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27

[御之萌漫屋][講談社タイガ][城平京]虛構推理[第一卷]

本帖最后由 御之萌漫屋 于 2020-1-4 23:54 编辑

书名 虛構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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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城平京
插画:片瀨茶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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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手持巨大钢筋徘徊在街头巷尾的都市传说,钢人七濑。
肉身凡胎,却为妖怪仲裁和解决纠纷的『智慧之神』岩永琴子,与吃了某种怪物的肉而获得异能力的研究生九郎,将像这怪异发起挑战。而方法就是,通过合理但虚构的推理来消灭都市传说!?
感到惊讶的话不妨一读——本格推理大赏获奖的杰作推理小说!(不知道在這裡加這些可不可以,第一次嘗試發佈輕小說,如果有任何意見或建議,歡迎回帖留言)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1

本帖最后由 御之萌漫屋 于 2020-1-4 23:34 编辑

第一章 只眼片足
常言道能睡的孩子身体好;或是睡醒福至。但其中真实成分又有多少呢?岩永琴子喜欢一面听着雨声,一面在外头迷迷糊糊地打盹儿。据她的父母所说,在她还是个小宝宝的时候,到了下雨的日子她甚至不会夜哭,而是一副安乐的模样晃动身子。如果只是睡在家里,那自然不成问题;但自懂事起她便发现,雨声不被遮蔽的屋外睡起来是最舒服的。一下起雨来她就在有屋檐的公园长椅上瞌睡,或在公交车站犯困。一看到天气预报里出现有雨的标识,她就会从早上开始考虑今天要去哪儿打盹儿。现如今,身为十七岁高中生的她依然没有改变这个习惯。在高中里交到的朋友等人都会一面笑,一面说:「你可是女生啊,自己留心一点。不过很有琴子的范儿啦。」而从小学起就认识她的人则会:「你差不多收敛一点吧,所以那时候才会有那种事。」像这样语焉不详地说上几句。这些人大约是对她的性格和行为感到了可怖而束手无策——即便发生了那种事,她依然没有做出丝毫改变。虽然她对周围人的意见做出妥协,尽量避免了在过于人烟稀少的地方打盹,但她依然不认为这行为有什么危险。「不是有能睡的孩子身体好,睡醒福至这样的说法吗?」她总是如此作答,到了雨天就跑到外头打瞌睡。不过这套说辞放在她身上,实在是没有丝毫说服力,这也是她困扰的事。 这一天岩永琴子也在迷迷糊糊地打着盹。五月十七日,周六的下午四点出头,她在街上买完东西后乘巴士来到了H大学附属医院,猫在了医院内庭凉台里的木制长椅上。这一天从下午开始就淅淅沥沥地连绵下雨。她暗叹着自己的幸运,比约定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医院,然后打盹。在这凉台,既没有运送急救患者的喧闹,来医院的人也是脚步悄悄。她穿着一身不过膝的连衣裙,合着眼小睡着。就在这时,连衣裙那装点着蕾丝的下摆被拉动了。这感触使她睁开眼来。「唔,啊—,已经到点了啊。」她睡眼朦胧地看了看手表,离约好的时间只有十分钟了。在她脚边有一团小狗大小的,扁瘪的人影一般的东西约莫是向她鞠了一躬,飞快地跑进庭院的植被之中隐去了身形。「嗯,谢谢。」岩永朝它消失的方向说道。她就那样坐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把放在膝盖上的奶油色贝雷帽戴上了。随后她扣上了对襟毛衣,拄着红色的手杖站了起来。其实不拄手杖她也能正常走路,跑五十米也是能跑进九秒的。但由于不拄着手杖走路父母会担心,所以虽说这东西实在算不上和女高中生有多相配,她还是会偶尔心血来潮,拄着手杖走动。手杖的把手部分是特别定制的,换上了抱成一团的可爱小猫的式样。她倒是考虑过要换成骷髅装饰的手杖——就像大反派所用的那种——但出于自爱,她放弃了。那点常识还是得遵守的。这所大学医院,她从十一岁起每周都会来一趟。医院虽然坐落于城郊,但是无论是外科内科小儿科,还是眼科耳鼻喉科,甚至连泌尿科和妇产科都有,是一所功能齐全的医院,也因此这一片地区的医疗服务基本靠它来提供。医院的绿化也令人叹为观止,还没走到医院大门口,就能看见一排开满了粉白色花冠的染井吉野樱在道路两旁夹道欢迎,此外甚至还有几棵棕榈树。进入医院的内庭后,山茱萸和杜鹃花更是将广阔的庭园广场装饰成了贵族花园一般。医院内附有便利店、理发店、咖啡厅同时也提供餐饮服务,最近还新开了一家书店。总的来说,跟其他那些没什么特色值得宣传的县的首府所配备的医疗设施相比,这所大学医院所拥有的设施与环境都可以说是最顶尖的,并且收费也非常地亲民。岩永选择这所医院是因为她父亲有位朋友在这所医院工作,而且如果治疗要在不同科室间来回跑的话,这所集中了所有科室的医院也更方便。于是这里岩永一来就是近七年。「岩永小姐,我还想着是不是要去叫醒你,结果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准时啊。」迈着轻快地步伐前往诊室的路上,岩永被一位看上去挺面熟的护士小姐搭话。「别看我这样,我做事其实很严谨的。」「就是这点让我觉得一定是哪里不对啊」岩永喜欢在雨天午睡这件事早在护士之间传开了,但同时传开的还有她就诊从来没有迟到过这件事。