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也就错过了解开这个一眼即明的文字游戏的最后机会。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3

第六章 城市的狂欢审查

天真的幼稚的杀人鬼只知道杀,所以她用肢解表达害羞用剃骨表达青涩用献血表达好感用斩首表达爱意。对于这样一名专情于恋人的少女,我们有理由责备她吗?
“有!当然有!我有异议!”左右左喊到,“很危险呐!这样死超痛的好吧!并且这样根本没法瞬间死亡而是会连惨叫都做不到地疼痛至死的吧!”
“不行咩?”百千股着塞满薯片的腮帮漫不经心地说到。
如果左右左不是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如果悼例怀着如同往日般杀人必死的心情,如果没有夙风的预先说明,可能事情就会如同无数个已发生的事件一样以被杀者的死亡结束。并不是说不怀有绝对杀意的悼例无法杀死左右左,这就像善意的杀人鬼依然是杀人鬼而不会变成人类一样毫无异议。决定性的因素在于夙风的话使左右左稍微的侧身,让悼例的刀没有刺入咽喉,而是扎在了左右左口腔内的纱布上。即使如此,如果是杀意满满的悼例,也绝对能让刀刺穿脸颊搅动面神经使左右左再次进入濒死,但此时的悼例并没有那样的决心,她是陷入热恋的杀人鬼少女。这样一想不是超萌的吗?
至于左右左先生,则是继续躺在床上。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冷静从容,只是他在逃过一劫后认为危险已经结束,因此就继续选择了躺尸。对他自己而言,他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因为既然这里是杀人鬼的医院,那么门外估计会有大批的白衣杀人鬼在走来走去才对吧。这一看法是无可厚非的,毕竟普通的大脑只能这样理解问题。但这里是杀人鬼的医院,是不正常的大脑制造的不正常的机构,所以也应当由不正常的思路去考察才对。正因为左右左一时的懒惰,使他没有进行那样的思考,也就错失了逃亡的机会。
“既然左左说不可以,那就不能杀咯。”百千说着就毫不费力地将裁纸刀扭成一团,毕竟裁纸刀本来就是并非用于攻击的刀具,不可能有多大的硬度,“吃薯片咩?”
“吃(≧▽≦)!”悼例则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将百千递来的薯片袋一把抱了过去,开始了她的仓鼠化进程。不再理会因为伤口再次被捅而痛得哼哼的左右左。
如果由我来建议的话,我认为这个场景完全可以被画入教堂的壁画,因为它象征着和平,理解,包容,象征了人与非人共存的可能性。但总是有些不识趣的人喜欢破坏这样圣洁美好丑陋不堪的画面。房间的门以难以想象是被人力所作用的速度被踹飞,随后的身影如坏掉的木偶般拖着脚步向病床走来。说向病床走来或许不够准确,因为他只是凭着本能向有着热量的地方行走而已。硬要用一句话来表述的话,他已经作为人死掉了。那么请允许我再说一遍,这个本该死去的东西正向病床走来。
无论是眼神是动作是声带是表情都无不阴郁而古怪,来者仿佛掉入地狱的恶鬼般充满憎恶恐怖和怨恨。“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他无意义地念诵着明显已不具备意义的文字,用尚未撕裂的声带诅咒着。
“……您哪位?”无法找出适当的措辞,左右左用依然疼痛的面部肌肉说到。在这家杀人鬼经营的医院里,他仿佛理所当然般接受了什么都可能发生的这种设定,即使有那么几个无头杀人鬼,他也不会特别吃惊吧,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好好保存了人类外观的东西,这样一想不是挺可爱的吗这孩子,跟自己旁边的这几位不同,他依然是可以被称作人类的东西,至少在左右左心中他还是人类。
是的,他依旧是人类,死了的人类依旧是人类。人类会欢笑,会悲伤,会愤怒,会恐惧,所以崩坏的精神残废的手脚坏掉的眼神无一不是他作为人类的证明。
也正是他与这环境不协调的证明。
“这位病人,不可以在治疗时间擅自乱走的说,不然您的主治医师是会困扰的哦。”夙风嬉皮笑脸地凑了上去,“请快回去吧,或者说……是您的主治医师有事外出了咩?”
“夙风这是怎么……”左右左的话在中途就被咽了回去,他看到夙风已经绕着那人旋转起来,与此同时他也第一次相信了庖丁解牛的故事。
是的,那人的肌肉像书卷一般散落下来,如同苹果皮一样铺在了地上,但那人却始终默不作声,这让左右左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这不是人这不是人这不是人!人类不应该不感到疼痛,人类不应该不渴望生存!失去了这些的人就不配被称作人也不配再做人。但这个少年却冷漠地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它灰飞烟灭碎散殆尽。死亡如此直接地站在左右左面前,凝视着他,他恐惧了,他想从深渊旁逃走,却无法挪动双脚。最后,他终于用颤抖的声音向悼例问到,“这是……什么……”
“如你所见,是病人。”悼例说了和没说一样的话让左右左很想捏她那张对现状毫不在意充满幸福的脸。
“所以说病人到底是……”左右左是明白的,已经明白了,在这样的怪异面前不可能不明白,不可能继续装傻地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如你所见,”夙风转着圈折返了回来,“这里是杀人鬼医院而已。为了杀人鬼而建设的医院。”


失策了,自己毫无疑问彻彻底底地做出了极其错误的决定,不该进入这家医院的,无论如何都不该那样做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犹如丧尸一般,成百上千的人正在从各间病房里涌出来。说是人但这表述或许其实是完全错误的吧,他们显然是不成人性的某物才对。失去双手的砍断双脚的满嘴是血的指甲剥离的挖去眼球的缝住耳朵的,全都是最为接近人型的东西;将双脚缝到肩上的手脚被转过一百八十度的失去腰部以下变成了四肢手的头顶布满眼球的,全都是能被大脑理解的东西。疼痛已经让小唔发不出声音,否则她一定会发疯般大喊。当她刚进入医院时,只是感到这医院出奇的安静,但她认为这是因为时间太迟值班护士已经大部分去休息了,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医院,虽然不知道这医院的的建造者是谁,但它只是制造非人的手术工厂而已,与医院这一名字毫无关系。她在医院的走廊上奋力奔跑,尽管不认为可能会找到帮手,但她为了活下去还是不得不这样做。值得庆幸的是她成功了,在长达十分钟的难以忍受的枯燥奔跑之后她的坚持换来了希望。虽然希望未必就是好事,毕竟是个希望,即使这是非人的希望也无所谓。刚拐过弯,小唔就立刻看到前方病房里的灯光,此时她已打定主意,无论门里是杀人狂还是杀人鬼,是疯子还是天才,她都一定要向他们求救,如果不求救自己不可能活下去!她用最快的速度向光芒冲去,即使废掉的双手使她难以保持自己的平衡,摔倒在房间门前。
小唔艰难地抬起头,与地面上的肉块四目相对却内心毫无波动,而是继续抬高视线直至见到房间里聚集的人们——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和围绕着他的两女一男的奇特画面。
“请问……能救救我吗?”仿佛需要用上全身的力气一般,小唔艰难地开口说到。


奇妙的化妆舞会,奇幻的盛大游行,犹如玩笑犹如噩梦犹如孩童的画笔犹如破败的玩具。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怪异的物体在街头游荡,化作死河般的图景。他们发出怪叫发出咆哮,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人野兽在钢铁森林里蹒跚前进,用手用脚用牙齿用眼睛用尽身体每一寸能被动用的肌肉来杀戮。杀死出外梦游的人杀死游荡不归的人杀死值班巡查的人杀死醉酒当歌的人,在无人知晓的夜色中,在日出前的仿佛永远不会变化的时间里,这座城市正化作噩梦。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4

第七章 英雄的挣扎审查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碰到这种事?的确是自己作死接受了同学试胆大赛的邀请并傻傻地被同学放了鸽子,但这完全没有理由成为自己遭遇这种情况的理由啊。重新确认一下吧,姓名库亚性别男职业普通男子高中生,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循规蹈矩,是发型从未合格饰品从来不戴甚至这么晚还穿着校服的普通人。既然如此那眼前这离奇的状况又是怎么回事?是取代左右左先生成为男主角的预兆吗?话说左右左是谁,请不要给我添加奇怪的台词好吗旁白先生。再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记忆吧,来到试胆大会的谜之公路上,看到昏暗的路灯之类的会让人联想到鬼故事的东西,但如今想想鬼故事啥的简直温馨动人啊!继续回忆吧,因为没人来而一个人冷得瑟瑟发抖的自己在独自站了五分钟左右之后,就十分好运地被一名漂亮的大姐姐搭话,之后两人就兴致盎然地聊了起来。聊的内容无非是自己的学校自己的兴趣自己的日常生活。然后呢?然后是什么呢?不记得了,记忆到此为止就中断了,等记忆重新连接的时候,自己已经手脚被拷牢拴在了这张刑床上。问题究竟出在哪呢?毫无疑问是那位胸部很大的大姐姐吧,胸部很大的。但是除此之外自己就对她的特征全无记忆了,简直就好像自己仅有的记忆才是被强行写入的一样。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房间的样貌逐渐显露出来。装满药品与利器的桌台,崭新的消毒器材和圆形的无影灯表明这里是一家医院。也就是说自己受伤了吗?但即使如此自己也没有理由受到拘束才对。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什么地方?什么地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了结束了思考到此为止了无法继续了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无法理解?为什么左手原本所在的位置现在被疼痛完完全全地填满了?不能理解的东西就研究一下吧,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么就跟着我这样做,一——二——三——,抬起左手!
……
啊……
抬起来了……这就很尴尬了对不对……
什么嘛,别吓人啊……
左手这不是好好地抬起来了嘛……
等一等……为什么可以把左手抬起来?它应该被用铁质手铐固定在了床上才对。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可以把左手抬起来为什么它不会继续被固定住?不想去理解,因为明白理解的后面就是作为人类的末路。但过多的线索在挤压充盈逼迫大脑去思考去理解,迫使大脑不得不得出最终的结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库亚厉声惨叫起来,看到自己的左手已被从手腕开始整齐地截断。方才因为昏沉的大脑而勉强被抑制住的痛感铺天盖地掩杀过来,库亚全身都痉挛起来,无法抑制的颤动让他自己都不禁感到害怕。
“阿拉,很精神嘛。”妖艳的女声从左侧响起,一名红发的女性穿着简易的便服坐到了库亚身旁,拿出手术线和手术针将一只造型怪异的貌似手的东西细心地往库亚手腕上的平整截面上缝——不使用麻药的。打个比方的话,这就仿佛贤淑的慈母在为远行的游子缝制衣物一般充满温暖祥和。但在此期间,库亚却一刻不停地发出刻骨铭心侵入噩梦的嚎叫,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不知慈母辛苦只知乱吼乱叫的青春期叛逆少年,只会令人生厌。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这种罪…”随着疼痛的不断加剧,库亚终于逐渐失去力气,将原本绷紧了的肌肉松弛下来,任凭眼泪顺着脸上被划出的刀伤流了下来,“我做错了什么?虽然从未行善积德但也没伤天害理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遭这种罪!”
“恩…真要说的话嘛…大概就是运气不好吧?”女子随意地应到,“仅仅是我偶然经过那条路偶然看到你偶然因为同学的事被留下来于是偶然地决定聊个天并偶然地觉得你很有趣于是偶然地决定把你带到这了而已哟,真的就只是仅此而已。”
“就因为……这种破事?”彻底没有了生气一般,库亚无力地说到。
“对哦,就因为这种事,所以说人生无常嘛。”女子继续保持着平淡的语气如是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彻底放弃了希望的少年,库亚,如是问到。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啊,我是杀人鬼哦”女子微笑着说到,“名叫笮圍的成千上万的杀人鬼中其中一只而已。”
“成千上万……的?”
“成千上万的。”
“杀人鬼?”
“杀人鬼。”
“……”
是吗?是这样吗?在理解了这些之后库亚放下心来。这座城市根本就是建在了流沙之上,无论怎样的活物最终都要被冲走。毁灭是迟早的事崩坏是难逃的笼,既然如此自己就并不是“不幸”了,他可以安然而坦然地说自己不是舞台上的悲剧人物,只是剧情需要的龙套角色罢了。这个地方所有的无论地位无论身份的人都将落到相同的下场,人的幸福五花八门,但不幸毕竟是一样的。想通之后,库亚下定决心般眨了眨眼睛,像个正面的路人角色一样面向笮圍说到:“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悔恨了!”
“啊?你在说什么呢?”笮圍疑惑地抬起头,“如果是要杀你那根本不用把你拎到这来的吧。我背着你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的工作量也请你替我考虑一下啊。”
“诶?”库亚坚定的眼神再次迟疑起来,“把我带到这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吗?”
“嘻嘻嘻嘻……我说啊小朋友,”笮圍露出淘气的表情凑近了过来,“你啊,小瞧杀人鬼了吧?”
……
……
清醒了清醒了由脊髓到大脑皮层完完全全地清醒了,必须逃,如果现在不逃就来不及了。战栗随着电信号发疯般地在周身游走,库亚再次如同杀猪般嚎泣起来。应当怎么做,怎么做才能活下去?对了,办法不是显而易见吗?杀了她,杀了作为元凶的杀人鬼就好了。但自己应当怎么做才好?拙劣的手法只会班门弄斧,必须是令人难以猜测眼前一亮的杀法才行,不这样不可能逃出生天,思考啊!思考啊!


