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scuro 发表于 2019-11-17 22:53

〔不吉波普系列第八卷〕不吉波普倒计时 胚胎侵蚀(2020/04/26更新)

本帖最后由 Oscuro 于 2020-4-26 07:5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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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上远野浩平
插画:绪方刚志
翻译:Oscu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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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吉波普系列第四卷 镜中的不吉波普-“潘多拉” 第五卷 过载的不吉波普 歪曲王第六卷 黎明的不吉波普第七卷 不吉波普消失 辣薄荷的魔术师第八卷 不吉波普倒计时 胚胎侵蚀第十卷 不吉波普悖论 无心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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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颗卵。这颗卵在心中孕育着某种无形之物,静候着诞生的时刻。当它破壳而出之时,其蕴含的可能性或许将胜过我不吉波普,让这世界分崩离析。……而卵所指示的命运将在此催生出一场对决。一人已是最强者,一人正要破壳而出。宿命的倒计时将会延续到两人相遇之时。最强与闪电,此二人为了找寻自己唯一的生存之道,定会将许多人卷入这场无法避免的激烈碰撞之中——围绕着神秘胚胎,被看不见的丝线操控的人们,上演着殊死搏斗的第一幕。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0

本帖最后由 Oscuro 于 2019-11-18 09:59 编辑

“所谓强者,并非力量无穷,也非出类拔萃,更非傲慢自恃威势凌人。强大并不意味着不可软弱不容失败。强大终究无关乎他者,是一种独立的概念,若想将其收入囊中,必须做好牺牲一切胜利与荣耀的觉悟。”——雾间诚一《孤独与信念》
尸体形态怪异,四肢细长如杆,躯体却异常臃肿。“…………”一名男子正俯视着那具尸体。他身材矮小,约莫一百六十厘米。身着的淡紫色服装像是学生服或是旗袍,款式细窄贴合身体,看上去十分合身。俊俏苗条的他四肢格外修长。这里是离都市不远处的郊区,曾计划开发为大型游乐园,不料受挫夭折,沦为废墟。由于债权分散在县、市以及各大企业之间,未能确立重新开发的计划,只能徒待拆除之日的到来。在这些未曾竣工的各式奇特建筑之中,有一座分外突出的高塔。塔顶的男子默不作声,俯视着那具奇特的尸体。“…………”称其为男子或许不太合适,他面容如同十四五岁的孩童。但那双冰冷的丹凤眼,让人迟疑是否应当依照年龄称他为“少年”。晴空万里,四下没有旁人的身影。“…………”缓慢浮动的白云与躺倒在地的尸体形成十分怪异的组合,而这位平静的男子看似早已习惯了此番场景。“……哎呀,真是个蠢货。”不久,男子在尸体前冷冷地低声自言自语。或许像这般目睹尸体,对他来说不过家常便饭而已。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个像是木板之类的东西,如同手机那般放到耳边。不过那个物体并没有类似天线的配件,反而如同手电筒一般,在末端有着镜状的装置,指向天空。沿其朝向似有光线射出。“我是弗尔迪西莫。”身着淡紫色衣装的男子对着宛如手机的设备说道。“任务结束。他已绝无可能反叛。——嗯?你说啥?”自称弗尔迪西莫的男子此时初次显露出像是情感的东西。他把头一歪,神情不快。“这蠢货早见鬼去了!——不是我干的,是他自己把自己干掉了!”弗尔迪西莫恶狠狠地瞪着尸体。“我说他自杀了!这还轮得着我来收拾吗?早知道这样我还特地赶过来干嘛,白折腾一趟。——你问啥?自杀的原因?那玩意儿鬼知道啊!我看就是因为他自己毛手毛脚的!”“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怒吼一声,强行中断了通讯。“妈的,本以为是个有点劲头的对手,害我白期待一场……!”他提起脚尖,轻轻一踹,尸体便在地上翻滚起来。“——嗯?”弗尔迪西莫看到尸体的侧脸,不禁诧异。尸体没有右耳,暴露出被割掉的伤痕。“…………”弗尔迪西莫再次审视四周。但他并没有发现类似耳朵的东西,似乎并不是在这里被割下的。“——这么说来……”弗尔迪西莫的目光一改先前的冰冷,流露出浓厚的兴致。“这货是和谁打了一场吗……?然后试图挣扎求生,在明白走投无路后绝望地死去……”他睁开眼,自顾自地不断点头。“莫不是你?尤金——是你干翻了这货吗?”在念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弗尔迪西莫的眼中光芒闪现。“我还是没有完全胜过你呀——如果对手是你,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弗尔迪西莫张开双手,仰望天空。“你我之间果然还没有了结啊!不管你如何故意认输,我也绝不会承认!”他面朝天空,狂声大笑。弗尔迪西莫离开尸体所在的塔顶后,遇见一名在此静候多时的男子。那人乍一看与随处可见的上班族别无二致。“‘最强’先生您好,许久不见。”他故作殷勤地颔首致意。“斯奎兹,有何贵干?这里又不是你的负责区域,我可没什么闲工夫陪你闹。”弗尔迪西莫神情不快地歪了歪头。“别急,下一个任务有安排了。”被称作斯奎兹的男子静静地说道。“喂,我才刚干完一件差事啊。”弗尔迪西莫直勾勾地瞪着斯奎兹。但斯奎兹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说:“就是看到你干完了我才过来。”“妈的,散步的时间都不给留的吗?”弗尔迪西莫大骂。“要是放你去‘散步’的话,这周遭可不好受了。你可是见到一个能打的人就要去寻衅滋事呀。”“我会手下留情的。”弗尔迪西莫抿嘴一笑。斯奎兹耸了耸肩,说道:“那当然。你要是拿出全力的话,对手早就灰飞烟灭了。”听到这句话,弗尔迪西莫又笑了笑,挑衅般地说道:“但对手是你的话就说不定了呀。要不和我来一场?直击式战斗型先生。”但斯奎兹没有搭理他的挑衅,叹了口气说道:“算了算了,我舍不得这条小命。还是来谈任务吧。”斯奎兹将一份用钢笔手写而成的文书递给弗尔迪西莫。这种古老的信息传递方式和电子数据不同,不必担心仿制。弗尔迪西莫瞥了一瞥,不禁嗤之以鼻:“——‘蛋’?让本大爷去找那种玩意儿?”“是的,但这可不是一般的蛋。我们不知其被何所生,无法预测它将孕育出何物——从现阶段考虑,有必要采取措施。所以才会请‘最强’的你出场。”“切,多半又是徒有其表的东西吧,总是把这些烂活儿甩给老子。”弗尔迪西莫把那份文书推了回去。“还有这名字怎么取的啊——‘EMBRYO’?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意思。”文书被满不在乎地还了回来,斯奎兹一看,瞬间哑口无言。“…………?!”文书上一个字都没有。用墨水渗入纸张写下的文字消失得一干二净,只留下白纸一片。这份极为重要的文书被弗尔迪西莫一碰,便化作毫无价值的废纸。(……这,这是)战斗型人造人斯奎兹能力超乎常人,就连子弹从手枪里射出的轨迹都能看清。但此刻他也未能看出弗尔迪西莫到底做了什么。“…………”他深刻体会到了,危险如此之高却依旧能被统和机构允许“生存”的人是有多么强大。“……这个词语源自古希腊语‘从内部生长’一词,转义为‘具有生命的胚芽’……而以此命名……大概意为‘未孵化的卵’吧。所以派你去对付它。”斯奎兹小声说道,声音略带颤抖。弗尔迪西莫打了个响指,纸片随即化为粉末飘散在空中。“啊啊,又是个无聊的活儿啊。”听到这话,斯奎兹抿嘴一笑。“或许会很有意思哦。最近这一带有不少传闻呢,似乎死神在此游荡。”“死神?什么玩意儿。”弗尔迪西莫脸色一变,重新看向斯奎兹。“有这样一个传说……戴着黑帽子的死神会在一个人最美丽的时候将其杀死,为了不让其变得丑陋。”“有什么证据吗?”“谁知道呢。但如果遇到他的话,或许你也会多少来劲吧。”“死神吗……该不会是”弗尔迪西莫两眼放光,口中不知嘀咕着什么。斯奎兹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向他询问也没有得到回答,只见他一人咧嘴狞笑。接着,像是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说道:“啊对了斯奎兹,我这任务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要干什么?”“很简单的活儿……把这个‘证据’送到那个地方就行了。”说完他向斯奎兹扔出一个东西。斯奎兹接住后,再次瞠目结舌。那是刚从尸体上切下来的,活生生的手指。他抬起头来,弗尔迪西莫已不见踪影。“…………”当斯奎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背后的高塔已如沙堆的城堡一般崩塌坠落。一切证据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Fortissimo:音乐术语,意为“极强的”。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1