身高不到150cm的小个子,体重不足四十公斤的小身板;戴着一顶贝雷帽,走路时优雅地用一根手杖点着地,说话时在她身上感觉不出一丝尘世间的烦恼。她就好像那种不谙世事的良家大小姐,可举手投足间却又完全没有那种矜持。但有一点是事实,她确实是大家闺秀。「啊,还有啊」护士小姐把脸凑近岩永放低声音说道「九郎他,最终好像还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岩永虽然心中早有些许预感但还是被惊到了。「他们不是都已经定下婚约了吗」「详细情况我也没听说,不过基本肯定是事实了。女方比九郎高一届,今年春天先毕的业,据说去别的县工作了。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他俩才分手的啊。」因为异地恋而分手这种虽然屡见不鲜,但岩永却歪了歪头。无论是差了一届还是一方会提早毕业这种事两人肯定早就知道了。只要不是脑子进水的人,都明白这种事不会在成为既成事实一两个月之后再成为双方分手的理由。实际上以岩永的了解,她也不觉得这位『九郎君』和他女友会是那种脑子进水的人。「对了,九郎他今天也会来医院看望他的堂姐,运气好的话你也许也能碰上呢,到时可拜托你咯。」护士小姐抿着嘴,似乎还忍着笑,不断地怂恿着岩永。突然她笑容一收,声音也低了下来。「另外九郎的那个堂姐,可能已经时日无多了,之前就得了一身的病,要是不赶快就来不及了」没有可以探病的人自然也没必要来医院了,也许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九郎了,从这点上说时间确实很紧。护士小姐说完就转身回去工作了,岩永对着她的背影微微低下了头,拿手杖点着湿漉漉的地面,向诊室走去。抓紧是得抓紧了,但具体又该怎么做呢。不管怎么说得先拉近关系才行吧。这么想着,岩永重戴了一下贝雷帽,转着手里的手杖,又继续诊疗室方向迈开脚步。 岩永与『九郎君』,即名为樱川九郎的少年邂逅是在两年前。初中最后的暑假刚开始,十五岁。岩永这一天也一如既往地来到医院。诊疗后,边期许着骤雨边在走廊中走着。此时同样走在前方的青年,笨拙地向着她的方向倒了过来。青年似乎是为了避开转角突然冲出的小孩子,而失去了平衡。岩永虽然想着即使是要摔倒,应该也有更安全姿势,但也不能就这么熟视无睹,于是快步向前接住了青年。青年虽然消瘦但也比岩永高了三十公分,看似软弱也应该比岩永重出一倍。可是她有双脚和手杖的三点支撑,并且平日有在锻炼,臂力想必也比随处可见的小女生要大吧。她用右手抱住青年,不失美感地阻止了青年因后脑着地而惨死。「你没事吧?」「啊,真是谢谢了」青年已经做好了摔倒的觉悟,却被温柔又坚实地接住了。而接住他的人是如此年轻,或许该说是年幼的女孩子,使青年面露困惑。看着甚至撑着手杖的她,作为男生没有比这更难堪的了吧。青年慌张地起身离开岩永的手。「帮大忙了,啊,抱歉」「那你要是能把我当成救命恩人记一辈子就好了」「那太夸张了吧」青年虽然如此说着,紧接着「这样啊,这样有可能会死的啊,我记住了」他微笑着低头对她说道。这就是二十岁的樱川九郎。岩永此时感到,他就是山羊般的人。或许该说是青年是被她看穿了吧。瘦弱的山羊呆呆地吃着草。看似过着稀里糊涂的人生,却又奇妙地让人感受到其生命力。没错,不能因为山羊是草食动物就小瞧它。它生性敏捷,不论是在高地还是荒野都能轻松生活。有些种类还长有强韧的双角。那双角宛如鬼怪的器官。从青年身上也感受到了这般非同小可的锐利。这就是一见钟情吧。心理如此感受到的岩永抬头看着不知名的青年,正想询问他接下来的安排,却被从身后打断了。「在干什么啊,九郎君。真难看啊」出现在身后的是比九郎稍高,似乎与他同龄的女性。贴身的裤子就像在夸耀修长的美腿,黑硬的直发垂至颈部。想必这份魄力,即使处在台风中,双脚哪怕是眉毛也不会动摇。「纱季小姐。那个,我是被她救了」「看到了。还不是因为你在发呆,真是的」名为纱季的女性好似生气般打断九郎的话语。满是歉意地对岩永低下头。「真抱歉,添麻烦了。谢谢」为什么你要道歉,岩永这么想着,正要举起手,女性叫九郎也再一次低头示意。不给岩永任何插嘴的机会,也毫不怠慢礼数,拉着九郎的手从转角离开了。想过这位女性是他的姐姐、亲戚亦或是妹妹的可能性,不过以平常的视角来看她只像是一位年长的女朋友。在一见钟情的瞬间就出现了障碍,这是多么不凑巧的展开啊。岩永至今一次也没有对命运的流转抱持过恨意,而此时却感到十分地气愤。岩永利用在医院长年的病史,试着向亲近的护士打听,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情报。青年叫作樱川九郎,是这所医院所属的H大学法学部二年级的学生。经常为了探望长期住院的堂姐而来到医院。与他在一起的那位女性果然是他的女朋友,是比他大一岁的学姐。二人从高中开始交往,九郎似乎是追着她进入了同一所大学的。「虽然这么说对琴子很抱歉,但是九郎君是没办法的吧。你看,他长得也不错,为人也很棒。我们护士同事也有几个和他搭过话,但是他总是很开心地说着那个叫纱季的女朋友的事情」「那还真是不开心啊」虽是这么说,可就算他喜欢那个名为纱季的女性,纱季也不一定像他一般喜欢他。「说起来那位女朋友也是,只要看到九郎亲切地和护士在说话,就会面带微笑地插进来,不破坏周遭气氛地拉着他离开。明明以前都不会一起来的,从感觉到护士们对他有意思开始,就经常一起来医院了」「毕竟看起来就是个要强的人啊」「想必占有欲也很强吧。这么想的话,感觉她才是被九郎完全迷住的」「我没什么胜算吗?」「如果九郎的喜欢是那样的女生的话,琴子应该恋爱都谈不上吧」这位名叫纱季的女性看起来身型修长,成熟聪明。身材虽说不上丰满却活力四射,从发型也能看出是个伶俐的美女。