无疑的,疼痛是促进思考最佳的良药,所以福尔摩斯先生总喜欢让胃酸在自己胃里堆积使自己感到难受。当然如果您不相信这个事例,那您大可看看库亚先生的人生轨迹,在观赏过后您一定会信服地鼓起掌来。在完成了缝合作业之后,笮圍随手将杰作一甩,任由库亚重获新生的左手垂落到床下,然后拿起了与手术室相比显得严重不协调的柴刀,轻便地向左膝盖的位置挥了下去。
“好痛!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请住手请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之前由于精神的分散,库亚对于左手的伤并未显得那么恐惧,只是在空吼几声之后就陷入死寂。但这次,当无神的眼睛看着柴刀没入关节的整个过程,难以承受的怖感彻底激活了他作为人能使用的一切,无论是大脑,是嗓子,是手,是脚,是心脏,是食道,还是自己尚未想到的任何东西,库亚都必须将它们全部作为武器投掷出去,为了活着投掷出去。
这是英雄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应当是小唔与库亚。这是人类本不应当承担却肩负起来,本不可能做到却全部完成的故事。面对这样的英雄,左右左没有理由不惭愧,不为自己彼时安坐在病房中的举动感到悲哀。身处地狱的英雄面目全非狰狞可憎地踏上前进的道路。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5

第八章 死者的斩首审查

蚂蚁对人类的反攻可能成功吗?不可能。有价值吗?没有。使人类恐惧吗?并不。为人类献上欢笑吗?也许。为人类社会的发展做出了哪怕一点点贡献吗?完全没有。使人类稍微退化了一点吗?更不可能。


“喂,别乱动啊少年。”笮圍用略带妩媚的声音说到,并一边继续把某种东西缝合到膝盖以下的位置,“针会不小心扎到肉里的说。”
“……”眼珠上翻的库亚像过热的CPU一样思考着,拼尽全力地思考着。他当然并不想动,他恨不得把所有能量都供应到大脑里,之所以还会抽搐只是因为无聊的无条件反射还在如同食古不化的老人一般执行着工作。虽然还没能打开直死魔眼进入the zone,但库亚已经逐渐开始理出了头绪。进行了两次艰难的呼吸之后,库亚缓缓举起了胡拼乱凑的廉价义肢,犹如求救一般向上方伸去。
“恩?怎么了?这时候求神也未免迟了些吧小朋友,还是说你觉得天花板会突然塌下来让我们同归于尽?”笮圍戏谑地转过脸看向库亚,觉得有趣般盯着他的动作。这正是库亚渴盼的。
会失败会失败吗失败就非死不可所以只能放弃做人。库亚猛地一蹬尚未缝合的不知曾经属于谁的脚,钢针立即深深刺入其中。此时的库亚已没有了抬头的力气,事实上蹬脚这一动作就已经让他痛得几乎昏厥,但他还是拼死咬紧了牙关坚持了下来。刚才举起手吸引笮圍的目光,只是因为无力抬头的他早就没法仔细确认笮圍的所在位置,才只好做出了这样的动作。抱着赌上一切的决心,库亚将扎着短针的脚向预测中笮圍的眼睛所在的方向甩去。
没有感觉,因为自己的身体早已变成了可拆卸玩具。库亚只能凭着耳朵勉强能辩识的一点点声音判断行动的结果。
嗤……
随后是一片反常的死寂。无法起身的库亚心中的紧张已被绷紧得超出了极限,所能做的也已只剩下祈祷而已。自己成功了吗?杀死她了吗?换来伤害了吗?能借此逃走吗?然而这一切想法都被随后的声音击得粉碎。
“真遗憾,没想到你挺能干的嘛。”熟悉的女声再次从床脚响起,将库亚所想击得粉碎,“但是你果然太小看杀人鬼了嘛,这种程度是不可能除鬼的哦。”
也许如此吧,也许自己的确是过度自信了也说不定。库亚已不知第几次地再次被拉回绝望之中,他也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次,这甚至使他产生了一切希望都不过是杀人鬼为了让自己更加绝望而设计的有趣游戏而已的想法。自己的这一击太浅了吗?又或者根本就挥空了?不行了,这些问题已经不具备意义了,死已经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好结局,库亚不禁又一次张开嘴,发出不成声的喊叫:“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请自便咯。”笮圍信步走到了床前,令库亚能看到自己,然后发出了欢欣鼓舞的笑声,“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个表情!错愕吗?不解吗?绝望吗?对了对了,要拍照要拍照,来,跟我一起自拍一张。别这么抗拒嘛,这么说起来你这个年纪的人似乎都不太喜欢拍照来着?因为我不是这个年纪的人了所以不太懂,但总之来拍嘛来拍嘛。”
不会再轻易动摇了,明明应该早已习惯了杀人鬼才对,但库亚的精神还是再次被轻易地连根拔起。这时库亚才终于能够确认钢针其实是准确地刺入了笮圍的眼球,并且扎在了其中。本应刺入库亚脚底的针却扎在笮圍的眼眶内,这就已经表明了针是毫不拖泥带水地在眼窝深处停止的,但笮圍尽管血流不止,却像未曾发觉一样丝毫没有闭眼的打算,就好像钢针本来就是长在眼睛中而非是外来异物一样坦然自若。杀人鬼到底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库亚终于觉得自己能够有一点理解了,作为放弃做人的回报他稍微地理解了。杀人鬼是不剁成酱打成汁烧成灰就还会活下去的存在,是比吸血鬼还要令人恶心的存在。审视深渊者也同时被深渊审视,库亚在理解了以上这些常识之后就已经开始成为偏离了人道的东西。他狂怒地挣扎起来,任由噼啪作响的手腕脚腕从原本应该呆着的位置脱离,形成某种并不平整也毫无美感的形状,然后将自己的身体从被抛弃的手脚上撕扯下来以重获自由,连滚带爬地下床向门口奔去。
失去手脚能够奔跑吗?答案当然是能的,这就像可以踩着高跷奔跑一样能够实现。当然,如果是未加训练的人,大概会由于难以控制平衡而放弃吧?但当无尽的求生欲成为支撑时,事情就变得有可能了。过度使用的大脑具有过度的学习能力,虽然它也同样因损坏而不具有原有的性能。库亚就这样在医院的走道上时而跌倒时而站立时而手脚并用时而尽力滚动地向前移动着。
稍微慢了一拍的笮圍也推开病房的门冲来,右眼的伤使她的反应不似往常灵敏,或者应该说被针刺穿的她还能做出这样冷静的反应无愧于怪物之身。但这冷静在此时并非美好品质,而是有害的习惯。想要击败疯狂就需要同等的疯狂,笮圍则显然不合格。
我们的英雄如同不会水的孩童般手脚乱划丑陋不堪涕泗横流地前行着,或许是他的动作太大带来了不应有的躁动,各间房间中陆续传出某些东西苏醒的信号,捶打铁门大声怒骂垂首乞怜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将整栋大楼笼罩在噪音之中。听着这些噪音,库亚灵机一动地开始向消防报警器滚去,是的,只要能按响它,病房的门就会全部打开供病患们——或者别的什么东西——逃生,而他们的逃生则能为同样在逃生的自己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这样想着的同时,库亚已经逐渐来到了按铃旁,他用力撑起因为截去了四肢而矮了一大截的自己向上够,却依旧无法碰到开关。用眼角确认了正在逼近的笮圍,库亚忍住血肉与地面接触摩擦的痛苦试图跳起来,却由于无法控制平衡而狼狈地摔到了警铃前的地面上。
“嗨,不幸的少年哟,你看起来遇到麻烦了嘛。”等库亚回过神来,笮圍已经跨立在了他身上,“你这样做我会很困扰的哦,的确你的一系列做法都很聪明,但可惜都差了一步,要说为什么的话,”笮圍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因为你不是杀人鬼啊,你顶多也就只是个杀人狂罢了。”
“嘿嘿嘿,是吗,我还自以为自己挺有才能的说,没想到是自我意识过剩吗。”库亚苦笑到。
“嘛,作为普通人的你能做到这一步其实已经算是很好啦。但是真可惜,这里可不是因为做得很好了就会有爸爸妈妈来拥抱你的世界,所以,死吧,这是我对你最起码的敬意。毕竟,刚经历过那样的拷问的你是可以理解这种幸福的吧?”
“理解理解,完全理解,理解万岁。”库亚艰难地将早已把缝上的手掌不知丢在了哪的手臂枕在了头下,摆出了看淡一切的样子说到,“杀吧杀吧,对了,听说古人都是斩首来着,你也给我来一个呗,记得帮我发到微博上去,恩。告诉你密码吧,我的密码是xxxxxxxx”
“好的,对了对了,我可以把跟你的自拍也发到你的号上咩?”
“不行!”库亚坚决而又果断地拒绝。
“切~无情!”说着,笮圍高高举起柴刀,以力破千军的气力斩下了库亚的头。飞起的头颅上留下的是在被砍中前出现的企图求饶的尖嘴猴腮的小人般的难看表情。
花费了堪比他人整个人生的一个小时绽放出生命的全部光芒的英雄库亚,长眠于此。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7:16

第九章 末日的逃亡审查

生存与复仇孰重孰轻?对于任何一名有血有肉的人类而言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但对于无欲无求的自杀狂与无序无感的活死人而言,这都不具备意义。
“啊~啊~这下事态不就有趣起来了吗。”响彻大厦的铃声中,笮圍一边没命地奔跑一边大笑起来。失策了失策了失策了,果然那个少年是如此有趣,这样想来自己不该如此轻易地杀掉他,而应该继续与他玩耍才是,“那样的话幸福一定会翻倍吧?”她失落地想。
库亚的计划毫无疑问是成功的,他以生命为代价完成的是对杀人鬼乃至整座城市的复仇——至少在他的眼中是如此的。他的计划从摔倒开始就已经发生了决定性的变质,变质成了不再以自己的存活为目的而是以目的为目的的,不是因为本能驱使而是因为将记忆刻入了本能所展开的行动。他的行动在他倒下的瞬间就不再瞄准了生,而是瞄准了死。将手臂垫在头下只是铺垫,与笮圍的对话所带来的诱导也是铺垫,无意义的分散注意力的玩笑更是铺垫,库亚在生时就已经将目光牢牢钉在了死的那一刻上。在柴刀没入库亚的脖颈,而疼痛又尚未将他冲昏的那一刹那,库亚拼尽了所能用上的全部力量,把它们全都作用在了自己的后脑勺上;当笮圍毫不拖泥带水地砍下他的首级时,库亚的头便准确地画出了弧线,向着那个库亚曾无法够到的位置飞去。当然,这无疑是巨大的赌博,稍有偏差或是力气稍小就足以前功尽弃,但这一次,宛如恶质的玩笑,幸运女神终于在死神之后站在了这名不幸的少年面前,用被蒙蔽的眼睛帮助他完成了最后的复仇。此时,随着铃声的响起,房门被整齐划一地打开,无数无法理解的物体从房门中蠕动而出,带着失去肢体失去内脏失去五官失去一切的身体不知方向地游去,而其中的一部分,则发现了笮圍的存在,并向她所在的方向爬来。
笮圍一边奋力奔跑逃离自己所在的楼层向楼顶跑,一边甩动着自己手中的柴刀,任由它准确无误地砍下一个又一个头颅。翻滚呼啸的人肉组成的海浪逐渐冲出了大楼,开始冲击午夜的街道,从窗口见到了此情此景的笮圍不禁开怀地笑了起来,发出宛如银铃般的笑声。更加汹涌的浪潮从楼上涌来,人挤人人挨人如同地铁站的杀人野兽冲将下来。笮圍不慌不忙地架起柴刀,以力挽狂澜的气势如风地挥舞起这沉重的金属制品,无数的人头立刻如同触底的瀑布般飞溅起来,溅得满地都是。但笮圍却忘记了自己已经被刺瞎的右眼。一只侥幸逃脱的东西从右侧的死角猛地扑了过来,笮圍一个趔趄,摔倒在地,转瞬间就被淹没在涛涛洪水之中。伴随着噗嗤咔嚓的牙齿撕咬咀嚼的音效,人类与杀人鬼的第一次短兵相接就此落下了帷幕。


“电话打不通,明明今天是笮圍值班的说。难道这白痴已经被干掉了?啪叽的一下就被干掉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夙风又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摇了摇无人接听的手机,转过身看向宛如人生赢家的左右左——这个人身旁是终于吃完了薯片的百千,打好了绷带的小唔和红着脸盯着这个人看的悼例,“那么我的妹妹们哟,现在我们怎么办嘞?”
“冲出去!”百千夸张地高举双手,闪动着她仿佛有灵性一般的双眼大声宣誓到,“去跟他们玩呗!”
“不不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虽然明白你们是杀人鬼所以脑子多半有问题但还是请你们多为我想想啊。”听着小唔的拼命抵抗,想着自己今后说不定终于可以放下吐槽成为一名无口角色的左右左先生安心地舒了一口气。
“啧,麻烦死了你,反正这说不定也会有人冲进来那倒不如咱们这边先冲出去的说。”悼例皱了皱眉头试图走出门。见状,小唔慌忙扑到了她身上用勉强能动的左手将她一把抱住。
“悼例好小只。”左右左用他和平的大脑如是想到,一边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虽然有些疼,但都已经基本能够活动了。这使左右左不禁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呐,百千,我住院多久了已经?”
“不记得了诶⊙▽⊙”
“请多关心我一点。”左右左说着又转向其他几个人,“我住院多久了?”
然而没有人理他,这多少让左右左有点伤心,但他也并未对此过分不高兴,因为他也听到了门外犹如地震一样的轰鸣声,象征着灾难的到来。
“走咯。”悼例一边说一边摇摆身体试图甩掉因重心不稳而扑倒在自己身上的小唔,“现在即使不出去也没用了吧。”
“但出去之后要怎么跑?”左右左靠着百千的肩膀站起身,活动着各个关节使自己恢复得稍微再好一些,“我觉得既然在这栋楼里了我们基本上铁定要死了吧。”
……
依旧没有人想理他,夙风已经解开口袋掏出了两把剪刀冲了出去,迅速理解了状况的小唔也随后放开了悼例从器材柜中叼起一把手术刀,同从裙子内侧口袋里掏出了匕首的悼例一起跟着夙风进入了走廊。情况就是如此的紧急,以至于我甚至没空提醒他们不要在身上携带这么多的刀具以防等会儿摔倒。
“那我们走咩?”百千拍打着双手以确保手掌上的薯片碎屑全部被清理干净,“他们都走了我们还不走是不是很不妙啊。”
“我就算了吧,带着我这种病人只会增加你的负重而已。”左右左阴沉着脸严肃地说到,“别管我了,你先走吧,对了,刚好这也是实现梦想的机会,虽然可能会有点痛但我就勉强将就一下吧,只要你能活下去我就知足了……”
“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哦。”不喜欢听人长篇大论的百千小朋友毫不费力地一把将左右左抱了起来,并学着小唔的样子叼起手术刀,跟上了前方三人的步伐。
“话说为什么是公主抱,与其这样不如给我个痛快的死法。”左右左先生无可救药的愚蠢大脑还在想着这样的事情。
羞红了脸的左右左转过头,看向开拓者们,只见夙风随手转动着手中的剪刀,如同手工课上不听话的学生一般胡乱地张合着凶器,肆意收割着人头,悼例与小唔则中规中矩地用刀片接连不断地刺入敌人的要害之中,再在殷红中重新把它们拔出,实施着高效的工作方案。三人虽然进行着如此高精度的工作,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见下降。小唔脸上明显展示着快要吐出来的表情,悼例和夙风却仿佛一路注射着兴奋剂,宛如上了发条一般越走越快,动作也更加流畅,从例行公事逐渐演化成了舞蹈般的动作。至此左右左才终于相信了杀人鬼即使灾难的说法,他从百千口中接过衔来的匕首,笨拙地代替抱着自己的百千戳死被漏过的东西们。
无一幸免无一幸存无一例外,短短十五分钟后,整条走廊已不剩五人之外的活物。曾经无法被理解的肉块们如今全部停止了呼吸。确认不再有危险的百千将左右左放下让他双脚着地,随后五人立即快步走上了楼顶。
“哈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是杰作。”夙风刚一往楼下看便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百千与悼例则睁着大大的眼睛如同来到动物园的孩子趴在楼顶的栏杆上好奇地向下挥手。终于,忍受不了这种诙谐气氛的小唔开口了。
“这是……什么啊?”
“诶?”夙风擦了擦眼角因过度大笑而微微流出的眼泪,仿佛闲的无聊般摇晃起了头,“大概就是因为什么我也搞不清楚的理由有某个我也搞不清楚的人因为我也搞不清楚的原因把这帮鬼东西给放出来了呗。啊,难道是笮圍那家伙在走廊上跳舞不小心按到警铃结果作死成功了?这么一想简直滑稽啊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们……你们打算怎么负责!闹出这么大的事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掩盖过去了吧!”终于抑制不住怒气的小唔终究还是无法抛弃作为一个正常人的常识与习性,她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在这一刻超出了对活下去的渴望,给予了她一点点的勇气,而她则用这份勇气冲着夙风怒骂起来,“这么多人的姓名就这样要被完结了吗?就算是杀人鬼也给我适可而止啊!你们难道就没有最起码的底线吗?就算是一天杀一个两个三个一百个人都面不改色的人也不可能会忍心看着这群东西屠城啊!”
“有什么关系嘛小唔小姐。”始终没有存在感的左右左抓住机会趁机说到,“毕竟我们只要站在这里等着楼下人散就可以了,何必多管闲事嘞?”
犹如被电流集中一般,小唔甩过头用凝望着地狱的眼神看着左右左,半晌,她才终于用哆嗦的嘴唇说到:“你们疯了。”
自己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吗?也许自己已经变质了。左右左默默向自己询问。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4 18:06