本帖最后由 Oscuro 于 2020-2-2 13:48 编辑

“沉眠之卵不知身在壳中——”
……街区小巷的角落里,两股声音窃窃私语。“求求你了。”“你好烦啊——闭嘴!”“反正你也活不长了,不想找个人陪你一起吗?”“……不用你管。”“求你了,把我杀了吧。”“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我们为了你牺牲了多少吗。赶紧给我回去干你的正事。”“杀了我吧,好不好嘛。又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想活下去了。我已经烦透了靠这种虚假的生命存活了。可怜可怜我啊。”“…………”“杀了我吧,求求你了——”……声音穿过小巷,传向车站前的闹市。 * 想玩的游戏机前都已挤满了人,穗波弘为了打发排队的时间,在电玩厅的角落里摆弄着蛋型家用游戏机移动终端。“你也在用这个软件吗?”声音从他的头顶传来。弘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的灰色男人。不过对于初中生的弘来说,难以看出这个中年人的年龄。所谓的灰色来自他那紧紧扣好的灰色长大衣,也因为他给人一种不知如何描述的破败阴沉的印象。男人轻轻笑了起来。弘看向他,发现他手里也有和自己一样的蛋型设备。“……你也在玩这个?”虽然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和中年男性对话,但有了同样的游戏基础,他也不觉得害怕。“是呀,但我等级太低了。想要拿到好一点的道具,必须要和别人联机对战才行。”男人抱怨道。弘深切感受到了他的惨状,不禁笑了出来。“你这怎么全是解毒药啊。”“是啊,既没什么用,又卖不了多少钱。”两人用玩游戏的人才能听得懂的语言亲切地聊了起来。“那来和我对战怎么样?但我有五十六级哦,你打得过吗。”“我四十二级。虽然和你差距很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接着,两人便互相连接好对方的移动信息终端开始游戏。虽然这个男人玩得很不错,但还是赢不过更擅长于此的小孩。最终弘取得了胜利。“那我要拿战利品了哦。”“给你吧。”弘把切换了画面,检查起男人的物品清单来。清单里排列着简单的道具名。“你还真是只有解毒药啊。”弘看着清一色的“POISON”笑了起来。同时,他注意到了那里还有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道具。他疑惑地皱起眉头。“EMBRYO”那个道具上如此写道。“这个‘嗯不若’是什么呀?”“啊这是我刚刚才发现的,我也不知道是个啥。”灰色的男人慌张地说道。“能假装没看见它吗?”“不行哦,对战的世界可是很严格的。遇到稀有道具可要立马收为己有,万万不可疏忽大意。”弘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着,一边把道具转移到了自己这边。“哎呀,不肯放过我吗……”男人叹了口气。“大叔你还是太嫩了。”听他这么一说,男人笑了笑。“还真是。”“放心吧,我会好好研究这个道具,让它派上用场的。”“这可不好说……这东西你很难保住的,肯定很快就会被别人抢走吧。这个道具一向如此。”男人像是不服气地说道。弘听了生气地说:“我可比你厉害多了。”“好吧,那你加油。”听到这莫名正经的话,弘感到有些不对。“什么?”“假如,这东西从你那儿易手,我也真心希望拿到它的人能够坚持下去……”男人低声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对战输了太受打击了吗?)弘感到很奇怪,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的手表。“啊,已经这个点了!”今天爸妈都不会回来,弘和姐姐约好了在外面吃饭。“拜拜,大叔!”“好的再见。”男人对着离去的弘轻轻挥手。然后他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站在电玩厅的通道上。几分钟后,一个去上厕所的人经过这里,说了句“借过一下”后,轻轻地碰上了男人的肩膀。紧接着,男人的上半身旋转了几圈。然后身体中心像是枯萎的树木一般砰地一声折断了,下半身保持站立姿势的同时,上半身向下倒去。“——哇啊?!”路过的那人被吓得不轻,连忙拔腿跑开。他的大衣翻卷开来,显露出里面的身体。那里——什么也没有。原本位于身体中间的“腹部”空无一物,仅有一根脊柱相连,像弥次郎兵卫一样保持着平衡。他的身体开始倒塌。然后,不知为何没有从伤口中溅射出的血液,开始缓缓地在地板上流淌开来。男人一动不动,连一点抽搐也没有,明显已经断了气。可他在整个腹部都被挖去后,还能行动这么久。他究竟是何时死去——啊不,何时被杀死的?店里没有一人能想象得到。 * “但是……”女高中生穗波显子和在便利店打工的同事高代亨碰巧同时下班,于是便一起走回家。“高代你身材真不错啊。”“啊?……嗯,也许吧。”亨身材高挑,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对于这样的身高来说,七十五公斤的体重有些不足,但他坚实的上半身看起来丝毫不显瘦削。背部和肩部发达的肌肉十分健壮。“平时有在打篮球吗?”显子兴致盎然地发问。她一直以来都十分在意这位身材魁梧的猛汉。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充满了神秘感,拥有着这个年龄不该拥有的沉着泠静。“经常有人这么问呢,但其实我不怎么擅长这些。”“这些是指什么?”“就是,运动之类的。”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一头自然卷发说长也不长,感觉只是单纯地好几个月没剪。“你身材这么健壮,运动也不会差的吧。”她在便利店打工时,多次看到亨轻松有力地搬运着大量的货物。他打扫清洁也十分迅速,店长还评价他使用拖把的方式就像专业的一样。“真要运动的话,我说不定能做的很好。但我不是很想去运动,总觉得认真不起来。”他含糊地回答。“你有什么理想吗?”面对她这样的问题,亨不知如何回答。“让我想想……理想啊”“我可不觉得现在这样打打零工过日子就能让你满足了。”“好吧……那你要答应不笑话我。”“是什么?”“那个,我……”他不停地挠着头,小声地说出了:“……我想成为,‘武士’那样的人。”这完全超出了显子的预料。“……啥?”“果然这很不正常啊。”亨苦笑道。“不好意思那个,你指的是‘古装剧演员’之类的吗?”显子想了想,问道。“不是那样的——”亨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显子抬头看向他后,也停下了动作。亨脸色骤变。他紧紧盯着前方一点。就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般,视线宛如打扑克时看到对手亮出手牌的一瞬间,紧紧地盯着那一点。“…………”在他面前的是停在路边的摩托车,以及轻轻靠着车身的一名少女。她身着皮制连衣裤,穿着粗糙的靴子。但仔细一看那并不是靴子,而是在高危施工现场使用的安全鞋。亨盯着少女不放,但并非出于迷恋上美色,反而是——“那个女人……”他屏住呼吸,努力抑制住了自己的声音。少女注意到了亨,向他看了过来。(那,那是……)显子认识那少女。(她是雾间凪。全校闻名的混混——)亨和凪短暂地四目相对。亨面色严峻,而凪则一脸平静。“那个女人的态度……难道……!”亨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当他正要接近凪时,“——抱歉,凪!让你久等了——”一个少女出现在了旁边的道路上,她抱着一个大纸袋跑到凪的身边。凪自然地从亨身上移开了视线。然后她对那个少女微笑了起来。“找到我说的材料了?”“嗯,差不多找到了。”和那位不知是朋友还是家人的少女谈话时,凪的表情格外温和。显子对凪的表情变化有些吃惊。(雾间凪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显子抬头看了看亨,觉得他一脸色相。“……是我的错觉吗?”亨小声说道,继续往前走。“怎么了?高代你和雾间认识吗?”显子问道。高代摇摇头说:“没什么,是我弄错了。”他毫不在意为什么显子知道雾间的名字,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显子连忙跟了上去。当两人快要抵达目的地车站前时,在一个阴暗的小巷里,“——呀!居然带着男人鬼混!”一个男孩在他们背后大声喊道。显子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去,结果是她的弟弟弘。“弘,你别吓我啊!”“嘿嘿,姐姐,给我点钱我就乖乖走人。”弘一边看着亨一边说道。“才不会给你呢。”显子瞪了一眼弟弟,慌忙看向亨。“高代对不起。这是我弟弟,今天说好和他一起吃晚饭的。”“没关系,我也没被吓到。”亨若无其事地说道。不过他说的是事实,亨早就听到有人尾随他们进入小巷的脚步声了。那人明明在做些鬼鬼祟祟的事,却又不是非常小心,所以亨认为他大概是显子的什么亲朋好友。