而说到岩永,除了身材同样不丰满,其他都是完全相反的少女体型。带着波浪卷的柔软发质,看起来也不会让人感觉十分聪明。虽然能够期待今后的成长,但从遗传来看却无法抱有期望。「不过,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情况,也不用那么早就放弃」护士的基本是说着反话,摆明了劝岩永放弃。而时常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些东西也这么说:「小姐,那个请你放弃吧。那是个怪物。那个,那个,太可怕了」如此清晰地向她警告。那邂逅之后约两年。岩永每月两三次在医院看见九郎的时候观察他,却没有向他搭话(纱季几乎都在他身边。即使没在一起也会很快出现),但却经常从护士口中得知他的近况。双方约定了大学毕业就结婚,也已经互相介绍了双亲,结纳的预定也已经完成。在去年年末收到这一确切情报的时候,岩永甚至噘着嘴想把贝雷帽往墙上砸。而到了四月。在医院大厅里见到的九郎却是一个人。无心地沉着肩,蜷曲着身子。眼里的阴霾也看似有增无减。于是向护士套话问九郎先生是不是和女朋友分手了,不动神色地进行确认。「说起来从二月开始就不怎么说女朋友的话题了啊。诶,是不是根本就没怎么跟人说话了?」护士说着皱起了眉头。到了今天,岩永得知了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但却很难判断这是不是个机会。但若是再不向九郎搭话就会失去与九郎的联系。如果学业顺利的话,这学年九郎就会从大学毕业,要是工作了,来医院的次数也会变少吧。若去到了别的县或市就更不用说了。而且若是如护士的忠告所说,九郎就不会再来医院了。据说他的堂姐一直重复着自杀未遂,每月有两次为了抢救而搬进手术室。还说他成为了派阀斗争的关键人物。听到的全是想让人问出「都是些什么啊」的流言。而岩永却无法得知其真伪。这堂姐,也不知何时就会因为何种理由而去世。但既然是护士专门向她说了的话,想必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状况了吧。那么这一定就是不能错过的机会了。岩永毫不拖沓地完成诊断——仅仅是确认她是否一如平常——同时思索着哪里能找到九郎。 岩永看诊结束后,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要是平时,在回去的巴士来之前的时间,他都会在外面的长椅上睡觉,不过今天却没有如此。没多费力,她便找到了九郎。九郎浅浅地坐在半小时前岩永坐过的阳台长椅上,樱花花季后盛开的山茱萸花被雨水打湿,他一边眺望着花一边翘着脚将装在纸杯中的饮料送入嘴中。在这两年里,岩永的身板没有和期望的一般变得高挑丰满,有点大人的成熟模样。而九郎也和第一次见到时没有太大变化。头发的长度几乎可以遮住耳朵尖,以及顾虑自己的身高不给想他人添麻烦的样子都和以前相同。像是今天,只穿着了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T恤和枯草色的薄外套。是个朴素的青年。唯唯诺诺的样子,应该是很容易就会被拥挤的人群所吞没的一个人吧。但是仔细端详的话他的五官端正整齐,不管穿什么都合适的手脚长度。或许在学校或公司中不是最有人气的那个,却会在女生之间传出看起来可以实际交往,说不定是个宝藏男孩这样传闻的男生。那位叫纱季的女性从高中生开始就紧紧将他套牢,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女生确实挺有眼光的。不过既然分手了那他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岩永尽量压低脚步声和防滑手杖的声音靠近长椅。「你好,好久不见」像这样从侧面靠近打了招呼。九郎转过头仰望她,虽然对她的出场方式并没有奇怪的反应,但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那个,你是哪位?」「你不记得你救命恩人的脸了吗?」「不巧我已经近10年没有感受到过生命危险了」「差不多2年前,在这间医院里」九郎皱起眉头,像是把记忆从脑海中的某处拽出来一般。「啊,我记得当时有个女孩子和我说敲到后脑勺可能会死,可是那个时候的女孩子没戴贝雷帽啊」「你是靠帽子来认女生的吗?」不仅是脸型,连拿着手杖的少女这个特征都忘记了,这到底是怎样的记忆力啊。明明说了让他要记住,所以说男人这种生物真是。九郎夹着肩膀,稍稍抬向左边坐了坐。「对不起,我不太记得住女生的脸。因为记得太清楚的话,纱季会不开心的」那个女人看来心底里的占有欲很强。岩永有些不高兴,取下帽子坐在了九郎边上,左手握着拐杖抬头看着九郎。「那么请重新记住,我叫岩永琴子。岩石的岩,永远的永、乐器的琴,孩子的子。我17岁,活泼开朗。」「嗯,这次我绝对不会忘记」「说起来,你好像和纱季分手了呢」九郎把刚要送嘴边的纸杯停下了。「你怎么知道的?」「这家医院我已经来了将近七年了,和护士们关系很好也有卖过她们人情,所以你叫樱川九郎二十二岁,已经来探望住院的表姐三年多了,这样的信息我也都能知道。」雨势骤然加强了。庭院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而后才渐渐凝聚成形。好像云端上装满雨水的水桶倒翻了似的。九郎苦笑着把嘴凑到纸杯上。「这个医院的个人信息保护怎么回事啊」「说是没有义务连探望者的信息也要保护。」「是这样的吗?」「挺可疑的吧,但是至少还是不肯告诉我九郎堂姐的名字,在什么科室哪栋楼生了什么病」虽然很有兴趣,但是人总有不想被他人知晓的事情,也不必勉强去刨根问底。九郎有些出神。