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系、命运与未来】天穹的境界线
本帖最后由 紫叶无歌 于 2016-7-8 20:48 编辑【0】
青山绿水环绕着一片数十平方公里的废墟，被切削的高楼，被研磨的矮房，被折断的道路，被推倒的桥梁，加上墓地般的寂静，人类想象并恐惧了几千年的末日，大概就是这幅场景了。
但人类这种生物，是永远不甘终结的，哪怕是面临末日，也要挣扎到再无退路。
“来，快走，这里也不安全。”
城市中央，一座半面墙壁消失的大楼，第二十层，灌进来的风如同呼啸的刑鞭，重重抽打在两个人的脸上。破碎的钢筋混凝土，边缘与悬崖无异，太阳光被弥漫整座天穹的尘埃遮蔽，就连云层都看不清了。
叶辰退后两步，对向他伸手的穿着破旧的陆军军官制服的中年人摇摇头，语气淡淡的仿佛失神，眼神却十分坚定：“逃？还能逃去哪儿呢？今天逃走了，明天又怎么样呢？就算继续逃，我们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
地面上全是破碎的石砾，叶辰压下的后脚跟在踩实一块碎石前摆了个角度，又迅速摆回，将那块碎石踢开。他站在风口边，中年人稍靠屋内，他的目光越过中年人的肩膀，停在塌了一半的楼梯上——他觉得那就是海平面，一旦下去了，就该永远溺死在名叫“逃避”的深海里了。
中年军官本就勉强的笑容渐渐消失，伸出的手垂下，脸加上显眼的三道伤疤仿佛每时每刻都在带走他的生命。他叹了口气，问：“你相信奇迹吗？”
“现在还说什么奇迹……”
“如果相信，就努力活到奇迹发生！如果不信——”中年军官按住叶辰的肩膀，大力使得叶辰说不出话来，他盯着叶辰倔强的眼睛，神情变得萧然，“如果不信，我希望你是最后一个。”
中年军官说话的时候叶辰也盯着他，直到他说完，叶辰深吸了口气，把头扭开：“如果法律还有点用，那么我已经成年了，这是我的选择……嗨，反正都一样吧。”
就因为这个扭头的动作，他的余光离开了剩下的那半面墙壁，所以他没看见，那面墙在他说话的时候忽然绽放出蓝白色的冷光，光芒在墙面上飞快游动，迅速把墙壁分解成无数碎块。
墙体破碎的声音才让他惊醒，然后他的身体向后倒去，肩头一轻，那双宽大的手离开了。他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脑一直处在浑浑噩噩似懂非懂的状态，本能和直觉封闭了他的思考能力，他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想明白，比如如果从现在开始思考，他会变成什么样子。
缠绕着蓝白色火焰的长剑划过中年军官的身体，没有鲜血也没有嚎叫，中年军官的躯体瞬间僵死，在两秒内被蓝白色火焰烧成虚无。
叶辰抬着头呆呆看着面前留着白色长发凌空而立的男性羽灵，看着四对嚣张地伸展着的巨大羽翼，看着那双冷漠轻蔑的金瞳，看着那把缓缓指来的火焰长剑。
他确信明白发生了什么，也选择了接受，于是发出了平生最狂暴的怒吼，拔出别在腰上的军刀，用尽全身力气斩向那个羽灵。
刀剑相触，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世界在这个节点完全的静止，仿佛为他设计，包括风和扬起的灰尘，包括羽灵的长剑上跃动着死亡和毁灭的火焰。他与那个男性羽灵茫然地看着对方，神情变化如出一辙。
刀与剑缓缓分开，那位羽灵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四翼扇动，飞退到楼层的另一端，抬起头望向天穹。刚离开死亡边缘的叶辰喘着粗气，也茫然地跟着抬头看去。
不知什么时候，漫天的尘埃已经散去。云端之上，一座赤铜色的、大到连在地上的凡人也能依稀看见其表面纹路的浮空堡垒静静悬挂在数万米的高空，就这么悬挂着，毫无动静。
就在叶辰准备趁着羽灵发呆的时候逃跑时，他的脑海中回荡起几乎让他的血脉沸腾的庄严沉重的宣告声：
“古神族统管天地，两族停战。”
忍受着全身的不适，叶辰偷偷看了那位羽灵一眼，他不知道羽灵听到了什么，但看那张尊贵高傲的脸上蔓延开的惊怒，直觉告诉他，转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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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里是历史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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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地球。
公元2200年，因第四次科技革命中的一系列复杂原因，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
公元2203年，战争进入僵持阶段。各国开始陆续报告称有超能力者的目击报告，经一个多月的查证后被证实，军方要求异能者参加战斗，遭到异能者结社的强烈抵抗，各国异能者和部分开明财阀暗中组建了异能者注册管理委员会（ERMA）。
公元2205年，各国借处理异能者事件的机会，准备签署停战协议，另一方面，各国政府要求控制ERMA，遭到拒绝，形势一度紧张。
公元2206年初，停战协定签署日前一天，满目疮痍的地球上忽然出现了数十万背生白色双翼的人形生物，自称是地球真正的主人后，手持燃烧的冷兵器开始用魔法破坏城市。各国政府紧急发动军事力量准备清扫这种被命名为“羽灵”的生物。可结果让人绝望——全球投入的总计五百万兵力，在一个月后仅剩六十万，而羽灵族的伤亡只勉强达到四位数。反抗过程中，少数异能者精英成为了抵抗羽灵族的主力，但无力扭转败局。无法抵抗的屠杀摧毁了人类社会，剩余的人类只能四处躲避逃亡，在挣扎中等待末日的到来。
公元2207年初，经过战争的摧残和羽灵族一年的屠杀，战前的百亿人类活下来的不足百分之一。就在所有人的理性认知对未来都不再抱有希望时，自称为古神族的十二座浮空的赤铜色堡垒包围了地球轨道，羽灵族对堡垒发起了进攻，却如同飞蛾扑火，无法撼动分毫。仅仅一天的进攻就让羽灵族损失了数千位战士。古神族强制停战，划分了人类和羽灵族在地球上各自的统辖区域以及公共区域，禁止两族干涉对方的统辖区，禁止公共区所有的暴力斗争，允许在公共区差别对待但不允许人格侮辱，禁止一切与战争、复仇有关的宣传，允许两族联合但禁止通婚。另外古神族封印了羽灵族几位首要战犯，赐给人类中战意不灭者永生的祝福，并根据两族各自的情况，给予两族不同的脱离地球开发宇宙的办法。
自此地球开始了羽灵族和人类共存的时代，两族开始在各自的统辖区建设家园，互不干涉。