“大哥哥你是要追求我姐姐吗?是的话我就溜了。”弘笑眯眯地说。“弘!”显子面红耳赤地大声叫住他。“不是的,就算我想追求,你姐姐也不会看上我这种无业游民啊。”亨直白地回答道。“大哥哥你是无业游民吗?”“嗯,我连学校也不怎么喜欢去。”亨毫不掩饰地说道。“嗯……?”弘看了看姐姐有点受伤的脸色,然后代替姐姐问道:“但也不是姐姐讨厌的那种类型吧?”“弘你有完没完啊!太没礼貌了。”显子正要厉声训斥弟弟时,弘胸口的口袋里发出“哔哔”的声音。“啊,要喂食了,等我一下。”他从口袋中拿出那个白色卵状的家用游戏机移动终端。弘在家里用的软件附带的这个游戏关联了时钟功能,经过一定时间就会自动启动程序,通知角色成长或者是肚子饿了要“喂食”。但是看到那个小型液晶显示屏的画面时,弘感到很疑惑。屏幕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显示出可爱的二头身玩偶角色,而是在中央显示着:“EMBRYO”然后内置的小型扬声器传出了奇怪的声音:“……杀了我吧。”亨听见好似如此的低沉男声。“它刚刚说了什么?”“好像出故障了……?”弘不理会这奇怪的声音,尝试起各种按键。“这游戏真奇怪。它刚刚说什么?杀了我?”听到亨如此问道,弘呆住了。“我没说这样的话啊。”“不是说你,这个游戏刚刚发出了那样的声音吧?”“没有啊?”弘把头一歪。“不是,它真的……”亨刚说到一半,突然神情紧绷,一下子把显子拉了过来。“诶……?”显子还没来得及脸红,就被亨一把推向弟弟。然后亨背对着姐弟二人,用锋利的眼神面向前方。亨怒视着迎面而来的两男一女。他们三人穿着黑漆漆的外套,其中那个女人还在外套下穿着蓝色的塑身衣,看起来就像是从某个廉价的警匪片里走出来的混混一般。“……?”“别在这儿挡道!”看到保护着姐弟俩的亨,那三人皱了皱眉。“小弘,”亨向背后的弘问道,“你认识这些人吗?”“啊?我不认识。”“但他们可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听到亨这么一说,姐弟俩和那三人都变了脸色。“——欸?”“什么情况?”姐弟俩惊讶地拉高了嗓门。而那三人则稍稍后退,摆起了架势。“——你到底是谁?”“先给我报上名来!你们这杀气腾腾的是想干什么?”看到亨毫不畏惧,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男人说:“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我们找的是那边的小鬼。”然后他直勾勾地盯向弘。“找,找我?”弘躲在亨的背后全身紧绷。“对就是你,把你从‘响尾蛇’那儿拿到的那个东西交出来。”(插图P41)“什、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弘一脸莫名其妙,慌张地挥舞着双手。但在那三人看起来总觉得有些蹊跷,仔细一看他的表情什么的都不像是日本人。“别给我装傻!最后和那个叛徒接触的人毫无疑问就是你。虽然不知道‘那东西’现在是什么样的形态,总之快把‘它’老老实实交出来。要不然——”说话岁小声却咄咄逼人,这明显是在威吓弘。“怎么回事弘?他们在说什么?”显子质问弘,而弘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亨再三确认道:“真的不知道?”“真、真的!”“——所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再说了,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怎么会和你们这种危险人物扯上关系。”“废什么话啊?当自己是个护花骑士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亨微微一笑。“我不是骑士,我是……”那个男人不等亨把话说完,趁其不备掏出了藏在身上的棍棒状武器,朝着亨挥去。但亨更快一步,眨眼之间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把他脚尖一绊,下一个瞬间他便向地面倒去。塞满空罐的垃圾箱被弹飞,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呃啊!”看着他躺倒在地呻吟,亨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台词:“武士。”慌忙后退的显子和弘对这精湛的武技目瞪口呆。“太,太强了……”弘呆呆地说道。而剩下的一男一女则向后退了一步,保持戒备。“——挺厉害的嘛。”女人用平静而又略带冷笑的口吻说道。“但看你的招式自成一派,也就是说你背后没有组织吧。”她引起了亨的注意。之前亨主要防备着那两个男人,现在注意到这个长发女人的眼神才最为锋利。仿佛从那刘海的阴影下向自己突刺而来。然后他们话头一转,用亨无法理解的词语说道:“我们不是统和机构。不必慌乱。”女人说道,另一个男人也点头附和。然后他又问道:“怎么办?‘珍珠’。”看样子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们的“头领”。周围逐渐聚集起了看热闹的人群,“这儿有人要打架!”之类的声音此起彼伏。“这里太惹人注目了。要‘干掉’这些家伙虽然不难,但容易被‘追兵’发现。我们得手了的话追兵的目标也就会缩减到一个。到时候可就难以逃脱了。”被称作“珍珠”的女子一边盯着亨一边回答道。然后她换回正常人听得懂的话,说道:“你刚刚说——武士?”“是啊?”看到她的表情,亨有些许吃惊——她美艳动人的脸庞上扬起妩媚甜美的微笑。但那笑容夹杂着某种扭曲而邪恶的气息。“算了,那东西就暂时放在你那儿。或许你有‘突破的资质’也说不定,那样的话你也就是我们钻石组的‘同志’了。”“什么意思?”“你早晚会明白的。”话音刚落,“珍珠”和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全然不顾仍然瘫倒在地的另一位同伴。“等等!”亨的内心充满了疑惑,打算叫住他们追赶上去。就在这时,躺倒在地的那个男人站起了身。“——你!”他把弘和显子撞开,直向亨冲来。可能是因为脚崴了,动作有些不协调。“你他妈竟然把老子打成这样!”亨转过头去看向他。然后不禁皱起了眉头。摇摇晃晃走来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他将枪口正对着亨。“……老子还是头一回出这么大的丑。”他双眼通红,似乎因为被同伴抛弃而勃然大怒。“还带着枪啊。”亨仍旧一脸平静。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下方,好像发现了什么。“小弘,你刚刚跑来跑去把这个弄丢了哦。”亨弯下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蛋型移动终端。那个男人看到亨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得怒发冲冠:“你还敢瞧不起——”就在他正要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弯腰呈蹲踞式起跑姿势的亨一个箭步向他袭来。“——呃啊!”男人被亨扑倒在地。飞出的子弹击中了某处建筑的混凝土墙壁,弹到一旁。“啊啊啊!”显子大惊失色。这时,有人从背后用力按住了她的肩膀。显子转过头去,一时语塞。这是她认识的人。“退一边去。”那人静静地说道。然后她径直走向扭打在一起的两人。她毫不在意手枪再次走火的危险,一把抓住那个男人握枪的手,然后——把他从扭打在一起的亨那里一把拉出,甩到一旁。被甩飞的男人一头栽进刚刚被打翻的垃圾箱,彻底昏厥了过去。“……?!”亨惊讶地看向这位不速之客。在刚才的打斗中,丝毫没看见她用力。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就是他刚刚见过的那名少女。“雾、雾间凪……”显子半天才缓过神来:“凪……?”而亨——虽然没有哪里受伤——东倒西歪地站起身来。“你,你就是凪?”“小哥,勇敢虽是好事,但也要考虑到子弹射到旁边的危险啊。”确定了那个倒下的男人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后,凪把目光移向亨。然后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亨的状态有些异样。他嘴角怪异地歪斜着,用闪闪发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凪。“果、果然就是你。刚刚那招,不会错的。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凪。“——哇啊?!”凪大惊失色,下意识防御起来。她使出一招师傅传授的扫堂腿,成功将亨放倒在地。“你,你在干什么呀!”显子抗议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突然冲上来——”凪一反常态,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你好,没事吧?”