「还是不知道的好。一般长期住院,都不会有什么好理由。」岩永也不认为有人会想听自己长年来医院的理由。虽然被问起的话倒并不会抵触,直说就是。「我听说,堂姐好像,没多少日子了」「是啊,她本人不想多留吧」这个话题好像不论怎么切入,都不会是愉快的对话。再说了,岩永本来想谈的,也不是他的堂姐。「然后呢,我听说你和纱季小姐,今年开春的时候分手了」「我的个人情报真是一点都没受保护啊」「那是你自己思虑轻佻,和那些小护士乱扯家常」不过话说回来,岩永到现在还不知道纱季这位女性的姓氏,也不知道她名字的写法。社会身份什么的也一无所知。毕竟不过是医院里的小道消息。自己的事,九郎大概会说;但是有关朋友熟人的话,他无法担责判断能不能说。绝不应该是思虑轻佻。但是那副和年轻有姿色的护士其乐融融的样子,确实让人看了觉得轻佻。「总而言之,现在也是解放回归单身了。有没有兴趣找段新的邂逅来换换心情」「能挑重点说么?」「以结婚为前提,和我交往如何?我两年来的单相思,就等这一刻」机会来了却还在原地踏步,可不是岩永的性格。就如九郎所愿那样,她凝视着九郎的眼睛直奔主题。九郎此时此刻才对座在身边的少女,打心底里产生兴趣。虽说警戒心强点也不是问题,但九郎却没有拉开距离,反而重新端坐起来,从头到脚打量着岩永,最后视线停留在她的鼻尖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你这么直接啊。等了两年倒是挺有耐心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但是和初中生交往是犯法的」「都说了我是高中生,十七岁了。而且明年就要去考你在读的大学了。你的记性和鸡一样吗!」虽说身体发育停留在初中水平,被人错当初中生也不稀奇。但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句是认真的。「你有时候性格还挺差的啊」「抱歉了啊!偶尔会这样」乌贼和章鱼也会根据情况改变自我,从而保护自己或者攻击敌人。人类遇到情况的时候也会改变自我啊。虽然改变自我的含义有些不一样。九郎往长凳上放下空纸杯,抿着嘴嗤嗤地笑了起来。笑起来意外得爽朗无邪。岩永还生着气,又看出了神。想来单相思了两年之久,现在就近在咫尺。如此长久地,呼吸着相同的空气,这两年来还是头一回。想到这里不光是性情,心跳也好像开始加速了。岩永摆弄起垂在右眼前的头发,让自己冷静下来。身边九郎还在偷偷地笑着,目光投向远处昏暗的天空。「开玩笑啦。开心点。居然被高中女生告白,看来我还没被抛弃啊。这种好心情真是久违了。」一个看起来积极向前的年轻人,说的话却如此阴郁。岩永有些搞不明白。「被纱季小姐狠心甩了?」「不是纱季的错啦」「但是的确是被她甩了吧」尽管不想承认,九郎对纱季似乎还留有多余的不舍。明明分手已经该有两个月了。不知道是他比较恋旧,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岩永正打算发问,九郎却自己说了出来。「我们从高中就开始交往了,也经受过一段异地恋。去年秋天见了她的父母,都谈好了打算明年就订婚的。突然就像雪崩一样分手了。」这是会和几乎初次见面的人说的话么。说不定,这是抱有诚意地拒绝岩永的告白。也说不定,是因为至今为止都没对任何人说过分手之前的经历,随意组织语言整理心情而已。对九郎而言,像岩永这样出了医院就没有交集,事后不会纠缠不清的小孩子,可能是恰到好处的谈论对象。九郎的右手扶上了额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心里是明白的,但还是有种种事情无法相信。所以,最近也没心思谈新感情」「具体地说」「诶?」岩永忽地抬起手上的拐杖,捅到九郎面前。「具体地说,是什么让你就要订婚的恋情,如此难看地落入悲剧结局?」谁都听得出来他明显是刻意回避这一点,被追问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有些不愉快,九郎却饶有兴致地抚着脸颊。那种态度岩永已经见识过许多次了。那是康复训练或是体育课的时候,医生和老师居高临下的审视。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心作祟。他们想看看这位玲珑的小姐能做到什么地步,能逃到什么地方。而九郎认为他分手的原因,这位玲珑的小姐应该会觉得沉重。也许是输给了好奇心,九郎用意外轻巧、简单的口吻说了起来。「去年年底,我和纱季一起去京都旅行了。本来计划步行夜游古都,迎新年,再去做新年祭拜的。」「婚前旅行。真是不检点」「你是哪个时代的人啊」对方父母认可的关系下,做什么都没有问题。九郎重新翘起二郎腿,深深地靠向椅背,俯视着岩永。「于是我们两人沿着鸭川,伴着除夕响彻的钟声,走在月光明亮的夜间小道上。然后在我们面前,出现了河童」叙述中唐突地出现了非日常的名词。从上下文来看,大概会认为是雨披的别称吧。「是说那种出现在水边的妖怪吗?」「嗯,就是那个河童」「不是河太郎或者水虎又或者兵主部?」这些姑且都算是水边的妖怪的变种之一。明明是不同的东西却被胡乱地统括为『河童』。「了解得真详细啊,你还挺让人意外的呢。全身湿透、双足站立、背上有甲鱼一样的壳。嘴角尖尖的,体型和人类差不多。但是丝毫没有人的样子,也就是姑且称为河童的那种『东西』啦」不论是再开发、高层建筑、便利商店或是快餐店,都无法顺利展开的传统的城市——京都来说,是个合适的话题。一般人看来都会认为是把年关喝醉了酒掉到河里再爬上来的可怜中年男性错认为河童的笑话。但是九郎脸上淡淡地一笑,漆黑的瞳中丝毫没有笑意。就像要推一把岩永那迟钝的理解力一般,他又开了口。「可以确定的是,那不是人类,也不是生物学上认知的动物。