就在这微妙的制衡之下，晃眼过去了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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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叶先生，尼恩诺泽伯爵到了。”空荡荡的大厅，八根罗马柱支撑着十米高的穹顶。全副武装的人类卫兵把守着这座古希腊文明遗迹一般的建筑的每一个角落。建筑中央是一块五米方圆的水池，池子比青石地板高出一小截，里面的水只有七八厘米深，刚好浸没叶辰的脚背——白净的，年轻人的脚背。叶辰披着宽松的藏青色大衣，抱着双臂，深深陷在水池中央的石座里。二十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但比起二十年前，现在他的表情看上去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直到听见“尼恩诺泽伯爵”六个字，才缓缓抬起头。 “让他进来。” 嗓音也没有变，很干净，很平静。 水池前一身正装套裙，戴着金丝黑框眼睛的年轻对他鞠了个躬，捋了捋深棕色的短发，退到一边。 叶辰没有看这位身材不错的姑娘哪怕一眼，游移的目光一直在百米外建筑大门附近扫来扫去。 金属与青石板碰撞的声音在建筑的四壁间回荡开来，越来越响，又忽然消失。水池边缘泛起轻微的波纹，扫过叶辰的脚背，延伸向水池另一头。水面上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倒影，四对羽翼在他背后散作漫天羽屑，看不出材质的灰金长袍紧贴着他颀长的身躯，长发与羽毛是一样的颜色，曾经锐利无比的金瞳现在看上去收敛了许多，。 “呦，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吗？”那羽灵打量了叶辰几眼，玩味地笑笑。 “看到你活着我真的很开心。”叶辰抬了抬嘴角，“好歹我还有杀你的机会。” 尼恩诺泽无所谓地摆摆手：“开玩笑别那么一本正经的，我今天来是……” 石座重重晃了一下，大衣在急速掀起的风中撑开，又随着重力垂落。叶辰的目光越过尼恩诺泽的肩膀，仍旧投在大门的方向。一把烧蓝的短刃搭在这位高傲的羽灵的脖颈上，刀刃下压，在他光滑的皮肤上切出一条浅红的口子。“哦哦哦。”尼恩诺泽丝毫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淡笑着举起双手，“这是你们投降的手势吧？快把这玩意儿收起来，头顶上有眼睛看着呢。” 叶辰深吸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虽然有古神族的条令在，但如果我不计后果在这里杀了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你被那群活在堡垒里的家伙弄成了半神，我可能真的打不过你啊……啧啧。”尼恩诺泽拍了拍叶辰的肩膀，“这也是我现在能用这种态度跟你说话的原因。但我想你比谁都清楚吧，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背后的几千万人类，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脆弱，渺小，胆怯却又多疑……” 叶辰把刀放进大衣内侧扣着的刀鞘里，退后一步，看了这位二十年前几乎把自己杀死的羽灵几眼，转身向石座走去。 “怎么样！”尼恩诺泽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所有的卫兵、还有那位穿着正装的姑娘，神情都变得紧张起来。羽灵始终注视着叶辰越来越远的后背：“被关在这里这么久，不想出去走走吗？” “请注意您的言辞，伯爵。”年轻的女士推了推眼镜，很认真地提醒水池旁这位异族的掌权者。尼恩诺泽瞥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又看向石座：“那么，我以银霜域域主的身份，邀请守护者叶辰先生去敝域访问，没问题吧？” 叶辰皱了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是有些有趣的发现，想找个人帮忙看看而已。” “为什么找我？你觉得我会帮你什么吗？” “老邻居，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二十年还想不明白的人。” “你又不是人类，怎么会知道我们人类的想法。” “我可是很好学的啊。”尼恩诺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么多年下来，我把你们人类的文化体系学了个大概。其实啊，你不觉得，抛开力量不谈，人类和羽灵，真的差不了多少吗？” 叶辰的脑袋微微倾向一边，很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二十年前你们在地球上大开杀戒的时候，恐怕没有一位贵族是这么想的吧。” 尼恩诺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战争过后，人类的数量从十位数骤减到八位数，缓了三五年才重新回归九位数，但这个数量仍然是羽灵族的数十倍。现在人类和羽灵族划域而治，统辖的面积却大致相等。曾在文学音像作品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地球人类联合政府被迫成立，艰难地维持着人类文明的复兴。 面对外来的压力，不团结就是死亡。而在或情愿或不情愿地抛开了一切种族隔阂的氛围中重新经历了二十年的和平，大部分人也已经习惯了没有祖国的生活，新社会上也没有出现诸如“复国”、“民族独立”之类的论调，因为想要做到这些事，首先得把羽灵族赶走…… 对于见识过二十年前的战争，或者说屠杀的人来说，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至于羽灵族的贵族阶层划分，羽灵族声称那是他们曾经使用的社会制度，只不过在沉睡起见由于一部分文明遗产外泄被白肤系人类借鉴使用了而已。伯爵统领一片三五十万平方公里的“域”，公爵、亲王和皇族大多住在平分经度的三个“圣域”中。 尼恩诺泽伯爵统管的银霜域在原华北平原最富饶的一片地区，由于二十二世纪的洋流变化，北方的气候较二十一世纪寒冷了不少。轿车从南边的楚天域一路北上，叶辰很明显的看到深秋的原野从枯黄变为银白。路上也有不少车辆和行人，那都是在两域和两域之间的公共区奔波谋生的人，大多数是人类，也有一小部分羽灵。但当他们看到叶辰所坐的这辆加长轿车的车牌后，都很自觉地避开了些。 八位车牌号前面的鎏金长剑，羽灵族伯爵府专用的标志。 “我们人类对你们出口的第一件商品居然是汽车，真想不到你们这样可以化翼的家伙居然喜欢这种东西。”叶辰抚摸着真皮座椅的扶手，忍着不去回想一些战争之前的事情。 前排传来尼恩诺泽富有磁性的声音：“化翼很费力气的啊，谁不想偷懒？说起享受，羽灵族跟你们人类可没法比。” 叶辰摆过头，从前视镜里看着尼恩诺泽的眼睛：“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自己开车？” “因为车是我的啊！”尼恩诺泽也从前视镜里看了叶辰一眼，“坐自己的车，不自己开有什么意思？” “嗯……你可以带一点仆从、保镖什么的。” “喂喂喂，那是你们人类的做派啊。