凪正打算扶亨起来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你那招是跟谁学的?——是‘弦’吗……?”问出这句话了,他又昏了过去。“…………”凪和显子在两边搀着晕倒的亨,大眼瞪小眼。“虽然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看着原地发呆的姐姐和凪,一直没有说话的弘打破了僵局,“我们是不是早点离开这儿比较好。警察好像快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在听到枪响后都四散而逃,多半还有人去报了警。“…………”三人齐刷刷地望向亨。这个晕倒的大个子脸上还挂着安适的微笑,就像走丢的小孩子终于找到了父母一样。 * 那时亨还是只个初中生。在这生长发育旺盛的年龄,亨已经身高一米七五,已然是一副大人身材,甚至经常被误认为是大学生。亨所在的学校不仅不讲求客套礼貌,连个装装样子的都没有。但亨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许多人的“老大”——虽然这种关系稍显老套。在那时,有一个十分仰慕亨,把亨认作大哥的学弟,因为使用了从黑帮手里买来的兴奋剂而药物中毒。亨得知这件事后怒火中烧。万幸这个学弟并没有形成致命的药物依赖,不久后便痊愈了。但亨却一直记恨在心。亨找到了那个卖药的黑帮,得知他们要在港口进行交易后,他便十分莽撞地独自跟了上去。亨表现得很好。可以称得上是很好——在被制服之前他已经将十三个人打得要重伤住院了。但毕竟寡不敌众,最终亨被按倒在地,一把手枪抵在了他的头上。“去死吧,狗杂种!”在被破口大骂时,亨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紧闭双眼,耳边响起了鲜血飞溅的声音。但死亡却迟迟不见到来。“……?”他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看到了一幅难以置信的画面。一名……看上不怎么厉害的中等身材的中年男人,如舞蹈般四处跳跃。简直如同魔法一般。面对数十名黑帮,只见他轻轻挥舞着手里的短棍,周围的人便逐个被击飞倒地,再也没能起来。拿着手枪的那人对他扣动扳机,不知为何没能打中。这时亨方才领会到,枪这种东西一旦瞄不准目标,便是多么的脆弱无力。在收拾完残局后,中年男人向亨这边走来。“挺能打的啊。”男人点头赞赏道。“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不过你要是不想变成残废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别再打架了。多去玩玩球类运动、田径之类的。”“……为、为什么?”亨不解地问道。男人露出一脸苦笑。“你也太死脑筋了吧,就像以前的我一样。打架这东西没有公认的胜负规则,像你这样的人——一打起来就是没完没了。”亨眨了眨眼,好像完全没有理解。“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嗯,怎么和你说呢。”这个奇怪的男人稍微思考了一会儿,看向自己手中的棍棒,笑了笑说:“算是,武士吧。”他糊弄了过去。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弦,你怎么跑这儿来了!马上就要出国,你可别再给我捅出什么娄子了啊!”像是有谁在呼叫这个男人。“啊抱歉抱歉,我马上过来。”中年男人回答后,随即把棒扔了出去,转身离开了。“……”亨愣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身体从疼痛麻痹中缓缓恢复过来后,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手脚骨折、内脏碎裂的黑帮们横七竖八地躺在亨的四周,发出微微的呻吟。而亨仍向着那个自称“武士”的神秘男子离去的方向,久久凝望着。 对于多年前的这一段往事,亨至今都记忆犹新。此后不久,因为一场交通事故,亨父母双亡。从此亨举目无亲,茕茕孑立。但即便悲惨如此,只要一回想其那天的情景,亨便又能重拾勇气,挺身向前。自称“武士”的神秘男子的出现,使得这个惨遭不幸的少年得以找回自己的人生。顺理成章地,他也成为了少年的人生目标。但实现这个目标最大的困难是……亨不知道“武士”的具体标准,该从何入手呢?……直到他找到了“线索”。 * 打斗骚乱的最后,胡乱开枪的男人被闻讯而来的警察逮捕。此时与他打斗过的人们早已离开,警察也只能先将他拘留,审问情况。但他从头到尾保持沉默,连身份都未能查明。警察无可奈何,只能暂且将他关入拘留所,留待后续观察。当天深夜—— “…………”囚犯躺在拘留所狭窄的床上,眼也不合地久久盯着天花板。囚犯远看面无表情,只是把嘴闭成一条线,目不转睛盯着正前方。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比如能像单打比赛时的一流网球运动员那样,擅长从对方的表情中读取信息的人——能明显看出他僵硬的表情中显露的一种情感。那就是“等待”。有什么东西在逐渐接近,他等待着——不,应该说是被迫等待着。等待那无上的恐怖到来——“恐怖”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某种东西束缚住了他的全身,使他无法言语,不可动弹。拘留所里只关押着他一人。周围的房间空空荡荡,鸦雀无声。在这凝固的世界里,囚犯终于有了动静。他浑身抽搐,仰起的头上双眼瞳孔紧缩。因为有人出现在了面前。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俯视着床上的囚犯。“…………!”万籁俱寂。没有丝毫脚步声,甚至连钥匙碰撞的声音也未曾听到。本应上前查看异常情况的看守也毫无反应。他准备从床上一跃而起,但身子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法动弹,如同被锁链紧紧束缚住一般。看来是入侵者动了手脚……但他做了什么?自始至终完全没有被接触或者受到攻击的感觉。“……你”入侵者身材不高,四肢修长,体型匀称苗条。他面容幼小,但其锐利的眼神丝毫没有“少年”的感觉。他身着合体的淡紫色服装。“你这儿……没有啊。”淡紫色的男子静静地说道。用的并不是日语。“…………!”囚犯的脸上直冒冷汗。“现在,‘那东西’在谁那儿……?你,知道吗?”淡紫色的男子不带感情地问道。“唔……!”“‘胚胎’在谁那儿?那个叫响尾蛇的战士不怎么好对付,受了致命伤后从我手底下逃走了。他应该把它交给别人了……交给谁了呢?”淡紫色的男子微微一笑。“我很感兴趣……此般战士在生命的最后究竟把它托付给了何人。那人值不值得我与之一战?”“你……你,不会就是……”囚犯声音颤抖。“我从珍珠那里听说过……对战斗永不满足的痴迷……你就是那个,被称为‘最强’的……!”囚犯最终尖叫了起来,发出恐惧的悲鸣。不——是试图发出。不知为何,这“声音”从他喉咙里发出来的瞬间便突然消失,荡然无存。如同遇上了真空一样,凭借空气震动传播的声音就此停止。就连咫尺之遥的地方——几米外的看守都没能听到。“……!”“接下来……你有两个选择。”淡紫色的男子静静地说道。“来做一场交易。你知道统和机构的信息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也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是第一个选项。”囚犯不寒而栗。男子继续用温和地声音说道:“而另一个选项是,你什么都不说,我来拷问你。但我不喜好这种方式。我讨厌勒索弱者,我想尽量不这么做。”男子轻轻呼出一口气。“来……该你选择了。”听到这话,囚犯立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如实交待了响尾蛇最后接触的少年,以及他姐姐和那个大个子的事。但他没有说出把自己打晕的少女雾间凪。因为那实在太突如其来,他甚至没反应过来。“……原来如此。”男子点了点头。“小孩子,他姐姐,以及像是她恋人的男人。”说完后他看向囚犯。“帮大忙了。那么按照约定,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吧。”“不,不必了!”囚犯狠狠地摇头。“别这样嘛……据我所知,统和机构”男子轻轻竖起两根手指。不知何时,两指间夹着一个管状物体。“——对敌人毫无怜悯之心。”说完,男子扔下管状物体。但此时,已经无人能看到这一景象了。 ……几分钟后,因为囚犯过于安静,看守前来查看情况。看到他和往常一样睡在床上,以为无事发生。但此时囚犯已经死亡。后来诊断表明,死因是头盖骨内某处脑血管的破裂缺失。但谁也没能料到,缺失的那一部分血管就在牢房的地板上。
弥次郎兵卫(ヤジロベエ):日本的一种传统玩具人偶。躯干细长,靠两手的重量保持平衡。也被称作“天平人偶”。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1