第十章 旁观者的冷漠审查

噩梦当中有什么?除了恶质的恶意的恶劣的粗糙分裂阴暗的恐怖断片之外什么都没有。但在这样难以理解的场景中,却有人笑了,带着天使的纯洁孩童的天真死神的无垢笑了,带着欢愉的他们走上了街头,互相说笑着,嬉笑打闹着,成群结队地走上了街头;在这样难以理解的场景中,有人发疯了,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在尚未展开搏杀之前就先从精神上受到了难以弥合的打击,他们举着冲锋枪的手因这难以理解的印入脑髓的暴力而不断颤抖,双手不能使劲,无论理性如何大声宣言也无法使它稍稍移动。
野兽们在漫无目的地猎杀。醉酒者尚未来得及揉一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活物,就已经被挖出了眼睛;巡逻者还没能清一清喉咙发出警告,就已经被穿透了喉咙;作乐而来的男女还没能定一定神发出谩骂就已经失去了半边头骨。沉睡的城市依旧沉睡,清醒的人们早已惊恐万状,却无人能得以幸免。杀杀杀杀杀杀杀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它们是今夜的主旋律,是沉睡的城市所做的噩梦。
是谁先愉悦地大笑着劈下了第一刀呢?是谁先失常地怒吼着开出了第一枪呢?自那一刻开始,犹如原始的狩猎大会般,倾盆大雨般的子弹呼啸而至,手舞足蹈的狂砍也随之而来,杀人鬼与士兵从相对的方向击打着人潮,毫无通讯也未曾思考地进行着合作,在面对绝对的危险时,任何无意义的个性都将被抹去,化作默契无隙的战友。但他们毕竟只是临时拼凑的近百人的小队,对方则是不择手段的上千人的大军,不过几分钟之后,防御者们就表现出不支之状,开始且战且退,肉堆们则更加激烈地沸腾起来,往街道的出口压去。
正在防壁危在旦夕即将溃散之时,犹如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地面猛地解开,裸露出的天然气管道嘶嘶地喷射着气体,并不时地燃烧起不吉的火焰。
“这就是最终手段之类的东西吧,果然在这种时候是燃烧武器全场最佳么。”左右左事不关己地念叨到。
“毕竟政府也不可能就这么放着如此危险的地方不管呐。”夙风咧起嘴,“啊,这么说起来,这条街看起来房屋密集得几乎过剩的设计难道其实是为了这些垃圾们不会向两边溢散吗?”
“大概就是吧。”小唔面色苍白地背靠在栏杆上,不愿去看楼下的场景,“居然在城市下埋着炸药什么的……”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响,大量的血肉飞溅起来,人们要么当场被轰击成渣,要么就浑身燃烧着做出充满痛苦的姿势,远远望去宛如无法理解的宗教舞蹈。
“明天城市会大骚乱吧。”小唔无力地说。
“不,什么也不会发生,和平的一般市民们大概会一概不知的吧。”左右左说着看了一眼因不习惯熬夜已经不顾场合地呼呼大睡的百千和悼例。
“的确,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即使是大哥他们也没法悠闲度假了吧,虽然他们的度假基本上也就是和日常一样换着地方杀人。说不定还会被拉去警察局坐几天?这样的话我不就成老大了嘛哈哈哈哈哈哈。”夙风也毫无紧张感地说起话来,“对了对了,要给其他家人介绍一下百千小妹妹才行,她目前好像才见了一半的人才对吧。”
“我已经躺了多久了?”左右左再次问到。
“一个月零五天又八个小时三十一分钟。”夙风掰了掰手指说到。
“这么准确啊,真是谢谢你的关心,顺便问一句,这数字是真的吗?”
“刚才瞎编的。”
“我想也是……也就是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百千才拜访了你们这群混蛋杀人鬼中的一半?”
“如你所见。毕竟不单这个城市,全国全世界都有的嘛。”
“你还带她出国了?”
“对啊。”
“就你们俩?”
“对啊。”
“你这混蛋我今天就要宰了你。”
“在吵什么咩?”显然是被吵闹的二人吵醒的百千带着乱七八糟的发型爬了过来问到。
“听好了百千,在社会上总会有一些坏人喜欢通过糖果之类的东西诱骗无知少女把她们骗到不该去的地方去。你还记得我告诉过你对于这种人的邀请要怎么说吗?”
“不记得!”百千想都不想地答到。这孩子的未来真是令人担心呐。
另一边,小唔依旧目光呆滞,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以及下方随着尸体回收而终于恢复了平静的街道……

晨报和早间新闻一如既往地发布,昨日的事,或者该说今天的事,也被以天然气管道爆炸的理由敷衍了过去。无聊地看了一会儿市长省长之类的大人物在电视中发言之后,左右左终于叹了口气看向了屋中的移动物体。
骨碌骨碌骨碌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由于自杀事件所导致的长达一周的住院之后,对儿子彻底不抱希望了的父母终于决定把左右左扔进了这间位于旧城区的廉价出租屋里。虽然有空间狭小光线不佳没有wifi之类的问题,但左右左还是十分喜欢这个新住所,因为它可以给自己充分的个人空间——本来应该如此。
百千似乎很喜欢这间公寓,尤其喜欢它的木质地板,这也更助长了左右左先生不打扫地面的懒惰自行。百千每天放学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到这来,周末更是有事没事就往这跑,某次甚至到了她的父母亲自上门把她拎回去的程度。虽然左右左向对他们说麻烦教育教育你们的女儿,但看到他们望着自己的微妙眼神之后他又总觉得不开口为妙。
“那么百千同学,已经八点了的说,你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吧,不然你的父母会让我很困扰的。话说你到底是为什么老喜欢赖在这?”不开窍的左右左先生如是说到。
“因为小小唔经常在这乱转吖。”百千站起身开始收拾书包,“好像还拿着枪的样子哟。”
“小唔小姐啊……”左右左变换了一下坐姿搓了搓手,“我可不想被抓诶。也就是说这几天都是因为你罩着我才好好活下来了?”
“不知道,不过我把她吓回去了一次。”
“……怎么吓的?”
“嗷呜~”百千挥舞双手比出老虎的姿势,“的这样吓回去。”
哦哦,怎么回事这孩子,这不超靠谱的嘛。虽然前几天不知道情况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但现在果然还是想要加个保险保护自己啊,比如说抱着百千睡觉什么的。左右左真心的这样想到。
“呐,百千……”
“恩?”
“算了。”果然还是来不了口,“我送你下楼吧。”
“今天左左好积极的样子,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完全没有,不如说只有坏事。”左右左耸了耸肩,将防身用的刀具装进口袋中,跟着百千一同下了楼……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5 18:19

第十一章 男主角的决意审查

看着百千一蹦一跳地消失在夜色中,左右左大大叹了口气,随后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手势喊到:“我出来自首了所以请不要杀我如果要杀请你瞄准我的心脏一枪毙命不要瞄准喉咙之类不三不四的地方让我感觉疼。”
“那还真是感谢你对我工作的配合,可以请你跟我去局里一趟吗?”右臂依然打着石膏的小唔从劣质的绿化带中现身,同时左手紧紧握着手枪,“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把百千放出来攻击我。”
“你好像对百千说了很失礼的话嘛不过算了。”左右左毫无维护青梅竹马的想法,“去警察局是干嘛?拷问无辜的一般市民让我屈打成招最后把这次爆炸全推在我身上?”
“我认为警署姑且是个正直的机构,说到底你这种在杀人现场旁边的大楼上吹风的人还真有脸说自己无辜啊。”其实最初小唔对左右左并非没有同为与杀人鬼扯上关系的普通人的同病相怜之情,但在经历了天台的对话之后,小唔已经彻底的不再信任这个人,“虽然这次没法发出逮捕令,不过我可是有长官的明示的。”
“好可怕,这就是所谓的潜规则?”
“不这不是潜规则。”
“官场的黑暗与腐败!”
“唯独从你嘴里我不想听到这种指责。”
“推翻人类暴政!”
“别扯淡!赶紧把手伸出来让我拷上!”左右左先生已经不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吐槽役了,我真是不乐见这样的变化。
“我说啊,我再问个事行吗。”认定没有其他协商解决的方法之后,左右左决定伸出双手,“我会被干嘛?”
“不能回答。”小唔毫不迟疑地说到。
“这可真是……”左右左说着从包中掏出刀丢到了路边,“这件事就请帮我保密一下吧,毕竟我可不想增加不利的证言。”
“对于刚才跟你面对面的人我可一点都不想把这个明显是用来针对我的东西隐瞒不报。”小唔苦笑着将左右左押上了路边的一辆车,车的驾驶座上已经有另外一名男性在了,“不过我还是替你瞒下来吧,毕竟我可不希望那个小姑娘哪天也在包里装着同样的东西等着我。”

行为科学部,这就是左右左被带到的地方。其实最初有人也对这个名字提出过异议,觉得它听起来像个neta,但由于随后被提出的杀人鬼对策协会之类的名字太过显眼可能会在市内造成恐慌气氛,因此就被沿用了下来。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半独立的工作机构,由人类与少量杀人鬼共同工作管理,确保社会的最基本的稳定。
“那么那么,你就是小唔说的左右左先生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审问室中,左右左冷漠地看着喋喋不休的来人。这名警察身高似乎有一米八,从面容看应该刚步入工作岗位,头发还保留着稍微染黄过的痕迹,但糟糕的是这人是个帅哥,左右左一见到帅哥就会不由自主地升起敌意。他在来这之前打定了要和审问人员搞好关系的主意,但现在看来自己未必能忍得到审问结束,如果中途吵起来导致直接被扔进监狱那就不妙了不是?于是他重新拟订了少说话为佳的战术。
“我倒不觉得我很有名的说。”
“在我们业界您倒是相当有名。”过分的礼貌只让左右左觉得像讽刺,“毕竟您看,您的人际关系不一般嘛。”
“是吗?我自觉朋友相当的多,多到连不怎么熟的女生都会对我说咱们可以做朋友的程度哦。”果然话唠是改不了的,所以左右左先生的新战术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战术,“顺带一提我觉得你是不会有这样的经历吧死现充?”
“现充是……什么意思?”警察困惑地笑了笑,“我叫琦创,接下来这段时间请多指教咯?”
“可惜我现在只想睡觉,果然现充都是些不听人说话的家伙。”左右左随口吐槽到,“那么警官先生可以告诉我我那贫瘠的人际关系列表中出了什么问题吗?”
“首先就是你的邻居百千小姐,具她的父母所说,她似乎在那件事当晚离开了家,出现在你疗养所在的贵仁砂医院?”
“诶?她难道不是每天都会来到我的床头焦急地看着我因受伤而痛苦的脸庞吗?”左右左先生实在是太过自作多情,甚至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可悲的地步。
“当然不是,你在想什么?”琦创苦笑着回答到,“呃……那个……别哭啊?”
“我才没哭呢!”左右左接过递过来的面巾纸擦了擦鼻涕,真是个粗俗的人,“也就是说百千刚好在我醒来那天吃着薯片来到了医院看我并凑巧碰到了那件事?”
“如你所见。”琦创沉重地点了点头。
……
……
“这就是爱啊。”
“你这人没救了……”
“那么警官先生,即使百千真的跟事件有关吧,但你刚才使用的是人际关系这个词,也就是应该有其他的人际关系在吧?顺带一提如果你敢说你觉得我的人际关系网里只有百千一个人那我一定会现在就杀了你的。”
“不,我想说的是您的同桌。”琦创再次摆出严肃的神色。
“哦,那个制障逗逼啊,一个月没见了,他在学校策划了这起事件?”
“他在当晚失踪了。”琦创似乎有些无法忍受左右左随意的氛围,于是加重了语气,“当晚死亡或失踪的人员有两百余人,其中就包括这位库亚先生。”
这可真是令人震惊。或者应该说令人害怕才对。死了。自己熟悉的人死了。因为死得太过直白所以甚至连惨叫都无法做到地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自己的同学死了。直到上一秒左右左都毫不隐藏地表现着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死只是一串人名而已,他们的死和自己毫无关系,再说既然自己能够想死,为什么那些人不能想一想?至今为止左右左都把杀死当作杀人鬼的游戏,当作百千夙风或悼例口中的一种表现自己的非主流中二词汇,但这一刻他终于理解了死的最无情的性质,最恶劣最不可饶恕的剥夺生命的结果才是它被赋予的本性。
“您终于感到害怕了吗?”看着脸色逐渐铁青的左右左,琦创压低声音说到,“我们也害怕啊,作为普通市民的一员。毕竟,杀人鬼什么的,我们也觉得挺困扰的不是?所以能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吗,左右左先生?”