我们羽灵的身份和实力可是一定匹配的，带什么仆从保镖，谁保护谁还说不准呢。”伯爵对着空旷的马路按了按喇叭，沉思了一会儿，回过头对叶辰微微一笑，“话那么多，看来你是想明白了。” “啧。”叶辰别过头对着窗外，左手指向尼恩诺泽的眉心，“如果我有机会杀你，你会后悔不带几个炮灰的。” 叶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种挑衅而又冒犯的话，他只是想说，就说出来了。过去他的熟悉的人——朋友、亲人，在战争中要么死去要么分散，这二十年间，以私人身份来探望他最多的，居然是这位异族伯爵。回想起那天在破碎的高楼上他居高临下持剑对着自己时候的冷酷眼神，很难想象居然那人就是眼前这个散漫又高贵的大叔。 大叔，这么说可能太过分了点。不过花了两年改造成永生之体后，叶辰的外貌确实停在了二十岁，他本来就比尼恩诺泽年轻。就算羽灵族的寿命是人类的三到五倍，二十年过去了，两个人坐在一起总会让人看出一些年龄上的差距。 其实最让叶辰想不明白的还是全球上百个自由城的繁华景况。刚刚有过那样惨痛的经历，古神族一句话，自由城和庞大的贸易网络就这么在两个种族之间建立起来了？就算有无限的恐惧，就算是无限的渺小，人类总有愤怒吧？总有仇恨吧？要不是那段时间他被关在古神族的浮空堡垒里接受改造出不去，出去了之后也立刻被送到楚天域成了一域的守护者，折腾了两年总算冷静下来，他也想去自由城闹点事情了。种族的仇恨，哪是外力可以在几天之内压抑的？“要不要进去玩玩？”尼恩诺泽对着几公里外的自由城三十三号的安全大门——就是一堵十多米厚的围墙的四方开了四个路卡——抬了抬下巴。 叶辰烦躁地吐了口气：“下次吧。” 关于自由城，他有种很强烈的直觉，一定是有什么弄错了。 ———————————————————————————— 楚天域大致就是原长江三角洲偏北的半部分，因为战前的发达，战后留下的废墟着实让战后重建小组头疼了一会儿，不过由于先天的地理优势，现在依然是东半球有名的经济和文化大域。 当年有许多重城坐落在这片区域，羽灵族发起战争之后，这一片地区上演了许多可歌可泣的英雄壮举。为了纪念那些在地狱里奋战献身的英雄，西边的联合总政府东亚洲分部在主城外建起了巨大的纪念馆，纪念馆后面的一大片山头就用来安放英雄们的衣冠冢。二十多年过去了，每天依然有许多人到这里参观、祭拜。 姑娘直起身，淡紫色的头发披在柔软的纯白长款针织上，黑色的保暖长筒棉袜和灰色反绒短皮靴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个邻家少女，她沉郁、温柔、又有些孤独的眼睛注视着墓碑上穿着军装，面相严肃的中年男人，悲伤在她漂亮的脸庞上闪动了一下，但很快被收起。她听见身后熟悉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从衣袋里掏出一副平光的半黑框眼镜，低头戴好，转身问：“什么事？” 走过来的是位穿着休闲西装的大姐姐模样的女人，一见面就压低了声音：“会长，池子那边的消息，刚才尼恩诺泽伯爵把叶辰先生请到银霜域去了。” “什么？”紫发姑娘微微露出诧异的神情，“他自己答应去的？” “大概是的。” “手机借我用一下。”紫发姑娘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接过递过来的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ERMA吗？我是楚天域地区安全理事会会长夏希，这是我秘书的号码，麻烦转接第三执行部的梁乔主任，有急事通知。”—————————————————————————————————— 伴随着能源技术、材料技术、机械工程技术和信息AI技术的全面发展，人们出行的速度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一般的轿车，在城外高速都能开到二百五十码左右的速度。在软座上像个僵尸一样呆了四个半小时，叶辰终于听见尼恩诺泽说了声“到了”。 他回过神，坐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却发现车子还在野外，已经偏离了主干道，正在驶入一片森林的碎石路上缓缓减速，因为避震系统太好，所以刚才并没有感受到颠簸。东北的远方耸立着羽灵贵族的高塔式建筑和环绕着主建筑的悬空小阁，还有一大片古朴但十分精致的欧式建筑，那里是银霜域的主城，也是叶辰以为尼恩诺泽要带他去的地方。 不会就停在这里吧？叶辰这么想。 然而没有什么机关也没有什么结界，这辆造价不菲的轿车就这么随随便便停在了森林的入口边。门里传出磁锁弹开的声音，尼恩诺泽推门而出，双手叉腰站在车子前面。 叶辰无奈，只好跟着下车。因为体质问题，气温的变化并不会让两个还穿着秋装的家伙感到不适，只有呼吸时突出的白气提醒着他们这里的气温只有个位数了。 “到这里来做什么？难不成你平时就住在树林里？”叶辰环顾四周，若无其事地调侃了一句。 “森林是我们文明的发源地，在这里你得尊重它。”尼恩诺泽上前几步，抚摸着一株老山杨粗糙的主干，“林子里有一间我的私人炼金坊，东西在那里面。走吧。” 叶辰想起了当年一片涂炭的城市和丝毫无损的山水林地，若有所悟地笑了笑，跟上尼恩诺泽的步伐，向森林深处走去。他之所以答应过来是因为他从没有来过银霜域——如果没有特殊许可，人类和羽灵是不允许进入彼此的领地的。幸运的是尼恩诺泽的话就是银霜域的态度，所以他才能不受任何阻碍穿过边界。如果能到银霜域的主城里逛一圈，说不定能弄到一些有用的情报。至于伯爵先生口中“有趣的发现”，叶辰根本没当回事。人类是科技文明，羽灵族自称是神谕文明，强调“天资神授”、“身份决定司职”，文明体系完全不同，叶辰现在再厉害恐怕也帮不到羽灵文明体系之内的东西上。 除非要打架。 但是现在他的好奇心很自然地转移到了尼恩诺泽接下来要展示给他的东西上。抬起头还是能看见那座巨大的浮空堡垒，就像是爬上树梢就能摸到的，挂在半空中的小坠子。 叶辰很快抛开了这么可爱的比喻。他对古神族也没什么好感。古神族结束了战争，这是事实不错，但他觉得古神族迟早会成为下一个羽灵族——在人类超越羽灵族之后——如果可能的话。 越往里走林子越密，尼恩诺泽在建造私人炼金坊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考虑修一条好走的路。伯爵为了不把的白靴子弄得一塌糊涂，已经张开翅膀在离地一米高的地方飞行了。叶辰没那么多讲究，大步流星地跟在后面，偶尔打出一拳踢出一脚，力度得当的劲风扫开前路上的障碍，又不会伤到两旁的树木。注意到这一点的尼恩诺泽对他微微鞠躬，他低下头表示不想说什么。 两个人走了二十多分钟，因为速度不慢，应该是深入树林约莫三千米的地方了。没有什么景物突变的奇景，尼恩诺泽收起翅膀，叶辰清楚地看到白羽散去后剩下光翼的虚影收回到他的背部，在长袍上印出一个浅浅达到金色四翼标志。 “就是这里了，你站着别动。” “哦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那就站着想吧。”尼恩诺泽伸出左手，深蓝色的双层圆形法阵以他的掌心为中点撑开来，大约有六七个手掌的大小。他的右手在法阵密集的线条和符号上戳划了几下，然后像捧着盘子一样握住法阵的边缘，竖直着伸向面前的空气。 