但那确实是活着的,在动的什么生命体。那恐怖的东西,足以让我们在认知的瞬间,使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的法则迸生龟裂」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河童君就遭到了糟糕的评价。岩永不禁为这种有名的妖怪进行辩护。「河童不是什么坏家伙哦。最近还会推荐我虾条和寿司,是个时髦的家伙。」「我那时候遇到的,是满是泥腥味,会把人拖入河底吸干体液的家伙。第二天还在那边发现了浮尸。只不过被认为是意外,依旧原因不明。」这可伤脑筋了。说不定是刚好有溺死的人而已,但这也是对河童君不利的事。本来对这种人来说,水边的怪物就是危险的物种,实际上也有可能真的是它们干的。河童也要摄取营养才能活下去啊——这种话也无法用于辩护。「纱季她别说妖怪了,幽灵或是灵异照片都不相信,相当得逞强。光是看到那东西就害怕得发抖,紧紧地抱住我。明明床上都没有过这种样子的。说起来我倒是很喜欢她这种值得依靠的地方。」「情事就别说了,一点都不想听。所以然后呢?」九郎就像贬低自己那样摊开双手。「对那种状态的纱季不置一瞥,恐怖地声音颤抖,把她放在一边,脱兔一般地逃跑了」新年刚过零点,鸭川边上有多少人无从得知,但是居然没有引起骚动。可能有些人听起来觉得非常难为情,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切实存在的事。「嘛,毕竟是河童嘛。毕竟是河童嘛。」岩永重复了两遍,点了三次头,尽力地想表达同情。「但逃走了确是事实。事后,她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从那以来就慢慢疏远了。纱季三月入职的时候要离开这里,以此为契机便提出了分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嘛」九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数字时钟。「现在纱季应该在警察学校进修吧。但愿她今后不会每每见到浮尸,就想到是不是河童所为而留下心灵创伤。」「薄情的女人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不是么」「被河童搞砸人生的人,可称不上薄情」九郎把手机塞回口袋,抓着空纸杯站起身。「我的话你信不信都没关系。不信的话,就当我是个被甩了却赖到河童身上的神经质大学生吧。不,因为被甩受到刺激而变得神经质的大学生。不管怎么说都不合格当你的男朋友啦」九郎淡淡地说着,再次自嘲般地耸了耸肩,对岩永投去苦笑。「差不多公交车该来了。你有车来接吗?」九郎作出一副如果她要求的话就能牵着她的手,送她到汇合地点的仪态。但是岩永拒绝地向他伸出右手手掌。「没有,我也坐公交车。大概和你的车差不多时候来吧。但刚才的话还没完」大约是感觉到她的困扰,九郎疑惑地停住了脚步。「把主语说清楚了。把纱季小姐放在一边,逃走了的是谁?」刚才的叙述九郎含糊其辞了。谁,从谁那里,逃走了。听这说法,都会认为逃走的是九郎。但是并非只有这一种可能。虽然不是说谎,但这种说法会掩盖事情的真相。雨还在下着。蜗牛在灰浆抹成的地面上爬行。天降之水流向排水口,被吸入地下。「逃走的不是你,而是河童吧。河童因为看到纱季小姐身边的你感到害怕而逃走。只要稍有智力的动物都会感到恐惧吧。对河童来说的话,就是灾难了。大半夜不小心遇到你,真是让人同情。那种毛骨悚然的妖股只是看到你就害怕地逃走,那你到底是什么人。纱季小姐因此而感到恐惧,才会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对吧?」九郎盯了一小会儿岩永膝上的贝雷帽帽檐,只得马上挠了挠头。「你把最根本的问题搞错了吧」「什么?」「河童什么的,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吧?」「不存在吗?」「当然了」「刚才你自己还说有的?」「那是骗你的。跟女孩子才不会老实说失恋的原因呢。你要还是认为存在的话,那建议你先看看这里的精神科哦。」「可是我每个月都有在看」说是来看病,其实这五年来大都在和主治医师家长里短的。医生都已经微笑着说可以不用再来就诊了,但是岩永已经把这当成是让父母放心的仪式。当然这也有可能是主治医师为了让岩永放心而说的善意的谎言。「是嘛,那我推荐你继续看哦」一般情况下,九郎都会觉得被脑子不正常的小姑娘缠上了而一脸苦恼。但这女孩说的话,应该不会有人相信,他便安下心来。「再见了,你多保重」九郎像戏剧中说着『再见了各位』的小丑一般,回转脚步快速逃走。但是岩永却将手杖猛得刺向灰浆地面,发出高亢的响声。匍匐的蜗牛像是被惊到一般,从壳里探出身子看着她。「把话说完。我和河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和那类东西倒是认识很多。这种街市、医院里,也潜藏着这些被称为妖怪、妖魔、怪异或是魔物的『东西』。就算不像河童那么有名,这个庭院里,山茱萸的阴影下或是杜鹃花的梢上,他们都在偷偷地看着我们。即使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大害处,也是确实存在的东西。」岩永腾地从长椅上跳起,拉了拉连衣裙的褶皱,又戴好贝雷帽;把装饰在手杖顶端的小猫包进手掌之中,站得笔直。「那些『东西』都在看着你,对我说悄悄话。『那是个怪物。那东西、那东西、好可怕』」名为樱川九郎的青年眯起眼睛,后退一步和岩永相对。