完完全全的失策,完完全全的败北,既然那个叫起床的家伙能混进这个机构,就说明他肯定不是什么好对付的普通市民,左右左一边在心中怒骂,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在从警察局回家的路上,熬夜和明亮的白光灯,再加上一开始受到的精神冲击使左右左一时间失去了方向感,在整个审问过程中他都处在半清醒的精神状态中,并吐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知道的一切,幸而他的确几乎一无所知,再加上这次抓捕并没有走官方渠道,他才终于能在凌晨四点被友好地送出了警察局。
冷静下来,冷静地整理一下现在的局面吧,自己的好友死了,自己基本洗脱了嫌疑,这两件事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只是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基本安全,但只要自己稍有动作,警察毫无疑问会选择拘禁自己的吧?重点在于警察一定会继续追查事件的起因,而只要如此,无论最终结果如何,百千都一定会受到牵连,虽然夙风说过“大哥”什么的,但左右左无论如何没法相信杀人鬼所谓的家人感情,毕竟当听说那个叫笮圍的杀人鬼死时,悼例他们并没有露出任何悲伤之情。那么自己可以做什么呢?缺少线索也缺乏能力的自己为了一无所知的超可爱的青梅竹马可以做什么呢?
找出凶手,亦或只是搅扰视听就好了。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6 18:28

第十二章 女仆的格斗审查

没有了物证的状况该如何突破?这就像问如何用零与零制造出一百一样毫无意义却又充满了可能性。在尸体全部被炸成碎肉烧成灰烬的现在,左右左所能想到的唯一搜索方法就是详细调查从琦创那听来的笮圍及库亚这两个人生前的行踪,并顺便问清楚百千的想法来对好口供。
“明明如果能调查伤口的话就能简单地获得大量信息的说。”在从夙风那知道了笮圍惯用柴刀这样显眼的武器之后,左右左就常常这样发牢骚,现在,他正和悼例一同走在夜色中,“我说啊悼例,那个叫笮圍的人当晚的确是随机性地选择了库亚对吧?”
“只能说猜测是这样。”悼例不安分地在马路上活蹦乱跳,“因为她当晚是被要求值班来着,所以本来应该不被允许进行手术的才对。”
“关于什么是手术我就不吐槽了……那比如说她本来就想旷工呢?你看,我也经常一到打工的地方就坐下开始玩手机什么的。”
“这是你的问题,杀人鬼大部分还是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悼例瞟了左右左一眼,突然从上衣的口袋里拔出匕首抵在了左右左脖子上,“比方说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但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不会那样做。”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敬业精神。”左右左稍稍歪头让刀口离自己远一些,不过悼例固执地重新把刀贴了上来,“这就是你们维护自身普通的方式?”
“差不多吧,顺带一提,因为我的设定是学生所以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已经去睡觉了才对,你可是占用了我十分宝贵的普通时间。”
“喔,真是十分感谢你。”
“恩……”
为什么声音小下去了?好像脸还有点红?不过因为接下来还要调查所以就先不考虑这些为好吧。不知轻重的左右左先生这样想着,走到了库亚同样曾经站立过的路灯下,“试胆就在这进行的吗?这样一想这条街的确有点阴森呐,又是用上了什么玄学技巧吗?控制人群啥的?”
不对劲,明显的怪异就这样安静地陈列在左右左面前,虽然库亚和小唔曾经由于事态的紧急而忽视了这一点,但处在有闲状态下的左右左却能简单地看出,这简直就像是将作为城市血液的人类抽干之后得到的名为街道的僵尸。
随后左右左看到了,看到了在道路尽头出现的人影。那个身影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怪异,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不祥的球状铁面具如同头盔一样罩在来者脸上使人无法知晓它的身份与性别,手中抓着一把如果让小唔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菜刀,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的视线。但这些并不是让左右左感到惊诧之处,这一段时间来左右左也已经自信见到了大量的怪人,不会再随便感到吃惊。真正令左右左感到迷惑不解的事情是——
为什么穿着女仆装?
“那个……女仆小姐?”左右左在困惑的驱使下开了口,“姑且称呼她为女仆小姐好了。让女仆拿着菜刀是不是已经严重偏离了她的本职工作?”
“女仆的本职工作不就是应该拿着菜刀吗?”悼例毫不迟疑地将刀锋转向来者,“这说不定是种黑色幽默?”
“也说不定呐。”左右左学着悼例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刀,与悼例不同,他开始向女仆的侧面移动,试图找到对方的死角,“是杀人鬼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
“这么确定?”
“恩,因为没有新妹妹的感觉。”
“不该是姐姐吗?”
“我可已经是大学生了的说。”
“真的假的。”
懒得回答左右左的废话,悼例已经在夜路上狂奔起来,对方则摆出西洋剑士的架势在原地站定,配上女仆装与菜刀倒也算是一景。
悼例的身材本就相对娇小,因此当女仆目测到悼例已勉强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后,就立刻开始挥动菜刀。悼例则显然明白自己的劣势,与拒绝承认自己是幼女的坚持不同,她很清楚战斗的方式,随着对方的手部动作,悼例立刻加速,冲到了对方手臂无法触及的背后区域,然后在腿部肌肉的发力下通过不到五厘米的路程完成了刹车,反身抬手向女仆背后心脏的位置刺去。
“果然如此吗,杀人鬼不过是群拥有无穷精力和疯狂的怪物,至于技术方面,就跟外行没什么两样了!”显然是悼例低估了对手,在悼例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女仆犹如预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回身,通过腰部的旋转将高速运动的拳头毫无阻拦地送到了悼例的腹部,冲击立刻让悼例飞了出去,并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终于停下。悼例急欲起身,女仆却早已来到了她身旁,再一拳砸在了她的肺部,无法抑制的眩晕感几乎让悼例失去意识,但她断然抓起手边的匕首向被攻击的位置挥去,并随即如同直觉般向着平日里杀人时常刺的位置砍去。经验的丰富使她稍微缓了口气。但对方也同样是杀人的专家,退后一步闪开刀击的女仆立即抬脚踢中悼例的手腕,让悼例的匕首离手飞向远处。见到这一状况的左右左理解了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便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投向女仆。
对方是残暴的杀人鬼,对方为了杀人可以不择手段,因此稍微的空隙就会让对方逃走重整架势,因此如此想着的女仆在用眼角捕捉到远处少年扔来的匕首并侧身躲避后,立即使出了回旋踢踢向悼例可能起身的位置,但悼例不愧为战斗的天才,她并没有选择起身逃跑,而是不顾危险地一把抓住旋转着飞过的匕首,并顺势将刀划向女仆支持重心的腿。
“哦哦,穿着安全裤。”
悼例选择无视远处的奇怪发言。
体式并没有崩溃,女仆依靠毅力忍下疼痛,却还是不自主地停下了攻击后退防守,这也正是她最大的错误,悼例随即打挺起身,重新让局面回到了对峙状态。
“不过这一来你可就失算了呐,让我知道了你是拳师。那把菜刀不过是装饰物而已对吧?”悼例一边审视着对方全身一边调整呼吸。
“理解了又如何呢?”从头盔中传出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因而无法通过它判断年龄。女仆这次选择了摆出格斗的姿势,表明她的身份的确如悼例所说,“即使你能够理解,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拿下一分!”
这个女仆显然是重要的线索,如果让她死亡或者逃跑,那么接下来对线索的寻找就会毫无疑问更加困难,因此左右左不得不开动他那贫乏的大脑,试图解出仅有的线索中的一点点关系。仅有的几条线索开始在左右左的脑中空转,推着左右左焦急地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
与此同时,对峙的两人已经动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的悼例如同预读过剧本一般冲进女仆的臂长范围,一边以最小的限度进行着闪避动作,一边不断地挥出匕首试图划伤对方;女仆则不停地从各个方位展开拳击,却由于受到刀的牵制而总是在最后关头失去平衡,导致攻击无法击中悼例。但悼例的极限也只是到此为止,对方的拳头并非可以轻视的攻击,再加上手比对方短,使得战局虽然偏向悼例却无法推进,这显然不是悼例所乐见的情况,因为持久战只会使体格更为高大的对手逐渐获得优势。
那么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应该怎么做呢?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至少要有足够具有冲击力的话使对方注意力分散才行。
于是左右左先生缓缓开口……

“左左今天不在家咩?”用半胁迫得来的左右左家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百千好奇地伸头看着屋内,“难得我今天想来他家吃饼干的说。”
顺带一提,百千之前只喜欢吃蛋糕类食品,所以她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巧遇啊。”连杀人鬼都未能察觉的身影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让百千大为吃惊,连忙转身,并发出了咕哇的可爱声音,恩,真的很可爱。对方显然没有攻击的打算,因此百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来者的外貌并决定把这件事写进日记。面容年轻帅气头发微微染黄身着警察制服的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十分坦然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您就是百千小姐吗?”
“是呀!”百千歪了歪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各种原因啦。我们可以进屋谈吗?”来者提出了厚颜无耻的要求。
“还记得在面对这种明显就是心怀不轨的人渣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吗?”左右左的声音立刻在百千耳旁回响起来,拉响了百千头脑中的警报。
“好呀!”百千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提议,真是单纯的孩子。
如诸位所猜测的一样,来者正是琦创。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18 21:20

第十三章 女装的谈判审查

必须是具有足够冲击力的事情才行,因此就需要触摸对方的核心,因此就需要百分之九十九地利用已有的线索,因此就需要将准确率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猜想用犹如百分之百正确的语调喊出来。在充分而深刻地理解了自己所应执行的战术之后,左右左终于开口向着激斗着的二人所在的方向喊到: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你穿女装挺好看的,夙风同学。”
女仆的动作在一瞬间慢了下来,随后立即重新加速,将稍稍接近的悼例重新压回原本与她保持的距离,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所言至少拥有某种程度的正确性,左右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继续发表起他那根本站不住脚的鬼话。
“其实稍微组合线索,用连小孩都能想出的联想法,就可以归纳出一些最简单的东西,既然能同时叫来学生和杀人鬼,那么就必然是与两者都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正在上学的杀人鬼。其实我最早怀疑的是悼例,因为她显然是个学生,虽然不知道具体年龄。当她告诉我她已经上大学时老实说我吃了一惊,并且几乎差点选择了抛弃这个假设,但当重振精神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夙风你也符合这个条件,虽然因为你从最初就扎着奇怪的发型使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学生,但如果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果然还是学生这一身份最为适宜。”左右左一边双手抱于胸前侃侃而谈,一边偷眼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果不其然,战斗双方的动作都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似乎表现出对自己的推理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悼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左右左不太高兴,他原本想让悼例趁此机会攻击对方,却没想到悼例的好奇心其实跟百千差不多是同一个级别,“当然也不是说不可能是别的杀人鬼,毕竟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个一个月都串不完门的大家庭。但如果真的想要执行这一大堆计划,果然还是要离我们近一点才行吧。当然以上都是我对可能性的猜测罢了,最重要的证据在于刚才的观察!”
没有任何事前宣言的,两名战斗着的专家在互相完成了最后一次试探之后,便同时猛地后跳拉开距离,待距离达到需要冲刺才能再次展开攻击之后,两人又再次保持着同步性转头看向左右左,刚才集中于战斗杀戮中的注意力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的身上,压力立即如同指数般暴涨。女仆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凑巧答对而恼羞成怒将他杀死,也同样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全盘说错而不再理睬使线索中断。一时间左右左只想逃跑,想要如同不要脸的路人角色般抱头鼠窜,他之所以没有出此下策完全是因为悼例已经在一旁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势。在没有悼例掩护的情况下逃跑的自己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深明此理的左右左只得硬着头皮续下自己的猜测。
“因为刚才你使出回旋踢的时候,我刚好看到……”
“滚!”真是巨大的失误,一时没有沉住气的声音就这样从铁制头盔里传了出来。
“如果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人,就根本不需要带着这些碍事的东西参加战斗,并且你的这身行头明显是打算连性别这条线索都隐藏过去,对于不擅长记忆他人的杀人鬼而言如果不是十分亲近的人大概不要一星期就会忘记吧?因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就是女装变态夙风君。”果然这时候还是用正经点的论据来证明比较好,你觉得呢左右左先生?
“偷看女装变态裙底的人还真敢说啊……”女仆说着摘下铁面具,露出了两人都熟悉无比不可能搞错的夙风的脸。此时他已把平时扎在脑后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再加上夜色的模糊处理,竟与女仆装搭配得毫无违和感。,“那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有什么用呢?即使知道了这一点你也无法对我做任何事,另一方面在你们揭穿了我的身份之后,我终于可以不用那蹩脚的拳法和你们战斗,而可以使用我惯用的剪刀。”
“别急嘛夙风大哥,”虽然对着一位女仆这么喊有点奇怪,但现在左右左不是很想在没用的方面激怒他,因此决定暂时先使用习惯的叫法,“跟你扯这么多废话只是为了把你拉上谈判桌不得不做的赛前准备,接下来的谈判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嘛。”
“那么你又有什么筹码能够谈判呢?”夙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去身上麻烦的女仆装,不从战斗意义上来分析的话,他的行为正使他从女装变态蜕变为了裸体变态。
“刚才,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左右左此时逐渐有了自信,毕竟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你说了句杀人鬼的情报之类的云云吧?也就是说,你本人并不是杀人鬼,你只是装作杀人鬼的一般人类罢了!既然如此,如果让别的杀人鬼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毫无疑问会感到困扰吧?那么……”
“你在说什么呢?”始料未及的,令左右左自信满满的推论受挫的不是始终在摆弄着女仆装的夙风,而是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的悼例,“唯有杀人鬼这行当是绝对不可能模仿的,或者应该说,如果你能够模仿到无法被识破,那么从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模仿了,而是会成为我们所接纳的一员,也就是真正的杀人鬼。”
“诶?但是没有什么超高校级的演员之类的演得惟妙惟肖但内心其实并未变质的可能吗?”因为计划被打乱,左右左显得有些慌张,“只要伪装成疯狂伪装成天真伪装成杀戮不就可以……”
“那是不可能的啊。”夙风开口了,“杀人鬼是非人的东西才对啊。如果说成为杀人狂只需要披上狼皮的话,成为杀人鬼就必须把你原有的内脏全部掏出来洗干净摆到一边再把狼的内脏全部塞进去最后让你自己把自己的内脏全部吃掉才行,试图扮演也只会发狂,因为杀人鬼不是职业而是性质,所以,bongbongbongbong,以上推理全部作废,谈判结束。”
“等……等等……”左右左后退两步,张开嘴还试图说一些什么,夙风却毫不留情地立刻来到了他的身前,把堪比小臂长的剪刀大大地张开,贴在了他的颈动脉上。悼例则靠在了离她最近的路灯上,一副打算看戏的架势。
真是糟糕透顶,堪称是最差劲的小丑表演也不为过。渴求了无数时日的死亡从未如此接近左右左,但不能死的念头却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左右左的脑中闪现。如果左右左在这里消失,那么不擅长处理麻烦的百千就无疑会被卷入阴暗的漩涡碾成粉末,在这一点上即使她的杀人狂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左右左不得不舍弃了自己的梦想活下去,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
为了切实地活下去,卑躬屈膝不择手段的左右左选择出卖一切。
“那就换个条件吧,把情报给你们你们看行么?”虽然手中一无所知,却依旧虚张声势地左右左说到,“关于百千和库亚的情报,够换我这条命吗?”
“别忘了现在是我们拿刀顶着你的状况。”夙风如同往常一样咧起了嘴,“根本不需要交换,只需要把你的手指全部拔下来就可以换到我想要的全部情报。”
“这还真是敬谢不敏。”左右左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所以我也只好努力在拷问过程中不说话了不是?”
杀人鬼笔直地凝视着自杀狂,自杀狂颤抖地回望着杀人鬼。只要有一瞬间让夙风怀疑左左右的承受力,左右左就必定将经历地狱,毕竟左右左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毅力;同样夙风也必须确定左右左是否在胡说大话,不同于随处可见的渴求生命的普通人类,这个自杀狂随时可能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自杀。
“……”
“……”
犹如黑暗时代一般漫长的静默在没有人的公路上回荡。无法被打破的僵局再次横立在左右左面前。
于是,为了打破这仿佛无法停止的恐怖,左右左缓缓将自己的重心向剪刀的刀片移去。先是小滴的血滴浮现出来,随后连成红色的线条,最后血流终于如同细流般从脖子上流淌而下。
……
“……交涉吧。”夙风将剪刀收回安全距离,帅气地将它在手中旋转几圈后插回了自己的口袋,失去重心的左右左先生则不及反应,脸朝地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21 11:00