肉眼可见的波动荡漾开，先是一扇刻着和尼恩诺泽变出来的法阵一模一样的图案的木门，然后是墙壁、窗户、屋顶……一座林中小屋在这片根本称不上空地的地方缓缓出现。很不错，确实可以期待一下。叶辰这么想。但他还有事情要做。他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通讯录，余光一瞥却发现屏幕上方有些古怪。 “嗯？你要给谁打电话？”尼恩诺泽将印在门上的法阵收起，转身看了眼叶辰，有些诧异地问。 叶辰拍了拍脑袋：“按照规定，我离域要向ERMA打声招呼的，但是因为好几年没有出来过……忘记了。”说着他发现古怪的地方在那里了，显示信号强度的格子不见了。 没有信号？开玩笑吗？现在用的可是中微子-量子的复式通讯，就算因为战后通讯中继站的建设不是很到位，那也只会让延迟稍长而已，没有信号……是尼恩诺泽动了手脚吗？ “没信号的，不过不是针对你。”尼恩诺泽看着叶辰的手机，对浮现出警惕神色的叶辰摇了摇头，“要是不下点功夫，我也不敢带你来这里。”他这么说着，一手指了指天空，然后转过身，像回家般心安理得地推开门。叶辰现在拔刀的欲望比在水池旁看到尼恩诺泽时更强烈，但强烈的疑惑还是操控着他走进屋中。人类与古神族的接触仅限于几百个守护者的基因改造，但叶辰这些人对那些浮空堡垒的了解并不比普通人多多少，因为整个改造过程几乎都是在昏迷过程和幻境里完成的。至于羽灵族，与古神族仅有的接触——就人类所知，就是那一天损失了数千战士的惨烈进攻。表面上来看，古神族并不关心地球上在发生什么，只要两个文明种族不掐起来，天上的大块头就不会插手。 那么这座小屋里究竟藏着什么呢？尼恩诺泽为什么要瞒着古神族的监视？而且……他真的确信能瞒过去吗？ “我知道这很冒险，但已经拿起来的好奇心，再放下是很难的，特别是对我这种从小生活顺风顺水的贵族来说。”小屋里都是些普通的炼金设备，在自由城里都有出售和展览，尼恩诺泽又用一个小法阵打开地板上的暗门，拉着叶辰爬下去，一边点灯一边说。 地下室还算宽敞，四个角亮着四盏白焰的魔法灯，一张木桌、两排大书橱，留了一块空地，上面画满了法阵的刻痕。“这是阵基，法阵的阵，根基的基。这个阵是最基本的，几乎所有的法阵都以它为基础，所以我们索性先在地上刻出一个比较完美的，这样可以在构筑复杂的法阵时省下不少力气。”尼恩诺泽从左边的书橱上抱下一只看上去分量不轻的大匣子，小心地搁在地上，不忘了对打量着法阵的叶辰解释一番。 叶辰对尼恩诺泽的热情不感兴趣，不过这倒是他第一次看见这位贵族做这样的体力活。在他的印象里，这家伙向来是喜欢惬意地用魔法操控一切的——如果有魔动汽车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去握方向盘了。 “这里面是什么？” 他不会想到，尼恩诺泽的回答，让他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答应跟这个家伙来到银霜域的决定而后悔。 “别紧张，一具古神族戍卫的尸体。”
————————分界线————————首先感谢您用心的阅读
其次 新人发文请多多关照啊~~当年一心想着写出一番名堂来的中二少年【对是少年，撩妹请前方左转（滑稽）】，到了大学也清醒很多了。有过很多写作计划，但是因为事【喜】务【欢】繁【偷】忙【懒】，至今没有达成。这篇小说的年代应该算是在我个人的未来世界观构架里很关键的一个转折点，我真正构想中最精彩的故事是在2700年左右，但现在的能力实在驾驭不了脑海中的故事，所以先写这个铺个底啦。讲真，我也不知道这回会坚持多久，但作为一个喜欢故事喜欢幻想的人，我会尽我所能坚持下去的。嗯，再多说就成废话了，总之还请各位前辈指正
本帖最后由 紫叶无歌 于 2016-7-9 22:37 编辑
更新来啦 这两天写得还挺顺【只有大致想法没有大纲这种不要命的事我会说出来吗23333】
话说为什么没有人啊= =虽然这个论坛很干净 但走过路过回个话总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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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神族到底是什么？ 离开浮空堡垒并获得了堪敌羽灵伯爵的力量后，叶辰就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那十二座浮空堡垒，一出现就用类似心灵通信的手段向每一位羽灵和人类下达了停战通告，却并没有再实施任何强制性手段。直到羽灵主动进攻，堡垒中才飞出一大群全身覆盖着青铜盔甲的武士，即便是羽灵族燃烧着魔法火焰的兵器也劈不开那副盔甲。这些被命名为“古神族戍卫”的东西并没有带武器，凭着一副不破的臂铠和大得出奇的力道，一拳就能让一位普通羽灵毙命。羽灵族妥协后，古神族指导人类修建了祭坛，也就是那些水池，叶辰坐上石座的一瞬间，就在刺眼的白光中被传送到了堡垒内部。 总之从古神族出现至今，没有一个人类见过正常的古神族的样子。叶辰甚至想象过很多神话传说中的形象，但又觉得不合理，如果古神族是神话里人类的老祖宗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出面帮人类弹压羽灵族呢？ 那些无端的猜测，现在就没必要关心了…… 尼恩诺泽打开那个和人等高的匣子的时候，叶辰觉得自己的心跳明显加快，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确定没耍我？” 羽灵看上去并不喜欢卖关子，匣子的盖子被大方地掀开，尼恩诺泽侧过身子，好让叶辰能看清楚匣子里的东西：“如果你觉得我是在耍你，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可以发反驳。” 角度很好，叶辰看得很清楚，不得不看得很清楚。 他对着那只匣子愣了半天，松了一口气之余却又觉得不甘心，一下子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最后指着匣子里摆放整齐的那副雕刻着精美纹路的、崭新的青铜盔甲，好笑地问：“你是怎么想出‘尸体’这两个字的？讲鬼故事吗？” “我没骗你。古神族戍卫就是这玩意儿。”尼恩诺泽瞥了匣子里的东西一眼，又看见叶辰怀疑的眼神，叹了口气接着解释，“进攻堡垒的那天我也去了。古神族戍卫对我们的魔法好像有天然的排斥力，魔法作用在它们身上就会削弱很多，这具铠甲也是这样，所以刚才我只能用手把它抱下来。那天这个戍卫被我们羽灵族一个战队的十八位战士用钢索捆住，从天上拖了下来……我真不知道那几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想法很好，打架不是这些戍卫的对手，但要说力气，十八个人总还是比它一个大一些的。我带着我的近卫过去帮忙，用重锤重斧砸了了两个小时，这东西才没了动静。头盔是我亲手挑开的，盔甲里什么都没有，就是现在这幅样子。我趁着战斗还在继续，把盔甲藏到了这片森林里，加了很多禁锢和隔离的法阵，之后古神族堡垒清理战场的时候把其他几幅被打坏的盔甲都收了回去，唯独这具保留了下来，看来隔离起到作用了。” 