这次是真正的警戒起来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如此确信那些东西的存在?」看起来,那些理应存在的东西,九郎并没有感觉到。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些东西一看到九郎,都立马逃窜了。九郎平日里就没有机会和这些东西碰面。那次偶然遇到河童,只能说是双方都不太走运。岩永微笑着扬起嘴角,作出回答。「我十一岁的时候,被那些东西拐走了两周时间。他们在深山老林里请求我。『请您为吾等智慧之神』」「智慧之神?」岩永对九郎的疑惑点了点头。「是的。他们大体上智力很低,所以想要寻求一个对象来借取智慧和力量,为他们平息纷争、斡旋调停。十一岁的我如此作答。『好,就让我来吧』。从那以后,每当他们有纷争或者问题,就会像咨询一般,从全国赶来向我寻求仲裁和解决方法。和人类之间也会发生纠葛,经常让我头疼不已。」岩永向着九郎轻巧地踏出了一步。「作为交换,他们也会多少帮我的忙。我在长椅上睡着的话,会在就诊时间之前叫醒我。医院里不见的东西在什么地方,拿错了的点滴药水,哪个病人突然状况大变。类似这种事都会通知我,为我给护士卖人情贡献不少。」九郎屏住呼吸俯视着岩永这番言论,忽然松下肩膀,摇了摇头。「真是难以置信」「多谢夸奖」不过九郎也被勾起了兴趣。就算不相信岩永的说辞,自己是『怪物』的事实,九郎自己是最明白不过了。「那请翻翻六年前七月左右的报纸吧。本市有一名名为岩永琴子的小学五年级女生失踪,一周后展开公开搜查。有贴照片的。」最开始以为是被诱拐了,所以父母踌躇着没有立刻联络警方。但过了三天还没有犯人联系,于是觉得其他的可能性比较高就报了警。四天以后获得了公开搜查许可。「那之后又过了一周,在一个黎明,女生在公园的长椅上被发现正在安然小睡。为了保护隐私没有详细报道,所以也没成为大新闻。但有些地方报纸却清晰地如此记述着。」岩永将左手的手杖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用它轻轻掀起覆盖着右眼的头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九郎的反应一般说道。「被发现时,女孩左腿从膝盖以下被切断,右眼被挖出」直到刚才那一刻,九郎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岩永的义肢和义眼。或者说就算知道了,外表上也看不出来。特别是就算连衣裙下的腿穿着盖过膝盖的袜子,形状和轮廓也和另一条腿无二。近年来医疗器具的进步还真是让人瞠目。无视了哑然的九郎,岩永继续说道。「当然,犯人是抓不到的。从那之后我就成了他们的智慧之神罢了。」她看了看手表,公交车该来了。「到点了。那么以后再聊」即使是注意到要赶不上公交,九郎也没有动弹。岩永扔下他,拄着手杖,稳步走向医院大门。 号称是日本最古老的文献『古事记』中记载着「久延毘古」这一神祗的名讳。尽管因为独脚而无法行走,但却是知晓世间万物的智慧之神。由于独脚的缘故,一次也有着与「案山子」有所关联的说法。直到今天供奉「久延毘古」神的神社依然被当做庇佑学业与教育相关的地方,会举办盛大的祭祀。此外「独眼」之人,亦然被视为神祗,又或是与之相近之物。为了将献与神明的贡品与常人区别开来,往往将献祭者的一只眼睛刺伤作为「圣别」,以示其与神明相连。同时作为司掌锻造的神祗的特征独眼独脚在世界范围也十分普遍,这一特征被描绘成作为神祗的条件也并不少见。独眼独足的神祗在大量的传说中都能窥见其身影。就连被作为妖怪而传承的「独眼小僧」,也有着实际是山神落魄的由来之说。拐走岩永的家伙们将她的左脚和右眼夺去,以求由此让她成为神明,而岩永也接受了这一状况。为了习惯这一状态用去了不少的时间,与此相对的,她获得了看见过去不可见之人、触及不可及之物的力量,绝不是亏本的交易。十一岁的岩永被发现的时候,衣服毫无凌乱但裙下却很不自然地仅有右脚垂下,闭着的右眼凹陷下去,原本应该是从中流下的血迹清晰地印在脸上,加上她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当时似乎被认为是真的已经死去了。而当再留意到时岩永已然建立了健康的作息,入院时也没有检查出任何异常。左脚似乎是被某物粗暴地咬断,然而却在伤口大出血之前被某种酸性物质溶洗处理过了,并没有在医院重新进行外科治疗的必要。被挖去的右眼也是同样的,尽管眼窝受伤、其中被彻底挖空,然而却没有化脓或是肿胀,几乎已是完全治愈了。尽管不知道妖怪——或是怪物们——有什么样的医学知识,但是想必在它们这般野蛮的行为之后也依然万分细致地进行了相应处理。岩永自己对于被拐走期间自己的身体被如何加工并没有记忆。尽管她清晰地记得那些妖怪对她的诉求和她自己的答复,然而对于那时经历过的痛苦不管是记忆上还是肉体上都毫无印象。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只脚,周围为此慌乱不安,而自己却对其中事端重大之处浑然不觉。从旁看去着实是一位成为神明却毫无紧张感的人物。调查人员绕着圈问及被拐走期间发生了什么时,岩永发觉以十一岁的智力来说,「被妖怪一样的家伙抓去变成了神明」这样的答复显然会惹来麻烦,因此她一概回答以「不太记得了,嗯」,不久之后也便不再对她进行调查了。警察原本也没有期待获得什么有用的情报,而父母也认为没有被拐走期间的记忆反而更加幸福。虽说除开失去的两个部位之外并没有任何外伤,但仅是那两处,即便无关者也能想象出究竟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失去记忆,而岩永一如过去的样子过着普通的生活的话,警察也便不再会对她强求什么。