第十二章 女仆的格斗审查

没有了物证的状况该如何突破?这就像问如何用零与零制造出一百一样毫无意义却又充满了可能性。在尸体全部被炸成碎肉烧成灰烬的现在,左右左所能想到的唯一搜索方法就是详细调查从琦创那听来的笮圍及库亚这两个人生前的行踪,并顺便问清楚百千的想法来对好口供。
“明明如果能调查伤口的话就能简单地获得大量信息的说。”在从夙风那知道了笮圍惯用柴刀这样显眼的武器之后,左右左就常常这样发牢骚,现在,他正和悼例一同走在夜色中,“我说啊悼例,那个叫笮圍的人当晚的确是随机性地选择了库亚对吧?”
“只能说猜测是这样。”悼例不安分地在马路上活蹦乱跳,“因为她当晚是被要求值班来着,所以本来应该不被允许进行手术的才对。”
“关于什么是手术我就不吐槽了……那比如说她本来就想旷工呢?你看,我也经常一到打工的地方就坐下开始玩手机什么的。”
“这是你的问题,杀人鬼大部分还是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悼例瞟了左右左一眼,突然从上衣的口袋里拔出匕首抵在了左右左脖子上,“比方说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但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不会那样做。”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敬业精神。”左右左稍稍歪头让刀口离自己远一些,不过悼例固执地重新把刀贴了上来,“这就是你们维护自身普通的方式?”
“差不多吧,顺带一提,因为我的设定是学生所以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已经去睡觉了才对,你可是占用了我十分宝贵的普通时间。”
“喔,真是十分感谢你。”
“恩……”
为什么声音小下去了?好像脸还有点红?不过因为接下来还要调查所以就先不考虑这些为好吧。不知轻重的左右左先生这样想着,走到了库亚同样曾经站立过的路灯下,“试胆就在这进行的吗?这样一想这条街的确有点阴森呐,又是用上了什么玄学技巧吗?控制人群啥的?”
不对劲,明显的怪异就这样安静地陈列在左右左面前,虽然库亚和小唔曾经由于事态的紧急而忽视了这一点,但处在有闲状态下的左右左却能简单地看出,这简直就像是将作为城市血液的人类抽干之后得到的名为街道的僵尸。
随后左右左看到了,看到了在道路尽头出现的人影。那个身影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怪异,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不祥的球状铁面具如同头盔一样罩在来者脸上使人无法知晓它的身份与性别,手中抓着一把如果让小唔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菜刀,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的视线。但这些并不是让左右左感到惊诧之处,这一段时间来左右左也已经自信见到了大量的怪人,不会再随便感到吃惊。真正令左右左感到迷惑不解的事情是——
为什么穿着女仆装?
“那个……女仆小姐?”左右左在困惑的驱使下开了口,“姑且称呼她为女仆小姐好了。让女仆拿着菜刀是不是已经严重偏离了她的本职工作?”
“女仆的本职工作不就是应该拿着菜刀吗?”悼例毫不迟疑地将刀锋转向来者,“这说不定是种黑色幽默?”
“也说不定呐。”左右左学着悼例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刀,与悼例不同,他开始向女仆的侧面移动,试图找到对方的死角,“是杀人鬼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
“这么确定?”
“恩,因为没有新妹妹的感觉。”
“不该是姐姐吗?”
“我可已经是大学生了的说。”
“真的假的。”
懒得回答左右左的废话,悼例已经在夜路上狂奔起来,对方则摆出西洋剑士的架势在原地站定,配上女仆装与菜刀倒也算是一景。
悼例的身材本就相对娇小,因此当女仆目测到悼例已勉强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后,就立刻开始挥动菜刀。悼例则显然明白自己的劣势,与拒绝承认自己是幼女的坚持不同,她很清楚战斗的方式,随着对方的手部动作,悼例立刻加速,冲到了对方手臂无法触及的背后区域,然后在腿部肌肉的发力下通过不到五厘米的路程完成了刹车,反身抬手向女仆背后心脏的位置刺去。
“果然如此吗,杀人鬼不过是群拥有无穷精力和疯狂的怪物,至于技术方面,就跟外行没什么两样了!”显然是悼例低估了对手,在悼例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女仆犹如预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回身,通过腰部的旋转将高速运动的拳头毫无阻拦地送到了悼例的腹部,冲击立刻让悼例飞了出去,并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终于停下。悼例急欲起身,女仆却早已来到了她身旁,再一拳砸在了她的肺部,无法抑制的眩晕感几乎让悼例失去意识,但她断然抓起手边的匕首向被攻击的位置挥去,并随即如同直觉般向着平日里杀人时常刺的位置砍去。经验的丰富使她稍微缓了口气。但对方也同样是杀人的专家,退后一步闪开刀击的女仆立即抬脚踢中悼例的手腕,让悼例的匕首离手飞向远处。见到这一状况的左右左理解了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便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投向女仆。
对方是残暴的杀人鬼,对方为了杀人可以不择手段,因此稍微的空隙就会让对方逃走重整架势,因此如此想着的女仆在用眼角捕捉到远处少年扔来的匕首并侧身躲避后,立即使出了回旋踢踢向悼例可能起身的位置,但悼例不愧为战斗的天才,她并没有选择起身逃跑,而是不顾危险地一把抓住旋转着飞过的匕首,并顺势将刀划向女仆支持重心的腿。
“哦哦,穿着安全裤。”
悼例选择无视远处的奇怪发言。
体式并没有崩溃,女仆依靠毅力忍下疼痛,却还是不自主地停下了攻击后退防守,这也正是她最大的错误,悼例随即打挺起身,重新让局面回到了对峙状态。
“不过这一来你可就失算了呐,让我知道了你是拳师。那把菜刀不过是装饰物而已对吧?”悼例一边审视着对方全身一边调整呼吸。
“理解了又如何呢?”从头盔中传出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因而无法通过它判断年龄。女仆这次选择了摆出格斗的姿势,表明她的身份的确如悼例所说,“即使你能够理解,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拿下一分!”
这个女仆显然是重要的线索,如果让她死亡或者逃跑,那么接下来对线索的寻找就会毫无疑问更加困难,因此左右左不得不开动他那贫乏的大脑,试图解出仅有的线索中的一点点关系。仅有的几条线索开始在左右左的脑中空转,推着左右左焦急地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
与此同时,对峙的两人已经动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的悼例如同预读过剧本一般冲进女仆的臂长范围,一边以最小的限度进行着闪避动作,一边不断地挥出匕首试图划伤对方;女仆则不停地从各个方位展开拳击,却由于受到刀的牵制而总是在最后关头失去平衡,导致攻击无法击中悼例。但悼例的极限也只是到此为止,对方的拳头并非可以轻视的攻击,再加上手比对方短,使得战局虽然偏向悼例却无法推进,这显然不是悼例所乐见的情况,因为持久战只会使体格更为高大的对手逐渐获得优势。
那么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应该怎么做呢?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至少要有足够具有冲击力的话使对方注意力分散才行。
于是左右左先生缓缓开口……

“左左今天不在家咩?”用半胁迫得来的左右左家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百千好奇地伸头看着屋内,“难得我今天想来他家吃饼干的说。”
顺带一提,百千之前只喜欢吃蛋糕类食品,所以她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巧遇啊。”连杀人鬼都未能察觉的身影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让百千大为吃惊,连忙转身,并发出了咕哇的可爱声音,恩,真的很可爱。对方显然没有攻击的打算,因此百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来者的外貌并决定把这件事写进日记。面容年轻帅气头发微微染黄身着警察制服的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十分坦然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您就是百千小姐吗?”
“是呀!”百千歪了歪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各种原因啦。我们可以进屋谈吗?”来者提出了厚颜无耻的要求。
“还记得在面对这种明显就是心怀不轨的人渣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吗?”左右左的声音立刻在百千耳旁回响起来,拉响了百千头脑中的警报。
“好呀!”百千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提议,真是单纯的孩子。
如诸位所猜测的一样,来者正是琦创。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21 11:00

第十三章 女装的谈判审查

必须是具有足够冲击力的事情才行,因此就需要触摸对方的核心,因此就需要百分之九十九地利用已有的线索,因此就需要将准确率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猜想用犹如百分之百正确的语调喊出来。在充分而深刻地理解了自己所应执行的战术之后,左右左终于开口向着激斗着的二人所在的方向喊到: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你穿女装挺好看的,夙风同学。”
女仆的动作在一瞬间慢了下来,随后立即重新加速,将稍稍接近的悼例重新压回原本与她保持的距离,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所言至少拥有某种程度的正确性,左右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继续发表起他那根本站不住脚的鬼话。
“其实稍微组合线索,用连小孩都能想出的联想法,就可以归纳出一些最简单的东西,既然能同时叫来学生和杀人鬼,那么就必然是与两者都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正在上学的杀人鬼。其实我最早怀疑的是悼例,因为她显然是个学生,虽然不知道具体年龄。当她告诉我她已经上大学时老实说我吃了一惊,并且几乎差点选择了抛弃这个假设,但当重振精神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夙风你也符合这个条件,虽然因为你从最初就扎着奇怪的发型使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学生,但如果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果然还是学生这一身份最为适宜。”左右左一边双手抱于胸前侃侃而谈,一边偷眼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果不其然,战斗双方的动作都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似乎表现出对自己的推理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悼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左右左不太高兴,他原本想让悼例趁此机会攻击对方,却没想到悼例的好奇心其实跟百千差不多是同一个级别,“当然也不是说不可能是别的杀人鬼,毕竟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个一个月都串不完门的大家庭。但如果真的想要执行这一大堆计划,果然还是要离我们近一点才行吧。当然以上都是我对可能性的猜测罢了,最重要的证据在于刚才的观察!”
没有任何事前宣言的,两名战斗着的专家在互相完成了最后一次试探之后,便同时猛地后跳拉开距离,待距离达到需要冲刺才能再次展开攻击之后,两人又再次保持着同步性转头看向左右左,刚才集中于战斗杀戮中的注意力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的身上,压力立即如同指数般暴涨。女仆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凑巧答对而恼羞成怒将他杀死,也同样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全盘说错而不再理睬使线索中断。一时间左右左只想逃跑,想要如同不要脸的路人角色般抱头鼠窜,他之所以没有出此下策完全是因为悼例已经在一旁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势。在没有悼例掩护的情况下逃跑的自己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深明此理的左右左只得硬着头皮续下自己的猜测。
“因为刚才你使出回旋踢的时候,我刚好看到……”
“滚!”真是巨大的失误,一时没有沉住气的声音就这样从铁制头盔里传了出来。
“如果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人,就根本不需要带着这些碍事的东西参加战斗,并且你的这身行头明显是打算连性别这条线索都隐藏过去,对于不擅长记忆他人的杀人鬼而言如果不是十分亲近的人大概不要一星期就会忘记吧?因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就是女装变态夙风君。”果然这时候还是用正经点的论据来证明比较好,你觉得呢左右左先生?
“偷看女装变态裙底的人还真敢说啊……”女仆说着摘下铁面具,露出了两人都熟悉无比不可能搞错的夙风的脸。此时他已把平时扎在脑后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再加上夜色的模糊处理,竟与女仆装搭配得毫无违和感。,“那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有什么用呢?即使知道了这一点你也无法对我做任何事,另一方面在你们揭穿了我的身份之后,我终于可以不用那蹩脚的拳法和你们战斗,而可以使用我惯用的剪刀。”
“别急嘛夙风大哥,”虽然对着一位女仆这么喊有点奇怪,但现在左右左不是很想在没用的方面激怒他,因此决定暂时先使用习惯的叫法,“跟你扯这么多废话只是为了把你拉上谈判桌不得不做的赛前准备,接下来的谈判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嘛。”
“那么你又有什么筹码能够谈判呢?”夙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去身上麻烦的女仆装,不从战斗意义上来分析的话,他的行为正使他从女装变态蜕变为了裸体变态。
“刚才,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左右左此时逐渐有了自信,毕竟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你说了句杀人鬼的情报之类的云云吧?也就是说,你本人并不是杀人鬼,你只是装作杀人鬼的一般人类罢了!既然如此,如果让别的杀人鬼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毫无疑问会感到困扰吧?那么……”
“你在说什么呢?”始料未及的,令左右左自信满满的推论受挫的不是始终在摆弄着女仆装的夙风,而是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的悼例,“唯有杀人鬼这行当是绝对不可能模仿的,或者应该说,如果你能够模仿到无法被识破,那么从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模仿了,而是会成为我们所接纳的一员,也就是真正的杀人鬼。”
“诶?但是没有什么超高校级的演员之类的演得惟妙惟肖但内心其实并未变质的可能吗?”因为计划被打乱,左右左显得有些慌张,“只要伪装成疯狂伪装成天真伪装成杀戮不就可以……”
“那是不可能的啊。”夙风开口了,“杀人鬼是非人的东西才对啊。如果说成为杀人狂只需要披上狼皮的话,成为杀人鬼就必须把你原有的内脏全部掏出来洗干净摆到一边再把狼的内脏全部塞进去最后让你自己把自己的内脏全部吃掉才行,试图扮演也只会发狂,因为杀人鬼不是职业而是性质,所以,bongbongbongbong,以上推理全部作废,谈判结束。”
“等……等等……”左右左后退两步,张开嘴还试图说一些什么,夙风却毫不留情地立刻来到了他的身前,把堪比小臂长的剪刀大大地张开,贴在了他的颈动脉上。悼例则靠在了离她最近的路灯上,一副打算看戏的架势。
真是糟糕透顶,堪称是最差劲的小丑表演也不为过。渴求了无数时日的死亡从未如此接近左右左,但不能死的念头却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左右左的脑中闪现。如果左右左在这里消失,那么不擅长处理麻烦的百千就无疑会被卷入阴暗的漩涡碾成粉末,在这一点上即使她的杀人狂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左右左不得不舍弃了自己的梦想活下去,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
为了切实地活下去,卑躬屈膝不择手段的左右左选择出卖一切。
“那就换个条件吧,把情报给你们你们看行么?”虽然手中一无所知,却依旧虚张声势地左右左说到,“关于百千和库亚的情报,够换我这条命吗?”
“别忘了现在是我们拿刀顶着你的状况。”夙风如同往常一样咧起了嘴,“根本不需要交换,只需要把你的手指全部拔下来就可以换到我想要的全部情报。”
“这还真是敬谢不敏。”左右左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所以我也只好努力在拷问过程中不说话了不是?”
杀人鬼笔直地凝视着自杀狂,自杀狂颤抖地回望着杀人鬼。只要有一瞬间让夙风怀疑左左右的承受力,左右左就必定将经历地狱,毕竟左右左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毅力;同样夙风也必须确定左右左是否在胡说大话,不同于随处可见的渴求生命的普通人类,这个自杀狂随时可能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自杀。
“……”
“……”
犹如黑暗时代一般漫长的静默在没有人的公路上回荡。无法被打破的僵局再次横立在左右左面前。
于是,为了打破这仿佛无法停止的恐怖,左右左缓缓将自己的重心向剪刀的刀片移去。先是小滴的血滴浮现出来,随后连成红色的线条,最后血流终于如同细流般从脖子上流淌而下。
……
“……交涉吧。”夙风将剪刀收回安全距离,帅气地将它在手中旋转几圈后插回了自己的口袋,失去重心的左右左先生则不及反应,脸朝地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21 11:01