叶辰眉头微皱，不太信服地反问：“少了一副铠甲，你觉得古神族会不知道？” “也许吧，反正到现在为止古神族还没有追究这件事情。”尼恩诺泽耸耸肩，“当时我们与古神族可是敌对状态，谁管得了敌人的想法？要不是圣域喊停，第二天我估计就得死在天上了吧。” 太疯狂了，这根本就是在尝试挑衅古神族。叶辰无奈地摇摇头：“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这玩意儿只不过是个战斗傀儡。以你们的魔法水准，应该也可以做到这一点吧。让盔甲战斗之类的……” “问题就在这里了。”尼恩诺泽走到那座刻在地上的法阵上，“这二十年里，有空的时候我多半就在这里琢磨，怎么样用魔法让这幅盔甲活过来……” “呃等会儿，你想让它活过来，活过来了你控制得住吗？” “那是活过来之后的事情。”尼恩诺泽眼中闪过一丝狂热，那种眼神，叶辰在与一些科学家会面的时候看到过几次，让人毛骨悚然，“但是二十年了，这幅盔甲没有动过一次，我想我是尽力了。” 叶辰同情地抿了抿嘴：“然后呢？你想怎么处理。” “你穿上它。” 尼恩诺泽的回复很直白，边说边吧匣子向叶辰的方向挪了挪。 叶辰眨了眨眼睛，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而后荒诞地笑了，双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咬着牙骂了一句：“你他妈在逗我。”———————————————————————————————— 由于异能者在抵抗羽灵族的过程中的突出贡献，出于舆论和道德的压力，ERMA的合法性被承认，异能者也获得了和普通人同样的社会地位，并有了与其异能对应的义务和责任。战前对异能者的镇压和管制条令一并废除，社会一派文明和谐的景象。 异能者的异能在战争过程中被很自然地以破坏力被分了级，从G到A，之上还有AA、S-、S和S+，等级越高，可造成的破坏力越强，这一沿用自文学作品中的分级方式作为官方分级被保留到了战后ERMA的管理系统里。 通过自然觉醒获得特殊能力的异能者的数量虽然在逐渐增加，但相对于人类基数来说，异能者的比例还是十分有限的，一般在一域之中，登记在册的异能者人数不会超过500，等级最高的异能者通常也就是A级或者AA级，全球S-级的异能者不会超过二十名。然而S级就有很多了，因为人类势力范围的一百三十多个域中，每个域的守护者，都是S级。至于S级之上的S+，只是出于谨慎原则设下的空白等级罢了。 管理这一切的ERMA，闲人免入，在没有经历过战争的孩子们的眼中，那里就是英雄的大本营。那些出现在英雄纪念册上的人物，都汇聚在各地ERMA的大楼里。十分瞩目的大楼，下部是六芒星型的棱台，上部是三座通过“Y”字型空中走廊连接的斜塔式建筑，顶部交汇处做成了金字塔的形状，简单的设计充分展现了几何美学的魅力。一百四十米出头，低调而可靠的高度 而在ERMA内部人员的眼中，这里和普通的公司没什么两样。因为ERMA的职员表上，放眼望去都是普通人。至于异能者们，大多只有当他们的异能需要发挥作用时，才会由ERMA将他们从各自的社会岗位上抽调出来。当然，也有少部分精英，出于安全和需要考虑，在ERMA内部组成了常驻的执行部队，处理各种非常规事件。 五十出头的梁乔，就是六名“少部分精英”的领导。 但他自己是个普通人，这让他在前年刚从陆战特种部队参谋的位置上退下来、以主任的身份接管“执行七组”的时候，有一点点的担忧和不适，但当他见过自己的组员以后，他觉得这份工作或许还挺有趣的。“搞什么飞机啊？”这两年坐在办公室里，因为缺少运动而长胖了许多，现在的梁乔生气的时候更像尊弥勒佛，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猛一拍桌子，环视围着他办公桌的六个人，叹了口气：“走吧，去自由城等叶辰回来。” 一对分别穿着黑白色连衣裙的小萝莉，B级；一位白衬衫短牛仔高马尾的御姐，A级；一位梳着大背头的金发白人小伙子，A级；一位壮实得像头牛的光头黑人汉子，B级；还有一个头蓬松红发、穿着古代粗布衣、抱着一杆两米铁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AA级。这就是他的队伍，相当完美的配置。 “哦，老乔，我觉得不用去。”白人小伙子的发音还不是很标准，“他的等级是S，如果打起来，是我们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们？” “严肃点Leo。”梁乔捏了捏拳头，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回情况不太对劲，叶辰的手机打不通了。消息提示说没有信号……他总不会把手机拆了把信号接收器砸了吧？” 六个人相互看看，都沉默下来。 梁乔又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就暂时不和夏会长说了，也不知道那家伙遇上什么事情……总之先去自由城，能找到叶辰万事大吉，找不到的话……回头和夏会长打声招呼，临时申请特别访问，到银霜域走一趟。” 红发年轻人点了点头：“我们六个都去吗？” 梁乔看了他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摸出抽屉里的手枪，别再腰带上。 “七个。”—————————————————————————————————————— “怎么样？”叶辰抬了抬双手，他能感觉到体内磅礴的力量被自动抽调出来以平衡这幅盔甲的重量，现在他全身的经脉都十分活跃，那被称作“内气”的东西——他力量的根本，在经脉里的流动状况从细流变为了翻涌的江河。期初这让他很难受，但适应以后，他觉得自己随手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头大象——或者两头？他没试过大象有多耐打。透过面罩和头盔前额之间的一条缝，叶辰找到了尼恩诺泽的方向，靠近了两步，懒懒问了一句。 尼恩诺泽单手托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十分中肯地点点头：“还挺合身的。” “我说，你自己为什么不穿？” “你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吗？” “没有啊。”叶辰把这具让他转不动脖子的头盔摘下来放在桌上，长长吐了一口气，“哎我问你话呢。” “你也自己思考一下行吗？”尼恩诺泽从桌子下面拉了条凳子坐下，“这具盔甲克制我们羽灵族的魔法，像我这样对魔法依赖性很强的存在来说，穿上盔甲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呃……你可能的确不太理解，我使用的魔法太多，先在每走一步路每说一句话都牵动着我的魔法本源，一旦魔力被禁锢，我会变得非常虚弱，就算不会死，没法行动是肯定的了。” “嗯好吧，你聪明。”叶辰无法反驳，低头扫了眼桌子下面，希望能再发现一条凳子，然而并没有。显而易见，尼恩诺泽根本没考虑过这座炼金坊有客人造访的场景。 “找凳子吗？没事，你可以坐在桌子上。”