本帖最后由 Oscuro 于 2020-4-26 07:59 编辑

“闻其心跳血流,方晓世间有声——”
——咔嚓——嘎咂 ……怪异的声响在某处街角响起。“……珍珠啊,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随之而来。“万不可疏忽大意。那个‘武士’说不定已经‘突破’了,再怎么准备也不为过。”紧接着是女人的声音。“但是……他真的会上当吗?”面对他的疑问,女人的回答则充满了自信:“我了解他……他不可能放弃自己做得到的事。他肯定会自以为是地乖乖跳进我们挖好的坑里。”“…………”“好了……原来是这副模样。”奇怪的声音消失了,女人向前迈出一步。一个年轻的女高中生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如何?”和刚刚相比略显年轻的声音说道。“……简直和本体一模一样。”男人看了看她的模样,叹出一口气。 * 我叫谷口正树,是一名十五岁的高中生。今天一大早我就兴奋不已。在这所纪律严明的学校里,出于一些缘故,我一直被关在宿舍。几周以来除了补习还是补习。但就在今天,我终于能外出了。在履行了和同校朋友约好的一点小事之后,重获自由的我,在街上走路都欢快得要跳起来。甚至用鼻子哼起了小曲。我挑了一条最近的路,迫不及待地径直向家里走去。我父母不在家,他们都因为工作原因住在外国。所以我是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凪姐住在一起。但现在我的一个朋友——一位名叫织机绮的少女,也在凪姐的照看下住了下来。而且……虽然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喜欢织机绮,而且我俩好像还挺有戏。“嘿嘿嘿……”我不禁嘴角上扬,发出邪笑。终于,我抵达了位于安静的住宅区一角的独栋式建筑,这里便是我家。正要开门时,我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个门把手不太好转动。仿佛是太久没开过门,把手里积满了灰尘。“…………”些许不妙涌上心头。我慢慢向前走去,驻足在玄关前。门锁上插着钥匙——不过这也说得过去,姐姐她们可能暂时出门了。不过,我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到了后门。我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反应过度。但我常年住在国外,养成了一个不管什么事都要做好万全“准备”的习惯。我拿出随身携带的备用钥匙,从后门进了屋。在踏入房门的那一瞬间,我凝固了。“…………?!”后门进来便是厨房,也是我住校之前做饭的地方。但现在,这里……没有一丝气味。洗碗池里锃亮的不锈钢,宣告着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曾有一滴水流过。案板也干巴巴地立在一旁。不仅如此……一切都消失了。洗好的杯子、海绵、扫帚、盐糖佐料、捆起来的调味用大葱……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而且这里也安静得过分了——冰箱的电源似乎已经关闭,没有发出平时该有的噪音。……这完全不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只剩一个空荡荡的房子。还有一件事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我不断让自己冷静下来,向房子内部走去。我小心翼翼地压着脚步声,从走廊缓缓挪向客厅。似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难不成是来搜寻织机绮的……?)但她不是已经和那些事没有瓜葛了吗?(管他是谁,敢对织机下手我绝不会放过他……!)我带着这样的决心向前走去。但我一踏入客厅,就瞬间愣在了原地。看到如此稀奇古怪的人,无比惊讶的我已无暇顾及刚刚下定的决心。“——你就是谷口正树?”他如此问道。我来不及回答,脱口而出:“……啥玩意呀?”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要用一个词概括的话,那就是——“武士”。他身着和服正装,宛如历史剧或江户时代主题公园里的模样。此外,这个加大号身型的壮汉,却穿着一套毫不合身的小号衣服。他手持一把木刀,迅速指向我。“阁下,请赐教。”台词也宛如历史剧一般。“怎么回事?你从哪儿进来的?”在我发问的一刹那,他向我发起了攻击。“——!”我侧身闪开,木刀劈中地板发出猛烈的声响。“你干嘛啊?!”他不顾我的质问,继续向我发起进攻。我拼命躲闪,但客厅空间狭小,我已快无藏身之处。他一路击飞沙发餐桌等掩体,逐步向我逼近。“——别,你到底想干嘛!”我忍无可忍了,好不容易能见到织机,却莫名其妙遭到这么个变态武士的袭击。我转过身来,直面这个混账武士。他见状重新调整好架势,嘴角露出微笑。我愈发怒火中烧,架起纵拳,与他缩进距离。同时,他也向我靠近了一步。(…………)为了确定身边情况,我微微向下一瞥。这一刹那,他趁机发动突击。不过——在经历多次攻击后,我早已清楚如何应对。我保持方向不变,一击纵拳直接向斜下方挥出。这一拳正好从侧面击中了挥到一半的木刀。如我所料,倾注了全力挥下的木刀因为这一“助推”偏离了方向,挥刀的人也被牵动了身位。“——!”武士一瞬间面色凝重。他意识到自己手臂还没有收回,腹部毫无防御。正是这样,但为时已晚。“——嗬!”我大喝一声,一拳正中他的胸口。这一击直接使他瘫倒下去。我抱起昏迷的他,看了看四周,找来台灯线将他绑了起来。“……真是的。”我松了一口气,重新分析起现在的情况。(他到底是什么人?)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在剑术上是个外行。只是一个劲地挥来挥去,毫无招式可言。但他的动作却十分迅速。从这一点上看他又不像是个外行。为什么会这样?“嗯……”我陷入了沉思。突然,客厅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吓我一跳。但我还是上前接了电话。“……你好。”我警惕地说道。听筒的那边却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你啊正树。看来你打赢了呢。”我惊喜地拉高了嗓门:“凪姐姐!”“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用那么撒娇的称呼叫我。”“出了什么事啊,家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了?织机去哪了?!”“没事,她在我公寓里呢。现在家里已经不住人了。”“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事啊!”“因为我没告诉你啊。”她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瞬间没了气。“但是正树你不是在学校给织机打过很多次电话吗,她也什么都没和你说?算了,反正就是这样。”“……这样是怎样啊。”我不满地说道。织机本来就少言寡语,一定是认为姐姐已经和我说过了,所以才没和我提起这件事吧。……至少我期望如此。“说起来,高代怎么样了?”“高代?……那个奇怪的武士?”“对对。你没杀他吧。”她夸张地说道。“凪你认识他?”我大声问道。“没,和他不熟。但是”“但是?”“他好像十分仰慕榊原师父。所有我就把你这位第一弟子介绍给他了。”榊原师父就是在外国教我空手道和护身术的老师,也是姐姐的熟人。“介绍?我可是被突然袭击了啊。”“不是,是我叫他先试着和你过上几招的。”她淡然地说道。我目瞪口呆,声音带着颤抖:“所以这些……都是你指使的?!”凪姐“嗯”了一声,事不关己般地肯定到。“说起来,高代的‘服装’也是我给他的。高代十分想要这件师父以前穿过衣服。但是师父为什么会有那种衣服呢,是去给什么电影当群演了吗。”凪感到很有趣。但我却笑不出来,仍旧一言不发。虽然我知道凪姐时不时就会干些坏事,但这次也太过分了。“……总之我先去你那儿!”我调整好心态,用强硬的语气说道。“可以是可以,但绮今天不在哦。”她说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话。“为什么?今天学校不是周末吗……”织机在一所烹饪专业学校上学。“她被选拔为校长宴会的筹备助理了。昨天都还在外面采购食材,忙得不可开交呢。”“……怎么没和我说过啊。”“因为我没告诉绮你要回来呀。”“为什么啊?”我的声音近乎带着哭腔。凪姐则平静地说道:“听我说,绮正在拼尽全力做好这件事。如果让她一直牵挂着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学习机会就白白浪费了。你真心喜欢她的话,就别让她分心了好吗。”“……道理我明白,但也不用全都瞒着吧。”“那姑娘做什么事都放心不下,要是让她有个什么杂念,保不准就要在紧要关头失误。”“…………”我无法反驳。原本能够和织机再会的雀跃心情也萎蔫了下去。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接受。“……那这些事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啊……”“我就是单纯地想看看你难受的样子。”