第十四章 人渣的行动审查

不可理解,不可琢磨,在尚未明白之前就只能放弃,在试图接近之前就必然远离,仿佛对一切皆不在意,又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即使抚恤也不曾动摇,即使恐吓也毫不介意,这就是琦创对百千的全部印象。身为行为科学部最为年轻最有希望的警员,琦创已经有了多次与杀人鬼交锋的经历,而每次他都能以绝妙的才智逼对手精神崩溃全盘皆输袒露一切。但百千却不同,她不像那些杀人鬼一般充满攻击性,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危险,也不像那些讨好者一样贴着假面具,却又每时每刻都表现着虚伪——没有真实,没有自我,没有理想,包容一切却又全盘收纳,不曾产生却能表现一切,是故能站在那个人旁边而不崩坏,面对那样的怪物能依旧如常。不协调,不调和,不合理,无法见容于常识,却又无从进入于无序,思前想后,只觉毛骨悚然。
就琦创看来,谈话起初是进行得十分顺利的,琦创毫无阻碍地从百千那里得到了“斩杀游行”那天前后百千的行程表,从这些诸如吃饭睡觉之类的行动中虽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却也表现出调查作业的顺利,但当开始询问那一天的情况时,调查却立即走进了庞大的迷宫。百千的行程安排仿佛物种大爆发一般大量增加,甚至在短短的一小时中,就可以出现十数项的既定事项。如果只是企图堆砌词汇干扰搜查的话,琦创自然不会在意,毕竟他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也依然能够从杂乱的时间表中理出对方的真实动向。但百千所给的答案则不同,她在当天的所有行动都可以在之前或之后几天的行动中找到线索来证明它们的真实性,而这些前后的线索却全部是原本看似无关紧要的那一两样事件。另一个怪异之处在于,明明这张日程表中的每一个计划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但当由百千来说明时,它们却又全部能够被合理地放置在同一张时间表里而不突兀。随后,无数的细节开始被添加进原本的时间表中,而这些每一件事也都能从那一天的事件中得到回溯,表明它们全都是真实可靠的证据……当深夜零点谈话最终完成时,琦创甚至已经无法记住哪天是哪天了。
“真是杰作啊,大大的杰作。”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将盯了整整一小时的笔录丢在桌上,琦创流着冷汗苦笑着说到。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左才终于打开了自己家的门,其实在回家途中他就有好几次几乎倒在路边睡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几乎耗光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可兴奋部分。在与夙风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交锋之后,左右左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吐出了自己所知的全部情报,而夙风也如约前往警署展开商量好的工作。在抱起快要睡着的悼例打算离开时,夙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说到:“你这家伙,果然就是个人渣嘛。”
可惜左右左先生根本没有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人渣,他正在急切地渴盼着他那柔软的床,急切到连洗漱都来不及完成,就已经仿佛站都站不稳一样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并且因为不想开灯,他就这样一边匍匐一边摸索地在自己的卧室地板上爬动,一直到花费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床旁。
稍稍挺身,左右左挣扎着摸到了床沿,挣扎着先来被子,挣扎着用臂力将自己因睡意而沉重的身体往前拽,挣扎着抓住了一个可以当做使力点的物体,挣扎着抓住了它继续将自己的身体往前拽。
……
……
随即,他感到自己的手接触到的是某种柔软的触感,这绝不是他那柔软的床所能带来的柔软触感。但左右左并没有多想,即将睡着的他可以说正临近死亡也不为过,因此他丝毫没有多想,而是继续用力地向前爬着。
“好软~”他发出了摸着小猫的小孩常常发出的声音。
然后一只柔软的手就这样带着风声扇在了他的脸上。

“唔咦啊哇哦噗……”打开灯之后,左右左终于看到了睡得香甜的百千,看来这丫头是因为在这里留得太迟却依然没有等到自己,于是干脆倒在了左右左的床上睡着了。但此刻左右左先生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令他无比揪心的事——为什么他当初要为了省钱而买了这么张窄得要死的单人床!!如果稍稍愿意花点钱买张双人床他现在就可以……
稍稍清醒了的左右左从柜厨中抱出一床备用的棉被,忿忿地往上面一倒,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

“早上了哦!快醒醒!快醒醒左左!”左右左缓缓睁眼,看到了自己床边鸭子坐的百千,脑中在一瞬间闪过了“事后”这个词。
“哦哦,好的。”甩了甩脑袋驱除掉不该出现的词语,左右左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哟,正是健康的一天开始的时间!”可爱的百千今天也元气满满。
“哦,晚安。”左右左则完全相反。
“不行哦左左,你再这样我就杀了你哦。”百千也已不是从前那个只能不停摇晃左右左让他清醒的百千了,她最近开始学会恐吓左右左了。
“动手吧。”左右左依旧半睡不醒。
“我记得……例例说你希望说有人能帮你暖床。”
“例例是谁?对不起!请你住手!好痛好痛好痛!你在我的哪个身体部位开的口子啊!啊啊啊啊啊!血止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依旧是日常般平静的生活。
“……下一条新闻,昨日晚间,旺思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所幸车内人员均无伤亡……”
依旧是日常般平静的城市。
但左右左是明白的,左右左是无知的,如果他知道了昨夜百千与琦创的事,他就不会担心,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如果夙风与他的关系不是来自利益而是来自友谊,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也不会有那样悲惨的将来。但在此时此刻,他的确就是那样的无知。至于这悲惨是因果报应还是造化弄人,我至今也无法评论。

“啊!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今日凌晨,我市A区所属警局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改警局当晚值班的全体警员被杀害,其原因尚且未知,犯人也尚未被抓过,目前还没有任何极端组织宣称对此次事件负责!”新闻主持人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虽然强装冷静却还是让害怕透露了出来,“今天早上五点,来这里上班的陈警官开门后发现……”
已经没有必要听下去了,左右左默默拿起遥控器,趁着百千的注意力还没玩被这新闻吸引,他改换了节目,另一个节目中不知名的乐队在唱着自以为好听的原创歌曲。
这样就好。
“哦,已经七点了,左左我们去上学吧!”依旧是百千天真的笑容。
“恩,走吧。”依旧是应有的依旧。

“这么说起来,昨晚好像没在警察局见到那个曾经抓过我一次的警察来着?”今天也选择了旷课的夙风在街上闲逛着,“叫……叫……忘记叫什么了。既然忘了那也没办法了!反正——这也都是左右左你这人渣的事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哈哈哈哈哈~”
毫无幽默感的杀人鬼咧着大嘴笑着。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30 11:51

第十二章 女仆的格斗审查


没有了物证的状况该如何突破?这就像问如何用零与零制造出一百一样毫无意义却又充满了可能性。在尸体全部被炸成碎肉烧成灰烬的现在,左右左所能想到的唯一搜索方法就是详细调查从琦创那听来的笮圍及库亚这两个人生前的行踪,并顺便问清楚百千的想法来对好口供。
“明明如果能调查伤口的话就能简单地获得大量信息的说。”在从夙风那知道了笮圍惯用柴刀这样显眼的武器之后,左右左就常常这样发牢骚,现在,他正和悼例一同走在夜色中,“我说啊悼例,那个叫笮圍的人当晚的确是随机性地选择了库亚对吧?”
“只能说猜测是这样。”悼例不安分地在马路上活蹦乱跳,“因为她当晚是被要求值班来着,所以本来应该不被允许进行手术的才对。”
“关于什么是手术我就不吐槽了……那比如说她本来就想旷工呢?你看,我也经常一到打工的地方就坐下开始玩手机什么的。”
“这是你的问题,杀人鬼大部分还是严格遵守职业道德的。”悼例瞟了左右左一眼,突然从上衣的口袋里拔出匕首抵在了左右左脖子上,“比方说我现在随时可以杀了你,但因为现在是工作时间所以不会那样做。”
“这还真是了不起的敬业精神。”左右左稍稍歪头让刀口离自己远一些,不过悼例固执地重新把刀贴了上来,“这就是你们维护自身普通的方式?”
“差不多吧,顺带一提,因为我的设定是学生所以这个时间本来应该已经去睡觉了才对,你可是占用了我十分宝贵的普通时间。”
“喔,真是十分感谢你。”
“恩……”
为什么声音小下去了?好像脸还有点红?不过因为接下来还要调查所以就先不考虑这些为好吧。不知轻重的左右左先生这样想着,走到了库亚同样曾经站立过的路灯下,“试胆就在这进行的吗?这样一想这条街的确有点阴森呐,又是用上了什么玄学技巧吗?控制人群啥的?”
不对劲,明显的怪异就这样安静地陈列在左右左面前,虽然库亚和小唔曾经由于事态的紧急而忽视了这一点,但处在有闲状态下的左右左却能简单地看出,这简直就像是将作为城市血液的人类抽干之后得到的名为街道的僵尸。
随后左右左看到了,看到了在道路尽头出现的人影。那个身影明显的表现出自己的怪异,与周围显得格格不入。不祥的球状铁面具如同头盔一样罩在来者脸上使人无法知晓它的身份与性别,手中抓着一把如果让小唔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菜刀,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人的视线。但这些并不是让左右左感到惊诧之处,这一段时间来左右左也已经自信见到了大量的怪人,不会再随便感到吃惊。真正令左右左感到迷惑不解的事情是——
为什么穿着女仆装?
“那个……女仆小姐?”左右左在困惑的驱使下开了口,“姑且称呼她为女仆小姐好了。让女仆拿着菜刀是不是已经严重偏离了她的本职工作?”
“女仆的本职工作不就是应该拿着菜刀吗?”悼例毫不迟疑地将刀锋转向来者,“这说不定是种黑色幽默?”
“也说不定呐。”左右左学着悼例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刀,与悼例不同,他开始向女仆的侧面移动,试图找到对方的死角,“是杀人鬼之类的东西吗?”
“不是。”
“这么确定?”
“恩,因为没有新妹妹的感觉。”
“不该是姐姐吗?”
“我可已经是大学生了的说。”
“真的假的。”
懒得回答左右左的废话,悼例已经在夜路上狂奔起来,对方则摆出西洋剑士的架势在原地站定,配上女仆装与菜刀倒也算是一景。
悼例的身材本就相对娇小,因此当女仆目测到悼例已勉强进入了自己的攻击范围后,就立刻开始挥动菜刀。悼例则显然明白自己的劣势,与拒绝承认自己是幼女的坚持不同,她很清楚战斗的方式,随着对方的手部动作,悼例立刻加速,冲到了对方手臂无法触及的背后区域,然后在腿部肌肉的发力下通过不到五厘米的路程完成了刹车,反身抬手向女仆背后心脏的位置刺去。
“果然如此吗,杀人鬼不过是群拥有无穷精力和疯狂的怪物,至于技术方面,就跟外行没什么两样了!”显然是悼例低估了对手,在悼例能够反应过来之前,女仆犹如预测到了她的动作一般回身,通过腰部的旋转将高速运动的拳头毫无阻拦地送到了悼例的腹部,冲击立刻让悼例飞了出去,并在地上连滚好几圈才终于停下。悼例急欲起身,女仆却早已来到了她身旁,再一拳砸在了她的肺部,无法抑制的眩晕感几乎让悼例失去意识,但她断然抓起手边的匕首向被攻击的位置挥去,并随即如同直觉般向着平日里杀人时常刺的位置砍去。经验的丰富使她稍微缓了口气。但对方也同样是杀人的专家,退后一步闪开刀击的女仆立即抬脚踢中悼例的手腕,让悼例的匕首离手飞向远处。见到这一状况的左右左理解了自己没有插手的能力,便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投向女仆。
对方是残暴的杀人鬼,对方为了杀人可以不择手段,因此稍微的空隙就会让对方逃走重整架势,因此如此想着的女仆在用眼角捕捉到远处少年扔来的匕首并侧身躲避后,立即使出了回旋踢踢向悼例可能起身的位置,但悼例不愧为战斗的天才,她并没有选择起身逃跑,而是不顾危险地一把抓住旋转着飞过的匕首,并顺势将刀划向女仆支持重心的腿。
“哦哦,穿着安全裤。”
悼例选择无视远处的奇怪发言。
体式并没有崩溃,女仆依靠毅力忍下疼痛,却还是不自主地停下了攻击后退防守,这也正是她最大的错误,悼例随即打挺起身,重新让局面回到了对峙状态。
“不过这一来你可就失算了呐,让我知道了你是拳师。那把菜刀不过是装饰物而已对吧?”悼例一边审视着对方全身一边调整呼吸。
“理解了又如何呢?”从头盔中传出的声音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因而无法通过它判断年龄。女仆这次选择了摆出格斗的姿势,表明她的身份的确如悼例所说,“即使你能够理解,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拿下一分!”
这个女仆显然是重要的线索,如果让她死亡或者逃跑,那么接下来对线索的寻找就会毫无疑问更加困难,因此左右左不得不开动他那贫乏的大脑,试图解出仅有的线索中的一点点关系。仅有的几条线索开始在左右左的脑中空转,推着左右左焦急地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
与此同时,对峙的两人已经动了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的悼例如同预读过剧本一般冲进女仆的臂长范围,一边以最小的限度进行着闪避动作,一边不断地挥出匕首试图划伤对方;女仆则不停地从各个方位展开拳击,却由于受到刀的牵制而总是在最后关头失去平衡,导致攻击无法击中悼例。但悼例的极限也只是到此为止,对方的拳头并非可以轻视的攻击,再加上手比对方短,使得战局虽然偏向悼例却无法推进,这显然不是悼例所乐见的情况,因为持久战只会使体格更为高大的对手逐渐获得优势。
那么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应该怎么做呢?
为了打破这个僵局,至少要有足够具有冲击力的话使对方注意力分散才行。
于是左右左先生缓缓开口……