搜查也因为线索的严重缺失而陷入迷宫,也没办法重新要求对岩永进行问询。事件之后,岩永至少每周需要进行一次眼睛和脚的查验、义眼和假肢的检查、以及预防在回忆起事件经过时的心理诊疗。初中时期不仅是去医院,就连去学校也有专车接送。在她孜孜不倦地对于过度的行动限制反复发出抗议之后,如今终于获得了自由外出的权利。尽管她依然没有获得在雨天漫无目的地在别处进行小憩的自由,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她就是如此被那些妖怪拐走的,这也是无可争辩的事实。「算是和预想的差不多吧」成功与九郎接触的第二天是星期天,岩永站在市立图书馆门外仰望着建筑物,如此说道。一扫昨日的阴霾,今天是爽朗的晴天,午后两点稍许的时刻,闷热感尚未散去。「你好,要查的东西找到了吗?」从自动门走出来的九郎与昨天几乎穿着一样的衣服,岩永也一如往常戴着贝雷帽向他微微点头。九郎则在看到她守株待兔的姿态之后,不禁右手扶额,随即又似乎放弃了的样子肩膀松了下来。「真亏你知道我在这里」「这只是简单的推理。为了确认我的说辞的真伪首先你会在网上搜索吧。只不过六年之前,被害者是未成年人并且没有死亡,而且还是悬而未决的案件想必是找不到充足的情报吧。而且网络上的记述并不确切。如果是慎重的人的话应该会希望找到实际的报刊新闻进行确认。案件的时间通过网络上的情报可以推断出来,因此通过图书馆办理借阅的手续之后想要找到报道应该并不费事。时间上推测,我猜差不多这个时候应该会结束了吧。」准确地说,其实是她事先拜托了妖怪在九郎进入图书馆之后前来报信,在收到回报之后才赶来的,不过虚张声势偶尔也是有必要的。「那么,您确认之后,感想如何?」「六年前,名为岩永琴子的少女身上发生的惨剧的确是事实。公开的照片也和你的样貌一模一样」「承蒙夸奖,说来惭愧,失去了右眼面貌却和小学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她的义眼十分精巧,若是不留意的话,想必是不会发现眼球的转动缺少几分灵性。右侧垂下的头发在瞳孔前若隐若现地摇摆,更加让人难以察觉。失去右眼却几乎对容貌完全没有影响。此时的九郎露出了严厉的表情。「不过,也只是如此。并不能说明你成为了所谓怪物或是妖怪们的神明」「是的。这或许只是我的幻想。但如果这只是幻想的话,那么我就变成了被疯子拐走、被他摆弄身体而精神失常的女孩子了」因此岩永留下十二分的细心不对旁人提起和那些妖怪们关系。虽然岩永自己并不在意别人如何看待她,但并不希望父母为此而费心。「信或不信都是你的自由。但是能够理解你的人这个世上或许只有我一个」或许九郎并没有向他人寻求理解。妖魔鬼怪都对九郎唯恐避之不及。叫做纱季的那个女性的事情尽管不太走运,但是九郎和岩永不同,他并非不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但是不知何时会犯下同样错误的不安总是无法释怀,想向身边的任何人倾诉却开不了口,即便说出口也于事无补,想象着怀抱这样的秘密活下去的样子,心灵会不会被侵蚀掉呢?从岩永看来,今后九郎愿意留在身边的话从恋爱角度上自是不说,对于解决妖怪和怪物们的问题而言也是十分有利的。被妖怪们所畏惧的九郎如果愿意协助的话,交涉和仲裁也毫无疑问会更加轻松。可谓是一石二鸟。九郎发出弃权的叹息,视线从岩永的头顶滑向指尖,随后又是一声叹息。「独眼独脚之人。是视为献与神明的活祭,吗」「是的。连接神明与人的祭品,又或是作为听取神明声音的巫女。」「那是你自己擅自解释的吧」「反正是被人擅自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岩永用手杖敲了两次陶瓷和碳纤维制作的假肢,露出了笑容。被拐走并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算同意了成为智慧之神,却未曾听说过需要取走她的眼睛和脚。尽管并没有对此感到后悔或遗憾,但是至少放任她可以自豪地展现自己,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九郎迈开步子,走到她的身边。「午饭吃过了吗。还没吃的话我请客。」「我已经饱餐过京都蔬菜做的怀石料理了。」「你的说辞真不知道是教养好还是不好了。」「我可是生活在一旦行踪不明就会怀疑被诱拐的宅子里哦。和我结婚的话土地和房子都能收入名下。连就业都可以帮你搞定哦。」「不,我并没有打算算计这些来谈恋爱。」「说得像小姑娘一样。要和像我这样不对胃口的人交往的话,没有这种程度的好处可处不下去的吧。」「好像从你嘴里说出了你自己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么你是承认我是你喜欢的类型了?」「这点我是不会承认的。」尽管发出了午餐的邀请,不过她不来也没有关系,九郎保持着自己步调,而身后的岩永也转身跟了上来。「话说回来,九郎先生,会被妖怪们畏惧的你究竟是什么人物?」「向你请求智慧的那些家伙们没有告诉你吗?」原以为岩永早已察觉,九郎惊讶地转过身提高了音调。岩永点了点头。「对于真正畏惧的事物不论是谁都希望避而不谈。」尽管多次询问过妖怪们之中看起来比较聪明的家伙,但却没有得到明确的回答。它们也并没有确切地知晓九郎的身份,只是知道那是连靠近都被忌讳的人物。九郎不满地挠着鼻尖。大概是对于拐走孩童夺去眼睛和脚的家伙们尚且会对自己感到忌讳这一事觉得有些不可理喻。最终九郎不情愿地坦白了。「这么说吧,用你的话来讲的话,我在十一岁的时候,饱餐过那些妖魔鬼怪之中的两种。」即便是岩永,也不得不将这当做不可思议之事了。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5