凪姐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也已经无力抱怨。这时,从背后传来了“唔嗯……”的呻吟声。“啊——好像醒了。”被凪称作“高代”的那个人,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 ……高代在黑暗中听到某处传来声音。“……喂,叫你呢,在听吗?”……发生了什么?这是哪儿?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这种问题无关紧要啦。听得到我说话吗?”什么玩意儿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想起来了!我找那个“武士”的弟子对决,然后……“——好好听我说话啊喂!”什么东西一直在那吵个不停啊。我是被打晕了吗?也就是说这是在梦里,唉梦里怎么都这么吵。“梦?你个憨憨,连自己‘突破’了都不知道。”突破?啥意思。“我叫EMBRYO。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也就是说你已经被‘感染’,并且在战斗中将其触发了。毕竟是遭遇了人生夙愿,这倒是非常满足条件。”……?莫名其妙。“你有想过‘人为何而活’吗?”……一头雾水。“人是‘为了与自身的可能性搏斗而活’……至少作为武器的我是为此被制造出来。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激发沉眠的才能’。”……我还是一句话都没听懂,到底在叽里咕噜些什么啊。既然跑我的梦里来至少要讲些我听得懂的话啊!“有位心理学者将人心比喻为卵……困于壳中的卵不断地积累着妄想与憎恶。而无论何人,甚至其本人,也不知道卵中积蓄着什么。但它确实是存在的,且在静候着破壳而出之日……仿佛‘定时炸弹’一般。”……壳?“对。而我则是可以对壳产生反应的——某种波长。就像音叉那样,仅凭发出的声音就能产生足以震碎玻璃的共鸣。而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就意味着外壳已经岌岌可危了。一旦时机成熟,它就会突破外壳——来到外界。”……?……?你真的在讲人话吗?说一句我能听懂的好吗。“看来你不是一般的傻。我不过是留存在你脑海中的回响罢了。换言之我存在于你的脑中,我所言之物皆取诸你的认知。如此你居然还无法理解。”……别他妈废话。虽然我也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好使。“服了你了。不过,你能够如此轻易地达成‘突破’,或许正是因为头脑简单的你,做事更容易全身心投入。但是别高兴得太早——仅仅这样还不够。”不够?什么不够?到都来还是连“突破”是什么都没解释清楚。“你必将再次来到我的身边……届时你将会取得完整的‘才能’。而外壳的破裂只是第一步——若不具备从壳中钻出的能力,也只会止步于破洞的壳中。动物破壳而出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没错——是呼吸。我将赐予你这最初的一息。如此你的‘才能’便成型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什么条件?“听好了,为了让你获得能力,成为名副其实的‘武士’,在你找到我之后——请将我杀死。”把你——杀死?“明白了吗?你若能杀了我,我便让你成为武士。这就是我的条件。” * “……唔嗯”高代亨一边发出呻吟一边睁开了眼睛。亨感到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但是就像平时的梦一样,不太能回忆起梦里发生了什么。他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无法活动手臂。“……怎么回事?”不知何时,他被缠绕着电线绑了起来,手臂也动弹不得。“不好意思……”亨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之前将他制服的那个少年,谷口正树正一脸难堪地看向这边。“是正树啊!”亨瞬间兴奋了起来。“我为自己的鲁莽行为向您道歉。我太想和您全力交手了!我叫高代亨,榊原师父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明明白白地解释了之后,正树显得更加为难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其实并不是什么第一弟子……”虽然正树在竭力辩解,但亨却置若罔闻。“哪里!您有这么高超的本领,在下输得心服口服!”亨丝毫没有不服输,反而表达了发自内心的钦佩。“这……”正树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缘由我已经在电话里听姐姐说过了……那,我先把绳子给你解开吧。”“啊没事,这样也没关系的。”亨平静地说道。“……可是我过意不去啊。被我绑着的人冲我笑嘻嘻的,叫人怎么冷静得下来啊。”愁眉苦脸的正树解开了绑着亨的绳子。此时亨又问道:“……您这是,怎么做到的?”“就只是解开绳子啊。”“可是绳子明明绑得这么紧,怎么一瞬间就解开了。”“啊这是师父教我的。”正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覆水难收,这让正树在亨的心目中又高大了几分。(……唔嗯)正树有点不知所措,但同时又更加佩服起师父来。(师父总是在这些奇怪的地方颇具人气啊……虽然在我面前尽是胡闹)正树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嘴角扬起了弧度。不明所以的亨问道:“怎么了?”“啊没什么。对了,你想知道什么来着?关于师父的事情,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哦。”正树不知不觉间已经将烦心事抛诸脑后。 ……话虽如此,我自己也不甚了解,所以回答只能模棱两可。“我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呀,他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但是他总会和您联络的吧?”“偶尔是会联络啦。……但是你啊”“怎么了?”“可不可以别对我用敬语了。你比我年长,直接叫我正树就行。”“万万不可,虽说我年长,但我是把您当做师兄的啊。”高代亨面不改色地说道。“这个啊,从你说的话来看,在我拜师之前你就已经遇到师父了。在这个角度上你才是我的前辈。”“唔嗯……那也行吧。不过你也要直接叫我亨。”“就这样吧。……那回到刚才的话题,师父时不时会打来电话或是寄来明信片,但我很难主动联系上他,因为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会打来电话呀。一般都是讲些什么呢?”“尽是些孩子气的话。比如想听听日语就打来了,之类的。啊,说起来,最近一次还是在去年冬天呢。说是终于生了个女儿,高兴得不得了。”“女儿?……他已经结婚了吗?”“我也不清楚,应该是有对象的吧。具体的我也没打听过。”说起来,那次师父一个人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我还没来得及接上话,他就说了句“啊,没钱续了,拜”,然后挂断了电话。真是的。唉,他高兴就好。虽然我对姐姐也讲起过这档子事,但她只是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声。“有女儿了啊……”亨面色复杂,陷入沉思。“所以说师父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他其实是个很不正经的人。虽然确实很有本事。”“果然是个厉害的人。”“这方面确实和你想的一样。但那或许是一种才能,并不是将他的招式分门别类进行研究就能学会的。所以他并不擅长教授学生。奥义什么的我也没从师父那里学会。”“但正树你不也已经很牛逼了吗。”亨的遣词造句逐渐随意了起来。还是这样交流起来轻松一些。“没有啦,和师父比起来,我还差得很远呢。”我没有说谎,师父的确本领踔绝,我和他实力的差距有如云泥之别。在一天24小时都一起度过的三年间,我曾多次向师父发起挑战,但能接住一招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那你学到了什么?”“我想想啊。”我不知如何回答。不过并不是因为不知怎样用语言形容。与之相反,师父曾一有机会就向我解释。但是,我不忍向他开口。要是我真的如实相告,想必他一定会无比失望,陷入混乱之中吧。“是绝技之类的吗?”我看到了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神闪闪发光。“也不是啦……大概就像是秘诀一样的东西。”“秘诀!请,请务必传授给在下!”看来不得不回答他了。无可奈何的我将师父所讲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他听后目瞪口呆。“……哈?”“他就是这样说的。至于这句话的意思,他说让我自己思考。”我耸了耸肩。“…………”亨惊讶得久久合不上嘴。“师父他呀,其实是个出过好几本书的知识分子,所以经常会说出这种难以理解的话。”“……书?”他的眼睛重现光芒。“是和凪姐过世的父亲一同写成的。不过没用榊原弦这个名字。”“……还有这种好东西!