尼恩诺泽伸手示意，在叶辰准备嘲讽之前接着说，“那么开始讲正事吧。你觉得荒唐也没关系，我先说好，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也许会是些颠覆性的东西，但请你认真地思考一下。” 于是叶辰很干脆地坐到桌子上，老木桌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吱”的响声。尼恩诺泽安静了一会儿，确认桌子不会塌以后才接着说：“你觉得这幅盔甲很合身，为什么合身呢？明明是古神族的战斗傀儡，为什么要做成和你们人类一样的体型，当然，和羽灵族的体型也差不多。人类和羽灵太像了，我一开始告诉自己说这是因为两者都诞生于地球，外形相似只是某种必然的巧合……那么古神族呢？你们人类利用科技制造的机器人、我们羽灵用魔法制造的人偶，不约而同，都是模仿了我们本身的体征，如果这个规律对古神族也适用，那么我大胆地猜测一下，古神族和我们长得都差不多。如果这个猜测又成立了，那恐怕我们相似的相貌就不是什么巧合了。” “嗯？” “我是说，人类、羽灵、古神，这三者之间或许存在什么很重要的联系。你们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们的文明比你们早，但我们也不知道，古神族很可能是比我们更早的文明，和我们一样，因为地球环境的变化将种族封印、沉睡……如果这个问题有答案的话，八成就是在古神族手里了。” “嗯……所以呢？” 尼恩诺泽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辰：“什么所以呢？你就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有又怎么样？”叶辰嗤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想和古神族再对上一次？二十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惨吗？还是说你要去和古神族谈判，说什么‘我们三个种族原本就是亲戚，为什么要莫名其妙打打杀杀，一起和平统治地球不好吗’之类的话？” 尼恩诺泽斜咬着嘴唇听他说完，低头笑了笑，站起来拍了拍长袍的侧摆，绕过桌子走到屋子另一头，解开高处悬挂的一副羊皮卷轴，羊皮纸挂下来，就像叶辰印象里课堂上的黑板。蓝光凝聚在伯爵的指尖，他用手指在羊皮纸上画出三个发亮的圆圈，在其中分别用人类的文字写下“羽灵”、“人类”、“古神”。又在“羽灵”的边上写上“魔法”、“灵活”，在“人类”的边上写上“科技”、“破坏”，在“古神”的边上打了两个问号。 “你要给我上课吗？”叶辰僵硬地笑笑。 “上课？”尼恩诺泽一下子没有理解叶辰的意思，但他的头脑毕竟不错，很快反应过来，“我对你们人类的实体课堂没有兴趣，我只是觉得这么讨论会方便一点。”说着，他在纸上打了一个箭头，从羽灵指向人类。伯爵的表情变得十分正经，看得叶辰一下子没有了开玩笑的兴致。 “战争结束以后，圣域开了好几次会议，商讨我们羽灵族今后的对策，不单是对古神族的，还有对你们人类的。其实单从破坏力来说，你们人类的科技远远超过我们，战争末期你们使用的核武器和空间坍缩武器，都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地球夷平的东西。事实上那几位被古神族囚禁的亲王也是因为察觉到你们人类武器的重大威胁才决定对人类动手的……我无意提起过去的错误，只是在陈述事实，你们输，不是因为你们不够强大，而是因为我们羽灵的高机动性配合魔法恰好能够伤到科技武器的核心——创造并使用科技的人类本身。”讲到这里，尼恩诺泽停顿了一下，又在羊皮纸上画了一条线，从古神指向羽灵，“同样的，古神族戍卫能把我们打得那么惨，也是因为他们能够伤到我们的核心——魔法本源，魔法是我们羽灵战斗力最大的倚仗，失去了魔法，被压制其实很正常。那么，如果，你们人类和古神族开战，会是什么结果呢？” 叶辰刚想反驳什么，忽然想起身上的盔甲和尼恩诺泽得到盔甲的手段，神情渐渐变得古怪，而后平静下来，看了看站在羊皮卷轴边上的羽灵，索然无味地摇摇头：“这事儿你跟我说了没用，你也知道，我现在只是个符号，只是个傀儡……再说了，就算科技武器真的能搞定古神族，没有了古神族，谁来牵制你们呢？谁能保证你们的主战派不会死灰复燃呢？三足鼎立是最稳定的，我不觉得联合政府和军队里那些脑子都还不错的家伙会答应揽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尼恩诺泽伯爵呆住了，而后露出失望和理解的表情，对叶辰点点头：“总之有这么个想法，已经告诉你了，以后能不能用上，怎么使用，只能靠你自己判断了。至于我，了解你们人类后，我从没再想过和你们开战，当然，如果陛下下令的话，我也没办法，就和那时候一样。” “别说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怨你，真的，我们都懂的嘛。”叶辰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无奈地撇了撇嘴，“谁让那是战争呢。”
楼主，注意排版！
字数多了的话这样很累的，期待后续。 本帖最后由 紫叶无歌 于 2016-7-8 20:40 编辑
浅夏★筱维~ 发表于 2016-7-8 20:06
楼主，注意排版！
字数多了的话这样很累的，期待后续。
呃你好 表示开头空的两行全都被吃掉了【从word直接粘过来的】 有什么办法吗= =排版之类的 新手不太懂啊 求指导 紫叶无歌 发表于 2016-7-8 20:15
呃你好 表示开头空的两行全都被吃掉了【从word直接粘过来的】 有什么办法吗= =排版之类的 新手不 ...
已经发完的帖子，点击回复旁边的编辑之后你就知道了，正要发的帖子可以点回复框右上角的高级模式 本帖最后由 紫叶无歌 于 2016-7-13 11:06 编辑
【4】 包括七组在内的很多小组，平时对叶辰这个守护者都不怎么上心。虽然依照规定，各域ERMA分部的执行小组要轮流值班监管本域守护者的行踪，但这条根本没考虑实力高下的规定很自然地被异能者们当成了联合政府任性的形式主义。所以最开始整个七组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填写外出申请的时候，众人才觉得这回的事情确实不小。因为条令上有关处罚的一块儿是这么写的：如守护者离开域辖范围而未通报，若守护者平安归来，当值小组监禁三个月；若守护者受伤，剥夺当值小组执行权力，留部查看；若守护者重伤或死亡，由临域守护者将当值小组移交至总部，封印异能并开除。 所以七组这次是以小组活动的名义出门的，只保佑消息够紧，叶辰一切平安。 灰色的民用飞机在立体机库大楼的上方减速，机底的反推进装置缓缓摆过一个角度，调整速度方向好让飞机能够垂直降落。机库九层的墙体分开，圆形的停机坪顺着轨道滑出，飞机的机翼和头尾部弹出缓冲支架，支架头部的强磁体先与停机坪表面的磁场排斥，在反推进喷气的功率减到零时，磁体磁性反转，将飞机牢牢吸附在停机坪上。 “准备出发。” 在停机坪回收入机库的时候，机舱里的七个人已经解开安全带，聚到了舱门边上。 “分配一下任务吧。”梁乔搓了搓鼻子，深吸一口气，拿出了些领导的威严，先看向两位小萝莉，“遥去城东，琴音去城西，把广域观测的重点放到绕城的干道上，发现叶辰马上报告。” “是。” “Leo保护遥，菲儿保护琴音，视野尽量找个隐蔽的地方。把叶辰手机的定位记录调出来，看看他去哪儿了，注意信号屏蔽，我现在可不想听到上面那些催债鬼的声音。” “copy——”“明白。” “姜牧、Daniel。”飞机停稳，舱门打开，梁乔拍了拍红发青年和黑人汉子的胳膊，配合了两年的默契，剩下的事情就不用讲了——去自由城北门等待，随时准备进入银霜域。 在这种交通中转站，ERMA会配备好随时待命的交通工具方便执行小组的行动。七组从机场下面的车库里提了三辆貌不惊人的特制SUV，三组人就在机库外分开了。 梁乔是特战队出身，自诩车技不差，但自从在一次追击任务中他坐过Daniel的车以后就再也没主动要求当司机。黑人小伙儿飙车的技术确实是一流的，走街串巷好像路都是为他修的一样。“城区里开慢一点儿，把限速打开，我们不赶时间。”所以坐上副驾驶座的时候梁乔很不客气地提醒了一句。 Daniel扫兴地应了声，右手摸上驾驶台，车载电脑的光子流投影屏幕在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亮起。梁乔把屏幕拉到自己面前，打开限速窗口，把速度上限调到六十码，无视了黑人朋友用母语发出的碎碎念。 自由城很大，这种约束不多又鱼龙混杂的城市都会变得很大，因为天性决定了人们普遍更喜欢这里。而作为银霜域和楚天域之间的这一大片公共区中几乎可以说是唯一的文明集中地，拥有不错的地理优势和经济优势，三十三号自由城的规模更是大的出奇，近圆形的城市，半径接近二十五公里，四车道的大街和四通八达的立体辅助交通线，望不到边的商业区和让人迷失的娱乐街，还有各种公共建筑和私人住宅……如果不是羽灵的存在，这几乎就是科技文明创造的现代都市的典范。 Leo和遥选择了城东图书馆边的付费停车位，菲儿和琴音则停在了高架桥枢纽边上的高空服务站的车库里。两位萝莉下车以后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跪坐在地上，一直藏在衣领里的宝石坠子飘浮在半空中，那是她们侦测异能的增幅器。其余两人留在车里，打开私人电脑，活动活动手指，开始了骇客的工作。 考虑到上了主干道以后转向的不方便，梁乔三人一直等到两组队友就位才出发，小林遥和小林琴音的广域侦测的覆盖范围极广，能够把整个北半城和城外的绕城干道都包围进去，如果叶辰回来，只要保证能暗中把他接到、然后送回祭坛就可以了。 车子混在车流里，顺着城北大街一路前行，梁乔看着车窗外扫过的大片大片的人人类，不太满意地感慨：“其实说起来，自由城里的羽灵不多啊。”Daniel笑着摇摇头：“不，老乔，地球上的羽灵也不多。总共只有七十万？还是八十万？想要让这座城里的羽灵和人类一样多，整个亚洲的羽灵都得挤进来。”后座的姜牧一直在擦拭枪头，两节枪管躺在座位上，垫子都被压出不浅的凹痕，可见分量之重。听到这话，他想了想，把手里的布放下，问道：“你们有没有看过羽灵族城市的航拍图？比如银霜域的主城，和楚天城差不多大……可是羽灵族的数量明明那么少，又不像我们需要很多科技设备，为什么要造那么大的城市呢？” “你不能拿我们的标准去理解他们，别忘了人类和羽灵是不同的文明体系。” “可你看看外面。”姜牧很认真地看着梁乔，手指戳了戳玻璃，车子遇到红灯停下来，他的手指正好对着一家酒吧，门口坐着、或说躺着一位穿着羽灵族服饰的男性，满脸通红烂醉如泥，“起码就羽灵和人类本身来说，我觉得差不多。” “别想太多啊captain，等叶辰先生回来不就知道了。”Daniel无聊地摩挲着方向盘，虽然车子在城内可以自动驾驶，但他更喜欢一手掌控的快感，“他是被羽灵伯爵请去了吧，那肯定在银霜城里面啊。” 车载音箱忽然发出“滴”的一声响，三个人吓了一跳，然后听到了音箱里传出来的Leo的声音：“恐怕不是这样的，我的朋友。”投影屏幕再次打开，上面出现了一张简易的四色地图和一条白色的轨迹，Leo在麦克风里清了清嗓子，“梦菲小姐？” “非要叫我小姐的话，请用‘谢小姐’行吗……好了。”回复他的是清淡成熟的女声。又一组数据传入车载电脑，简易的地图上出现了山河林木，一片森林恰好挡在了那条白色轨迹的去路。 “小……小树林？”梁乔眯了眯眼睛，脸上的赘肉被忽然启动的车子抖了一下。姜牧愣了愣，随后露出恶寒的神情，余光瞥见地图左上角静止的时间，放下车顶的麦克风问：“怎么是一个小时之前的？现在的没有吗？”谢梦菲那边传来密集的敲动机械键盘的声音：“通信网络每隔两小时把积累的数据备份到后台，我们是用ERMA的后门拿了后台的数据。直接入侵即时通信系统而不被发现的办法……现在好像还没有吧。” “是不允许有，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Leo补充道，一边远程操控着三台共享计算机上的画面开始回放，白色痕迹以不慢的速度到达树林边，而后地图上就一直没了动静，“问题肯定出在树林里了。” “再等一个小时吧……我们这些人去银霜域很麻烦的。”梁乔下令了，“我们这里保持对叶辰的联络尝试，小姑娘那边也别松懈了，万一是叶辰手机的问题，找他还得靠你们。”———————————————————————————————————— “为什么还是没信号？”上车以后，叶辰掏出手机看了眼，不太满意地问。 “坏了？”尼恩诺泽摊开手表示无能为力，“我可没用过这玩意儿，不知道林子里的法阵会不会弄坏这东西。” “我只是个领工资的穷鬼啊，伯爵大人。”叶辰揣回手机，扭头又望见了那座在远方壮丽宏伟的银霜城的一角。 “那我请你去自由城玩一圈？” “直接回去吧。”叶辰悻悻摇。 “呃……还是顺时针？” “行吧。”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炼金坊里的事情，一路上甚至都没怎么讲话。尼恩诺泽的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笑意，而叶辰越想越觉得荒唐，他甚至有些后悔出于脸面和好奇心而跟过来。他已经不是二十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作为楚天域守护者，或者说被作为守护者的他再清楚不过，有些事情，知道和不知道会带来很多变化，哪怕你是个影帝，是个真的能把所见所闻烂在肚子里的人，但“知道”已经成为事实，这就足够让人期待或者不安了。 脱掉那套并不算重的盔甲直到现在，叶辰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这又给尼恩诺泽的三角推测增加了一点论据。但仍旧不可靠。这其实是个很容易想到的问题，只是因为包括叶辰在内的大多数人根本不会把主意打到古神族身上，人类在羽灵面前不堪一击，羽灵在古神面前不堪一击，简单的递推关系成了绝大多数人的思维定式。然而联合政府的那些老狐狸会困死在定式里吗？肯定不会。人类之所以一只承认古神族的统治地位，一是因为现在只有那些浮空堡垒能压制羽灵，二是因为谁也不知道古神族有没有针对人类的手段。