“左左今天不在家咩?”用半胁迫得来的左右左家的备用钥匙打开门之后,百千好奇地伸头看着屋内,“难得我今天想来他家吃饼干的说。”
顺带一提,百千之前只喜欢吃蛋糕类食品,所以她的说法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可真是巧遇啊。”连杀人鬼都未能察觉的身影从楼梯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让百千大为吃惊,连忙转身,并发出了咕哇的可爱声音,恩,真的很可爱。对方显然没有攻击的打算,因此百千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来者的外貌并决定把这件事写进日记。面容年轻帅气头发微微染黄身着警察制服的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十分坦然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您就是百千小姐吗?”
“是呀!”百千歪了歪头,“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各种原因啦。我们可以进屋谈吗?”来者提出了厚颜无耻的要求。
“还记得在面对这种明显就是心怀不轨的人渣的时候应该怎么说吗?”左右左的声音立刻在百千耳旁回响起来,拉响了百千头脑中的警报。
“好呀!”百千于是爽快地答应了对方的提议,真是单纯的孩子。
如诸位所猜测的一样,来者正是琦创。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30 11:51

第十三章 女装的谈判审查


必须是具有足够冲击力的事情才行,因此就需要触摸对方的核心,因此就需要百分之九十九地利用已有的线索,因此就需要将准确率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一的猜想用犹如百分之百正确的语调喊出来。在充分而深刻地理解了自己所应执行的战术之后,左右左终于开口向着激斗着的二人所在的方向喊到: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不过你穿女装挺好看的,夙风同学。”
女仆的动作在一瞬间慢了下来,随后立即重新加速,将稍稍接近的悼例重新压回原本与她保持的距离,这是个好兆头,说明所言至少拥有某种程度的正确性,左右左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继续发表起他那根本站不住脚的鬼话。
“其实稍微组合线索,用连小孩都能想出的联想法,就可以归纳出一些最简单的东西,既然能同时叫来学生和杀人鬼,那么就必然是与两者都有关系的人,比如说正在上学的杀人鬼。其实我最早怀疑的是悼例,因为她显然是个学生,虽然不知道具体年龄。当她告诉我她已经上大学时老实说我吃了一惊,并且几乎差点选择了抛弃这个假设,但当重振精神之后就会发现,其实夙风你也符合这个条件,虽然因为你从最初就扎着奇怪的发型使我觉得你可能不是学生,但如果想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果然还是学生这一身份最为适宜。”左右左一边双手抱于胸前侃侃而谈,一边偷眼观察着对方的反应,果不其然,战斗双方的动作都已经逐渐慢了下来,似乎表现出对自己的推理感兴趣的样子,虽然悼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让左右左不太高兴,他原本想让悼例趁此机会攻击对方,却没想到悼例的好奇心其实跟百千差不多是同一个级别,“当然也不是说不可能是别的杀人鬼,毕竟你们再怎么说也是个一个月都串不完门的大家庭。但如果真的想要执行这一大堆计划,果然还是要离我们近一点才行吧。当然以上都是我对可能性的猜测罢了,最重要的证据在于刚才的观察!”
没有任何事前宣言的,两名战斗着的专家在互相完成了最后一次试探之后,便同时猛地后跳拉开距离,待距离达到需要冲刺才能再次展开攻击之后,两人又再次保持着同步性转头看向左右左,刚才集中于战斗杀戮中的注意力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的身上,压力立即如同指数般暴涨。女仆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凑巧答对而恼羞成怒将他杀死,也同样随时可能因为左右左全盘说错而不再理睬使线索中断。一时间左右左只想逃跑,想要如同不要脸的路人角色般抱头鼠窜,他之所以没有出此下策完全是因为悼例已经在一旁摆出了袖手旁观的姿势。在没有悼例掩护的情况下逃跑的自己毫无疑问只有死路一条,深明此理的左右左只得硬着头皮续下自己的猜测。
“因为刚才你使出回旋踢的时候,我刚好看到……”
“滚!”真是巨大的失误,一时没有沉住气的声音就这样从铁制头盔里传了出来。
“如果是我们没有见过的人,就根本不需要带着这些碍事的东西参加战斗,并且你的这身行头明显是打算连性别这条线索都隐藏过去,对于不擅长记忆他人的杀人鬼而言如果不是十分亲近的人大概不要一星期就会忘记吧?因此得出的结论就是——你就是女装变态夙风君。”果然这时候还是用正经点的论据来证明比较好,你觉得呢左右左先生?
“偷看女装变态裙底的人还真敢说啊……”女仆说着摘下铁面具,露出了两人都熟悉无比不可能搞错的夙风的脸。此时他已把平时扎在脑后的头发披散了下来,再加上夜色的模糊处理,竟与女仆装搭配得毫无违和感。,“那么,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有什么用呢?即使知道了这一点你也无法对我做任何事,另一方面在你们揭穿了我的身份之后,我终于可以不用那蹩脚的拳法和你们战斗,而可以使用我惯用的剪刀。”
“别急嘛夙风大哥,”虽然对着一位女仆这么喊有点奇怪,但现在左右左不是很想在没用的方面激怒他,因此决定暂时先使用习惯的叫法,“跟你扯这么多废话只是为了把你拉上谈判桌不得不做的赛前准备,接下来的谈判才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嘛。”
“那么你又有什么筹码能够谈判呢?”夙风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去身上麻烦的女仆装,不从战斗意义上来分析的话,他的行为正使他从女装变态蜕变为了裸体变态。
“刚才,在战斗最开始的时候,”左右左此时逐渐有了自信,毕竟已经成功踏出了第一步,“你说了句杀人鬼的情报之类的云云吧?也就是说,你本人并不是杀人鬼,你只是装作杀人鬼的一般人类罢了!既然如此,如果让别的杀人鬼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毫无疑问会感到困扰吧?那么……”
“你在说什么呢?”始料未及的,令左右左自信满满的推论受挫的不是始终在摆弄着女仆装的夙风,而是刚才一直不发一言的悼例,“唯有杀人鬼这行当是绝对不可能模仿的,或者应该说,如果你能够模仿到无法被识破,那么从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模仿了,而是会成为我们所接纳的一员,也就是真正的杀人鬼。”
“诶?但是没有什么超高校级的演员之类的演得惟妙惟肖但内心其实并未变质的可能吗?”因为计划被打乱,左右左显得有些慌张,“只要伪装成疯狂伪装成天真伪装成杀戮不就可以……”
“那是不可能的啊。”夙风开口了,“杀人鬼是非人的东西才对啊。如果说成为杀人狂只需要披上狼皮的话,成为杀人鬼就必须把你原有的内脏全部掏出来洗干净摆到一边再把狼的内脏全部塞进去最后让你自己把自己的内脏全部吃掉才行,试图扮演也只会发狂,因为杀人鬼不是职业而是性质,所以,bongbongbongbong,以上推理全部作废,谈判结束。”
“等……等等……”左右左后退两步,张开嘴还试图说一些什么,夙风却毫不留情地立刻来到了他的身前,把堪比小臂长的剪刀大大地张开,贴在了他的颈动脉上。悼例则靠在了离她最近的路灯上,一副打算看戏的架势。
真是糟糕透顶,堪称是最差劲的小丑表演也不为过。渴求了无数时日的死亡从未如此接近左右左,但不能死的念头却从未如此清晰地在左右左的脑中闪现。如果左右左在这里消失,那么不擅长处理麻烦的百千就无疑会被卷入阴暗的漩涡碾成粉末,在这一点上即使她的杀人狂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所以左右左不得不舍弃了自己的梦想活下去,为了自己的青梅竹马他无论如何都必须活下去。
为了切实地活下去,卑躬屈膝不择手段的左右左选择出卖一切。
“那就换个条件吧,把情报给你们你们看行么?”虽然手中一无所知,却依旧虚张声势地左右左说到,“关于百千和库亚的情报,够换我这条命吗?”
“别忘了现在是我们拿刀顶着你的状况。”夙风如同往常一样咧起了嘴,“根本不需要交换,只需要把你的手指全部拔下来就可以换到我想要的全部情报。”
“这还真是敬谢不敏。”左右左稍稍活动了一下脖子,“所以我也只好努力在拷问过程中不说话了不是?”
杀人鬼笔直地凝视着自杀狂,自杀狂颤抖地回望着杀人鬼。只要有一瞬间让夙风怀疑左左右的承受力,左右左就必定将经历地狱,毕竟左右左丝毫不敢相信自己的毅力;同样夙风也必须确定左右左是否在胡说大话,不同于随处可见的渴求生命的普通人类,这个自杀狂随时可能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地自杀。
“……”
“……”
犹如黑暗时代一般漫长的静默在没有人的公路上回荡。无法被打破的僵局再次横立在左右左面前。
于是,为了打破这仿佛无法停止的恐怖,左右左缓缓将自己的重心向剪刀的刀片移去。先是小滴的血滴浮现出来,随后连成红色的线条,最后血流终于如同细流般从脖子上流淌而下。
……
“……交涉吧。”夙风将剪刀收回安全距离,帅气地将它在手中旋转几圈后插回了自己的口袋,失去重心的左右左先生则不及反应,脸朝地面狠狠地摔了下去。
“那还真是感激不尽。”
“我要求你所知的一切情报。”
“那我就要求你们的协助以及自己这暂时的生命好了。”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30 11:52

第十四章 人渣的行动审查


不可理解,不可琢磨,在尚未明白之前就只能放弃,在试图接近之前就必然远离,仿佛对一切皆不在意,又仿佛对一切了如指掌,即使抚恤也不曾动摇,即使恐吓也毫不介意,这就是琦创对百千的全部印象。身为行为科学部最为年轻最有希望的警员,琦创已经有了多次与杀人鬼交锋的经历,而每次他都能以绝妙的才智逼对手精神崩溃全盘皆输袒露一切。但百千却不同,她不像那些杀人鬼一般充满攻击性,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危险,也不像那些讨好者一样贴着假面具,却又每时每刻都表现着虚伪——没有真实,没有自我,没有理想,包容一切却又全盘收纳,不曾产生却能表现一切,是故能站在那个人旁边而不崩坏,面对那样的怪物能依旧如常。不协调,不调和,不合理,无法见容于常识,却又无从进入于无序,思前想后,只觉毛骨悚然。
就琦创看来,谈话起初是进行得十分顺利的,琦创毫无阻碍地从百千那里得到了“斩杀游行”那天前后百千的行程表,从这些诸如吃饭睡觉之类的行动中虽然看不出什么所以然,却也表现出调查作业的顺利,但当开始询问那一天的情况时,调查却立即走进了庞大的迷宫。百千的行程安排仿佛物种大爆发一般大量增加,甚至在短短的一小时中,就可以出现十数项的既定事项。如果只是企图堆砌词汇干扰搜查的话,琦创自然不会在意,毕竟他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要花费一定的时间,也依然能够从杂乱的时间表中理出对方的真实动向。但百千所给的答案则不同,她在当天的所有行动都可以在之前或之后几天的行动中找到线索来证明它们的真实性,而这些前后的线索却全部是原本看似无关紧要的那一两样事件。另一个怪异之处在于,明明这张日程表中的每一个计划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但当由百千来说明时,它们却又全部能够被合理地放置在同一张时间表里而不突兀。随后,无数的细节开始被添加进原本的时间表中,而这些每一件事也都能从那一天的事件中得到回溯,表明它们全都是真实可靠的证据……当深夜零点谈话最终完成时,琦创甚至已经无法记住哪天是哪天了。
“真是杰作啊,大大的杰作。”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将盯了整整一小时的笔录丢在桌上,琦创流着冷汗苦笑着说到。