你,你现在带的有吗?”“……没带在身上。”如果不是家里被搬空的话,现在应该能在姐姐的房间里找到。“书店有卖吗?”“……我也不太认得那本书长啥样。”“那好!现在就去请教吧!”亨一跃而起。“去,去哪?”“去找雾间啊!马上回去吧!”话还没说完,他甚至没换下那套武士服装,就一路飞奔了出去。“你,你慢点儿呀!”我放心不下,连忙跟了上去。 * 穗波显子回到公寓,爸妈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在餐室式厨房里独自发着呆。面前的餐桌上,放着弟弟的游戏机移动终端——是在那之后由亨交给她的。在那不大的屏幕里,时钟还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倒计时。“…………”显子呆呆地盯着它。她没有将它交给弟弟,所以昨天的数据还没有转移到本体上,仍然保留在移动终端里。弟弟也因为那档子混乱的事,忘了来同步数据。“…………”“怎么了,姐姐?”在客厅看电视的弘问道。“…………”但她没有回答,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蛋型的机器。“姐姐?”“……别吵了,我听得见。没什么事。”显子不甚开心地回复道。“……姐姐,那个叫雾间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呀。”“不知道。”“说实话,我觉得她有点可怕。她是姐姐的朋友吗?”“我都说了不知道!我和她不是什么朋友。”姐姐显得很不耐烦。弟弟只好叹了口气,继续看电视。现在正在放着冗长的足球比赛直播。“这一脚射门太可惜了”,“守门员救的一手好球”,电视里传出诸如此类的解说声音。“…………”被这样的声音围绕着,显子依然盯着桌上的那个东西。“……嘿嘿,看来你弟弟是听不见的呀。”蛋中传出这样的声音。从刚才开始,它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对着她说话。“…………”显子一言不发。“你是不是在想:我幻听了?这是怎么回事,我出问题了吗?很遗憾,不是这样的……发生这样的事,只是因为你我的波长互相吻合了。”“…………”“你只差‘最后一点’了。只差最后那么、那么一点点……我就能破壳而出。”“…………”“但是我有个条件,你必须将我杀死。我已经厌烦了‘存在’于这个世上了。”“…………”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是在她即将要被那个神秘三人组袭击时。“……请杀了我。”显子确信自己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但因为经历了那样的事,直到现在,还没能整理好思绪。不过……“…………”“我说啊——”显子把仍在说着话的移动终端拿起来,用挂链挂在脖子上,然后放进短衫里。做完这些后,她站起身来。没错,她一直有在认真听。能听到那个“声音”的不只有她一个人,那个高代亨也说了“这个游戏发出了什么声音”这样的话——如果是他,如果是亨的话,一定能一同应对这怪异的状况。“——你要出去了?”面对弘的发问,她冷冰冰地回答道“去打工”。“怎么会这样,那今天的晚饭怎么办?”“你随便吃些想吃的不就行了。”“真的吗?我可以去订披萨吗?”“你想订多少订多少。”她草草应付了弘,便转身离开了公寓。“……真奇怪啊。”弘觉得今天姐姐不太对劲。但这时电视里传出了“球进了!”的声音,他赶紧把注意力回到电视上。弘津津有味地观看着比赛,一段时间过去后,阳台的窗户那边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想起妈妈曾抱怨过有猫在阳台的花盆里大便,他起身去查看情况。“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这个坏猫——”他猛地一把拉开窗帘,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电气公司工作服的男人。“呃……”弘瞬间呆若木鸡。“切”男人小声咂了咂舌,紧接着用一个棍棒状的东西瞄准弘刺了过去。这一击如同要刺入弘的胸口一般,将他击飞了出去。“——呃啊?!”弘一路撞翻了客厅里的桌子和电视,最终倒在了地板上。弘感到浑身麻木,无法动弹。“…………”身着工作服的男人徐步走入室内。他看了看周围,接着又去检查了其他房间,最后回到了无法行动的弘身边。“——你姐去哪了?”“……你,你是谁……”弘艰难地喘息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我问的是,你姐去哪了。”男人抓住弘的手,开始拧他的小拇指。仅仅这样,弘已经感受到了难以置信的痛苦传遍了全身。“……!”这是他闻所未闻的痛苦。这一定是专业的手法。穿着工作服的这个男人,不可能只是个电气公司的员工。“昨天也好今天也好,这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弘突然想到了,对啊,这人应该就是昨晚那帮人的同伙……?“在我从房顶上下来的这几十秒内,你姐姐就出去了,但她把你留在了这儿。……所以这只是个偶然,你也并没有‘发现危险而试图逃走’。也就是说,‘EMBRYO’还在这里。”男人再次用棍棒刺向弘,这次则是狠狠地击入侧腹。虽然并没有使多大力气,但弘却感到了一阵沉重的闷痛。如同在打棒球时,被迎面飞来的触身球直击腹部一样。能清晰确切地感受到内脏的“痛处”。“老实交代吧……现在‘EMBRYO’附在了什么上面,变成了哪种样子?还有它现在在哪?”“呜,呜呜……!”弘既听不懂男人在问什么,也无法忍受这刻骨的疼痛。他已经彻底混乱了。“要是不回答我的话,就只能让你去死了。我倒是不在乎你的性命,反正等你姐姐回来再拷问她就是了。”“…………!”弘因陷入混乱而浑浊的眼神瞬间恢复了神志。你说什么?你想杀了姐姐……?“嗯……?”看到少年突然变得凶狠有力的眼神,男人皱了皱眉。于此同时,室内响起了“叮——咚”的声音。那是对讲门铃发出的闲适的铃声。“……来客人了?”男人摆好架势。对讲门铃依然叮叮咚咚地响个不停。“有人在家吗,您的快递到了。”门外传来了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但他当然没有回答。而弘虽然想发出声音,却被男人捂住了嘴。“您的快递到了……没人在家吗?”门外的声音显得有点不耐烦。这时男人笑了笑,小声说道:“是的,没人在家。”“…………!”在弘由于痛苦而表情扭曲的同时,门外的声音一反常态得尖锐:“你这,别骗我了。”然后,门就像是没有上锁一样,平缓而自然地打开了。“什……!”男人瞪大了眼睛。“小时候没人教过你不应该撒谎吗?”门外的人冷冷地说道。说话的是一位少年。说是少年,却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印象,仿佛即使成年男性也难以望其项背。因此很难让人称其为少年。他两手插兜,身着的淡紫色服装十分贴合身材。可是——刚刚他是究竟是如何打开了这扇上了锁的门……?“你,你他妈是谁……?”他不顾男人发问,径直走入室内。男人抽出消音手枪,毫不犹豫地向他射去。但他不躲不闪,继续逼近。……发射出去的几发子弹,都在即将击中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怎么会?”男人没能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只见那人徐徐走来的同时,不加修饰地轻轻一挥手,男人就已身首异处。没有一滴血流出。但毫无疑问——男人在这一瞬间迎来了死亡。“…………”而倒在一旁的弘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除了目瞪口呆之外什么也做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刚才被这个神秘强盗蹂躏逼问,现在又来了个更加无法理解的人物,而且……弘把目光转向男人慢慢倒下的躯体上。那脖颈处的切面,如同用细丝切割后的黏土一般光滑平整。躯体最终瘫倒在地,毫无疑问地,已经丧失了继续动弹的能力。而在房间的另一边,则传来了飞出去的首级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眼前的一切毫无实感可言。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冒出了“当下问斩,枭首示众!”这样的台词。“嗨。”身着淡紫色衣服的男子,看向弘微微笑道。“你这也太惨了。没认错的话,你是叫穗波弘吧。”“…………”“哦我忘了,在询问他人姓名之前,先自报家门才符合礼仪。我叫李舞阪,叫我李就行了。也有人用绰号‘弗尔迪西莫’称呼我。你估计不喜欢这么叫吧。”虽然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年纪,但说话的口吻完全不像是孩子。“李……?”“我本来是想来通知你这里会有危险的……但好像我来晚了一步,对此我感到十分抱歉。”李舞阪把手放至胸前,微微低头致歉。虽长着一副东亚人的面孔,但待人接物的言谈举止却不像是这里常见的做派。“危险……”说出这话后,弘终于回过了神来。“对,没错!连我都被袭击了,那我姐姐——”“你姐姐出去了?”李平静地问道。在那看似波澜不惊的双目的深处,一丝黑暗悄然闪过。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2