这些话当然不会从官员的脑子里泄露出来，民众还是普遍认为与世无争的古神族是人类的救世主，这时候拿出“人类或许可以压制古神族”的论调，简直是病态受虐狂才会做出的选择。 有了经验的尼恩诺泽没有再划圈判断什么是顺时针，面对三岔路口，车子果断开上了城东的干道。 “等等！”叶辰喊出来的同时，尼恩诺泽已经开始减速了，车子摆到道路旁的应急停车位上，车内响起计时扣费的提示消息。 “你也感觉到了？”富有的伯爵大人并不心疼这点钱。 “精神力探测，记忆犹新。”叶辰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那被人窥视的神秘的紧张感，手指向城内，懊丧地揉了揉眉心“在里面，是ERMA的人……居然到这里来接我，看来是我捅娄子了……嗯？探测怎么断了？” “你们的异能者？”尼恩诺泽颇有兴趣地问，“你认识？” “杯子里的水总是认得杯子的形状的。”叶辰翻了个白眼，“他们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我得去看看。下车了，你回去吧。”—————————————————————————————————— 眼看着通信网络的备份时间就要到了，谢梦菲打开电脑，准备第二次黑进后台，看了眼坐在墙角的小林琴音，继续听七组的男人们插科打诨。 “诶，说实话啊，你们怎么看叶辰这人。”抛出这个话题的居然是少言的姜牧，“我十四岁进的ERMA，到现在已经九年了，可只见过他真人三回……他白天都待在那座祭坛里吗？” “那个水池子里？”Daniel也有些好奇了，“那他每天都做什么？” “泡脚咯。”Leo理所当然地回答。 众人一阵大笑，梁乔骂了Leo几句，又说：“守护者每天在祭坛的石座上坐满三万秒，这是古神族的要求，讲道理真的是有点莫名其妙……所以当初在修建石座的时候，我们请求在石座上安装全息电脑的发生器以免守护者太无聊。他每天基本上就是玩玩手机电脑、偶尔会盘腿坐着，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修炼。” “很棒的生活。”Leo啧啧嘴，“不过真想不通他居然没有长胖。” “你就是个智障Leo。”Daniel叹了口气，“这种日子怎么说也太无聊了，要不是有关守护者的事情都是机密，我真想去请个心理医生去看看叶辰有没有疯。” 姜牧又开口了：“虽然我对人类和羽灵的战争没有什么印象，但能在绝境中爆发出勇气的守护者，不会那么脆弱的。其实现在大家心中可能都有一些顾虑和猜测，但无论如何我选择相信他。” 沉默片刻，梁乔笑道：“不错的动员。” Leo换了个顽皮的腔调喊着：“谢小姐呢？怎么一直不说话？” 终于提到了自己，谢梦菲撇了撇嘴，正要回答，车窗玻璃忽然被敲了两下，她扭头一看，小林琴音站在外面。因为个子矮，车子底盘高，琴音只有半个脑袋露在车窗外面。 谢梦菲一惊，打开门锁，车门上滑扣在车顶上，她把琴音抱进车里问：“找到叶辰了！？” 坐在她腿上的琴音点点头：“他在尼恩诺泽伯爵的车上，精神状态很好……他已经察觉到我的观测，停下来了。” “没事就好……”梁乔松了口气，“问问他能不能过来。” “好的。”小林琴音坐到副驾驶座上，闭上眼睛准备构建精神力桥梁，但是耳边忽然传来的敲玻璃的声音打断了她。 第二次听到这声音的谢梦菲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劲，空气中隐隐闪过灰黑色的碎片，她猛然抬手，从那片碎片中抽出一把表面白色的光芒溢动、口径极大的手枪，直接回头对准了后座的车窗玻璃。 一位戴着卫衣兜帽的少年站在外面。右手手指还扣在玻璃上。 谢梦菲很冷静地掏出ERMA的工作证想要说明自己的行为是合法的，但就在这时候，那位少年微微扬起了下巴，由于车库角落里光线的关系，谢梦菲智能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动。 少年的嘴型异常清楚，加上那玩味的笑容，谢梦菲很肯定，他嚼在嘴里的两个字是“叶辰”。于是她扣下了扳机，红色的死光隔着玻璃冲向少年，那深到夹杂着一丝黑色的红，威力已经可以媲美轻型光棱坦克的一发主炮了。这就是谢梦菲的异能，以意念对武器和武器的威力进行构想并具现化，离谱而异常危险的异能，要不是因为人脑的承受能力有限，具现一台歼星大炮也未可知。 开枪的声音自然传进了麦克风。 “菲儿怎……”梁乔的声音断了。 那一枪也没有打在少年身上。死光熔开玻璃前停住了，连同热量的散失一同停住了，没有停下的是少年。他淡定地拉开车门，用戴着一枚漆黑铁戒指的右手食指在两个人的脖子上摁了一下，然后拍拍手。 “……么了？谢梦菲！”梁乔焦急的呼喊重叠在一起，却被枪响淹没。 死光冲出车门，因为角度抬高而打在车库正中央的一根支撑柱上，直接在柱子上开了一个通透的洞，检测到危险能量反应的警务机器人从值班室里涌出来，穿过四散而逃的人群，很快包围了角落里的SUV，空荡荡的SUV，机器人可笑地重复着扫描不到能量源的提示音。———————————————————————————————————— 叶辰在服务区入口下车的时候恰好听到了车库里的动静，他心里一沉，塞给似乎并不认识他的出租车司机一百块钱——足够中产阶级一天的用度了——然后向车库飞奔而去。 生活太平静了，这二十年恍恍惚惚过来，他几乎没有机会介入任何需要他的力量的事情，警署、军队和ERMA搞定了一切。那是因为他一直在石座上坐着，或者陪同着高官和领导在各种各样的高级公共场合下现身，即便到了家里——祭坛边一座小山上的别墅，周围也时刻有特种部队轮流值守。像今天这样的自由，真的太少太少了，而作为自由的代价…… 看到柱子上的洞，顺着洞的方向看到了那辆车门打开的SUV，叶辰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果然是梁叔的七组啊……放出探测的是小林琴音，打出这个洞的是谢梦菲。”他皱了皱眉，后悔于自己的大意，“没有别的打斗痕迹……谢梦菲有反抗机会的话，至少姜牧不在。” 在石座上枯燥无聊的时间里，他偶尔会调出这些被指定负责他安全的异能者的档案，每个人都有故事，看上去并不那么无聊。被古神族改造了身体之后，他的学习能力上升了一大截，看过几遍也就都记在脑子里了，这时候对比记忆和现场痕迹，一张张脸很快在他的脑海中排列。 “会是谁呢……” 身后传来惊诧的喊声，叶辰回过头，发现一个中年妇女指着自己：“这，这是楚天域的守护者啊！他在这里！” 短时间的安静，似乎全世界都在检查叶辰的身份。而后，或奔逃或远远围观的人们忽然有了勇气，没有警卫和封锁线挡在他和人群之间，叶辰渐渐地被带着各种各样的人和他们的问题包围，有问他这里发生了什么，有问他是不是羽灵族做的，有问他他会不会亲自出手……很烦，但叶辰提不起脾气，责任确实在他。但他也没法回答，因为ERMA的A级执行员被莫名其妙遭到袭击，这种事本来就很难给出什么道理——事实上围观的群众并不知道当事人是谁，他们只是活在平静的湖里的鱼，当水面泛起波澜，鱼群就开始骚动，其实什么都没有。 隔着一片人头看到两辆同样的SUV停在车库外面时，叶辰对群众说了声抱歉，车库里扫过一阵疾风，叶辰已然消失在重重包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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