直到凌晨两点左右左才终于打开了自己家的门,其实在回家途中他就有好几次几乎倒在路边睡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几乎耗光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可兴奋部分。在与夙风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交锋之后,左右左才终于不情不愿地吐出了自己所知的全部情报,而夙风也如约前往警署展开商量好的工作。在抱起快要睡着的悼例打算离开时,夙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说到:“你这家伙,果然就是个人渣嘛。”
可惜左右左先生根本没有在反省自己是不是人渣,他正在急切地渴盼着他那柔软的床,急切到连洗漱都来不及完成,就已经仿佛站都站不稳一样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自己的卧室,并且因为不想开灯,他就这样一边匍匐一边摸索地在自己的卧室地板上爬动,一直到花费了近半个小时,才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床旁。
稍稍挺身,左右左挣扎着摸到了床沿,挣扎着先来被子,挣扎着用臂力将自己因睡意而沉重的身体往前拽,挣扎着抓住了一个可以当做使力点的物体,挣扎着抓住了它继续将自己的身体往前拽。
……
……
随即,他感到自己的手接触到的是某种柔软的触感,这绝不是他那柔软的床所能带来的柔软触感。但左右左并没有多想,即将睡着的他可以说正临近死亡也不为过,因此他丝毫没有多想,而是继续用力地向前爬着。
“好软~”他发出了摸着小猫的小孩常常发出的声音。
然后一只柔软的手就这样带着风声扇在了他的脸上。


“唔咦啊哇哦噗……”打开灯之后,左右左终于看到了睡得香甜的百千,看来这丫头是因为在这里留得太迟却依然没有等到自己,于是干脆倒在了左右左的床上睡着了。但此刻左右左先生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令他无比揪心的事——为什么他当初要为了省钱而买了这么张窄得要死的单人床!!如果稍稍愿意花点钱买张双人床他现在就可以……
稍稍清醒了的左右左从柜厨中抱出一床备用的棉被,忿忿地往上面一倒,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


“早上了哦!快醒醒!快醒醒左左!”左右左缓缓睁眼,看到了自己床边鸭子坐的百千,脑中在一瞬间闪过了“事后”这个词。
“哦哦,好的。”甩了甩脑袋驱除掉不该出现的词语,左右左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现在几点了?”
“早上六点哟,正是健康的一天开始的时间!”可爱的百千今天也元气满满。
“哦,晚安。”左右左则完全相反。
“不行哦左左,你再这样我就杀了你哦。”百千也已不是从前那个只能不停摇晃左右左让他清醒的百千了,她最近开始学会恐吓左右左了。
“动手吧。”左右左依旧半睡不醒。
“我记得……例例说你希望说有人能帮你暖床。”
“例例是谁?对不起!请你住手!好痛好痛好痛!你在我的哪个身体部位开的口子啊!啊啊啊啊啊!血止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依旧是日常般平静的生活。
“……下一条新闻,昨日晚间,旺思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所幸车内人员均无伤亡……”
依旧是日常般平静的城市。
但左右左是明白的,左右左是无知的,如果他知道了昨夜百千与琦创的事,他就不会担心,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如果夙风与他的关系不是来自利益而是来自友谊,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也不会有那样悲惨的将来。但在此时此刻,他的确就是那样的无知。至于这悲惨是因果报应还是造化弄人,我至今也无法评论。


“啊!现在插播一条临时新闻。今日凌晨,我市A区所属警局发生了一起杀人事件,改警局当晚值班的全体警员被杀害,其原因尚且未知,犯人也尚未被抓过,目前还没有任何极端组织宣称对此次事件负责!”新闻主持人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虽然强装冷静却还是让害怕透露了出来,“今天早上五点,来这里上班的陈警官开门后发现……”
已经没有必要听下去了,左右左默默拿起遥控器,趁着百千的注意力还没玩被这新闻吸引,他改换了节目,另一个节目中不知名的乐队在唱着自以为好听的原创歌曲。
这样就好。
“哦,已经七点了,左左我们去上学吧!”依旧是百千天真的笑容。
“恩,走吧。”依旧是应有的依旧。


“这么说起来,昨晚好像没在警察局见到那个曾经抓过我一次的警察来着?”今天也选择了旷课的夙风在街上闲逛着,“叫……叫……忘记叫什么了。既然忘了那也没办法了!反正——这也都是左右左你这人渣的事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哈哈哈哈哈~”
毫无幽默感的杀人鬼咧着大嘴笑着。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30 11:53

序 死神


灾害可以杀死无数人,却不可能指定自己想要杀死的东西,如果它想杀死一个人,就必须同时杀死无数人,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杀人鬼。为了杀死一个人必须杀死一百个人,这才是杀人鬼的行动准则。
“喂喂喂喂喂!”听到新闻后随即从家中赶来的琦创正站在警察局面前怪叫着,看着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的似是人又似是非人的千奇百怪的肢体碎片。高悬在风扇上的头颅,摆放在饭盒中的残肢,乱扔在桌椅上的内脏,不是人力能够制作的杰作却又是非意识无法完成的艺术,充斥着暴力的美丽的丧心病狂的美轮美奂的人体艺术不带丝毫羞涩地摆在他的面前,感到一种无法描述的无言以对。
这并不是说他害怕得失声,他不过是因为惊讶而暂时地忘记了说话罢了。即使无言却不慌张,因为他清楚这不是杀人鬼的手笔,至少不是纯粹的杀人鬼的手笔。所以他明白这无疑是试图毁灭证据的一般犯罪罢了,而企图这样做的无疑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左右左。
“这可已经不是可以通过司法途径解决的问题了啊,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那么左右左先生您就不可能还继续当您的好好先生了吧。”琦创依旧保持着平和的声音,却已经把牙齿咬得几乎出血。
“那就以牙还牙吧!”


“喂,左右左!”此时是中午时间,上午的课程刚刚结束,同学们三五成群地散在教室各处准备吃饭,左右左也是如此,因此看准了这个时机,同班的女生立刻向他搭话,“上个月你去哪了?听说是住院?受什么伤了吗?”
左右左一回头,跳动的黑色短发和改短过的校裙就跃入了眼中,显示出说话者的活泼性格,但她脸上的眼镜则稍微地调整了这一形象,使她的形象在开朗之外又不失沉稳。
“姑且……算是吧。”早已预想到了会有多管闲事的人,应该说像这样的人在自己已经返校两三天后的现在才出现反而让左右左有点惊讶,但他也绝不敢因此就认为对方是好对付的人。来者在学生会拥有一席之地的敛洛,身居组织部长之职的她对全校的学生都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而她本人喜欢收集八卦新闻的习惯则更使她对同学了如指掌。在昨夜睡眠状况不佳的情况下,左右左对自己会不会说漏嘴实在是没有信心。
“姑且是什么啊,说得好像自己都没有信心的样子,难道是受的伤在脑袋上所以记忆混乱了?”敛洛推了推脸上的眼镜,露出不像是作假的关心。
“嘛,也不能这么说……”左右左稍稍侧过了脸。
“盯~~”
“就算看着我也不会得到什么情报的吧?”
“盯~~”
“……算是隐瞒了一些事吧……”终于还是没能守住口风的左右左决定索性用这一句话堵住敛洛的嘴。
“是吗?那是什么事呢?”可惜对方显然没有理解左右左的良苦用心。
“我说啊敛洛同学,这时候难道不该说一些诸如:碰到你的心事了吗非常抱歉那我就不深究了之类的话吗?”
“是这样吗?”
“是这样的。”
“切,你真麻烦诶,这么斤斤计较还算是个男生吗?”
“没人规定过男生不能斤斤计较吧。”本来是想这样说的。
但是说不出口,左右左就这样张着嘴定格了,无法行动无法言语,仿佛已经死了一般定格在原本站着的位置,甚至连倒下都做不到,任由口水从嘴角流出,滴落在了课桌上。
“左……左右左同学!振作一点!”敛洛慌忙摇晃起左右左,但左右左却如同布偶一般没了动静,只是任由敛洛晃动着他的身体,让手脚乱摆而已。
“不行,要叫校医来。”随着时间推移,此时教室中已经没有几个人在了,仅有的几个人也基本沉迷于手机或书本中,对左右左身上发生的事不曾加以理会,敛洛并不属于体格健壮的女生,自然也没有自信能背动一名完全失去意识的人。她正打算开口叫那几名埋着头的人来帮忙,却在转头的瞬间瞟见了不应存在于这个空间的东西——
巨大的镰刀正站在教室的中央。
准确地说应该是一名矮小的扛着几乎顶到了天花板的黑袍人正站在教室的中央。

斩首平方 发表于 2016-7-30 11:54

第一章 死神的聊天审查


“嘿,你很能干么。”带着浓浓嘲笑意味的如同怪笑般嘶哑的女声从黑斗篷下传来,“这不是很奇怪吗?向你这样完全没有任何异常之处的普通到无趣的人类为什么还能站在我面前?明明这个不正常到了一定程度的自杀狂都不得不摆出这样狼狈不堪的样子——这么说说不定是因为他是自杀狂所以特别容易就被我杀了?——嘛怎么样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而你却如同没事人一样呆着,除了那些脑子明显有毛病的家伙之外我还真没有见过什么人像你这样与我对视呢嘿嘿嘿。”
“什……什么意思?”虽然已经双脚发颤,敛洛还是如同职业病一般习惯性地向对方发问,“你想说左右左同学的昏迷是你干的好事吗?”
“诶?你没有自觉吗?明明其他同学这不都死了吗?”对方却露出了仿佛不可思议的表情,“那难道说你是杀人鬼潜质?但那也不太可能啊,毕竟即使是杀人鬼如果没有彻底疯掉的话都会被我给杀掉的说。”
敛洛这才注意到刚才她以为是在玩游戏的几个同学,其实此时正口吐白沫地定在原地,如同死后僵直一般肤色发青,没有生气。
可惜对话没有继续下去,桌面上的自动笔就已经被人拿起,朝着黑衣人的后颈猛刺过来。黑衣人则以与那把巨型镰刀的体积不相符的速度将其挥动起来,让镰刀柄丝毫不差地挡在了笔的前进道路上。
“你就是琦创说的那个杀人鬼吗嘿嘿嘿?”黑衣人不带丝毫紧张感地笑了起来,“说真的我很开心诶,毕竟能跟我讲话的人居然同时出现了两个,这简直就是可以被称为派对的程度了嘛,你们说对吧?对吧?”
“琦创?那个警察咩?”百千则关心起了其他的方向。
“啊……说漏嘴了么?真是抱歉啊,因为很少有能和人说话的机会,所以一说起话来就会滔滔不绝,关于泄露了雇主身份的事真希望他能不要介意呐。对了小杀人鬼,刚才说的事你能替我保密咩?”看似平常的对话,但其实在这期间百千正不停地用投掷棒球的气势将同学桌上的笔一支支地向死神投去。非专业的手法使得武器并非全数飞向要害,但巨大的镰刀还是轻易地将它们全部挡下,足可见对手并非不善动手之人。
“好呀。”虽然手不曾停,百千却似乎很简单就认同了对方的请求,“反正说了左左也会很快就忘掉嘛。”
看来百千对左右左有着极公正的看法。
“喂百千,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家伙是你认识的吗?危险分子吗?这时候应该报警吧!”敛洛依旧无法理解事态的发展。平日百千常常来左右左班上找他玩,因此左右左班上的同学对百千都相当熟悉,但此时敛洛却觉得百千无比陌生,“还有,你刚才扔笔难道是有杀人的打算吗?杀人鬼又是什么意思?”
“这还真是好说话呢您,那就请允许我也做出一点让步吧,毕竟只让女士给予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无视了敛洛的一连串问号,隔开又一支飞来的笔,来人单手架起镰刀指向百千,“我叫霎诡,死神霎诡,虽然基本没人记得我叫什么就是了……年轻的杀人鬼,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叫百千哟。”百千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摆成V字横放在眼前,做出自以为很可爱的自我介绍动作。
“是么,那么百千小姐,因为您的宽宏大量,使得您的主人左右左先生得到了多活一阵子的特权,这可是可以拿来炫耀的东西哦,是从死神手里活下来的壮举嘛。今天我就先行撤退了,毕竟有您和那位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在我面前没有死的人在,我也没有十足的胜利把握呢。”即使这时也依旧是嘲讽的语气,看来她的习惯就是这样讲话。自称死神的女性说着把镰刀架回了自己肩上,转身向教室门走去。
“不是主仆之类的关系哦。对了对了,”百千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朝着霎诡喊到,并顺便把手里剩下的几把笔全部投了出去,“听你刚才的话你好像没有朋友的样子,所以……”
“要和我做朋友吗?”百千展露出一个宛如天使的大大的微笑,散发着圣光向霎诡问到。
“这可不是无休止地向我投掷尖锐物的杀人鬼该说的话啊。”霎诡头也不回地拨掉了百千扔来的笔,身影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吧,随便把名字告诉死神什么的,从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好事哦,百千小姐。”
等到声音不再传来时,霎诡的身影已经变得无从辩识,化作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黑色,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
“哇!瞬移诶!!”如同受到了惊吓一般,百千一把抱住了身旁的敛洛,“敛洛敛洛敛洛!她她她她她会瞬移诶!”
百千有一紧张舌头就会打结的不好习惯。
“不用怕的百千同学,”敛洛连忙抚摸起百千,并说着她自己都不信的鬼话,其实她现在更害怕面前的百千,“还有哦百千同学,可以请你把食指从我的喉咙上拿来吗?”
“啊,抱歉抱歉。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诶嘿嘿。”百千赶忙松开手,挠着头发出一阵傻笑声,“不过敛洛好勇敢啊,居然看到那~么大的镰刀都不怕!”
原来你怕么……敛洛在心底吐槽
“呃呃呃呃……”这时,如同室内的空气终于开始流通一般,刚才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无法动弹的几个人终于开始发出僵尸钻出墓地时经常出现的音效活动起来。这样一想说不定僵尸之所以要爬出来其实只是为了吼两声。
“左左!”百千立刻扑了过去,“你活了诶!”
“刚才……发生什么了?为什么满地都是笔……难道说我刚才差点被杀了?这算不算圆梦之后的梦碎?”因为熟悉百千的习性,左右左很快从现状推理出了刚才发生的事,“难道是琦创派刺客来害我了?”
“哇!左左好厉害!难道你刚才其实一直醒着,其实在偷听我们讲话?”
“我随便说的居然猜对了啊……”左右左拍了一下百千的头。
觉得百千能保守秘密绝对是白痴才会想的事。
“这个不重要啦。左左你听我说你听我说,那个人有这么长的镰刀哦!这么长的!”百千使劲踮起脚尖比划起来,“并且那个人还……”
从以前开始敛洛就一直觉得这两个人很脱线,经常说一些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话。但今天,她感觉自己似乎听懂了一点,而这深渊的一角,却是如此寒气逼人。
望着进行着一如往常的对话的二人,敛洛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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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悬疑系】自杀审查(7月14日更新至第九章)关键字:猎奇,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