第三章(待更新)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2

第四章(待更新)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3

第五章(待更新)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3

第六章(待更新)

Oscuro 发表于 2019-11-18 09:53

后记(待更新)

slkde 发表于 2019-11-18 18:53

加油。看看有趣不。

老街吉他谱 发表于 2019-11-21 17:25

大佬牛b,我以为大佬弃坑了,期待大佬的下一次更新

三级残废 发表于 2020-1-25 08:52

牛b 大佬

永恒之光enjoy 发表于 2020-2-4 19:34

前辈加油!

永恒之光enjoy 发表于 2020-4-28 20:22

感谢大佬的翻译,期待后续,话说高代这家伙好随便呀,大小姐建议他就毫无心理压力在别人家玩这种过招,笑死我了233

达闻西 发表于 2020-5-16 00:28

请问有第九卷吗?

达闻西 发表于 2020-5-16 00:29

请问有第九卷吗?

FlyingRabbit 发表于 2020-5-16 22:26

达闻西 发表于 2020-5-16 00:29
请问有第九卷吗?

有,是第八卷的后续,这两本是连在一起的,大概是为了避免剧透所以才没开坑

cz324327 发表于 2020-5-17 01:14

感谢翻译,大佬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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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不吉波普系列第八卷〕不吉波普倒计时 胚胎侵蚀(2020/04/26更新)