為了第二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5

為了第二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6

為了第三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6

為了第四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6

為了第五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7

為了第六章,佔樓

御之萌漫屋 发表于 2020-1-4 23:38

為了第七章,佔樓

丿汐白 发表于 2020-1-5 06:23

这个出小说了吗?
黄段子萝莉。

浅唱殇枫 发表于 2020-1-5 06:36

给楼主赞一个。
这玩意一直处于搁浅状态,现在竟然有人开始翻了。
只可惜不像漫画一样,只有一个系列的故事

卑微的沙子 发表于 2020-1-5 08:41

这本这个月不是要出台版了么 撞坑不会撞的很惨烈么

xxxxoo000xxo 发表于 2020-1-5 09:15

虚构推理还有一个短篇集,贵组翻完这个后会开工吗?

寒冰暗夜 发表于 2020-1-5 10:26

卑微的沙子 发表于 2020-1-5 08:41
这本这个月不是要出台版了么 撞坑不会撞的很惨烈么

18年底北京时代华文书局已经出过一版,所以恐怕已经撞坑了。

popo构我 发表于 2020-1-5 11:12

我才在图书馆看到了文库版

zydxn 发表于 2020-1-5 11:16

马上要出台版,大陆版之前也出过了,其实更推荐翻译短篇集。

tomchang 发表于 2020-1-6 09:53

漫畫還在更新後續
不知道小說版劇情會不會包括後面
還是只有鋼人七瀨?

archmaster 发表于 2020-1-7 00:59

这个漫画倒一直在追,想不到还是小说大赏。
进度是哪个快啊?

时间小鱼 发表于 2020-1-7 08:38

不管撞不撞车,先感谢一波楼主

永恒光纹 发表于 2020-1-12 19:49

漫画补完了再来找小说看看,期待楼主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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